------------ 正文 ------------ 第01章:重生 雷火阵阵,江水汤汤。万千弓箭手将弓弦拉满,箭头燃着火焰,对准江边这一男一女。 霍云霆擦了嘴角的鲜血,将她送于马背,拼尽全力让骓马带她离开。 “言欢!走!别回头!” 万箭齐发!箭雨带着火焰飞速射来,如同闷雷炸在身侧,将他整个人包裹在烈火之中—— “五皇叔!!!” 顾言欢双目血红,感觉心脏像是被人徒手撕裂一般的痛!用尽力气调转马头,扑进火中将他的身子拽离了熊熊雷火…… 怀中人四肢抽搐,皮肤焦黑不似人形,凑近还能闻到他身上泛出肉的焦香。可饶是如此,他双眸中依旧是缱绻着对她浓浓的爱意。 “五皇叔,我多次迫害于你,你就不恨我吗……” 霍云霆一如既往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要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就永远不会丢下你不管,快走……” 他艰难说话,喷出的热浪更是灼烧着她的心,眼泪倾泻而出,心中酸涩难忍。 “哈哈,走?五皇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走的掉么?” 霍彦涿抬手止住了弓箭手,才带着怀中美人虞歌儿越众而出。 “霍彦涿!虞歌儿!你们这两个狗男女!将我顾家上下七十三口赶尽杀绝,如今连摄政王也不放过吗!” 顾言欢睚眦欲裂,看到仇人后难忍胸腔怒火。 霍彦涿却是笑了,笑得是那般得意! “成王败寇,朕登基后还愿称他一句五皇叔,已然给了面子!至于你这个贱女人,可还有脸说朕?最想让他死的难道不是你?是谁说过,如果不是被摄政王强夺了身子,就一定要跟朕双宿双飞?” 霍彦涿语气夸张,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贱女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要不是你发现了雷火石并献给朕,朕怎么会跟你有瓜葛?如今朕帮你杀了他,你该感谢朕的!” “闭嘴!闭嘴!!” 顾言欢崩溃大喊。可怀中的霍云霆却目光轻柔,宠溺地道: “言欢,我早知你不爱我,可你若是要我性命,知会一声便是。以前是我不懂怎么去爱你,若有来世,你教教我可好……” 听他这么说,顾言欢更是无地自容!他可是受万人敬仰的沙场战神,不该为救自己落得这般下场。 “弓箭手撤下,放雷火!” 看向天边呼啸而来的雷火石。 飒飒业火,霹雳爆裂,拖着黑烟的尾巴,款款袭来。 作茧自缚!她发现的杀器,终是要夺她性命。 抱紧怀中人滚烫身体,纵身跳入江河。 “五皇叔,若有来世,我定不负你。” …… “呼啊……呼啊……” 从窒息中愤然醒来!顾言欢大口喘息着,坐起身子努力平抚着被江水包裹窒息的痛楚。 可是眼前这幔帐华美,怎这般眼熟? “醒了?” 这声音…… 如遭雷劈般回眸,入目便是那斧凿雕刻的俊颜,满头墨发玉冠而束,黑衣如墨,眼神古井无波。 “五皇叔……”顾言欢不可置信的向后挪了一下。 是梦吗?怎这么真实? 可她退后的姿态却是灼了霍云霆的眼睛。 他一卷衣袖,将她压在了床头,语气冰寒地道:“为了不嫁给本王,跳江自杀?你可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顾家所有人都陪葬?” 顾言欢微微一愣。 十年前自己为了不嫁给五皇叔,确实跳过一次江…… 那现在……是十年前? 伸出冰凉的小手缓缓探向他的脸颊,入手温热鲜活,却是让她瞬间就红了眼眶。 “五皇叔!五皇叔……” 她用力的将身子抬起,紧紧的揽住他的脖子,不住的呼喊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越发确定自己回到了十年之前。 霍云霆怔愣住了,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对于她的拥抱,有些手足无措。 “五皇叔……落水后我想通了,我嫁给你,这辈子不会离开你了!你相信我!” 她如同宣誓一般的说着,霍云霆僵直的身子也渐渐软化下来,将她拉出自己怀抱。 抬手轻抚她脸上的泪痕,语气认真,“你说,我便信,即使是骗我……” 顾言欢慌忙摇头,“我不会骗你的!你若是不信……” 脸颊染上红霞,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吻,赶紧低下头去。 霍云霆看她,心中欣喜异常。能感受到她的情意,可却又怕这是她为了逃离自己的新招数……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言欢你快逃!九皇子明日就回京了,你们从此以后双宿双飞……啊!王爷,你怎么会在这。” 柳幺幺! ‘好姐妹’咱们可又见面了! 顾言欢眼睛一眯,眸中闪过杀意——这一世,她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嫉妒。 这女人自打一进门就如同倒豆子一般的说着她与九皇子,又仿佛刚瞧见五皇叔一般的吃惊。这招数和上辈子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 可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她能感受到身侧的男人浑身开始散发出冰冷的气息,眼中的柔情尽散,取而代之是慢慢的探究! 见此,她却是勾唇笑了。因为死前她发过誓,不会再让五皇叔受一点委屈! 双臂依旧是缠在他的脖子上,颇为娇媚的将自己的脸贴在了他的颈窝,奇怪的道:“幺幺,九皇子归京与我何干,五皇叔对我这般好,我又为何要逃呢?” “我……我……” 柳幺幺完全懵了,她的回答完全使她措手不及。 “滚出去。” 霍云霆冷冷的瞪着她。 他并不在意言欢是否在骗他,但是这个女人打扰了他与言欢的第一次亲密,罪不可恕! 如果不是顾及着她是言欢带进府里的朋友,现在只怕是会身首异处! 柳幺幺对上他的双眼,感受到他眼中的杀意,蓦地打了个寒颤。可是她却不甘就这么走了!她好不容易才让顾言欢彻底讨厌摄政王,决不能半途而废。 她继续开口刺激顾言欢的情绪:硬声道:“王爷!今日您就是要把小女杀了!小女也要说!全京都,没人不知道言欢钟情于九皇子!您何必执着不放她离开!” 顾言欢瞧着她‘英勇就义’的模样,心中却冷笑不止。 ------------ 第02章:我从未骗过你 “那就把你杀了罢。” 霍云霆看向柳幺幺的目光仿若看一个死人,缓缓扯出一个凉薄的笑,“本王做事,向来不受人威胁。” 这个笑瘆人得很。 柳幺幺抬起煞白小脸,双眸中蓄满泪水,心碎一般,“言欢……你怎么不为自己再争取一番呢!” 顾言欢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底涌上一股不适。 可笑啊,当初的她是有多愚蠢,竟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从未怀疑过这所谓的“姐妹”? 神色逐渐变冷。 上辈子教唆逃婚的是她,想出法子又“不小心”透露给皇叔的也是她。 当前一套背后一套,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导致后来五皇叔对她的信任岌岌可危,也愈发狂躁。 而她,更是对他恨意入骨,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没有成功出逃的婚礼,被抓回来后日日囚禁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无不让她心生绝望。 想到这儿顾言欢咬了咬唇,抬眸看了一眼霍云霆,神情略微复杂。 攥紧手,指甲陷入掌心传出阵阵疼意,对着柳幺幺露出一个娇弱的笑容,“幺幺,现在不同于往日。昔日我年少不知,喜欢上了九皇子,是我识人不清。” “但是如今我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他早已与虞歌儿暗度陈仓,这件事幺幺你不知道吗?” 顾言欢有些伤感的敛眸,看得霍云霆心中一痛。 他不忍看到她为别的男人而心痛,这可是他捧在心尖儿上的女人。 柳幺幺神色一僵,眼神慌乱,“这……我不知道啊……” 顾言欢见她这么说,表情更加严峻,隐隐带着怒意:“就算你不知,可九皇子狂妄自大,专断独行,不仅没有担当,还联合虞歌儿一起来骗我!这等等事实,又让我如何再去喜欢他?” 顾言欢眼眶微红,佯装悲戚。 “我当真恨不得杀了他!” 杀了他…… 她这般说着,惊得霍云霆眼皮跳了跳,抱住顾言欢的手倏地用力,心底炸开的惊喜蔓延开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不过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 这种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过了,无一例外,都是骗他的。 但是几乎每一次,他都愿意去相信,然后让她踩在他充满鲜血的心尖上施虐。 这一次,会有例外吗? 霍云霆抿紧了唇,黑沉沉的墨瞳一瞬不瞬盯着她。 心底迟疑,还是小心翼翼开口,“言欢,你说的是真的吗?” 毕竟之前无论他把多少证据递到她眼前,她也不屑于看一眼,就像他那千疮百孔的真心。 顾言欢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沉甸甸的黑眸,里面是复杂又小心翼翼的情绪。 抚于她腰间的大手也有些微微发汗,显示着主人的不安。 她心中一暖。 自己何德何能才配得上他如此精心对待。 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划过那精致的面容,心底叹气,眼神真挚,“五皇叔,至少从方才开始,我从未骗过你。” 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措不及防。 霍云霆只觉整个人都为之撼动,热气逐渐上涌,万年冰霜都为之融化,耳尖悄然红了个透彻。 短短三句话,听在他耳里却是百般不平静,有些不可置信,怕这只是一场梦,一碰即碎。 大掌握成拳头,那种深深的痛楚却又时刻刺激着神经,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五皇叔……” 霍云霆的反应顾言欢都看在眼里,心中一酸,百感交集。 她到底是怎样的混账!才会把那样清冷高傲的男人,逼得如此卑微? 贱人!顾言欢这个贱人! 还在一旁跪着的柳幺幺险些咬碎一口牙,瞧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心底滋生的妒忌愈发抑制不住。 到底哪一步出了错! 明明顾言欢这么讨厌霍云霆,怎么可能突然就变了卦! 这个贱人,一定是她的欲擒故纵,对,一定是! 不甘的打断,道:“言欢,我不知你到底为何要这么说,但九皇子是不会放弃你的,他明日就到,莫要辜负九皇子的真心!” 真心? “他回来与否,都与我无关。就算有关,也是针锋相对!” 感受到身旁人也身上泛冷,顾言欢安抚着霍云霆骤然暴怒的情绪,转而看向柳幺幺,心底有些好笑。 她到底哪来的自信,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五皇叔的耐心? “你是在挑战本王的底线吗?再多说一句,本王现在就送你下去见阎王!” 霍云霆额上青筋暴起,阴沉的盯着柳幺幺,周围杀气似成实质。 要不是因为她是顾言欢的好友,他早就杀了她了!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当他真不敢杀她? 柳幺幺吓得当即噤声,身子发抖不敢再发一语。 霍云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压下心中想法,心思百转。 随后低头探究地看着顾言欢,“既然你不愿见他,那不如本王出手,让他再也回不了京都?” 顾言欢心中叹气,这话依旧是试探。 到底还是之前把他伤得太深了。 “不用……” 她否决,霍云霆心脏骤沉,铺天盖地的怒气隐隐淹没了他。 顾言欢一惊,赶紧安抚住他身上骤然的冷气,“我是说,报仇这件事,只有亲自来解决最痛快,不是吗?” 自己被愚弄多年,面前的他被万箭穿心,还有上世顾家七十三口的命!一桩桩一件件,她怎能不恨?! 又怎能让他如此就轻易的死了! 她会亲自动手,把上一世他欠她的债,一点点讨回来。 见她双眼充满恨意,霍云霆悄然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眉眼逐渐温和,“好,都听你的。” 既然她想亲自动手,那么他会帮她,一切都随她意。 只要她不再骗他就好。 柳幺幺在底下浑身冒出一阵阵冷汗,这两人的对话被她听得清清楚楚,几句话之间就把霍彦涿的生杀大权决定了。 几乎是铁板铮铮的事,让她心底发怵。 不能这样,绝对不能! 柳幺幺焦急的想要挽回些什么。 “王……啊!!!”张了张嘴还未说出什么,身体就被霍云霆瞬发的内力给震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 第03章:我信你 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 “本王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霍云霆浑身散发着冷气压,最后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直接唤人来把她撵出去。 “言欢……” 柳幺幺痛苦的捂着胸口看着这边,想要挣脱侍卫的手。 顾言欢直视着那一双充满真挚的双眼,心中划过冷意。 转过头不再看她,埋在霍云霆怀里静静等着这场戏剧落幕。 “拖下去。” “唔……” 很快,她被堵着嘴拖了下去。 屋子里瞬间就没了声响,一室静谧。 “言欢,终于没人能来打扰我们了……”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这时顾言欢才感受到腰间那不同于往日的灼热滚烫。 脸红了红,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身子,“五皇叔……” “怎么?” 美人在怀,还是刚刚确定了心意的人,霍云霆岂能没一点感觉,但是他从刚才开始就有一种不真实感。 仿佛,一放手这人就会跑掉。 放在她腰上的手更是紧了紧。 “我……” 越来越炽热的氛围让顾言欢一顿,想到了上一世。 也是柳幺幺陡然闯入,噼里叭啦说了一顿后五皇叔大怒,而她依旧后知后觉,踏入陷阱,说出要跟霍彦涿私奔,彻底惹怒了五皇叔。 而后,被愤怒至极的五皇叔强占。 那时候的她仿佛被黑暗笼罩了一般没了生机,没了清白又谈何跟霍彦涿私奔,于是恨极了皇叔,恨到……想要对他千刀万剐! 所以后来无论霍彦涿和虞歌儿怎样驱使教唆她对五皇叔下黑手,她都从未怀疑甚至反驳。 但是现在想想,即使当时五皇叔愤怒至极,对她自始自终都是温柔的,从未伤害过她。 既然这次还是会发生,那不如…… 瞧了他冷峻的棱角,脸色有些涨红。 顾言欢顺势轻轻半俯在霍云霆身上,指尖摩挲着那凉薄的唇,“五皇叔,言欢在想,五皇叔为什么会喜欢我?” 被问起这个,霍云霆一顿,但没回答,反问道: “怎么,不相信本王?” 被怀疑也没有任何恼怒,一如既往宠着她。 这就是霍云霆啊……她的五皇叔。 感受着手下传来的阵阵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顾言欢心底软了又软,她不是怀疑五皇叔对她的感情,而是不知道,在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五皇叔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信,我信。” 顾言欢压下那蠢蠢欲动的想法,眼神坚定,挺起身印上了那一片薄唇。 美人的香吻让霍云霆心头撼动! 先是怔愣的双手都停在半空,不可置信。 可等她想要撤离时,却是舍不得,钳制住顾言欢的腰身就反客为主。 “唔~” 半晌才放开怀中气喘吁吁的美人,顾言欢双颊透粉,眸光潋滟眼尾泛红,看得霍云霆差点把持不住自己。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他停下,顾言欢睁开双眼,眼中也漾出水光。 霍云霆狠狠压下心中悸动,紧紧抱着人,下颌抵在顾言欢肩上,声音暗哑动情的解释道: “言欢,我要给你一场风光盛大的婚礼。” “让京都所有人都知道顾言欢是我霍云霆的摄政王妃!” “我要名正言顺的娶了你,再……” 如果这么不明不白的要了她,他会后悔终生。 听他的承诺,顾言欢鼻尖泛酸,眼眶微红,点了点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我等着。” “……那你好好休息!还有很多事务需要我去处理。” 霍云霆耳根发红,说完就走,落荒而逃一般。 顾言欢轻轻笑了。 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人,对他的身子更是了解,他起了什么变化……她最是清楚,只不过懒得拆穿他的借口罢了。 不过,送走霍云霆后就收起笑脸,直接从床上来到了桌案旁,她还有个事情要做—— 上一世,除了打压报复外,霍彦涿和霍云霆两人之间争的莫过于就是那从天而降的雷火石了。 雷火石,顾名思义,有霹雳雷火之威的石头,拥有它可谓是拥有一大助力,势力上升的可不止是一个等级。 而这雷火石是她偶然发现的,那天外飞石撞进了矿井,然后她告诉了霍彦涿。 没曾想这石头,最后竟是用在了自己霍云霆身上。 顾言欢捏着狼毫笔的手骤紧,骨节发白,心底抽痛。 还好,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轻轻吐了吐气,慢慢在宣纸上构出一幅地形图,最后停笔在东南角圈出一个圆圈。 这一世飞石还没降下,需得提前准备着,然后让五皇叔早早去收揽那些雷火石。 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顾言欢吹了吹未干的墨迹,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翌日。 虽然她化解了昨日发生的事情,但是她住的地方依旧都有侍卫把守着,其他看不见的地方定然也有暗卫盯梢着。 重来一世顾言欢也没有这么多讲究,盯着就盯着罢,影响不到她。 吃着早膳,倏忽就听见有人敲了敲门。 “柳小姐有情,后花园凉亭。” 凉亭? 顾言欢眸光一动,她想起来了。 上世也是这么被叫去,然后在后花园凉亭见到了霍彦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柳幺幺出卖了她。 她把两人私会的事情透露给了五皇叔,所以五皇叔早早就在一旁藏匿着。 那时她尚不知五皇叔就在不远处听着他们说话,见到情郎,第一时间就是在霍彦涿面前各种哭诉,被夺了身子后的害怕惊惧,绝望怨恨,一股脑的全部都吐露了出来。 想让他原谅自己,带着自己走。 就是这一番话刺痛了五皇叔,凉亭相会,成为他黑化的转折点。 “呵。” 她轻笑,重活一世,她当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早膳是彻底吃不下去了,扔了勺羹就往外走,背在身后的手指攥得发白,脑海中闪过霍彦涿上一世的种种行为,竟是让她有些反胃,恶心的想吐。 跟着侍女走向后花园。 前一世因为讨厌五皇叔,连带着也不愿意走出内院一步,也因此如今这条路在她看来是全然的陌生。 一路上她都在观察这周围可以藏匿的地方,但是后花园周围植被茂密,完全寻不出五皇叔到底能藏在哪里。 凉亭近在咫尺,里面有人影晃动。 一眼便看见了那让她恨意横生的身影! 总喜欢穿着月牙白的广袖长袍,装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干的却是些恶心的勾当。 霍彦涿!又见面了! ------------ 第04章:自甘下贱 “言欢!” 霍彦涿一见到就她满脸惊喜,上前来伸手就想抱她。 顾言欢皱眉,旋身躲了过去。 “九皇子回京了?怎么不去宫里邀功受赏反倒是来这摄政王府来了?” 顾言欢嘲讽地扯了扯唇,露出一抹凉薄的笑,“如果要寻摄政王,应当去前院才是。” 霍彦涿见她如此,愣了一下,颇为受伤道,“言欢,你当真是变心了?” “言欢!我知晓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你受伤了,但是这一切并非我本意,言欢,你是知道的,我很喜欢你,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说着就想再来拉她的手,顾言欢后退一步再度躲开。 “九皇子,这里是五皇叔的府邸,您还是规矩一些为好。” 她语气冰冷,霍彦涿的神色瞬间凝滞了,面露难过。 “言欢……你怎得对我这般生疏,你之前都唤我彦涿哥哥的。” 哥哥? 顾言欢有些嫌恶的看着他,这样一副假惺惺的脸和说辞,当初她究竟是有多蠢才会看不出来? 不过,他应该已经被柳幺幺告知了昨天发生的事了,不然也不会问自己是否变心。 淡淡扫了周围一眼,没看见柳幺幺的身影,心底嗤笑,当真是小人作为。 不过随后又想到五皇叔就在这附近静静的看着他们,又让她浑身一凛,眉眼垂了垂,严阵以待。 前一世她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一世她知道了,定是不会叫他受委屈的。 顾言欢轻轻笑了笑,眼底一片冷漠,“九皇子,柳幺幺没有跟你说么,如今臣女不喜欢你了,又为何要跟你走?” “还是说,如今的九皇子竟是连话都听不懂了?” 霍彦涿心下一惊,维持在面上的谦和公子表情差点破裂,忍住心底不悦努力和颜悦色,“言欢,我知道你这是说的气话,别闹了好不好?” 顾言欢没有错过他眼底的那一丝不耐烦,当即也冷了神色。 “别闹?不知臣女如何闹九皇子了?想必这几月与虞歌儿玩得甚是快活,不然怎么还忘记了臣女是摄政王府的人。” 前世那两人早已厮混在了一起,就怪她蠢看不出来,还傻傻的往圈套里跳。 霍彦涿脸色一瞬间阴沉,随后又恢复如常。 沉痛道,“言欢,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想!” 他语气悲戚,“我知你在怨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但是你可是我最亲近的人啊,怎么能怀疑我跟别人呢?” “别人?虞歌儿是别人?” 她双眼如刀,紧紧盯着他。 “自然!” 霍彦涿脸上满是被误解的悲哀,“我跟虞小姐之间怎么可能会有私情,父皇安排我处理贪腐一事与虞家并行,难免风言风语,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 她随口应着,完全不为所动。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霍彦涿心底有一丝慌乱。 恨声道:“况且虞小姐行为作风一向浪荡不堪,我一直为之不齿,又怎会与她同流合污?言欢,你信我。” 顾言欢听着他这一番令人作呕的说辞,心底冷笑,当真恶心透了! 他这人当真无情! 明明当初是他退婚了她,结果看到五皇叔如此在乎她,就偏要与皇叔来争抢。 他自始自终都是不爱她的,只为争口气,只为在这上面能压五皇叔一头,并且之后肯接纳她,也是因为几年后她发现了雷火石。 如今,也是因为争她,而去贬低虞歌儿? 真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渣! “九皇子还真是拎得清。” 她语气凉凉,却让霍彦涿有些不耐,语气也硬了几分。 “这件事,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怨我无妨,但是你怎能就因此自甘下贱跟了皇叔?!” 他质问着,脸上露出沉痛之色,“即便你不能做我的皇子妃,我也是愿意纳你为侧妃的,不要再蹚摄政王府的浑水了好不好?” 顾言欢眼神黑沉沉的看着他,险些被气笑。 努力忍住涌上心口的怒气,眯眸质问。 “自甘下贱?” “何为自甘下贱?九皇子还是慎言慎行为好,在摄政王府说下贱,莫非是活腻了?” “九皇子活腻了臣女还没有呢,莫要拉着臣女一同欺上。” 现在的霍彦涿不是当今圣上最喜欢的皇子,论权论位他都比不过摄政王,自然该是小心翼翼。 果不其然,霍彦涿脸色一黑,转头看了看四周。 “顾言欢,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 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已经不重要了,顾言欢瞧着他这心虚的模样笑了笑。 这个没有担当的人渣,就是自己爱了一世的男人? “当初九皇子当着众人退了臣女的婚,让臣女成为全京都的笑柄,现如今五皇叔待臣女极好,九皇子是凭什么认为臣女会放弃五皇叔跟你走呢?” 如果是上一世,有了侧妃这样的许诺,她定当什么都不顾,欣欣喜喜地被霍彦涿牵着鼻子走了。 顾言欢讽刺地勾了勾唇。 “摄政王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百战成名,众人称赞,为京都乃至全天下所爱戴,臣女又为何要放弃他而选择碌碌无为的九皇子你呢?” 顾言欢盯着他一字一句。 “你!你……” 霍彦涿气结,脸色通红,被堵得哑口无言。 “呵……” 不远处。 隐匿在廊檐下的身影静静的站着,本来面无表情的脸逐渐缓和,隐隐还可以瞧见那双具有压迫力的双眼眯起愉悦的弧度。 霍云霆目不转睛看着那高声阔论的女子,眉眼柔和,心底暖得一塌糊涂,尚有余温般滑向四肢百骸。 被她护着的感觉竟是这般好。 霍云霆低低笑了笑,随后又轻轻叹了口气,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说不爱,真就不爱了? 虽然他很开心,但是他能体会到爱一个人的滋味,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而这一边。 “你跟我去看看大夫吧!言欢,我怀疑你被控制了!” 霍彦涿看顾言欢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底笃定她是被霍云霆威胁或者鬼迷心窍了,不然不可能如此反常。 勉强压住心里的怒气,想要硬生生把她从凉亭带走。 “你放开我!” 手腕陡然被一只手抓住,顾言欢眉眼狠狠一惊,心跳快了片刻。 随后用力甩了甩没有甩开,转头发现周围侍卫都不在,这才开始慌了神。 五皇叔!救我! ------------ 第05章:喜欢这样的你 “来人啊!救命!” “九皇子要害我!” 顾言欢才不管这样说有何不妥,仅是感受到霍彦涿的触碰她就已经浑身不适了。 “你!你不要乱说!” 霍彦涿被这叫喊声惊得立马放手,怒瞪着一双眼,火气噌噌上涌,连平日里维持的翩翩公子的形象也快装不下去了。 他当然没忘记这里是摄政王府,要是做得太过火够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个阴鸷的皇叔,是他现在还得罪不起的人! “嘶……” 顾言欢揉着自己的手腕,疼得抽气。 远处的男人手紧了又紧,强忍住怒气没有冲出去…… 他是躲在这里偷听的,如果出去的话,言欢就知道他不相信她了。 好在这小子实相,乖乖松开了。 “该死!” 霍彦涿嫌恶的看着面前这个让他又气又恨的女人,恶狠狠低声威胁,“别以为有了皇叔的宠爱就能做摄政王妃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别后悔!” 说完冷哼一声就灰溜溜走了。 顾言欢瞧见他左顾右看逃窜的模样,厌烦皱眉,不明白自己上一世是怎么被这种丑恶嘴脸哄骗住的? 不过走了也好,她已经不想再跟他待在一个地方了,不然她怕她会忍不住直接动手杀了他。 “呼……” 顾言欢轻轻吐出一口气,抻了抻方才被触碰到的地方。 这时才发觉到从一开始就笼罩在周围的低气压,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了。 顾言欢不禁笑出声,堂堂摄政王也会干藏人偷听的勾当。 他这是气消了? “五皇叔,你还是出来吧,躲着多累?” 她虚空一喊,倒是把隐匿在不远处的霍云霆勾出来了。 霍云霆没想到她竟能察觉出自己的存在。 但是既然被发现了,便毫不掩饰直接走出来到她身边,剑眉上扬瞧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 “我说感受到了你的王霸之气,你可信?” 这话着实胆大,给别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摄政王面前这样拿他开玩笑。 但是这可是谁?是被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女人。 顾言欢好奇的看了看他藏身的地方—— 草木茂盛的廊坊一角,怪不得她瞧不见人。 “你别动……” 方才紧张凝固的气氛荡然无存,顾言欢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笑意盈盈轻轻踮脚帮他把头上的枯叶摘下。 霍云霆微微低头让她行得方便。 “皇叔真是小心慎微,落叶到了脑袋上也没有挪动半分。” 她揶揄着,表情娇俏。 被她这句话逗笑,难得配合附和反驳,“本王不过散步到此,言欢怎能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本王,本王可是要伤心了。” 霍云霆如墨的双眸盛满笑意,这番回答倒是让顾言欢睁大了双眼,捏着枯叶的手微顿,心跳落了一拍。 上一世她印象中的霍云霆,冷漠暴怒,阴险狡诈,冷血狂傲,不近人情。 这些都有。 唯独……唯独没有此刻见到的模样。 一身玄色华袍,精致俊朗的脸上带着温暖柔和的笑容,眉眼间藏不住的宠溺,和……那双仅装她一人的墨瞳。 扑通。 心尖跳动,一股莫名的情悸悄然在顾言欢心中发酵。 顾言欢缩回手,故作镇定地避开那双凤眼,被发饰挡住的耳尖却悄然红了个透彻。 “五皇叔就别拿言欢开玩笑了,我哪敢污蔑您。” 霍云霆没有发觉哪里不对,不过随即也正了正神色,坦然道:“言欢,我都听见了,你……” 话说一半,突然又噤了声。 顾言欢不解抬眸看过去。 他说话吞吐,倒是一点不像印象里那个叱咤风云的五皇叔了。 两人相携,慢慢走到廊桥上。 摄政王府一年四季皆有上好的花儿种植供人观赏,廊坊外连接着廊桥,四周是一片荷塘,斜雨飞丝织晓空,疏帘半卷,荷花开尽。 清风捎着花香吹响了廊檐上那一串串铜铃,也带起了阵阵微风描摹着两个人行走的身影。 “我很开心。” 顾言欢停住脚步安静的看着他。 霍云霆轻轻捏着顾言欢的手,看着她再次轻声道,“言欢,你说的那些,我很高兴。” 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甚至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霍云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那种心脏被热腾腾充满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 “可是我不高兴。” 顾言欢敛眸,突然道: “五皇叔是不是一直都不相信我?不然为何会在一旁偷听。” 闻言,霍云霆有些慌了神,剑眉一蹙急忙解释: “言欢,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霍云霆眼中有些苦涩,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我太难相信你会放弃对霍彦涿的爱了。” 他这么认真,顾言欢的心却疼了一下。 她怎会怪他? 刚才无非是在撒娇罢了,却没想到他这么自责。 上前一步抱住他,安抚地抚了抚他的背,“我知道的,我突然的改变会让你觉得了困扰。” “但是。”顾言欢双手抚住霍云霆的脸,绽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你要相信,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喜欢霍彦涿是真的。” “恨他是真的。” “喜欢你也是真的。” 顾言欢紧紧地抱住他,“所以你要放心啊,我不会骗你。” “言欢……” 霍云霆心中的所有不安都被这寥寥数语抹去了,大手一揽直接把怀中人抱起来放在了廊桥的横梁上。 “呀!” 顾言欢惊呼一声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下一瞬就被一抹温热封住了唇。 奔腾汹涌的情绪淹没了两人,藏于唇齿,暧昧旖旎。 距离拉开,二人微微喘息着。 霍云霆摸了摸顾言欢泛着水色的唇,想到了不久前柳幺幺过来跟他说的那些话,眸色冷了冷,果然不应该听信那女人的话,差点误会了言欢。 这个女人,不能让她再留在言欢身边。 片刻,心中就有了思量。 而另一边藏在更远处假山上的柳幺幺差点被气死! 明明差一点就要成功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九皇子灰溜溜被顾言欢气走,而摄政王则是看见了一切,两人举止之间亲密异常。 抓在假山上的指甲深深陷了进去,妒忌的怒火差点让她抑制不住冲出去狠狠把那相拥的两个人分开。 凭什么?! 凭什么她能得到摄政王的青睐! 顾言欢,你这个贱人,等着瞧! ------------ 第06章:红袖添香 一连几天霍云霆都是陪着顾言欢过的,这时顾言欢才知道,霍云霆其实事务很繁忙,皇帝病重,朝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这个摄政王做主。 但是他还是几乎抽出很多时间来陪着她,这让顾言欢感动不已。 “言欢,吃这个。” 霍云霆夹了一块嫩豆腐放进顾言欢碗里,眼神略带期许的看着她。 听说这道鲜闷豆腐是顾言欢最喜欢的菜,他特意吩咐厨膳做的,也不知合不合她的口味。 顾言欢夹起豆腐放进嘴里,鲜嫩可口,一抿即化,好吃得让她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好吃!” 她毫不掩饰的对这道菜的喜爱,让霍云霆勾了勾唇,又夹了几块过去。 “好吃就多吃些,不够就再让厨膳做。” 顾言欢不禁笑出声,自从那天起霍云霆对自己是越来越宠溺了,几乎是有求必应。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道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随后一道身影就推门进来开始汇报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 顾言欢适时闭了嘴,静静的吃着桌上的午膳,而汇报的人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最初刚开始时,他们还会委婉提醒一下摄政王这等重要政事外人在旁不合时宜,被摄政王阴鸷的眼神震慑了几次后就老老实实不再提这个事了。 汇报完后来人恭敬垂首,“线人来传,如今两相联手,已有扶持皇子之意,望摄政王早作打算。” “嗯,知道了,下去罢。” 霍云霆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神情淡淡的,倒是顾言欢在一旁认真听着,开始细细回忆上一世这个时候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 但当时她只顾着如何讨好霍彦涿了,完全不知道朝堂之上瞬息万变的局势。 还是后来接触到雷火石后才慢慢开始知晓的。 暂时帮不了他,顾言欢心底暗暗叹气。 “在想什么?” 低沉好听的磁音打断了顾言欢的思绪,仓皇抬头就看见霍云霆那张毫无瑕疵俊美的脸此刻距离她不过一公分。 被惊得有些不利索,顾言欢下意识后仰拉开距离,捂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脸红讪笑,“没……没想什么,五皇叔你不是说要练剑了吗?” “嗯。” 霍云霆勾了勾唇,心情愉悦的朝着外院走去。 如今不过七月下旬,但空气中已隐隐传来九里花香,不少枝叶配合着桂花树下舞剑的身影铮铮作响。 一柄泛着寒芒的剑在霍云霆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叫嚣地发出了几声清鸣,如一团残影白雾,挥舞中刀光剑影。 握住剑的主人身形矫健,劲腰遒背,几个横跨劈砍之间墨发飞扬,叶沫卷着尘土形成气旋,上挑下刺宛若游龙,风骨尽显。 顾言欢上半身趴在窗檐上,双手撑着下颌静静看着这一幕。 “五皇叔……” 声音很小,似喃喃自语,却又无比缱绻。 此时此刻安好得好像不真实,让顾言欢想到了一句话:岁月止于唇齿,佳人溺于年华。 顾言欢从来没有想到过,与人相处时竟会如此快乐且满足,想到上一世的自己,自嘲般摇了摇头,真是愚蠢。 一切都奉献给了霍彦涿又如何,他从未正眼瞧过她,以至于她惶惶度日,追求的也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平白虚度了那些日子,从未有快乐可言。 但是她有重来一世的机会,这几乎让顾言欢热泪盈眶,也愈发坚定了要助霍云霆的决心。 戌时,黄昏。 时间过得很快,书房里霍云霆正在批阅着下人送上来的奏折,顾言欢则在不远处看着手中的简书。 这几日都是如此,倒是让她有些新奇,毕竟前世她跟五皇叔之间关系恶劣,气氛僵硬,从未有过如此轻松惬意的时刻。 “言欢,去休息罢,不必一直陪着我,等处理完这些政事我就会歇息。” 这已经是今晚他开的第三次口了,这样的关心忧待,可是连他的大哥当今圣上都不曾有的。 “不要。” 顾言欢从书中抬头就对上了那一双无奈的墨瞳,后走到他身边,拖着懒音撒娇,“五皇叔——我不困,就让我陪着你嘛。” 虽然她这样陪着他让霍云霆很高兴,但是到底还是舍不得她这样一直撑着,于是故作严肃,“快去,不然本王可就要治你的罪了!” “那就请五皇叔治我这大逆不道之罪吧?” 顾言欢早已熟悉了霍云霆对她的色厉内茬,眨了眨眼俏皮地走到他身边替他研墨。 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红袖添香,霍云霆险些把持不住。 咦?这是…… 顾言欢凝神看过去,霍云霆手中拿着的那一份奏折里写的东西有点眼熟。 竟是上世她耳闻过的事情。 顾言欢看见上面迟迟未动的笔迹商酌片刻,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如今商过江淮,北方伐汗,导致粮食短缺,如上面所说建造一批军队专门用来运输粮食的话成本太大,实施起来耗资具大,恐支撑不了多久。” 上一世的大朝也面临着这个问题,而她阴差阳错之间刚好接触过几位赫赫有名的幕僚,得以知晓一些。 本来还想好好教育她一番的霍云霆愣住,惊讶的看着她,顿时趣味盎然起来。 饶有兴致笑着道,“那依你所说,军队耗资巨大,那么减少军队成本呢?仅仅是派遣部分军队带着种植之术前往,让北方群民另辟蹊径寻找新的粮食来源如何?” “办法可行,但是五皇叔考虑过时间没有。” 顾言欢眼神透亮的看着他,俏脸上是无比的认真,“既然五皇叔今日能拿到这上报的奏折,那么定然是事情已经恶化而不得不寻求朝廷的帮助。” “五皇叔所言确实不假,那样可以短暂的解决这起民事,但是这个时间谁去给他们呢?” ------------ 第07章:心疼 “军队建立整合教习需要时间,食物种植需要时间,况且假如还是不适合他们呢?亦或者又发生了自然之事重蹈覆辙,朝廷又要重新思量政策吗?” 顾言欢摇了摇头,“这样治标不治本,恐怕更是会民不聊生。” 本来带着玩笑让她发表看法的霍云霆不禁认真了起来,这些问题他自然是想到过,可是没有办法,北方地广人稀,商户大多在京都及四周淮河发展,近水救不了远火,这也是他忧虑所在。 而这奏折之上的办法也委属不得已而为之,不然事情拖得越久就越是情况恶化。 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希翼的觉得她能说出一个好办法。 “那言欢应该觉得怎么办?” 霍云霆直接搂住她的腰身拉进怀里,满是认真的眼神中没有任何轻视,倒是真的在询问她有何办法。 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近在眼前的那双眼睛中,她能看出他对她的尊重及认同,一股暖流流进顾言欢的心间,不知为何让她眼尾红了红。 这是前一世霍彦涿从来不会给她的尊重。 上一世霍彦涿只会打压她,无论她说出多么好的想法,或者做了多有利于他的事情,得到的从来不是夸奖和认同,而是贬低和谩骂。 从来不承认她的功劳,自私自利占为己有,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愿意去说了。 “王国硕大,四通八方,太偏远的地区基本上朝廷管不过来,这也就导致了民生忧患,出事后消息来不及通答也不能及时解决。” 顾言欢提起桌案上的狼毫勾出一幅简图,“南北之间更是遥远,两者之间不得相通,也导致了发展不平衡。” “而解决这样的问题很简单。”说着顾言欢在“南”和“北”之间画上一条线,“只需要连接它们即可。” 霍彦涿皱眉看着桌案上的简图,摇了摇头,“可是这说来简单,南北相聚千里,又是如何说连接就能连接成的?” “五皇叔,你忘了如今兴盛的商户了吗?”顾言欢冲他笑了笑,“确实很难,但是只要一成,那便是百年不用忧于发展之事。” “自二三年起,商宦盛行,一直聚于江淮之地发展经济,国土之大,多的是什么?” 顾言欢神采飞扬,“是水!只要开辟一条纵贯南北的水路,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大兴发展水行业,船舶,运输,水资源等,商宦能顺着水路往北发展,带过去南方粮食产业等等,且水路运输通讯大大缩短了路途的成本。” 霍云霆越听越是心惊,后面的不必多说他都能想到如若真的实现了这贯通南北,那么得到的好处,完全可以忽略了在这上面费用的人力劳力。 “好!” 霍云霆高兴地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神情是止不住的激动,“言欢,你可真是奇才!” 被这个词吓得一骨碌的顾言欢赶紧摆了摆手,她可不敢把这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上一世也是很多年之后,几乎是顶尖谋士商讨许久才勾画出的一个想法。 她不过是提前把它说出来罢了。 不过看见霍云霆兴奋的眉眼她还是没说什么,自私的想让他轻松一点,再轻松一点。这个男人的肩膀上实在是担负了太多。 随后顾言欢也不再打扰霍云霆,慢慢等着他处理着剩下的政务。 “五皇叔,怎么还没完?” 已经亥时了。 顾言欢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霍云霆疲惫的眉眼,她眼看着桌案上的那一沓奏折处理完后又有一沓。 霍云霆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皇兄病重,皇孙尚幼,唯我能处理这些事了。” 听着霍云霆淡淡的说着皇室密辛,顾言欢这才知道,原来当今圣上病重,太子又早早夭折了,又不愿立庶出皇子为太子,只得立皇长孙。 可是皇长孙如今尚且年幼,根本无法朝政,只能让霍云霆当摄政王,他为了镇压各个皇子,所以手腕铁血。 不然恐怕不知被那些个皇子吃了多少回了。 越是了解,就越是心疼。 顾言欢也不困了,干脆起身走到霍云霆身后,慢慢用着巧劲一点一点地帮他按压着肩膀缓解他的疲劳。 “言欢。” 霍云霆想要制止她,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她做,却见顾言欢摇了摇头,沉默的固执着。 仅仅只能这样帮他一下了。 这个男人,太累了。 霍云霆深知这样不是办法,方才劝了顾言欢几句对方也不甚在意,反而让他心疼得不行。 “不按了好不好,去睡觉。”霍云霆哄着她,语气温和又有耐心。 “我要跟五皇叔一起睡。” 简而言之,你不睡我也不睡。 霍云霆险些被气笑,干脆把手上的东西都扔了,一个横抱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书房也是有床榻的,位于西南角,有个木质屏风遮挡着。 睡一人尚可,两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顾言欢被放在了这上面后就只剩得一点空隙了,霍云霆毫不在意,挥灭了油灯后就紧紧抱着顾言欢和衣而眠。 深夜静谧,油灯熄灭后周围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窗外虫鸣起伏,两人紧紧相拥相贴,炽热的呼吸相互纠缠着。 顾言欢的脸渐渐升温,这样的亲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心脏跳得很快。 但是半晌对面没有任何动作,然后绵长的呼吸声缓缓传来,顾言欢这才发现霍云霆已经睡着了。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顾言欢不禁伸出手描摹着面前这张俊颜,神情柔和。 “你可是摄政王呀……”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放心呢。 不然她现在如果起了歹念,他必死无疑。 顾言欢心中感慨,慢慢抱紧了她,心化作了一滩春水。 没关系,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我会守护者你。 ------------ 第08章:你给的,我都欢喜 “都言顾小姐天生丽质,较比之京都第一美人也不逞相让,更胜几分。” 梳妆台旁,侍女一边递过一只发簪一边称赞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艳羡。 自从霍云霆表明对顾言欢的态度后,摄政王府的下人们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没人敢去触摄政王的霉头。 闻声,顾言欢摆弄发饰的手顿了顿,抬眸朝着妆镜看过去,眼尾不自觉弯了弯。 镜中人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末了一斋半步朱瑶半匿在青丝中,娇俏佳人。 霍云霆早早的就去上早朝去了,难得今儿兴致不错,顾言欢悠哉悠哉的装扮着自己。 倏忽一阵“叩叩”敲门声伴随着下人恭敬的声音响起。 “顾小姐,柳小姐来访。” 柳幺幺? 她来干什么? 顾言欢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胭脂,殷红一点一点晕染开来,半晌开口,“让她进来。” 看她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柳幺幺迈着怒气腾腾的步伐直接推开了顾言欢闺房的门。 本来之前因为她们两人的关系,柳幺幺随时来摄政王府都不会有人拦着,也因此暗自得意了好久,时不时就拿去跟京中的小姐妹炫耀。 谁曾想,就在前几日她发现顾言欢不对劲后,一改往日,如今进出摄政王府居然需要层层上报了。 这样她不可谓不恼,觉得自己被顾言欢戏耍了。 刚想不管不顾责问她一番,毕竟以前这种事没少做,顾言欢无一例外都是好脾气的跟她道歉。 但是当她对上那一双凉薄的双眼时,心底没忍住颤了一下,推门的手也是一瞬间僵住。 “言……欢?” 不过片刻,顾言欢就恢复了往常笑盈盈的模样,好脾气的好奇道:“幺幺你怎么来了,谁把你惹生气了?” 那瞬间心脏都似乎停滞了一下,又看着那一幅与往常无异般的笑容,柳幺幺有些不懂,为何刚才那个眼神让自己仿若是见到了摄政王一般。 心底那些小心思霎时都消散了。 柳幺幺尴尬的笑了笑,“不碍事,就是路上碰见了个不长眼的小东西。” “那就好。” 顾言欢指了指唇上的釉彩,笑道:“好看吗?这是五皇叔送我的,据说是用上好的苏木巧制而成,从外域而来呢。” “好看。”柳幺幺咬牙,笑得有些扭曲。 看得顾言欢心底一乐,她就是故意的怎么着,气死她,免得她老是惦记她的五皇叔。 “言欢,刚巧,我手中这个东西也是从外域而来呢,名血燕膏,听说是特制而出,抹了之后皮肤滑嫩,能够永驻青春,你试试看?” 柳幺幺忍住了那口气,言笑晏晏的从身上拿出来了一个盒子,外观精致华美,就连空气中都隐隐传来一抹香甜气息,倒是很想让人一探究竟。 但是顾言欢看到这个盒子后,表情瞬间一凛。 皮肤滑嫩,青春永驻? 这东西她可熟悉得很,顾言欢眼底泛上一股怒气。 这是上世虞歌儿给她用过的东西,当时她深受感动,觉得如此来之不易的东西都给了自己,定是姐妹情深。 谁曾想,不过也就短短半日的功夫,她的脸上就长满了脓包,许久才消除。 如今这东西是柳幺幺给自己的,想必这两人早已勾结在了一起。 呵,真是一丘之貉! 顾言欢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气,捏着釉瓶的手攥得紧紧的,勉强笑着接下,“那就谢谢幺幺了。” 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东西的来历,顾言欢又怎么会去用它。 接过盒子后就随手放在了一边,故意置之不理,余光瞥见柳幺幺那越来越焦急的神色,顾言欢眸色冷了冷,这么迫不及待要让她出丑吗? “言欢,你真的不喜欢九皇子了吗?”柳幺幺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顾言欢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还以为她会催促自己涂抹这个东西呢,没想到会问出这个。 看来虞歌儿那边到底是没忍住,开始想方设法来打探她的想法,看到底是不是她的欲情故纵。 顾言欢挥退了侍女,随后一脸伤感,“幺幺还不明白吗,九皇子早已与虞歌儿暗度陈仓,我的心也早就对他死心了。” “况且这可是九皇子亲口说的,虞歌儿浪荡不堪,净干一些勾人的勾当!” 说着说着,顾言欢故意情绪越来越愤恨激动,“纵然一起办事又何妨?难道就能做一些为人不耻让人笑话的事吗?实属荒谬!” “我当真是看错她了!” 柳幺幺皱了皱眉,下意识反驳道:“言欢,你可不能这么说歌儿,这些谣言不过道听途说,怎么能取之信之呢?” “这些年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歌儿的为人,得体大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怎么能因为一些话就空口污蔑!” 这番话听得顾言欢心凉,原本只是试探才说出这些话,没想到柳幺幺几乎是下意识维护她。 这让顾言欢心中苦笑,真是失败啊,两世为人才能看清这一切,自己掏心掏肺对柳幺幺好,换来的却是各种妒忌和手段。 而虞歌儿对柳幺幺呢? 顾言欢想到上一世最后柳幺幺的结局,无不悲悯轻嘲。 恶人自有恶人磨。 柳幺幺见顾言欢神色淡淡的,这才发觉自己在她面前多嘴了,当即住了口,空气渐渐凝固尴尬。 “言欢,怎么不试试这个凝膏?” “用了之后定然能够光彩照人,好看得紧,快试试。” 柳幺幺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催促地拿着那盒血燕膏打开,一股独特的味道传出,说不上难闻,就是比之前闻到的那股香甜更浓烈几分。 有些刺鼻。 也没计较方才那事,顾言欢懒散地掀开半阖的双眼,似笑非笑,“幺幺这么迫不及待我涂抹这个吗?” “真有那么好?” 柳幺幺对视着那双杏眸,倏忽噤声,心底有些慌乱,总觉得顾言欢好似看出来了什么。 但是她不应该看出来什么的才是啊! 一时之间柳幺幺竟是有些不知所措,拿着盒子的手往回缩,对着顾言欢讪笑,“如果言欢不喜就算了,改日……” 话还未说完,柳幺幺手中的盒子就被一只白皙好看的手抽走了。 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 “怎么会,幺幺送给我的东西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不是吗?” ------------ 第09章:志在必得 “现在脸上全是东西,不好再往上涂抹,这个东西我晚上再用。” 顾言欢冲着柳幺幺笑了笑,把那盒血燕膏放进了匣子里。 柳幺幺没有怀疑顾言欢说的话,因为的确现在顾言欢的脸上抹着一种胭脂,雅致动人又不失娇俏,看得她心底妒忌。 如果这张脸是她的该多好! 不过反正也快毁了。 柳幺幺想到那盒血燕膏,笑得志在必得。 “好。” 话音刚落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院外传来阵阵交谈的声音。 顾言欢眼前一亮,五皇叔回来了? 果不其然。 “言欢。” 人未至声先道,随后霍云霆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身后隐隐跟着一人。 “五皇叔!” 顾言欢高兴得小跑过去,小脸红扑扑的,“你回来啦!” 见到顾言欢的第一眼霍云霆就眼前一亮,顾言欢鲜少在府内打扮,因此偶然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倒是高兴得很。 霍云霆想抱她,但是也没忘了现在的场合,摸了摸她的头后让出身后的人介绍道:“言欢,这是李续白,一个大夫。” 后者在听到这个介绍时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神医!本公子是神医好吗!” 顾言欢看向那个明显气急败坏的人,没忍住笑出声。 不过倒也惊艳了她。 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墨发被玉冠一丝不苟束着,唇红齿白,俊眉修眼,像一个白面书生。 李继白看见顾言欢的第一眼也是惊讶得很,早就听好友说顾家千金变化不少,所以替他来把把关,没想到真人如此有风韵。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顾小姐当真绝色倾城啊。” 李继白笑眯眯夸赞道,手中折扇一甩,桃花眼满目含情,看得顾言欢脸红了红。 另一边霍云霆脸黑得快滴出水来,狠狠瞪了李继白一眼,心中不爽,语气开始不客气起来,“既然看见了就赶紧走。” “霍霍这是用完就丢啊,我好伤心。” 李继白抹了几下并不存在的泪水,然后跟在自家似地到处看了看。 这时才发现顾言欢身后的那人。 “咦。” “这是?” 李继白转头看向霍云霆,眼神询问。 霍云霆这才看见柳幺幺,皱了皱眉,并不想开口跟他解释,自顾低气压的在一旁黑脸不说话。 柳幺幺也没想到这几人攀谈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顿时脸红尴尬起来。 顾言欢挑了挑眉,这才笑眯眯开口,“这是柳幺幺,我的‘好朋友’。” “李某见过柳小姐。” 李继白颔首示意,没有过多热情。 但是柳幺幺可不这么想,本来李继白那双桃花眼看谁都跟含着情意一般,这下更是红了脸娇声娇气的回礼。 霍云霆也没好意思真的强迫让好友离开,几人进了屋坐下,李继白率先对着顾言欢攀谈起来。 “顾小姐当真眼光极好,摄政王可比那九皇子好多了,得亏你放弃得早。” 李继白挑了挑眉,故意开口提起这事,也是想试探是否顾言欢真的如霍云霆所说放弃了那个黄毛小子了。 顾言欢也没辜负他的期望,笑道,“对呀,五皇叔比九皇子好上千倍不止,以前是我眼拙,没有看出五皇叔的好,现如今我定然会加倍的珍惜的。” 霍云霆眼里只看得见顾言欢,闻言勾唇笑了笑,看得李继白惊奇不已,这平时让他笑可比登天还难。 随后两人又搁那儿兀自谈笑风生,顾言欢这才知道面前这位的确是他口中所言的神医,赫赫有名的那种,无官无职,据他所说乐得自在。 一旁柳幺幺本来对李继白心动不已,但是一听到他无官无职,顿时就不感兴趣了起来。 她的神色顾言欢自然捕捉到了,笑了笑没说什么。 想到上一世这人为救五皇叔死的凄惨,也算是忠烈好友,交谈中顾言欢真诚了许多。 但前世她因为讨厌五皇叔,所以从不去了解他身边的这些人,也因此李继白对她也不冷不热,更是不愿意她跟五皇叔在一起,觉得她就是一个祸害。 他也没说错,最后的确她害死了他们。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顾言欢看见李继白与她相谈甚欢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认可自己了。 爱憎分明。 “你不是还有事吗?” 眼看着这两人说半天没搭理过自己,霍云霆冷了冷脸再次狠狠瞪了好友一眼,又冷冷看了一眼柳幺幺。 这两人碍眼得很。 看得李继白好笑得很,不就是占用顾言欢一会儿吗,这人当真小气得很。 不过这已经让李继白很满意了,欣然接收了好友的需求。 “是有事,邀请美丽的小姐一同赏景。”说着看向了柳幺幺,笑得顾盼神飞,“柳小姐,李某看摄政王府后花园那荷塘景色不错,不知肯不肯赏脸与在下一同前往?” 李继白正经起来自然是风度翩翩的,那双桃花眼看人看得深情得很。 柳幺幺欣然应了,内心窃喜,不屑的看了一眼顾言欢,除了摄政王不还是有人对自己一见钟情,你算个什么? 随即美滋滋的与李继白一同出去了。 待两人出去后霍云霆这才得以好好看着顾言欢,满目柔情。 “言欢,过来。” 霍云霆一把搂住顾言欢的腰,下颌在她的肩窝里蹭了蹭,“今日很好看。” 听得顾言欢脸色红红的,娇嗔地推了他一下,“五皇叔,我帮你换衣服罢。” 毕竟朝服宽厚笨重,穿着也不太方便。 霍云霆点了点头。 随着复杂繁复的朝服慢慢褪下,露出里面洁白的里衣,墨发倾泻,更衬得霍云霆那张俊朗的脸好看得逼人。 顾言欢踮脚取下他头上的玉冠,不小心踉跄了一步,旋即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环住,手下覆着的是坚实的胸膛。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 第10章:不要多想 “没……没想什么……” 顾言欢面色一红,有些慌张地想逃离这个怀抱。 霍云霆轻轻笑出声,也没再逗弄她,随着她的动作利落地换好了便服。 “继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正在整理衣饰的顾言欢惊讶地看过去,霍云霆继续淡淡开口,“算是我的智囊一般的存在。” 霍云霆伸手就把顾言欢揽进怀里,深情柔和,“所以不要多想。” “今日是他非要自己跟着过来的,撵都撵不走。” 听见这话顾言欢笑出了声,“五皇叔这么说李公子恐怕他会不高兴的。” “对啊,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还没待霍云霆说话就听到门口幽幽传来一道声音。 顾言欢好奇看过去,就瞧见李继白直接推门进来,脸上表情幽怨得很。 “霍霍,我可伤心得很,你这怎么像是在说瘟神一般?” 被当事人撞见霍云霆脸色变都不变,眼神睨着他像是在问他又回来干什么。 李继白挑眉,“怎么,还不许我来了,我不来还听不见你说我坏话了好吗?” 被一个外人这样注视着顾言欢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挣脱霍云霆的怀抱,但是霍云霆怎么可能愿意,好不容易温香软玉在怀,还没抱多久呢就被人打断。 当即不客气起来,淡声,“每次用到你的时候都是生病的时候,不是瘟神也差不多了。” “你!” 李继白气得说不出话。 而顾言欢则再次忍不住趴在霍云霆怀里笑得一颤一颤的。 多损啊。 本来还有些尴尬的氛围立即消散了不少,让顾言欢自在了许多。 不过她也是低估了李继白,他怎么可能就受着霍云霆平白无故的嘲讽,直接上下打量了一番顾言欢,对着他两个笑得焉坏儿。 “没事,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毕竟摄政王也老大不小了,运气好找着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 说着对着顾言欢眨了眨眼,“在你之前我还怀疑他这辈子会孤独终老呢。” “咻!” 突然从顾言欢眼前闪过去了一个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门口的李继白一个下腰就躲了过去。 然后随即面前出现了几道劲风滑过,这下顾言欢看清了,是跟小刀子似地暗器。 看来堂堂的摄政王也有些恼羞成怒了。 她本以为刚刚李继白能躲过去是运气好的缘故,但是随即看见他全部躲了过去有些惊讶,原来他会武功啊。 李继白几个翻滚跳跃躲了几支暗器,中间顺势接住了几个反向朝着霍云霆扔了过去。 顾言欢还在他的怀里,霍云霆硬生生忍住了想躲掉的冲动,揽住顾言欢的腰身翻到了另一个凳子上,随即快速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挡住了最后几个快到残影的暗器。 顾言欢瞧见茶杯上铮铮颤动的尖刀不安的在霍云霆怀里动了动,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李继白见他都躲了过去干脆抓向一旁最近的东西又扔了过去,霍云霆冷哼一声,长袍一掀就直直把空中快速袭来的东西给踢了出去。 霎时传来一道碎裂的声音,红色膏体四散,那浓烈刺鼻的香甜气息在空气中溅开。 顾言欢冷了冷,往地上看过去,原来刚刚因为李继白闪躲然后站在了梳妆台旁边,刚巧放血燕膏的匣子就在旁边,被他顺手就给拿起来扔了过去。 结果直接被霍云霆一脚踢得裂开,连里面的血燕膏都不得幸免。 霍云霆这下是真的怒了,薄唇抿得紧紧的,把顾言欢一放就朝着李继白大步走过去,浑身冷凝瞧着就不好惹。 但是…… “咦?” 李继白被地上的那些红色膏体吸引了注意力,连霍云霆怒气腾腾的过来都没发觉。 顾言欢看见他瞧了几眼就要上手摸,急忙出声阻止,“别用手摸。” 说着越过霍云霆小跑了过去,从怀中掏出手帕抓了一点起来拿给他看。 这下就是霍云霆也发现不对劲了,走到旁边皱眉看着,“继白,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李继白没有出声,只是接过手帕凑近这红色膏体闻了闻,瞬间惊了神色,脸色凝重的看着他们,“这里面掺了蟾蜍的毒液。” 此话一出,不仅是霍云霆,连顾言欢都有些凝重了,原来,上一世害她的这个东西里面有蟾蜍的毒液。 怪不得毒性之强,脸部几乎是立即溃烂。 相比之顾言欢的淡定,霍云霆则算得上是暴怒了,语气几乎结着冰,“是谁?” 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在顾言欢用的东西里下毒,当真觉得摄政王府容易来去自如? 霍云霆没敢想假如顾言欢用了这个东西该如何,他估计会把那个人抓出来千刀万剐! 一想到来去自如,霍云霆当即想到一个人,眉头狠狠蹙着,“柳幺幺?” 很显而易见了。 顾言欢点了点头,“今日她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 连一旁的李继白听了都有些惊讶,“你们不是朋友吗?” 不过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想到之前在外面柳幺幺对自己的态度,笑了笑,也是,皇权中心,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勾心斗角谋财害命的事情了。 朋友?比真心还难。 李继白摇了摇头,用手帕将地上剩余的血燕膏包起来放进怀里,“云霆,这东西我拿走了,研究一下。” 霍云霆嗯了一声没管他,或者是现在分不出多余的时间去管他。 “柳幺幺。” 一字一句,霍云霆笑得嗜血,他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好心,之前冲进来打扰他跟言欢,后面又传信给他言欢要与九皇子私奔,现在又带着这东西来害言欢。 她到底是有何居心! 身边层层叠起的冷气几乎化成实质,顾言欢也心有余悸,这个仇她会报,但不是此刻,更不是霍云霆来。 她会亲自来。 顾言欢安抚地抱住了霍云霆,好声好气柔柔的看着他,“这件事交给我自己解决好不好。” 霍云霆默默的盯着她,半晌,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行,都依你。” 柳幺幺他可以不动,但是柳家。 霍云霆心底冷笑,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 第11章:为了你都值得 顾言欢把一切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包括发现了她的这个好姐妹柳幺幺的反常,和之前她在她耳边说的那些风言风语。 霍云霆听完后眉头拧了起来,沉郁的怒气堆积在心里。 原来之前他与言欢不和都是这个柳幺幺干的好事! 怪不得不论他如何对顾言欢示好都得不到该有的回应,频频让他不知所措,导致后面愈发残暴偏执。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李继白听得惊奇,老神在在地摆弄着他的折扇,桃花眼笑得挪揄,看得顾言欢羞恼不已。 能够寻到这种朋友也是一种本事。 顾言欢也很无奈,明明上一世她待柳幺幺是极好的,不知为何她总是针对她。 霍云霆自然看出了她的窘迫,瞥了李继白一眼不耐道,“行了,赶紧走,碍眼。” “啧。” 李继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旁边的顾言欢,摇头叹息,“忘恩负义啊忘恩负义,当真就是用完了就丢。” 霍云霆也不否认,欣然应下,“知道还不走,等着本王抬你出去?” 说着就一把揽住顾言欢的腰身,温言安抚着她,“既然你想要自己解决,那我就不会插手,尽管去做。” “无论发生什么。” 霍云霆冷了冷神色,“出了事也有本王担着!” 这个柳家,算个什么东西? 这狂傲的话也只能从他的口里说出才叫人信服,别人说出指不定怎么被笑掉大牙。 这才是前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摄政王。 顾言欢心中一暖,冲着他笑了笑,乖巧点了点头,“五皇叔放心。” “言欢定能解决这件事的。” 霍云霆嗯了一声,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两人你侬我侬的真是没眼看,李继白后退一步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行了行了,我算是清楚了,我走还不行吗?” “不过。” 李继白挑了挑眉,桃花眼笑得潋滟,“这好酒你总得给我一壶罢?” 他没别的什么爱好,就是嗜酒。 琉璃钟,琥珀浓,杯酒醇香,入喉皆是畅快,让人不得不沉溺其中。 而好酒自然都在达官显贵手里,他一没权没势的草民,靠自己哪里能够喝到那些琼浆玉液。 所以就经常来这摄政王府蹭酒喝,不过也不得不说,霍云霆给他的都是好酒。 霍云霆揽着顾言欢扬眉笑得肆意,“没有,好酒自然要留在婚宴上喝。” 自从回到摄政王府后他今日笑了许多回,李继白都看在眼里,当即也不再追着多问,爽朗笑出声,“行,我就等着你的好酒了。” “可要多多备着,不然不够喝。” 李继白眨了眨眼,笑眯眯看着顾言欢,心里还是为霍云霆感到高兴的,多年的兄弟找到了真爱,实属难得,终于不是像以前那样总是生人勿近没有多余情绪的人了。 “少不了你的。” 把李继白赶走之后小院终于安静了下来。 顾言欢在霍云霆怀里动了动,想出来,结果被霍云霆一个反压就压在了床上。 “五皇叔……” “嗯?” 霍云霆勾了勾唇,黑沉沉的墨瞳炙热的看着身下这人,声音暗哑。 呼吸交缠,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热了。 顾言欢俏脸红了红,挣脱不开这个桎梏当即也不再动了,想到方才霍云霆说的婚宴,仰头乖巧的看着他。 “五皇叔,我能回侯府封地看看吗?想念爹娘和兄长了。” 她也是听到婚宴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一世她的父母和顾家都还尚在,几乎瞬间思念淹没了她。 以至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杏眸都是湿漉漉的,看得霍云霆心中一揪,说不出话来。 “还是不愿意留在王府吗?” 霍云霆沉默的看着她,心中一阵难受。 之前顾言欢就是因为不愿意留在王府所以才出逃多次,然后他一次次地把她抓了回来。 他本来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没想到…… “不……不是!” 顾言欢有些惊讶,急忙辩解,“我不是不愿留在王府,只是……只是……” 后面的话顾言欢憋在心里说不出来,难道说自己因为重生后极其思念家人吗? 还是说自己许久未见了就突然想见见? 顾言欢一阵气馁,她才刚来京都没多久,这个理由想必定是说服不了五皇叔的。 没办法了。 顾言欢心中思量,十分正经看着他,“就是……就是十分思念侯府封地的风光了,想念得紧,就想回去看看。” “五皇叔有所不知,侯府附近有一处蝴蝶谷,一到三四月份漫山遍野的蝴蝶翩翩起舞,好看的紧,如今尚七月份,满谷的桃花还没落呢,定然是奇景的。” 说着顾言欢露出向往的神色,打消了霍云霆心底的部分想法。 她说的也不甚全是骗他的,侯府周围的确有一大片桃花林,落花纷飞宛如仙境。 “那这好说。” 霍云霆眼睛里重新泛上希翼,“一切都按照封地那边的习俗来,无论塞外还是江南,只要你喜欢就好。”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顾言欢有些愣怔,这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但是足以看出,他对她的上心及喜欢。 顾言欢抿了抿唇,一股暖流流进心脏,也不再说要回家的事了,点了点头抱紧了身上这人,轻声应了。 “好。” 听见她应了霍云霆也高兴起来,干脆起身把人抱在怀里,薄唇一遍遍在顾言欢耳边摩挲。 “府里的摆设,还有假山花卉之类,全都可以换一遍。” “如果言欢喜欢桃花,亦可以在后花园让他们种上,这样明年就能看到那大片桃林了。” 霍云霆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之处,但是这各种想法倒是把顾言欢惊到了。 这几乎是换了一个王府啊。 赶忙捂住他的嘴,“不用这样五皇叔,太劳民伤财了。” 霍云霆瞧着她这惊慌失措如小鹿般的模样,不禁笑出声,“这有什么。” 旋即财大气粗的挑眉,“本王有的是钱。”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 第12章:在王府养猪?! “这是什么事儿啊?” “这些东西说扔就扔啊?” 怀中抱着一盆珍稀植物的侍卫不禁牢骚出声,眼中满是不满。 旁边同样抱着一盆盆栽的侍卫左右看了看,撞了撞他的身子,这才凑近悄然警告,“嘘,不要命了!这是王爷的命令,还能违抗不成?” 前一个侍卫的脸憋得通红,半晌冷冷哼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从午时开始,府内所有人就被摄政王搁令后续的一切安排都按照顾言欢说的做。 当时他们还尚未反应过来,以为摄政王是将一些摄政王妃的权利提前给了顾言欢,毕竟这几乎是已是确定的事情,没有多想。 结果下午这位顾小姐就开始风风火火地使唤着他们把府内许多东西都扔了。 让他们不解疑惑,和不满。 毕竟王府内的所有摆设都是按照风水大师所言装饰的,哪能说扔就扔。 而且你说你仍就扔罢,结果换了一个更丑的上去,这哪能让他们开心得起来? 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完全搞成了四不像。 都恨不得把顾言欢嘴封上,让她再也不能使唤他们。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也只能在一个角落里吐槽吐槽了。 站在另一边角落的顾言欢拍了拍手上的灰,本来在一处观赏性的植物旁边放了一盆绿植。 但是那边的悄悄话没能逃过她的耳朵,闻言挑了挑眉,也不计较他们说的内容,而是招了招手。 “顾小姐。”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侍卫抱着一坛蒜苗跑过来,谄媚笑着。 顾言欢细白的手指了指那盆绿植,“把这个扔了,换成这个。”说着指了指他怀中的蒜苗。 侍卫的嘴角抽了抽,抱住蒜苗的手紧了紧,最后慢慢放了上去。 规则好看的花坛中间,被挖了一个洞,中间被放上了一坛四不像的蒜苗,怎么看怎么怪异。 “然后这个,这个,这个。” 顾言欢指了指后花园十分好看的牡丹花,“都拔了,种上冬葵、香椿和荸荠。” “这边,换成韭黄。” “这里,把这块地挖出来,摘上红薯苗。” 随着她的指挥,几乎整个府里的侍卫侍女都跑来奔去的,一时之间整个后花园人声鼎沸嘈杂得很。 一眼望过去,那些珍稀植物一个不见,随之都是一些绿油油金灿灿的蔬菜瓜果。 侍卫侍女们皆鞠腰弯背的,仿若农田的那些老农民一般辛勤播种着种子,期待来年的丰收。 不远处一旁看着的侍卫和管家简直快被熬吐血,很难想象别人来到府上,一路上夹道看到的都是丰收的场景。 不过幸亏那最具观赏性的荷塘没有被顾言欢拆了,据她所言,荷花越多越好,等时机到了还能把下面的莲藕捞出来吃呢。 莲叶和莲蓬都是好东西。 顾言欢十分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狡黠。 终于有人受不住了,跑到了霍云霆的书房。 “王爷,您管管顾小姐吧!她真的要把王府弄成菜园子了!” 管家苦口婆心,想着那个场景心里都在滴血,摄政王府的威严说没就没了啊这是。 霍云霆慢悠悠用墨笔沾了沾墨,提笔在奏折上缓缓写着,与管家焦急的神色形成强烈的对比。 “王爷!” 霍云霆这才抬头看着他,又想着顾言欢那顾盼神飞的样子,低低笑出声,宠溺道,“都随她罢,她开心就好。” 得了,这边完全被美色迷昏了头,完全听不进去。 管家恨铁不成钢,刚想再劝解几句。 “报——” 门外跑来了一个侍卫,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管家皱着眉训诫道,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什么。 侍卫涨红了脸,嗫喏道,“顾……顾小姐说,想要在府里养猪……” “啪嗒。” 笔掉在桌案上的声音。 霍云霆抽了抽嘴角,管家一脸生无可恋。 干脆也不批奏折了,霍云霆把奏折扔到一边,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看看去。” 一到后花园,望眼过去所有人热火朝天的干着手中的事情,吩咐声也不绝于耳,嘈杂得很。 而最引人注目的就属站在假山上指挥着众人的顾言欢,颇为少年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样子。 霍云霆眉头跳了跳,心想这小妮子也不怕掉下来,不过想劝解的话又咽了回去。 无奈笑了笑,“由着她罢。” 管家不敢作声,心里泪奔。 “言欢。” 霍云霆走到假山下,把这个不知轻重的人抱了下来,挑眉,“听说你要在王府里养猪?” 措不及防跌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顾言欢也不慌张,转过身就巧笑嫣然地抱住她,“对呀,我不仅要养猪,还要养最肥的!” 这话可没避着他们说,底下那些人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都停顿了一下。 顾言欢余光观察到了,心底乐翻了,不过瞧见霍云霆欲言又止的表情,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 “府内每天也有不少垃圾堆积,养猪就相当于把府内的垃圾处理了嘛,而且未来有什么吃不完的蔬菜或者果瓜都可以扔给猪吃呀。” 顾言欢笑眯眯地揽住霍云霆的脖子,“对不对?” “也是。” 霍云霆听见她口中对府内未来的描述勾了勾唇,宽厚的手抚住她的腰身,心底宽慰。 “管家。” 管家觑了顾言欢一眼,“在。” “就依着言欢说的,去准备罢。” 完了。 摄政王府要开始养猪了。 很快就到了晚上。 顾言欢主动拉着霍云霆的手往后花园走,夜晚的风总是凉爽一些,散去了白日的燥热。 穿过廊桥来到凉亭上,顾言欢摇摇欲坠地坐在横杆上,身体后仰双脚离地,一双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朦胧又明亮。 “今晚月色真美呀。” 霍云霆侧身站在她身边,目光所及之处都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围。 闻言眸光温柔的看着她,“没有你美。” 顾言欢嗔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唇边一直都是愉悦的笑意。 见到这种场景霍云霆不免多想了一些。 “言欢,我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霍云霆默默地看着她,心底难过,纵然把王府装扮得很像又如何,终究不是她的侯府。 “谁说这瓜不甜的?” ------------ 第13章:我很满足 “五皇叔,你这样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顾言欢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明亮的双眸柔和的看着他,“瓜是甜的,也是自愿落入手中的,何来强扭?” 霍云霆心头微动,喉咙滚了滚,声音有些嘶哑,“言欢……” “你看,这硕大的王府五皇叔能给我的都给我了,我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顾言欢眼睛弯弯,手指在他手心挠了挠,“所以五皇叔该是放心的,我是你的。” 我一直都是你的所有物,只是上一世醒悟得晚了一些。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这一世。 仿佛挠在了他的心里,心脏被涨得满满的,霍云霆反手紧紧握住这只手,用力一带就把人拉入了怀中。 双唇相贴,气息纠缠,顾言欢有些羞怯地主动揽住他的脖颈,陷入沉迷,淡色月光照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留下影影绰绰的暧昧痕迹。 “唔……” 顾言欢脸色绯红,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发软只能紧紧依靠着霍云霆这唯一的支柱。 四周空气尽数被掠夺,顾言欢有些喘不过气地睁开双眼,眸光潋滟眼尾泛红,看得霍云霆身体一紧,黑黝黝的墨瞳中酝出一层层欲望,仿若深渊大口要把她吃进去似地。 顾言欢被这样的目光吓了一跳,发软的手无力地推了推他,再不结束她就要溺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四周新鲜空气大股涌来,顾言欢脑子发晕靠在霍彦涿身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就不行了?” 霍云霆低低笑了笑,声音低哑,看向她的目光让顾言欢不由得想到了方才看见的墨瞳,发慌又恼怒。 “谁不行了?!我……我只是休息一下!” 越说气势越弱,看得霍云霆好笑得很,不由得就想逗逗她。 “哦?那再来一遍,看你行不行。” 顾言欢一听身板都挺直了不少,赶紧逃离这个怀抱跑到凉亭另一角,笑得僵硬,“哈哈……这、这就不用了罢?” “那可不行。” 霍云霆长腿一迈几步就走了过去,把人圈在身体与梁柱之间,凑近了挑逗,“行不行的再试一遍不就知道了?” 说着就低头把唇凑了过去,吓得顾言欢立马就屏住了呼吸。 “谁在那里?!” 倏忽一道粗犷的肃呵声响彻在寂静的夜色中,瞬间两道身影就出现在了凉亭外面,气氛顿时冷却下来。 霍云霆面无表情看过去。 “王、王爷。” 颤巍巍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无比清晰,就像他们惊慌失措的脸。 两个巡夜的侍卫本来就是听见这里有动静才过来巡视的,结果发现在这里的是他们的摄政王!并且跟顾小姐姿势十分暧昧。 当即吓得腿软,连尸首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被人撞破了如此旖旎的画面,绕是顾言欢再厚脸皮也忍不住有些羞赧。 “五皇叔,我先回房歇息了!” 说着就一把推开了霍云霆跑出凉亭,瞬间就没了影儿。 霍云霆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又看了看外面两个大气不敢出的侍卫,气极反笑,甩袖狠狠一挥,咬牙切齿,“这么喜欢巡夜就一直在这里待着好了!” 说完冷冷一哼就大步走了,留下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造孽啊! 翌日。 “冬葵怎么还没种起来?” 顾言欢绕着后花园走了一圈后指了指东南方一角,紧随其后的管家谄媚笑了笑,“顾小姐,冬葵晚点摘种比较好,如今这气候尚还不是时候。” 顾言欢点了点头权当理解了,巡查了一遍十分满意,没人偷懒,该种的也都种上了。 “管家,养的猪呢?在哪儿,我想看看。” 猪自然不可能在后花园养,不然摄政王府的脸面是彻底没了。 管家眼角抽了抽,心底沉沉叹气,朝着右膳房的方向抬了抬手,“顾小姐,您吩咐的猪已经置办妥当,请随我来。” 穿过廊坊,往右走数百步再穿过一片竹林,再后面就是膳房了,膳房左边有一处放杂物的屋子,直接就被清扫了出来搭成了猪棚。 “就是这里。” 还未靠近就传来了一阵养禽类专有的腥臭味,猪更是不例外,即使养它们的人已经把这猪棚里里外外清洗了几遍,但还是传出少许的味道。 顾言欢面不改色走近,里里外外看了几遍猪棚里这十几头猪,眸光里的笑意显些溢出来,“可都是最肥的?” “的确都是京都最肥的猪,已经都买来了。” 如今的管家已经宠辱不惊了,纵然她再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他也不觉得诧异了。 看得出来,各个肥头大耳,摇头摆尾,在棚内垂涎乱拱,哼哼声不绝于耳。 “不错。” 顾言欢还想说一些激励的话就看见后院的侍卫跑了过来,“顾小姐,柳小姐来了。” 她又来干什么? 顾言欢有些诧异,她以为自从柳幺幺送了她血燕膏之后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摄政王府了。 毕竟血燕膏这东西可是稍有不足就要人命的东西。 她居然还敢来往上凑?看看自己到底涂了没有吗? 果不其然,等到柳幺幺走到大厅看见顾言欢完好无缺的脸时一阵惊讶。 这贱人怎么没用那个东西? 她可是算准了时间才来看她的惨样的,结果她居然没有用那盒血燕膏? 真是命大,柳幺幺心底一阵妒恨。 顾言欢自然没有错过柳幺幺眼底的惊讶,心底冷笑,面上坐不改色,“幺幺,你怎么来了?” 柳幺幺自然不敢再提血燕膏的事情,毕竟到时候如果败露了惨的就是她了。 当即一副姐妹亲热的样子挽住了顾言欢的手,笑道,“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吗?” 随即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大堂满脸惊讶有些疑惑,“言欢,摄政王是要搬家吗?怎么东西都搬走了。” 顾言欢不留痕迹抽出了手,指挥着侍卫把新的东西搬过来放在原处,“五皇叔让我整顿一下府里的物件,换些自己喜欢的。” 说着适时露出一丝羞赧,看得柳幺幺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 第14章:上方宝剑 “这样啊。” 柳幺幺有些咬牙切齿。 顾言欢眉眼愉悦地坐在刚放好的椅子上,“幺幺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柳幺幺刚想恼气的说没有,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闭了嘴,语气一转笑意盈盈地指了指大堂正中间,“言欢不觉得那里缺了什么吗?” 弄堂乃接人待客的地方,少说得肃穆一点,这点顾言欢一直知道,因此也没有把那些在后花园的恶趣味带过来。 不过此刻瞧见柳幺幺指的方向,若有所思,那个地方本来她是想依据原来的装饰换个新的,但是一听柳幺幺这话,就没有说之前的想法。 “是缺了点什么,幺幺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顾言欢起身,走过去摸了摸那个地方,原本这个地方,放着一把剑。 “听说摄政王一直喜爱各种宝剑。” 顾言欢颔首,不置可否,霍彦涿喜欢剑这事不是秘密,几乎打听一下就都能知晓,也因此之前她才能天天看见霍云霆在后院练剑。 “我知道有一把剑,摄政王肯定喜欢。” 柳幺幺故弄玄虚,顾言欢打着陪她玩一玩的心态好奇地问她,“什么剑?如果五皇叔真的喜欢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上方宝剑。” 这剑名,她听说过,顾言欢扯了扯唇角,眸色冷了冷,她就说她怎么可能安好心。 这把剑,皇权的象征。 只要被发现了,绝对是以造反的罪名抄压,还可能涉及九族。 原来打的这个算盘。 “这是什么剑?在哪里能取得?”顾言欢干脆也就陪着她演戏。 柳幺幺瞧见她听信了她,眉眼立刻喜笑颜开起来,“侯府的藏宝阁里面就有。” 顾言欢一听,凝重的注目着柳幺幺,后者被她看得头皮发麻,颇有些慌张道:“怎、怎么了吗?” 她怎么知道侯府的藏宝阁里面有上方宝剑的? 顾言欢心底有些疑惑,就算是上一世,她也没听她提起过。 缓缓压下心中的想法,顾言欢笑了笑,表面应和着,“幺幺真是聪慧,我就没有想到这等好法子,折日我就唤爹地送过来。” “想必到时候五皇叔见了定是欣喜得很。”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上方宝剑到底是什么。 柳幺幺见她答应了心里高兴,心想这顾言欢纵然得到了摄政王的宠爱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那是自然。” 柳幺幺连连附和。 随后顾言欢找了个机会就把柳幺幺丢在了后花园,然后自己溜了。 一路辗转来到小院,顾言欢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是不用再见到她了。” 又不能拆穿她,一路上陪她演戏也厌烦得很。 走到了门口,顾言欢想到霍云霆,不禁笑了笑。 早上他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 “尽管去做,一切有我。” 顾言欢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当即就想推开房门给他一个惊喜。 “你说你,怎么这么倔!” 一道清朗的声音又急又恼的从房间里面传出。 顾言欢准备推门的手顿了顿,这个声音她前不久才听过,很熟悉。 李继白。 李继白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双目赤红的男人,闻言又叹了叹气,“上次给你的药都吃完了吗?” 边说着,李继白手下迅速动作,银针飞舞,在霍云霆的上半身几个穴位之间扎了上去。 有些痛苦。 顾言欢在门外捏紧了拳头,没关紧的门缝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屋内的一切。 包括霍云霆因为疼痛颤抖的身子和那溢出来的闷哼声。 能让堂堂摄政王都忍不住的疼痛别想有多痛了。 还有那双,顾言欢从未见过的赤红双目,烧得眼尾眉梢都似乎带着些脆弱。 “吃完了。” 霍云霆努力忍住身上阵阵涌上来的热浪和阵痛,密密麻麻仿若骨髓都被啃噬的疼痛席卷全身,要不是自制忍耐力足够,他早已抓破全身的皮肤了。 “吃完了你还不告诉我?!活该你疼死!” 李继白有些气急败坏,面上恼怒这人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但是手下的动作却是轻了又轻,又快又准。 不过一会儿,霍云霆的身上就扎满了银针,顾言欢见李继白又端出来一盆热水,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用刀狠狠在霍云霆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带着一些影影绰绰的黑血。 顾言欢有些颤抖地捂住自己的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仇杀吗? 顾言欢刚想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就听到了他们下一句的对话,瞬间又让她凝滞在门外。 “最近言欢一直在陪着我,一直没有发作,就没有告诉你。” 霍云霆满头是汗,虚弱地抿紧了薄唇,“本来以为不会发作了,没想到到底还是撑不了多久。” 听到这儿李继白也忍不住了,满脸认真看着他,“她真的能让你平静下来?” “对。” 没有任何迟疑。 “没有第二个人吗?” “没有。” 霍云霆面色平静,不过一想到顾言欢,眼底就慢慢浮现上笑意,“就算有,也不需要。” 他只要她。 深知自己兄弟的性子的李继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利落地把流血的手腕包扎了起来。 水盆里的鲜血红里透黑,看起来实在恐怖。 “那她知道吗?”李继白最关心的是这个,毕竟如果知道的话那么后续的治疗就好弄得多。 霍云霆神色淡淡开口,“不知道。” 毕竟这件事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从娘胎李带出来的毛病,又如何能说得清。 “从遇上她开始,我就从未想过要让她知道。” 这为人所不知的隐疾,怕她对自己有阴影。 李继白把他身上的银针尽数取下,劝解道:“那就跟她尽早完婚,这样你也不至于一次次承受这非人的痛苦。” 一次次替他治下来,他都数不清他在他身上扎了多少次了,偏偏他一次也没有叫出声,硬生生一个人承受着这蚀骨的疼痛。 直到遇到了顾言欢。 李继白还能回忆起霍云霆刚遇到顾言欢时,发现她对自己身体里的顽疾有奇效,那激动的样子。 但是当时他不喜欢顾言欢,觉得这个女人他实在看不顺眼,却不知为何霍云霆要处处护着她。 直到霍云霆喜欢上了她。 他这才发现,一切有迹可循。 ------------ 第15章: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答应言欢了,会等着她心甘情愿嫁给我。” 这是霍云霆心中一直不变的承诺。 纵然之前她一次次把他推开,他也从未强迫过甚至伤害过她。 “之前我见她不是挺愿意的?” 李继白皱眉,难道他看错了? 霍云霆摇了摇头,“这不一样。” 也不说出个怎么不一样法来,李继白没辙了,忠言逆耳利于行,干脆就直言开口。 “你应该知道,你这隐疾拖不了多久,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能忍住,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李继白认真严肃的看着他,“这件事迫在眉睫,希望你考虑清楚。” “拖久了,性命不保。” 最后四个字仿佛炸响在顾言欢耳边,让她有些恍惚,想到了上一世。 怪不得上一世他总是喜欢把她囚禁在身边,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她,即便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他也从未离开过她半步。 顾言欢慢慢冷静下来,最后看了一眼缝隙中霍云霆苍白清冷的脸,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她一定要救他! 只要趁早完婚就能救。 顾言欢垂下双眸,指尖狠狠扎进了手心里。 她一定会救他的。 不管多难。 “这是这段时间的,没了记得第一时间叫我。” 李继白收拾完那些杂物之后就放了一个匣子在桌子上。 霍云霆淡淡嗯了一声就自顾慢慢穿起了衣服。 察觉到李继白要出来了,顾言欢急忙闪身躲在了左拐角处,走动间不小心碰到了打开的窗柩,一道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嘎吱”声差点让顾言欢心脏骤停。 但是他们似乎没有察觉。 “那我就先走了。” 李继白推开门走出来,身上挎着个药包,屋内的霍云霆没有吭声,他也早就习惯了。 走到院门口后,唇角才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余光瞥见那鬼鬼祟祟的人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是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他也不会跟霍云霆说这么多。 主要原因就是看她愿不愿意主动救他。 希望他没有看错人。 “难啊。” 李继白嘀咕一声就摇摇晃晃走出了王府。 等看见李继白彻底出去了后顾言欢方才准备进去,一推开门就瞧见满身是汗脸色苍白的霍云霆。 “你怎么来了?” 霍云霆有些诧异,穿衣的动作快速了一些,掩盖了面上的不自在,不过肉眼可见心情好了许多。 顾言欢走到他身边,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汗,心疼道:“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过来看看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她也不敢戳破这件事,如果他不想让她知道的话。 因疼痛五感虚弱的霍云霆自然是不知道刚才门外还有人的。 闻言摇了摇头,嗓音有些沙哑,“不碍事,小问题,我先去沐浴了。” “我也要去!” 这样的他,她真的很不放心。 看着今日着实反常的她,霍云霆挑了挑眉,凑近顾言欢的耳边轻笑,“怎么,今日这么主动?” 这番话让顾言欢羞红了脸,耳尖悄然变得通红,但是如今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红着脸格外倔,“反正我就是要去!” 大骗子!什么都不告诉我! 霍云霆有些意外她今日的不同,如此撩拨都没能把她劝退,当即也是揉了揉额头颇为无奈,“好,想去就去罢。” 又犟不过她,霍云霆干脆就带着人朝着浴池走去。 浴池四周静悄悄的,木式廊梁把周围隔绝开来,一排排整齐的桂花树矗立在旁边,进院起就闻到了一阵阵九里花香。 推开大门里面有一道木质屏风隔挡着外面和里面,影影绰绰能看见里面的大致轮廓和寥寥升起的热气。 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 顾言欢几步走到霍彦涿前面,猛地拉开屏风朝里面看过去。 “柳幺幺?!” 入目就是一座热气氤氲的汤池,不远处石椅上倚靠着一个身着清凉的人。 俨然就是柳幺幺! 陡然听见一道错愕的女声,柳幺幺不敢置信抬头,睁大了双眼,尖叫了一声就急忙把自己抱住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 说是清凉也不为过,酥胸半露,身上除了小衣就裹了一件半透明的纱衣,而在这热气氤氲的汤池中早已被湿气打湿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曲线毕露,看得顾言欢火大。 “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顾言欢气不打一处来,后面霍云霆闻言也走了进来,才刚看见柳幺幺眸色就冷了冷,还未等他开口就被前面的顾言欢推了出去。 “不许看!”顾言欢横眉怒瞪。 看得霍云霆好笑得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应了,“好,我不看。” 说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柳幺幺,然后就走出去了,他相信她能解决好。 等霍云霆出去后,顾言欢这才面无表情看着柳幺幺,“现在请你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凭什么你能来我不能来?” 大家都是女人,柳幺幺也没有什么掩盖的了,还骄傲地挺了挺双峰,看着顾言欢有些气恼。 她在王府门口见到了李继白,知道每次李继白来之后霍云霆必定会来浴池,这才算准了跑过来的。 结果为什么这个女人也在这儿?!这是柳幺幺没有想到的。 顾言欢险些被她这句话气笑,“我侍奉五皇叔沐浴,你又是什么身份来到这里?” 说完就冷了语气,“再不走信不信我叫人过来了?” 她已经很给柳幺幺面子了,但是这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一听到要叫人来柳幺幺立即慌了神,有些弱气地顶撞顾言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还不是仗着身子侍奉摄政王的人!多我一个又怎么了?!” 顾言欢已经懒得跟她废话了,要不是如今柳幺幺还有一点用处,她真的不再想跟她演姐妹情深了。 “救命啊救命啊!有盗贼入窃!快来人啊!” 顾言欢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在院门口的侍卫一听就带着大批的人赶了过来,动静可谓大得很。 柳幺幺一听是彻底慌了,怨恨地蹬了顾言欢一眼就跑了出去,生怕被其他人看见她这个样子,不然她名节可就不保了。 等柳幺幺跑出去后霍云霆才走进了,方才那声叫喊他自然也是听见了,一进来看见顾言欢臭着脸的样子不禁笑出声。 “言欢这是,吃醋了?” ------------ 第16章:你反悔了? “吃什么吃,你看了多少?!” 顾言欢自顾生着闷气,横眉瞪眼看着他,似他不说出个所以然就不罢休的样子。 有些可爱。 霍云霆心底软了软,眉眼染笑,佯装无辜模样辩解,“我可是一眼都没瞧见,尽是看言欢去了。” 被他这浑语扰得羞赧,顾言欢脸色一红气势虚弱地哼了一声。 这时外面的侍卫也赶了过来。 “王爷!盗贼在何处?” 为首的俨然就是那天在凉亭撞破霍云霆和顾言欢好事的两个侍卫,再次见到霍云霆,他们也有点犯怵。 霍云霆揽着顾言欢站在石椅旁边,闻言斜睨了他们一眼,“等你们来了那盗贼早就走了,你们有何用?” “这……” 侍卫们面面相觑,半晌集体下跪,“属下无用,请王爷责罚。” 实则心里苦不堪言。 顾言欢自然也认出了为首的那两个人,知道霍云霆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儿报复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眯眯的看着侍卫们。 “没事儿,都下去罢,我看错了,是一直夜猫在附近呢。” 底下的人没有动。 顾言欢悄悄用手戳了一下霍云霆的腰。 霍云霆这才冷哼一声,“下不为例,都下去罢。” “是。” 临走时顾言欢收到两个感激涕零的眼神,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等人都走后顾言欢这才笑出声,看得霍云霆心情也愉悦了不少,“你看看你,怎么这么凶?” 这话霍云霆可不依,当即揽住她腰身的手一紧,剑眉上挑,“我凶?” 身体紧密相贴,顾言欢绯红的脸越发通红了,硬气道:“那不然,曾经我还被你吓哭过呢!” 说到这个顾言欢就想起了当初刚见霍云霆时,因为霍云霆常年面无表情,周身冰冷气压极低,在战场上杀出来的杀气随意一蹬就让人觉得凶神恶煞仿若下一刻就要被杀掉一样。 年少不知事的顾言欢就曾被这样吓哭过。 想起了往事霍云霆眼底笑意更盛,捏了捏她的鼻尖,似笑非笑,“本王还记得,某个人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结果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呢。” 糗事被抖出来,顾言欢也不甘示弱,“那还不是因为你吓人!” 一双沉沉的墨瞳又带着杀气,谁看谁不害怕? 两人争来争去也没争出个所以然,倒是因为在浴池旁待的时间久了衣裳都有些湿润了,贴在身上极不舒服。 正直晌午,窗外的阳光从窗户缝隙倾泻下来,透过朦胧水汽照在大理石边缘一角,两人半个身子都浸在阳光之下,这时顾言欢才发现他们近得中间不足一指。 气氛暧昧又旖旎,似飘渺梦境,周身的燥热又让顾言欢快速的回归了现实。 “这、你、我、我得走了,五皇叔你沐浴吧!” 此时此刻顾言欢方才觉得有些羞涩,十分忸怩开口,努力呼吸着附近的空气,生怕被这炙热的氛围给溺死。 霍云霆可不准备随她愿,低头凑到她耳边呵出一口热气,“方才不还是偏要陪我来吗?怎么,这就反悔了?” 对!她反悔了! 顾言欢脸色通红,极力躲避那侵性极强的目光,耳尖红得滴血,身体一阵发麻,腿也有点软得差点站不住。 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霍云霆放开了,就听见那低哑的声音慢慢响起,尾音意味深长,“既然来了,就等我沐浴完再走罢。” 总算逃离了那逼仄的氛围,顾言欢就算心底羞涩不愿也不得不待在这里,毕竟的确是她一开始就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来的。 汤池大约长十二尺宽九尺,呈一个六方式,皆由大理石构造建成,延伸三尺外则是实质木板铺垫,刻有繁复花纹,四周也是密闭又通风性极好的装置。 真不愧是摄政王府,这么大的汤池她在侯府也没见过,顾言欢感慨。 这时一个健硕的身影印入眼帘。 顾言欢有些惊呼,原来在她晃神之际霍云霆早已把身上的衣裳脱了个精光。 如玉的发冠被拆下,及腰的墨发柔顺地倾泻了下来,仿若上好的绸布,部分黏贴在精壮的腰身上,勾勒出遒劲的腰腹,晶莹的水滴顺着精致好看的锁骨蜿蜒向下,流入爆发满满的腹肌和那若影若现的人鱼线。 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放在那贴身的亵裤边缘,倏忽不动了,看得顾言欢一愣。 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个地方,心里催促,继续啊! 不过不得不说,年轻时候的五皇叔,身材实在太好了! 顾言欢心情有些澎湃,一股热气上涌也没发觉,就呆呆地盯着那双手停住的地方。 本来霍云霆就是想吓一吓顾言欢,谁叫平日里这小妮子不知分寸得紧,不过越脱他越觉得不对劲,这小妮子的眼神怎么越来越炙热了? 而且似乎,更兴奋了? 霍云霆瞧见她鼻间隐隐约约的一抹红色,荒唐之际心底也笑出了声,当即转了个身,慢慢走下水下半身浸在了水中,只给她留下了个精壮的背影。 美人出浴莫过于如此了! 顾言欢这才回过神,发觉了鼻间的温凉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幸好就只有一点点。 顾言欢有些唾弃自己,怎么这就把持不住了!不过也有些可惜,撇了撇嘴,恋恋不舍的目光从那遒劲的腰身上移到霍云霆的脸上。 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 ! 五皇叔看见了吗?! 被热水浸泡的身子很快就泛起了红色,霍云霆半倚靠在汤池边缘眯着眸子看着顾言欢,有些若有所思。 一个人真的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改变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 霍云霆眸光沉沉,心里想法种种,又种种推翻,他不可能不会注意到一个活人被调包,而且几乎百分之百的相似度。 这时刚巧看见顾言欢那傻里傻气擦鼻血的动作,霍云霆沉重的心思顿时就放松了不少。 不管是不是,在她身边,他很平静。 希望他是对的。 霍云霆轻轻吐出一口气,如玉镌刻的脸庞被水氤氲得朦胧,看得顾言欢心中一悸。 下意识开口,“五皇叔,我来帮你擦背吧?” ------------ 第17章:是不是不行? 霍云霆心下一动,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不过瞬间就欣然应了。 自己喜欢的人服侍自己求之不得。 顾言欢刚走几步,突然就发现脚底轻飘飘的身体重心前倾,双眼顿时不可置信睁大,但是身体的速度赶不上脑袋的速度。 “砰!” 短暂的疼痛袭来,身下却是一抹温热,让顾言欢有些疑惑,难道摄政王府的大理石还有自带变软的功能? 睁开眼就看见一张俊脸放大在眼前,顾言欢惊呼。 “五皇叔?” 顾言欢这才发现她现在这尴尬的姿势,摔在了霍云霆面前,正巧脑袋被霍云霆及时接住了,就双膝跪在了汤池旁边,整个人呈现成一种三跪九叩的姿势。 因为汤池原因,浴池附近几乎都是湿润且含着水汽的,大理石附近更甚,如果没站稳,滑倒的机率很大。 刚巧今日顾言欢穿的及踝的长裙,一踩一滑,这不,就成了。 一阵轻笑声从上面传来,额头上是霍云霆温热的手心,“言欢帮我搓背也不需要行如此大的礼罢?” 顾言欢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方才的旖旎心思彻底没了,羞赧地爬起来跪坐在霍云霆旁边,颇有些委屈道:“五皇叔,你笑话我!” 霍云霆揉了揉她的膝盖,唇角上扬哄道,“怎么会,择日我就让人把这个东西拆了好不好?” …… 这点小插曲也没妨碍顾言欢擦背的职责,两只小手十分专业地放在了霍云霆肩上,顾言欢回忆起上一世后来学会的一种揉拿法,擦背间隙又在霍云霆背上几个穴位之间按了几下。 穴位之间正确揉拿用劲,可活血松筋和缓解疲劳,适用于所有常年上战场的将士,他们那被战争侵蚀得伤痕累累的身体。 说起来上一世这种手法她还是为了霍彦涿去学的,就因为霍彦涿说他平日里处理公事腰身劳累得很。 想到这儿顾言欢不禁自嘲,真是什么事都是为了霍彦涿,可真傻。 方才给霍云霆擦背也是顾言欢突然想起来,想到霍云霆常年奔赴战场,定然身体日积月累也有些暗伤之类,希望这种揉拿对他有用。 顾言欢不断变换的力气也让霍云霆放松了下来,舒适感渐渐充斥全身。 常年伐战的人身体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疤痕,顾言欢指尖不禁摸向了右肩胛上的一道狰狞疤痕,可以看出当时这道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顾言欢指腹不住地在那道疤痕上摩挲,心里心疼着。 但是霍云霆感受到的可不是这样,本来刚开始按着还挺舒服,结果渐渐开始不对味儿起来。 因为肩胛的敏感,霍云霆可以准确的捕捉到顾言欢指腹的细腻,和一遍遍摩挲自己皮肤的触感。 想到身后那人因为水汽被凸显得凹凸有致的身形,霍云霆眼神一暗,慢慢一阵热气从小腹涌起,水波荡漾,有些压制不住。 “好了。” 本来就低哑的嗓音有些暗沉,刺激得顾言欢一下就回了神,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怎么了五皇叔?” “不用按了。”霍云霆不得不再重复一遍,也不敢转身去看她,怕自己吓到她。 在顾言欢看不到的那一面,那双墨瞳已经深得如同暗夜的沼泽,让人一眼望去就会深陷其中被他的神色吞噬。 “不舒服吗?” 顾言欢闻言换了换手法,结果还没按几下眼前就一番天旋地转。 “啊!” 霎时水花四溅。 顾言欢惊呼,下意识抓住触手可及的温热身体,但还是措不可及地呛了几口水,有些狼狈地紧紧抱着霍云霆低头咳嗽。 “五皇叔!你干嘛!” 顾言欢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尾仿若被欺负了一般红得很,整个人湿漉漉的又委委屈屈的,看得霍云霆下身一紧。 倏忽感受到身下被抵住了一个硬物,顾言欢欲出口的话猛地咽在了嘴里,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当即也不敢再动。 那双黑沉沉的双眼看得顾言欢心底发慌,不知过了多久,顾言欢这才有些坚持不住这逼仄的气压弱弱开口。 “五皇叔……” 只要一看着她就越来越忍不住,霍云霆不得不把她转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下身的欲望依旧,但是奇特的是,半晌霍云霆身体的热流竟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种感觉,之前也有过。 他很清楚知道是什么原因。 顿时抱紧她的手一紧,霍云霆心底慢慢涌上自责,只有她才能让他平静,但是他刚才居然还在怀疑她? 霍云霆,你真不是人!怎么可以怀疑她?明明之前才互诉爱意! 这边霍云霆抱着顾言欢自责不已,但是另一边顾言欢却明显感受到了霍云霆渐渐平静下来的心情。 顿时心底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本来五皇叔为她情动她是有点慌张和不知所措,但是也有一些高兴,毕竟足以证明自己对五皇叔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居然发现五皇叔的情绪竟然慢慢的冷淡了下来。 这让她不得不想到了一个可能。 怪不得上一世她从来不见五皇叔身边有过其他女人,原来竟是…… 顾言欢心底有些怜悯,但是这是她的五皇叔,他就算不行她也不会介意的!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顾言欢这才想起来恐怕霍云霆怕她知道了会自卑,当即有些艰难开口安慰。 “五皇叔,咱们以后可以去过继一个孩子。” 霍云霆还没明白她这说的什么意思就听见她继续开口。 “五皇叔,李继白不是神医吗,这种事我想他定然是有方法的,不必过于担心。”顾言欢认真道。 “并且我以前听我娘说,关于男人这种,还有许多的偏方的,就算李继白不行,总有一个法子行的。” “五皇叔也不必过于忧心,既然言欢说了喜欢五皇叔,就一定会爱五皇叔一辈子,不离不弃的那种。” “我自然也不会因此厌弃五皇叔的!” 霍云霆对上她那真挚的双眼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当即有些咬牙切齿。 她在说他……不行? 霍云霆越听心底越郁闷,要不是他要等完婚之后,他早就……! “顾—言—欢。” 顾言欢有些发怵,她怎么感觉霍云霆有点不对劲。 ------------ 第18章:都砸了吧 四周薄雾缭绕,气息热烈又粘稠,让本来平静下来的霍云霆倏地升腾起一股热气。 抱着顾言欢的手挪到她的腰上,即便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玲珑的曲线。 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片让人着迷的肌肤,声音低沉又危险,“我觉得言欢说的有道理,不如我们现在就试试如何?” 那笑意不及眼底,看得顾言欢双腿发软,心脏猛烈地鼓动着,仿若被一阵触碰不到的气压狠狠压着,到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讪讪的想要努力远离一点。 自己身体的反应霍云霆很清楚,瞧见怀中这人惊如小鹿般的模样,心中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松就把人送开,背对着人开口,“还不走?” 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一阵的水声然后慌乱的脚步声,霍云霆看着那匆忙离去的身影眼底慢慢浮现一丝笑意。 果然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 被撵走的顾言欢狼狈地离开浴池,等出了院子后方才扶着墙缓缓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通红的脸上满是羞赧,潮湿贴身的衣裳被风一吹便冷得打颤,可是丝毫没有降下去脸上的温度。 顾言欢低声嘀咕,“大坏蛋。” 那炙热的触感还历历在目,让人就是想起都浑身燥热,顾言欢当即给自己念了一遍清心咒。 冷静下来后想到最后霍云霆那咬牙切齿的神情,顾言欢不禁笑出声来,又怕里面那人听见似地赶紧捂住嘴,慢慢踏着轻快的步伐回房去了。 幸亏路上没人,不然她这样子被瞧见了还得被五皇叔凶一遍,路上顾言欢不禁想到。 翌日。 “顾小姐,您要的东西都送过来了。” 管家自早晨起便候在院外了,霍云霆因为早朝早就早早的去了皇宫,如今府里只剩下顾言欢在。 闻言顾言欢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顿时趣味盎然起来,把勺羹一丢就朝着后花园走去,“走,看看去。” 由于之前的陈设摆置,现在的后花园几乎是大变样,当然也不仅仅是后花园,现在顾言欢去的地方就是府内各院的犄角旮旯处,也是围墙边缘的地方。 才刚到,顾言欢就瞧见这院墙比上次已然高出了三尺,满意的对着那些侍卫夸赞道:“做得很不错,等摄政王回来了重重有赏。” 她这一番话把那些颇有微词的人都压了下去,当即一群灰头土脸的侍卫忙着谄媚,“多谢顾小姐。” “东西带过来了吗?” 管家站在顾言欢身后表情有些奇特,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说些什么,招了招手就瞧见后面十几个侍卫抱着之前被顾言欢换掉的瓷器珍品站在不远处。 顾言欢伸手摸了摸坚实的墙面,冲着他们笑得人畜无害,“好了,对着地上砸了罢。” “顾小姐?!” 管家有些惊愕,上前一步想要劝阻的心又被顾言欢给堵了回来。 “然后把瓷器碎片收集起来,根据我给你们的图纸一块一块的插在院墙上。” 顾言欢没管一旁的管家,顾自从袖子里掏出昨晚连夜画的院墙图纸,一排排院墙上横七八竖皆插着大小不一的瓷器碎片,看着锋利无比。 众侍卫窃窃私语地围着那图纸看了半晌,最后到底还是如此去干了,毕竟人微言轻,管家说的话都没用又谈何他们呢。 随后就是“砰砰咚咚”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砸在了管家的心里,心都在滴血。 地面上的碎片很快就堆积如山,侍卫们当即动了工。 顾言欢自然也知道这碎片之锋利,所以在他们动工之际每人都发了一块布料包住手以防割破手指。 十几个人一起上自然比几个人要快速得多,很快图纸上的雏形就出现了。 “顾小姐,做好了,您看是不是这样?” 说实话,侍卫也没搞懂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本来平整好看的墙头皆被大小不一的各种瓷器碎片占据了一席之地,看起来凹凸不平的。 但是又因为瓷器本身亮丽色彩,这样倒也显得不是那么难看,莫名添了一分肃杀美。 因为那些碎片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凛凛寒光,锋利又森冷,让人望而却步,虽然有布料裹着他们的手,但也有几个人的手被划伤了。 “完美!” 顾言欢满意地眯着笑眼,这是后世偏远地区发明出来防贼的一种法子,因为那种地区治安不好盗贼横行,百姓们不得不想办法来制止住这一暴行,便想出来如此法子,能够有效地防止盗贼攀爬,虽说对武功高强的人约束不大,但是倒也能够限制许多人。 而用这等珍贵的珍品瓷器自然也在顾言欢的计划之中,如同瓷器纵然便宜,但是因为做工粗糙碎片切口多数钝化,效果定然不好,平白浪费了那些东西还没有用处。 那些侍卫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顾言欢也注意到了,把管家招过来低声低语,“凡是对府内建设参与了一份力的每月银钱多加一百钱,像这种体力活最盛的多加两百钱。” 管家有些诧异,不过这等银钱倒也加得不多,心下对顾言欢的看法转变了一个度。 “是。” 有了一个成功的例子接下来就好行得多,这些侍卫带领人分批去各个院墙实行着,这种力气活儿自然一时半会是干不完的,因此顾言欢也没想着一个一个去看,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到的东西呢?” 现如今她说什么管家都没有任何异议了,闻言招了招手,一旁几个人就拿着一些像弩似弓的东西走上前来。 顾言欢拿起来细细观察着,弓干和弩臂都略细长,与印象中二无,当即细眉微挑,“走,去内院。” 前些日子顾言欢就换人在内院几个重要地点挖了一些暗格,就是专门用来放置这些东西的。 “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 前人所研发出来了机关术一直被后世传颂,这等匿于暗处的武器在一些操作面前也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这是上一世一个人跟她说过的话,顾言欢一直记得。 “把弓弩放在上格,中间弩箭尾部绑定一根细绳,右边暗格往里推。” “只要有来者,触之,杀无赦!” ------------ 第19章:难得的机会 “言欢。” 柳幺幺伏在一旁的桌案上巧笑嫣然的看着她,“据说几日后京都会举行一个秋日宴。” “京都中才子佳人、风流骚客皆会被邀请而至。”说着柳幺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九皇子,也被邀请当中。” 她这话什么意思顾言欢还会不懂? 不就是九皇子那天会去然后叫她也去吗。 顾言欢摆弄字画的手毫不停顿,心底嗤笑,“然后呢?” “然后言欢不想去吗?” 瞧见她这一副平静的模样柳幺幺皱了皱眉,“你不是一直都想见九皇子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难得的机会?” 从一开始就没看她的顾言欢这才正眼看过去,放下笔淡淡道:“幺幺,我记得我说了很多遍,我已经不喜欢霍彦涿了,你也不用再拉郎配了。” “我是不会去的。” 重来一世,顾言欢只想好好的守护着霍云霆,至于霍彦涿,她是一点都不想见甚至都不想听的。 听见她这毫不留情的拒绝,柳幺幺面容稍微扭曲了一下,瞬间就恢复了原样,赶紧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哎呀,言欢,九皇子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你也不至于怨恨他这么久罢?” “再说,当初要不是九皇子把你从泥沼里拉出去,哪能有你如今的盛况?” 柳幺幺这话说得属实让顾言欢恶心,想到之前霍彦涿是用何等手段骗到她的她就感觉到一阵恶心。 也不再跟她虚与委蛇,冷声道:“我说了,我不会去,谁爱去谁去。” 纵然柳幺幺心底已经把顾言欢骂了个千百遍,但是也还是不想立刻就跟她撕破关系,看见她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当即也讪笑噤了声。 “你说你之前给我的血燕膏是从外域而来?” 顾言欢倏忽开口,似笑非笑看着柳幺幺。 柳幺幺被这突然的问题给问住,想起来血燕膏是什么后一阵冷汗从后背而起,“对、对啊,怎么了?” 柳幺幺笑得有些牵强,心底止不住的发慌,难道是顾言欢发现了什么吗?但是也没见她用了有那人所说的效果啊! 顾言欢拿起刚画好的宣纸吹了一口气,悠悠道:“下次还是莫要再去买外域的东西了,那血燕膏我不小心撒了,你猜怎么着?” 顾言欢幽幽继续道,“旁边的草木竟是被腐蚀得严重,看来这血燕膏做工定是不精良,对皮肤有害,你也不要用了。” 柳幺幺心下一惊,忙不迭地应声,“好、好,我也不用了。” “这也是别人给我的。” 苍白无力又牵强的解释,看得顾言欢挑了挑眉。 那慌里慌张的表情怎么可能逃过顾言欢的眼睛,心底不禁冷哼。 还是该让她吃一次苦头的,不然老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 但是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听见了门外一阵躁动。 两人出门就看见霍云霆浑身低气压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李继白。 这种情况顾言欢见到过,就是那一次顾言欢在门外偷看到的一幕,现下也管不得柳幺幺了,紧赶慢赶也跟着他们回了房间。 而柳幺幺自然不同,见到李继白的那一刻起就立刻把姿态摆得高高的,脸上挂着矜傲的笑容。 自然是没有一个人理她的。 “衣服脱了。” 李继白进了房间就把身上的药包平铺在了桌子上,旁边还有一副方才顾言欢画的笔墨画。 这次的霍云霆没有那日看起来严重,仅仅是感觉暴躁了许多,且浑身的压迫里让其他人根本近不了身。 但是李继白可没这感觉,正催促着霍云霆脱衣服,也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尾巴。 霍云霆注意到了,也不顾李继白的催促,上前一大步就紧紧抱着顾言欢。 倒是让顾言欢惊愕不已,不过随即想到之前她听见到的事情,也没有反抗,手顺着他的脊背温和地抚摸着。 “五皇叔,我在呢。” 这熟视无睹的两人让李继白不住地翻着白眼,十分无语。 不过他也能感觉到霍云霆暴虐的气息逐渐平静了下来,也不再说些什么,拿起药包就想走,不然他怕眼睛会瞎掉。 一旁的柳幺幺看出了他要走的意思,也来不及去想为何霍云霆包住顾言欢就能平静下来,主动道:“李公子,我送你吧?” 李继白拿药包的手一顿,不留痕迹看了那相拥了两人一眼,当即点了点头,露出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好,多谢柳小姐了。” 两人很快就出了院子,顾言欢也无暇去顾及他们,而是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安抚着面前这个人。 “言欢。” 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尤为清晰,顾言欢抬头温柔的看着他,“怎么了?” 两人依旧是相拥的姿势,只是霍云霆由之前没有分寸的紧拥换成了倚靠在她身上。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他说的什么意思顾言欢自然懂,费力的撑住他温和道,“我不问,等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听了。” “不过,我可以问一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两个问题截然不同,顾言欢巧妙的扯开了之前的那个问题,她不想让五皇叔感觉到有任何负担,什么时候他想说了她就会问。 这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她的,霍云霆冷静下来干脆就和盘托出。 “边关依旧吃紧,军队兵力不足,内忧外患之下可能会失守城池,这次回来就是请求支援,但是霍彦涿居然煽动一众官员强力否决我的请求!” 霍云霆阴沉的眉眼酝酿着雷霆风暴,“他到底知不知道再拖下去后果不是帝国能承受的?!” 他自然知道,只是就是不想让这等救功有赏的事落在霍云霆身上罢了,霍彦涿的一言一行顾言欢都清楚得很。 上一世就是因为如此,边关战士用无数的命换来的机会被霍彦涿渺渺几语就给决定了结局。 他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权位者。 在霍云霆的叙述中,顾言欢能够想象到将士们粮草不足,只能吃百姓供给的粗粮维持,并且即便是这样也吃不饱,还要忧心敌国来犯,在恶劣的边境苦苦坚持着。 ------------ 第20章:却之不恭 真是自始自终都是一个混蛋啊。 霍云霆即便是摄政王,也不是所有的事他都可以做主,特别是如今当今圣上还没有真正移位的情况下。 “那此事可还有其他对策?” 一时半会儿顾言欢也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毕竟朝堂之上风流涌动,她一个人微言轻的人做不了什么。 霍云霆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抹平她眉宇间的皱褶,冷声道,“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不能一手遮天!” 边关的将士们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绝对不会就这样放任如此。 随后霍云霆没有多待,直接就召集了幕僚前往前院商讨去了。 顾言欢思虑再三也悄悄跟着去了,上一世其实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她只知道结局,万一听见了什么她就想起了呢? 刚到前院就瞧见一大群人围着霍云霆,说是一大群也不为过,里里外外加起来得有十来人。 这可把顾言欢吓到了,她还以为幕僚这种东西基本上就只有三四个人呢,看来还是她狭隘了。 倏忽一道身着普通长相清秀的人影闯入眼帘。 顾言欢睁大了双眸,有些不可置信。 褚淮南! 上一世为世人共认同的麒麟子,拥有大才之人,更有人称,得麒麟子之人得天下! 可见这人的不凡之处。 令顾言欢惊诧震惊的是,褚淮南竟然曾经来过五皇叔这里,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前世的褚淮南性格孤僻清高不得志,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后来的一首入世诗惊艳四座,这才让人发现他惊才艳艳。 乃至后面霍彦涿三顾茅庐去请也请不动,逼得他从城门越下,从此奇心陨落,众人唏嘘。 而为众人赞叹的不止他的才华,更是他的多智如妖的谋略,逝世后的遗书中所句所言皆在后世一一应验,这才是众人惋惜之处。 顾言欢有些激动,绝对要留住他! “王爷,不可。” 幕僚中其中一人老态尽显,神情尽是不赞同,“如若实行,必然会遭到文武百官的集体弹劾,届时别说支援了,就是普通救济可能都做不成了。” 此时另一个人脸红脖子粗反驳道:“那依你所言蛰伏息神,那些将士们又该如何?你可有曾关心到这些人的身家性命!” 离霍云霆最近的一圈人你一言我一言互相反驳着,位于中间的霍云霆神色淡淡没有赞同任何一个人想法,但是熟悉霍云霆的顾言欢知道,他已经不悦了。 而位于外围的褚淮南几度想要开口都被身旁的人傲慢的反驳了回去,当即脸色难看了起来。 幕僚也是有阶级分明的,多少人为了霍云霆的名声而来自然也要拿出相对应的本事,不然摄政王府可从来不养闲人。 如今的褚淮南尚是稚嫩,人微言轻,多多少少都被这些年纪大的人一直压着,而他又清高傲然得很,既然得不到重视也就不再多留。 顾言欢注意到了他想离开的心思,立即悄悄跟上,跑到了他离府的必经之路上。 顾言欢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留住他,倏忽想到了上一世那首惊艳四座的诗。 “正见空江明月来,云水苍茫失江路。” “夜深……夜深……” 完了,她忘了。 顾言欢心脏猛的一跳,瞧见那越来越近的人影后,干脆胡编乱造,“夜深江月弄清辉,水上人歌月下归。” 果不其然。 褚淮南停住了脚步,心中震惊,这一首与他酝酿了许久还未成型的诗极为相像,顿时惊为天人。 “敢问姑娘,这首诗出自何处?” 褚淮南眉眼澄澈的看着顾言欢,举止谦逊又不失礼貌,就算是一袭普通的布袍也可以看出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清高和温雅。 被问住的顾言欢有些脸红,她总不能说这是她偷来的罢? “舟子晚归路人,歌声衬着月色更是姣人,行人无归处,就像那飘渺无寂的临江。” 顾言欢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而是潺潺而谈,听得褚淮南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甚至于有些激动,“归衣无客,月下独酌,可有此寓意?” 顾言欢淡淡笑了笑,“自然。” 这是他想了许久都为成型的想法,如今一听,莫若知己,对顾言欢的好感上升了不止一个度。 “姑娘真是有才。”褚淮南忍不住称赞道。 顾言欢哪能受了这等称赞,当即辩解,“这是摄政王教给我的,这首诗也是他作的。” “摄政王?” 褚淮南无法将这这颇有才气的诗与方才那气势强大的人结合起来,不过还是对霍云霆多出了几分好感。 “在下之前对他看法多有偏颇,如今倒是在下狭隘了。” 褚淮南懊悔道,看来当初师父教他的他还是没有学全。 “无碍无碍。” 顾言欢哪能想得到这么多,如今能把褚淮南留下来并且让他对霍云霆有一个好的印象已经让她很开心了。 “还不知姑娘姓名?在下褚淮南。”褚淮南认真看着她道。 “顾言欢。” “顾姑娘,在下听见方才诗句惊为天人,当即思如泉涌,想要回去把这两句诗摘录下来,不知顾小姐可否愿意?” 毕竟这首诗不是他写的,摘录也还需取得顾言欢的同意。 顾言欢看见褚淮南这歉意又真挚的眼神心下一动,“不如,褚公子与我去书房?” 说完顾言欢又解释了一句,“灵感之事我也尚了解,这东西向来来时迟去时快,怕这时间耽搁久了灵感恐怕就消失了,还望褚公子莫要介意。” 褚淮南摇了摇头笑道:“应该说是在下感谢顾姑娘愿意给这个机会才是。” “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 第21章:有事相求 临近秋分空气中都多了些瑟爽,阵阵冷香围绕在院子四周,带着些许冷气,浸人入骨。 顾言欢带着褚淮南兜兜转转来到了书房,一路上为了避开下人两人耗费了一些心神,倒不是顾言欢故意如此,主要是她怕被下人看见传到霍云霆耳里被误会了就不太好了。 门页一关,顾言欢心底舒了一口气,颇有些歉意的看着褚淮南,“抱歉褚公子,属有不便,还请见谅。” 这书房不是霍云霆经常批阅奏折处理政事的书房,而是内院不远处顾言欢平日里闲赋的地方,却是刚好可以供他们行的方便。 “无碍。” 褚淮南对这个颇有才气的女子一直有好感,倒也对这些问题无伤大雅,冲着顾言欢微微一笑便就走到了桌案旁。 一根根上好的狼毫墨笔悬挂在置架上,褚淮南陡然被一旁笔墨已干的草图吸了目光。 “顾姑娘,这是?” 上好的宣纸上蓦然就是一幅弓弩的草图,顾言欢看过去,这是当时她为了让下人更好的做出弓弩而浅浅描绘的草图,在褚淮南这里她也不敢妄自尊大,只得谦逊解释道:“一幅简易的草图罢了。” 但是褚淮南却对此有莫大的兴趣,连来书房的目的都搁置了,他趣味盎然地拿起草图看了半晌,眼中满是惊叹。 草图上的弓弩与平常不太相同,更像是不动用旁人便能自主发射的器具,这让褚淮南有点意外,因为这种制造之法他在师父的一本书中见到过,名曰机关术。 “巧妙运用一切附近可控制的事物,达到神奇的效果。” 褚淮南低低道,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看着顾言欢有些激动,“顾姑娘也曾看过《奇门》这本书吗?” 因为这弓弩之法就乃这书中首页,分毫不差。 顾言欢没想到她投巧用的上一世这奇门法子居然还碰见了一个知晓这东西的人,当即眼皮跳了跳,笑得讪讪然,“不曾,只是曾听一个友人提起过,惊为天人,便就记下来了。” “但是友人行踪不定,多年难得一见。” “那真是可惜。” 从褚淮南的眼中顾言欢不难看出他很想结识那个友人,但是顾言欢也只能如此解释,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赶紧转移话题。 “褚公子不是想记下那句诗吗?我这就为褚公子准备笔墨。” 书房内两人相处甚欢,丝毫没有留意到他们在路上躲躲藏藏的行踪早已被人瞧见了。 柳幺幺刚送完李继白回来,满脸皆是娇羞,不难看出一路上李继白如何逗弄着柳幺幺。 本来还想着再去找顾言欢劝劝参加宴会的事,但巧的是,在路上她眼尖的看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其中一个蓦然就是顾言欢! 至于另一个被一旁的枝叶挡得影影绰绰的,柳幺幺踮脚睁大了双眼也没看清,两人很快就转身拐角处不见了。 但是柳幺幺觉得那个人的身影跟九皇子的身形极其相像,连忙小心翼翼地跟上去,一路跟到书房,紧赶慢赶的还是慢了一步,大门缓缓地在她的眼前关了起来。 既然不是摄政王,顾言欢又为何一路上带着人躲躲藏藏的? 柳幺幺心底不屑,心下肯定了之前的想法,面上冷哼偷笑,“还说不喜欢九皇子了,这不就偷偷摸摸跟人幽会了吗?” 还装蒜。 柳幺幺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顾言欢的把柄,赶紧抄着小道找霍云霆去了。 一路上问过去才发现霍云霆正在前堂与幕僚们商讨政事,当即心下窃喜,这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她看摄政王还怎么偏袒她! “让开,我要见摄政王!” 到了前堂的柳幺幺直接就被门口的两个侍卫给拦了下来,本来前堂就不允许有人闯入,但是柳幺幺哪能就这样放弃,嚣张跋扈横眉竖眼的看着这两个人。 “我可是有要紧事找摄政王,耽搁了时间你们担得起吗?!” 还别说,柳幺幺色厉内茬起来门口的侍卫们也差点被唬过去,但是没有摄政王的允许哪怕是顾言欢都不能。 “王爷说了,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柳幺幺险些咬碎一口牙,心底把这两个侍卫骂了一遍,当即也不再辩驳,直接就不顾形象高声大喊着。 “王爷!幺幺有事相求!王爷!” 这等高声呐喊自然盖过了里面一众商讨的声音,霍云霆皱眉沉声,“何人在此喧哗!” 不威自怒,门口的柳幺幺也被惊得颤了颤,但还是大着胆子高声道,“王爷!我有事相告!” 霍云霆瞧见是柳幺幺周身的冷气又下降了几分,本来被这些幕僚吵得烦躁的心更是暴虐了起来。 黑漆漆的墨瞳一瞬不瞬盯着那个院门口的人,誓有如果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会手撕了她的模样。 柳幺幺咽了一口口水,本来害怕的情绪一想到刚才看到的事情又被隐秘的快感取代。 “王爷,我看见言欢带着九皇子往内院去了!” 说出来后柳幺幺也不怕了,而是为霍云霆着想似地煽风点火,“两人举止亲密,并且还躲躲藏藏地往内院走去,这说明了什么?!” “一直以来言欢都说不再喜欢九皇子了,可如今她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难不成一直以来都是故意骗我们把我们当猴耍了吗?” 柳幺幺故意把两个人说得行为举止暧昧不已,就是要让霍云霆跟着她一起去捉奸! 对,她并不想单纯的就告知霍云霆这件事而已,她还想让霍云霆和这群幕僚一起去看顾言欢究竟背着他们干了什么! 她要让她身败名裂。 柳幺幺心底畅快,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果不其然,她这些话一出,幕僚中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甚至是震惊的神色,毕竟这无异于摄政王府的私事密辛了,如此被摆在明面上来,难以猜测霍云霆的脸色该有多不好。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都不就痕迹的看着霍云霆发黑的脸色。 霍云霆脸色阴沉,眼里的神色看不真切,但是可以感受到里面蕴藏着雷霆风爆。 恐大事不妙。 ------------ 第22章:不甘心 “下去。” 霍云霆冷声看着柳幺幺,没有理会她说的那些言辞,纵然在刚开始听见时他的心里也狠狠的颤了一下。 他这是不相信她吗? 柳幺幺不甘,干脆直接在院门口跪下,膝盖重重的磕在石阶上,“王爷,我用人头担保,言欢带着九皇子往内院去了。” 似有他不答应就不罢休之意。 看得霍云霆额头上青筋暴起,眉眼之间跳个不停,眼神暴怒,“来人!拖下去!” 昔日顾言欢的所言所语一遍遍浮现在霍云霆脑海里。 “五皇叔,我是喜欢你的。” “五皇叔,你不要担心,我不会离开你。” “五皇叔,我从不曾骗你。” “五皇叔……” 顿时霍云霆心底慢慢平静了下来,他会相信她的,不论何时何地。 看柳幺幺的眼神也越来越不耐烦,压迫力顿时席卷在柳幺幺身上,柳幺幺额间后背冷汗一片。 “可以请幕僚们做见证!”柳幺幺咬着唇撑着那股压迫力,“我说的绝无一字是妄言,不信去看看就知道了!” 柳幺幺面容不迫的看着霍云霆,心底决绝,如果不让摄政王看见顾言欢那个贱人红杏出墙,恐怕此生都会一直护着她! 不!不可以! “不如,王爷就去看看罢?” 声音从侧边传了出来,一个神情倨傲的青年从逼仄的人堆里走出来,如果是顾言欢在这儿,就一定会认识,这就是那个屡次打断褚淮南说话的幕僚。 青年瞧见所有人乃至摄政王都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不禁为自己的大胆窃窃自喜,这可是在摄政王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平日里总是被前面那几个老家伙压制着,他早就不爽了,只要能有机会在摄政王面前露脸,他相信他一定能得到摄政王的青睐! 现在就是那个机会! 青年轻咳了一声,不卑不亢道:“王爷,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固然有这姑娘在此作了担保,去看看也无妨,如果不是顾姑娘与九皇子在一起也算是正了顾姑娘的名声,如果是两人……” 青年隐秘的看了一眼霍云霆,没有再说话。 如果是顾言欢和九皇子,那么这私会藏人的罪名便就坐实了。 柳幺幺见有人帮她说了话,立即附和,“对,王爷去看看又何妨?难不成真的怕见到是言欢跟九皇子两人?” 激将法。 霍云霆黑沉沉的双眸中藏着暴虐,冰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出头的幕僚,冷冷道:“滚。” 丝毫不给他面子。 那肃杀的眼神看得青年一个冷颤,双腿有些发软。 而周围的人则是跟青年划了一个明显的界限,十分怜悯的看着他。 说他愚笨为好还是说他非要做那个出头鸟,看之前霍云霆的态度就知道摄政王应该极其不喜欢那个跪着的女人,这青年还在为他说话。 幕僚们不禁暗暗摇头。 就当气氛凝滞僵硬之时,外面一声通报打破了僵局。 “仇公公到——” 众人面色一变,皆严肃了起来。 仇公公,太后身边的红人。 霍云霆也不再管这一起闹事,直接起身朝着大门口迎去。 “仇公公。” 见到了大门口一身精致太监服的仇公公,霍云霆淡淡开口唤了一声,他是摄政王,自然不必向太监行礼,但是碍于他的身份,还是微微颔首尊敬地致意了一下。 其他人则没有这个待遇了,皆是弯腰鞠背不敢对视着那一双眼睛。 仇公公满脸笑容,尖细的嗓音含着热切,“王爷,太后有旨,宴请您跟顾姑娘晚上进宫夜宴,莫要迟了。” 霍云霆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应了下去,“臣接旨。” 说完就给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即从袖中拿出一袋银钱递给了仇公公。 霍云霆想要催促他离开,“仇公公路上幸苦了,帮本王跟太后问好,就说本王会准时参加夜宴。” “不幸苦,一定一定。”仇公公笑得眼睛就剩下一条缝,不留痕迹把钱袋塞进了怀里,恐是好心情使然,瞧着这满院子的人,多嘴好奇问了一句,“顾姑娘呢?” 顾言欢正忙着忽悠褚淮南呢。 霍云霆面色有一瞬间不自然,刚欲开口解释另一道声音就抢先开了口,“言欢跟九皇子在内院呢,既然是宫廷夜宴,定然也邀请了九皇子的罢,不如仇公公直接就去内院传旨给九皇子好了!” 开口的蓦然就是柳幺幺,方才传旨的时候她也跟着来了,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事儿呢,正巧这仇公公就上赶着来了。 这下她不信还抓不了顾言欢! 结果还没等来仇公公的回应她就被迅速又猛烈的一掌给击飞了出去。 身子倒退了数丈跌在地上,周身的尘土翻滚着不仅让柳幺幺发懵也让周围的人震惊。 “本王的忍耐力是有限的。”霍云霆森冷的看着她,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刚刚他真的动了杀了她的念头的。 “咳咳咳……” 柳幺幺唇边溢出了一丝血迹,不可置信的看着霍云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对她动了手。 而一旁的仇公公有些惊讶的朝柳幺幺看过去,顾言欢与九皇子在京都的风言风语他也是听说过的,没想到这次居然撞见了,不过他也没立即下结论,而是疑惑的“哦?”了一声之后看向霍云霆。 霍云霆冷冷的看了一眼柳幺幺后就皱眉开口,“仇公公不必听信她的风言风语。” “还是还旨更为重要。” 这明里暗里就是想要仇公公离开这儿,仇公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但是柳幺幺这一听可来不及缓解自己阵痛的胸口,急忙开口道:“我用人头担保!九皇子和言欢就是在内院,如果不信去看看就知道了!还是说王爷知道有此事却故意隐瞒呢?” 这话说的仿佛霍云霆是故意而为止任由那两人私会似地,让霍云霆又黑了脸,最后一丝理智岌岌可危。 这下仇公公听出来了,在宫中浸淫了这么多年,都是人精,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当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霍云霆开口道:“既然九皇子在王爷的府上,不如就一并传旨了吧?不然还得劳烦杂家再跑一趟。” ------------ 第23章:他是谁 凉风旭旭,院门口仇公公狐狸一般的笑眼所有人都能看见,但是周围人的人都心思各异。 他的这些心思霍云霆又怎会猜不到。 仇公公乃当今太后身边红人,最亲近的人也不为过,可以说许多事他的意思就代表着太后的意思。 霍云霆自然没有理由去阻止,只得冷着脸让出一个身位,“仇公公请。” 众人由着管家带路全都往内院走去,而位于身后窃窃自喜的柳幺幺则被霍云霆悄然拎在了一边。 “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云霆森冷的看着她,强大的气势压得柳幺幺脸色发白,强撑着看着他,笑得勉强,“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是为了王爷着想,言欢有王爷就够了,居然还跟九皇子有密切来往,这不是欺瞒王爷是什么?” “王爷,我是怕你被言欢给骗了啊。” 柳幺幺面色诚恳,说得似乎连她自己都信了。 但是霍云霆只是冲她笑了笑,那笑意不及眼底,看得人心底发寒,“本王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记住,如果不是言欢跟本王求情,你早就死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冷酷又薄凉,柳幺幺望着那个走远的高大背影,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妒忌在心底犹如野草疯狂滋生。 很快,一大群人乌泱泱就来到了内院书房门口。 书房门口紧闭,只有一个丫鬟守在门口,而那丫鬟看见来了这么多人为首的还是霍云霆后早就腿软得差点站不住了。 柳幺幺走在最前面,指着那紧闭的书房大门,咬牙切齿道,“就在里面!九皇子和言欢就在那里面!” 霍云霆阴沉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小丫鬟冷声问道,“顾小姐可在里面?” 在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丫鬟怎么可能还面不改色,当即慌了神,“顾小姐在、在里面。” “可还有别人?” “还……还有一个男子。” 这话一出聚众哗然。 窃窃私语声又冒了出来,而霍云霆则是心下一沉,方才为顾言欢开脱的那点心思粉碎得彻底,心底疼痛难忍。 霍、彦、涿。 霍云霆眸中怒火快要凝成实质,手背青筋暴起,拳头紧握,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之前顾言欢被抢走的那种感觉,想要手撕他的心都有了。 而另一旁柳幺幺听见丫鬟说得话后内心暗喜,马上就能大快人心了。 “九皇子,太后有旨,请接旨——” 仇公公率先开了这个口,狐狸眼中尽是老谋深算。 而在书房里面的顾言欢。 “褚公子,你听见什么了吗?” 顾言欢研墨的手一顿,有些疑惑的看着作画的褚淮南,她怎么听见了“九皇子”? 霍彦涿在这儿? 褚淮南自然也听见了这道声音,很清晰,他朝门口看过去,眼底一片意味深长。 “顾姑娘,恐怕来者不善。” 顾言欢心情忐忑地打开门,就被书房门口乌泱泱一大片的人迷懵了头。 这是……怎么回事? 蓦然人群中柳幺幺的脸印入眼帘,随之是霍云霆的脸,然后还有她之前见到过的一些幕僚,和为首陌生的面庞。 迷茫一会儿后顾言欢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毕竟柳幺幺那眼底的恶意很好看出来,即使有些狼狈。 当下顾言欢理清了思绪天真的带着疑惑看向他们,“五皇叔?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见你们在喊九皇子?九皇子来了?” 说着适时让开了半边身子,让后面的褚淮南得已露出全貌。 待褚淮南的身影露出来后柳幺幺的脸上满是错愕,怎么会?! 而霍云霆凝聚着怒火的风暴渐渐平缓冷静了下来,心底慢慢舒出了一口气。 不是霍彦涿。 “这就该问问你的好闺蜜了。” 霍云霆讥讽的看着柳幺幺,心底隐隐对自己刚才的猜想自责,但是他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柳幺幺,如果不是她一直在混要视听他又怎会! 顾言欢自然是看出来了她想干什么,直接就露出迷茫到恍然大悟又楚楚可怜的神情,“幺幺,你是在怀疑我么?” 顾言欢不堪忍受地扶着门框,泫然欲泣,“之前我就说与九皇子彻底没有联系你不信,如今还要带着一众人等来抓奸吗?!” 这个词说得甚是严重,柳幺幺脸都黑了。 边说顾言欢边抹着那并不存在的眼泪,“当初就是因为你听信了他人然后造成我被五皇叔误会了一次,如今……” 不必多说,她这委屈的神态一摆出来所有人都能猜到事情启末。 “怎么回事?” 仇公公自然也听见了这些,尖细的嗓音里满是不悦和责怪,让柳幺幺的脸色难看极了。 心中惊骇,她根本不知道顾言欢还跟别人有牵扯!这下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不过。 柳幺幺眼底满是怨恨,既然她出事了那么顾言欢也别想好过。 “可能是我看错了。”柳幺幺努力辩解,看着褚淮南道,“谁叫这男子与九皇子的身形极其相像呢?” “但是为何言欢你与这陌生男子一起在一个书房里?” 柳幺幺横眉竖目职责,“又为何非要躲躲藏藏绕过一众下人偷偷摸摸来到这里?” 柳幺幺笑得轻蔑,“果然还是改不了勾搭人的毛病吗,什么人都往摄政王府带。”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摄政王府什么人都可以来呢。”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了,霍云霆眉头狠狠蹙着,要不是碍于仇公公在此早就把这个女人丢出去了。 “够了,既然九皇子没在这里那么杂家也就先行离开了,太后还需要杂家呢。” 仇公公脸色平静的打断,如果在这里的是九皇子,那么他定然是乐于看得这皇室之间的斗争的,但是并不是,也就不想在这浪费这个时间了,还能平白得了霍云霆的人情。 “那边恭送公公了。” 霍云霆脸色阴沉,目光又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不吭一声的陌生男子,眉宇间的沟壑又深了几分。 他是谁? ------------ 第24章:恶劣 两方对峙,僵持不下,那些污言秽语一句一句从柳幺幺的嘴里冒出来,像碧波无垠的池塘中陡然闯入的枯叶,惊了飞鸟,又扰了游鱼,平添了几分涟漪。 顾言欢哪能放任柳幺幺如此故意污蔑她跟褚淮南,细眉微蹙,看向柳幺幺的目光似那秋日里唯一一抹刺骨的寒风般,冷得人生疼。 “我在府内巧遇褚公子,被褚公子的才气折服,这才带着人来到书房想要摘录一二。” “赃的人见什么都赃。” 柳幺幺有些气恼,丝毫不给她面子,轻蔑地笑出声音,红肿的眼中满是挑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说完她看着满院子的人尽是嘲讽开口,神情倨傲,“倾慕人家的才华还是其他?仰慕又为何要偷偷摸摸?现在弄得人尽皆知了方才拿这个借口辩驳?” “还是说,就因为这个男子神似九皇子,言欢才仰慕的?” 句句令人遐想,又句句说得淫靡不堪又暧昧至极,让顾言欢胸腔内升腾起一股怒火,顺着心脏直冲脑门,又被理智狠狠压下,衬得眼尾都红了半分。 看起来羸弱又孤身单薄。 “自己不堪就不要把别人想得如此不堪。” “常言道:忠于才华,陷于人品。”顾言欢毫不示弱的反驳回去,“你自然是碰不到如此之人的,满脑子情情爱爱又怎会理解那高山流水中的伯牙子期。” 顾言欢看了霍云霆一眼,眼底一丝复杂悄然闪过,要不是当初她怕被下人碰到那些闲言碎语会被霍云霆误会,她是怎么也不会这般带着人往书房去的。 却是如今柳幺幺一直抓着这个来讽刺她,想想真是头疼不已。 那一抹隐晦的眼神被霍云霆捕捉到了,里面的愤怒和委屈让霍云霆的心底颤了颤,薄唇抿得更紧了,周身的冷气又冷了几分。 不是对顾言欢,而是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护着她,让霍云霆有些恼怒自己,将几乎形成实质的冷气朝着柳幺幺倾泻而下。 “这个人本王认识。” 也不算妄言,见到褚淮南的第一眼霍云霆的确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后面越看那张面容心底就隐约有点熟悉,又听顾言欢方才说与他是在府中相遇,这才笃定他定然是幕僚中的其中一位。 摄政王府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可以进来的,而刚巧他召集了一些在之前就纳入府中的幕僚,这才得已猜测。 这话让柳幺幺愕然,没想到霍云霆此时还在护着顾言欢,她的眼中有一丝不解,难不成竟是连顾言欢红杏出墙他竟也是不在意了吗? 就在众人都争执不下之际,在顾言欢背后一直无只言片语的褚淮南倏忽转身走进了书房里,让众人不得不随着他的步伐往里面看去,就见褚淮南在桌案上拿着一直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又细细思索着。 一袭布衣虽然普通,但那超脱世外的淡然神情倒是有些仙人道骨。 他这一提笔顾言欢便知道了他想做什么,一抹笑意隐隐浮现在她眼底。 “褚公子的才华是我见过的生平之最,腹有诗书气自华,担得起才子一称,自然也撑得起幕僚一职。” 顾言欢这带着骄傲的语气不仅夸赞了褚淮南,也替霍云霆解释了为何他认识褚淮南,就是因为他是他请来的幕僚。 纵然这话说得漂亮极了,但是又有多少人心她这只言片语? 这下不仅是柳幺幺,连那些匿于人群中的幕僚也不信般笑出了声,“顾姑娘这话说得夸大其词了,如果褚淮南有顾姑娘夸赞这番,还至于至今都遇不上伯乐吗?” 这话引得众人哄笑,其中那在前堂的倨傲青年最甚,似是想要在霍云霆面前更为贬低褚淮南一般进言道: “褚淮南向来孤僻不合群,独来独往,思想奇怪又大胆,一直以来都不被那些达官显贵看好,又如何在顾姑娘这里就成了旷世奇才一般?” “王爷莫要听信顾姑娘谗言,这褚淮南哪有什么什么才气,不过是死读书罢了!” 青年有些轻蔑的看着那在书房垂眸冥思的人,心底满是不屑。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反驳自己说的话,绕是顾言欢品行再好脸上也有一点难看了起来,厌恶的看了一眼那个青年,刚想开口再朝霍云霆解释就感觉到手指被一抹温热包裹着。 顾言欢看着不知何时近在眼前的霍云霆眨了眨眼,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手上的温热一阵一阵从那个人的手心里传来,让她的心里顿时平静了下来。 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五皇叔?” 霍云霆心底很是吃醋和不悦,从刚开始到现在,顾言欢一直都在护着那个褚淮南,就连字字句句也都是夸赞他维护他的模样,让他的心底陡然升起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想要把顾言欢带回去藏起来,免得那些人总是觊觎她。 只想她看着自己一个人,也只想她就护着他一个人,毕竟被她护着的感觉是那样让人心动。 霍云霆想到了之前在后花园顾言欢在霍彦涿面前护着他的模样,呼吸急促了几分,捏着顾言欢的手也紧了几分。 随后那软软糯糯的声音闯入眼前,霍云霆这才回过神来,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淡淡的。 而一旁看着被幕僚们抨击的柳幺幺则是心中狂喜和得已,不用说现在到底是哪个男人了,反正顾言欢完了! 那些人与她都是站在同一阵营的,让柳幺幺高兴得连胸口的疼痛都忽视了不少。 “死读书也有人命中状元,更有人为陛下看中一路高升,就怕某些人连那死读书的劲儿也没有,空有一副躯壳却什么也不是。” “还总是在王府蹭吃蹭喝。” 顾言欢态度傲然的看着那个青年,心底冷哼。 那青年一听脸色当即难看的很,刚想开口就被柳幺幺打断。 “既然你把褚淮南说得如此惊才艳艳,不妨就让他把他的诗拿给我们看看?” 眼中尽是恶劣。 ------------ 第25章:心动 顾言欢一袭长裙孑然一身站在书房门口,尽数承受着那些人对褚淮南的抨击,却是一点都不退却。 周围的幕僚一听柳幺幺的话当即也附和连连,“对啊,既然要让我们信服不如就把写的诗给我们看看!” “如果写得好自然不就是都相信了吗?” 哄笑声不绝于耳,柳幺幺心里越发得意。 顾言欢见霍云霆没有说话,也不再跟他们再多说,极好看的杏眼扫了他们一遍,冷声说着最后一句话。 “既然诸位都不相信,那么我们就拿作品说话,就看褚公子是不是能写出让人惊为天人的诗。” “我相信他。” 说完就没再理他们了,她怕又忍不住一个一个怼回去。 本来伯牙子期就是不需要别人认同,他们相互奉为知己便罢了,可是如今却还是要用如此来证明自己。 难怪上一世的褚淮南一直不得志。 顾言欢心底叹了叹气。 不过她相信他可以,可以让这些人都臣服在他的才气之下。 褚淮南,不要让我失望。 一旁的霍云霆把她的这些神色都看在眼里,放任那些人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也对褚淮南有着不足够的信任。 但是他相信顾言欢,所以既不参与也不反驳,就等着看褚淮南拿出的诗是不是能让他信服了。 霍云霆被送开的手又紧紧握了上去,仿若宣誓主权一般,又惩罚似地加大了力度。 虽然如此,但是他还是有点不开心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阵阵属于霍云霆的气息萦绕在顾言欢周围,经过了两世的相处,顾言欢已经很能分辨得出霍云霆的心情。 就比如现在,焦躁中带着不安。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满院的花香,也带着顾言欢的心思往霍云霆身上凑,白皙的裙摆被风扬起一抹弧度,边缘的布料摩擦着两人交握的手,痒痒的。 顾言欢不禁抬头看去,对视上了那一双黑漆漆的墨瞳,薄薄的唇紧紧的抿着,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顾言欢就是知道霍云霆的那点小心思。 心底有些无奈,也好笑得很,当即安抚般用之间挠了挠霍云霆的手心,眼尾眨了眨,带着一丝俏皮。 看得霍云霆心动不已。 两人之间这悄然的互动别人没有发觉,但是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柳幺幺自然是看到了的,心里的妒忌一直增长,仿佛要在胸腔炸开一般。 口腔里还溢着难闻的铁锈味儿,胸口也隐隐发痛,这种感觉差点把柳幺幺逼疯! 为什么?! 柳幺幺有些不懂,都这样了为什么霍云霆还是一直护着她?! 明明在之前都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柳幺幺回忆着很久之前不论她做了什么,霍云霆都发觉不了,更甚至对待顾言欢也是残暴和不悦的。 究竟是哪一步出错了? 柳幺幺紧紧咬着下唇,淅淅沥沥的血迹斑驳得留在唇上,怨气从心底慢慢滋生。 “怎么,都这么久了他还没写完?怕不是知道你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这才不敢拿出来罢?” 柳幺幺看着顾言欢嗤笑,而那书房的身影似乎真的如她所说一般丝毫未动,让这些幕僚也不耐烦窃窃私语了起来。 “怎么还没写好?” “恐怕真的是说笑而已!还惊才艳艳,让人笑话。” “对呀,这么久了也该写好了,莫不是真的写不出来反而来拖延时间罢?” 断断续续的话都传入顾言欢耳中,她没有去解释,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们,而是看向了书房那个执笔的身影,眼神中是莫大的信任。 褚淮南缓缓写下最后一笔,置笔吐出一口浊气。 从刚开始顾言欢的一句话激发了他的灵感,让他陡然想起了自己当初那首诗的雏形接下来该如何写。 也是拖了顾言欢的福。 毕竟之前在外面的那些只言片语他也听见了,心下对顾言欢不胜感激又甚是感激,被人认同信任的感觉让他平静无波的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刚抬头就对视上了顾言欢那双明亮的眸子,褚淮南心下一动,拿着印章预落下的手是怎么也落不下了。 这首诗不是他一人所作,也有她的一份。 不知道为何站在门口的顾言欢莫名读懂了他那双眸子看过来的意思,直接就走了过去,满眼柔和。 “这是你作的,应当是你的。” 满腔信任的肯定了他,在褚淮南怔住之际顾言欢直接压下他的手,一个独特的属于褚淮南的印记便盖在了那首诗的旁边,点点红色衬托着一旁耀眼的墨色,相映得彰,又是盖棺定论。 就像褚淮南心里那响起的“铿锵”一声,伶仃又动听,扰乱了他的思绪。 门外的幕僚们纷纷抬头想看,却见两人磨磨蹭蹭故弄玄虚般,之前那倨傲的青年又忍不住开口贬驳了。 “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可能他真的写不出来正在问顾姑娘怎么办呢!” 说着带头嘲笑引得周围的人也大笑出声。 但是幕僚中也有心思极为七窍玲珑的,从一开始就跟那青年划清了界限,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也不附和,也不应声。 书房内拿着宣纸的顾言欢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几行短短的诗与上世相同又不尽相同。 可能是因为顾言欢提前把这首诗现世的原因,褚淮南并没有写出跟上一世那首一模一样的诗,但是却比上一世的那首更为惊艳。 当即心下有些激动,赞赏的看了一眼褚淮南后就朝着门口走去递给了霍云霆。 “五皇叔。” 霍云霆扫了一眼,随后接过细细品读着,不多时眸中也露出一抹惊艳,更是赞叹,他没想到这褚淮南当真写出了如此惊才艳艳的诗。 又隐晦的看了顾言欢一眼,不亏是言欢看中的人。 “管家。” 霍云霆直接把那一篇薄薄的纸递给了管家,看着四周好奇的人,薄唇微勾轻启,“读出来。” 管家小心翼翼的接过,秋风吹得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也带着一众目光凝聚在那张薄薄的纸上。 “卧闻越阳城里钟,系舟越阳城下树。” “正见空江明月来,云水苍茫失江路。” “夜深江月弄清辉,水上人歌月下归;” “一阕声长听不尽,轻舟短楫去如飞。” 待最后一字缓缓落下,花香四起,扰了不知多少人的心。 ------------ 第26章:来日方长 管家的嗓音不属于特别低沉那种,相反因为他也读过几年书,因此对一些诗词歌赋等也有一些了解。 所以在拿到这首诗之后就立即对嗓音做出了改变,原本偏沉的声音悄悄高了几分,在这硕大的院中更显得空灵又洒脱。 “大江阔千里,孤舟四无邻”,空江上的空旷衬托着诗中这人的渺小又孤独,但是扶摇直上的月亮却一直都在,月光柔和细腻,似在安抚着他那不得志又难捱的心灵,就像项羽的乌骓马,纵然时运不济,也一直陪伴左右。 及时而来,又不禁叹息路在何方的叹惋,可以看出写诗之人那高洁的志向和因为不得志而思念家乡的心情。 句句皆景,又字字抒情,完全让人沉溺其中又无不赞叹这人的才华,为他愤懑,为何如此惊才艳艳却被埋没而不得志。 引人共鸣。 在做的各位都是拥有一定学识的人,不用褚淮南多说,亦不用顾言欢去解释什么,都能够很清楚的分辨出这首诗到底写得如何。 众人反应各异,当属那一直出声贬低褚淮南的倨傲青年脸色最难看,他没想到褚淮南真的就写出了这样一首让所有人都诚服的诗。 之前的种种行为语言仿若都是在打着他的脸,啪啪生疼,嘲笑他怎么这么愚蠢又可笑。 而其他幕僚有些也是脸色难看得很,无一不是刚才就一起嘲讽顾言欢褚淮南等人的人,心底满是不可置信。 当然,在顾言欢眼中更多的则是与她一样对这首诗的惊叹和赞赏,无论怎么去推敲,掰碎了品,这首诗都值得让他们对褚淮南的看观改变一个质的飞跃。 也有少数人意识到,如果这首诗流露出去,必然会在京都掀起怎样一幅巨浪,不敢想象。 许多幕僚都抬不起头来,为方才对褚淮南的恶意抨击打得脸生疼,却也不敢再说一言一语。 就连霍云霆也为此折服,本来对褚淮南的偏见也一并消除,那双黑漆漆的墨瞳里满是欣慰和欣喜,欣慰顾言欢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千里马,欣喜这千里马和伯乐都是他的人。 没有人能懂此刻霍云霆的心情,暖融融的,皆是顾言欢带给他的,独一无二的感觉。 另一边当顾言欢把目光放在柳幺幺身上后,不禁嗤笑出声,她到底还是高看了顾言欢,望着柳幺幺那眼底显而易见的懵懂顾言欢眼中讽意满满,连诗词都读不懂的人走谈何辩论他人。 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听到让人那不可抑制的赞叹后柳幺幺方才明白过来,褚淮南这首诗当真是惊艳了所有人。 柳幺幺抬头就对上了顾言欢的双眼,那双眼睛里讽刺满满,看得柳幺幺脸色越来越红更为恼怒。 她凭什么?!凭什么她随便就能找到这种惊才艳艳的人? 惊才艳艳又如何? 柳幺幺从方才的困境里挣脱出来,看向褚淮南和顾言欢两人的目光直白热切,让顾言欢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瞬柳幺幺那尖锐的质疑声就紧随而来。 “这诗说是你写的就是你写的了?有什么证据?” 那目光看着褚淮南,口中的质疑带动起少部分也被打脸的幕僚高声附和着。 “对啊,我们又没看见你写?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首诗是你写的?” 心中的恶鬼仿若开了一条口子一般随着风浪席卷滋生,纵然这个理由牵强又何妨,他们不是第一个说的,也不是最后一个说的,他们只是发表了他们的疑问而已,这又有什么? 褚淮南没有想到这些人对他的恶意这么大,脸色瞬间有些僵硬难看了起来,也有一些对他们的不理解。 不理解为何,他们不敢承认这心中所想。 这就是师父所说的人心吗? “褚某的确写不出这么好的诗。” 褚淮南面色平静的开口,这一开口让柳幺幺在内的一些人都露出窃喜果然如此的表情,可是待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后又齐齐僵硬了起来。 “前两句是摄政王所写,褚某不过狗尾续貂,沾了摄政王的福气罢了。” 说着褚淮南就转过身对着霍云霆行了一礼,满脸认真,“褚某对王爷的才气心悦诚服,十分钦佩王爷的才华,还望王爷莫要嫌弃褚某用了您的那两句诗。” 相比之那些人惊讶错愕的反应,霍云霆自然也被这句话愣怔住了,那眼底的诚恳钦佩不似作假,也不像是拿他开玩笑的样子。 霍云霆有些不解的把目光移到顾言欢身上,想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不过随即就接收到了顾言欢那俏皮的眼神,红唇无声开合。 霍云霆又是何人,几息之间就明白了顾言欢的意思,也不推脱,看向他们的目光淡淡的,又带着独属于摄政王的矜傲。 “不会,本王还应当感谢褚公子才是,造出了这等惊才艳艳的诗,如果不是你,那两句诗也不会现世,更不会被褚公子捧向这等高度。” 霍云霆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一来直接就承认了这首诗前两句为他所写,压下了那些人质疑的声音,二来也承认了这首决绝的诗乃褚淮南亲手而至,并非假借别人之手。 三来,就是在说他也觉得这首诗写得相当不错,有赞赏之意。 能得到摄政王的赏识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 这句话也压下了幕僚们的各种声音,他们又能如何,总不能跑去质疑霍云霆吧? 这等可能掉脑袋的事情没有人敢。 看到众人偃息旗鼓的柳幺幺这下真的是彻底绝望了,完了,全完了。 为何这首诗还会跟摄政王扯上关系? 柳幺幺想到刚开始那质疑的话都不禁想打死自己,目光不敢跟霍云霆对视,更甚着,就连顾言欢她竟也是不敢再看过去了。 就怕这罪突然就降到她的头上。 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 顾言欢目光凉凉的看着那个畏畏缩缩的人,心底一阵解气舒爽。 柳幺幺,来日方长。 ------------ 第27章:还有谁不服 “如今,可还有谁不服?” 询问又暗含警告的冷冽嗓音把所有人拉回现实,幕僚们神色各异,竟是没有一人敢再去质疑,也不敢去对上那一双黑漆漆的墨瞳。 似乎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把他们都噤了声,硕大的院子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霍云霆从最初就静静的观察着这些幕僚们,看戏是真,试探也是真,毕竟不是所有人皆担得起“幕僚”一称。 比如那些无才无德又无智的,蠢货。 这一出戏剧落幕,霍云霆也心下了然的移开了视线,神情淡淡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倒是这场翻身仗打得漂亮极了。 顾言欢望着那些不敢言语的人,心中无不快意,那得意的俏皮表情被一旁褚淮南看了去,唇角不禁也勾起了一抹弧度。 这人很有趣,褚淮南心底想着,又把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霍云霆,垂眸若有所思细细思索着。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都退下罢。” 霍云霆抬颌朝着管家示意了一下,管家立即唤来侍卫把幕僚们都请了下去。 纵然有人不愿,也还是不得不退下。 最初来的是乌泱泱的一群人,走的时候也是这群人,但仅仅是走时那垂头丧气的模样都足以让人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过片刻,这硕大的院子就露出了本来的青石面貌,仿佛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顾言欢耸动着鼻尖,心情愉悦地呼出一口浊气。 而院落偏僻一角处,被所有人都忽视在一旁的柳幺幺见没人关注自己,趁着幕僚们凌乱的身形就想偷偷逃出去。 柳幺幺伸手捂住自己越来越疼痛难忍的胸腔,余光瞥见那抹玄色人影心虚极了,心底对顾言欢的怨恨愈演愈烈。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 明明她才是对的! 柳幺幺咬牙切齿的看着顾言欢,双眼中尽是恶毒,看得人心底发寒。 等着瞧好了,顾言欢,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眼看就差一步踏出院子了,柳幺幺身体却突然僵住,竟是一步都迈不动了,那股熟悉的压迫力倾泻而来。 四周空气仿佛凝滞,几乎是一瞬间柳幺幺的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又是那种濒死的杀气。 柳幺幺被迫抬头看过去,就对视上了一双冷气沉沉的墨瞳,霎时小脸煞白,面无血色。 霍云霆看着她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让柳幺幺腿一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从脊椎骨冒出来的颤栗感席卷全身,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来之前霍云霆跟她说的那句话。 “要不是言欢为你求情,你早就死了。” 他会杀了我的。 柳幺幺心底陡然冒出来这一句话,时间仿佛被一只大手悄然捏住,就等着那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一句命令,就结束着那个人的生命。 “管家。” 薄唇轻启,霍云霆的眸子里尽显杀意。 “五皇叔。” 精瘦的小臂被人捏住,霍云霆侧眸看过去,就见顾言欢冲着他摇了摇头,霍云霆霎时眉头紧皱,十分不赞同。 柳幺幺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底线,他属实不耐烦了起来,如果这次再不借机把她铲除,那么下一次这人定然卷土重来,扰得王府不得安宁。 而且最重要的是。 霍云霆看着顾言欢的目光柔和了些许,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捏成拳头,腕间青筋四起。 他不允许再有人去伤害顾言欢,更不会放过这恶毒的隐患。 霍云霆周身气压越来越低,眼神也越来越暴虐,隐隐约约墨瞳眼白旁逐渐浮现出丝丝红色,看起来有些狰狞恐怖。 柳幺幺哪里见过这样的霍云霆,那身上的危险气息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模样,仿若修罗,又似那战场上的杀神,让人凝视不得。 这暴虐的状态顾言欢再熟悉不过,神情一急,当即也不再管一旁的褚淮南,直接就扑进了霍云霆怀里,紧紧的搂住他,一遍一遍的开口安抚。 “五皇叔,我是言欢。” “五皇叔。” “五皇叔。” …… 也就瞬息的功夫,霍云霆慢慢理智回笼,一股平静的气息在他怀中让他安息。 霍云霆眉目柔和了下来,回抱住顾言欢,嗓音倦懒地应了一声,末了又不留痕迹瞥了一眼那吓得跌坐在地上的柳幺幺,轻轻询问,“她你怎么处置?” 顾言欢看见他平静下来心底舒出一口气,脸颊蹭了蹭霍云霆的脖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五皇叔留她一命罢,不是说好的等我玩腻了来吗?我还没玩腻呢。” 日日这样打脸,多有意思。 霍云霆也深知坳不过她,只得无奈地捏了捏她那小巧的鼻尖,宠溺道:“你啊……” “放她下去。” 霍云霆抱着顾言欢朝着管家淡淡道,望着那被拖出去的人影眯了眯眸终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褚淮南站在不远处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倒是注意到了刚才霍云霆身上一闪而过的暴虐气息,和顾言欢那不寻常的动作,这让他对这两人产生了一些兴趣。 “王爷。” 霍云霆侧头看过去,见是褚淮南,脸色稍缓,微微颔首,“褚公子,不妨喝杯茶再走?” 摄政王有意留他,褚淮南又有何不懂,当即就抱拳行礼,笑得温文尔雅,“荣幸之至。” 三人就近进了书房,这两人谈事情顾言欢也不好插嘴,本来她是想离开这儿让两人商讨事情的,但是霍云霆不肯,顾言欢又想到方才霍云霆那倏起的隐疾,自己也尚是不放心,便不得不在这儿当了个煮茶的透明人。 阵阵茶香顺着茶壶四散开来,空气中隐隐飘起一束从茶炉中升起的袅袅轻烟,热水咕噜咕噜冒着热泡,最后没于那精致小巧的茶杯中。 霍云霆拿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霎时茶香四溢,在唇齿间流连忘返,甘苦带着回甜,看向顾言欢的目光带着赞赏和宠溺。 “褚公子,不知家从何方?” 褚淮南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上霍云霆的双眼从容不迫,“庐江淮岭。” 淮岭以南,向北而生,因此而名,褚淮南。 ------------ 第28章:吃醋 “如果本王不曾记错,庐江淮岭姓褚者,当属只有一人。” 霍云霆眸中精光闪过,看向褚淮南的目光意味不明。 “不错,那个人正是家师。”褚淮南笑了笑,应然应答,但也未多说一语。 霍云霆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点到即止,双方了然即可。 倒是一旁的顾言欢看着打哑谜的两人皱了皱眉,她怎么记得上一世褚淮南是孤身一人并无任何亲属的? 那这师父又是从何而来的? “褚公子可对本王之前疲急之事有何见解?” 既为幕僚,自然该行幕僚之事,这也是霍云霆把他留下来的目的。 说到正事褚淮南也正了正神色,认真开口,“邻国来犯,边关吃紧,这种情况下定然莫要再煽动将士们的情绪,必要等待支援,不然后果无法想象。” “一旦战争四起,我军兵力不足,粮草不足,势必处于劣势的。” 这点霍云霆不可能不知道,如今真不是个行兵打仗的好日子,当下见秋,时间一长,等过一阵子兵戎相见势必秋去冬寒,将士们连基本的粮草温饱都保持不了又谈何度过那个严冬? 并且如褚淮南所说,我方将士少于对方三成,又如何打仗?这不是把将士们的命往前推吗! 因此,是定然不能与邻国兵戎相见的。 这点也是霍云霆进京面圣的原因,奈何各种所求皆被霍彦涿携着文武百官压下,这让他如何不气! “之前朝堂之事想必你也听见了。”霍云霆眉头紧蹙,眼中尽是厌烦和凝重,“霍彦涿煽动官员都否决了本王的提议,本王不得不吃下这记硬亏。” “太后垂帘听政,部分权利压制得本王也无任何办法。” 纵然他是摄政王又如何,这天下终究是皇帝的天下,只要兵权一日在皇帝的手中,那边关将士们的性命他就一日做不了主。 奈何他大哥又病重无能,导致太后垂帘听政,日渐东起的霍彦涿又日日煽动官员打压他,让太后坐观双虎斗得收渔翁之利,这皆皆种种,都是霍云霆隐疾来得又急又快的原因。 朝堂之上的局势永远都繁乱如麻,他这个摄政王都当如此了,又谈何顾言欢。 顾言欢在一旁听着很是为了霍云霆心疼,不过听见他提起太后不由得有些惊讶,原来在这个时候太后就已经开始垂帘听政了吗? 她想到上一世原本是皇帝死后,太后力排众议开始垂帘听政,渐渐掌握大权,但最后又抢不过霍云霆与霍彦涿两人,最终……最终后果顾言欢不得而知,那时候的她早就被霍彦涿丢在西北荒漠自生自灭了。 而这太后,顾言欢皱了皱眉,印象中她应当是都不喜霍云霆和霍彦涿两人的,也不知为何。 褚淮南听后垂眸细细思索着,这朝中局势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半晌眼中一亮,“不如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霍云霆有些不解。 褚淮南只得凑近了他的耳旁秘密私语了几句,听得霍云霆那阴沉的眸子渐渐豁然开朗,笑意隐隐浮现出来。 “褚公子,当之无愧!” 霍云霆高声赞叹,眼底兴奋跳跃,周身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次有了褚淮南助力他定然能让霍彦涿吃一记大亏。 “王爷谬赞。” 褚淮南也跟着笑了起来,本来就钦佩霍云霆才华的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过尽人事罢了。 只有顾言欢二丈摸不着头脑,但是也无妨,事情解决了就好了,她并不会计较这么多。 “言欢,你说褚淮南帮本王解决了这么重要的事,是不是应当重重有赏?” 霍云霆眼含笑意的看着顾言欢,他们俩也不是故意避着顾言欢,而是这种是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好,幸得顾言欢并未问起,也让霍云霆倍感欣慰。 “那是自然。” 顾言欢言笑晏晏看着褚淮南,“淮南乃当今奇才,自然该重重有赏。” 被这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褚淮南腾红了脸,“顾姑娘此话言重了,褚某称不上。” 说罢褚淮南又认认真真的看着霍云霆,轻笑道,“王爷万万使不得,赏赐便罢了,在下不过是钦佩王爷的才华高洁,财钱这等俗物反倒玷污了在下的来意,实属不用。” 再一次褚淮南提到了这件事,霍云霆余光瞥了一眼顾言欢,把想问的话都压在了心口,勾唇便应下了这等美赞,“褚公子才是本王见到的才气智谋都上佳的人,莫要妄自菲薄。” 褚淮南敏锐的察觉到霍云霆似乎有什么话想对顾言欢说,又碍于自己在这儿不好开口,干脆就起身朝着霍云霆行了一个礼,“多谢王爷,事已解决,如此在下便不再多留。” 霍云霆点了点头,把人送到了门外后方才招呼管家将人送走。 书房的门被关上,茶案上温煮的茶水翻腾着清香的热气,本来三人尚佳的氛围留下两人竟是隐隐约约逐渐暧昧起来。 霍云霆又端起茶水轻轻嗅了嗅,愉悦眯眸,抿了一口后方才挑眉看向顾言欢,“说罢,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言欢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尖,凑近霍云霆身边撒娇般抱住他的脖颈,这才一来二去把自己跟褚淮南相遇那点儿事抖了出来。 “偶然看见他离开了前堂,刚巧碰见就闲聊了几句,这才发现一个大宝贝!” 霍云霆听到这儿有些吃醋,抬头眯眸看着她,“那你怎么就带着人偷偷摸摸走了?” 这才惹得后面一众乌龙之事。 这话问到顾言欢的难处了,眼珠咕噜乱转了一番,这才眨了眨眼道,“这不是他说想把这两句诗摘录下来,然后我想到了附近就有书房,怕被人看见然后你误会,这才……” “然后我不想出名,就让你替我担着这名声啦。” “啧。” 霍云霆把人勾进怀里,心情颇为愉悦,哼笑道,“再有下次,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顾言欢不可置信睁大了双眼,“哇五皇叔你还要教训我?明明这一切都是我的功劳!” 霍云霆眼底笑意明晃晃的,“就教训你不听我的话,乱跑,还勾搭人。” “我勾搭谁了!!!五皇叔,你说清楚!” …… 秋风携着月色,吹散了一室的笑闹声。 ------------ 第29章:意外 是夜。 夜色如墨,点点星光又携着月色勾勒而出浓墨重彩的一笔,照耀着依旧灯光如昼吵吵闹闹的夜市,带来了独属于京都的烟火气。 夜宴如约而至,朝着正在装扮的人发出了最后一次邀约。 “顾小姐,时辰快到了,王爷问你准备好了没有?” 管家恭敬地守在院子外面,声音不卑不亢,但是一瞧那面色,竟是隐约带着些焦急的。 这是他来的第三趟了。 而于梳妆镜前的人却是一点都不紧张甚至是慌乱的,顾言欢抹上最后一点唇红后,缓缓勾出一个能让所有人看见都惊艳的笑容。 朱唇不含而赤,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齿如含贝,肌盛白雪,面如桃瓣。 芙蓉都不及这美人妆。 身上那稍显隆重又不失婉约好看的长裙被轻轻拈起,顾言欢满脸娴静地走出了内院。 不知是夜色还是月白长裙所致,管家远远看去,竟是那腰肢如素,不盈一握,衬着头顶的发饰摇曳生姿,把周围的景色都比下去了几分。 恐怕今日这夜宴顾小姐将是最出彩的那个。 这是管家心中所想,也是见到顾言欢后霍云霆的心中所想。 “言欢。” 等在王府门口的霍云霆堪堪扶住那小跑而至的人,佯装责怪道,“跑什么,还来得及。” 顾言欢嗔看了他一眼,眸子里的笑意盈满眼眶,来得及什么?都催三遍了。 经历过两世的起起落落,顾言欢也不再对参加夜宴这种事产生紧张和失措的情绪了。 今日的霍云霆也是极为俊朗的,玄色长袍莫名与那月白色长裙相映得彰,眉目如画丰神俊朗,周身又带着独属于战场上才能磨练得出来的凌冽气质,又不失矜贵。 这两人站在一起养眼极了。 霍云霆也不再多说,小心翼翼地扶着顾言欢上了马车,骏马一路奔波,朝着皇宫驶去。 马车驶过了宫墙,又行过了红砖白瓦,最终在离御花园有一段距离的宫门口停下。 再往前是御道,宫外的马车皆不可再行,纵然是皇孙贵族也只得下车步行过去。 这不,顾言欢和霍云霆刚下车就遇见了一个熟人。 宽阔的宫道上两旁挂着玲琅满目的灯笼,照耀着这被夜色笼盖的皇宫。 霍彦涿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顾言欢,心下一喜就快步走了过去。 “言欢。” 顾言欢提着裙摆余光瞥见这个越来越近的人影,心中不禁暗道晦气,细眉微蹙,神情厌烦。 可是回避又如何,还是甩不掉这个狗皮膏药。 “九皇子。” 顾言欢无奈转过身,皮笑肉不笑看着他,敷衍地行了一个礼。 待她转过来后霍彦涿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今日的顾言欢无疑是漂亮的,当之无愧的美人,把周围的那些宦官小姐都比了下去,皆黯然失色。 “言欢可是还在怨我?不然为何又迟迟不见我,一直躲我。” 顾言欢娇唇抿得紧紧的,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在昭显着主人的不耐烦,“九皇子,臣女早已说过了,臣女已经不怨九皇子了,也与九皇子无任何瓜葛,还望九皇子莫要再行纠缠,这等俗话传出去对九皇子的名声多有不妥。” 也不知霍彦涿听进去没有,但是那张脸上似乎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依旧如沐春风地笑了一下,“如此,言欢的关心我收下了。” 没想到他这般不要脸,顾言欢的脸色是彻底冷了下来,刚想要发作就听见他又缓缓开口。 “近日听闻顾将军身子不太妥当,早些时候还见有太医出入侯府,不知言欢可曾知晓?” 闻言,顾言欢倏然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爹爹怎么了? 当下也有些懊恼,如今光顾着五皇叔了,倒是爹娘那里都尚未回去看望过,如今又听闻这霍彦涿所说,定然是爹地旧疾犯了。 纵然她实在不愿意再去搭理霍彦涿,但是很想知道爹爹如今如何了。 顾言欢的神色缓和了一下,至少没有刚开始见到之时的那种冷眼冷脸了,让霍彦涿眼中笑意更甚。 “九皇子可知爹爹如今好些了吗?” 那焦急神情做不得假,霍彦涿很轻易的就拿捏住了顾言欢心中最在意的地方。 霍彦涿背着双手,闻言拿着折扇的那只手手腕一转就摊开了折扇,心情颇为愉悦的回道,“那是自然,我还听闻顾夫人为此还大摆了宴席。” “并且……” “并且什么?”顾言欢皱眉,催促道。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并且在霍彦涿有意为之的刻意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愈发的近了起来,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一并而来,看上去相配得很。 而一旁被忽视许久的霍云霆脸色一直都是黑的,周身的和煦气息也逐渐冷冽了起来,气压隐隐下降,让得一旁的马夫都不禁抖了抖身子远离了一些。 “并且庆祝了顾公子凯旋而归。” 霍云霆上前一步宣示主权般揽住了顾言欢的腰,从容不迫的回答了方才霍彦涿抛出的问题。 顾言欢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颇为意外道,“五皇叔怎么知道的?” 他不是一直以来都待在王府处理政事吗?并且最近还格外繁忙。 霍云霆十分无奈的低头看了她一眼,故意扬眉高声道,“本王是摄政王,有什么事是本王不知道的?” “那你不告诉我,明明知道我近来十分想念爹娘。”顾言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句话霍彦涿自然也听见了,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瞬间就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确实,言欢没有回去看过吗?” 这句话似乎是无意的,但是霍云霆哪能不知道霍彦涿的心思,那双望过去的墨瞳暗含警告,森冷骇人。 自然是没有回去过的。 顾言欢有些愧疚,重回一世自己也不曾再去看望过爹娘,虽说这是霍云霆刻意所为,但是顾言欢也不曾怪他。 不过看见霍彦涿就想到了上一世惨死的顾家满门,顾言欢的眼中逐渐被怨恨代替,但在浓厚的夜色中,一旁争锋相对的两人都没有看见。 霍彦涿也没有想到本来挑拨离间的计策居然踢到了致命之处,丝毫没有意识到顾言欢此刻的神态。 ------------ 第30章:往事 上一世皆皆总总,崩裂在脑海,几乎是卷土从来,各种零星片段重现,扰得顾言欢眼尾泛红,头疼欲裂。 …… “爹、娘,我回来啦!” 顾言欢一路小跑着穿过侯府大门,步伐轻快,但不多时,原本明媚的笑容却陡然消失。 眼前是一片绯红,刺痛着她那惊愕失色又迷茫的眼。 血,大片的血。 染红了门扉,染红了那幼时常走的青砖白瓦,连最喜欢的月季花上,都是零星血迹。 滴答,滴答,滴答,每一滴都滴在顾言欢的心里,让她最后一丝理智也被鲜血慢慢浸湿,染红。 惊愕,迷茫,恐惧,心慌,痛苦,发悔,这些一遍一遍都在顾言欢的心头回旋,仿佛一个烙印上的印记,扯得心脏生疼。 铺天盖地的火光自后院涌起,顾言欢泪流满面尽全力奔向内院,却被火光挡住怎样也进不去那炙热之地。 “爹!娘!”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在远南侯府,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闷雷声狠狠砸在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上,毫不留情,似在嘲笑那个愚蠢的人。 顾言欢死死地拽着胸口的那一点布料,不知道过了多久,任由她怎么哭喊,那面目和蔼的两人始终都没有再出现。 最终,那双明亮的眼睛彻底黯淡,再也流不出泪水,眼眶红得浸血,里头是透入骨髓的恨意。 那一刻的天崩地裂和绝望,她能记很久,久到永生难忘。 …… 四周朝臣渐渐多了起来,许多人也注意到了在不远处偏角的三人,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远山黑压压的一片,就像顾言欢双眸中那化不开的浓墨,沉郁又深刻。 “我曾不曾回去过与你又有何干?” 顾言欢眉眼清冷,那虚虚一抬眼就打断了霍彦涿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五皇叔待臣女很好,想必爹娘和哥哥自然是不怨我的。” “无需九皇子担心。” 她会无条件的护着霍云霆,这是她这一世信奉的宗旨,就像上一世他那最虔诚的信徒。 始终如一。 没想到她会这样不给自己面子,霍彦涿被拂了面子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九皇子如果没有别的事话,我们就先走了。” 顾言欢实在是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往事种种浮现在眼前,她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在皇宫手刃了这个人。 最后背上弑杀皇族的罪名,这样是她不想的,也是她不愿的。 重回一世,霍彦涿欠他们的,她都会拿回来,但是,不是现在。 顾言欢深深的看了一眼霍彦涿,心底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至少现在不要被恨意牵着走。 倒是霍彦涿看着这意味深长的一眼彻底的误解了顾言欢的意思,心中有些窃喜,以为顾言欢终究还是放不下他,欲情故纵如此。 霍彦涿也顾不得霍云霆在旁边了,一把握住顾言欢那白玉似的手,神情颇为愧疚道,“言欢莫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如果再有下次,我定当任由你处置,绝无怨言!” 霍彦涿似乎是真诚满满的说着这些话,却不知道他这副令人作呕的姿态令顾言欢恶心极了,就连那短暂交握在一起的手都令她感觉到如蛆虫附骨,遍地生冷。 “放开她。” 顾言欢还没有开口,霍云霆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如漆的墨瞳里是暴虐的怒火,狠狠地把霍彦涿的那只手打了下去,又一遍遍擦拭着顾言欢被碰到的那片肌肤,仿佛上面有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 这下是彻底的惹怒霍彦涿了。 霍彦涿也是怒火攻心,指着霍云霆不解的看着顾言欢,“他究竟有何好?把你困在摄政王府就是好?还是让你不回家探亲就是好?” “又或者是背着你想绑了你父母就是好?” 最后那句话惊得顾言欢眼睫颤了颤,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霍云霆,后者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当即有些慌了神,忙不迭解释道,“言欢,你听我解释,当时……” “当时……” 霍云霆有些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咙,当时确实他动了这样的念头,那时候也是顾言欢把他逼得急了,各种逃跑陷害层出不穷。 自然也解释不出个什么。 霍云霆看向一脸平静的顾言欢,有些瑞瑞不安,他怕就此回到原点,那么这些日子以来相处的画面皆成了泡影,这是他不能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言欢……” “五皇叔,我相信你。” 顾言欢也就方才不可置信了一下,随即就冷静了下来,她自始自终都会相信着霍云霆,因为即便是上一世,他也从未用过她的家人来利用她或者逼迫她,至于这一世,恐怕也就是动了这个念头罢了。 对待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这就是顾言欢给霍云霆的偏爱。 说着顾言欢还安抚地摸了摸霍云霆那紧紧捏着她的手,似乎在叫他放心,她一直都相信着他。 霍云霆有些感动,心中暖流涌过四肢百骸,彻底安心。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亲密让霍彦涿气结,眼红不已,也不再伪善的假装关怀顾言欢,居高临下的质问着顾言欢。 “为什么?!本皇子满足不了你吗就对着他变了心?”霍彦涿气到有些口不择言,也管不着如今霍云霆的身份是不是他能够责骂得起的。 霍云霆上前一步挡住顾言欢,险些被霍彦涿这句话气笑,眉眼森冷眸中尽是嗜血的笑意,“霍彦涿,注意身份,你再多说一句,本王定然叫皇兄把你关在府中不得出府一步。” “说到做到。”霍云霆压抑着怒气,拳头紧握,浑身气势凌冽得吓人。 这时候霍彦涿才感觉到这是那个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杀神,顿时一阵后悔。 但是顾言欢没有给他这个后悔的机会,被霍彦涿拉着说了许久已经丝毫不想再给这个人面子。 冷眉冷眼的看着他,丢了一句话后就拉着霍云霆走了。 “你跟虞歌儿之间是不是清白的,你自己清楚。” ------------ 第31章:心力交瘁 她这话可谓说得很是明确了,这样一遭下来顾言欢都有些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了。 但是一想到等会儿还要面对的是比霍彦涿更难缠的人,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时顾言欢的手被一阵温暖包裹,抬头看过去,霍云霆那温和眉眼闯入眼中,霍云霆轻声安抚道:“莫要想太多,待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去。” 而另一边尚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霍彦涿,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得意,顾言欢最后那一句话明摆着就是吃他的醋了,这才生气不理他的。 霍彦涿轻轻哼了一声,眯了眯眸子,看着那个窈窕的人影,势在必得。 御道不长,除了在外面被霍彦涿拉着说了一会儿话的那段时间,走个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宫廷夜宴,请的人不算多,大多皆是那些朝中大臣和皇子公主等人,携带者各自家眷。 因人数多,也不好在原本宫殿中举办这夜宴,而是改在了御花园中,灯光节彩,往来宫女太监络绎不绝。 刚进入御花园,远远的顾言欢就看见了那在最高位上坐着的皇帝,和一旁仿若亲密无间的太后。 他们原本就耽搁了一些,来得晚了在顾言欢的意料之中,就是令顾言欢意外的是,如今不是说皇帝病床在榻吗?怎的如今这夜宴他竟是也在场。 可能也是因为久病缠身的缘故,皇帝虽然只比霍云霆大十二岁,但是却看起来似五六十岁的老态模样一般,脸上皮肤松弛,眼神也虚弱无神,那硕大的冕旒戴在头上看起来极为笨重,象征着皇权的常服穿在身上也是松松垮垮的。 看上去就像一块即将摧古的朽木,毫无生气。 而一旁的太后则看起来容光焕发多了,毕竟她并不是霍云霆和皇帝的生母,顾言欢倒是也能理解。 发顶珠钗头凤,面容华贵雍容,精美耳坠垂掉,身上服侍庄隆又不失华美,衔着少许青金、绿松等珠宝,领后垂明黄绦,身秀万福行龙,见得是权威和令人肃穆。 “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顾言欢在一旁轻声重叠着,眼睫微垂轻颤,就算是重来一世,也还是不敢直视这人。 两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最为令人探究的自然就是那太后的目光,顾言欢不得不硬着头皮对视过去,太后那浅褐色的眸子看起来温和和蔼,人畜无害,但是顾言欢知道,这都是假象。 “平身罢。” 皇帝看见霍云霆来了似乎是精神了一点,连那无神的双眼都略微带了一些笑意,“皇弟今日来得晚了一些。” 霍云霆不卑不亢拱手行礼,抬眸淡笑,“臣弟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还望皇兄莫要责罚。” 两人之间任由别人看来都是极为亲近的,毕竟本就为一母同胞,并且从他把霍云霆设为摄政王就可以看出,这个皇帝对待霍云霆还是有一些信任和亲近的。 至于其他心思,便不得而知了。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了一声,“那等会儿就罚你多喝几杯了。” 霍云霆欣然应下,又客套了几句后方才带着顾言欢落座。 夜宴的座次也是有尊卑高低的,像霍云霆和霍彦涿,基本上就是在皇帝和太后的左右位分别落座。 而顾言欢算是霍云霆带来的,自然沾了霍云霆的福坐在身侧。 一些必要的客套礼节霍云霆都替顾言欢挡了,顾言欢也乐得清闲的观察着这硕大的夜宴。 零零总总加起来共有三十来人,大多数都是二品及以上官员,而顾家自然没有在被邀请的名单之中,这在顾言欢的意料之中但也稍稍有点失望。 措不及防视线与对面的霍彦涿交互了一下,顾言欢厌恶地移开了视线,就陡然对上了一双褐色的眸子。 那双眸子干净又澄澈,似万般美好都揉在了那双眸子里,令顾言欢微微一愣,这个人……她不认识。 男子丝毫不见外的冲着她笑了一下,又侧过头继续与旁人交流着。 似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却让顾言欢稍稍的留意了一下。 这样数过去,那人好像应该是皇子中的一个? 顾言欢垂眸细细思索着,没有注意到一旁越来越大声的叫喊声。 “言欢?” 霍云霆有些惊诧地看着正在走神的人,有些忍俊不禁,手指悄然在宴桌下轻轻碰了她一下。 “嗯?”顾言欢霎地回过神来,有些迷惑的看着霍云霆,“怎么了?” “皇兄问你话呢。” 顾言欢心下一惊,慌里慌张起身,裙边不知哪个一角被霍云霆压住了又差点跌在宴桌上,堪堪稳住身形这才充满歉意的看着那个九五至尊,“回禀陛下,臣女尚未婚配。” “莫要惊慌,朕只不过寻常问问。”皇帝瞧见她这样反倒没有觉得失了礼统,而是饶有趣味的继续问道,“那可有心仪之人?” 这话问得顾言欢稍稍红了脸颊,原本就面若美人如娇的脸粉扑扑的,叫看的那些人也一时愣了神。 顾言欢轻轻抿了抿唇,余光睨着那正笑意盈盈瞧着自己的人,羞涩道,“有。” 自始自终都是这一人。 霍云霆自然知晓她在说谁,脸上淡淡的笑容大了几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顾家小姐跟旁边的摄政王估计两情相悦。 反倒是那霍彦涿,一而再再而三纠缠,似是瞎了眼一般。 一直都未曾开口的太后却在这时候开口了,她呷了一口茶后慢悠悠道,“俗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哀家记得你跟那小九一直有婚约的对吧?” 之前那退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太后竟是不知吗? “所以那心仪之人可是小九?” 太后笑得了无痕迹,说着还看了一眼霍彦涿,而霍彦涿那蠢货居然还想附和着点头,却被一旁不知是何人给隐秘地拉了下来。 不仅是顾言欢,就连霍云霆的脸色都冷了几分,顾言欢勉强笑了笑,冲着那笑面虎的太后行礼道,“回禀太后,臣女早就跟九皇子解除了婚约,不作数的,自然心仪的人也不是他。” 这话说得属实大胆,那些个朝廷官员都暗戳戳的听着八卦,毕竟这退婚一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可是无人敢说的。 如今却是拿到明面上来了。 ------------ 第32章:演技 “哦?” 太后适时露出一抹疑惑表情,“可是哀家前些日子还听说,你与小九甚是郎情妾意呢。” 放屁。 顾言欢差点连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也不知这太后为何就扯着这件事不放。 “太后明察,臣女与九皇子早就无任何瓜葛,许是一些风言风语传了出去,当不得真的。” 对面的霍彦涿脸色不佳,似乎对顾言欢的这番说辞十分不满意,但是她说的又的确是事实,他也不能反驳什么。 而霍云霆则是缓缓捏紧了手中的酒杯,那上好的瓷器珍品就这样裂开了一天天不起眼的细缝,心中对太后这接连的追问十分不悦。 “皇兄,人似乎到齐了,夜宴应该可以开始了。” 霍云霆神情淡淡的朝着皇帝开口,替顾言欢挡了后续的麻烦,让顾言欢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后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霍云霆后就若无其事吃着面前的茶点了。 “肃静!”太监总管站在皇帝旁边尖声喊了一句。 顿时这硕大的御花园寂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皆都放下了手中的事齐齐朝着最高位的那个人看去。 皇帝恹恹的神情也精神了几分,站起身来举着一个酒杯高声道,“今日夜宴乃君臣家宴,不用拘束,现在,开宴。” 说完这句话似乎耗费了他许多力气,坐下后就有些脸色苍白,一旁的太监总管则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喂皇帝吃了下去。 隔得太远,顾言欢看不真切,却见皇帝的面色却是一瞬间好了许多。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下面也热闹了起来,丝竹声余音绕耳,觥筹交错之间谈笑声不绝于耳。 下面的人互相交谈,那他们则自然就围着皇帝太后交谈了。 也不知是霍彦涿故意而为之还是一直都有那个意思,直接就起身朝着太后敬了一杯酒。 “既然今日夜宴,那小九也祝皇祖母永远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说完就喝下了那杯酒,显得豪情壮志又时时刻刻关心着太后。 顾言欢能猜到为何霍彦涿这么做,如今皇帝眼看快要大限将至,而大部分权利除了捏在皇帝手中就是太后手中了,只要入了太后的眼,得了她的青睐,那么后面如果不出意外霍彦涿是有望争夺那个位置的。 但是霍彦涿却从来不会考虑那些隐藏在地下的因素,顾言欢嘲讽地勾了勾唇,掩饰般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入口微甜,让顾言欢一愣,眼睛微微发亮,不由得又多喝了几口。 本来应当是极好的话,但是上面的太后却明显脸上没有丝毫高兴的神情。 一旁的皇帝脸色也是微微难看了起来。 敬酒居然先敬了太后,而把一旁的皇帝忽视了,并且内容还是这样的“衬人”。 越俎代庖也不为过。 空气中静悄悄的,霍彦涿似乎是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又朝着皇帝焦急解释道,“父皇,儿臣并无他意。” 有些欲盖弥彰,太后也不出言替他解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与往常不同的一幕,一直观察太后的顾言欢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嘲弄。 皇帝脸色难看得很,根本就没听霍彦涿解释就想把人丢出去,最后还是一旁不知是哪位贵妃求情才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顾言欢看得笑意盈盈快意极了,却不知道一直都有一双眼睛在悄然的留意着她。 “皇太子到——” 一道传报声传来,顾言欢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就见御花园入口处进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看上去七八岁大小,脸上却没有平常孩童那样充满稚气的笑意,小脸严严肃肃的。 皇帝肉眼可见的浮现了笑意,就连一向看不惯所有人的太后都和缓了神色。 顾言欢瞧着那个小不点一个个请安,想到了上一世这皇太子的下场,不由得心里发酸。 上一世在霍彦涿接权后,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几乎都被他杀了,连这个尚幼的皇太子也没放过,毕竟这可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孩子,拔根还需得连根铲除,在这种事上也不例外。 而且这皇太子上一世背负得挺多的,皇室兄弟相残,年纪尚小的他经历了各种刺杀争斗,他的童年可谓是充满了血腥和算计。 不过这几乎是在这尊贵的皇宫中必不可少的常态,自小都离不开勾心斗角。 没过一会儿这皇太子就到了霍云霆和顾言欢面前,可能是顾言欢方才想了太多,亦或者重回一世她再也看不得如此,总归现在她见到这个小孩心里极其柔软。 “想吃这个吗?” 顾言欢见他一直盯着宴桌角落上的一盘蜜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但是这小孩儿显然知道自己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 他当即就摇了摇头,看得顾言欢一阵心疼,他还只是个小孩儿啊…… 顾言欢左顾右看了会儿,从一旁的碗碟旁扯了一张宴纸,白皙好看的手指起舞翻动,很快宴纸就被顾言欢折成了一个飞鹤的模样,飞鹤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刚巧够塞进一颗蜜饯。 顾言欢把飞鹤和蜜饯一起递给了小皇太子,面色柔和,“给,没关系的。” 小孩子吃个甜枣儿而已,又有什么关系,顾言欢心中所想,所以直接就塞进了小皇太子的手中。 小皇太子似乎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眼中好奇不减,也盛着欣喜和雀跃,可见是当真喜欢这个小玩意儿了。 两人之间气氛和睦,但是周围的人见顾言欢的行为眼神皆是一变。 主动讨好着这可能是未来的皇帝,即便现在尚幼的皇太子,这意味着什么? 就连一旁的霍云霆也微微皱了皱眉,但是见顾言欢这毫无心机的样子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掀眼施压帮她把一众目光都挡了回去。 众人见此,也不再看,只得私下窃窃私语。 ------------ 第33章:鸿门宴 宴歌升平,曲音绕梁,身着纱衣的舞女在这硕大的御花园中翩翩起舞,扰着不知是谁的心绪,又乱着不知是谁的心房。 顾言欢目光温柔的看着皇太子,那眉眼余稍都是温和笑意,细白的手指又指了指一旁的糕点,轻声询问,“还想要这个吗?” 似是刚才就算拿了她的东西也不曾被人指责,皇太子原本瑞瑞不安的眼神被明亮雀跃取代,当下就小幅度点了点头,稚嫩的面容上皆是期待。 顾言欢冲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纤细的一指长木签,把那在宴桌中间的红枣糕一块一块串在了木签上,因着红枣糕被有心的御膳房做成了一个个拇指大小的圆润小球,刚好就方便了顾言欢,乍一看,像一串缩小版的糖葫芦一般。 许是皇太子从小便就不曾见过糖葫芦,瞧见这个新奇的东西眼中欣喜大了几分,顾言欢递了过去,又顺手捏了捏他那软糯可爱的脸蛋,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从未传进顾言欢的耳中,亦或者她听见了,只是懒得管他们罢了。 倒是位于高位的太后神色间有些意味不明,淡褐色的双眼中尽是不快,心底对这个顾言欢也有了一分别样的考量。 “仇公公,替哀家把皇太子抱过来。” 太后神情淡淡的,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叫人猜不透她究竟是想与皇太子亲近了,还是看不惯顾言欢与皇太子这般密切的行为。 一旁的仇公公谦卑地弯着腰应了一声,就朝着顾言欢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小孩子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那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和害怕的神色不会骗人,顾言欢的眼神深了深,又朝着仇公公看了过去,心底间犹疑不定。 不过瞬间便放下了心底的那个想法,毕竟那个人,现在的自己惹不起。 但是陡然响起的稚嫩童声却让顾言欢惊诧地看了过去。 “我、我可以和这个姐姐待在一块儿吗?” 皇太子手中还攥着那串红枣糕,声音细细弱弱的,目光对上了另一边的太后,眼中有祈求,有希翼。 顾言欢心下不忍,刚要开口替他挽留几句就被那温和却不容置喙的声音打断。 “那位姐姐不方便,还是到皇祖母这里来如何?”太后笑得仁慈,“皇祖母这里有许多吃的。” 许是看见了皇太子手中的那串糕点,太后也用了同样的方法诱惑他,但是皇太子似是就喜欢顾言欢这里,瞧见那笑得仁和的太后,鼓起勇气又开了口,“姐姐这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皇祖母我就待一会儿好不好?” 顾言欢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附于宴桌下的手却被霍云霆轻轻拍了拍,侧头看过去,就见霍云霆隐晦地朝她摇了摇头。 顾言欢顿时一阵难过,细长的五指收拢攥成一个拳头,紧紧的,似在告知她的不自量力。 如今正好是朝政上的敏感时期,来往关系也变得尤为重要,方才顾言欢那出格的行为已经让别有用心的人有了想法,如若再有,是定然不行的。 毕竟顾言欢是霍云霆带来的,她的一言一行也昭示着霍云霆的所想所为。 恐怕是顾言欢许久未出声,皇太子看向她的目光微微失望,连光彩的双目都黯淡了几分。 太后也乐于见此场景,微微抬颌示意仇公公将皇子抱过去。 “你看,姐姐确实不方便。”太后笑的得体,眸光却微微冷了下来。 皇太子三番两复为了顾言欢而顶撞她,让她的心里自然对顾言欢有了芥蒂。 也就一愣神的功夫,顾言欢面前的皇太子就被仇公公给抱走了,顾言欢不敢去看皇太子走时候的眼神,她怕自己会不忍心,怕自己坏了大事。 似乎皇太子也不明白为何刚刚还对他言笑晏晏的姐姐就不开口了,那双稚嫩的双眸中希翼灭了下来,任由自己被放在了太后身边。 “乖。” 太后温和地摸了摸皇太子的头,殷红的唇翘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顾言欢有些失落和难过,连一向光彩夺目的亮丽双眸都黯淡了几分,一旁的霍云霆心中略不忍,还是用温厚的大手握住了顾言欢的手,极尽安抚着她。 半晌霍云霆又看了一眼在太后身边的皇太子,方才顾言欢那喜爱欣喜的神情历历在目,垂眸若有所思,心下一阵了然。 小孩子粉粉嫩嫩的,似乎所有人见了都喜爱得紧。 霍云霆眯了眯眸,悄然在心里记下了这思索出来的结果。 很快,这一小插曲就落了幕。 夜宴,夜宴,自然是让人吃喝的宴会,不过一会儿,皇帝便宣布了布菜。 纵然是像皇帝所说的君臣家宴,但御膳房依旧是马虎不得。 霎时宫女太监络绎不绝,各种菜色也玲琅满目,宫中的吃食自然是极好的,甚至于外面吃不到的菜色宫中或许都有。 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签、三脆羹,又或者羊舌签、萌芽肚胘、肫掌签等等,四冷四热,各种配菜层出不穷,倒也稍稍缓和了顾言欢失落下来的心情。 美食的香气可以治愈所有人,顾言欢也不例外,几乎是化愤欲为食欲,埋头苦干着。 “这宫外的人啊,许是真的从未见过这如此的美味佳肴,狼吞虎咽的毫无礼仪之言,让人见了还以为摄政王府亏待她了呢。” 一道娇气又暗含讽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顾言欢皱眉抬头看过去,最后在对面左下方不远处寻到了那开口说话的人。 身着艳丽罗裙,面容精致看向顾言欢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亦或者是敌意。 这是一位郡主,顾言欢认识,不仅认识,还相当熟悉。 因为上一世这位郡主与虞歌儿交好,没少当着这种面各种明讽暗讽打压她。 原因很可笑,仅仅是因为虞歌儿讨厌顾言欢,所以这位郡主也讨厌她而已。 顾言欢瞧见是她,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眸底却是一片冷光。 真是极好,她就说怎的没见到那些熟面孔,原来竟是在这儿等着她的。 ------------ 第34章 安静 郡主的这句话把大家的目光都聚集了起来,也有不少人见到了方才顾言欢那幅吃相。 其实顾言欢也没有真的吃得那么不雅,但是在有心人看来,找茬就是把细微的事情放大,然后群起而攻之。 霎时周围一阵低低的嘲笑声响了起来,那一群人似乎都在看霍云霆旁边这人的笑话,目露鄙夷。 霍云霆冷了脸色,黑漆漆的墨瞳朝着那个郡主看了过去,薄唇紧抿就想要发作。 但是却被一旁的顾言欢压了下去。 霍云霆不解的看过去,顾言欢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笑了笑。 这种人让霍云霆出手,她还不配。 顾言欢勾了勾唇,优雅地用丝帕擦了擦唇角污渍,美眸笑意盈盈的看了过去。 “你笑什么?!” 郡主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这样辱没她,她还笑得出来,那如烟细眉紧紧蹙着。 顾言欢也没想着跟她委婉,轻呵嘲弄道,“我在笑,郡主莫不是心悦于我,不然为何总是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连我吃食的模样都观察得如此仔细。” 顾言欢那双勾人的美眸微微弯着,眼尾上翘显得灵气动人,本就芙蓉面貌的美人款款一笑自然是惊艳了所有人。 没想到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郡主微微一愣,霎时整张脸都被气得通红,“谁心悦你了?!真不要脸!” 宫廷中男欢女爱实属常见,就连同好也有不少,但皆是藏在人眼皮子底下不敢拿来明面上说的私语,这下被顾言欢摆在了所有人面前,顿时那些人看郡主的目光也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郡主被那些目光刺得连平日里的礼仪都差点顾不上了,口不择言怒道,“果真是没爹教没娘养的人,这等龌龊之语也说得出口!” 顾言欢本就只想逗弄这人一番,好缓解自己郁闷的心情,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大发肝火。 结果却不如人意。 “没爹教没娘养?”顾言欢眸色彻底冷了下来,红唇开口字字诛心,“那不知郡主可是有爹教有娘养?” “还是说郡主没娘养就认为所有人都没娘养?” “不顾礼仪之人恐怕是郡主才对,如此粗鄙之话都说得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郡主才是那个下九流的人呢。” 顾言欢嘲弄开口,句句往那郡主的心窝里扎。 这郡主的身份因着她爹救驾有功才被赏赐而来的,而她娘又因难产去世,她爹自然把她宠得跟个小公主似地,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前一世顾言欢没少被她欺负。 被说中了痛处的郡主脸色涨得通红,眼尾也隐隐挂着泪珠和怒气,直接一拍桌子就想站起来骂顾言欢,但是被一旁的人焦急地拉住了身子这才没有发作得让上面的皇帝也看见。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本郡主!”郡主怒呵道,顾言欢可以看出,如果不是碍于皇帝还在上面,她可能就把手中那捏得紧紧的酒杯砸过来了。 顾言欢也是猜中了这一点,学着她的样子讽刺道,“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自己是郡主就能对别人指手画脚了?” 又不是真正的被所有人宠着的郡主。 “你?!”郡主气结,脸色黑了下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顾言欢与郡主周围蔓延来开,眼看在不远处的皇帝就要察觉到这边的异样了,郡主不得不咽下这口气,眼神阴冷的看了顾言欢一眼后就没再说话了。 重来一世的顾言欢就没怕过谁,嘲讽地勾了勾唇,心底轻呵,眼中满是浸人心骨的冷意。 她倒要看看这一世这些人又如何打着自己的脸。 因着奏乐丝竹声从未停过,所以几乎掩盖了顾言欢与那郡主争吵的声音,也没有被不远处的皇帝和太后发觉。 就是一直关注着顾言欢的霍彦涿一直看在眼里,眼底疑虑重重,看向顾言欢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探究。 以前的顾言欢似乎……不是这样? 他的想法也没有人去在意和关注,这等等事情让顾言欢原本稍缓的心情又烦躁了起来。 这个宴会怎么总是有数不尽的麻烦! 顾言欢心里厌烦,便不禁把面前的酒喝了个精光。 倏忽酒杯被一只宽厚的大手给拿走了,顾言欢氤氲着眸光看了过去,不禁开始委屈了起来,“五皇叔……” 原本顾言欢不让他出手霍云霆心中还是挺欣慰的,但是看如今她这委屈的模样他开始后悔了起来。 霍云霆伸出手半揽住了顾言欢的腰身,低头附在了她的耳边安抚轻声,“宴会快结束了,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透心。” 丝丝热气洒在顾言欢的耳尖,让她原本委屈的心稍稍被安抚了下来,当即就乖巧的点了点头。 也只有在霍云霆这里,她才是一个与年龄相符的小姑娘。 霍云霆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神情温柔。 按理来说,这等夜宴纵然邀请了群臣,但是几乎是半途皇帝都会提前先行离开。 况且还不论如今久病缠身的皇帝,和一旁也迟迟未动的太后。 这等细微的不合理之处让霍云霆稍稍留了心,暗中观察着这御花园的一切。 “爱卿这是怎么了?” 宴行一半,皇帝却见一旁这人面色不虞,板着张脸,就连面前的食宴都一筷未动,于是主动问道。 这御花园中几乎是所有人都时时刻刻的关注着皇帝的一举一动,见此许多目光也都朝着那个面色不善的人看了过去。 顾言欢也不例外。 半晌,她就认出了这人是谁,户部尚书,齐珩,年约不惑,极为受到如今皇帝的器重,这主动询问也显得在情理之中。 齐珩直接就起身抱拳,直言不讳的看着皇帝道,“如今边关依旧吃紧,战事迫在眉睫,老臣心实难安。” 隐约就是说,如今边关战事迫在眉睫,还举报这劳什子的夜宴,当真是让他受不了。 没想到他这等直言直语,纵然没有直接说出这个意思,但是几乎所有人都领悟到了,就连那奏乐的乐师们,见此也面面相觑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顿时整个夜宴都安静了下来。 ------------ 第35章 将计就计 “那依爱卿所言,有好的解决方法吗?” 皇帝脸上有些严肃,手中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一个空酒杯,身侧的太监总管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顿时皇帝那浑浊的双眼中一闪而过一道精光。 齐珩没有吭声,严肃的脸上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就是没有,才心实难安。 皇帝侧眸看了他一眼,随后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笑容,“齐大人莫要忧心,纵然边关战事吃紧,如今也无甚任何办法,但是短时间内那敌军也是无法展开攻势的,何必扰了此时的心情呢?” 说着动了动手,示意夜宴继续。 丝丝缕缕的余音又缓缓在这空旷的御花园中升起。 这已经是皇帝十分真诚的劝解了,但是奈何这齐珩是一个为国忧心的忠臣,也就足以猜到他并不赞同皇帝的这番说辞。 并且似乎十分不悦皇帝这昏庸的行为,当场就挥开了一旁的人就想离开这夜宴。 这是丝毫不给皇帝面子,让众人惊诧,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也让皇帝冷了脸色。 似乎有隐隐发怒之意,让顾言欢也看着皱了皱眉头。 “齐大人,留步!” 齐珩是众所周知的忠臣,霍云霆也是,两人之间可以说是有些理念不谋为合。 原本边关一事就让霍云霆忧心了一段时间,如今见此,霍云霆也不忍这齐大人就这样愤愤离开,直接就开口想要留住他。 但是霍云霆这一出口,却让顾言欢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想起来了。 顾言欢双眼一凝,上一世在这个宴会中,这件事本就是皇帝对霍云霆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卸下他的军权! 顾言欢暗道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的霍彦涿见此心底一阵窃喜,目光灼灼的看着霍云霆,佯装惊讶,“皇叔这是干什么?父皇都还未开口呢。” 众人神色各异,霍彦涿这句话无疑就是说霍云霆僭越了。 位于上方的皇帝眯了眯眸,竟是没有开口阻止霍彦涿,似在纵容着霍彦涿,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霍云霆没有注意到皇帝的神色,但是顾言欢注意到了,有些担心的看着霍云霆。 闻言,霍云霆冷了脸,双眉皱在一起,没有说话。 但是霍彦涿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那双剑眉挑了挑,眯眸故意道,“看来皇叔是想要帮父皇留住齐大人,但是这等逾越的事情皇叔还是莫要再干了,不然被有心人听见莫不是误会了皇叔。” 这话的意思就有霍云霆藐视皇权的意思了,罪不可谓不大。 霍彦涿冷眼看着他,嘲讽道,“还轮不到你来教本王做事。” “本王留住齐大人只不过不愿齐大人就此不虞离去,又谈何误会?” 霍彦涿被说得脸黑了黑,但是不甘示弱挑衅道,“那父皇都说了此事无解,既然皇叔此行想要留住齐大人,莫不是觉得父皇所言不实?而你有更好的解决之法?” 霍云霆忍了忍没忍住,周身气压极低,“那与你又有何关系?” 顾言欢隐晦地扯了扯霍云霆的衣角,有些担心,她怕五皇叔再与那个霍彦涿争辩,会落人口舌,届时皇帝借此发难就完了。 但是霍云霆这次没有理解到顾言欢的意思。 霍云霆侧眸看了过去,见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当即脸色难看地抿了抿唇,以为她不愿让自己与霍彦涿再有冲突,纵然心中不忿,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了。 霍彦涿眼中一闪而过若有所思,他能看出来霍云霆是想要再开口的,但是又没有继续说话了,这让他不由得越发肆意了起来。 竟是直接就直言不讳开口道,“我为父皇分忧,为何又无我毫无关系?还是说,皇叔觉得父皇此言不妥,这才叫住了齐大人?” 一而再再而三。 霍彦涿一瞬不瞬盯着霍云霆,心中却是想着早前得到的消息。 夜宴之前霍彦涿就通过宫中的人脉得知,此次夜宴是皇帝给众位皇子的最后一次机会。 纵然已有了皇太子又如何,霍彦涿眸中精光闪了闪,只要有机会,他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而这个机会,就是现在。 哪有什么绝对的信任,霍彦涿不信,霍云霆更是不信的,之前观察到的不对劲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霍云霆也按耐下了心底渐起的暴虐情绪,任由霍彦涿出言各种挑衅,也不再接他的话,仅仅最后一句解释之前的行为。 “本王并无此意,还望皇兄明鉴。” 谁也没有注意到皇帝那隐下去的失望神情,众目睽睽之下皇帝也不好像霍彦涿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霍云霆。 当即温和佯装理解开口,“皇弟也是忧心过重,涿儿不得无礼。” 也就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揭过了这件事情。 然后借此机会皇帝又绕回了之前齐珩说的这件事,看着下面的这些群臣意有所指开口,“那如齐爱卿所说,这边关之事又有何人能解?” 状似询问,实则皇帝并不觉得能有人说出一二出来,这则询问也不过是给方才颇有些气恼的齐珩一个面子。 众人又有谁不知,都噤声不语,没有一人说话。 顾言欢没想到方才自己那一个眼神霍云霆就压住了自己的脾气,任由霍彦涿如何挑衅都没有开口出声。 顿时有些心疼霍云霆起来。 顾言欢抿唇握住了那双大手,眼底皆是歉意,但是没有办法,这等口舌之争跟兵权比起来,真的微不足道。 后知后觉的霍云霆自然也能想到刚才是霍彦涿的一个圈套,自然也没有去怪罪顾言欢的意思。 皇帝的这句话刚落下,顾言欢眼睛就亮了亮。 文武百官几乎一半的人都在这里,如若这次巧言刚好解决了这件事呢? 顾言欢想到了之前在书房霍云霆和褚淮南讨论的那些,不由得又扯了扯霍云霆的衣袖,附耳轻声道。 “五皇叔,将计就计。” ------------ 第36章 心念一动 确实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霍云霆垂着眸子细细思索了一番,利害关系很快就浮出了水面,这次真可就是难得一见的机会。 硕大的御花园落针可闻,各朝臣们面面相觑着,谁也没有自信说自己就能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因此都不敢去对上皇帝的目光。 就连齐珩也是微微失望的。 “皇兄,臣弟尚有一计。” 顿时齐刷刷的目光一起迸向了霍云霆,质疑,惊讶,欣喜,不屑等等都有,唯独没有信任。 顾言欢却是不担心的,她的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就静静的等待着这些人是如何被打脸的。 “哦?” 皇帝有些惊讶,那双浑浊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霍云霆,适当露出一丝趣味,“说说看。” 霍云霆当即也不再推脱,站起身来注视着群臣缓缓开口。 “如今边关吃紧,战事刻不容缓,敌军来犯而我军寡不敌众这才导致士气一边倒的情况。” “兵法曾言:不敌其力,而消其势,兑下乾上之象。” 霍云霆漆黑的墨瞳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我军力量上不能战胜他们,那便就从先瓦解他们的气势开始。” “邻国靠北,一路征战至我国边境,与本土距离尚远,也因此他们的粮草等温饱的东西与我们一样刻不容缓,甚至说是此我们更为看重。” “三十六计之中,示之以动,利其静而有主,‘益动而巽’,方可为之。” “边境纵然平原辽阔,但与敌军所僵持之地正好四面环山,假一借十,寻人先打压他们的士气,声东击西之后派一队精英抢先断了他们的粮草之行。” “遂后我们可故意暴露行动,利用敌方固守的时机,调虎离山,主动偷袭。” 霍云霆浅浅吐出一口气,眉眼沉稳带着志在必得的势气,“纵然他们提前料到也无妨,我军行动时间错乱无人能猜透下一个指令是什么,且就论僵持,敌军忍不了多久,我们就是要钳制住他们,不要正面发动战争,然后利用上面所说的法子,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原来这就是他们讨论出来的方法。 顾言欢赞叹,果然不愧是前世称为麒麟子的人。 “自然,这等绝妙之法不是臣弟一人想出。”霍云霆定了定神色,望向皇帝不卑不亢道,“臣弟府中有一幕僚,名褚淮南,单论才气谋略,臣弟自愧不如,这等绝妙的法子也是一起探讨而出。” 霍云霆丝毫没有想过把这等宫赏都揽入怀中,那与行窃便一般无二了。 众人都还沉浸在霍云霆方才所说之话中,只有顾言欢观察到远处的齐珩脸上皆是激动的神色。 “好计好计啊!” 齐珩难掩激动,满脸通红,方才霍云霆说出最后一句后他就在心中细细推导了一番,这些计策可以说是一环扣着一环,互相钳制又可以单独行动丝毫不会互相影响。 堪称绝妙。 “摄政王不愧为常胜将军!” 齐珩称赞道,户部尚书本就一心一意扑在这战事上,为国忧心的程度顾言欢和霍云霆都为之不及,当下也不计较方才那不愉快的事情了,满脸都是笑意。 随着齐珩的称赞声落下,这硕大的御花园也渐渐讨论嘈杂声不绝于耳,大部分都是震惊这等绝妙的法子,称赞之余不望欣喜高兴。 只有少部分面色不虞,顾言欢猜测到这些人可能就是看不惯霍云霆与他对着干的那些人,其中以霍彦涿为首脸色最为难看。 在众多朝臣面前皇帝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计谋不成而下了霍云霆的面子,当即悻悻然笑道,“皇弟不愧是足智多谋,朕多多有赏!” 位于霍云霆身旁的顾言欢终于吐出了一口气,放心了下来。 看来这个皇帝是没有理由再去夺五皇叔的兵权了。 顾言欢不禁又想到了上一世的总总,隐约之间现在细细想来似乎所有人都在针对霍云霆,就连她也不例外,这才导致上一世霍云霆死得极为凄惨。 顾言欢又抬头隐晦的看了一眼皇帝,微微皱眉,恐怕之前她看见的皆是假象,什么君臣亲密无间,给足了彼此信任。 看来这一切都是皇帝算计好的,就算给了霍云霆摄政王的身份他也是不信任他的,不然也不会利用这次的宴会来试探霍云霆的忠心。 只有拔掉牙齿的老虎才会被放回山林,这才没有隐患。 顾言欢抿紧了红唇,以后恐怕像这样的事还会发生,她得时时刻刻都注意些为好。 边想着顾言欢边看了一眼霍云霆,眉目柔和了下来,指尖俏皮地戳了戳他那宽厚的大手,等霍云霆看过来后就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五皇叔,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陪着你的。 “也不是臣弟一个人的主意。”霍云霆开口适当提醒。 皇帝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笑容又深了一些,点了点头道,“对,那个褚淮南对罢?明日朕就召见他,见他是否有皇弟所说的这番富有谋略才智。” “多谢皇兄。” “如此朕也乏了,就不再陪着诸位爱卿了。”皇帝撑着太监总管的手站了起来,下面的那些人也不是不会看人脸色,当即就声声应和。 “臣等恭送陛下。” 这皇帝和太后离开了宴会也就举办得差不多了。 “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儿了。”顾言欢嘀咕着伸了个懒腰,被一旁的霍云霆听见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那吃饱了没有,如果没有回府我再叫人做?” 自从方才那郡主来挑事之后顾言欢就没吃多少了,听他这一说顿时就有点饿了起来,当即就点了点头,抱着霍云霆的手臂笑得明媚,“五皇叔真好!” 却倏忽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太后,太后许是不知道为何耽搁了一会儿,还未走出御花园。 让顾言欢凝神的不是太后,而是太后身旁的那个皇太子。 她刚刚明显的看见了太后在拉皇太子的手时,那手指上的玳瑁划过了皇太子的脸,似乎都见红了。 顿时顾言欢有些心疼,但也毫无办法。 谁叫他出生在帝王家。 霍云霆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自然皇太子的身影印入眼帘,漆黑的眸子微眯,心下一个想法渐起。 ------------ 第37章 等他回来 夜深亥时,周深寂静,细长的弯月垂垂挂在天边,朦胧了一众星光,衬得顾言欢那月白色的裙摆宛若一夜绽放的昙花。 裙边薄乱,丝丝缕缕,如乱如麻,更扰的是美人烦忧,借酒消愁。 很快两人就从夜宴中回到了王府,途中霍云霆遵守着之前的诺言,带着顾言欢来到了一个绝美的地方。 入目望去,仿若伸手就能抓住那缕月光,虚握开来,周围皆是萤火翻飞,在夜色中烨烨生辉。 霎时一阵笛声冲谷而出,似那幽谷精灵,翩若起舞,又余音绕梁。 顾言欢很喜欢这儿,不远处便是宛若深渊的悬崖,但是她对此丝毫没有惧意,因为有一人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不由得目光追随着那个人影,长风如立,墨发飞扬,一只玉笛横斜在唇边,带起阵阵好听悠扬的笛声。 “五皇叔,这个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一曲了,顾言欢眉眼余稍都是愉悦享受,任由夜风胡乱地吹散着身上的衣裳,裙摆飞扬,像那降临世间的仙子,下一刻就要羽化归仙。 不多时一阵暖意涌上两肩,顾言欢侧头看过去,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宽大的外衣,抿唇柔柔一笑,对上了那双温柔的墨瞳。 “有一次追敌发现的,便一直记着了。” 不仅如此,霍云霆还让人在这山崖边不远处修了一个凉亭,就是方便他来时行得方便。 而如今那凉亭中就放着一壶浊酒和两个透瓷的酒杯。 这里是放松心情的绝佳之处,也是距离那轮圆月最近的一处,星光闪闪,萤火照耀,花香携着夜间独有的冷气扑鼻而来,煞是清爽快意。 霍云霆拿来了那壶酒,斟满了酒杯,琼液荡漾,最终慢慢平缓了下来,就像这阵子一直以来霍云霆的心绪,似乎是到此刻才逐渐安缓了下来。 一饮而尽,薄唇染了水泽更显温柔,霍云霆看着顾言欢轻声唤道,“言欢。” “嗯?”顾言欢抿了抿手中的酒,眸带星光望了过去。 “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往事皆皆总总都浮现在了霍云霆眼前,自从那次她“幡然醒悟”后,顾言欢带给他的每一次几乎都是好运。 自己也似乎沉溺在了这样的温情当中,无法自拔。 “你待我极好,也会为了别人护着我,更是才气不在那些人之下,帮助了我许多。” 霍云霆絮絮叨叨开口数着那些“好运”,却叫顾言欢软了心,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液满眼温柔。 傻瓜,这些这都是你该得的啊。 或许是酒精作祟,顾言欢又想到了上一世他们各自的结局,不由得情绪有些低落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五皇叔本应当快快乐乐度过那一生的。 踌躇之间,这几杯酒也见了底,脸颊都浮现出了一抹酡红,似醉酒的微醺,让人心动。 “不过,言欢为何一直坚信褚淮南能解决这件事情?” 霍云霆看向顾言欢的目光微微疑惑,心底一阵探究,为何言欢在不熟悉褚淮南的情况下如此相信他,给他的感觉就好似她早就认识他了一般。 “因为我认识他呀。” 酒气渐浓,霍云霆这才发现原本一壶清酒竟是被她喝去了不少,忙不迭抢下她又预一饮而尽的酒杯,十分无奈。 顾言欢望着那轮皎月眸光涣散,轻声解释道,“他乃麒麟子现世,才智谋略超越所有人,如若这次不拉拢他,恐怕下次便就不再有这个机会了。” “那为何言欢知道他是麒麟子现世?” “因为我认识他呀。”顾言欢认真道。 但是在霍云霆看来这就是一个醉酒的人说的胡话,翻来覆去皆是那两句话。 “好好好,你认识他。” 见她又要去拿酒杯,霍云霆眼疾手快直接就给藏在了身后,无奈道,“言欢你不能喝了,你还能看清楚我是谁吗?” 本来霍云霆也就是想逗逗她,伸手出在她眼前挥了挥,毕竟极少见到她喝醉的模样,没想到是这番娇俏可爱。 顾言欢脑海中一阵眩晕,随着面前的大手看向那张俊俏无比又熟悉的脸,霎时一阵怒气从心底涌出。 啪! 霍云霆错愕地看着被打得通红的手。 “霍彦涿!你这个狗东西!怎么还敢出现在我的眼前!” 顾言欢摇摇晃晃站起身,恶狠狠地指着“霍彦涿”骂道,“我没来找你还债你倒是自己上赶着过来了!” “我真恨没有亲手杀死你!让你如今还来我面前作威作福!” “你信不信重来一次我定然从一开始就一脚踹了你!” 那眼角的泪水骗不得人,在顾言欢心中,她是恨不得这一世直接把霍彦涿抽骨扒皮的,就算这样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说着说着就想动手去扯那张熟悉的脸,但是在霍云霆看来,这分明就是旧情难忘。 泛着泪珠的双眼,朦胧柔和想要来摸他的脸的行为,无一不在告诉他,她还没有忘记他。 霍云霆抿紧了唇,直接一把揽住顾言欢的腰身,想要狠狠堵住那张说个不停的嘴,但是又不忍心。 只得心中难过不已,心脏隐隐生疼。 ………… “唔。” 顾言欢头疼欲裂地睁开了双眼,一时之间脑子有点发懵,望着这熟悉的房间布置愣神了许久。 这好像就是她的房间。 顾言欢撑着手下的床努力坐起身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记忆零零散散堆积在脑海,可是又捕捉不到那关键的信息。 她被五皇叔带去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然后…… 然后喝了一些酒。 顾言欢皱眉,后面的就没有丝毫的印象了,心底却隐隐不安,怕自己醉酒的时候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如果真的说了,那就完了。 顾言欢赶紧起床往书房走去,万一不小心胡乱把上一世的事情说了出去,那可就真的完了。 “五皇叔呢?”顾言欢逮着书房门口的管家问道。 管家毕恭毕敬的,“王爷上朝去了,吩咐老奴等顾小姐醒了就让您等他回来。” 顾言欢愣神,他是知道什么了吗? ------------ 第38章 美貌 “王爷!” 顾言欢心事重重的回房,还未沉下心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霎时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就闯入了后院,李继白似乎是拿着什么东西来的。 顾言欢见此也没了兴趣,趴在桌子上恹恹道,“王爷上朝还未回来,李公子还是晚些再来罢。” “那正好,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李继白大步地跨进了房间,直接就把手中的东西“噔”的一下放在了她的眼前。 “还认识它吗?” 顾言欢与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面面相觑,半晌才挺直身子疑惑看向李继白,“这不是血燕膏吗?” 四四方方的黑色匣子,俨然就是之前柳幺幺给她的那个血燕膏,自从那次这个东西被李继白拿走了之后顾言欢就早就把这事儿忘到一边去了。 如今他又拿了过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见她一眼认出,李继白挑了挑眉,“没错,上次我拿回去研究了一下,这才慢慢摸清楚了这血燕膏的成分。” “除却一些必要的胭脂粉之外,它里面还加了蟾蜍的毒血。” 顾言欢点了点头,这点她是知道的,之前李继白说过。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味东西,你猜是什么?”李继白神神秘秘的,搞得顾言欢对这个东西的兴趣也稍稍提了起来。 “是什么?” 李继白也不再卖着关子,连脸色都严肃了几分。 “里面还掺了一些人血。” “人血?”顾言欢有些惊讶,上一世她也遭受了这个东西的毒蚀,多多少少对它的成分还是了解一些,但是没有想到里面还掺着这样一种东西,顿时有些恶寒。 “准确来说,应该是西域养蛊人的血。” 这是他破费周折研究出来的,李继白认真道,“西域养蛊人,因为常年养蛊,身体血液里都浸透了一种物质,与他们的蛊虫相辅相成,自然,这也是辨别他们的最好的东西。” 李继白的这句话一出,就连顾言欢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的意思是,柳幺幺可能与这西域养蛊人有关联?” 她知道这血燕膏背后的不是柳幺幺而是虞歌儿,但是她也不可能就这样说出来。 李继白闻言点了点头,抱着双臂眉眼沉思着,“本来当初我也是带着好奇的心思去研究它的,没想到里面有这种东西。” 顾言欢对此也有一些惊讶,她没想到虞歌儿前世柔柔弱弱的,竟是与那西域养蛊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细细想来,虞歌儿的面貌确实与中原人有着细微的不同,鼻梁较之普通女子要高挺一些,眼眶也深邃许多,原先她一直以为这是虞歌儿遗传的家里人。 现如今看来,她这副样子确实有些西域美人的特色。 事有蹊跷。 想及至此,顾言欢也不禁对这件事重视了起来。 “所以简而言之,还是早早告知云霆为好,让他把那女人抓起来好好盘问盘问。”李继白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这西域养蛊人若是混迹京都,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毕竟传闻这西域养蛊法子十分邪气又危险,不知何时你就不知不觉中了他们的蛊毒而不自知,而如今这蛊毒既然已经出现在了摄政王府,那么便更是刻不容缓了。 顾言欢也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看着李继白略微无奈道,“自从上一次在书房柳幺幺随着幕僚逃出府后,就再也未曾回来过了。” 但是她心里清楚,柳幺幺一定是去寻虞歌儿了。 上一世柳幺幺可是唯虞歌儿左右,恐怕这一世也不例外。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告诉云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继白也明白这一时半会定然是查不出什么的,而他身上还有许多事情,在王府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顾言欢也不再挽留,点了点头就任由他去了。 等人走后顾言欢方才缓过来,一遍一遍的把脑海中的疑团理清楚。 柳幺幺依附着虞歌儿,前一世霍彦涿也时常与虞歌儿在一起,这些都足以证明虞歌儿在上一世亦或者这一世中担任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而如今又查出来虞歌儿可能跟西域养蛊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顾言欢皱眉,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半晌后,顾言欢直接就起身走到了房间东南方一角处,轻轻按了一下那掩藏在屏风后面的机关,霎时一道微不可闻的“咔嚓”声响起,墙角处弹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顾言欢把书拿出来翻开,里面俨然就是之前记录雷火石的记本,最后顾言欢直接就在雷火石的后面缓缓写下了虞歌儿跟西域养蛊人的名字。 顾言欢望着这上面的字迹久久出神,随后叹出一口气。 真是乱七八糟的,为何她总要去经历这些事情。 上一世她也没有与虞歌儿有些正面接触,这一世更没有,也不知为何虞歌儿总是针对着她不放。 这零零总总的事情让顾言欢原本就头疼的脑仁更加疼痛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言欢这才从愣神中缓过来,刚想把手中的记本放回原位,就听见一阵推门声音。 顾言欢一阵慌张,还以为是有其他人进来了,手忙脚乱的放好手中的东西,望着半只脚才踏进房门的霍云霆猛的呼吸了几口气。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这秘密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却不知她这行为深深刺痛了霍云霆的眼,霍云霆推门的手一僵,捏住门框的指尖泛白,骨节紧绷,心中蓦然一痛。 想到昨晚顾言欢把自己认成了霍彦涿,霍云霆心中不禁涌出丝丝缕缕的苦涩。 也没过多久,霍云霆终是稳了稳心神,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温声询问,“言欢,在那里作甚,早膳吃了吗?” 阳光透进来,照得霍彦涿那半张脸温柔俊朗,看得顾言欢一阵愣神。 又是陷入五皇叔美貌之中的时候。 ------------ 第39章:血燕膏 “五皇叔。” 顾言欢见来人是霍云霆,心底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当即手脚麻利地把东西全部都放回了原位。 随后笑容明媚的走过去,“你回来啦。” 霍云霆微不可闻扫了一眼方才她待的那个旮旯处,半晌移开视线落到顾言欢的脸上,攥得紧绷的手离开门框,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吃早膳了吗?” 边走霍云霆就直接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倏尔目光被桌子上的黑色匣子吸引,愣怔片刻,略思索就猜出了这个是什么东西,惊讶,“继白来过了?” 这血燕膏之前被李继白拿走了,他是知道的。 顾言欢见他也注意到了这个血燕膏,点了点头,“还没吃,方才李继白过来说他在这里面研究出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她刚想解释他们之前的猜测就被霍云霆一个动作打断,霍云霆神情淡淡地倒了杯茶,“不急,吃完早膳再说。” 这下真是令顾言欢有些惊讶了,“五皇叔,马上就可以吃午膳了。” 并且之前见他对这件事挺看重的,怎么有消息了反而不急不缓的。 霍云霆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没有打算解释,抿了一口茶后温和道:“还有一阵子,不着急,先吃早膳。” “那行罢。” 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刚好顾言欢也察觉到了一点饿意,便就任由他去了。 随后霍云霆就招呼着下人进来布菜,各色早膳玲琅满目,基本上都是顾言欢爱吃的。 顾言欢两遍脸颊鼓鼓的,嘴里被塞满了食物,那双好看的杏眸也愉悦地眯了起来,像只餮足的仓鼠,分外可爱。 “五皇叔,你怎么不吃?” 声音有些含糊,听得霍云霆眼底泛起隐隐笑意,“等会儿就吃午膳了,我等会儿吃。” 闻言顾言欢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手中的筷子险些握不住掉在桌子上去,“那你还让我吃早膳!” “是不是背着我午膳有许多好吃的,然后不让我吃!” 顾言欢撇唇,眼神中十分不满,控诉的看向那个罪魁祸首,不过途中也不忘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似是被她的这句话逗笑,原本从开门进来身子都有一些僵硬的霍云霆微微放松了下来,戏谑看着她,“放心,有你的那一份。” “这还差不多。”顾言欢嘀咕,心下却是舒了一口气。 霍云霆那点外露的情绪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她怀疑是昨晚她说错话的缘故,但是又不像,只得想方设法把五皇叔逗笑。 见她吃完了,霍云霆也展开了正题,“说罢,方才继白来找你说了什么?” 顾言欢微微打了个嗝儿,最后以一杯茶水结束这顿早膳。 见他提到正事也不再嬉皮笑脸,顾言欢把方才收下去的血燕膏重新摆在了桌面上。 “李继白说,他在里面不仅仅是发现了蟾蜍的毒液,还有人血。” 霍云霆脸色也沉重了一些,皱眉看向那个四四方方的小匣子,“人血?” “对。”顾言欢把方才与李继白探讨的话都秃噜了出来,“李继白说,这人血是西域养蛊人独有的血。” “所以我们猜测,柳幺幺可能与那西域养蛊人有关,并且还可能,那西域养蛊人已经混迹到了京都,在我们发现不了的地方蛰伏着。” 这无疑是一个大消息,霍云霆指尖在榆木桌上一下一下敲着,沉眉思索道,“西域养蛊人?” “早些来自宫中的一些贡品就西域而来,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么那批东西可能会有点问题。”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霍云霆目光凌厉,“他们为何会对你下手?” 如果不是那次偶然打碎了这个匣子,恐怕顾言欢已经用上了这个东西,霍云霆只要一想到那些养蛊人能干出什么事情出来就脸色难看,心里也极为庆幸。 幸好那次避过了这个东西。 与之前李继白想的一样,顾言欢自然有自己的猜测,但是她不可能与他们说,也只得露出一个迷茫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许是柳幺幺怀恨在心,然后西域养蛊人正好是看中了她这一点吧。” 顾言欢胡乱编着,有些心虚般不敢对上霍云霆的目光,赶紧岔开话题道,“不过五皇叔,一般的养蛊人都如此厉害么,我听李继白所说这极为严重的样子。” “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 霍云霆沉声继续道,“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令律谓之蛊毒。” “曾古书也有言,早年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且同之二年,初伏,以狗御蛊。” 霍云霆皱眉,“所以如若身中这蛊毒,那是极其麻烦的,并且需得养蛊之人亲自而解,自然,也有养蛊之人解不了的蛊毒,那届时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没想到如今西域的人竟是不声不响混迹到中原来了,并且还有可能已经混迹到权势中心了。” 这可谓不得不让霍云霆重视,也在他的心里重重的落下了一个隐患。 顾言欢没有霍云霆了解得如此之深,闻言心底暗自咂舌,没想到那虞歌儿可真是个狠人。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气氛诡秘,霍云霆不得不凝重的嘱咐着顾言欢,“平日里多注意一些,那些陌生之物万万不要再接来,如若有,第一时间通知我或者是继白。” 顾言欢乖巧的点了点头,替他斟了一杯茶递过去,眉眼弯弯,“我知晓了五皇叔,来,喝喝茶解解渴。” 霍云霆的眉眼柔和了下来,不过随即又想到什么似地神色间又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和冷淡。 坐在他旁边的顾言欢敏锐的察觉到了,眯了眯眸,掩下了心思没有去询问他。 顾言欢想说点什么笼络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双手称着下颌好奇看着他道,“五皇叔,昨晚圣上不是说召见褚公子吗?今日召见了吗?” 谈到了另外一个话题霍云霆也稍稍缓和了些神色,喝了一口茶后笑了笑,“嗯,不负所望,大放异彩。” ------------ 第40章:大放异彩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群臣都注视着那个站在殿中大放异彩的男子。 见他拒绝了升官加爵,而选择了霍云霆。 “草民愿做摄政王的长史,还望陛下成全。” 清晰可闻的清朗声响彻在这空寂的大殿上,也惊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霍云霆也不例外。 霍云霆身着朝服惊讶的看着褚淮南,他本以为褚淮南得到了皇兄的赏识,并且还许诺升官加爵,他是定然一定会接受的。 毕竟升官加爵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是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的事情,也是一辈子的理想,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人不想要那等殊荣,而选择去做一个默默无闻的长史。 位于那至高无上位置上的皇帝也稍显惊讶,看着褚淮南微微一笑,“那朕可以问一下是为什么吗?” 褚淮南的才气方才所有人都看见了,也对现世上还有如此才思谋略的人感到赞叹,所以见他如此都不由得有些惋惜,似觉得埋没了他的才能。 褚淮南不卑不亢看着皇帝道,“草民诚悦摄政王,也不想被繁杂事物缠身,做个长史就已是莫大殊荣。” “还望陛下成全。” 褚淮南双手抱拳,垂眸静候着,没有人能够猜透他心中的想法。 万人之上的皇帝也不会因为碰见了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就固执地留下他,半晌点了点头准许了他的这个请求。 相对于官爵来说,这个长史之位当真算不得什么。 “准奏。” ………… 之前在朝堂中霍云霆没能猜透褚淮南的想法,但是如今他看着顾言欢这言笑晏晏的模样后,霍云霆有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哇。” 顾言欢有些惊叹,果然就如她预料到的那般,褚淮南定然是能用他的才华折服那群朝堂之中的人的。 “所以说他现在是你的长史了?” 霍云霆点了点头,“本质上也还是幕僚,但是可以说是有官职在身的幕僚。” 这两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代表的也各不相同。 顾言欢笑得眉眼弯弯,“我就知道他这么厉害,定然是能在属于他的世界里大放异彩的。” 顾言欢没有想这么多,单纯就是为褚淮南高兴,又为自己未雨绸缪为霍云霆拉到这样一个人才而开心。 但是在霍云霆听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霍云霆望着他那含满笑意的眼,薄唇不禁抿得更紧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就好似你相信我一般相信他么?” 这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但是此刻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只得直直的看着顾言欢,等待着她的回答。 顾言欢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会儿,随后疑惑开口,“对啊,他的才华五皇叔你不是也看见了吗,没有被圣上赏识才是奇怪呢。” 霍云霆垂下眸子,神色淡了下来,他也不知为何就要与褚淮南去比,明明他自己也很欣赏他。 霍云霆烦躁地揉了揉额头,心底叹了口气。 “没事,大概事情就是这样了。” 见他兴致还未高起来,顾言欢绞尽脑汁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那昨晚五皇叔你在夜宴上说的那个法子呢?” 想到这个顾言欢眸子微微一亮,“陛下通过了这个法子了吗?” 之前在书房,这两人背着她说的悄悄话,她以为她不会听见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还是知道的。 当时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霍云霆身上,她不好表现得太过于惊讶了,但其实她心底是相当震惊的。 她当时也在暗自思索着这件事的解决之法,听他们谈话她也二张摸不着头脑,结果此方法一出,之前所有迷惑的地方都得到了解释。 “通过了,已经快马传书给边境将军了,应当是过些日子就可实施了。” 届时目前最大的问题也解决了。 “五皇叔真厉害。”顾言欢眨眼故意夸赞道。 霍云霆神色淡淡的,“没有,与褚淮南一同探讨而出的。” 丝毫不领这个情。 顾言欢心底微叹,颇为无奈,也不知他究竟怎么了,这样都哄不好。 “五皇叔~” 没等她继续撒娇,霍云霆就起了身率先走出了房门。 “时间不早了,该吃午膳了。” ??? 顾言欢摸着自己才喂饱不久的肚子,满脸不可思议。 又要吃饭了? 窗外正午的阳光洒在顾言欢的脸上,让她愣了愣,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跟五皇叔说了许久的话了。 “五皇叔,等等我!” 前堂,正厅。 霍云霆矜贵地吃着面前的饭菜,不要一语,对面顾言欢眼巴巴瞅着他,不住的叹气,这孩怎么哄呢? “五皇叔,我帮你夹!” “不用,我能夹到。” “五皇叔,这个红烧肉很好吃的。”一盘红烧肉被推了过去,又被一双如玉的双筷绕开,“不用,最近不沾荤腥。” “五皇叔,这个青笋很脆的。”一盘青笋又被放了过去,那双筷子的主人依旧不领情,“不用,最近刚好牙疼。” “……” 顾言欢气鼓鼓看着霍云霆,干脆把那几盘自己都爱吃的菜都端了过来,撸起袖子就开干。 哼!你不吃我吃! 霍云霆神色淡淡的吃着碗中的菜,余光瞥见她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眉眼柔和了些许,解了些之前的烦躁。 吃过了午膳,霍云霆就去批阅奏折了。 独留顾言欢一个人惆怅的望着这满园花枝。 “收效甚微啊顾言欢。”顾言欢沉沉叹了一口气。 又不知独自待了多久,久到远边的天色都渐渐转红,顾言欢简直有些坐立难安,望着那间从正午就一直关闭的房门,眉头一皱就大步走了过去。 不行,怎么会还有她不能解决的事情! 顾言欢踌躇满志地猛然推开了书房的门,原本坚定的眼神在对上霍云霆那看过来的淡淡目光时,还是不由得怂了下来。 “五皇叔~在批阅奏折吗?我帮你呀~” 来人逆着光,巧笑嫣然,笑得人畜无害,似一只缠着主人的猫儿。 令他心痒。 ------------ 第41章:不满足 檀木桌上物品摆放得工工整整的,成堆的奏折也放在了那显眼的位置。 顾言欢笑眯眯走近,直接就顺着案桌揽住了柳幺幺的胳膊,撒娇般开口,“五皇叔~我来帮你了。” “不用,我处理得过来。”霍云霆喉咙滚了滚,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温声拒绝。 但这句话似是踩到了顾言欢的毛一般,让她终于没忍住开了口,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用不用不用,五皇叔你今日与我说了多少次不用了,你到底怎么了?” 顾言欢有些炸毛,浑身上下都在像霍云霆宣誓着自己的不解和不满。 哄也哄了,怎么这人还是不给自己面子。 顾言欢十分不解,自己也没有那句话惹得五皇叔不开心啊,之前白日他们两个不是相谈甚欢吗,怎么就开始对她这样了。 说着说着甚至还有一点委屈。 闻言霍云霆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握着的笔,看着顾言欢正色道,“我没事,就是有点乏了。” 为了证明这句话的可信度,霍云霆还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 顾言欢这次可不打算糊弄过去了,纵然心底有些心疼这样的五皇叔,但是根据她对他的了解,横档在他们之间的定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更不是这个理由。 “那我不是说帮你处理么,你又说不用。”顾言欢眼神执拗,似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就不会罢休。 霍云霆有些哑然,神情默默的看着她,“真想听?” 顾言欢重重的点了点头,“听。” 霍云霆干脆直接就转过身对着她,神色淡淡道,“昨晚你喝醉了。” 嗯……? 顾言欢心底渐渐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我……我说了什么吗?” “你叫了霍彦涿的名字。” ! 顾言欢立即身板挺直,双眸微微睁大,怎么可能??? 她这么恨霍彦涿,怎么可能喝醉了还叫他的名字!就算叫了也定然是骂他的话! “不可能!” 霍云霆斜眼睨了她一眼,继续开口,“所以今日我在朝堂之上看见他之后,心情十分不好。” 简而言之,吃醋了。 没想到兜来转去,竟是因为这件事。 顾言欢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稍显无奈。 白日在书房外面站了许久,顾言欢腿也有些乏累了,左顾右看没瞧见书房有别的坐的地方,不远处的软榻又离霍云霆太远了,干脆就直接坐在了霍云霆腿上。 措不及防霍云霆的腿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随后就一阵温香软玉入怀,霍云霆下意识伸手出揽住怀中这人。 “五皇叔,你这是不对的知道吗?” 顾言欢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后正色看着他,说得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霍云霆挑了挑眉,听着她的下话。 “你有什么事应当跟我说才对,就算是像这样小的事情。” 顾言欢伸出纤细的指尖戳了戳那坚实的胸膛,“你看,你就因为这个小别扭不理我了一天,也让我不开心了一天。” 准确来说应当是一下午,但是这四舍五入了不就一天了。 顾言欢十分理直气壮。 听着她这控诉的话,霍云霆愣了愣神,也开始反思自己,握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抿唇,眸中闪过异样,“就是心里不太舒服,不是闹别扭。” 霍云霆喉咙动了动,身上这人一直在他怀中乱动。 还不是闹别扭?顾言欢皱了皱琼鼻,眯眸坏心眼的想去挠他痒痒,“那现在心里舒服了?” 还不忘继续嘀咕着,“你说出来我才能知道嘛,像这样一直憋在心里多不好。” 纤细的手还未碰到那衣服下的肌肤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抓住了,顾言欢说话的唇霎时噤声,有些错愕的看着霍云霆。 她被捏住的那只手有些痛,因为那只大手有些用力。 “五皇叔?”顾言欢对着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有些发怵,试探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霍云霆眼神深深的看着她,声音暗哑,“怎么不继续说了?” 顾言欢哑声,这才发现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极其不雅,或者说是,是她单方面的在他身上乱动着。 手腕处的温度惊人,也不知是突然寂静下来的缘故还是因为窗外已经渐渐黑下来的缘故,书房里静悄悄的,最后一道光也逐渐从案桌上消失。 整个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唯半月缓缓升起。 黑暗总能激发人潜意识下的欲望,就像此刻的两人,借着月光只能影影绰绰看见对方面部的轮廓,和那越来越明显的炙热呼吸。 顾言欢身子僵硬,屏住了呼吸,眼神中尽是失措,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眼前只能感受到身下就算隔着衣服也能察觉到的滚烫温度。 顾言欢张了张嘴想要回答,蓦然就被一道温软封住了呼吸。 气息纠缠,暧昧相贴。 许是之前的事情导致,霍云霆这次的吻来得又快又急,又带着雷霆风爆掠夺着顾言欢唇中的空气。 一丝一缕,不留分毫,不带温柔,似是惩罚。 贝齿轻轻的碰撞声在这寂静的书房显得清晰可闻,阵阵嘤咛声从顾言欢的唇齿间飘出来,显得暧昧又令人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霍云霆这才放过了面前这气喘吁吁的人。 急促的大口呼吸着,顾言欢双手紧紧地揪住霍云霆的衣服,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 “五皇叔……” 嗓音轻颤,还带着未平息过来的喘息,才刚刚尝到过甜头的人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霍云霆眼神又深了一个度,如果顾言欢能看见,定然是能瞧见那双墨瞳中似乎带着让人沉沦的无尽黑暗。 中间困着一头猛兽,几欲冲破牢笼,仿佛一瞬间就能冲出来一口把她吞吃入腹。 但是不行,他只能努力忍耐着。 霍云霆控制着自己,额间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双手不由得握紧了她的双臂,他怕他到时候控制不住伤害到了顾言欢。 没有了动作,只剩炙热又急促的呼吸向顾言欢诉说他在怎样的忍耐。 平复过来的顾言欢脸颊绯红,眼尾泛泪,红唇上皆是被蹂躏过后的痕迹,抿了抿唇带出满唇水泽。 她眸光透亮,最后主动揽住了霍云霆的脖颈。 ------------ 第42章:你也有今天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纵然唇齿相依,但也都留了几分理智。 顾言欢紧紧的依附着霍云霆,脑海中一片空白,纤细的双手被那双略带薄茧的大手握住,中间浸出了薄汗。 顾言欢难受地在霍云霆的怀中动了动,指尖一点一点的攥紧,面前的人仿佛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但霍云霆那沾满情欲的眸子却在努力抵抗着这来自身体的本能,就算是一向自制力极佳的霍云霆也差点没能在那双手的撩拨下控制住。 霍云霆喘着粗气紧紧攥着那双细白的手腕,把人狠狠地抵在了桌沿边,附身埋在顾言欢的脖颈中极力平复着。 “言欢。” 沙哑的声音提醒着顾言欢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顾言欢渐渐回了一些神智,半晌,她清楚的感受到了霍云霆身体上的变化,霎时脸色一红。 顾言欢有些难为情的抿紧了唇,抓着霍云霆手臂的手紧了紧,眼中满是惊慌。 虽然她的确挺愿意被五皇叔……但是总归是这一世没有经历过,羞涩之余也有些瑞瑞不安。 埋在她颈窝间的霍云霆似是发觉到了她这瑞瑞不安的情绪,安静了半晌便咬牙把人丢在了软椅上。 倏然被丢了下来,顾言欢还有一点发懵,下意识抬头去寻那个身影就见霍云霆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五皇叔?” “五皇叔!” 顾言欢忙不迭跟了出去,奈何前面那个高大身影实在是走得太快,她只有小跑方才能赶上。 最后来到了浴池。 满室冷清,只有那个身影下水的声音。 顾言欢愣是没劝动,最后被他那恐怖的目光给吓得闭了嘴,只得安安静静陪在他身边。 孤枕难眠,一夜冷水。 翌日。 太阳高照,难得秋日里的一场艳阳,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但是在房间那人丝毫感觉不到。 第二天的霍云霆果不其然,生病了。 顾言欢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小心翼翼走到了床边,十分心疼又好笑地瞧着那个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的人。 “叫你不要泡,还硬要泡一晚上。” 顾言欢用勺子舀了一勺药出来,凑近吹了吹,霎时一股浓烈的药材苦味就充斥鼻腔。 顾言欢厌恶的皱了皱眉,赶紧拿开就喂进了霍云霆嘴里,见他吞了下去后方才满意继续第二勺。 面对着她的幸灾乐祸,霍云霆显然也是十分无奈的,颇为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始作俑者。 要不是她一直撩拨他,他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不过就算让他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的。 霍云霆心底沉沉叹了一口气,只得安安分分一口口喝着那个难喝的药。 满嘴苦涩,竟是一点回甜也没有。 顾言欢喂他喝完了药,想到刚刚自己闻到的那股味道,赶紧又去拿了一颗蜜饯放进了他嘴里。 顾言欢冲着霍云霆笑了笑,眨了眨眼,“甜吗?” 霍云霆轻哼,不过唇齿间的苦涩逐渐被清甜压了下去,也缓和了他一直以来皱着眉的神色。 随后顾言欢又端来了一盆热水替他换着冷下来的毛巾,纵然嘴上嗔怪着他,霍云霆也是能从她所有亲力亲为的事情中看出对他的心疼。 顿时昨日那些皆皆总总都被放了下来,霍云霆心底宽慰,反思自己昨日行为是不是当真过分了些。 但还未待这温馨的场景多维持片刻,就被一道嘲笑的声音打断了这平静的氛围。 “呦,这不是咱们征战四北的摄政王嘛,怎么如今竟然病殃殃的躺在了床上?” 一道欠扁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随即一个白色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李继白摇着折扇言笑晏晏看着脸色发黑的霍云霆,折扇挡了那张脸的一半,唯露出那双泛情的桃花眼,里头盛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来了。” 顾言欢洗净了手,对李继白的到来丝毫不意外,作为霍云霆身边贴身的大夫,这等事情下人自然会通报给他。 “我就是来看看咱们的摄政王大人是如何英勇的病床在榻的。” 李继白边说边寻了个凳子坐在了不远处,看着霍云霆这副病殃殃的模样啧啧称奇,“据说泡了一晚上冷水?” 霍云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明显不想搭理他。 这等事情自然瞒不过李继白,但是顾言欢也没想把她跟霍云霆两人的私房事告诉他,闻言只是红了红脸,没有反驳。 李继白怎么可能猜不到这是因为什么原因,笑容更是扩大了几分,眸中带着几分挪揄,“怎么,还憋着呢?” 丝毫没有避着顾言欢,让顾言欢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有些无辜。 不是她不想,是五皇叔不要。 “李、继、白。” 霍云霆脸色发青,手撑着床边就想起身揍那个满嘴没好话的人,奈何恐怕真的是病来如山倒,霍云霆勉强撑了半个身子就一阵无力,脑袋发晕。 随后喉咙也不禁开始发痒,一阵控制不住的咳嗽声从泛白的唇间溢出。 “咳咳咳……咳咳……” 顾言欢顿时一阵心疼,赶紧扶着他的半边身子防止他倒下,抚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你还在感染着风寒呢,莫要动气,也莫要再起来了,好好躺着。” 顾言欢嗔声,有些严肃,对待他的身子这件事上她一向说一不二。 没了办法,霍云霆只得又躺了回去,只是看向李继白的目光隐隐带着怒气和冷气,暗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但是这等色厉内茬的眼神怎么可能镇得住李继白,平日里不敢干的事今日都放飞了干。 李继白瞧见霍云霆被顾言欢收拾得服服帖帖又不敢忤逆她的样子,十分不给面子的嘲笑出了声,“云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没想到啊没想到。”李继白站起身围着床边走过去走过来,挑眉弯眼,“没想到你也有被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天。” “当真是千古难见啊。” 李继白感慨。 ------------ 第43章:针灸 “对,哪像你,都没人喜欢。” 霍云霆睨了他一眼,双眸微眯,唇边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讽。 “你!” 李继白气结,不甘示弱反驳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有多少闺中少女青睐于本公子,你以为都像你那般吗,冷着个脸就吓跑了所有人。” “那青睐出了个所以然了吗?”霍云霆轻呵,十分不给面子。 “那总比你好!” 两人一来二去的争锋相对着,看着一旁围观的顾言欢啧啧称奇,她还是第一次见五皇叔与人这样发生口角争执。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五皇叔似乎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典范。 眼看着有点没完没了了,顾言欢怕霍云霆又给李继白气出什么来,赶紧挡在两人的面前,各自瞪了一眼。 “好了,李公子赶紧给五皇叔看一看身子有无大碍,还有五皇叔,你也闭嘴。” 顾言欢严肃起来也能唬住人,李继白也不愿再跟这个病鬼计较,冷哼了一声后就上山替他把脉。 “脉象已平稳,就是感染了普通的风寒,好好调养就行了。” 李继白眸露欣慰,方才他在门口也看见了顾言欢衣不蔽体地照顾着霍云霆的模样,心中还是为霍云霆高兴,能找到这样一个喜欢他的女子。 “不过。” 本来顾言欢放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担心的看着李继白,就连霍云霆,也看了过来。 李继白直言道,“因为他常年征战的缘故,身上多的是一些旧疾暗伤,这种伤是常年积累下来的,如若不好好调理恐怕会成为病根难以去除。” 李继白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以前他与霍云霆说。顾言欢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情,叫他气急。 现如今顾言欢在一旁听着,他不信这次霍云霆还跑得了。 果不其然,顾言欢一听如此严重,当即皱眉,焦急的看着李继白,“那该如何调理?” “需得用药好好调理,日常药膳,药浴,并且辅之我施银针通穴。” “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得慢慢来。” 李继白见她如此担心焦急,也不再开玩笑,而是认真的解释着如何治那个病秧子。 “而且,如果可以,尽快为好。”说完李继白瞥了一眼那个正在瞪着自己的人,说完后就老神在在的走到了一边,给顾言欢腾位置。 “好。”顾言欢慎重的点了点头,“那就尽快罢。” “不行。” 霍云霆直接就皱眉拒绝了这个提议。 一旁的李继白丝毫不意外,只得给了顾言欢一个无奈的眼神。 “调养这个会耽误许多事情。”霍云霆最终还是解释了一句。 闻言顾言欢抿了抿唇,她能理解霍云霆在担忧着什么。 如今内忧外患,虽然边境之事及时解决了,但是一国之下不是仅仅只有那件事情,并且如今还查出那西域养蛊人可能混迹在京都。 如此更自然是刻不容缓,没有时间来给他去慢慢调养这些东西。 毕竟李继白说得好听,顾言欢也明白如果真的开始调养那定然是时时刻刻都得注意着一些东西,霍云霆不愿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像他那忧国忧民的性子,他愿意顾言欢才觉得称奇。 但是顾言欢可不关心那些人,这一世,她只想关心她的五皇叔。 “我知晓五皇叔你左腿一直有暗伤,一到下雨天就会疼。”顾言欢神色心疼,“听我的好好养伤好不好?” 听她这句话霍云霆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左腿受过伤的?” 就连李继白也有些好奇,看着顾言欢的目光带着些审视。 顾言欢不避讳他们的目光,直言解释,“平常多关注一下就能发觉到了,几乎是一到下雨天,五皇叔你的左腿有时候就疼痛难忍,这不难猜测你的左腿定然受过伤,是与不是?” 她说的确实挺像那么一回事,李继白打消了怀疑。 霍云霆则是目光柔和了下来,心中一股暖流涌过,温声安抚道,“没关系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不是很疼,也不用去养。” 闻言顾言欢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走路都难还不是很疼?” 顾言欢有些生气地从床边站起身,“难不成等到彻底不能走了方才开始悔悟吗?!” 她的语气有些严厉,霍云霆十分无奈的看着她。 两人对峙僵持了半晌,到底还是霍云霆最先败下阵来,叹气宠溺道,“好,我知道了,现在就治怎么样?” “这才对嘛。”顾言欢缓了脸色,轻哼嘀咕。 看得霍云霆眼底一阵笑意。 见最难缠那个都同意了,李继白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当即一拍手笑道,“那折日不如撞日,就现在罢。” “我先替他扎针疏通一下穴位,辅药之类的等后面我再开药让下人去取。” 顾言欢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随后顾言欢就见李继白打开了那个随身携带的药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卷卷细布。 三块布被均匀摊开,平铺了一整张的桌子,上面每一张布上皆是布置整齐的一长排密密麻麻的银针。 有粗有细,有长有短,针尖粼粼,泛着银光,看起来甚是尖锐。 顾言欢有些好奇地凑近了看,上次她还是隔着门扉见的这个东西,如今倒是能近距离瞧瞧了。 随后李继白就唤下人端来了一盏油灯,把油灯的灯罩取了下来,然后见他从那三块布中挑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放在了那跳跃的火心中烤了一下,随后就走到了床边。 “把衣服脱了。”李继白扬眉。 霍云霆既然接受了也不会反悔,十分如常地把上衣全部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上身。 劲瘦的腰身,块状明显的腹肌和精致的锁骨,看得顾言欢脸色微微泛红。 不过那精壮的上身中也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疤痕,有从肩胛向下五公分的红痕,也有位于腰腹处的剑伤,更有之前顾言欢在浴池见到的那处极为严重的伤痕。 顾言欢不禁心疼,避开目光不忍再看,心底保护霍云霆的心更加坚定了几分。 “我开始了。” 李继白用着做过了无数次熟稔的手法,缓缓扎下了那根细长的银针。 ------------ 第44章:奇效 “针灸通经活络,不仅活血化瘀,更是能腐朽化神奇的存在。” 李继白见顾言欢好奇的看着他,不知为何也开口解释了一句。 随后左手靠近霍云霆的身子,拇食二指固定耳穴,中指托着针刺部的耳背,右手持针,一瞬间用了极快的速度就刺了进去。 霎时针尾就立在了霍云霆身上,看得顾言欢性味更浓,颇为好奇道,“方才你用的那种手法有什么讲究吗?” 谈到自己善长的领域,李继白也不由得多说了几句,“这样拿捏,可以掌握针刺的深度,又可以减轻针刺的疼痛。” 说着李继白那桃花眼一挑,“你问问他,痛不痛?” 顾言欢的视线从那银针上移到霍云霆的脸上,眨了眨眼,“五皇叔,痛吗?” 方才她见那银针尖端都烧红了,又刺得极深,她见了都全身发麻不忍直视。 霍云霆瞧见她这模样淡淡笑了笑,摇头,“不疼。” 听完,李继白骄傲的轻哼,“质疑什么都不能质疑本公子的医术。” “神医嘛,我懂我懂。”顾言欢眯眸笑,附和道。 随后李继白又扎了霍云霆几针,看得顾言欢更是惊奇不已,有些跃跃欲试。 “李神医你能教我几招嘛?”顾言欢在他俩身边转来转去,有些恳求地眼巴巴看着李继白,又美名其曰解释,“万一以后我有用得到的地方呢?” 李继白瞥了她一眼,满脸不相信,“你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难不成还是给你家五皇叔扎针?” 顾言欢摸了摸鼻尖有些讪讪,但也没否认,而是带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就这样看着李继白。 李继白可受不了这个,没看见旁边那位的眼神都能杀气他了吗? “行了行了,好好看着。”李继白十分无奈,不过就是教几招而已,算不得什么。 “把手伸出来。”李继白不客气冲着霍云霆开口,干脆就直接拿他来当人肉教学。 霍云霆也不恼,神色淡淡的把手伸了出来,按他所说手心朝上,指长削瘦,指尖和手掌上面还有常年握剑磨出来的薄茧。 “这是尺泽穴。” 李继白伸手点了一下霍云霆肘内处,“尺泽穴位于肘内侧横纹上偏外侧一个拇指宽的凹陷处。” “而这个穴位的主要作用呢,是泻热。” 边说李继白就捏着银针又快又准的扎了进去,“对于风寒引起的咳嗽气喘、胸部胀痛等病症是很有效的。” 看着顾言欢那求知若渴的模样,李继白挑了挑眉,指了指肘关节往上的部分,“此外,因为尺泽穴接近这里的肌肉,而它的作用是屈肘,因此此穴也能够缓解和治疗肘处的痉挛。” 顾言欢似懂非懂,看得李继白好笑极了,也不管是不是教会了她,就干脆直接让她上手。 “来,你来试试。” 反正遭罪的不是他,李继白非常幸灾乐祸,然后十分迅速地让开了霍云霆面前最佳的位置。 “我来??!” 顾言欢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你这才说了一遍诶!” 李继白可不管这些,“本公子说的话千金难求好不好,一遍你就知足罢,又不难,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而且扎错了又没关系,本公子还在旁边呢,顶多让他痛一下。”李继白挤眉弄眼看着霍云霆,唇边笑意一直未落下去过。 顾言欢气结,但是李继白的神色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得犹犹豫豫看向霍云霆。 霍云霆睨了李继白一眼,随后又看向顾言欢,温和安抚道,“没关系的,试一试也无妨。” 半晌,与自己做了许久心里斗争的顾言欢最终还是拿上了那根细细长长的银针,唇抿得紧紧的,一脸严肃。 她先是按部就班地学李继白那样把银针放在火上面烤了烤,随后严阵以待,“扎哪里?” 李继白站在一旁抱着双臂笑意盈盈,闻言眸中露出一抹狡黠,“这次就扎血海穴罢。” 在他对面的霍云霆神情有一瞬间的异样。 似是为了增加自己话中的可信度,李继白提前解释道,“医术上曾记录,先人们不经意间发现刺破这个地方就可以祛除人体内的淤血,因此用它来治疗体内有淤血的病症。” “所以取名‘血海’。” “王爷不是身体各处有旧疾侵扰吗,有些就是淤血导致,施针后当才能有效的治疗。” 顾言欢见这个穴位如此重要,神色间更加认真了许多,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哪里?” 闻言,李继白表情玩味,细长的食指指了指霍云霆大腿内侧,“在这里。” 顾言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猛地抬头看向李继白,似在分辨他说话的真假,秀眉狠狠皱了起来。 “李继白你是不是在耍我玩?”顾言欢有些不悦,当场就想把银针丢在他脸上。 李继白有些无辜,十分认真开口道,“血海位于大腿内侧,在膝盖内侧会出现一个凹陷下去的地方,在凹陷的上方则有一块隆起的肌肉,顺着这块肌肉摸上去,顶端即是血海穴。” “你若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家五皇叔,我可是替他扎过,你问问他是不是在这里。” 李继白笑得意味不明,直接就把问题抛给了霍云霆。 霍云霆脸色稍微有些不自在,喉咙动了动,昨夜的旖旎画面又一阵一阵涌入脑海,又连忙被霍云霆压下,黑漆漆的眸子对上顾言欢那询问的目光,佯装若无其事轻轻应了一下。 “嗯。” 这下顾言欢扎也不是,不扎也不是,一时之间竟是僵持住了。 霍云霆见不得她这样为难的样子,神色难辨地瞥了李继白一眼,还是开口劝道,“还是换其他地方吧。” 顾言欢赶紧松了一口气,赶紧点了点头。 但是李继白哪能乐意,搬出方才顾言欢的那套说辞,“你不是说万一王爷遇上突发情况你能帮上忙吗?万一他就是遇上这种情况呢?你就放弃了?” “万一又刚好他没能得到及时针治就……” 李继白故意把话说得不明不白,果不其然,他看见顾言欢眼中露出一抹犹豫。 当即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 第45章:嘱托 光是听见李继白说的这话,顾言欢就心中一紧。 犹豫渐渐变的坚定。 顾言欢眼神看向了霍云霆被长袍挡住的双腿,眼神有些飘忽,脸颊霎时就升腾起了一抹绯红。 “五、五皇叔,就麻烦你……麻烦你……” 难以启齿,吞吞吐吐,后面的话顾言欢实在是说不出口,心跳跳得快了许多,她拿着银针的手都有些慌张颤抖。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霍云霆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不过瞧见她那坚定的神色也没有说一些劝阻的话。 既然顾言欢都不介意,他更是欣然愿意当她的“试验品”。 也没让顾言欢再开口,霍云霆十分自然地褪去了长袍,然后把里裤从裤脚挽起,一直掀到了大腿内侧。 见他这样顾言欢也松了口气,幸好五皇叔没有直接脱了…… 霍云霆自然知晓这其中分寸,李继白是李继白,顾言欢是顾言欢,一个男子一个女子,两者截然不同,不能一并而论。 “行了,瞧见方才我说的那个地方了吗?往那儿扎就行。” 李继白笑意盈盈地看着戏,袖手旁观着。 顾言欢回忆着他方才说的话,心中略微一思索就朝着霍云霆大腿内侧探去。 许是因为紧张的原因,顾言欢的指尖偏凉,泛着一丝冷意,与温热的皮肤相触时就显得格外明显。 霍云霆身子僵了僵,原本没有丝毫别人的想法的霍云霆顿时心底就涌出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随后顾言欢按住了手指下的那块皮肤,抬头朝着李继白确定,“是这里吗?” 李继白颔首,不置可否。 顾言欢缓缓吐出一口气,右手拇食二指捏着针端小心翼翼凑近,待凑得近了顾言欢才发现她的手一直都在细微颤抖着,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扎针。 蓦然手背覆上一阵温热,顾言欢抬眸看着霍云霆,霍云霆眼神温和地朝她点了点头,“别怕,静下心,扎错了也没关系。” 反正顶多他就是痛一下。 这句话霍云霆没有说出口,仅仅是眼神鼓励着顾言欢,让顾言欢愣了愣,随后竟是奇异的静下了心来。 “好。” 顾言欢紧紧抿了唇,最后眼神一个坚定,手随心动就扎了进去,因为是第一次尝试,并没有如李继白那样扎得又快又准。 许是她下手的几道小了,这根银针只扎进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大半都在外面,顾言欢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就又用了半分力使了点儿劲儿一股脑推了进去。 “嘶。” 霍云霆还没开口喊疼,倒是一旁看着的李继白率先不忍直视了。 李继白揉了揉手臂上倏起的鸡皮疙瘩,十分一言难尽又幸灾乐祸嘲笑,“顾小姐你这技术可不得了。” “直接就二次伤害,我看着都疼。” 说着故意地抖了一下,燥得顾言欢脸颊通红,有些不敢看霍云霆,只得恶狠狠瞪了一眼李继白。 十分担忧看着霍云霆,“五皇叔,疼吗?” 本来就没打算喊疼的霍云霆垂着眸子望进了那双明亮的眸子,迟疑了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 “疼。”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因为顾言欢一听,霎时更心疼了,眼尾泛红,看起来有些自责又愧疚。 李继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疼什么疼,这么点东西都疼还是那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吗?” “你刚才的手法不对,必须得一次性扎到位,而不能扎到一半停下来,然后又继续推进去,这样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还可能会让患者害怕情绪高升,并且伴随着疼痛感袭来。” 随后李继白详细的向她解释了该如何使针。 “一种方法是,用右手拇指、食指持针,中指端紧靠穴位,指腹抵住针体中部,当拇、食指向下用力时,中指也随之屈曲,将针刺入,直至所需的深度。” “还有一种方法是,用左手拇指或食指端切按在俞穴位置上,右手持针,紧靠左手指甲面将针刺入俞穴。” 李继白煞有其事,“至于你嘛,建议用第二种,简单一些,也好操作。” 说完李继白不怕死继续怂恿道,“要不要再试一次?” 这次说得很详细,顾言欢完全听明白了,但是她想询问一下霍云霆的意见。 霍云霆自然没有什么意义,方才的疼都是他装的,他可不想又惹哭顾言欢了。 第二次动手,这次很顺利,顾言欢又快又准的把针尖扎了进去,像李继白之前那样,针端屹立在霍云霆大腿上。 “恭喜你,成功了。”李继白拍着手笑得欠扁。 顾言欢莞尔。 “来来来,还有一个穴位也可以用刚才那种手法。” “委中穴。” “《四总穴歌》里提到“腰背委中求”,可见,委中是治疗腰背病症的要穴。” “而这委中穴就在膝关节后侧也就是窝的位置,屈腿时能看见横纹,而横纹的中点处即是委中穴。” 李继白说一句,顾言欢就点一次头,神情认真,像那学院里听夫子讲学的学生,乖巧得很。 看得霍云霆眸光柔和,心底慰帖温软。 不过一会儿,霍云霆身上长长短短就扎满了银针,霍云霆也不恼,任由得他们胡来。 自然李继白还是沾了顾言欢的光,不然就凭李继白自个儿这样,早就被霍云霆丢出去了。 李继白也是就此行报复的心。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就可以把银针取下来了。” 李继白左手托住霍云霆耳廓,右手迅速将毫针垂直拔出,“取针后就是一个疗程的结束,需得像这样拔出,然后用这个压一下针眼,以免出血。” 说着李继白从一边的药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棉条,用热水洗净,又放在烛火上干熨了片刻,方才抵在刚才取针的地方。 “如此下来,才算是结束了。” 有顾言欢在一旁帮忙,李继白也乐得把这种差事交给她。 最后把工具都收拾好了,李继白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也懒得再待在这里遭那个人眼神攻击了。 “行了,我去写个药方然后让下人去拿药,你就在这儿照顾他罢。” 李继白瞥了一眼那神情冷清的男人,心情不错地走出了房门。 “记得,不要走火。” ------------ 第46章:良策 艳阳高照,适宜上门。 因着霍云霆感染风寒没有上朝的缘故,许多事情积压,顾言欢还没有陪霍云霆消停多久,就被一批又一起的人上府打扰。 “王爷,侯爷求见。” 顾言欢秀眉蹙得紧紧的,这已经是午后的第五批了,这些人哪有这么多事儿?! 褚淮南神色淡淡地立在门外,尽职尽责地传报着这些上府来拜访的朝臣们。 “不见。” 霍云霆比顾言欢更决绝,直接开口就拒绝,门外的褚淮南也能理解,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五皇叔,平日里也是这么多人寻你吗?” 顾言欢有一丝狐疑,平日里她也没瞧见如此啊,难不成是因为今日适宜处理政事的缘故? 又抬头看了看门外艳阳高照的天,心底腹诽这些人怎么这么闲,这样好的天气,带着眷属们出门游玩不好吗! 霍云霆眉眼间还有一丝因风寒而略显苍白的病态,闻言他只是慢慢翻了翻手中的薄书,“许是今日没有上朝的缘故罢。” 没等顾言欢与霍云霆再唠嗑两句,褚淮南又出现在了门口。 “王爷,这次是户部尚书传话了。” 这下霍云霆也看不进这手中的书了,心底叹气,从床榻坐起来眉眼淡淡的看着褚淮南,“齐大人说什么了?” 褚淮南一板一眼说着方才传来的信,“上面说,之前在陛下面前商议之事,需要尽早决定,还望摄政王早作打算。” “之前侯爷拜访所求,希望王爷在那上奏的奏折中对京西赋税之事快下决定,已经堆压许久。” “还有之前掌銮仪卫事大臣前来拜访,说之前您吩咐他办的那件事已有了眉目,接下来的行动还需要与王爷一并商讨。” “不仅如此,还有……” “行了。”霍云霆及时打住,“本王知道了。” 霍云霆看着顾言欢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解释道,“不是我不想休息,如今许多事都堆积着,必须得我去处理。” 听着这一连串的顾言欢也十分无奈,看向门外淡然的褚淮南也不好说些什么。 应该说不愧是长史吗,尽职尽责得很。 最后就是霍云霆还是跑到了书房批阅奏折去了,然后跟着褚淮南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顾言欢也一并跟了过去。 亮堂的书房因为经常有人打扫的缘故,就算这几天霍云霆没有处理政事也看不见丝毫灰尘。 而那堆积在桌案的奏折更是醒目得很,几乎占据了整张桌子的一半,并且也有一尺高。 全都是需要霍云霆亲自看的东西,褚淮南并不能代为处理。 霍云霆坐在了椅子上,气色已经比之早上好了不少,半晌见她还立在门口劝道,“言欢,你不必待在这里,去做些喜欢的事情就好。” 一旁的褚淮南神色动了动,最后又隐了下去。 “不要。”顾言欢摇了摇头,“我要在这里陪着五皇叔,不会打扰到你的。” 面对她的撒娇最终霍云霆还是任由得她去了,脸上尽是无奈纵容。 顾言欢缓步走到了那些奏折旁边,没有霍云霆的允许她没有擅自去动那些东西,而是这边看一会儿另一边看一会儿,兀自思索着。 最后悄悄地挪到褚淮南身边,低声询问,“褚公子,这些奏折只有这些吗?” 褚淮南从卷书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慢慢摇了摇头温和道,“不止这些,并且这些只不过是需要王爷亲自批阅的,还有一些是像方才在下说的那种,没有奏折,只得提前处理。” “那这么多事情能记得住吗?”顾言欢咂舌,向俯首认真看奏折的霍云霆望过去,十分不解,“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规划一下,比如事情先后缓急等等?” 褚淮南停下了手中的笔,眸带异彩摇了摇头,“每日呈上来的事都不同,最多只得按照日期叠放不同,然后王爷一日一日处理过去。” 随后他又看了看顾言欢,想到她说的话,有些期待的笑了笑,“顾姑娘是又想到了什么法子吗?” 他这话也确实没存,顾言欢的确想到了一些东西。 从刚进书房见到了那一大堆奏折开始,顾言欢脑海中就闪过了上一世自己见过的那些东西。 因为如今霍云霆有了长史,在书房旁边也单独给褚淮南置办了一处办公的地方,与里面有些距离,却离门口近许多。 干脆顾言欢就坐在了褚淮南对面,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我想到一个法子,应该可以有效的节约一些你们的事情。” 褚淮南眯了眯眸缓缓勾唇,“愿闻其详。” “是这样。”顾言欢先是给他语言上叙述了一遍,“像你们那样根据日期来批阅奏折的话,那定然是会出现像之前那样的情况的。” 之前那种情况就是霍云霆还没休息多久就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如果能处理好这些东西的轻重缓急程度,那么就一定程度上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顾言欢认真道,“比如我们可以把事情分位三六九等三个部分,通俗来说就是一、二、三,三个类别。” “第一种可以是最急需要处理的事情,刻不容缓。” “第二种就是时间稍微宽裕一些,不是很急的事情。” “第三种就是那种可以延后处理也没有关系的事情,亦或者是那种需要长期进行的事情,这种可以进行批注。” 顾言欢拿过褚淮南面前的纸就提笔画了三个框子,“就好似那些经商家中的产业,进行分门别类,卖得多的就多进货一些,卖得少得就进货得少。” “这奏折亦可以同理,如果有效的进行归类,那么就定然不会再出现那种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了。” 褚淮南眸中光彩越来越亮,几乎瞬间懂了她的意思,举一反三道,“意思就是,在这其中还可以再进行归类,重要的不重要的,急的不急的,而那种第三类正好可以在下来帮王爷处理,就不用王爷把一些不重要的东西都看一遍了。” 顾言欢欣喜的点了点头,“这样不仅能有效的节省时间,还能让五皇叔轻松不少。” ------------ 第47章:你说我再想什么? 她没说这样都是心疼五皇叔才想到的,任由褚淮南激动着。 不然五皇叔日日这样太累了,她舍不得。 另一边的霍云霆虽然在处理奏折,但是神思却也一直都在注意顾言欢那边,见到他们不知说了什么两个人皆相互大笑起来,手中写字的手顿了顿,墨汁顺着笔尖滴在了洁白的纸上,晕染开来一大片的墨泽。 “言欢,你们在说什么。” 霍云霆继续动笔,状似无意般问道。 顾言欢也没想太多,直接就把刚才她跟褚淮南讨论出来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末了感慨道,“这样五皇叔你就能好好休息了,那些繁杂的不重要的事情都可以交给褚公子做,重要的事情再汇报给你就行了。” 可能是这句话取悦到了霍云霆,霍云霆原本浓沉的眼如乌云散开般见了明亮,不明显地勾了勾唇,十分赞同。 “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可以适当坐起来。” 被他赞同,顾言欢高兴地晃了晃脑袋,最后看向了褚淮南,“最初阶段还是得辛苦褚公子了,这种分门别类的工作不能假借于人,只得你亲历亲劳了。” 褚淮南淡淡笑了笑,朝着霍云霆拱了拱手道,“这是在下的职责。” “不过在下觉得,是否还能设置一个顺序,这样更加方便拿取。” 顾言欢眼眸一亮,“好主意,可行得!” 霍云霆见这两人如此欢腾融洽,刚才升起的愉悦又渐渐淡了下去,半晌望着褚淮南淡淡道,“既然决定好了,就下次准备罢,早日弄好也能早日轻松一些。” “本王乏了,你先退下罢,也早些歇息。” 褚淮南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告退道,“那在下今日就把初步撰稿拟出来,就先行告退。” 霍云霆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而等褚淮南走后顾言欢方才凑近霍云霆身边,十分担忧道,“五皇叔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霍云霆余光睨了她一眼,没有做声,最后待她实在焦急后方才意有所指开口。 “你与褚淮南十分合得来。” 一时之间顾言欢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有些迷茫地对上那双墨瞳,半晌,倏忽就看懂了那双眸子里想要表达的意思。 瞬间有些想笑,顾言欢十分促狭的看着霍云霆,“五皇叔这是吃醋了?” “咳。” 霍云霆请了请喉咙,开始正经地提笔看奏折,“本王就是感慨一番。” 言不由衷。 顾言欢笑弯了眼,故作不懂道,“哦?是嘛。的确我与褚公子一些理念上挺合得来的,遇上这样的伯乐知己不易。” 顾言欢继续故意开口,满嘴都是夸赞之词,“五皇叔你看,方才我不过就提点了几句,褚公子都能举一反三的知晓我全部的想法,这等聪慧才华是那些人等所不能及的。” “作为长史我尚还觉得是对他大材小用了一番。” 霍云霆幽幽看着顾言欢,没有说话,就是捏着狼毫笔的手攥紧了一些。 顾言欢观察到了,笑意更甚了几分。 逗也逗了,顾言欢这才正经下来,主动走到霍云霆旁边,伸出细白的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袖,眉眼温柔轻声,“虽然如此,但是在我心中还是五皇叔最厉害的。” “才貌双全,有勇有谋,而且还是堂堂摄政王!我又不瞎。” 许是里面某句话取悦了霍云霆,霍云霆淡淡勾了勾唇,长臂一勾,就把顾言欢揽进了怀中。 温香软玉入怀,心事方吐。 霍云霆紧紧抱着她,下颌抵在顾言欢的颈窝处,唇齿间开口的热气都往她的耳廓间凑。 弄得顾言欢耳尖不消片刻就红得鲜艳欲滴。 “我知晓褚淮南归顺我是因为你。” 顾言欢眉眼一跳,刚想开口解释就被霍云霆淡淡的声音打断。 “他自始自终倾慕的都是你的才华。” 霍云霆唇角扬了扬,眼神柔软,“我也倾慕你的才华。” 所以,他才吃醋,才对他们那不似旁人般亲密置气。 现在想来,真是小孩子心性,霍云霆心中自嘲。 随之而来就是来自后背温柔的抚摸,霍云霆略微放开怀中人些许,低头就对上了一双柔软的双眸。 顾言欢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心底软了软,安心地窝在他怀中轻声,“五皇叔,褚公子曾跟我说过,他很倾慕你,足智多谋,骄勇善战,在还未见到你之前就听说了你的威名。” “这才慕名而来。” 顾言欢眼神肯定的看着霍云霆,认真道,“他为你而来,甘愿做你的幕僚。” “纵然我们相谈甚欢,但是五皇叔你应该知道,我们谈的内容皆是有助于你的事情。” 说完顾言欢淡淡笑了笑,笑得俏皮,“说起来不应当是我吃醋吗五皇叔?” 没想到她会如此宽慰自己,霍云霆眼神深了深,心情较比之之前可谓是不止上升了一个度。 “我一直是你的。” …… 最后两人在书房待到了入夜,犹如记忆中的每一晚。 但是这次周围有了另一道身影陪着。 霍云霆宠溺又十分无奈的看着那个俯趴在桌案上的人,温声劝道,“去休息罢,我等会儿就来。” “不要。” 顾言欢摇了摇头,待说完这句话后又兀自笑了笑,瞧着霍云霆乐着,“五皇叔,有没有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似她刚来到这一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但是心智却已是截然不同。 但是明显霍云霆想歪了,昨晚旖旎的场景随之涌入脑海,霍云霆眸色深了深,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两下。 顾言欢抬眼就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懂了那眸子里的意思后俏脸不禁一红,羞赧咬唇,“五皇叔,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自己说着自己眼神也开始飘忽。 霍云霆看见她的反应轻轻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上扬,嗓音还带着独特的暗哑,“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 第48章:心尖上的人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言欢似嗔非嗔瞪了他一眼,旋即不再看他,耳尖红艳欲滴,更衬得她娇艳动人。 霍云霆无言笑了笑,细长的眸子敛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 书房寂静,窗外那轮清月掩藏在星空后,默默地注视着这片广袤的天地。 月光越来越亮,与周围的沉暗形成鲜明的对比,烛火灼灼,哈欠声缓缓而来。 霍云霆握笔的手一顿,黑漆漆的墨瞳看向一旁昏昏欲睡的人,神情柔和,稍显无奈。 “言欢?” 轻言轻语,似是怕吵到这如玉的人儿。 但是显然这趴着这人还没有彻底睡着。 顾言欢努力睁大沉重的眼皮,嘤咛一声看向不远处眉目如画的霍云霆,眼尾挂着困倦的泪珠,模样甚是可人,叫人爱怜。 “五皇叔,你怎么还在批阅奏折?”说着迷懵的脑袋似是清醒了片刻,抬眼又看了看窗外暗沉的夜色,“现在什么时辰了?” 细声软语,仿佛化在霍云霆的心间,泛起阵阵涟漪。 霍云霆微不可察叹了口气,起身把那软糯的人拦腰抱在了怀里,轻哄,“我也累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顾言欢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但捕捉到了“睡觉”二字,当即就埋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模样十分乖巧,“好。” 说完似又想起了什么,顾言欢抓住他衣襟的手紧了紧,“五皇叔也睡。” 她这副模样清晰落入霍云霆眼中,不禁低眉弯唇,浅浅宠溺应了,“好。” 随后霍云霆就直接把人抱到了书房里间的一处软榻处,许是安稳的怀抱所致,又或是这寂静无人的氛围催眠,待霍云霆把人放到软榻上时怀中这人就已经沉沉睡去。 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霍云霆的衣襟上,霍云霆也想不管不顾的拥着这人一并入睡,可是随后一想到桌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就下垂了嘴角。 把人安置好之后霍云霆就回到了原位,拿起那只早已冷却的狼毫笔写了起来。 烛火幽幽,照亮了一片夜色。 不过心无旁骛又谈何集中精神,不知中途多少次看向那边软榻后,霍云霆干脆把手中的笔一丢沉沉叹了口气。 美色误人。 霍云霆抬眸望了望窗外的夜色,静谧许久,最后还是直接起身走到软榻处把睡得香甜的人抱了起来,打开了书房大门后大步而出。 睡在书房容易着凉,这是霍云霆给自己的说辞。 门外有小厮日夜候着,如今深夜也不例外,见他出来就想要开口行礼,被霍云霆冷峻的眼神警告后方才紧紧闭了嘴。 小厮这才发现他怀中还有一个人,待人走后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前夜的困倦都差点被吓没了。 可能是路上走得久了一些,霍云霆把顾言欢安稳放在床上那一刻,就对上了顾言欢那措不及防睁开的双眸。 没料到会弄醒她,霍云霆有些懊恼,不过还是温和又耐心地揉了揉她的头,“弄醒你了?” 刚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俊脸,顾言欢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谁,顺着他的动作缩进尚未暖和起来的被子里,看了看四周摆布陈设这才发现她已经在房间了。 无不疑惑,“五皇叔抱我过来的吗?” 霍云霆不置可否,点了点头,“睡在书房容易着凉。” 这话起初没毛病,但是顾言欢细细一品就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五皇叔是在我睡的时候还在批阅奏折吗?” 被她这句话问住,霍云霆还维持着俯趴在她身上的动作,闻言墨瞳盯着她一瞬不瞬,没有开口解释。 但是顾言欢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撇了撇嘴,“那之前五皇叔说与我一起睡觉也是骗我的?” “我……”霍云霆神色间尽是无奈,颇为头疼揉了揉眉间,随后好笑瞧着这得寸进尺的人,“需要我处理的事有些多,再堆积下去那些人该找我算账了。” 可是谁又敢找摄政王算账呢,这不过是他的说辞罢了,顾言欢又怎么会不懂,仗着夜色弄人,氛围宣泄范围,顾言欢得寸进尺地捏着霍云霆的下颌,骄哼道,“那就让他们来找我!” 好听的悦耳笑声从头顶传来,顾言欢眨眼瞧着他,也微微笑弯了眼。 最终还是顾言欢败下阵来,搂着霍云霆开始撒娇,“五皇叔不要处理了嘛~前阵子不是还答应李公子调养自己的身子,怎么如今就开始出尔反尔了。” 说到这个顾言欢愈发坚定了下来,誓有他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样子。 让一个才大病还未初愈的人一直批阅奏折,这些人怎么舍得的! 顾言欢开始为她家五皇叔愤诽。 见他还未出声,顾言欢只得搬出杀手锏出来了。 顾言欢眉眼故意往下撇,半似生硬道,“如若五皇叔不答应,那我就陪着你!” 她不信五皇叔不心疼她!她就是仗着五皇叔的喜欢得寸进尺! 果不其然,霍云霆一听就露出了一抹不赞同的神色,两双眸子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霍云霆妥协了。 “好,我与你一同休息。” 顾言欢适时接上了他后半句话,“明天的事就让褚公子处理。” 随后她悄悄在心里对褚淮南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心安理得起来。 霍云霆被她这句话逗笑,干脆也打消了再去书房的想法,一心一意陪着面前这个人。 瞧着商量好了,顾言欢也松了一口气,许是之前睡过了一阵子的原因,顾言欢现在反而没有了睡意,有些清醒。 见霍云霆还在床边犹豫,她干脆就往床里面缩了缩,留出了一人的身位,示意人上来。 这张床睡两个人足矣,并且他们两个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顾言欢完全摒弃了还未成婚男女有别的想法,直接就邀请了霍云霆上来。 折腾了半宿,顾言欢可能还不知道她自己有什么不妥,但是站在一旁的霍云霆可谓是看得清清楚楚。 衣襟散乱,腰侧的系带不知怎么也松了开来,及腰青丝倾泻而下挡住了半边肩胛,却不知这样欲说还休的模样更是诱人。 ------------ 第49章:无计可施 霍云霆想强行把这些画面脑海里忘掉,但是挣扎了许久终是放弃,根本无计可施。 而床榻上的顾言欢丝毫没有意识到,反而是见他在床边站久了,怕他伤寒还未好便又吹了冷风,直接就抓住那只修长的大手用力拉了过来。 他也没想到她会主动动手拉他,使的劲儿还不小,瞬间霍云霆就一个踉跄倒在了床上。 两唇中间相隔着毫厘,四目相对。 两人的心脏不约而同都扑通扑通快速的跳着。 霍云霆下意识用身子撑着床榻以免压着她,有些愣神,没有想到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相比之霍云霆还尚为镇定的神情,顾言欢则是一瞬间脸色通红,在霍云霆无所遁形的目光下,绯红一直蔓延至耳尖,最后就连半个脖颈都是粉粉嫩嫩的颜色。 她这副模样看得霍云霆心中一紧,不禁口干舌燥起来。 “五、五皇叔……” 顾言欢咬了咬唇,有些不知所措,昨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同样是深夜,如今却是不一样的地方,仿佛更适合做一些什么似的。 红唇以上眉眼潋滟,在绯色的脸颊衬托下更是让人心驰神往。 这个地方,更加适合渲染那些若有似无的气息。 顾言欢舔了舔唇,喉咙干燥得很,她想喝水,但是她这毫无意识下的动作却叫霍云霆的眸色更深了深。 不知哪儿来的凉风吹动了顾言欢额间的一缕发丝,让霍云霆心中微动,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勾去她那脸颊边作乱的头发,指腹又顺着发丝摩挲至耳垂,动作轻柔,扰得顾言欢脖颈间挠痒不已。 被如此炙热目光看着,顾言欢的耳垂红得滴血,又烫得惊人。 周围的空气都浮动着燥热,把顾言欢的眼尾都晕染成了朱色,就像门口的月季,吸引着观赏者的眼球。 顾言欢的心有些瑞瑞不安,脑子里不禁想到了上一世被霍云霆强上的场景,身体僵硬,小脸有一瞬间的煞白。 这不是上一世,这不是上一世,莫要混为一谈。 顾言欢努力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之所以之前不会想到,许是地点都不对,如今的场景让她心底莫名产生了一股慌张的情绪。 谈不上不愿意,就是…… 就是有点紧张。 顾言欢在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却不知道她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早已经被霍云霆捕捉到了。 霍云霆有些愣怔,刚才那双眸子里闪过的害怕他看得一清二楚。 瞬间心有些闷痛,有些受伤,也有些难过。 她竟是怕我吗? 霍云霆不愿去细想,但是方才的热切一瞬间就冷却了下来,干燥的唇得不到滋润也缓和了下来。 霍云霆起身就离开了床榻的范围,在顾言欢有些愣怔的目光中走向桌子旁。 还是吓到她了,应该再等等的。 霍云霆自我反省,无意识拿过桌子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却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她身边的顾言欢。 “五皇叔。” 霍云霆下意识就转过身看去,倏忽唇上就覆上了一抹温热,霍云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墨瞳里尽是惊愕。 顾言欢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那双长睫一颤一颤的,似是在向他说着来人的羞涩和不平静。 因着方才霍云霆嘴里的水还未吞咽完,顾言欢踮起脚尖直接就倾身而上,随后两人的唇都被水泽浸得湿润。 “五皇叔,我也渴了。” 顾言欢嗓音轻软,但是在霍云霆听来却是致命的吸引,他喉咙一紧,忍住了想要反客为主的冲动,轻轻推开了面前的人。 那双唇只是轻轻的贴了贴,最后靠霍云霆的理智强迫的压下了他心中的那股欲念。 粗喘声在静谧的房中显得尤为清晰,顾言欢看着他忍耐的样子不禁恶趣味升起,伸手在他的胸膛画着圆圈,“五皇叔?怎么不说话了?” 霍云霆明显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脑中的理智在一根一根的崩掉,最后一丝岌岌可危,仿若只需要一丁点的触碰,就会沦为黑暗的奴隶,永远沉沦。 顾言欢的衣服在霍云霆的理智中还尚为完好,但是霍云霆的衣服则没有如此幸免于难。 顾言欢眨了眨双眼,原本慌张的心松懈了下来,反而升起了几分逗弄霍云霆的心思,想到他上一世的种种行为,顾言欢心中轻哼,十分想要让他吃吃苦头,不然上一世的罪不是白受了。 她熟门熟路地解掉了他那缚于腰间的腰带,随后直接把他的外袍扯了下来,让霍云霆有些心生摇曳。 “言欢,我……” 一丝凉意透过解开的衣服钻进霍云霆的身体,让他霎时冷静了下来,而那双作乱的手在摸到一个东西后就倏然不动了。 顾言欢原本取闹的笑意逐渐消失,手指上粗糙的触感犹在,夜色弄人他们除了彼此的脸什么也看不见,自然也看不见手下的东西。 但是顾言欢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圈圈缠绕着霍云霆身体的绷带,还是她亲手缠上去的。 无声叹息。 顾言欢自责的敛下了眸子,明明五皇叔还生着病……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恼怒自己的同时也有着后知后觉的羞赧,不敢对上上面霍云霆的双眸。 “五皇叔,我有没有弄疼你?” 小心翼翼,带着一丝羞赧和自责,听得大脑迟钝的霍云霆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为什么停下了手。 不禁闷声笑了起来,也不再计较她方才的捉弄。 纵然漆黑一片,但是顾言欢还是能察觉到面前这人在笑,一时之间不知该是恼怒还是羞赧。 霍云霆也没笑多久,半晌就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声音依旧暗哑低沉,但是较比之之前多了几分宠溺和温柔。 “没有。” 霍云霆目光柔和地亲了亲她的唇,最后干脆就穿着中衣在她身旁躺下,把人搂进怀里,“在大婚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方才不就是碰了。 但是顾言欢奇异的能明白霍云霆这话中的意思,脸颊一片绯红,最后在他的怀中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霍云霆心满意足,手臂紧了紧,结束了大约半宿的胡闹,“睡觉罢。” ------------ 第50章:有埋伏 滴答,滴答,滴答。 夜色如墨,浓稠得就算站在十丈之外就已经看不见人影。 不消片刻摄政王府沉寂的空气中就传来几道风声,凌厉又快速,让人察觉不得。 扑通。 内院门口,守门的侍卫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一道道黑影瞬息进入,罗列有序又寂静无声。 留后的黑衣人拖住侍卫的身体,然后慢慢拉到了不远处浓密的草丛,随后紧随而上。 “是这里吗?” 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势询问,不远处另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最后一行三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一个从大路朝里走去。 而于床榻之上本应入眠的霍云霆倏忽睁开了双眼,抱着顾言欢身子的手紧了紧,那双黑眸锐利地射向窗门口。 一个,两个,三个。 霍云霆的眉眼沉了下来,神情有些凝重,低头看了一眼依旧在沉睡的顾言欢,不得不压下了起身察看的想法。 身上的绷带提醒着他,他现在不是全盛时期,不一定打得过这些人,况且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他怕他离开了顾言欢,她身边会出意外。 霍云霆有些担忧,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努力辨别着这些人的来意。 喊人的想法也被他扼杀掉了,霍云霆唇锋抿直,不动声色把怀中人又护得紧了一些。 他怕节外生枝。 这时,那几乎无声的脚步声停在了窗口,霍云霆数了数,只有一个,其他两个人呢? 霍云霆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门窗,如若发生意外好及时做出防备。 结果没过半晌,就听到了一道闷哼声,和一句他足以听清的话。 ——有埋伏,撤退! 随后空无一物的房间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霍云霆紧绷的身子略微放松了下来,但是还未全部放松心神,他身怕那些人卷土重来。 方才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霍云霆蹙眉,有些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人能够悄无声息来到王府,并且来到内院甚至是他的房门外,定然实力不俗,且无侍卫可拦。 所以方才让他们惊慌的断然不是守院的侍卫。 顾言欢垂下眸子暗自思索着,待到后半夜快天亮时才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沉沉睡了过去。 就算是在睡梦中,顾言欢也被他紧紧的护在怀里,没有放手过。 天色大亮,早已过了上早朝的时候,不过因为霍云霆感染了风寒,幸得这几天都不用去上朝。 等顾言欢幽幽转醒时霍云霆还在睡着。 昨夜他们本就闹得太晚,顾言欢这一觉就起得晚了些,等她睁开眼没想到身旁这人还在,顿时有些诧异。 不过也没有出声,点点阳光从窗外泄露了进来,洒在了霍云霆沉睡的脸上,显得更加温润无害,没有睁开眼时那凌冽的气质。 顾言欢喜欢极了他现在的模样,干脆大胆地伸出手静静地描摹他的面容,眉,眼,鼻,唇。 薄唇触而柔软,这是霍云霆深有体会的,想到昨晚的激情,顾言欢红了脸有些羞涩。 “在想什么?” 刚醒嗓音带着微微轻哑,顾言欢骤然抬眸就对上了那双如宝石般黜陟幽明的双眸。 黑得亮眼,让她慌神。 顾言欢赶紧从他怀中爬起来,讪讪笑道,“没想什么没想什么。” 神情甚是无辜。 不然难不成还说她一直在想昨晚的事吗? 顾言欢不敢。 初醒的慵懒不过就待在霍云霆身上持续了三秒钟,霎时那双眸子就变得如平常一般无二。 “昨夜有刺客。” 霍云霆想起昨晚的事面色凝重,眉间也多出了道皱褶。 措不及防,顾言欢一惊,声音大了些许,“刺客?!” “那五皇叔可有受伤?” 顾言欢赶紧又爬到了霍云霆身边,细细观察了他身上有无打斗痕迹,看得霍云霆神情柔和,直言解释。 “没有碰面,半夜听见窗外有声响,应当是两到三个人,他们没有进来,不知为何就走了。” 这点霍云霆一直疑惑得很,思索许久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顾言欢见他没事方才松了一口气,这才疑惑道,“为何会有刺客?” 闻言,霍云霆脸色冷了冷,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地弧度,“还能为何,总归就是那些个看不惯我的人派来的。” 顾言欢眉眼间神色淡淡,显然是经常经历这种事早已熟悉,就是这次顾言欢在他身边,这才让他警觉得很。 顾言欢了然,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又想到她晚上一无所知,就知道定然是霍云霆并没有吵醒她,一个人在半夜警觉着。 霎时顾言欢感觉到一阵心暖。 霍云霆没在床上多待,整理了一番就把昨夜的守卫叫了过来,顾言欢自然也没有离开,她想了解更多。 没过多久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来人面目正气俊朗,一身黑衣劲装,墨发简单束在脑后。 进门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属下知罪,还望王爷责罚。” 音色沉沉,不卑不亢,细看还能看见那脸上有几道细微的划痕,顾言欢在一旁观察着。 霍云霆负手而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昨晚有刺客,你可知?” “属下昨晚刚察觉到就被打晕了。” 守卫似乎也觉得这样的话难以启齿,和盘托出昨夜的情况,“昨夜属下与其他几个一同守夜,结果突然闻到一阵暗香,随后就失去了知觉,尽早醒来……醒来就在草丛里。” “属下失职,请王爷降罪。” 守卫有些不敢看霍云霆的眼睛,这件事本就是他的失职,如若当时谨慎一点,也不会悄无声息的就被放倒。 届时如果因为这件事王爷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 结果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头顶那冷然的声音。 守卫想抬头看看,但是又不敢,只得低下头默默跪着。 “行了,你下去罢,下次注意,再有这种事发生。” 霍云霆语气暗含警告,却让守卫一阵欣喜和惊奇。 霍云霆自然不会告诉他是因为他心情好这才没有责罚。 “不过属下还发现了一个东西。” 守卫神情异样,迟疑开口。 霍云霆抬眼看过去,“什么?” ------------ 第51章:暗器 “属下今日在院墙发现了这个。” 一行人最后在内院白墙面前停下了脚步。 根据守卫的指示,霍云霆看过去,白墙青瓦下面残留着点点血迹,从上面一路蜿蜒流下,看起来那个人受伤不清。 随后霍云霆把目光放在了青瓦上面,一块块突兀的青瓷碎片鳞次栉比插在上面,而其中一个,俨然就沾染了血迹,可能就是导致这个人受伤的罪魁祸首。 “这是?”霍云霆眸光亮了亮,转而看向守卫,有些好奇。 之前王府大的改动他一直未来得及看,基本上无条件的相信顾言欢,也因此顾言欢在许多地方安置的东西他并不知道。 守卫没有开口,而是把目光望向了顾言欢,神色间隐有尊敬。 霍云霆有些诧异,随后就对上了在一旁明眸皓齿笑意盈盈地顾言欢。 “言欢?” 顾言欢弯了弯双眼,这才准备开口解释他的疑惑,带着他随便就走到了一颗树下。 “五皇叔,你看。” 他们面前伫立着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棕榈树,从叶的边缘开始,由绿转金黄,秋叶洋洋洒洒铺满了一地,乍一看,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霍云霆凭借敏锐的眼力发现了一些东西,他走近了些许,最后在树下站定,抬头瞧着那个掩藏在枯叶中微不可小的利器。 随后又低头用脚拨了拨满地的金黄,没有刻意去打扫的金黄叶片铺了一地,随着拨弄逐渐露出那插在土里的暗器。 霍云霆扬了扬眉,好奇看向顾言欢,“内院为何会有这些?” 毫无疑问,昨夜那些人来而折返恐怕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让他们以为有“埋伏”,然后没有过多深入调察就惊慌逃跑了。 这次是守卫替顾言欢回答的话,“这是顾小姐之前安排我们放置在此处的,不仅如此,就连墙面上的瓷片也是顾姑娘让我们装置在上面的。” 原本在之前守卫对这些不以为意,以为有他们在此巡卫又怎会用得上那些东西,但这次结束,等他派人过来检查的时候方才真心佩服,可以说就是这些东西间接救了他们一命。 “你究竟有多少惊喜给我。” 顾着守卫在一旁,霍云霆克制地没有抱住顾言欢,而是用手揉了揉她的头,似惊似叹,满目惊喜。 被他如此夸赞顾言欢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俏脸红了红,指尖卷住一缕青丝笑道,“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最后她详细的跟霍云霆解释了为何那些刺客在院落没有收到攻击,而是在靠近他们房间时才收到这些利器的攻击。 “有一种方法,叫暗压。” 顾言欢指了指房间窗柩那边的一个小支柱,“平日里我已经让人不要靠近那个地方,因为在那个地方设置了一个小机关,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到了,院子里的那些机械就会对着那个方向发射暗器。” “其他东西同理,暗一压一,看似毫不相干,实则连环相扣。” 这下霍云霆是真心佩服顾言欢的聪慧,清冷的眉眼也不禁染上了笑意,“言欢是如何知道这些方法的?” 守卫安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当个工具人,听见霍云霆的问话不由得也微微侧目看过去。 空气安静了下来,顾言欢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着带笑的霍云霆,暖阳射在他那半张脸上,仿若神祇,让她微微愣了神。 …… “言欢,这是我研发出来的东西,你看看?” 眉目俊朗的男人手中拿着一纸草图,应当是平时不苟言笑,连高兴都表现得极为内敛,薄唇抿得紧紧的,唯有那眼尾上扬的细微弧度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欣喜。 但是在他对面的女人却丝毫不为所动,神情厌烦麻木,看见那快步走到自己身边的人吓得猛地瑟缩了一下,眼底有着恐惧和压抑,“离我远点!” 书房外的阳光倏地被乌云挡住,连那最后一丝温暖都措不及防的消失,只剩下那隐在暗处的人影。 半晌,一道自嘲声从角落里传出,紧接着就是离去的背影,悲戚又孤独。 …… 恍惚间,记忆中的男人欣喜的模样与现在交叠重合,忽闪忽灭,刺得她眼睛生疼、酸涩。 最后全部收缩变成了面前那俊朗笑意的脸,霎时心中暖流涌入四肢百骸,一阵悸动。 “言欢?怎么了?”霍云霆见她迟迟未曾答话,就是一直盯着他,在那双俊眉缓缓皱起之前,就听见了那道悦耳的笑音。 “当然是……”顾言欢眨了眨眼,隐去眼底的酸涩,故意露出俏皮的笑,“你教的啦!” 低沉笑声响在顾言欢头顶,随之而来就是一只温暖的大手在她头上蹂躏,霍云霆乐得她与自己开玩笑,宠溺笑了笑,“我哪有教你这些东西。” 最后还是顾言欢说是在一本书中看到的才揭过了此事。 待守卫走后,霍云霆站在墙脚沉思了片刻。 “言欢,我觉得这种东西可以用在军中。” 顾言欢丝毫不意外,上一世霍云霆就是在下令在军中置办了这些东西,最后那密不透风的军营几乎就是全京都都难以进去的地方。 “好啊,不过需要改良一下,如今这种东西只适用于刺客这种极少数人,人一多起来就作用不大了。” 顾言欢摸了摸那粗粝的墙面,轻声。 霍云霆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自然,等会儿我就唤褚淮南前来一同探讨,最好尽快实施下去。” 想起褚淮南,霍云霆就想到了之前他与顾言欢探讨的那件事情,不过一晚,褚淮南就把基本的奏折都整理出来了,因为有一些东西只能他亲自看,不能假手于人,于是放置了一些。 不过总体程度上他还是非常满意地。 “褚淮南拟了一张草图给我,上面他已经罗列好了你们说的那些东西。” 顾言欢转身有些惊讶,连手指上的灰尘都忘记了擦,“这么快?” 霍云霆从袖中掏出一抹丝帕,走过去替她擦了擦手,神色如常,“嗯,也许是连夜赶制出来的。” 顾言欢感慨,果然不愧是上一世被称为麒麟子的人。 ------------ 第52章:你做的很好 随后用完午膳,褚淮南就不出意外地找到了顾言欢。 “顾姑娘你看看,这是在下连夜拟定的草绘,之前已经给王爷看过了。” 霍云霆去处理奏折去了,只剩下顾言欢在房间想着一些事情。 闻言,顾言欢接过了那一张薄薄的宣纸,看了半晌,凤眸中皆是赞叹。 “褚公子,你做得很好。” 手上的宣纸白纸黑字极为简洁清楚,上面不仅罗列清楚了哪些需要及时处理,哪些需要延后处理,且褚淮南定然是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在旁边还用一个框架更为有效的辨别。 得到了她的肯定,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褚淮南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是顾姑娘的想法好,不然在下也不会想出这些。” 把宣纸还给他后,顾言欢神色间有些犹豫,红唇被无意识的贝齿咬出了浅浅痕迹。 褚淮南接过的手顿了顿,试探开口询问,“顾姑娘,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本不应当与顾言欢走得太近,但是他能看出她是想开口向他说一些事情,不然也不会犹豫成这样,这才不得不先开了这个口。 见他看出来了,顾言欢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后起身走到梳妆台那边拿过来了一封请柬。 “吟诗会?” 褚淮南有些诧异,这封请柬上只有顾言欢一个人的名字,意思就是冲着她来的。 顾言欢沉重的点了点头,蹙眉看着他道,“这吟诗会早先在之前柳幺幺就请过我,但是当时我并不想再掺和那趟浑水,所以被我拒绝了。” “没想到这请柬居然如约而至,而且,不是柳幺幺拿来的。” 署名那里只有一个“七”字,其余的就只有渺渺数语邀请她参加这个吟诗会。 褚淮南垂眸思索了半晌,随后温和看着她,“所以这次顾姑娘是在犹豫要不要去对吗?” 顾言欢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望着那秋日风光,眯着眸子迎着那骄阳,来到这个世上也有了两个月,中途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原本她并不想再掺和上一世那些尔虞我诈的纠纷,只想好好守护着霍云霆,让他能够得之所愿。 但是世事无常,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先是褚淮南的出现,然后是虞歌儿身份的端倪,让她隐隐察觉到这巨大的阴谋中间还有其他的变数。 因此,她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而此次的吟诗会,就是一个机会。 褚淮南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肩上的墨发被清风吹到半空零散飘扬,让他恍惚间觉得顾言欢与平常有一点不同。 但是不同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那顾姑娘是如何想的?” 之前虞歌儿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褚淮南,不过又想到他是霍云霆的幕僚,且根据上一世她对他的了解,褚淮南应当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顾言欢吐了口气,这才认真开口,“我想的是,诱敌深入。” 顾言欢把之前那血燕膏和虞歌儿的大概情况说了出来,并且也把之前她与霍彦涿传得沸沸扬扬的婚约也开口解释了。 “所以,敌在暗我们在明,如果不想要被动等着,那就必须要主动出手。” 褚淮南总结道,即便听了这等密辛他的神色也未变,依旧波澜不惊。 顾言欢点了点头,“嗯,我想要利用霍彦涿把柳幺幺引出来,然后再看是否能顺藤摸瓜查到虞歌儿。” “恐怕很难。”褚淮南摇了摇头,“既然你们之前没有查到一丝蛛丝马迹,那么这个人定然是不会露出把柄,何况是柳幺幺这个不定数。” 随后褚淮南想到什么似地蹙眉,“你说那个虞歌儿有可能与西域养蛊人有联系?” 顾言欢快步走近,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对,怎么了吗?” 末了褚淮南舒展了眉,无奈看着她,“那恐怕就算引出柳幺幺也问不出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顾言欢有些不解。 褚淮南脊背挺得很直,闻言笑了笑,“你可曾了解西域养蛊人?” 顾言欢神色间有些迟疑,“五皇叔与我说过一些,他们擅蛊,擅毒。” 褚淮南不置可否,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除此之外,他们还擅控人。” “蛊虫带毒,毒可控人。” 顾言欢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所以你是说,柳幺幺有可能……” “不一定,这些也都是在下的猜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柳幺幺的确与虞歌儿还尚有交集,所以你那想法也不是毫无用处。” “去与不去,还是看你自己抉择。” 如果是真的,那这中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论哪种猜测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听完顾言欢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那五皇叔那里……” 褚淮南望着她笑了笑,慢慢把手中的请柬折叠放好,轻声,“顾姑娘,既然你心中有了抉择,又何须犹豫。” “如若实在拿不定主意,就与王爷商讨一下罢,总归是,要让他知道的。” 既然顾言欢没有说这其中的利害缘由,褚淮南也不再多问,而是指引她去问霍云霆,他相信霍云霆定然能解她心中的惑。 这件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去问霍云霆,顾言欢抿了抿唇,眉梢眼角都显着无奈,她就是怕霍云霆不同意。 因为如果要引出柳幺幺,意味着她就要去讨好霍彦涿。 褚淮南见她沉眸思考着,也不再打扰她,轻声告退,“如若没有其他事情了,在下就先下去了。” 没想到就仅仅是与褚淮南聊了一下,就抽丝剥茧出这么多事情,要不是因为心中还压着一些事情,顾言欢是定然又要感慨一番褚淮南的头脑的。 “好,你先下去罢。” “先不要与五皇叔说,我会找个机会与他详谈的。” 褚淮南点了点头就告退了,走时还顺便替她把门关上了。 顾言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无意识用手指写着霍云霆的名字,“五皇叔……” “我该如何告诉你呢?” ------------ 第53章:卖关子 “茶花树开了。” 顾言欢有些惊喜地看着那在后花园角落绽开的花朵,随后眼睛轱辘一转就想到了一个法子。 朝着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丫鬟走近就看见顾言欢笑得狡黠,“你去把五皇叔请来,就说是我找他有事情。” “是。” 随后在书房与褚淮南探讨政事的霍云霆就收到了来自管家的传话。 “她怎么不亲自来找我?” 霍云霆拿着狼毫笔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 平日里都是顾言欢来书房找他,这日居然还让人兜来转去的传话过来。 她在卖什么关子? 管家也不知,只得尽心尽力传话,“老奴不知,传话的丫鬟说是顾小姐亲口说的,让您去找她。” 能让摄政王放下手中的事情去找她的也就当属顾言欢一人了,所以管家丝毫没有意外的神情,甚至还在心里猜想这顾言欢找他们王爷去干什么。 一旁的褚淮南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继续专心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笔尖落墨,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霍云霆放下了笔就站起身,眸中若有所思,“那就走罢。” 看看这小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与去房间或者书房的路不同,越走越偏僻,霍云霆双眉渐渐微挑,“她在后花园?” 走在管家前面的丫鬟摇了摇头,“顾小姐说让您在后厨等她。” 后厨? 一直附耳听着的管家表情微变,隐隐猜到一种可能。 一行三人穿过了后花园,经过了一小片竹林后,入眼就是后厨的几间瓦房,青砖白瓦,落叶飘零,周围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着,零星夹杂着一些参差不齐的种植,又因着之前顾言欢进行的大改动,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随着越走越深入,那猪棚的气味也渐渐传了过来,霍云霆脸色微变,因为他发现他们走的方向就是那远处隐约可见的猪棚。 “言欢……在那里?” 霍云霆顿住步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似乎难以想象为什么顾言欢会在那里等他。 丫鬟身子抖了抖,余光发现身后的摄政王脸都黑了,不敢撒谎,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顾小姐不在那里,但是她让王爷在那里等她。” “那她在哪里?” 顶着霍云霆的视线,丫鬟都快哭了,尾音不自觉颤抖,“顾小姐让我们不要告诉您,她说她随后就来,让您稍等片刻。” 丫鬟以为这次霍云霆定然是甩脸回去,但是不曾想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了迈步的声音,和一道若有似无的宠溺叹息。 管家睨了呆住的丫鬟一眼,“愣着干什么,走啊!” 随后就紧跟上了那个高大的身影,看得丫鬟一愣一愣的。 不消片刻,一个简单又或者是……干净的猪棚就出现在了霍云霆面前,大约七八头肥头大脑的猪在里面乱晃,哼叫声不绝于耳,看着面相,倒是干净许多,只是那独属于禽类的味道还是让霍云霆皱了皱眉。 “五皇叔!” 也没等多久,一道娇俏的声音就从右侧传来,霍云霆的眉眼瞬间就染上了连他自己也没发觉的笑意。 紧随而来就是一个装扮怪异的顾言欢,霍云霆眼睛轻微眨了眨,笑意凝滞在唇边,“言欢,你这是……” 顾言欢身着从后厨那里拿来的围裙,因着里头还穿着精致好看的长裙,粗布裹上所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好看嘛?”顾言欢双手背在后面,上半身前倾笑意盈盈看着他,也没等他回答就拉着他的手走近猪棚,“五皇叔,你喜欢哪一个?” 闻言,霍云霆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看向那一个个小而黑亮的眼睛,双唇抿得紧紧的,迟疑地指着最近的一头猪,“这……个?” 顾言欢立马一拍手,“好!就这个!” 说着就想往外跑,霍云霆眼疾手快拉住了她背后的系带,好笑看着她,“等等,你叫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选一头猪?” 顾言欢被迫停下,转过身朝他眨了眨眼,“对呀。” 还未待霍云霆脸沉下来之前顾言欢就“扑哧”笑出了声,“好啦,不逗你啦。” 之前带路的丫鬟和管家早在顾言欢来的时候就退到了一边,顾言欢看了一眼他们随口吩咐道,“把这头猪杀了然后取肋骨部分送到后厨来。”说着又顿了顿,认真再道,“那部分切厚一点。” 随后就拉着霍云霆往后厨走了,留下管家和丫鬟面面相觑。 猪棚距离后厨有段距离,就是为了防止……据顾言欢所说,串味。 等穿过一条小道后霍云霆就停住了步子,抱住双臂饶有趣味看着面前这人,“杀猪?” 霍云霆俯身凑近,眯着眸子“嗯”了一声,“又想出什么东西了?” “哎呀。” 顾言欢讪笑,直接上去抱住霍云霆的手臂撒娇,“这不是看五皇叔近日一直处理奏折多为劳累,所以我想要好好犒劳一下五皇叔呀。” 这话说得天真又无邪,让霍云霆一时之间也拿不定她是不是特意找的说辞,但是心底的怀疑倒是打消了不少。 “人家是就直接犒劳,你倒好,直接从杀猪就拉着我看?” 顾言欢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俏脸不禁红了红,轻哼,“因为他们没诚意!” 顾言欢怕他们再说下去五皇叔就能直接看穿她的想法了,连忙拉着人就往后厨走,“你先来嘛,看看我的手艺。” 她这样说倒是让霍云霆有一丝期待,这一世顾言欢还从未亲自下手煮过东西给他吃,顿时那一点儿其他的心思也就慢慢消散了。 两人随后就来到了后厨,与前面猪棚不一样的是,后厨周围大多数都是种植着各种蔬菜,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本应该最忙碌的地方却是一个人也没有,顾言欢安然自若拉着他走进去,轻声解释道,“怕他们不自在,就让他们离开一会儿,不过刚好也让我有足够的发挥空间。” 霍云霆没说什么,只是眸光柔了柔,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 第54章:你有读心术吗 “五皇叔吃过东坡肉吗?” 顾言欢撇下霍云霆在一旁,旁若无人地准备着手中的酱料。 霍云霆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有条不紊的她,脑海中闪过上一次吃到这道美食的惊艳,唇角勾了勾,“不曾。” 顾言欢停下手中切葱的动作,看过去神色间有些惊讶,“五皇叔竟是不曾吃过吗?我还以为以前你经过钱塘应当是尝过这道美食的。” 说着她自己先笑了一下,“也是,根据五皇叔的性子,路过也定然是为了案子,对这些可能都不甚了解。” 顾言欢撸起袖子,用一根发带绑住带到了脖颈处挂住,两条白皙好看的小手臂就这样露了出来,利落而快速的准备着手中的东西。 “那今日我肯定要让五皇叔惊艳一番!”顾言欢眸露豪情壮志,浑身都散着自信和明媚的笑意。 霍云霆寻了个能清晰看着她全部动作的地方站着,适时陪着她说话“钱塘离这个尚有段距离,你为何会知晓这道菜的做法?” 这话问得顾言欢有些不好意思,红唇抿了抿露出一个羞赧的笑,“那就得从我小时候说起了。” 对她愿意跟他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霍云霆很开心,那双黑黝黝的眸子一直温柔地看着她。 顾言欢细细回忆,笑道,“这还是一个乌龙,大约八九岁时,那时爹爹接旨前往钱塘处理一件贪污受贿之事,而当时我因为刚巧沉溺爹爹教我的暗器中。” “不愿他走,闹了好一会儿,结果还是没能阻止他离开。” “当天晚上我就悄悄离开了侯府,缩在他们的马车后箱中,与那些随行衣物一起,想要与爹爹一同去。” 顾言欢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后来娘亲与我说的,我不见后的一个晚上府内所有人都在找我,但是都没找到我。” “因为爹爹路程紧,于是就先行出发了,留下了一些人帮助娘亲寻我,结果不曾想,在半路就发现藏在马车后箱的我,正睡得香,要不是路途颠簸,让我一直脚露了出来,也许他们可能直到目的地才会发现我。” “最后没得办法,爹爹只得带着我一同前往钱塘,然后飞鸽传书给娘亲,告诉她我的事情。” 顾言欢弯唇,双眸里是霍云霆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思念,“就是在钱塘,我吃到了这东坡肉,随后回到侯府了也是吵着要着要吃这道菜。” “娘亲不念其烦,最后只得亲自去学了这道菜然后做给我吃,后来,我就慢慢学会了这道菜。” 说着顾言欢冲着霍云霆挑了挑秀眉,“说起来啊,五皇叔应当高兴才是,娘亲告诉我,如若有想携手一生的人,才亲自做这道菜给他吃。” 顾言欢俏脸红了红,“因为据说这东坡肉是七夕乞巧那日才得以传出来的当有此寓意。” 霍云霆的手动了动,忍着没有立即把那个面若桃花的人抱进怀里,心脏里面那一块地方塌了又塌,暖融融的,让他忽视不了。 “我的荣幸。”霍云霆温柔看着她,轻声又重重落下这四个字。 此生有你,我的荣幸。 “咳,好了好了,我去看看那猪肉到了没有。” 顾言欢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氛围,被霍云霆那样温柔的目光看着,连耳尖都红了个透彻。 不过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小姐,您要的肉拿来了。” 从竹林深处走出来一个人影,手中就拿着顾言欢要的那一块肉,也许是怕吓到顾言欢,肉被处理得很干净,要不是顾言欢特意吩咐需要这么一整大块,那些人可能还会帮她把肉都切好再送过来。 “好,放在这里罢。” 拿肉的人顶着霍云霆的压力把肉放在了顾言欢面前,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诌笑,“那奴才就先下去了。” 顾言欢点头同意,随后就把这块血淋淋的肉放在了砧板上面,拿着刀划了几下确认一下位置。 “五皇叔,你喜欢吃大一点的还是小一点的?” 顾言欢扭头看过去确认道。 霍云霆缓步走到她身边,低头觑了一眼那块肉,又看了看顾言欢,“小一点?” “那好。”顾言欢没有想其他,把猪肉放在一旁早已煮沸的热水里面煮了一会儿,随后捞出去除血沫,几刀下去就把这块猪肉切成了大小二十等份的方形肉块。 “好像有点多了。”顾言欢看着这么多肉皱眉,“到时候吃不完怎么办?” 霍云霆看了看这些肉,面不改色,“没事,我能吃完。” 顾言欢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想平日里也没见五皇叔能吃多少啊。 不过既然五皇叔说能吃她也不好开口质疑。 然后取出早已备好的大砂锅一只,用小蒸架垫底。 均匀在上面铺上之前切好的葱、姜块等调料,然后将那一块块方形的猪肉整齐地排在上面,平整有致。 再往里面加入白糖、葱结和之前她调制好的一种酱料。 霍云霆见她从另一边拿出一瓶酒出来,不由得有些诧异,“还要放酒?” 之前他的确吃过,但是早已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况且吃过一次又怎会知道这其中的制作方法,当即就有些好奇。 顾言欢慢慢把清酒倒了进去,随后盖上锅盖。 闻言她只是笑了笑,“嗯,酒能去腥,再加上这个就再好不过了。” “然后用旺火烧开后密封边封,再改用微火焖两个时辰左右。”顾言欢边做边轻声解释,最后吐出一口气只用慢慢等着了。 顾言欢伸了个懒腰,仰头舒服地眯起了眸子,许久未做这道菜了,倒是有些怀念。 耳边都陡然听见霍云霆冷不丁的淡淡嗓音,“既然这个还要等一阵子,那么就把想跟我说的说了罢。” “说……什么?”顾言欢伸懒腰的姿势僵住,脖子慢慢转过去一脸惊愕的看着似笑非笑的霍云霆。 五皇叔怎么知道的?! 望向她眼底的不可置信,霍云霆慢条斯理替她把手中的水擦干净,“在想我怎么知道的?” ! 这人有读心术吗! ------------ 第55章:值得等待 落日余晖,天上的骄阳慢慢地往一边倾斜,露出万里无云的晴空和天边逐渐染红的云霞。 后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空气有一瞬间的静止。 顾言欢讪讪放下手中的手,一脸乖巧,“五皇叔如何知道的?” 霍云霆淡淡瞥了她一眼,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拉着她走到不远处歇脚的地方坐下。 人高马大的人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下,有些滑稽又可爱,让顾言欢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言欢耸着眉眼,撇撇嘴,“可是我之前说的也不算是假话嘛,的确是看五皇叔近日太劳累了。” “我知道。”霍云霆神情软了软,握住那双有些冰凉的手,温声,“所以在问你还有什么话想要与我说。” “下次直接开口便是,不用再这么大动干戈。” 说起正事顾言欢心脏跳得快了一些,手指下意识卷了一缕头发,不敢看他,“就是……就是……” 有些吞吐。 霍云霆也不催她,就这样静静等着。 早在来的路上他就发现了,直到最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如若不是有事找他商量,且是很为难的事,不然她不可能这番大动干戈来请他亦或者做出这等事情的。 根据她的性子,可能也就是把他拉到书房或者房间,开口询问。 这也就是霍云霆为何猜到的原因。 顾言欢慢慢吐出一口气,“午时我收到了一封请柬。” “是来自吟诗会的请柬,落款人只有一个“七”字。” “如果是平时的邀请我倒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就是这个吟诗会是之前柳幺幺想要我去的那个宴会。” 随后顾言欢一五一十把午后与褚淮南讨论的那些都说了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概就是这样。” 霍云霆沉眉思考着,既然是为了引柳幺幺出现,那么他能理解,只是…… “你准备怎么个诱敌深入?” 五皇叔很会抓重点,顾言欢一噎,说话也开始磕巴,“就……就是,柳幺幺之前邀请我参加这个宴会就是为了……霍彦涿。” 顾言欢顿了顿,干脆一股脑全说了,“她为了能够让我跟霍彦涿和好,所以邀请我去参加这个宴会,因为霍彦涿也会出席那个宴会。” 面对着霍云霆越来越危险的眸子,顾言欢吞了吞口水,“所以只要我去参加那个吟诗会,并且只要做出与霍彦涿和好的模样,我想,应当是会引出来柳幺幺的。” 顾言欢不敢去看霍云霆此时的表情,心底也很无奈,能引出柳幺幺然后抽丝剥茧查出她背后势力的办法只有这一个。 许久都未听见霍云霆的声音,顾言欢有些瑞瑞不安地看过去,“五皇叔……” “我并不是真的与那个霍彦涿和好,就是……就是……”顾言欢有些着急,想到了一个词,“就是逢场作戏!逢场作戏知道吗?” 叹气声从他嘴里而出,霍云霆尽量让自己摒弃内心的妒忌和不安。 “那如果没能引诱出来呢?” 顾言欢见他恢复正常也松了口气,“应该不会,根据我与褚淮南的讨论,如果之前真的就是背后幕使人在操纵这件事,那么只要我做出一些改变,那么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能引诱出来。” “所以你们设想的就是,柳幺幺与那个西域养蛊人有关,假装借霍彦涿引诱出柳幺幺,然后再顺藤摸瓜查一下柳幺幺背后的西域养蛊人是谁?” “对。”顾言欢点头,“之前在皇宫夜宴我也瞧见了,如今你在各个方面都不太方便,更不能打草惊蛇去动用你的势力去查,这样得不偿失。” “所以我们的这个方法是最为合理的。” 霍云霆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那危险呢?既然柳幺幺上次能送你血燕膏,那么你就能保证她下次不能对你身上用点什么东西?” 越说霍云霆声音越发严疾,“褚淮南也说了,西域养蛊人擅蛊,万一你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下蛊了怎么办?你能保证你能抵御那些蛊毒吗?!” 这些,顾言欢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她有别的想法,看着霍云霆色厉内茬的模样,顾言欢凑近蹲在他的面前,握住那双大手,“五皇叔,相信我好不好。” “在此之前我会去寻李继白的,之前他既然研究出来了这血燕膏的成分,那么定然是有法子有效制止这蛊虫入侵的,我也会注意的。” 顾言欢温眸看着他,笑了笑,“而且五皇叔是不是忘了,如今我还是远南候的女儿,对他们还没有一定的威胁,他们没有必要因为我就打草惊蛇。” “如果等以后……以后我们成婚了,那才是晚了,至于到了那个时候,我定然是不会只身犯险的。” 顾言欢的脸红了红,说到成婚尚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还是坚定的说了出来,就是以防霍云霆乱想。 霍云霆被她这句话动摇了心神,闭了闭眸子,半晌咬牙妥协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在此之前。” 霍云霆神色强硬,“如若李继白没有任何能够抵御蛊虫的法子,那么我是不会同意的。” 这样已经可以了,顾言欢笑了笑,“好。” 至少这件事算是暂时解决了。 “请柬上面的时间是何时?” 顾言欢想了想,“好像是三日后。” “三日后……”霍云霆眸光闪了闪,心中有了思量。 “好啦,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来,东坡肉应当快要煮好了。” 顾言欢赶紧起身跑到厨房,打开锅盖看了看,“刚刚好。” 肉到八成酥时,启盖,将肉块翻身,再加盖密封,继续用微火焖酥。 最后用砂锅端离火口,撇去浮油,将肉块皮朝上装入两只特制的两个小陶罐中,加盖封住,用桃花纸封罐盖四周。 “五皇叔,你帮我把那个蒸笼给我一下?” 顾言欢使唤着霍云霆,霍云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替她把另一边的蒸笼递了过去。 “上笼再用旺火蒸半小时左右,至肉酥嫩就可以啦!” 霍云霆皱眉,“这么繁杂?” 没想到仅仅是这样一道菜就花费了几个时辰。 顾言欢弯唇笑了笑,“美食值得等待。” ------------ 第56章:未音楼 “以薄皮嫩肉用名酒焖制此菜,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 “这就是东坡肉。” 顾言欢眼中的期待快要溢出来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顾言欢赶紧上去把蒸笼打开,方形肉块入目,果不其然就是如传言所说“色泽红亮”。 那属于东坡肉的香醇从蒸笼里一阵一阵传出,飘散在整个后厨院子里。 “终于好了,五皇叔你快尝尝!” 顾言欢把蒸笼里头的砂锅都给端了出来,接着把一部分盛到了盆子里,几块色香味俱全的东坡肉全貌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不得不说,挺像一回事。”霍云霆挑了挑眉,接过顾言欢递过来的木筷就夹起来嗅了嗅。 “之前倒的清酒味完全不见了。” 霍云霆张嘴轻轻咬了一口,霎时浓郁又不腻的肉香充斥唇齿,“薄皮嫩肉,香糯而不腻口。” 霍云霆笑了笑咽了下去,“东坡肉果然名不虚传。” “是吧!” 顾言欢眉眼余稍都是得意,赶紧也自己夹了一块尝了一下,惊呼一声又差点被烫到,看得霍云霆好笑得很。 “慢点吃,还有这么多呢。” “好吃!”顾言欢眼睛放光,红唇上还沾着一些东坡肉上面的酱料,看得霍云霆眸色深了深。 吃饱喝足了之后,二十块红烧肉也还是剩下了一半,顾言欢看着这些砂锅有些犯愁。 “剩下这些该怎么办呢?”说着偷偷觑了一眼霍云霆,背着手走过去转过来,佯装惋惜道,“扔了也可惜了,不如带给褚公子他们吃罢。” “不行!”斩钉截铁。 霍云霆瞪了她一眼,才说这道菜是做给心悦的人吃的,这就送出去了? 顾言欢眨了眨眼表示无辜,“可是扔了就浪费了。” 霍云霆罕见的沉默了半晌,随后磨了磨牙,“留着,我吃。” “那就说好了啊,五皇叔记得吃光哦~”顾言欢轻笑出声,把身上的围裙一丢就蹦蹦跳跳跑出了后厨,只留下望着这些肉叹气的霍云霆。 霍云霆咬了咬牙,又重新拿回来木筷,双眸中尽是决绝。 至于到底最后吃完了没有,这就是不得而知了,反正第二天顾言欢偷偷去后厨发现砂锅里面的东坡肉都空了。 而且,五皇叔罕见的半夜练起了剑。 就这样过了一天,随后李继白就被通知有要事相商。 时间兜兜转转也入了冬,天气也逐渐变得寒冷了起来,就连一向喜欢早起看霍云霆练剑的顾言欢都只想赖在床上。 李继白悠闲踏入内院,看见空无一人却房门大开的房间挑了挑眉,径直在桌子旁坐下自顾倒了一杯茶。 “不是找我来商量要事,怎的如今还躺在床上?” 带着调侃的尾音落下,床上那鼓起一坨的被子动了动,随后就从那缝隙里挣脱出一个脑袋。 顾言欢裹了裹被子,看着他叹了口气,“没办法,太冷了,都是自己人我就不起来了。” 李继白吹了吹手中的茶,闻言看了看外面才刚入冬的天气,哭笑不得,“这才什么时候?如果真的到了严冬你岂不是一整个冬天都闭门不出?” “如果有可能,那就是我的想法。”顾言欢的小脸一脸严肃,煞有其事点了点头。 李继白不准备跟她贫,他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丫头巧舌如簧,他根本就说不过她。 “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 “难不成你家五皇叔又发作了?”李继白看着她挪揄笑,惬意地喝了一口热茶。 说到正事顾言欢也坐直了身子,把被子撤下去了一点露出整个上半身,认真道,“这次找你来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可以暂时抑制蛊虫的东西?或者是药物?” 李继白皱眉,“抑制住蛊虫?你们要做什么?” 顾言欢大概把他们的计划都说了一遍,李继白听后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而是坐在那儿一个人沉思着。 “一般来说,蛊人最怕反噬。”李继白捏住茶杯沉声,“但是这种情况下都是已经中了蛊毒,找到方法,并且还要比那蛊虫更强,不然不可能对蛊人反噬。”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顾言欢皱眉,那这件事比她想像中麻烦得多。 “也不是没有办法。”李继白看着她笑了笑,“你要的应该就是在中蛊毒之前能短暂屏蔽这个东西的药物对罢?” “有一个东西,可以派上用场。”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李继白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在之前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冬雨,伴随着刺骨的寒风,浸心透骨。 他指尖接过一滴雨水,任由它落下砸到下面的绿叶上,“自然,蛊虫也不例外。” 李继白神秘一笑,叫顾言欢愈发好奇,“是什么?” “等着罢,吟诗会之前,我会给你。” …… 三日后,未音楼。 “您好,请出示请柬。” 门口两个小厮模样挡住了来人的去路,两双眸子都有意无意往白裙女子的身上瞟,眼中是止不住的惊艳。 顾言欢红唇勾了勾,伸出右手,两指夹着请柬递了过去。 “顾家小姐,顾言欢。”两人面面相觑,暗中对视了一眼后就让开了身后的路。 “有请。” 未音楼算是京都三大名楼之一,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往进出,几乎可以算是文人墨客的聚集之地,有可能在里面随意拉上一人,就是前来游玩的进士举人。 所以吟诗会办在这里,也算是顾言欢的猜测之中。 三层楼阁环环相扣,中间穿插着数条廊道和上下楼梯,形成一个半圆包裹的形态,几乎三步一烛五步一篮,在最中间还有一个舞女表演的舞台,上方各色彩陵纵横交错。 刚走进一楼,人声鼎沸,顾言欢有些不适应地停住了脚步,往四周望了望,寻了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走去。 而此时,在三楼与几个人谈笑风生的霍彦涿收到了来自属下的传报。 “禀报九皇子,顾小姐已经来了。” 身着白色长袍的霍彦涿闻言神色亮了亮,随后又隐匿了下去,晃着手中的酒杯朝着楼下看过去,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笑意。 “好,下次罢,继续盯着。” 猎物终于来了。 ------------ 第57章:嘲讽 “呦,这不是顾小姐吗?” 顾言欢抬眼看去,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抵唇笑看着她,身旁还有两三个陪同的女子,以说话女子为首,脸上都露出顾言欢前世熟悉的不屑表情。 “怎么,以为攀上了摄政王,就觉得自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为首的女子掩面笑出声,直接就朝着顾言欢所在的角落走了过来,因为她的声音不算小,所以基本上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各种目光都随后落到了顾言欢身上。 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还是鄙夷和不屑。 这才是顾言欢最熟悉的目光,她不禁轻轻笑了笑,唇角微弯,本就面若芙蓉的脸瞬间绝艳得惊人,旁不远处好几个朝这边看的男子都停滞了目光,有赞叹和惊艳。 这些目光仿若是踩到了为首女子的逆鳞,霎时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站在顾言欢面前冷笑看着她。 “草包就是草包,生了一副好面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早在她出声的时候顾言欢就认出她来了,陆都尉之女,陆芸,前世最看不惯她的人之一。 此次前来顾言欢的目标是霍彦涿,不想在多余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当即就掀了掀眸子,笑的得体,朝着她款款施了一礼,“多谢夸奖。” 一瞬间,就连陆芸都以为她看错了,这个落落大方的人居然是之前那个几乎是一点就炸不顾场合乱来的顾言欢? 陆芸脸有些黑,不过随即睨着她,嘲讽开口,“没想到,草包如今也来未音楼这等高雅之地了,不怕熏到了你那草做的脑子?” 这话一出,哄笑声窸窸窣窣从周围传来,似乎都在嘲笑那个被骂也不还口的草包顾小姐。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顾言欢一脸平静看过去。 陆芸愣住,“什么?” 顾言欢迈步走近,唇角上挑似笑非笑看着她,“我说,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这等高雅之地什么时候轮到畜生也能来了?犬吠不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它的主人没牵好呢。” “你在骂我是狗?!” 陆芸气结,一张涂满胭脂俗粉的脸扭曲了一下,扬起手就想扇顾言欢一巴掌。 在落下瞬间就被一只手紧紧捏住手腕,无论陆芸怎么抽都抽不动分毫,有些错愕的看着面前这个言笑晏晏的人。 “你知道就好,我还怕你不知道呢。”顾言欢弯了弯唇,眸底一片冷然,攥住她手腕的五指缓缓收紧,如愿以偿看见了她越来越扭曲痛苦的表情。 “顾言欢,你个贱人!快放手,好痛!” 陆芸疼得肘部一阵抽搐,恼怒地看着一旁愣住的几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帮我把这个贱人拉开!” 一旁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赶紧上前来想要掰开顾言欢的手。 但顾言欢在她们靠近之前就倏地送开了手,没让她们碰到分毫,随后慢条斯理抽出袖中的丝帕擦了擦手,举止优雅,看得周围的人一愣一愣的。 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响起。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啊?远南候的女儿,顾家四小姐,顾言欢,出了名的草包。” “为什么说她是草包啊?我看这顾小姐比那些个闺家小姐都还要好看呢!” “这草包也就只有这张脸可以看了,嘘,不说了不说了。” “……” 顾言欢无视着那些声音,揉了揉活动过后的手腕,眼中惊奇,五皇叔教给她的这一招还挺好用的,就是只能针对像陆芸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顾言欢不禁有些惋惜,暗自想着回去可以让五皇叔多教她几招,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陆芸又惊又怒,伸手指着顾言欢,“你居然对我动手?!” 顾言欢真是听不得这白痴的话,嗤笑,“这话说的,不是你先动手的吗?怎么,你能动手我就不能?” “还有,你要搞清楚一个事实。”顾言欢不屑看着她,“你就算是动手也打不过我。” 与褚淮南在一起久了,还以为这世间没有这种白痴了呢。 顾言欢想到上一世她遭受的那些白眼,抿了抿唇,眼中冷光更甚。 没想到她居然会接二连三的顶嘴,陆芸尚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看着她那不屑的目光炸了毛,“草包就是草包,装什么?!” “以为来了这未音楼就能凸显你有学识了?” “还不是废物一个?”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还是说一个人偷偷逃进来的?” 陆芸越说越口不择言,说到这儿她似乎恍然的冷笑了一声,“想必是听闻九皇子会来参加这个吟诗会罢?顾言欢你怎么就这么贱呢?” “整日追着九皇子屁股后面走,你说九皇子理你了吗?这么不要脸。” 她多说一句,顾言欢那双眸子就越冷一分,随后整个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下来,“废物说谁呢?” 陆芸唾弃道,“废物说你呢!” 紧接着阵阵哄笑声响起,陆芸才发现上了顾言欢的当,有些羞恼,色厉内茬道,“还不赶紧来人!这种没请柬的人也敢随便放进来?当真不怕降了未音楼的脸面?!” 顾言欢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心底在努力平息着怒气,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并且今日她来的目的本就不是陆芸,为了她闹大了不值得。 可是不曾想有些人就是希望闹大,好把她轰出去。 面对着陆芸一等人的施压,而且她的身份也不低,未音楼的人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出来谄笑的看着陆芸。 “陆小姐,顾小姐是受到邀请之列,是有请柬的。” 他这话说得陆芸就不满了起来,“怎么?现在是谁都可以拿到未音楼的请柬了吗?还是说你们未音楼已经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接待了?” 眼看着陆芸就要把火撒到这个无辜的店员头上,顾言欢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是本皇子邀请顾小姐的,有什么问题吗?” 顾言欢抬头看过去,一个身着白色长袍如翩翩公子的男子站在二楼廊道间,正俯瞰着他们。 ------------ 第58章:挑战 来人俨然就是霍彦涿。 “九皇子。” 看见开口的霍彦涿,就连陆芸都息了口,纵然神色还愤愤不平,但还是不敢再说些什么。 “言欢。”霍彦涿这才装作才看见她到一样,笑得温和儒雅,“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互相对视着。 顾言欢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心思就活络了起来,露出一个惊艳众人的笑,“臣女来得晚,不方便打扰九皇子。” 实则在心里腹诽,也要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才能找到你啊。 不过顾言欢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第一步见霍彦涿是成功了,纵然过程令她不喜极了。 霍彦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我之间,又谈何打扰。” 随后没人再理那个陆芸,顾言欢已经被霍彦涿邀请到了二楼雅间,与外面的廊道就隔着一块屏风和透明纱帘。 从里面能够很清楚的看清外面的场景,但是外面未必能看清里面。 几人落座,跟在霍彦涿身边的还有几个官僚子弟,顾言欢一一看过去,基本上就是平日里跟随霍彦涿的一些人。 不过可能是收到了霍彦涿的授意,坐得离他们两个远了一些,与他们尚有一段距离。 霍彦涿挥退了一旁的下人,慢条斯理拿过茶具接替泡起了茶,温文尔雅似乎早就忘了之前与顾言欢闹的不愉快。 “言欢近来可好?” 因为之前的事情,顾言欢也没有表现得有多热切,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下,“尚好。” 随后顿了顿,抬眼若有所思看着他,“方才九皇子所说,是您邀请臣女来的?” 霍彦涿左手按住茶盖,抬肘替他们两个面前的茶杯斟满了茶,闻言笑了笑,看着顾言欢的目光里满是深意,“那言欢认为,该是谁邀请的?” 顾言欢早在心底有个猜测,不敢确定,如今听见他亲口承认了反倒是安心了下来。 那个“七”果不其然就是他,只不过,为何要用“七”这个代称呢? 顾言欢压下心中的想法,拿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眉眼柔和下来,“臣女自然以为,是幺幺邀请臣女来的,早在之前她还跟我说了这件事呢,怎么今日没有看见她?” 霍彦涿没有说话,泡完茶后方才静静坐在软垫上,眼神有些忧伤,“言欢,你我之间真要如此生分吗?” 顾言欢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从善如流开口,“在外面,我还是不用那等俗称了。” 她没有一下改变对霍彦涿的称呼,就是怕他起疑心,这正好得了霍彦涿的意。 霍彦涿听见她改了自称,方才忧伤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眉眼染上了笑意,“好,那便依你。” 顾言欢有些不适这样与霍彦涿熟络的场合,忍住冷脸的冲动继续问道,“还不知幺幺在哪里呢?” 早在之前摄政王府柳幺幺跟着幕僚逃出王府后,顾言欢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所以她不得不怀疑可能这段时间柳幺幺都跟虞歌儿在一起。 “你与她是闺中密友,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得知。” 霍彦涿笑了笑,似乎没有看出来她这试探之意,也让顾言欢心中沉思了一番,看来之前在王府中的事情霍彦涿并不知晓。 不然恐怕她方才那句话早就被霍彦涿拆穿了。 顾言欢撩了撩垂到眼前的发丝,镇定自若开口,“她许久未来找我了,暂时我也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 霍彦涿似乎并不关心柳幺幺的事情,随口一句“她恐怕有自己的事要做”就草草打发了顾言欢这个问题。 也不知是不是顾言欢的错觉,她发现霍彦涿似乎并不知情之前在摄政王府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 这让她心底的想法倒是改变了不少。 “也不知这吟诗会是何人举办的。”两人相顾无言,顾言欢怕霍彦涿又冒出一些之前两人的那点感情之事的话,赶紧就开口提起了话题。 霍彦涿果不其然被她这句话吸引住了,侧目往外看了看,“好像是一位神秘的人的置办的,就算是我也不得而知是谁。” 说着霍彦涿皱了皱眉,这倒是提醒了他,这幕后人为何举办了这样一个吟诗会呢? 并且几乎邀请了许多的达官显贵和一些早已闻名都城的文人墨客。 顾言欢垂眸若有所思,居然不是霍彦涿举办的吗?她一直以为这等吟诗会就是霍彦涿为了见她而找的借口。 没想到…… 在两人的交谈之中,外面像是管事人已经站在了中间那个大舞台上高声说着开幕词。 一句句好听的溢美之词从那个人嘴里说出,最后就是拍板的一句“吟诗会现在开始”结束。 其实,前世她也收到过这个吟诗会的请柬。 顾言欢捏着茶杯望着外面若有所思,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前世她并没有来这里,所以对于之后的事情也不得而知。 但是现在隐隐想起,前世在这之后,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京都传出。 是什么呢? 顾言欢秀眉微蹙,一时之间忽略了一旁的声音。 “言欢!” “啊?”顾言欢迷茫看过去。 霍彦涿探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诧异道,“在想什么呢?我问你,你是否要参加这个吟诗环节?” 吟诗环节,顾名思义就是吟诗,但吟的都是自己的自创诗,哪个写得好哪个写得不好都一目了然。 但是一些好此的文人骚客也不在意这些,就是图个开心。 而顾言欢又哪会这个,之前那首还是她偷的上一世褚淮南的,当即就摇了摇头,“就不了,草包就该有草包的样子。” 说着低眉自嘲笑了笑,看得霍彦涿一阵心疼,皱眉,“别听他们乱说,言欢怎么会是这样!” 顾言欢没有应答,只是低低“嗯”了一声,却在霍彦涿看不见的角度勾了勾唇。 既然要装,就要装得像一点,草包就草包,反正对她这一世而来没有什么大的烦恼,反倒是替她省了一些麻烦。 但是还是那句话,就算你避开麻烦,麻烦也会寻着味儿来找到你。 “在下听闻顾四小姐顾言欢文采惊人,才华横溢,不知是否可求之一比?” ------------ 第59章:幕后黑手 “可派人暗中跟着她了?” 霍云霆手中拿着奏折,却一直心神不宁看不进去,反倒是一旁的褚淮南淡定自若。 “王爷放心,王爷吩咐的暗卫已经跟在顾姑娘左右的,定然是不会发生意外的。” “而且您要相信顾姑娘,她如此聪慧,不会让自己涉险的。” 最终霍云霆轻轻叹了叹气,目光任然有些忧心忡忡。 而未音楼中。 顾言欢朝着那个开口的男子看了过去,陌生的一张脸,她并不认识。 顾言欢皱了皱眉,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来找她? “你认识?”霍彦涿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顾言欢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摇了摇头,“不认识。” 两层楼所有人都注视着顾言欢的这个雅间,她被九皇子带走,而九皇子在哪里坐着,所有人都知道。 许久未见人出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开始响起,那年轻男子似乎是偏要顾言欢露面,又大声喊了一句。 “还请顾小姐给在下一个机会!” 烦不胜烦。 顾言欢站起身直接就越过了屏风,掀开透明的薄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身白裙衬得她整个人都飘飘欲仙,因着不耐烦而冷下来的脸色更似清冷不像凡人。 精致的妆容,貌美的脸,不愧是就连陆芸也不否认的绝色。 “之前陆小姐所说,你没听见吗?”冷言冷语,丝毫不给她面子。 下面的青年似乎被惊艳到了,随后又愣了一下,“什么?” 这时在里面的霍彦涿也出来了,缓步走到了顾言欢的身边站着,顿时一阵窃窃私语声又响了起来。 因着顾言欢是一身白裙,而今日的霍彦涿则是一身白色长袍,翩翩公子,佳人如玉,郎才女貌叫看的人都觉得般配极了。 对面的陆芸见此脸色不正常的扭曲了一下,怨恨的看了顾言欢一眼。 那些人的私语自然逃不过霍彦涿的耳朵,他缓缓勾起了唇,朝着下面的年轻男子朗声道,“这位兄台,顾小姐今有不便,恐不能如愿了。” 霍彦涿都开了口,下面那个青年又能说什么,只得讪讪道,“好的好的。” 顾言欢侧头看着霍彦涿,微微颔首致谢,随后就对上了对面陆芸那怨恨的目光,微微勾唇,无声启唇开口。 对面的陆芸气结,手狠狠的在一旁的丫鬟手臂上掐了一下,丫鬟痛得脸色扭曲也不敢坑出声。 “这个贱人!” 那个人自然是她派去的,但是没想到九皇子居然护着她。 陆芸不解,可是又没有法子。 另一边的顾言欢倒是气定神闲轻松了不少,有霍彦涿在一旁为她保驾护航,也没人敢冒着顶撞九皇子的名号使绊子给她。 不得不说,霍彦涿的用处还是有一点,这让她稍微不那么想快些离开了。 想到这次来的目的,顾言欢眸底闪过一道精光,垂眸做了半跳的心里疏导。 随后慢慢伸出手攥住了霍彦涿的袖子轻轻扯了扯。 霍彦涿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自从那次两人谈崩了之后顾言欢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亲近过他。 “我们进去好不好?” 不过她这样,霍彦涿自然是欣喜的,闻言点了点头,顺势就揽住了她的瘦肩,“那就进去。” 顾言欢忍住心底的厌恶,努力抑制住对他触碰的反感,一步一步朝着雅间里面走去。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生变。 “小心!” 空气中的气流在一瞬间变得扭曲了起来,一道急而迅速的风从顾言欢面前穿过去,飘扬的发丝在一瞬间折断。 叮! 两人面前的木柱上愕然插着一枚暗器。 “躲开!”又一枚暗器朝着这边而来,顾言欢瞳孔放大,忍住闪开的冲动先是推了一把霍彦涿,然后随着力道倒在了他的身上。 那枚暗器堪堪擦着顾言欢头顶射过去。 这个方向,这个位置,俨然就是霍彦涿心脏的位置。 是刺杀霍彦涿的! “有刺客!快来人!警戒!” 一时之间哄闹声在未音楼响起,三层楼的人都急急忙忙闹哄哄的,各个脸上皆是慌张,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这个刺客刺杀了。 随着两枚暗器迅速而疾力的射过来,紧接着就是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跳了出来。 不过幸好,霍彦涿周围的侍卫们已经反应过来都围在了他们两个四周。 霍彦涿惊魂未定看着那些黑衣人,又赶紧拉过倒在他怀中的顾言欢上下查看了一番,“你没有事罢?!” 顾言欢揉着手腕摇了摇头,目光警惕,“没事。” 她有些后悔过来了,这些人刺杀霍彦涿,万一把她错杀了怎么办?刺杀的人可不会觉得滥杀无辜是一个额外的词。 两对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剩下两个霍彦涿的亲卫护着他们往外走,一路上都要防止对面突然射过来的暗器。 幸好霍彦涿也不是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草包,在反应过来以后,一路护着顾言欢躲过了不少黑衣人的刺杀。 没过一会儿,紧急调动过来的士兵就出现在了未音楼门口。 “在那里!” 几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知从哪儿丢出来了几个迷雾弹。 “撤!” 霎时一阵烟雾弥漫,等看得清后,那些黑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霍彦涿惊怒未定的看着他们逃离的方向,眼底一片阴狠。 “九皇子,您没事罢?” 赶来的领卫有些担忧地看着两个有些狼狈的人,如今在未音楼出现了刺客,如果霍彦涿出了事恐怕他们难辞其咎。 方才顾言欢救他的时候霍彦涿自然看见了,没理会那个领卫,而是看着顾言欢有些庆幸,“幸亏当时躲过去,你怎么那么傻!如果你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顾言欢扯了扯唇角,懒得理会他这故作的深情,装作受到惊吓虚弱道,“臣女心切,顾不得那么多,还希望九皇子能送我回府。” “好,那就好好休息。” 霍彦涿也顾不得想其他,赶紧把人送回了摄政王府急匆匆就走了。 顾言欢猜他可能去抓那幕后之人去了。 ------------ 第60章:刺杀 “未音楼遭遇刺杀,九皇子携顾小姐已逃脱。” “什么?!”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愣怔住了。 而霍云霆更是震惊起身,因动作太过迅速,导致身后的椅子与地面发出“嘎吱”的一道难听长鸣。 他顾不得其他,扔下手中的奏折就往外跑。 “王爷冷静一下,不是说顾姑娘跟九皇子在一块儿吗?想必她现在是安全的。”褚淮南赶紧拦着他,生怕霍云霆一个暴怒直接杀到未音楼去。 霍云霆被拦在书房门口,忍住怒火和心慌轻喝,“都明目张胆的刺杀了!外面能有王府安全吗?!” “让开!” 一时之间褚淮南也不知该开口劝说什么,他只是隐隐觉得顾言欢不会有事,应该说是相信她的能力。 “五皇叔。” 顾言欢风尘仆仆赶回来就见到霍云霆与褚淮南两人剑拨弩张的模样,心知他们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连忙开口,“我没事!” “言欢!” 霍云霆两步并作一步快速走过去,捏住她的双肩上下检查着,“有没有伤到哪里?” 尾音颤抖,浑身上下都是止不住的惊慌和愠怒。 顾言欢神情温软看着他,伸出手覆在那双大手上,安抚着他,“五皇叔放心,我没事,后面那些侍卫来得及时,并没有损伤什么。” 霍云霆漆黑的墨瞳沉沉的看着她,薄唇抿得紧紧的,欲言又止,但是又怕那些话令她不虞。 褚淮南在一旁观察到了他的状况,赶紧开口道,“顾姑娘先休息一下罢,然后与我们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顾言欢心底松了一口气,不敢对上霍云霆的目光,只是可怜兮兮揪着他的衣角。 半晌霍云霆吐出一口气,看着难掩倦色和狼狈的她,心底不禁懊悔,干脆直接把人一个拦腰抱起就往房间走了。 褚淮南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当真是关心则乱。 休整了一下,三人就坐在了书房。 霍云霆最先开口,“怎么回事?” 顾言欢捧着杯热茶吹了吹,眸光不明,“大概就是在吟诗会开始之后,突然就有人来刺杀霍彦涿。” “刺杀他?”霍云霆皱眉。 顾言欢点了点头,“对,当时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霍彦涿,几次死里逃生,要不是附近的守卫支援得快,可能我们就不一定能够安全逃脱。” “明显有备而来。”褚淮南沉声思索。 随后顾言欢就把中间的详细情况都说了出来。 “你还敢替他挡那枚暗器?!”霍云霆脸倏地就难看了起来,声音不免大了几分,听在顾言欢耳里让她怂得不行。 就连褚淮南脸上都有一丝不赞同,“可曾想过,万一没躲过去怎么办?” “别拿命开玩笑。” 见他们说得越来越严重,顾言欢赶紧抬手压了压,“停!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拿命去给霍彦涿挡暗器。” “当时的情况挺紧急的,刚好那暗器射过来的方向我看见了,如果不挡霍彦涿必然重伤,虽然他重伤我挺开心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且,我有把握躲开,如果没把握躲开,那么我就不会去救。” 顾言欢一字一句说的重重的,就是怕他们多想。 “明白了吗?” 顾言欢无奈看着面前这两个严肃的人,后者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但是还是不赞同她这种方法。 “世事无常,不可妄加揣测。” “好好好,我保证没有下次。”顾言欢妥协了,说不过他们。 褚淮南若有所思开口,“所以还是没有问出柳幺幺的下落?” 终于提到正事了,顾言欢点了点头,“原本计划后面多套一些他的话的,但是突然就发生这件事,后面他把我送回来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我想,这次定然已经给了柳幺幺一个暗示。”顾言欢眯眸,“一个我想跟霍彦涿和好的讯号。” “之前那些场景所有人都看见了,定然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去,再不济,她可能也会亲口去问。” “所以也不是毫无收获。” 褚淮南应了一声,皱眉继续开口,“那九皇子可有说知道是谁在操纵这次的暗杀?” “不得而知。”顾言欢摇头,思索道,“不过最后看他那个模样,恐怕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亦或者在着手准备调查了。” “毕竟如此明目张胆的暗杀皇室血脉,恐怕定然会在京都掀起一股风波。” 褚淮南不置可否,“尽管其变罢,过不了多久,九皇子应该会再来找你的。” “找我?”顾言欢惊讶,不过瞬间就想到了原因,轻笑,“那正好,正愁没理由找他呢。” 褚淮南余光觑了眼沉默不语的霍云霆,也不再多说,想要的信息都得到了,赶紧借口开脱,“既然如此,这件事慢慢来,不用着急,在下就先离开了。” 夜入黄昏,该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了,褚淮南可不想掺和进去。 褚淮南走后就剩他们两个人,寂静的书房令顾言欢颇为不自在,因为从最开始那一句后,后面霍云霆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以历来对霍云霆的了解来看,顾言欢想他可能是生气了。 “五皇叔——” 顾言欢拖长了调子,走过去抱住他的双臂撒娇,“不要生气了嘛,我——” 还未说话,红唇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给封住了。 “唔。” 唇舌长驱直入,带着惩罚的力道狠狠占着顾言欢的口腔,一时之间,空气中水渍和异样声响起在这暧昧的氛围里。 半晌,大股空气涌进胸腔,顾言欢急促地呼吸着,胸口间猛烈起伏,双腿软得站不住,只能堪堪靠在霍云霆身上,用他的双臂维持站着的力量。 霍云霆低头沉沉看去,面前的人眼尾泛红,泪光闪烁,红唇软肿,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顿时喉咙猛地滚动了一下,最后勉强被他压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霍云霆把人抱在怀里,沙哑的声音依旧带着后怕。 可能是埋在他心口的缘故,顾言欢听着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渐渐湿了眼眶,“对不起。” ------------ 第61章:担忧 霍云霆轻轻把人放在书房的软榻上,自己坐在旁边,随后撩了一下她的头发,视线不聚焦地看着手中的青丝。 “不是我不理解,就是……怕那个变数。” 漆黑的墨瞳中神色难辨,让顾言欢看不透,但是能够从这句话中听出他的脆弱,霎时捏着他衣角的手一紧,沉默着不敢开口。 她好像……让他这什么都不怕的摄政王感到了害怕。 霍云霆叹了口气,这种感觉,早在最开始顾言欢逃离摄政王府的时候,他也体会到过。 怕再也见不到她,怕……自己余生都不再有了这个人的参与。 顾言欢倾身抱住他,安抚地一下一下拍着他宽阔的肩背,轻声难掩酸涩,“五皇叔相信我好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两双眸子对视,霍云霆从那里面看见了坚定,和一种他有些不敢信的东西,迟缓地开口,“好。” 这一夜,顾言欢原本不想让霍云霆再处理那些政事,让他早些休息,但是最终熬不过白日奔波的困倦,还未到二更就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就是在自己的房间了。 “顾小姐,九皇子派人来说邀请您今日一同去游湖。” 刚用过早膳,霍云霆还未去上朝,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话,换着朝服的手顿时就不动了。 顾言欢闻言眨了眨眼,先挥退了下人,“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霍云霆的脸更臭了,顾言欢却不急不慢慢条斯理替他把腰带系好,然后穿上外衣。 最后满意地拍了拍那广袖的朝服,“好了,五皇叔上朝去罢。” 霍云霆没说话,就是那沉甸甸的墨瞳一瞬不瞬盯着她,叫顾言欢好笑得紧,昨晚一番互吐心声她早就知道了他的性子。 这就是不想她与霍彦涿有更多的接触,丝毫不管是否计划中需要这么去做。 顾言欢使出杀手锏,踮起脚尖在他那薄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好啦,放心,我绝对不与他过多接触,保持在三尺范围内。” “我发誓!”说着举起自己那嫩白的小手束在头顶。 霍云霆冷冷哼了一声,不过好在没用那种目光看着她了,握住她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一口。 “如果他敢碰你,你就告诉我。” 霎时一股戾气从那双暗沉的眸子里迸发出来,顾言欢毫不怀疑,如果她告诉了五皇叔霍彦涿碰了他,五皇叔恐怕真的要上门打他一顿。 “好。”顾言欢轻软应了,明媚的笑容也令霍云霆心情好了几分。 最后两人又胡闹了一阵霍云霆就离开了。 霍云霆离开后顾言欢就把之前那传话的人叫了过来。 “你让传话的人告诉九皇子,我会去,到时候相见。” 传话的小厮尽职尽责点了点头就告退了。 经过了上一世,顾言欢就不喜欢有丫鬟在她四周左右了,之前霍云霆还顾及她,留了一个伺候她起居,后来发现她是真的不喜欢就全撤了。 反正都是成年人,也不至于生活起居都干不了。 这也正好合了霍云霆的意,这间院子平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打扰。 顾言欢独自坐在梳妆台面前,刚拿起胭脂就放了下去,沉思半晌还是拿起来涂抹了一点。 如果要引诱,那么就引诱得彻底一点。 轻拢慢捻抹复挑,镜中人眉如远山眼似含情,水涟涟的眸子叫任何人看了都怜惜得很。 顾言欢满意的看了看,最后换上一身及踝淡蓝色长裙就出了门。 京都中那些供才子佳人游玩的地方不少,随便一个都是人群纵拥的地方,顾言欢在最初听到游湖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霍彦涿疯了吗? 如今入冬,空气中寒风阵阵,凛冽刺骨,刚出门顾言欢就打了一个哆嗦。 随后拢了拢肩上的狐裘,十分庆幸半路回去拿了一件披风出来,不然还不知道得冷成什么样子呢。 坐马车也就两柱香的功夫,就来到了云锦湖。 远远望去,湖面波光粼粼,从岸边延伸至湖中心,有一道长长的木桥,木桥许是为了衬托云锦湖的美色,做工也极其好看,上面的花纹繁复,一看就做工不凡。 桥的尽头就是一座凉亭,位于湖中央处,春日来这湖中游湖看景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放松心情的方法。 奈何,现在是冬天。 就连周围的花就缩进了骨朵里面,游人也三两个,一眼看去,除了湖的风景令人震撼,人却是稀少得很。 当顾言欢下了马车站在寒风中后,再一次笃定,霍彦涿一定是疯了! 就在顾言欢没有看见霍彦涿的人影,想要走人的时候,一旁跑过来了一个人。 有些眼熟,是霍彦涿的近卫。 “顾小姐。” 顾言欢看着他后面空空如也得人不禁皱了皱眉,“九皇子呢?邀请臣女一同来游湖结果却不见人影?” 近卫半鞠躬道歉,“属下替九皇子向顾小姐道歉,九皇子说是他一时糊涂,竟忘了如今天气不适宜游湖,所以改在温茶轩见面。” “等属下赶到摄政王府时就被告知顾小姐已经出发了,然后才一路追赶,还请顾小姐息怒。” 近卫低头抱拳,顾言欢看不见他的神情。 不过如今也说不了什么,站在寒风中也是她受罪,只得淡淡应了,“无碍,带路罢。” 坐进马车后顾言欢方才咬了咬牙,随后冷静下来暗自沉思,这霍彦涿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半晌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无奈放弃,还是等见了面再说罢。 温茶轩。 “顾小姐,温茶轩到了。” 马车款款停在了温茶轩门口,顾言欢掀帘看过去,就见霍彦涿等在门口,见到她就快步走了过来。 “言欢。”霍彦涿神色间尽是懊恼,“抱歉,让你平白多走了一遭,是我的不对,等会儿进去给你赔罪。” 让堂堂帝国九皇子赔罪,顾言欢可受不得,赶紧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温婉笑容,“是臣女没有及时收到消息,不怪九皇子,而且这一路坐在马车也算不得奔波,不必赔罪,倒是臣女受不得。” 本来霍彦涿也是故作如此,见此露出了一丝笑容,抬手就想要扶顾言欢下来。 顾言欢下意识躲了躲,抬头就对上一双探究的眸子。 ------------ 第62章:吃亏 为了缓解这尴尬,顾言欢赶紧装作是踉跄了一下,一下抓在了随行的丫鬟手上跳下了马车。 佯装身子弱道,“可能是昨日惊到了,方才头晕了一下,没有撞到九皇子罢?” 说着故意露出担忧的表情,将楚楚可怜做到了极致。 霍彦涿收回了手,“没有撞到,不用担心,不过倒是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霍彦涿也担忧的看着她,“如若身体不舒服直接拒绝我便是,何必来受这个罪。” 温和地眸中尽是担忧,叫不知道的人知道了还真以为这九皇子如表现出来的一般温文尔雅,和蔼可亲。 但是顾言欢可是经历过上一世皆皆总总的人,又怎么会被他这副面孔骗到。 几人走进了温茶轩,顾言欢闻言摇了摇头,对着他笑了笑,“九皇子邀约……臣女怎么可能不来。” 留下这一路模棱两可的话后顾言欢就不再开口了,一双她特意画出来的多情眼敛下,欲拒还迎一般让人猜不透她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顾言欢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果不其然,霍彦涿愣了一下,随后一阵惊喜在他眼底炸开,脸上也真诚了许多。 顾言欢观察到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糊弄过去了。 当时要不是她突然想到对霍云霆的承诺,恐怕就真的让霍彦涿扶她下去了。 毕竟恨是恨,但是孰轻孰重她还是能明白的。 不过既然答应了五皇叔,她也就多注意一些,因为根据昨晚五皇叔的强烈要求,她现在身边可是有众多暗卫,在保护她的安全。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可不敢保证这些暗卫会不会回去告诉霍云霆这件事。 试不得试不得。 两人一番寒暄后就来到了温茶轩的三楼,整个温茶轩有一股文人特有的风雅,系列末处都彰显着这温茶轩主人的风度。 “退下罢。” 到了雅间,霍彦涿就挥退了近卫,但根据顾言欢的观察,这些近卫也仅仅是离开到他们不过五步的地方,可见那一次刺杀之后霍彦涿谨慎了许多。 “言欢,尝尝看,温茶轩的栗子糕堪称一绝。” 顾言欢面前被摆上了一碟色香味俱全的栗子糕,一个个圆糯可爱,触手温热,显然是才做好刚刚端上来的。 顾言欢别有深意地看了这个栗子糕一眼,拿起一块就浅浅咬了一口。 外皮松软,咬到里面霎时一股浓烈的炒栗子味儿浸入唇齿,又夹着些许清香,甜而不腻,也不黏牙,在嘴中微微一抿就化开了去。 味蕾的极致享受。 “不愧是温茶轩的栗子糕,听说许多人连夜排队也未必买得到呢。” 顾言欢弯唇,杏眼笑得弯弯的,可见她当真心情好极了。 让霍彦涿也一同笑了起来,温声,“我与这温茶轩的主人有几分交情,吃个栗子糕罢了,还不至于吃不到。” 神色间有满意,有愉悦,也有一丝得意。 顾言欢垂眸不再看他,吃着手中这块栗子糕,心中却在思索这温茶轩的主人与霍彦涿究竟是什么关系? 上一世她也没有见这温茶轩的主人与霍彦涿有什么来往,也没有出现过在她眼前。 片刻,顾言欢就把这个想法丢在了脑后,可能真的就是与霍彦涿关系好而已,也就不再过多关注。 不过…… 顾言欢看了眼手中的栗子糕,恐怕霍彦涿是有备而来,这栗子糕刚好是她最喜欢吃的糕点之一。 “昨日一别,后面才发现竟是忘记问你有无大碍了。”霍彦涿神色愧疚,“也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反而让你差点替我挡了一遭。” 来了。 顾言欢放下手中的糕点,用丝巾擦了擦手,摇头笑道,“臣女自是无碍的,不然今日恐也不能随九皇子出来。” “那时也是臣女下意识行为,九皇子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如今想来,当真是后怕。” 顾言欢拍了拍胸口,笑得勉强,“还因此,被五皇叔骂了一顿。” 言不由衷的骂也是骂,没毛病。 霍彦涿一听,这可得了,当即就愠怒皱眉,“皇叔怎么能这样?!明明不是你的错还责骂你!” “我找他要个说法去!” 说着就要起身,被顾言欢一下拽住了袖子,顾言欢冲他摇了摇头,“责骂罢了,又伤不了身,不碍事的,不必为了我让你们两个再度动怒。” “就是觉得……有些伤心。” 话里话外,都是说霍云霆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真心,顾言欢猜测霍彦涿定然会忍不住劝说她。 不过没想到这次她失了策。 霍彦涿闻言只是淡淡皱了皱眉,随后就面色如常的坐下安抚她,“皇叔就是如此,言欢早些知道也不会现在受这等委屈。” 顾言欢心底皱眉,果然他还没有全然信任自己吗? 看来要改变战术了。 “不说他了,在之后九皇子你可有查出那天的真凶?”顾言欢试探问道。 霍彦涿显然没有觉得这件事是机密,眉头一皱就开始来气,“那群饭桶不仅没有查出来,而且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抓到的也都自尽而亡了。” 顾言欢惊呼,“那岂不是白吃了这个亏了?” 当时霍彦涿如此狼狈的样子未音楼的人可是全都看见了,纵然顾言欢也很狼狈,但是她丝毫不在意,反正她的名声本来就没有好多少。 但是霍彦涿不同,十分好面子的他不可能不计较这件事情。 “我一定会再度彻查此事的。”霍彦涿眉眼间闪过一丝阴狠,“敢刺杀本皇子,就要付出代价!” 听着他这话,顾言欢也不禁有些好奇,究竟那背后想杀他的人是谁? 不过她也不是很惊讶,霍彦涿自得势起,就行事狂妄,目中无人,在她面前尚且保持着一番翩翩公子的假象,但是在其他地方可谓是本性难移。 树敌众多,要不是背后有虞歌儿帮忙,这霍彦涿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想到虞歌儿,顾言欢的脸色不禁有些凝重。 都过了这么久了,她竟是一次都没有见到她,究竟是为何? ------------ 第63章:过眼云烟 “自然如此。” 顾言欢随口应声,许是因为她在这里的缘故,霍彦涿也没有过多说些什么,渺渺几语就把这事揭了过去。 “之前的事,是我不好。”霍彦涿伸手抓住顾言欢的手,一脸诚恳愧疚,“言欢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措不及防,顾言欢被惊得回过神来,眼睫陡然颤了颤,不留痕迹抽出自己的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臣女早已不在意了,这段时间细细想来,那时不过是你我之间互相赌气罢了。” 顾言欢垂着眸子,轻咬红唇,“臣女一介侯府之女,又谈何与九皇子置气呢?” “如今,往事如过眼云烟便罢了。” 霍彦涿没在意她的那些动作,闻言惊喜了一下,“那言欢这是原谅我了?” “那我们……”说着霍彦涿就又想来握住她的双手。 但是顾言欢这次对他有着防备心,余光注视着他的动作,瞧见如此,赶紧抬手拿起茶杯装作喝茶的模样。 “就算如此,九皇子你也应当知晓,破碎的瓷器不可能恢复完好的模样。” 顾言欢抿唇直接看过去,态度之间有些坚决,“所以可能回不到之前。” 霍彦涿沉沉地看着她,没有搭话。 “不过一切皆有可能,做不得定论。” 这句话无疑就是给了霍彦涿一个机会,一个他们能够重新和好的提示,就看霍彦涿吃不吃这一套了。 显然,很有效。 霍彦涿看着她半晌,点头笑了笑,“这样也好,我会让言欢看见我的真心的。” “直到有一天,把你带离摄政王府。” 顾言欢模棱两可“嗯”了一声,唇边蕴着浅浅笑意。 “言欢,你看看这个,喜欢不喜欢……” …… 摄政王府。 “呦,怎么了这是?” 李继白刚踏进后院就被一股凌冽的剑气冲面而来。 握剑的主人浑身冷冽,面无表情看着他,剑尖在李继白面门前不过毫厘之处停了下来。 李继白伸出细白修长的手捏住那泛着寒芒的剑尖,偏头挪揄看过去,“怎么,顾姑娘就不在一会儿就忍不了了?” 咻! 剑刃在空气中横向划过一刀,几缕断发飘扬在空中缓缓落地。 李继白惊魂未定后退一步,瞧着那人冷漠的神态无奈举手认输,“我错了我错了行了罢。” “顾姑娘被九皇子叫出去还未回来吗?” 霍云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收了剑,随后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仰头闷下一杯茶。 “看来就是了。”李继白打开折扇摇了摇,桃花眼笑得欠欠的,“临近午时还未回来,看来是要在外面用过午膳才会回来了。” “也可能晚上才会回来,这谁说得准呢。” 说着那双桃花眼觑了那人一眼,眸中沾满狡黠。 “再多说一句就滚出去。”霍云霆捏着茶杯的手缓缓收紧,李继白见势不对也收了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正经道,“她不是为了套九皇子的话吗?你又何必担忧。” 茶杯与大理石相撞发出“叮”地一声响,霍云霆满眼阴翳,“方才暗卫来报,那霍彦涿总是对言欢动手动脚的!” “所以这才是你自己在这儿生闷气的原因?” 李继白恍然大悟,转身坐在了他的对面,嘴角噙笑,“那暗卫可有说九皇子碰着顾姑娘了吗?” 空气寂静了一下,霍云霆迟疑半晌,沉默开口,“没有。” “那不就得了。”李继白翻了一个白眼,“你应当相信顾姑娘的,与她接触这么久以来,她的才智谋略有时候令我都不得不佩服。” “更别说这等以身犯险的事情了,她能吃亏吗?” 李继白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语重心长,“你这是关心则乱,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如今朝中那些官员在九皇子的庇护下一起排挤你了起来。” “想必再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派遣出去办事了,届时留下顾姑娘一个人在京都,你又该如何?”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霍云霆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起来,眸光沉沉,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待在京都也是一时的,如果不想要被那些人集体讨伐,那么是一定会出去的。 霍云霆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痛的眉心。 李继白瞧见他这模样也不禁安抚开口,“不过你也放心,如今顾姑娘定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有她的帮忙,想必事半功倍。” “所以啊,你应当放轻松。” 李继白拍了拍他的肩,双眸深沉黑不见底。 据他来看,纵然最近顾言欢做的这些事来说的确有点以自己为诱饵来引诱那些暗中人的缘故。 但是这是在霍云霆身边必不可少要经历的东西。 身处皇权中心又怎可安然无恙,明哲保身固然不错,只是仅仅是顾言欢与霍云霆的关系这一层面,她都不能这么做。 不过他还是挺欣慰的,至少顾言欢做的这些都是为了霍云霆,远不像霍云霆这样因为一些吃醋就看不清如今的局势。 “继白,之前让你去查的那件事如何了?” 霍云霆缓缓吐出一口气,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一点点摩挲着光滑的剑柄。 这也是李继白此行来的目的之一,李继白摇了摇折扇沉声,“没有查到幕后之人。” “一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到?”霍云霆皱眉。 李继白觑了他一眼,沉重点头,“对。” “那股势力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前阵子因霍彦涿在未音楼被刺一事陛下震怒,下旨彻查此事。” “多方势力联合起来彻查,竟也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表面上说是觊觎钱财,然后看不惯九皇子这才得已出手,可是这等说辞谁又能信?” 霍云霆凝神沉思,“万一是贼喊捉贼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根据我们的推演,这个完全没有必要。” “所以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霍云霆询问。 李继白点头,“查不到自然就不查了,不过我会暗中再派遣人盯着一段时间,一有异样一定知晓。” “好。” ------------ 第64章:嘴硬 临近傍晚,摄政王府门口。 “今日可玩得尽兴?”霍彦涿笑得温润如玉,双眸中尽是柔情。 顾言欢佯装娇羞地敛下眸子,红唇微弯,“自然,已经到摄政王府了,臣女就不恭送九皇子了。” 霍彦涿不知想到什么,越过他朝空旷的前厅看了一眼,眸色难辨,随后朝着她笑了笑,“好,明天见。” 最后代表着皇家的马车缓缓离开了顾言欢的视线范围。 “怎么,如此念念不舍?” 调侃的声音自身后而出,顾言欢转身看过去,就见李继白靠在门框旁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 顾言欢冲着他无奈一笑,方才面对霍彦涿的柔弱感此时都不再有,气定神闲踏进王府大门,“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说到一半顾言欢似想到什么,猛地回头对上那双桃花眼,紧张道,“五皇叔暗疾发作了?!” 说完便要不管不顾地提起裙摆就朝内院跑去。 李继白不开心啧了一下,“怎么,在你们两个人的眼中,我一来就是代表着瘟疫吗?” 随后没好气道,“他皮糙肉厚哪有什么事,就是来商讨一些事情。” 闻言顾言欢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好。” “你们啊,互相担心,某个人又犟得不行。”李继白老神在在继续道,“不过暗疾是没事,但是他好像练剑的时候划到身体了。” “你不早说!” 顾言欢只来得及留下这句话就匆匆跑了过去。 就剩下李继白一个人站在王府门口,唇边噙着玩味笑意看着她离去的那个方向。 兄弟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一路上顾言欢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刚转过弯就猛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言欢?” 霍云霆堪堪把人扶好,皱眉,“跑这么急做什么?” 瞧见是他,顾言欢赶紧顺了一口气,“五皇叔!” “怎么了?”霍云霆有些不解,但不妨看见顾言欢后他眼底炸开的阵阵喜悦。 “你没有事罢?伤到哪里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顾言欢赶紧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语气紧张,恨不得替他受伤。 以霍云霆的头脑怎么可能想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方才继白离府你碰见他了?” 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而是提李继白,顾言欢瞪了他一眼,撅嘴,“碰到了又怎么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他!” 这下霍云霆是彻底明白了自己这位兄弟的骚操作。 也不拒绝他的好意一个倾身就把全部的重量压在了顾言欢身上。 “怎么了?伤得很重吗?” 顾言欢费力扶着他,眸中含着担忧,但是又不敢再想方才那样触碰他,害怕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伤口。 霍云霆埋在她的脖颈间,闷闷出声,“嗯,疼。” “哪里疼?”顾言欢有些着急。 霍云霆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这里疼。” 顾言欢一时没反应过来,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伤到心口了?!怎么回事,你练剑怎么还能戳到自己呢?!” “你……” 声音戛然而止。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顾言欢愣住,摊平手掌抚住他那一块地方,摸了摸动了动,也没有摸出绷带缠身的感觉。 顿时倏地反应过来他说这里疼是什么意思。 方才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顾言欢顿时有点委屈,带着哭腔锤他,“骗我好玩吗?!” 没想到这个小事情能把人弄哭,霍云霆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被动为主动把人抱在怀里。 “我的错我的错,不哭好不好?” 顾言欢红着眼眶看着他,下唇被贝齿咬得紧紧的,看得霍云霆一阵心疼。 哽咽的声音再度传来,“本来……本来我跟霍彦涿在一起就很辛苦了,你还来……你还来骗我。” “混蛋!”说着狠狠咬了他的手臂一口,但是最后还是松了力道,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好好好,我混蛋。”这种时候霍云霆只想顺着她,心底已经暗暗把出的这个馊主意的李继白骂了不知多少遍了。 最后实在哄不过来了,霍云霆干脆把人拦腰抱起就朝着内院走去。 等走到房间后顾言欢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不过还是气鼓鼓的,撇过脸不看他。 霍云霆把人放在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把人裹得紧紧的,方才在外面他就注意到了,顾言欢的手冰冷冷的,瞬间有些懊恼自己的那个行为。 霍云霆蹲下身仰头看着她,神情温和,“不生气了好不好?都快李继白出的馊主意!” 说着有些咬牙切齿,“明天我就把他叫过来打一顿!” 顾言欢被他的这句话逗笑,“扑哧”笑出声来,也维持不了方才的冷脸了,只得跟他一起讨伐李继白,“好!都怪他!” 可怜的李继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把他出卖了甚至还插了一刀,当然,这是后话了。 “方才咬你的那一口疼不疼?”顾言欢想拉起他的手臂察看一番,为刚才她没有理智下的行为懊恼。 “不疼。”霍云霆温柔的看着她,握住她的手用体温替她暖和,“与霍彦涿出去……很累吗?” 有些犹豫,又带着试探和一点点欣喜。 顾言欢直接把人拉上床,在他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点了点头,“因为我不喜欢他,与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在警惕,所以很累。” “那明天不要去了!”霍云霆脱口而出,又意识到什么猛地闭了嘴。 顾言欢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哪能不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安排了暗卫,也不追究,摇了摇头,“不,这才第一步,他今日与我说了许多,想必再过一阵子,他就能完全相信我了。” 霍云霆虽然不愿,但也并不想去阻止她的想法,不过说到暗卫他有些理亏,轻声,“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把他们都撤了?” 至于她的安全问题,他再多费点心就行了。 顾言欢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红唇弯了弯,仰头覆上那薄唇,“不用。” 两唇相触,自然所有的芥蒂都一笔勾销。 ------------ 第65章:引蛇出洞 虚假诱饵,引蛇出洞。 他们的“蛇”很快就出来了。 顾言欢接连几天都应了霍彦涿的邀约,霍彦涿也从一开始待她警惕到现在几乎对她完全信任了,当然,这其中顾言欢可是莽足了劲儿演戏的。 这日在家,就听闻下人来报,柳幺幺来访。 正在摆弄书稿的顾言欢眼中一阵惊喜,“请她进来。” 终于来了,不妨她如此费心。 顾言欢特意放下手中的事情专门在内院门口等她。 不过一会儿,远远就走来了一道青绿色人影,来人着一身青绿色长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紧张。 “幺幺。”顾言欢眯了眯眸,冷脸,“你来做什么?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柳幺幺愣住,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面露纠结,“言欢。” 随后她似乎做足了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言欢,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那日也是我被鬼迷了心窍,随便看见一个人就以为是九皇子,导致你……” 说着泫然欲泣,让不知道的还以为几步远的顾言欢还没碰到她就欺负了她呢。 对当时开口对她的污蔑只字不提,顾言欢心底冷哼,但是之前那么多戏都做出来了,不差这一次。 “我更是没想到,你我姐妹一场,你要如此陷害我,还……!”后续的话顾言欢没说,但是想必柳幺幺懂得什么意思。 柳幺幺果不其然着急上前一步,却又不敢碰她,只得焦急解释道,“是我的错,我认,但是言欢,我也是担忧你与九皇子的关系!” “那段时间你仿若被摄政王迷了心窍,眼中只有他,一心也只为了他,如果连我都不帮你,又有谁能来帮你呢?!” 从中作梗说得如此大义凛然,顾言欢差点拍手叫好嘲笑出声了,不让她去说书真的屈才了。 “而且你看,自从那次之后,你不是醒悟过来了吗?”柳幺幺急着想要证明,“如今你与九皇子再续情深,不妨我一番苦心。” 柳幺幺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一副为了顾言欢好却不被认同的模样。 顾言欢自知到了时机,神情犹豫,面有迟疑,“你当真都是因为想要重塑我跟九皇子的关系?” “那是自然。”柳幺幺见说动了她,再接再厉继续道,“不然我也不会顶着几次被摄政王动手的压力冒着险助你。” “并且那一次。”柳幺幺眸中闪过后怕,“王爷说再有一次他就会杀了我!” “所以这也是我这么久不再来找你的原因。” 柳幺幺咬唇,“不过幸好,如今言欢你已经醒悟过来了,我就算被……也没有遗憾了。” 顾言欢走近,握住她的双手,愧疚道,“你这是说的什么?!五皇叔不会伤害于你的,我保证。” 柳幺幺垂眸,就势开口询问,“那你与摄政王如今……” 顾言欢佯装不忿,忧愁叹气,“自那次从皇宫夜宴回来之后,五皇叔待我就大不如从前,不仅事事与我置气,还待我冷落至极。” 说着她有些愤恨,“再深的感情也抵不住他如此的冷心冷情,我……也就不愿再亲近他了。” 这段话信息量有些大,柳幺幺心底思索了半晌,没有妄自就下结论,故作愤恨道,“摄政王怎能如此?!亏得言欢你如此心悦他!” “是啊。”顾言欢忧伤,眼尾泛红,“亏我还为了他得罪了许多人,到头来,竟也是一场空罢了。” “那你与九皇子呢?”柳幺幺试探。 顾言欢故意露出娇羞的表情,侧身手指卷起一缕头发羞赧,“自未音楼一事后,九皇子他……就待我极好。” 显然柳幺幺也是听见风声的,了然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挪揄道,“听说你还救了九皇子一命?” 顾言欢摇头,“救命称不上,不过是替他挡了一下罢了。” “那也能够得到九皇子的回心转意了。”柳幺幺笑道。 顾言欢轻轻嗯了一声,主动拉着人往院子里面走去,“这段时间,让我似乎又重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摄政王那边呢?你又该如何?”柳幺幺追问。 顾言欢似不愿听她提起这个名字,只是敷衍的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罢。” 却没想到这样的回答刺激了柳幺幺,顾言欢余光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她,见她眼底闪过了一丝妒忌和阴狠,内心轻嗤。 就是要气死她,你得不到的两个人我都能轻松握在手里。 有可能是柳幺幺最近警惕了许多,也有可能是她背后的人警告了她什么,她最终没有把预出口的话说出来。 只得开始转移话题,“那你有考虑离开摄政王府吗?他都如此待你了,相信如果你想离开九皇子定然会接你离开并且安置好你的!” “我……” 顾言欢眼含犹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我爹娘那边还在五皇叔的控制范围内,我不想……也不愿让他们出什么事情。” “总归是现在五皇叔并没有待我很不好,离开摄政王府的事情,也就以后再说罢。” 似乎柳幺幺已经全然相信了她这些说辞,顾言欢没有看清她后面那眼底的是什么情绪,只不过大概能猜到恐怕还是一副虚假的示好。 也难为她这么恨她还一直把她当做姐妹演情深。 如若是让顾言欢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她恐怕定然是比不过她的。 “那,言欢可还怨我?” 柳幺幺酝酿半晌,眼中含泪谅解道,“当时……也不全怪你,如今,说开了,自然也不再怨。” “罢了,我们姐妹一场,这些事就如过眼云烟罢。” 柳幺幺眼中炸开窃喜,以为顾言欢又恢复到了从前的那般模样,赶紧点头拉着她坐在凳子上。 “只要言欢不再怨我就好,那些事就当没发生过。” 两人又姐妹情深了一番,顾言欢这才找准时机开口询问。 “不知这段时间,你可曾有见到过虞歌儿?” “虞歌儿?” 柳幺幺眼神飘忽,不懂顾言欢为何突然提及这个人,颇为吞吐道,“不曾,言欢为何突然提及她?” “她与九皇子之间定然是没了联系的,你不必担心。” 柳幺幺以为顾言欢还在吃着虞歌儿和九皇子的醋,赶紧解释道。 “而且据说她这段时间都不在京都。” 顾言欢皱眉,“她不在京都?” 她们这些京都的小姐妹的消息可比她自己去查好用多了。 “那她在哪里?” 柳幺幺有些不解,“言欢,为何你如此关注她?可是还在在意那些事情?你放心,九皇子既然回心转意了,那么定然是不会再如之前那般沾花惹草的。” 顾言欢担心的哪是这个啊,不过深知恐怕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只得心中暗暗叹气。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了,所以问问。” 顾言欢眸光沉沉,心中思量,虞歌儿如果不在京都,那她又有去哪儿? 随后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眼眸一亮。 ------------ 第66章:奇怪的味道 冬至一过,京都中许许多多商贩都因着天气原因早早就回了家,只剩下一些不愿走的小贩在冷风中苦苦支撑着。 顾言欢朝着周围看了半晌,随后拉着顾言欢走进了一家银楼。 “言欢,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柳幺幺有些意外,但是眼中却是迸发出阵阵惊喜。 玲琅满目的珠宝一排一排被放置在上好的榆木桌上,四周木架上也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让柳幺幺看得目不暇接。 “呦,两位姑娘,想要些什么啊?”华衣掌柜满脸笑容走过来,伸手朝着四周指了指,“京都中就属我这儿珍宝最为齐全,您想要的我这儿都有!” “老板您不用跟着了,我们随便看看。” “得嘞。” 顾言欢随手打发了人,饶有兴味跟在柳幺幺后面打量着这周围的珠宝首饰。 一眼望过去,其实真正价值连城的物件儿不多,大多都是最近在皇亲国戚中流行的一些佩置首饰,而这些顾言欢丝毫不感兴趣,其中她看着有些眼熟,才发觉那些东西是霍云霆早就买来放在她梳妆台上了。 顾言欢不感兴趣不代表柳幺幺不感兴趣,不过一会儿就见柳幺幺就走到了里间的一处柜台旁停下,指着里面的一对耳坠惊喜道,“青曦幻幽穆耳坠!” 嗯? 顾言欢秀眉微挑,走过去看了一眼,不得不说柳幺幺的眼光确实不错,这青曦幻幽穆耳坠乃是最近京都新贵,许多世家小姐争破头皮都买不到,据说只供应给皇室。 没想到这家银楼居然有一对。 一旁的掌柜闻言走了过来,赞赏道,“姑娘好眼光,这青曦幻幽穆耳坠乃用上好的翡翠打磨,整个呈现出一种混沌又清透的感觉,触手更是质地温润,许多世家小姐都抢着想要呢!” “奈何出卖人说了,只卖给皇家人,恐怕姑娘无望了。” 掌柜摇了摇头,暗自可惜,“不如姑娘看看其他物件儿,比这好的首饰等也有许多……” 掌柜后面的话顾言欢猜柳幺幺已经听不下去了,顾言欢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抱臂看戏。 果不其然,柳幺幺眉头一皱,语气拔高不可置信,“为什么就只卖给皇室之人?!就不怕得罪我们?” 顾言欢若有所思打量着这银楼内部设施,无一例外都是好物,猜想恐怕这银楼背后有皇室支持,不然这掌柜是不可能如此有底气说这句话的。 毕竟京都最不缺的就是权势滔天的人,这样随口就能得罪除皇室以外的全部人的话,得有无可比拟的依仗才会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口。 掌柜没想到她会如此愠怒,愣了一下方才开口解释,“这是把青曦幻幽穆耳坠放在这里贩卖的人说的,就连身为掌柜的我也无法更改。” 柳幺幺目光停在那对耳坠上良久,下唇被贝齿咬得紧紧的,眸中有不甘和怨气,不过到底还是吐出一口气放弃了这个东西。 既然只卖给皇室之人,那么定然是其他世家小姐也买不到的,那么她就不至于被比下去。 柳幺幺捏着手帕的手攥紧,如此疏导自己,但是看向那对耳坠的目光还是恋恋不忘。 顾言欢见时机差不多到了,对着掌柜温温和和道,“当今摄政王可能买?” 今日顾言欢着一身月白色冬裙,脸上披着雪白的狐裘披风,衬得整个人气质温婉矜贵,温温柔柔的问出这一句让掌柜的都和颜悦色不少。 “当今摄政王自然是可以的。” 顾言欢又转过去看着柳幺幺,握住她的手笑道,“当真很喜欢吗?” 柳幺幺隐隐猜到什么,猛地点头,眼中惊喜层层叠开,“对!” “好,那就打包罢,幺幺,这青曦幻幽穆耳坠就送给你了,想必五皇叔也是愿意的。” 顾言欢大手一挥,丝毫不在意这对耳坠价值多少,倒是柳幺幺被惊喜砸得浑浊的头脑清醒了一瞬,有些犹豫,“言欢,你不是与摄政王之间闹隔阂了吗?如今这样……” 顾言欢摇了摇头,笑笑,“幺幺无须担心,纵然五皇叔如今待我不似从前,但是物质方面他倒也没有缺过我什么。” “就一对耳坠罢了,想必就算五皇叔知道了也不会如何。” 她如此肯定的神色,让柳幺幺霎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开心心地跟着掌柜拿那耳坠去了。 顾言欢独自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轻笑出声,唇边勾起嘲讽弧度,一个耳坠换得信任,挺值。 拿出耳坠,柳幺幺就迫不及待换上了,满脸笑容地对着前面的妆镜摆弄。 掌柜的脸上也堆满了笑容,这一笔价值不菲,足够他这阵子吃喝不愁了。 顾言欢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走着,许是掌柜知道顾言欢才是两人之间地位高的那一个,直接就跟在她的身边一路为她介绍着。 “这是水晶银晶御凤钗,上好的水晶石打造,金莹剔透,绝对适合姑娘您。” “这是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乃用云织鸟的羽毛精心制作,特别是像如今的冬天……” “……” 顾言欢走到一处只有一个黑匣子面前停下,手指指了指,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掌柜说话的声音一顿,偏头看过去,回想道,“这……这好像是从西域商队中换置的东西。” 西域? 顾言欢神色认真了一些,凑近细瞧,“那为何不摆出来?而是用个黑匣子装着。” 掌柜的似是回想起了这个放置在旮旯处的东西,疑惑嘀咕,“之前我让小三打开了的呀……” 说着就直接把这个盒子打开了,霎时一股浓烈的刺鼻香味扑面而来。 掌柜的直接被刺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盒子掉在地上,“嚯,这味道!” 顾言欢皱眉,用丝帕掩鼻看过去,随后眼神一凛。 这东西,与之前柳幺幺拿来的血燕膏很相似!怪不得她觉得这扑面而来的刺激性味道这么熟悉。 反倒是掌柜有些不解,“我记得当时换置的时候这东西闻着挺好闻的啊……” ------------ 第67章:西域物件 “现在是挺好闻的。” 顾言欢放下掩鼻的手,淡淡开口。 闻言,掌柜的凑近闻了闻,露出笑容,“我就说嘛,当时就是闻着这味道好闻我才给换的,许是放置久了,味道都集中在一起了。” 顾言欢看着这个东西沉思,余光瞥见朝这边走来的柳幺幺,眸光一闪。 “幺幺,你过来看看这个东西。” 柳幺幺面若春风,特意把耳朵上那对耳坠露出来,走得摇曳生姿,满脸笑容凑过来,“看什么?” 顾言欢接过掌柜手中的那个黑匣子,面不改色道,“幺幺,你看这个像不像之前你送给我的那个血燕膏?” “味道挺像的,而且掌柜说,这也是从西域而来呢。” 顾言欢紧紧盯着她的反应,不漏过一瞬。 一瞬间,柳幺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上闪过惊疑,待看清顾言欢手中的东西后又闪过一丝惊慌,顾言欢避开了她看过来的视线若有所思。 “这……这怎么会是我送给你的那个呢?”柳幺幺笑得勉强。 顾言欢想伸出手指挖一点出来,但是一想到可能里面混有人血和剧毒,心底一阵恶心和厌恶。 干脆的收了手,看着脸有些白的顾言欢似笑非笑道,“没说是你送给我的那一个,我就是觉得有点像,既然两个都是西域的,不妨幺幺来辨别一下是否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之前那个被我打碎了当时还有些可惜呢,如今又碰上一个,正好可以带回去好好试试这个东西的功效。” “幺幺当时不是说这用过了之后有养肤的功能吗?” 顾言欢故意如此说道,果不其然见柳幺幺脸色有些发白,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幺幺?你这是怎么了?”顾言欢佯装不解,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心底深思。 这柳幺幺的反应怎么这么耐人寻味呢,她在害怕什么? “没……没什么。”柳幺幺回过神,心不在焉摇头,“这两个应当不是一个东西,言欢你还是不要买这个了,如果你想要我再送你一瓶就是了。” “这个看起来不太好看。” 凝膏入目红通通一片,看上去像血一样,的确是不太好看。 顾言欢煞有其事点了点头,“的确,那改日你再送我一个罢。” “不过,幺幺是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西域物件儿啊?”顾言欢开玩笑笑道,“难不成幺幺家有人是做这个生意的?” “怎么会!”柳幺幺一口否决,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脸色有些不自在,“言欢,我想到有一件事有点急,可能要先回府了,不然怕爹地责怪。” 没有料到她会直接回避这个问题,顾言欢也深知不能操之过急,点了点头善解人意道,“好,那你就先回去罢,需要我叫人护送你回去吗?” “不用。” 柳幺幺匆匆丢下这一句就离开了银楼,瞬间就消失在人群不见了踪影。 顾言欢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眯了眯眸,她在瞒着什么事? 是与这个血燕膏有关吗? 顾言欢让掌柜的去忙自己的事,随后自己站在角落看着这个黑匣子一遍遍分析方才柳幺幺的表情。 “方才提到这个的时候她眼底有恐惧和惊慌。”顾言欢喃喃自语,随后皱眉,如果她没有看错,还有一丝愤怒? 因为这个血燕膏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愤怒吗? 这与当时她拿来这个东西时的态度完全不同,到底在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顾言欢终究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沉沉叹了一口气,看来只得给李继白看了再说了。 “掌柜的,这个我要了。” “好嘞。” 顾言欢把方才的耳坠和这个血燕膏的钱一并付了,站在门口吹了阵风,吐出一口浊气,头脑瞬间清晰了许多。 至少这一次收获不错。 本来她今日只是想来刷刷柳幺幺的好感的,哪曾想得到了这样的意外之喜。 “前几天来你就说过几天给钱,是不是耍我们玩儿呢?!” “不敢啊大人,我一介草民怎么敢欺骗大人!最近买卖不好实在拿不出这税钱啊!” “来人呀,我看把你摊子砸了还能不能拿得出来!” “那都是救命钱啊大人!不要啊!” …… 尖锐的哭泣声和怒吼的吵闹声在这条街巷炸开,人人自危,都不敢靠近那方圆五米范围内。 离的近的听见风声的第一瞬间就赶紧收拾了东西走人,可惜有的走了,有的则是被众多官兵拦了下来。 顾言欢抬眸望过去,秀眉微蹙,绕过一个手忙脚乱的小商贩就朝着那争执之地走去。 “诶,老翁,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顾言欢眼疾手快抓住一个匆忙离开的商贩,语气颇为不解。 被抓住的商贩见此差点大骂出口,回过头见是一个年轻好看的姑娘不禁哑了火,闻言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作孽啊!” 虽然人人自危,但是总有几个看戏的在角落围观着,方才的商贩并没有回答顾言欢的话就匆匆走了,这次顾言欢逮着一个年轻男子询问,见模样应当是路过此地的。 “小哥,为何那里如此吵闹都没有官兵来管?” 被问的年轻男子闻言觑了她一眼,见她长得好看气质温婉矜贵,以为是哪家的世家小姐没有见过世面,不禁嘲笑出声。 “小姐您再瞧瞧?瞧瞧那些作恶的人身上穿的是什么?” 顾言欢看过去,目光顿时冷凝了下来,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身上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穿着官兵的衣服。 方才被其他人挡着她看不太真切,如今那些人走近方才看清,一个个脸上都是不耐烦和得逞的笑容。 “既然身为官兵,为何要如同贼匪一般如此欺压百姓?” 年轻男子笑了笑,目露悲悯,“小姐恐怕是不常出门罢?” 顾言欢迟疑半晌,点了点头,她确实是不常出门,也是最近为了与霍彦涿与柳幺幺打好关系才频频出门。 但是与霍彦涿一道时她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偏偏叫她今日遇见了。 “那就说得通了,这样的场景呀,其实每天都能看见,像我,从最开始也愤怒不满,但是又能如何?” “蜉蝣撼不了大树。” ------------ 第68章:苛税 年轻男子随便找了个地儿做了下来,看着那边脸色麻木,“那些人,都是征税的。” “征税?” 顾言欢蹙眉,“征税是这样征的吗?” 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霍云霆那里她了解到的征税绝对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 说到这里,年轻男子沉声道,“最开始的确不是这样,但是自从杨刑上位后就全变了。” “春秋征税本就是惯例,他一来,直接就改成了按季征税,平常春秋征税许多老百姓就已经入不敷出了,一年到头来的收成都拿去交税了,又有什么余钱呢?” 年轻男子轻笑,眼底没有丝毫温度,“如今按季征税,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喏,你看。”年轻男子指了指依旧在用暴行压制商贩的那些官兵,“看见了吗?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每天都会有人来催税?拿不出就只能被砸得干干净净,然后第二天周而复始。” 越听顾言欢的眉头皱得越深,到最后她也不知究竟是愤怒还是为那些人可悲,“这等动静就没有闹到那些更上面的人吗?” 年轻男人嗤笑出声,似在嘲笑她的无知,“普通人又如何能接触到那些大人物,就算接触到了又能怎么样?” “官官相护,指不定你找的那个人就是参与其中的官员呢。”年轻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厌倦。 对这个朝廷的失望。 寒风一阵阵吹过,顾言欢露在外面的手和脸被吹得通红,又冷得透骨。 几步远的地方,那个商贩带着自家的孩子,官兵见她们娘俩拿不出税款就直接把卖糖口的铺子砸了,最后一个两个大笑出声,似乎把这种行为当做他们的乐趣。 倏忽,其中一个官兵眼神紧紧的掠着那个母亲身后的小女孩,小女孩许也是见惯了这种场景,没哭没闹,只是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紧紧地攥着母亲的衣服躲在她后面。 又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那个官员眼中充满贪婪,直接就朝着那个小女孩走近,想要把她从母亲身后拖出来。 霎时尖叫声和哭喊声震得顾言欢耳朵生疼。 “畜生。” 顾言欢眼底冰冷,一股火气从心脏充斥全身,促使着她大步朝着事发中心走了过去。 年轻男子见状,想要拉住她,结果却是晚了一步,“诶,你别……” “放开她们。” 顾言欢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寒风中孑然一身,身后的狐裘披风被风吹得翩飞,脸上是冰冷而起的愠怒。 官兵们看见她都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出来冒这个头。 “呦,是个大美人儿!” 那些官兵看清她面容后都有些兴奋,不过到底还是有几个清醒的人见来人身着价值不菲,气质矜贵,眼底有些忌惮。 “来英雄救美了?”方才那官兵笑出声,“哦对,不,应该是美人就美来了。” 旁边的官兵都哄然大笑,一个个脸上都闪着不怀好意。 为首的那个官兵想要走过来,但是被一旁的人给挡了下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但是明显为首的那个官兵听不进去,脸上一阵不耐烦和桀骜不驯,直接就推开了那个说话的人走到了顾言欢面前。 “这位小姐,这是官兵征税,合法的事儿?怎么,你想拦?”眼底挂着让顾言欢恶心的垂涎。 顾言欢后退一步躲开这过于亲密的距离,杏眸冷冷地注视着他,伸手指了指一旁抱在一起的母女。 “我没想拦,她们的税我帮她们交了,现在她们可以走了吗?” 声音淡淡,但是只有顾言欢知道,她在忍耐着什么。 “你说帮她们交就帮她们交,把我们当什么了?还是你不知道我们这……” 声音戛然而止,为首官兵落在面前女子掏出的令牌上,神情立马讪讪的。 “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官兵一脸谄笑,点头哈腰让开了一条路,给一旁的其他人疯狂使眼色。 顾言欢丢给了他们一袋钱就朝着那对母女走了过去。 “没事了,回家去罢。”顾言欢蹲下身拉过小女孩的手,冻得发麻的脸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在她的手上放了一颗糖。 小女孩望着手中的这颗糖迟迟不敢动作,随后在顾言欢温柔的目光下缓缓收紧手指。 终是母亲的反应快一些,拉着小女孩就要朝着她跪下来,眼泪一直掉,“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顾言欢制止了她们,心中悲悯又无计可施,摇了摇头,“举手之劳罢了,以后你们见到了他们避着点走罢。” 最后顾言欢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着她们离开了后方才站起身。 随后目光径直望着这群官兵不发一语,红唇抿得紧紧的。 那些官兵见此也不再做出之前那幅姿态,一个两个点头哈腰的谄笑,“那……小姐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顾言欢没有说话,良久,迈着步子离开了那里,那些官兵见此一个两个瞬间溜得不见了人影。 角落的年轻男子眸光闪了闪,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个女子拿出的是独属于摄政王府的令牌。 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就被一阵苦笑代替,那又如何?治根不治本,终究腐烂到底。 顿时空旷的大街就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与顾言欢刚出府时的场景可谓天差地别。 别无他法。 顾言欢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能做的只有这些,教训了他们又能如何?他们下次便不会因此变本加厉的在这些老百姓上讨回来吗? 而且,她也不能这样做,她没有权利,更没有理由。 此次为了这对母女与他们撞上,都是她逾越了。 没办法,那个小女孩的目光麻木又澄澈,如若真的被那些人给带走了,她恐怕不会原谅自己。 治标不治本,恐怕这件事还要从根基上铲除才行。 杨刑? 顾言欢眸光暗沉,在心底记下了这个名字。 ------------ 第69章:气馁 顾言欢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她动了动裸露在外的手,这才发觉双手已经冻得生疼。 “这些事还是要五皇叔定夺才是。” 顾言欢叹了一口气,眉眼稍显疲惫,刚想拢一拢身上的狐裘披风,余光就突然睨到了不远拐角处离开的身影。 ! “虞歌儿?” 顾言欢一惊,那熟悉的身影不会有错,就是她上一世常见的那个人! 没顾着想太多,顾言欢抬脚就追了上去。 绕过了那个拐角,最后足足跟了一条街方才隐约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后顾言欢停了下来,望着越来越偏僻的小巷有些犹豫,半晌,咬了咬牙又继续跟了上去。 “这是去未音楼的路?”顾言欢皱眉,蜷了蜷僵硬的手指。 左右两边是两面青砖墙,上面缠绕着数不清的爬山虎和一些绿苔,四周不见一个人影。 就连方才勉强跟着的那人也看不见影子了,顾言欢有些气馁,揉了揉冰凉的脸丧气的转身往回走。 “别动!” 倏忽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在冷风中泛着寒光,匕刃映照着顾言欢惊恐慌乱的脸,让她的心脏一瞬间紧绷了一下。 身后的人牢牢地把她上肩钳制住,似乎并不想顾言欢看见他的脸,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男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声音冰冷,暗含杀气。 颈间的利器让顾言欢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闻言嗓音有些颤抖,“我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跟着你。” “你说谎。”身后的人语气沉了一下,匕刃紧了几分,“你从临沂路一直跟到了这里。” 临沂路就是银楼所在的那条街,顾言欢心凉了凉,没想到在那里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发现了,然后一直引她至此,反擒获。 如今顾言欢已经不设想霍云霆的暗卫会来救他了,如果暗卫在身边,恐怕就在刚刚她被挟持的时候就出现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暗卫被这个人悄然无声的解决了。 想到这个可能,顾言欢呼吸滞了一下,有些后悔随意跟过来了。 半晌没有答话,身后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握着匕刃的手一点点收紧,顾言欢感觉到脖颈有一些刺痛,猜想恐怕外面的皮破了。 “我一个弱女子,能对你做什么?” 顾言欢冷静了下来,慢慢吐出一口气,泛白的唇抿得紧紧的,“从刚才一直跟着你也是因为我把你认成了我一个熟悉的人。” “不然我为何孤身一人要跟着一个陌生人,甚至是看起来打不过的一个男人,跟着他,我有何图?” 停滞的思路活跃了起来,顾言欢放松了紧绷的肩颈,冷静道,“亦或者,对我有什么好处?嫌自己命太长了?” 这番说辞让身后的人愣了愣,因为顾言欢明显感到脖颈上的利器松了松,可能也是外面寒风的缘故,她并没有感到有多疼。 “你说的最好都是真的。”身后人冷冷道。 顾言欢面色如常,“句句属实。” “但是,我并不相信。”身后的人轻轻笑了笑,嗓音霎时低沉鬼魅了起来,让顾言欢背后倏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凌冽的杀意紧随而至。 “只有死人说的话才是真的。” 顾言欢心脏瞬间提起,呼吸一滞,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脑子一片空白。 脖颈的痛渐渐传来,突然电光火石间,身后传来一道闷哼声,紧接着就是脖颈间的利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肩颈的钳制消失了,顾言欢霎地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冷冽的空气,浑身颤抖眼前眩晕。 模糊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的朝她奔跑过来,脸上满是惊怒和慌张,还有些什么,但是顾言欢已经看不清了,瞬间跌入黑暗。 “言欢!” 在顾言欢倒下的一瞬间,整个身子就被霍云霆抱在了怀里。 霍云霆匆忙赶来见到的就是顾言欢倒下去的身影,和脖颈间那抹刺眼的红,脸上的镇定分崩离析,急切又慌张地把人抱在怀里,声音颤抖。 “言欢?言欢?你看看我!” 跟在他身后的李继白面容冷肃,脸上罕见的带着一丝紧张,他没霍云霆跑得快,几步追过来后就蹲在了顾言欢面前,伸手探她的颈脉。 半晌,李继白舒出一口气,眼神回温回来,对着眼睛泛着不正常红血丝的霍云霆轻轻道,“她没事,这是皮肉伤,应当是被吓晕过去了。” 也就这一瞬间,霍云霆的心情大起大落,紧紧把顾言欢抱在怀里,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时去抓人的暗卫都回来了,霍云霆抬头看着他们空空如也的手,眼神冰冷,“人呢?” 纵然是常年伴随摄政王身旁的暗卫也受不住这等压力,为首的暗卫额间泛着密密麻麻的冷汗,“扑通”一下单膝下跪,“属下办事不力,让他给跑了。” “跑了?” 暗含杀气的声音让暗卫脊背倏地一凉,低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艰难道“请王爷责罚!” “王爷,还是先送顾姑娘回府罢,天寒地冻,她的身体承受不了。” 李继白没忍住劝说道,想到一炷香前发生的事就复杂不已。 一炷香前,他正与霍云霆和褚淮南在府内商讨事情。 “这是褚淮南,本王的长史。”霍云霆向李继白淡淡介绍道,随后又看着褚淮南道,“李继白,神医。” “褚公子,初次见面,以后请多指教。”李继白摇着折扇,桃花眼中全是笑意,恭恭敬敬地辑了个礼。 褚淮南温和淡笑,同样回了一个礼,“李兄好。” “早就听闻褚公子的风采,一直未能一见,如今果真应了那句话,百闻不如一见。” 霍云霆淡淡的喝着手中的茶,等他们把寒暄翻腾完。 一个一身白衣风流倜傥,一个蓝色华衣温文尔雅,倒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李兄谬赞了。”褚淮南笑了笑,“在下才是早就听闻李兄神医的名号,一直未能结交留有遗憾,如今正好王爷给了这个机会,在下不胜感激。” “哪里哪里。” 李继白笑得花枝招展,眼看着他们就要一直说下去了,霍云霆“噔”地一下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皮笑肉不笑道,“怎么,需要本王给你们两个腾位置吗?” ------------ 第70章:想杀人 “哪能!” 李继白嬉皮笑脸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说罢,出什么事儿了?居然把我们两个都叫过来了。” 一旁的褚淮南也把目光放在了霍云霆身上,满脸认真。 霍云霆右手慢慢敲击着榆木桌面,眉间肉眼可见迅速皱起,“今日上朝,皇兄派本王去调查一个贪污案子。” “贪污案?” 李继白满脸惊讶,有些不解,“这等寻常的案子理应由大理寺接手,为何会寻到王爷你头上?” 霍云霆找李继白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跟在他身边最长,几乎相当于半个谋士,也是最了解霍云霆周围情况的人。 “可能就是因为不寻常。”褚淮南道。 霍云霆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开始解释这个案子不寻常的原因,“就如褚淮南所说,这个案子不寻常,才会派到本王的头上来。” “而这个案子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无论谁去查,都了无头绪,毫无厘头,查不出始末,更寻不到源头。” “嚯,这么厉害?!”李继白震惊。 “那为何会知道这是一个贪污案?”褚淮南有些不解,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知晓这是有人贪污? 霍云霆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道,“国库空虚,银钱流向没有源头,不是贪污又是什么?” “所以陛下这是把难题抛给了你?”褚淮南皱眉。 霍云霆不置可否,并不感到意外。 自他从边境回来之后,京都就开始风起云涌了起来,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平静了这么久,皇兄怎么可能不给他找事做。 “各方势力都在注视着这个棘手的案子,皇兄给的期限是三个月。” “三个月?!”李继白倏地站了起来,有些忧愁,“三个月咱能搞定这东西吗?怎么听起来这么邪乎呢?” 霍云霆眉眼沉沉,“不急,从长计议。” “还请王爷详细说说这个案子的细枝末节。”褚淮南赞同道。 “这……”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霍云霆的声音戛然而止,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褚淮南走过去开门,霍云霆看着暗卫满含急切的脸沉声,“怎么了?”手掌却是不自觉的收紧。 “王爷!保护顾小姐的暗卫发了求救信号!” “什么?!” 霍云霆连平日里的形象都顾不上了,起身一瞬间闪到暗卫面前,面沉如水,眼神冰冷如海底深渊,“她现在在哪儿?!” “其他人已经先行赶过去了,属下这才来禀报,应当在临沂路附近。” 一瞬间,暗卫面前就没了人影。 后知后觉的李继白也随后赶了过去,让没有武功傍身的褚淮南留在王府。 随后就是方才那一幕场景。 几人连同一众暗卫回到了王府,内院门外,被那个黑衣人打晕的暗卫随后才幽幽转醒,一醒来就看见自己已经身在王府,四周都是自己的同伴,正前方站着霍云霆李继白等人。 “王爷。” 暗卫虚弱的叫了一声,腹部做了简单的包扎,但他隐隐感觉还尚在往外渗血,勉强在其他人的扶持下跪了下去。 “属下保护不周,请王爷责罚。” 暗卫因失血过多脸色煞白,脊背却挺得笔直,因着这一个动作那深色的衣服瞬间又深了几个度,略微潮湿。 李继白看着有些不忍,但霍云霆尚在怒气上,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霍云霆语气冰冷,没有看向那个暗卫,视线一直往屋内看。 “属下从顾小姐出府后就一直跟着顾小姐,她与柳小姐从银楼分别后就独自前往追着一个人,随着路越来越偏僻,等属下察觉不对时已经被顾小姐跟着的那人给偷袭打晕了。” 暗卫语气艰涩,“对方武功极高,瞬息而至,从接近到倒下属下只看见了他的一个背影。” “后面就……” 后面就是他们来的时候看见的模样了,当时因为其他暗卫率先一步,霍云霆和李继白并没有瞧见那个人的样子,追出去的暗卫也只是说对方蒙着面,看不真切,轻功很好。 但是几人合力,也让那个人手臂上受了伤。 算是让霍云霆的低气压勉强平缓了下来。 然后暗卫把顾言欢在临沂路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随后就晕了过去,李继白赶紧使唤人救人去了。 关心则乱,霍云霆没有其余的精力去分给那些事情,把这些人摒退就独自进了房间。 倒是褚淮南听见临沂路那件事后若有所思,暗卫并没有说得很详细,到后面说话声甚至断断续续的,脸色苍白成一张白纸,所以褚淮南也没有听得很真切,只得暗暗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等顾言欢醒过来再说。 进了房间,霍云霆走到了床边坐下,方才的冰冷消失,心底涌上一阵心疼和后怕。 “你怎么这么冲动。” 霍云霆紧紧握着那双白皙的手,薄唇抿得紧紧的,神情哀伤,“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心脏都停了下来。” 那一抹刺眼的红,让他的血液在一瞬间停止流动,脚步都差一点迈不开。 “不过幸好,也仅仅只是……幸好。” 顾言欢躺在床上面容平静,因为在外面站了许久,脸色泛白嘴唇也面无血色,脖颈间的那一抹红色被霍云霆亲手擦干净了,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刀痕。 即便如此,还是看得霍云霆想杀了那个人。 房间比之外面温暖了许多,不远处已经架起了火炉,温度逐渐回暖,顾言欢的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就是那泛白的唇,依旧面无血色。 霍云霆低头看着,片刻倾身而至,薄唇覆上,辗转摩挲,让那泛白的唇增添了几分血色。 “其实你不用担心。” 刚处理好那边伤势的李继白走了过来,身上带着外面凌冽的寒风,携卷着涌进了房间。 ------------ 第71章:试探 李继白识时务的没有靠近顾言欢,轻声道,“她应当是在外面受冷久了,然后又收到了惊吓,这才导致极致情况下晕了过去。” “我知道,但是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霍云霆目光沉沉,指腹在顾言欢脖颈上的那条浅浅的疤痕上摩挲,许是力道有些重了,沉睡中的顾言欢皱了皱眉,让陷入怒火中的霍云霆及时停止了动作。 “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不过如今那个人比你那个案子还难以揣摩,更不论去抓他了。” “而且不是说他的武功极高吗?” 霍云霆闻言冷笑,“高?” 他黝黑的眸子泛着冰冷的光芒,唇边噙着嗜血笑意,“那就让本王看看,究竟有多高。” 他这副模样让李继白一阵愣怔,恍惚间似乎见到了以前在战场上的霍云霆,冰冷嗜血,铁血将军。 真是温顺久了,总有人把他当猫捏。 明明他一直都是一个锋芒毕露的虎。 李继白瞧见他这样子,完全不担心的笑了笑,“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行了,今日也不宜再商讨之前的事情,你好好照顾顾小姐罢,改日我再过来。” 李继白打开房门,抬脚欲踏出又顿住,看了眼顾言欢脸上不正常的潮红,皱了皱眉道,“对了,顾姑娘可能会感染风寒,如今到没有这个迹象,但是今晚可不一定,你好好注意些罢,我把那些药方给下人了,如果有用就让人端过来。” 霍云霆淡淡“嗯”了一声,视线丝毫未朝那边看过一眼。 李继白摇了摇头就出去了。 房门紧闭,瞬间又只剩下了两人。 很快就到了傍晚,因着李继白的嘱咐,霍云霆又不想假借其他人的照顾,几乎一直陪在顾言欢身边,就连晚饭都是草草的吃了几口。 然后把书房的奏折都搬到了房间的桌案上,施展空间小,但是霍彦涿丝毫不介意。 每天有许多的政事需要处理,霍云霆都这样了,褚淮南作为他的长史就是更不会轻松,没日没夜的在霍云霆的书房中替他的王爷干活。 期间他也来看了顾言欢一次,顾言欢没醒,当即也不再打扰。 但是世事总不会遂心发展,到了半夜,顾言欢就有了明显的发热迹象。 霍云霆是被她呓语的声音吵醒的,随后就发觉到了身旁人身上那滚烫的温度。 “言欢?言欢?” 顾言欢脸色通红,额间的汗把周围的发丝都打湿了,还不停地想要掀被子,唇中呓语,眉头微蹙。 霍云霆自然不能让她把身上的被子掀下来,将人连被子带人抱在了怀中一遍一遍的安抚着她。 “水……水……” 霍云霆要凑过去听才能勉强的听清她在说什么,闻言立即走过去替她倒了一杯热水,哄着人喂她喝下。 许是真的渴了,一杯水很快就见底了,又喝了一杯后顾言欢才抿着唇无声拒绝。 但是她发热的温度丝毫没有降下来,霍云霆没有办法,只得开口叫外面一直候着的人。 “来人!” 静候在门外的下人几乎是瞬间就开门进来,该端热水的端热水,煎药的煎药,兵荒马乱的,但是都默契的没有造出大的噪音。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一碗黑漆漆的药就送到了霍云霆的手里。 “来,言欢,喝药。” 霍云霆舀了一勺,吹了吹,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后方才放到顾言欢的唇边。 双眼紧闭的顾言欢似乎是闻到了阵阵发苦的药味,死活不开口,胡乱在枕头上蹭着,眼尾蕴出晶莹。 看得霍云霆心疼不已。 “都出去。” “是。” 下人们非常自觉,出去后把门关得紧紧的。 霍云霆看了看顾言欢,又看了看手中的药,干脆就喝了一口药含在了嘴里,随后倾身封住那张干涩的红唇。 唇齿交融,霍云霆分开她的唇把药慢慢渡了过去。 被药滋润的唇红润了起来,让霍云霆松了一口气,至少是喝下去了。 然后一直重复,终于把整碗药都喂给她喝了下去。 为了照顾顾言欢,房间炉火旺盛,这样一番下来,霍云霆后背浸上一阵细汗,紧紧地贴在中衣上,一阵不适。 但是他目前也管不了许多,又慢慢的替顾言欢擦拭着身体。 受风寒的人不能让汗水湿身,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又因为私心,并不想让其他人来。 顾言欢的中衣渐渐被褪下,但是霍云霆的眼中丝毫没有往日的旖旎,唯有密密麻麻的心疼。 酥肩半露,白皙的圆润肩头出现在了霍云霆眼前,胸口一阵起伏,许是吃了药的缘故,顾言欢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想要挣脱身上的被子,而是睡得安静,眉眼宁静。 霍云霆用湿毛巾替她擦了擦露在外面的皮肤和额头上的汗水,更深入的地方他没敢碰,纵然顾言欢如今生着病,但是他不能保证如果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自己能把持得住。 “你啊。” 霍云霆轻叹,替人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神情温柔。 就这样过了一夜,霍云霆也几乎是陪了一夜,等到后半夜快鸡鸣时顾言欢的烧这才退了下来。 霍云霆这才得已放松,放松过后就是倾泻而来的疲惫倦意,最后实在撑不住了趴在了顾言欢手边沉沉睡了过去。 天色大亮,冷了许多天的京都陡然放晴了一天,天上的太阳照得人暖融融的,让一些起早的商贩也露出了笑容。 阳光从窗柩的缝隙中射了进来,刚好就照在霍云霆趴着的半边脸上,清晰可见的眼睫,紧抿的薄唇,眉眼间的紧蹙可以看出他的疲惫和睡得并不安稳。 顾言欢醒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嘴唇干涩,喉咙疼痛,脑袋一阵阵眩晕,醒过来后的顾言欢勉强适应了半晌才清晰了脑子。 她没有死。 对,她好像被救了。 最后那个身影是……五皇叔吗? 顾言欢侧头看了看睡着了的人,眸光柔和,想伸手抚平他那眉间的皱褶,但是又怕吵醒他。 最后还是按耐不住伸了过去,刚碰到,手下的人就睁开了双眸。 ------------ 第72章:避嫌 “五皇叔。” 顾言欢把手从他的眉间抽回,扬起唇角勉强对着他笑了笑,但因为感染风寒虚弱的缘故,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看得人颇为心疼。 霍云霆动了动趴了一夜酸疼的胳膊,起身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触感温热,并没有持续高温的迹象,不由得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感觉如何?”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听得顾言欢心疼不已,“五皇叔你怎么不上来休息?” 霍云霆摇了摇头,“不方便。” 实则是怕自己上去后难免中途磕磕碰碰碰到她。 “身体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霍云霆看见她唇瓣干涩,为她倒了一杯水喂着她喝下。 喝完了水后,顾言欢感觉喉咙的痛感减下去了不少,但是吞咽间还是很不舒服,细细感受了一番,发觉脖颈间也有一些轻微的刺痛感,头脑昏沉,身体无力,全身软绵绵的。 但是顾言欢并不想让霍云霆担心,只是虚弱地笑了笑,“就是身子有些乏力,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碍。” 也不知道霍云霆相信了没有,反正没瞧见他的面容有什么异样。 “用些早膳罢。”霍云霆轻声询问。 顾言欢点了点头,其实她因为身体不适并没有很想吃东西,但是不想让霍云霆失望。 很快,一些与往常不同寻常的早膳就被送到了房间。 没有平日里顾言欢爱吃的那些,只有一碗粥。 空气中隐约还可以嗅见一丝丝的药香味儿。 霍云霆接过下人手中的药粥吹了吹,小心翼翼舀起一勺递到了她的唇边,顾言欢低头抿了一口,带着药材的味道,但是没有意料中的难吃。 反而色香味俱全,温度不冷不烫刚好入口,也比寻常的粥多了几分软烂,几乎不用咀嚼就可以直接吞下。 粥滑过食道,很好的缓和了喉咙的疼痛感,融入胃里,全身都暖洋洋了起来。 霍云霆看见吃得略快的模样笑了笑,又送过去了一勺,“好吃吗?” “好吃!”顾言欢眼中炸开欣喜,眉眼弯弯,总算是比之前那病弱的模样多了几分活力。 “李继白说,你感染了风寒,又受到了如此惊吓,早上醒来定然会全身都不舒服,用药材混着粥煮得软烂,能很好的缓解这些不适。” 霍云霆丝毫没有揭穿她方才谎话的神情,就像是只是叙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是却让顾言欢悄悄红了脸,只得快速进食来掩饰面上的羞赧。 一碗很快就见了底,霍云霆笑了笑,“还要吗?” 顾言欢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小声道,“不要了。” 就算是药性温和的粥,吃多了对身体也是不好的,因此霍云霆也没有勉强她。 咚咚咚。 “进来。” 霍云霆看了一眼进来的李继白,继续收拾着手中的碗勺。 李继白啧啧称奇,能让霍云霆做这些琐事的人也就唯顾言欢一人了。 “身体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李继白身为神医,自然这些事都瞒不过他,所以顾言欢也没想瞒着他什么,摇了摇头道,“除了感染风寒的正常症状,其他没有什么大碍。” 得了霍云霆的授意,李继白上前替她诊了诊脉,半晌唇边重新挂上笑意,“嗯,恢复得不错,再好生修养几天就行了。” 一看见李继白,顾言欢就想起了那盒血燕膏。 顾言欢四处望了望,没看见自己熟悉的那个黑匣子,霍云霆见此,温和道,“在找什么?” “我衣服里的那个黑匣子五皇叔你看见了吗?” 原本就是要告诉他们的,因此顾言欢也没有想着瞒着这个。 霍云霆闻言,从不远处的桌案上拿过来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是这个吗?” 顾言欢眸光一亮,“对!” 因着之前顾言欢昏迷,霍云霆顾不上她的这些东西,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并不想没有经过顾言欢的允许就查看她身上的私有物,算是他给予顾言欢的尊重。 顾言欢接了过来,想到里面那刺鼻的味道没有打开,而是转手递给了李继白。 “李公子,你看看这个。” 与之前那个血燕膏盒子大同小异,李继白隐约能猜出这是什么,一打开,嚯,味道熏得李继白皱了皱眉。 “血燕膏?” “对。”顾言欢点了点头,“昨日我与柳幺幺在银楼的时候发现的,掌柜说是从西域商贩那里换来的。” “西域。”李继白凝神观察着手中的这个东西,“那这样就说得通了,恐怕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顾言欢道:“所以我把它买下来让你看看,是不是成分与之前那个一样。” 李继白点了点头,把东西收好放进怀里,“行,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柳幺幺知道吗?”霍云霆突然出声,看向顾言欢。 “刚想说这个。”顾言欢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神情有些困惑,“柳幺幺当时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随后她就一五一十把那时候的对话都说了出来。 霍云霆皱眉,“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功效?” 顾言欢摇头,“我猜测她不是不知道,恐怕是后来才知道的。” 她这样一说李继白就懂了,惊讶道,“也就是说,之前她给你的那盒血燕膏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然后可能中间发生了一些事,导致她后来知道的,才会对这个东西产生厌恶和恐惧的心理。” 顾言欢赞同道,“对,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恐怕有些时候柳幺幺也被她背后的人蒙在鼓里。” 虞歌儿…… 顾言欢垂下眸子,眼神复杂,你究竟想做什么? 上一世她一直被利用,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西域蛊虫这件事,没想到这一世重来,这些东西阴差阳错之间就分崩离析了出来。 让她心底总是有一股绳吊着,得不到松懈。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是同谋。” 霍云霆沉声道,黑黝黝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顾言欢,里面的情绪只表达了一个意思。 顾言欢看懂了后弯了弯唇,安抚笑了笑,“我知道,她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没有忘记,自然也不会对她起任何的同理心,所以五皇叔不必担心,此事就是就事论事。” 上一世的惨死,柳幺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她又怎么可能忘记。 重来一世,就是来报仇的。 ------------ 第73章:行家出手 “对了。”顾言欢突然出声,因得房间里的两个男人朝她看了过去,神情疑惑。 霍云霆温声,眼神柔和看着她,“怎么了?” 顾言欢眨了眨眼睛,眸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看向李继白,李继白被看得发毛。 “有事说事!别用那种目光看本公子!”李继白躲在霍云霆后面,要不是霍云霆还在这个房间,他都怀疑顾言欢这一次风寒烧坏脑子了,他可不想后半生被霍云霆暗杀。 顾言欢被他逗笑,眉眼余稍都挂着挪揄,“之前根据我的观察,柳幺幺是不是对你有点儿意思?” 就连一旁的霍云霆挑了挑眉。 “这……”李继白有些犹豫,但是也不敢妄自揣测,他风流倜傥是他的事,但是随意揣测别人喜欢他就是他的自恋了。 所以只得乖巧回答,“不清楚,不过她的确前几次有意靠近过我。” “不喜欢没关系,有倾慕之情就够了。” 顾言欢眉眼弯弯,“那接下来试探的差事儿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交给我!” 李继白满脸不情愿,在之前的相处中他就不太愿意搭理柳幺幺,听此不由得有些郁郁寡欢了起来。 但是这可由不得他,顾言欢理直气壮道,“如今我与她关系不似从前,她对我已然有了防备,我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她从一开始就倾慕于你,于情于理,都是你更合适。” 顾言欢顿了顿,有些意味不明,“虽说适当就好,但是如果李公子你想要……”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全,但是李公子莫名就懂得了她后半句的意思,炸毛道,“谁要干这种事了?!” 最后以霍云霆眼神威压解决了这件事。 其实李继白也只要这件事的重要性,方才也不过是与顾言欢斗斗嘴罢了,一些事情的孰轻孰重他还是拎的清的。 “行罢,那就这样,到时候……” 砰! “言欢!你怎么样了?!我听说……” 房间的大门被瞬间打开,柳幺幺焦急的面容就这样与里面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着。 霍云霆看着她皱眉,脸色不虞,李继白事不关己有些幸灾乐祸,但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任务又瞬间变得温润如玉了起来,学着之前褚淮南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只有顾言欢缓了缓被吓到的心口,神情温和的喊了一声,“幺幺。” 柳幺幺也没想到房间内这么多人,当即神色就有些尴尬,一脸无措,“王爷……李公子……言欢!” 这还是那次之后柳幺幺第一次见到霍云霆,之前对霍云霆形成的恐惧并没有消散,看着他沉下来的脸色身体也不由得僵住,半分动不得。 似是寻到了救命稻草,柳幺幺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然后瑞瑞不安,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但是顾言欢看得出来,柳幺幺是故意至此的,院门口有守卫守着,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有人,如此她还是闯了进来,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罕见的,霍云霆并没有让她滚出去,方才的不虞神情似乎像柳幺幺看错了一样消失不见,只是语气平静道,“关门。” “哦哦哦……” 柳幺幺赶紧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入屋,随后她发现霍云霆似乎是默许了她靠近顾言欢,于是才得已走到床边。 “言欢,我听说昨日你被……挟持了。”柳幺幺神情犹豫,面含担忧,“可有事?那人抓住了没有?” 在另外两个人面前,柳幺幺也做不出什么小动作,只得安安分分当个关心顾言欢的闺蜜。 顾言欢摇了摇头,笑得虚弱无力,“无甚大碍,就是受到了惊吓,然后感染了风寒,也怪我,身子骨弱了一些。” 论装弱不禁风,顾言欢可是一把好手,并且如今她本就一副病态的样子,刻意之下看起来真就仿若大病一场的模样。 许是柳幺幺也看见了她脖颈上的那一道刺眼的疤痕,能够想象到昨日发生的事情有多凶险,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心疼和责怪,“这与你身子骨有何关系!” “应当是怪那个挟持你的人,居然敢在京都天子脚下动手,真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可有抓到那个人?” 柳幺幺担忧的神情不似作假,但是总是询问那个刺客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顾言欢望向霍云霆,柳幺幺也看了过去,有些疑惑,不明白她看霍云霆做什么。 顾言欢这才开口解释,“那个时候我晕过去了,后续并不清楚,五皇叔也还没有告诉我。” 被提到的霍云霆淡淡看了柳幺幺,道,“没有抓到,但是伤了他一条右臂,想必到时候一排查,自然就查出来了。” 他刻意如此说,可能也是看出来了柳幺幺的异样,随后就继续道,“伤了言欢的人,无论他逃去哪里,本王都一定会抓住他!” 这话是真心的,但是也有刻意唬柳幺幺的成分在。 顾言欢观察到柳幺幺面色无异,若有所思移开了视线,是她隐藏得好还是真不知道? “那是自然。”柳幺幺赶紧附和道,“那种人就应当抓起来!” 寒暄也寒暄完了,就算柳幺幺有其他的事情要说,如今在其他两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她也不会说出口了。 顾言欢暗中给了李继白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上,不然柳幺幺有可能就走了。 李继白磨了磨牙,瞪了她一眼。 柳幺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讪讪道,“那……” “柳姑娘。”李继白开口打断人,冲着她笑了笑,“如今顾小姐需要静养,有王爷在这里陪着她就可以了,你可有时间,我们出去聊一聊?” 没想到他会主动来与自己搭话,柳幺幺脸上闪过一道明显的欣喜,随后又内敛压下,但是举止投足之间可能看出她心情不错。 “聊什么?” “就聊……风花雪月。” 李继白给了她知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走了出去,柳幺幺愣怔半晌脸色红了红,随后也跟了出去。 顾言欢看得啧啧称奇,不愧是风流的李公子,一出手就是不一样。 ------------ 第74章:使诈 “怎么,你也想去?” 霍云霆看见她望眼欲穿的眼神睨了她一眼,眼眸微眯。 顾言欢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当即躺好乖巧的看着他,“没有,不是怎么可能。” 霍云霆轻呵,没有说什么,他替顾言欢紧了紧被子,熟稔的仿佛是做过无数遍。 “五皇叔。” 顾言欢叫了他一声。 霍云霆淡淡应了,“怎么了。” “你对我真好。”顾言欢手指勾住他欲撤离的手,整个人软乎乎的,满眼星光看着他。 霍云霆心脏痒痒的,然后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他努力忍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扬眉,“现在知道我好了?” “哪有。”顾言欢娇嗔道,“明明我一直都知道。” 霍云霆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柳幺幺凑上去宛如幼兽一般蹭了蹭他的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依赖。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霍云霆看着她有些愣神。 从之前开始,他就感觉到顾言欢身上有一种她独有的气质在,什么事都不用他操心,遇见难以解决的事她也会及时给出她的想法和思路。 虽然说这样很好,但是霍云霆还是免不了一阵挫败,因为他没有在她身上找到一种依赖感。 他想好好保护她,但是她似乎很强大,并不太需要他的保护,甚至说,可以反过来保护他。 但是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那种依赖的感觉。 让他觉得,她是依赖他的。 这种感觉很美妙,霍云霆说不出来,但是他很高兴。 “还要休息一会儿吗?”霍云霆神情温柔,十分耐心。 顾言欢现在并不困,也没有想到她感慨的一句话让霍云霆想了这么多,当即就摇了摇头,“我还不困,五皇叔与我说说那个刺客罢?” “你们真的就没抓住他?” 一群人抓不住一个人,这让顾言欢有些惊讶,难不成那个人真的这么强? 霍云霆干脆就坐在她身边,闻言点了点头,“嗯,他们没追上,只是伤了他一条左臂。” “才伤了一条左臂啊,那是挺厉害的……”顾言欢嘀咕道。 随后想到什么似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左臂?!” 霍云霆就知道她会这么惊讶,唇边带着无奈的笑,替她躺了回去,又掖好被子,“对,左臂。” “那你方才与柳幺幺说伤了刺客的右臂?”顾言欢疑惑。 霍云霆没有卖关子,眯了眯眸,“你应该也发觉到了罢,她有所隐瞒。” 这点顾言欢是知道的,点头道,“但是……为何五皇叔就认定她有可能会认识那个刺客?” “我并不知道她究竟认不认识那个刺客。”霍云霆摇了摇头,“只是用这个诈她一下。” “不过显然,她不认识。”霍云霆顿了顿,“亦或者是她藏得太好了。” 顾言欢若有所思分析,“所以说,她有可能是奉命过来打探消息的,但是并不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是一个棋子?” 霍云霆不置可否,“也不能就此妄下定论,还是等一切查出来了之后再说。” 顾言欢叹了口气,“这件事怎么越来越复杂了,五皇叔你说,为什么感觉背后那个人像开了天眼似地,我们做什么事情她都知道。” 这句话状似说得无意,可是顾言欢却是有意在提醒着霍云霆。 能够这么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的人,这个人必然就是他们见过的人,亦或者是皇室之人。 霍云霆垂眸暗自思索,没有答话。 也不知道霍云霆听进去没有,顾言欢自然也不方便多说。 “对了,那个保护我的暗卫他如何了?” 一想到这个顾言欢就有点儿感觉不太对,她总觉得这件事中间隐隐有着一丝古怪。 “他醒了。” 霍云霆没有过多纠结方才的话,回答了她,“你要是想问一些事情我可以叫他过来。” 之前顾言欢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她打消了这个想法,问霍云霆也是一样的。 “当时那个人对我起了杀意。” 顾言欢直截了当道。 霍云霆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眼神暗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顾言欢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我疑惑地是,当时他对我起了杀意,从中间的对话中也可以看出他是那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人。” “为何又仅仅只是打晕了暗卫而没有把他杀了呢?” 她没有想要让暗卫死的意思,就是很疑惑这个点,觉得很蹊跷,蹊跷得让她怀疑那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霍云霆沉思了半晌,最后还是叫下人把那个暗卫带了过来。 暗卫来得很快,顾言欢看过去发现他的脸色也不太好,显然是就算是被打晕也受了伤。 “王爷。” 霍云霆淡淡颔首,“这次找你来就是想问问,那个人把你打晕之前,有没有一瞬间是可以杀了你的。” 暗卫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也没有想太多,恭敬道,“有。” 或者说是,很多。 “很多个瞬间,他都可以杀了我。” 所以在他醒过来见到昔日的兄弟时,有些恍惚和不可置信,像他们这种暗卫,一旦被擒获或者打晕了,下场定然是逃不开死字,就像他们天生就是在刀尖上生活。 让他下去了,顾言欢皱眉道,“所以,他是故意的?” 究竟是故意不杀他,还是故意杀她? 亦或者其实这次刺杀也不过是对方为了逼霍云霆现身而演的一场戏? 顾言欢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会发现许多种可能,就会越来越扑朔迷离。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彻查清楚。” 霍云霆揉了揉她的头,顾言欢感受着头顶的温暖,神情放松了不少,也不再去想那些让人头疼的问题,软了软眸子。 “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那些人手段还能通天。 ------------ 第75章:露出狐狸尾巴 后花园的廊桥处,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上面,夏季盛开的荷花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了冬眠,一朵两朵都不见花影,唯剩下一片绿油油的荷叶,和下面那些令人垂涎的莲藕。 柳幺幺咬着唇跟在李继白后面,有些忸怩,不知道他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亦或者就如他所说,为了与她谈那些风花雪月? 柳幺幺红了红脸,抬眸看着李继白好看的侧脸,神情有些纠结。 虽然李公子的确无官无职,但是他好歹也是摄政王身边的人,并且还是众人皆知的名医,与他……好像也不错。 李继白完全不知道就这样一路,柳幺幺就想了许多许多,而且还都是与他相关。 而此刻的李继白则是在想如何开口撬她的嘴。 “柳小姐。”李继白停止了脚步,转过身神情温和的看着她。 柳幺幺佯装撩了撩发丝,对上他的双眼,略有些羞涩,“怎么了李公子?” 李继白没有再拿出那把折扇,手撑在桥梁上,笑了笑,“就是有些好奇,你与顾小姐是如何认识的?” “我与言欢吗?” 柳幺幺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有些愣怔,稍显温和的风吹过淡青色长裙,把柳幺幺拽进了以前的回忆里。 …… ——幺幺,这是远南候府的顾小姐。 ——你多向人家好好学习,看顾小姐如此大家闺秀,你看看你! ——做不完这些刺绣就不要吃饭了!看看人家顾小姐,做得多好! ——你为什么哭呀? 回忆纷乱,一个个片段在柳幺幺的脑海中回旋,最后落在其中一张哭泣的片段上。 年纪尚幼的顾言欢有些好奇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小女孩,语气疑惑,明亮的眸子因着这悲伤的气氛显得有些着急,说着她就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个抱膝埋面的人。 可惜那个人并没有理她,只有一阵阵小声的泣涕声从那瘦小的手臂下传出。 年幼的顾言欢咬了咬唇,她没有碰见过这个场面,顿时也不知所措了起来,只得学着之前看见大哥对别人那样,用着稚嫩的童声试探道,“你说出来我帮你好不好?” “我可是远南候的女儿!而且还有三个哥哥呢。”年幼的顾言欢脸上有些骄傲,然后凑近那个小女孩试探性拍了拍她瘦弱的脊背,“所以一定能帮到你的,告诉我好不好?” 柳幺幺往后细细想来,她当时究竟是用着什么心情开口与她说话的。 顾言欢很好,但是错就错在她不该在她已经滋生黑暗的时候去认识她,让她妒忌,让她愤恨,让她恨老天爷为什么她的童年都是顾言欢笼罩下来的阴影。 年幼的柳幺幺听见那个名字后身子颤了颤,埋在头下的手倏忽握紧,缓缓抬起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弱柳扶风的看着她,开口道,“我饿。” “这个好解决。”年幼的顾言欢松了一口气,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她从院子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揣着一大包东西跑了回来,脸上都是剧烈运动后的细汗。 顾言欢气喘吁吁在柳幺幺面前停下,绽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打开她小小怀抱中的布,里面很多块各色各样的糕点出现在柳幺幺眼前。 “来,吃罢,这么多呢。” 说着顾言欢的视线也停在怀中这些糕点上,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但是还是诚挚地递到了柳幺幺面前。 柳幺幺脸上尽是干涸的泪水,闻言抬头看着她,眼底有过一种情绪闪过,朝她露出了第一个笑容,“一起吃罢。” “好!” 然后的然后,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蹲在了角落吃着那一袋糕点。 画面远去,后面的片段无一都是两个身影的存在。 年轻女人脸上有些愠怒,指着书房的一地碎片,“这是谁打碎的?” 在她面前的两个女孩一脸犯错的模样,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后左边的女孩上前一步承认了错误,“是我打碎的。” 稚嫩的童声带着坚定,然后换来了一月的禁闭。 与此同时,右边的女孩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勾起了一抹胜利的笑容。 …… 一时之间空气寂静无声,李继白诧异看着柳幺幺,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有些若有所思。 李继白试探开口:“柳小姐?” “嗯?”柳幺幺下意识应声,看着他有一瞬间恍然,随后回过神来掩饰住眼底的复杂,对着李继白勉强笑了笑,“我与言欢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一直认识。” “这样啊,那怪不得感情很好。” 李继白意味深长道,迈步朝着廊桥中间的凉亭走去。 冬日的风无论怎样温和依旧冷得刺骨,把柳幺幺那一瞬间的温情浇灭在心底,再度看过去时依旧是如今他们熟悉的那个柳幺幺。 “李公子,你唤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柳幺幺走在后面,望着站在凉亭中间的李继白有些不虞。 “自然不是。”李继白看着她笑了笑,“如今王爷与顾姑娘感情甚好,在下也甚是羡慕,想到柳姑娘你与顾姑娘感情交好,便随口问问。” “在下唤你出来,主要就是想问问血燕膏的事情。” 李继白开口,观察着她的神色,果不其然一听到血燕膏这三个字柳幺幺的脸色就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柳幺幺的脸色不自然的僵了僵,颇有些无措地转过身看着远处绿油油一片的荷塘,故作镇定道,“李公子为何会知道这个东西?言欢告诉你的?” 李继白勾唇,没有拆穿她的紧张,慢悠悠道,“之前顾姑娘那盒血燕膏不小心洒了的时候在下刚好在场。”说着他笑了笑,余光注意着她的神色,“然后发觉那个血燕膏有些异样,便带了一些回去研究了一下。” 他这样一说柳幺幺更紧张了,侧过身紧紧盯着李继白,勉强露出笑容,“那李公子研究出什么了吗?” 李继白摇头,颇为可惜道,“原本快要分辨出它的成分了,奈何某一天晚上府内糟了贼,那贼人不小心把水洒在了血燕膏上,你也应当知道,有些东西碰到水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效果。” “自然而然,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 第76章:瞌睡送枕头 柳幺幺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可惜了。” 因为知道李继白是神医,她才怕他真的研究出什么出来。 “不过至今在下都对那个东西有些好奇,顾姑娘说那是你送给她,并且还是产自西域,便就来问问你。” 李继白用折扇敲了敲手,一脸求知模样,“柳姑娘那里可还有这血燕膏?或者这个在哪里买的,在下可亲自去买。”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道,“柳姑娘也应当知道,身为神医身上总有那么一两个怪癖,碰到有意思的东西总想着研究一下,柳姑娘莫要嘲笑。” “怎会,李公子不愧是神医。”柳幺幺讪笑,随口胡掐道,“那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不太清楚具体从何而来,她只是告诉我来自西域。” “哦?”李继白笑了笑,得寸进尺道,“不知道柳姑娘方不方便把你那位朋友介绍给在下认识?” “这……”柳幺幺面上有些为难,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是答应他还是拒绝他。 毕竟这的确是她随口胡编的。 李继白察觉到了她的抗拒,改口道,“如有不便也无妨,听顾姑娘说过几日你还会送给她一个,不如也送给在下一个如何?” 柳幺幺咬了咬牙,心中埋怨着顾言欢,这才多久,她们之间的对话李继白就知道了个一清二楚。 没办法再拒绝下去了,她怕到时候李继白察觉出异样,然后万一又告诉了霍云霆,那就糟了。 柳幺幺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好。” “不过李公子,你叫我来如此风雅的地方就询问这等事情,是不是显得太不合适了?” 柳幺幺抢先一步开口,对李继白的防备心又多了一层,她不是傻子,如果血燕膏的成分被查出来了,恐怕她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李继白歉然一笑,“是在下的错。” …… “她的警惕心很重。” 李继白倚在门框上,十分无奈道,“本来一开始还好好的,但是到了后面她就开始对血燕膏的事闭口不言了。” “我估计是没什么用了。” “没想到堂堂的李公子也有搞不定的人啊。”顾言欢躺在床上戏谑看着他,随后不在意笑了笑,“没关系,这样的确是探不出来什么,慢慢来罢。” “这件事的确可以往后挪挪,到时候我也会把这个东西再拿回去研究一下。” 李继白从怀中拿出那个黑匣子,若有所思观察了一会儿,“并且到时候他应该会再给你一个,到时候你再把那个给我。” 李继白眯了眯眼,“我怀疑到时候那个可能就是正常的胭脂水粉了。” “我猜测也是。”顾言欢赞同点头,转过头看着霍云霆,“五皇叔,你觉得呢?” 霍云霆从一堆奏折中抬头,颔首道,“这件事你们商议就行了。” 顾言欢看着他的眉头紧皱,脸色也不是很好,不由得担心道,“五皇叔,怎么了?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闻言李继白也看了过去,看见他那副模样略思索就猜出了答案,“可是那件事?” 霍云霆看了他们一眼,放下狼毫笔沉沉叹了一口气,“对。” “你们在说什么啊?” 顾言欢不解,十分疑惑。 霍云霆眼神温和的看向她,“皇兄派我去处理一件贪污案,有些棘手罢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好好休息就行了。” 顾言欢若有所思低喃:“贪污案?”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猛地抬起头,“五皇叔,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霍云霆不解,但也回答了她,“十一月中旬。” 那就对了。 上一世五皇叔就是在这个时间接手了一个贪污案,然后因为她在从中捣乱,三个月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导致了霍云霆最后被皇帝开罪,罚了几个月的俸禄。 也是后面她才得知,这件事与霍彦涿有着很大的干系。 “怎么了?”霍云霆疑惑看着她,李继白也看了过去,似乎不明白她这一惊一乍的到底是想干什么。 顾言欢很想开口就告诉霍云霆,但是不可能,到时候只会引来更多的危险。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顾言欢勉强笑了笑。 “不知那个暗卫与你们说了临沂路的那件事没有?” 霍云霆颔首,“当时因为太过担忧你的病情,没有过多追究,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征税赋税乃是必行之事,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刚开始顾言欢也觉得这件事只是单纯的官兵欺压百姓罢了,但是她突然想到如今刚好是那件贪污案出现的时候,而恰好又遇上了这种事情,这让她不由得多想了一下。 顾言欢正了正神色,认真道,“那日碰巧遇见那件事,根据那些往来的商贩得知,征税官兵欺压百姓这件事已经是为常态的事情了。” “我从中得知,原本这种情况在之前是很少发生,但是自从那个叫杨刑的人上位后,从春秋两集征税改为了一季一征。” “你们可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霍云霆沉吟,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多征两季,收入囊中?” “这件事恐与你们那则贪污案有关,原本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告诉五皇叔你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竟是与这个案子有关系。”顾言欢意有所指道。 她已经在开始提醒霍云霆他们了,不是她不想主动参与进去,只是如今她还在霍彦涿的眼皮子底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以这样的方式。 李继白打开了折扇摇了摇,遮住他那笑眯眯的桃花眼,“顾姑娘还真是福心高照啊,我们正愁找不到这件案子的切入口呢,没想到瞌睡来了就给送来了一个枕头,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顾言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碰巧罢了。” “行,那言欢你好好休息,我与继白和褚淮南商讨一下。”霍云霆思虑沉沉道。 顾言欢乖巧应了,没有开口要参与进去的意思。 ------------ 第77章:看谁笑到最后 书房。 “王爷。” 褚淮南朝着霍云霆毕恭毕敬行了一个礼,又看向一旁的李继白,温声,“李兄。” “不必多礼,今日叫你来就是来商讨之前那件事的。” 霍云霆随手挥了一下,顾自走到桌案后坐下,拿起一张纸就开始写写画画。 见他们如此严肃,褚淮南猜想这件事肯定与之前霍云霆没有说完的那件事有关。 半晌,霍云霆停下了笔。 “你们来看看。” 两人走了过去,褚淮南首先拿起那张纸看了一下,李继白在侧边扫了一眼后有些诧异,看着霍云霆道,“这是什么?” 白纸上面规规整整罗列着几个人名和地方称呼。 褚淮南放下纸,心中了然,替霍云霆解释道,“恐怕这就是那件贪污案的重要人员。” 这时霍云霆走出来开口,不置可否,“差不多,不过这些都是本王的猜测,还需进一步走访。” 李继白看着他们两人啧啧称奇,“这才听顾姑娘说了那么几句话就得出了这么多的线索?” “还有你,褚兄。”李继白笑着碰了他的肩膀一下,“你没听都能猜到,真不愧是连陛下都召见的人啊。” 褚淮南哪能受得了如此褒奖,摇头笑了笑,“在下不过是巧然罢了,还是之前听王爷的暗卫说的,随后觉得有一丝蹊跷这才探查得知。” 霍云霆闻言看了过去,“你去查看了?” 褚淮南摇头,“没有,在下不过是路访了一下,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霍云霆点头,背着手走到书房中间沉声,“杨刑,这个人你们可认识?” “这不就是顾姑娘说的那个人吗?”李继白道。 “。”褚淮南若有所思,“刚上任的赋税司长?” 霍云霆颔首,“对,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主事,后因前赋税司长因病去世,他得已接任。” 李继白还是不解,“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李继白平日里对这些东西好不关注,自然比不上时时关注朝廷动态的褚淮南,霍云霆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开口介绍着那件案子。 “那件贪污案,之所以归类为贪污案,就是因为据案书所写,国库下放的银两,等到地方之时几乎所剩无几,可以说是剩三分之一都不及。” “这么狠?”李继白睁大眼睛。 霍云霆笑了笑,眼底一片冷意,“还不止,因为民生哀怨,朝廷不得不多次拨款,可是却仿若是一块见不得底的无底洞一般,银两一股脑倒入,却始终不见效果。” “与此同时,后面有人发现,国库不知道为何亏空了许多,按道理讲,就算是拨弄灾款,掌管国库的户部尚书也不可能在明显知道会亏空国库的情况下再持续拨款。” “紧随而来的就是有人发现,许多项国库珍宝都不翼而飞,其中大多数都为那种不起眼小物,几乎三五载都不会有人发现的那种,但是就是因为国库亏空这一件事,户部尚书得到陛下的彻查,然后查出这其中的蹊跷。” “国库是一瞬间就不见的?”褚淮南皱眉。 “自然不是。”霍云霆沉吟,“应当是积年累月造成的,并且这中间还有一个说不清的问题,就是除却这里面边境战乱和北方灾害,几乎朝廷都未往外拨款,而每年赋税也照样入充国库,为何会如此入不敷出?” 这下子李继白懂了,“所以今日顾姑娘说的那个赋税之事让你有了头目?” 霍云霆看着他点了点头,“原本并不知该如何下手,如今倒是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 “但是王爷可有想过。”褚淮南蹙眉,“如今不是说是某个官员的府内银两失踪,而是重病把手的国库。” “不仅是户部尚书,还有其他重重官员盯着的情况下,它依然能在所有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点点让国库流逝,恐怕这其中知道内幕的人不少。” “这也是本王担忧的一点。”霍云霆叹气,“之前那些人查不出来恐怕也是因为被暗中的这些人给阻止了,所以我们并不能大动干系,只能悄悄进行。” “但是你可是陛下钦点督察此案的,就算是悄悄进行也瞒不过他们啊?”李继白犹豫开口。 “可听过一个词。”霍云霆淡淡道。 李继白愣怔,“什么?” “掩耳盗铃。” “所以这件事我们明面上自然可以遂着他们心愿做,但是暗地里就不得而知了。” “且你也说了,本王为陛下钦点,又身为摄政王,又有谁敢拦着?” “如今不仅是那个赋税司长,还有户部尚书等一些能够接触到拨款的,又或者是进出入国库的,都要查。” 霍云霆冷声,墨眸暗沉,“誓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那现在该如何去办?” 办正事李继白从来不会嬉皮笑脸,神色很是认真。 闻言,霍云霆勾了勾唇,“现在?现在就把声势闹的大一点,最好让那些人都清楚我们准备干什么了。” “不过你们要注意一个人。” 褚淮南道,“谁?” “霍彦涿。” “这又与那个九皇子有关系?” 李继白没忍住开口,“怎么什么事儿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霍云霆没理会他的吐槽,淡淡道,“当时在朝堂上,皇兄把这个案子派给本王时,观察到霍彦涿似乎也想接手这个案子?” 李继白惊讶,“如此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他也想接手?” 霍云霆点头,眸光沉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猜忌,“你们也惊讶对吧?所以他究竟是为何会想要接手这个案子?” “所以,我们除此之外,还必须得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就怕他……” 后面的话霍云霆没有说出口,心情有点沉重,他怕的是,最近顾言欢接触霍彦涿接触得频繁,怕霍彦涿对顾言欢下手。 “行了,下去准备罢。” 霍云霆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这两天一边照顾着顾言欢,一边又要处理那些堆积的奏折,实属让他有些疲惫了。 李继白看出来了,劝道,“这件事我们会下去准备,你就趁这点时间好好休息一会儿罢,别免得到时候你倒下了。” 霍云霆点了点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边,慢慢吐出一口气。 既然他们想看他笑话,那他就让他们知道,这个笑话不是谁都能看得起的! ------------ 第78章:幕后之人 是夜,南街偏远处的一处小院里,两个人影在院中一站一跪,站着的人背手而立,脸上面无表情。 “这就是你办的事情?” 跪着的黑衣人咬了咬牙,左臂处缠绕着几圈显眼的绷带,“属下办事不力,还望大人恕罪!” 月光照亮了那隐藏在阴影处的双眼,一双倒三角的双眼睨了跪着的那人一眼,嗓音暗含寒意,“记住,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被主人知道了,你知道结果的。” 跪着的黑衣人听到那两个字明显身子颤了颤,低下了他的头颅,声音无悲无喜,“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不过在此之前,你先藏起来,不要被……摄政王府的那些人发现了。” “遵命。” …… 翌日,京都位高权重的官员几乎都得知了摄政王要彻查贪污案的事情,人人自危,自然,除了个别些人。 “他究竟想干什么?” 霍彦涿眉眼阴翳,坐在主位上眯眸若有所思,在他下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男子,但是面容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另一个,俨然就是顾言欢一直未能见到过的虞歌儿。 虞歌儿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柔软的手覆在他的手上,细语柔声道,“九皇子莫要担忧,他们这样恐怕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对。”张朔云淡风轻拿过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狭长的双眼滋生出仿若毒蛇一般的冷意,“先礼后兵,他还真以为这件事与打仗一般吗?” 虞歌儿轻轻笑了笑,柔媚无骨地倒在霍彦涿怀里,用细长的手指挑了挑他的下巴,轻蔑道,“放心,他们查不出什么出来的。” “况且。”虞歌儿勾了勾唇,指尖虚虚在空中一点,“不是还有顾言欢吗?” “既然九皇子想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妨问问她。”虞歌儿摆弄了一下指甲,笑得肆意,“她不是还喜欢你么,正好可以继续利用这一点。” “想必以霍云霆对她的宠爱,她做些什么事出来都不会有人怀疑,正好这个人可以更好的为我们所用。” 霍彦涿伸手揽住了她柔若无骨的腰身,凑近在她肩颈处嗅了嗅,笑了笑,“也是,那就按你说的办。” 张朔仿若是没看见他们两个如此动作一样,苍白的脸上唯有那张薄唇红得仿若浸血一般,慢慢启唇,“听说他们想从杨刑那边入手?” 霍彦涿与虞歌儿调闹了一下,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厌恶了起来,“那个蠢货,最近太嚣张了,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了。” “当初就不该让他接手那个职位。” “没关系。”张朔笑了笑,血红的唇里面露出一节森冷的牙齿,“让他们查,希望他们不会让我失望,这样才有一点乐子。” “这件事其他人都束手无策,我不信,他们能查出来。” “至于杨刑那边,就让他自食其果好了,弃子,不要也罢。” …… “风声可都传出去了?” 霍云霆从桌案上抬头,看着进门的褚淮南,褚淮南点了点头,“已经传出去了,恐怕现在赋税司的人都已经整装待发等着接受我们的彻查了。” 隐在暗处的李继白百无聊赖趴在桌上,旁边的纸被他抓得皱巴巴的,“我就搞不懂,你们都把消息放出去了,我们去还能查到什么?” “难不成那些人还把证据摆在明面上让我们看?” 褚淮南没有出声,霍云霆淡淡睨了他一眼道,“所以说叫你平日里多看一些兵书,这等稍显的道理都不懂。” 李继白炸毛,“我一个大夫看什么兵书?!”随后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也就只有像你们这样的莽夫才会看这些。” “啧。” 在顾言欢身边待久了,他们与霍云霆相处起来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瑞瑞不安,怕就哪个地方惹得这个阎王不高兴了,到时候受罪的也是他们。 不过放下不如往日,从李继白嘴贫就可以看出。 褚淮南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顾自走到他旁边整理之前需要的那些册子。 “谁说我们要去查赋税司了?” 李继白震惊得睁大眼睛,倏地一下挺直背看着他们,“你们不去?!” “那为何要放出这么大的阵仗说要去严查呢?!” 褚淮南帮着解释道,“王爷的意思的,掩耳盗铃,我们实则要去拜访户部尚书,齐大人。” “既然悄悄的进行,又得让其他人知道,就只有这样“兵分两路”了,没有告诉你的缘故也是因为没有想到你猜不到。” 与李继白相处久了,褚淮南也学会打趣他了,让李继白幽怨不已,原本还是他一直看褚淮南老实想欺负褚淮南来着。 李继白翻了一个白眼,懒得与他计较,沉思片刻醒悟道,“那个齐大人是不是就是之前你们在夜宴遇上对那一个?” 之前夜宴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但是的确是没有亲自见过那个齐珩,也不知他长成什么模样。 “对。”霍云霆眯了眯眸,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经过了那一次,齐大人对本王和气不少,也很看重褚淮南,想必此次前去他的那里,能得到不少线索。” “并且齐大人为人正直忠诚,本王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论这件事是不是与他有关,还是要得到证据为好。” 霍云霆沉沉看向手中的纸,纸上面的人名被圈出来了一个,俨然就是齐珩。 “希望如此罢。”李继白不置可否。 不过瞬间又想到什么似地,危险眯了眯眸,“你们不带我去?” 霍云霆面色如常,“人少好隐匿,也行的方便,至于你,本王有其他的事让你去做。” 他这样说让李继白平静了下来,又“哼”了一声后方才歇气。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霍云霆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悄悄的去,自然是傍晚探访。” “在此之前,本王已经给齐大人休书了一封,说明了时间。” 褚淮南在一旁静静听着,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开口,“王爷就不怕齐大人告诉别人吗?” ------------ 第79章:山人自有妙计 “山人自有妙计。” 顾言欢好奇的看着霍云霆,“那为何五皇叔如此相信齐大人?” 她因为知道上一世齐珩的为人,才知道齐珩是一个多么正直的人。 但是据她所知,这一世五皇叔与齐珩除了那次夜宴之外,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他又是如何就相信这个齐珩就一定不是贪污官员中的一个? 况且齐珩身处的职位也很耐人寻味。 “我的母妃与齐大人有段交情。” 顾言欢惊讶得从床内侧爬到他面前,“所以你以前见过齐大人?” 霍云霆揽着她怕她一时激动掉下去,点了点头,“算是。” “什么叫算是?”顾言欢不解,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算是”是什么意思? 霍云霆无奈看着她,捏住她的手揉了揉,“就是母妃告诉我我应当见过,但是我没有印象了。” “这样啊。”顾言欢若有所思,没想到五皇叔的母妃居然还跟齐珩有关联。 “那……” 顾言欢想问问他的母妃,但是突然想到霍云霆的母妃在他很早之前就去世了,当即又住了口,怕提起霍云霆的伤心事。 顾言欢顿了顿,面色无常道,“那你们今晚上就要去齐府吗?” 霍云霆点头。 这才正午,还有很长的时间,并且如若要深夜拜访那定然是得半夜了。 “五皇叔,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顾言欢突然道,让霍云霆有些没反应过来,微微疑惑看着她,“怎么了?继白说你应该再多休息几日。” “不用休息了。”顾言欢揽住他的脖颈,软声撒娇,“再躺下去我四肢都要躺蜕化了!” 被她这句话逗笑,霍云霆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腰,“你啊,尽胡说。” 顾言欢嘟唇,“本来就是嘛。” “那你说说,你想干嘛?”霍云霆挑了挑眉。 顾言欢眨了眨眼,“五皇叔陪我去采莲藕罢!” “采莲藕?”霍云霆愣怔。 没过一会儿,两人双双出现在了廊桥上的凉亭中。 霍云霆望着这一片绿油油的荷塘有些忍俊不禁,这丫头还真的把王府当成菜园子来装扮了,就连这唯一的赏心悦目的荷塘都被打算上了。 顾言欢身上披着一件狐裘披风,手中还抱着一个袖炉,要不是顾言欢严词拒绝,霍云霆还能再给这凉亭中安个火炉在一旁。 “这就是你说的采莲藕?”霍云霆指了指面前这一片荷塘。 顾言欢扬了扬眉,眼中得意,“自然,如今十一月,正好是采莲藕吃莲藕的好季节。” 而且她观察了一下,这几天都因为天气原因有些转暖,再碰上这种天气不知又是何时了,很难得的。 “你要亲自下去?”霍云霆一瞬不瞬盯着她,仿若只要她敢开口说个“是”就会把她直接抱回房间里去。 顾言欢没有这么傻,就算她愿意体会这其中的乐趣霍云霆自然也是不干的,所以她才不会没事去找五皇叔的怒火。 “五皇叔,你看看那边。” 顾言欢用手指了指廊桥边,大约八九个侍卫都整整齐齐的站在岸边,手中脚边皆是采莲藕的器具和篓子,似乎就准备等待着一声令下,就能立即下水。 顾言欢走近了霍云霆,扯了扯他的衣角讨好的笑了笑,“五皇叔,我与他们说了,谁下水采了莲藕,就每月银钱多加一百铜,是不是很划算!” “啧。” 霍云霆剑眉微挑,似笑非笑看着她,“用本王的钱干这种事情?” “不行嘛?”顾言欢嘟哝,“请外面的人还不如便宜自家的人,而且他们也挺愿意的。” “行了。”霍云霆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笑笑,“随便用,不够了再找管家要。” 王府的侍卫都被用来种植的种植,搬东西的搬东西,下个水采莲藕又能算的了什么? 霍云霆无奈的笑了笑,“就按你说的做罢。” “好嘞。” 霎时笑容如天边的骄阳一般绽开,让霍云霆看了心中暖洋洋的,希望他的言欢能永远这样。 想到霍彦涿,霍云霆眸色冷了冷,在顾言欢看过来之后又一切恢复如常冲着她笑了笑。 “你们去那边,然后你们去另一边。” 顾言欢兴致勃勃,站在廊桥上指挥着侍卫,没过一会儿就带出了一框框的莲藕,上面混合着泥土,但是看起来却是新鲜极了。 到了晚上,餐桌上就放着一道道带有莲藕的菜。 “五皇叔,快尝尝,这是我让厨膳做的!” “酸辣藕丁、香煎藕饼、莲藕老鸭汤!” 霍云霆的面前被放下了一碗汤,他抬眸对上顾言欢期待的目光无奈笑了笑,浅浅尝了一口。 在冬天喝一碗热汤是极其舒服的事情,霍云霆眯了眯眸,莲藕的清香带着鸭肉的醇香,混合得天衣无缝,从唇齿滑入胃里,让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好喝。”霍云霆淡淡评价道。 “是罢!我就说!”顾言欢闻言兴奋得很,美滋滋捧着碗喝了几口,笑的眼睛如月牙一般弯弯的,仿若这个莲藕是她挖的,这个汤是她做的一样。 霍云霆忍住想伸手蹂躏她的冲动,自顾又喝了一口。 “好啊!你们背着我偷吃好吃的!” 李继白刚进前院就闻到了一阵清香,引得他没吃晚膳的辅助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踏进前堂入眼就是一桌丰盛的几道菜,李继白眼睛都绿了,几步就跑了过去,他身后跟着的褚淮南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他们晚上要去齐府,自然早早的就做了准备,李继白虽然不去,但是他也要待在王府等他们的消息,况且他也有自己的任务要。 虽然很饿,但是李继白也不敢在没有霍云霆的允许下直接就坐下吃饭。 平常玩笑是玩笑,但是尊卑礼仪等他还是记得请的。 “你们来了啊?”顾言欢有些意外看着他们,不过瞬间一想就明白了他们来的目的,眯眸笑了笑,“要一起吃吗?” “正好菜挺多的。” 说着顾言欢就唤下人多备了两双碗筷。 站着的两人对视了一个眼神,随后齐齐看向霍云霆,没有开口。 半晌,霍云霆慢条斯理擦了擦嘴,“坐罢。” 一个残影,顾言欢有些惊愕的看向已经吃起来的李继白,有些忍俊不禁笑出声。 ------------ 第80章:民以食为天 “李公子你这样搞得像你没有吃过饭似的。” 顾言欢笑意盈盈看着他,而李继白旁边的褚淮南就斯文多了,不多话,文文雅雅吃着面前的菜。 “顾姑娘你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李继白从饭菜中抬头,桃花眼笑了笑,“民以食为天。” “何况还是我这种良民。” 顾言欢轻笑出声,这李继白当真是与她初次见面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一顿饭吃得乐趣横生。 很快就到了他们该离府的时间了。 月上中天。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几人急步匆匆地往前走着,大约两柱香的功夫,几人面前就出现了齐府牌匾的模样。 咚咚。 开门的小厮正想问是谁,面前就倏忽多了一个令牌,待看清令牌上面的字后方才大惊失色,赶紧打开了门恭迎这一行人进去,然后又露头朝外看了看,最后“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灯火通明的书房。 “齐大人。” 霍云霆撤下头顶的斗篷,看着面前已过不惑之年的人,声音淡淡,仿若他们的这次见面很是平常。 齐珩看见他来了,走过去行了一个礼恭敬道,“王爷。” “齐大人不必多礼,您是长辈。”霍云霆意有所指道。 齐珩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好奇的看向霍云霆身后的那个人,然后褚淮南也把斗篷放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 “齐大人。” “褚公子。”齐珩脸上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褚淮南也会来,不过又想到褚淮南如今是顾言欢的长史,那么便就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 “今日所来何事,想必齐大人已然知晓,那么本王也就不卖关子了,本王想知道之前接手过这个案子的人和其中的情况。” “不急。” 齐珩让人端了两杯茶过去,然后摒退了所有人,此时书房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在此之前,老臣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霍云霆眯了眯眸,“自然。” 齐珩脸上皆是时间刻下的痕迹,但是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身背停止,自有一副风骨。 “为何王爷会选中老臣?” 烛火摇摆,勾勒出三人影影绰绰的身形,让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朦胧肃穆。 “齐大人可还记得记乾14年的事情。” 齐珩若有所思想了想,“记得。” “母妃曾与本王说过,齐大人乃真心为了这个帝国,段不会做出因此失彼的事情出来。”霍云霆神色不明,掩藏在暗中,叫人看不真切。 但是齐珩一听,当即神色变了变,“你是她的孩子?” 霍云霆点头承认。 他们这一来二去褚淮南听得并不清楚,但是他知晓可能这已然涉及到皇室密辛,就愈发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全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齐珩沉吟了半晌,开口,“你若是想要知晓这些事情的细节,老臣自然可以告知,但是王爷若是想知晓……” 霍云霆颔首理会他的意思,“前者就够了。” “那好。” 齐珩明显对霍云霆的防备降下去不少,这才缓缓开口叙述那些事情。 “当时感到不对劲的是赋税司的一个人,因为他发现赋税司在征税赋税上面比之朝廷给的数值又多了一部分。” “但是这部分不多,可以说是少得不起眼,也就因此没有人去注意,等到积年累月之后方才有人察觉出来,但为时已晚,物证倒是查出来了,但是人证却是已经死了。” “因病去世。” “再此之后,朝廷上面象征性的罚了一些人后,就对此不了了之了,然后第二次被发现是户部的人发现的,国库有些不正常的亏空,但是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国库的收入支出有什么问题。” “但其实,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齐珩皱眉,“老臣发现,从28年开始,就有不少宦官向国库预支俸禄,然后到期又不偿还,掌管国库的管事也不敢去向那些人追问,也就一拖再拖,这些欠款就成了经年旧事。” 霍云霆若有所思,“所以说,官员预支俸禄未还也是导致国库逐渐亏空的一个原因?” “对。”齐珩点头,语气沉重,“就算是派人前往,也会被搪塞说拿不出这么多,就算是上报陛下,陛下也无可奈何,这些官员关系着朝廷的命脉,不可能真的就为了那点银两与其撕破脸皮,到后面陛下染病病重,这些事就更没有了人管了。” “那贪污一事呢?”霍云霆沉声。 “这贪污一事,朝廷有派遣过两拨人前往那北境之地,但是中途总有人离奇失踪,导致人心惶惶,根本没人再敢主动请缨,那些播出的灾款也一如既往的消失。” 霍云霆询问,“可有猜测是路途劫匪劫去?” “自然有人猜测。”齐珩皱眉,“但是前往探查的人回报说,这一路上并没有劫匪出没,去询问那些同路的百姓也是同样的回答。” “这也就形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找不出源头,国库却一直都在亏空,陛下也一直忧心此事得不到安宁,上报的奏折络绎不绝,但是就是没人能够解决此事。” “所以最后派给了本王?”霍云霆眯了眯眸,心中对皇帝的猜想又多了几分。 齐珩诚恳道,“陛下信任王爷的能力,自然而为之。” 霍云霆笑了笑,不置可否。 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当时派遣前去的人可有九皇子的人?” “九皇子?”齐珩回忆,“好像是有一次九皇子自动请缨,结果损失惨重,陛下也没有舍得再责罚他。” “自此,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朝廷内部,但是就是无论如何都差不出问题所在,这个案子也就一直搁到了现在。” 说完齐珩看了看沉吟的霍云霆,又看了看一旁从刚开始一句后就不再作声的褚淮南,认真道,“褚公子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措不及防被齐珩点名,褚淮南没有任何慌张和失措,淡淡笑了笑,“如今信息掌握较少,还是得亲自探查一番才行,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需得从长计议。” “况且。”褚淮南皱了皱眉,“这件事可能不仅仅只是贪污之行了,恐怕还有许多内政官员参与其中。” ------------ 第81章:欺人太甚 “五皇叔让你干嘛呀?” 顾言欢好奇的看着那边百无聊赖玩折扇的李继白,手下任不忘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这都半夜了,他们还未回来。”顾言欢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的深夜,竟是连半弯的月亮也看不见了,仅剩少许的星星在云层的掩盖下闪耀着。 李继白半躺在书房软椅上,修长的手指把手上的折扇翻了几个转,随口应声道,“恐是耽搁一些了,王爷还未说,让我先等着。” “行罢。” 顾言欢搁下了笔,满意的看着手中简略的器具图,引得李继白的视线也不由得看了过去,“这是在捣鼓什么呢?” “秘密。”顾言欢朝着他眨了眨眼,随后把纸妥帖的放在了一个匣子里。 闻言李继白也不再多问,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而此时的临沂路上,两个黑影在路上,皆带着黑色斗篷隐蔽着自己身形。 空旷夜色无端增加几分静谧,位于前面的人率先开了口,在寂静的街道显得尤为清晰。 “方才的事……” 褚淮南了然,接口道,“王爷放心,在下定然不会多嘴。” 寒风拽得斗篷飒飒作响,霍云霆淡淡“嗯”了一声,“齐大人很看好你。” 褚淮南拿不准他这个什么意思,不过他的性子也决定了他不会因此就谦逊,“在下深感荣幸。” 低低的笑声自前面传来,尾音意味深长,“这是好事,本王也很看好你。” 随后就没了声音,笑音稍纵即逝,仿若方才听见的不过是褚淮南臆想出来的声音。 褚淮南愣怔了一下,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那个人,脑海中却是想起之前顾言欢与他说的那句话。 ——五皇叔也很欣赏你的。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褚淮南被寒风刮得麻木的脸上勾出了一个笑容,跟随霍云霆的脚步愈发坚定了许多。 “多谢王爷赏识。” 然后一句无话。 不过一会儿,就到了王府,两个风尘仆仆携带者寒风的人推开了书房大门。 “五皇叔!” 顾言欢惊喜的看着进门的人,跑过去替他把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李继白在一旁看戏,挪揄的看着霍云霆身后的褚淮南,“褚兄,你瞧瞧,心塞不。” 褚淮南淡淡瞥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然后顾自走到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下,霎时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他不像霍云霆与李继白那样会武功,完全就是靠着身子抵御那些寒风。 见他们都休整好了,李继白好奇开口,“结果如何?” 霍云霆接过顾言欢递过来的茶,浅浅抿了一口,“能够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都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回答?”李继白不满,瞪着他。 褚淮南乐得看他吃瘪,随后才气定神闲接口,“我们想知道的齐大人都告诉我们了,还给了我们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顾言欢诧异,“这么快就有嫌疑人名单了?” 霍云霆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会。” 然后他几句话就把那些官员欠款的来龙去脉给解释了一遍。 就连李继白都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惊奇道,“平日里瞧着这些人大手大脚家财万贯的,没想到居然还要靠朝廷接济?!” 而顾言欢心底也是微微惊讶的,上一世因为她的插手导致这件事不了了之,没想到居然还扯出了这种事出来。 “那你们要名单做什么?” 李继白迟疑道,“你们不会是想要帮忙催债罢?” 面前的两个人都没搭话,李继白睁大了双眼,身子前倾,声音高了几分,“就不论你们说的那个难度,这跟朝廷借钱的哪个不是一品二品的官员?怎么催?!” “而且这与我们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顾言欢没有说话,而且若有所思想着刚才霍云霆说的话。 “这就是你需要去做的事情了。”霍云霆看着他,浓黑的剑眉一挑,“务必在五天之内把这件事搞定。” “我怎么搞定?!” 李继白倏地站起来,有些炸毛道,眉头拧得紧紧的,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疯子一样,“朝廷一直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让我五天搞定?!” “你还不如让我去行窃!”李继白气得拍桌子,“啪”的一声响,顾言欢看着好笑不已,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生怕他把自己给气岔了。 “他们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顾言欢安抚着他,赶紧给了霍云霆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再戏弄李继白了。 褚淮南在一旁笑而不语,并不想帮忙开口解释,谁叫这个人方才还在看他的笑话,风水轮流转。 不过还是在心底警示自己不能惹顾言欢,不然可能下场就是这样。 戏耍完了,霍云霆也开始说正事了,气定神闲道,“你轻功最好,这件事你来做最合适,五天之内,把名单上的人府邸究竟有多少家产摸清楚。” 褚淮南适时插话,“本来王爷是想让你在三天之内的,但是想到你恐怕完成不了,就改成了五天。” 欺人太甚! 李继白磨了磨后牙槽,不过到底也没有拒绝这叫苦差事,比起轻功,的确这里没人能比得上他。 “行,知道了。”李继白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霍云霆淡淡开口,“事成之后,有赏银。” “好嘞。”李继白霎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看得顾言欢叹为观止。 “五皇叔是想要查看在这其中这些人与那些国库流逝的东西有何关联吗?”顾言欢疑惑道。 霍云霆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如果能解决就是一箭双雕。” 既能把这些欠款结清,又能从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五皇叔你们想好了查清之后下一步做什么吗?”顾言欢皱眉,“想要让那些人从嘴里吐出来吞进去的东西,恐怕会比想象中还难。” 李继白附和的点了点头,“不是难,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霍云霆狭长的凤眸眯了眯,冷笑看着手中的这串人,“还没有本王撬不出来的东西。” ------------ 第82章:惊变 “那个摄政王到底来不来?” 赋税司,清廉堂,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表情十分不耐烦,朝着下位的官员怀疑道“难不成你们骗我的?!” 官员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讪笑道,“怎么会,骗谁也不会骗杨主事您啊!” “那他为什么至今都还没有来?!”杨刑微微沉下脸,“这都两天了,我也让兄弟们都拿起了十二分精神,他戏耍我们玩儿呢?!” “哪敢啊!” 一滴冷汗从官员的脸上落下,心中腹诽,要不是上头让我来交涉,我还真的不想来这个地方。 准确来说,是不想与刚上任的赋税司主事杨刑交涉。 自他上任起,各堂各门严整了一番,你说是往好的方面严整下面的人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但是就单纯是为了私利,不仅让底下的兄弟们每日的事物繁多了不少,还减少了每月银钱,美名其曰,国库告急,一起勤俭节约。 但是却也没见他的俸禄少了多少啊?! 而且,这还不是重点,原本春秋两季的征税直接就被改成了一季一征,这谁受得了?! 在里面许多任职的人家里并不是很富裕,这样一来,手里的余钱就更少了。 但是偏偏还没有人拿他有办法。 有人偷偷道,恐怕杨刑头上有人罩着呢!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不得耀武扬威几日,就算是有多少人联名上报,无一例外销声匿迹。 无法得知原因,都猜测恐怕是被截下来了。 自此,也没人再敢去触这个人的眉头,各自都做着分内的事情。 “主事!主事!” 堂外的人神情紧张,一路跑过来,“摄政王来了!” 闻言,杨刑满是愠怒的表情收了收,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从位置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挂上平日里得体的笑容朝着外面走去。 “那走着呗。” 赋税司被单独放在了宫外,也是因此很少有上面的人来探查,也就造成了里面区区一个管事就一家独大的原因。 几乎可以说是为所欲为。 门外,霍云霆淡淡的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大步跨了进去。 杨刑从清廉堂出来后就看见了霍云霆,方形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带着后面的一群人行了一个礼,“参见王爷” “免礼。” “王爷今日前来,怎么没有提前告知下官,下官好好生招待啊!”杨刑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带着顾言欢朝着清廉堂走。 半途,霍云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告诉了不就查不到什么了吗?” “也不用再喝茶寒暄了,请杨主事直接带本王去管理帐簿的地方罢。” 杨刑笑着的脸上一僵,拍了拍头,笑道,“瞧下官这记性!帐簿也没来得及让人整理出来,不如王爷还是先随下官去前堂歇息一会儿,下官立即叫人整理了送过来?” 一群人神色各异,在杨刑身后的官员紧紧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摄政王的危名在外,没人敢招惹,这人还真是不怕死啊! 跟在霍云霆身后的褚淮南淡淡看了杨刑一眼,随后移开了视线,注视着霍云霆的杨刑丝毫没有发现。 霍云霆心底轻呵,半晌,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主事了。” “不麻烦不麻烦。”杨刑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王爷这边请。” 最后霍云霆一行人还是坐在了清廉堂的主位上。 “不知王爷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查赋税司的账簿吗?”杨刑让人奉了茶,眸露精光谦逊问道。 霍云霆吹了吹手中的热茶,眉眼冷淡,“不然主事还想本王查一些什么吗?” “不敢不敢,不过下官这赋税司也没怕王爷查的。”杨刑指了指门外,,“不知王爷进来的时候瞧见门口写的那个牌匾了吗?清廉堂,清廉堂,自得清廉,又怎会有其他心思。” 这次霍云霆没有搭话,而是看着他淡淡道,“不知主事可知,陛下将那起贪污案交给本王办理?” “有所知。”杨刑眯了眯眸,笑了笑。 “所以主事也不必与本王套近乎,本王会实事求是。”霍云霆睨了他一眼,勾了勾唇,“如若赋税司没有做出什么亏心的事来,自然不怕什么。” “是是,王爷说得对。” 杨刑法低着头,眸中尽是不屑。 很快,去取账簿的人到了。 “主事,这是账簿。”来人低着头把东西放在了杨刑面前,没敢看主位上的霍云霆。 杨刑接过账簿,亲自拿给了霍云霆,脸色如常道,“王爷,这是赋税司近年来的所有账簿,如有不解的地方,下官可随时解答。” 霍云霆抬了抬下颌,褚淮南秒懂地接过了那叠账簿,杨刑这才注意到了顾言欢身旁跟着的这个人。 刚到之前在夜宴和朝堂大放异彩的人,杨刑猜测恐怕这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摄政王长史,褚淮南。 据说,这个人才华了得,却甘愿只做摄政王身边的一个长史,让杨刑不得不多看了他两眼,然后有些不屑,有官不做,非要去做个有名无实的长史,顿时看向他的目光也不禁蔑视了起来。 褚淮南权当没有注意到那个目光,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叠账簿,几乎是一目十行看完,就这样过了一炷香,待杨刑快要不耐烦时他终于抬起了头。 霍云霆看了过去,褚淮南冲他摇了摇头。 杨刑见此不由得得意一笑,神情也放松了起来。 “王爷,这些账簿可有异?” 顾言欢放下茶杯,朝着杨刑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没有问题,看来杨主事管理得当本王深感欣慰。” “王爷谬赞。”这下杨刑懂得谦逊了,不过脸上那笑容怎么也没有下去过。 账簿等这些东西看完了自然也就没有再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霍云霆只得起身开口,“既然赋税司没有问题,那么本王也告退了。” 杨刑假模假样开口劝道,“不如王爷再留下来歇息一会儿?” “本王还有其他事情,不便多留。”霍云霆拒绝道。 杨刑巴不得他赶紧离开,至此只得带着惋惜开口,“既然如此,下官恭送王爷。” “王爷!王爷!草民有事禀报!” 突然,一道粗犷的声音横响在寂静的空气中,炸然作响。 ------------ 第83章:绾清阁 一行人走到了赋税司门口,倏忽外面就从角落蹿出来了一个人,大声吼着,几乎同一时间门口的侍卫就冲了过去把他的嘴捂住。 但是还是引起了霍云霆的注意,他看向一旁的杨刑,挑眉,“杨主事,这是?” 杨刑的表情有一瞬间阴沉,随后就恢复如初,面色如常道,“恐怕是那些交不起赋税的百姓,每日都会有一些刁民在赋税司叫嚣,王爷不必管。” “原来这样。”霍云霆煞有其事点了点头。 结果那人丝毫不给杨刑面子,可能也是他虎背熊腰的模样,那两个侍卫竟是没有揽住他,而是直接就让他冲了进来,眼看就要冲到霍云霆面前了,褚淮南皱了皱眉,适时上前一步挡在了霍云霆面前。 结果青年并没有再靠近一步,而且在离霍云霆三步之外停了下来,看向杨刑的目光是一片恨意,然后盯着霍云霆,“王爷!事情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哦?”顾言欢有些意外,但是心底却丝毫不意外。 他把目光看向了杨刑,眸中趣味盎然。 杨刑也没料到两个人都没拦住他,一时之间脸色有些愠怒,大声道,“人呢?!赶紧把他拉下去!惊扰了王爷就不好了!” 最后一句还美名其曰是怕惊扰到霍云霆,听得褚淮南心底好笑得很。 姗姗来迟的侍卫跑了过去,震怒又惧怕的想把这个青年带下去,青年脸上的表情霎时从震怒就变成了悲戚,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他周围。 眼看这个青年就要不敌被几个人拖了下去,霍云霆这才慢悠悠开口,“既然赋税司没有问题,那么也不介意听听他想说些什么罢?” 他这句话一出,那些个侍卫也不知该是把人拖下去还是就这样,都把目光齐齐看向了杨刑。 杨刑没想到顾言欢居然会管这件事,暗暗瞪了那个青年一眼,严重有威胁,随后谄笑着看着霍云霆,“自然是不介意,原本这些人就是疯言疯语,就是怕扰了王爷的耳朵还耽误了王爷的事情。” “无碍,本王不急。” 霍云霆云淡风轻丢下了这一句后就顾自往回走了,褚淮南哪能不懂他的意思,走到那几个侍卫面前把那个青年救了下来,然后带着他又重新回到了清廉堂。 “说罢,是因为什么事?” 清廉堂上,青年跪在大堂中间,脸上有些惊惧和不安。 双手颤抖,语气有些哆嗦,不敢对视张朔的目光,但是看到一旁坐着对他虎视眈眈的杨刑后,眼神一阵厌恶,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看霍云霆坚定道,“自今年杨刑上任以来,把原有的征税规定从春秋征税改成了一季一征,造成许多百姓根本负担不起,民不聊生。” “并且他还强迫拿我们这些人的房宅和地契抵押,没有的更是会强抢民女,美名其曰带去做苦力抵债,可是怎么可能有人信这会是正常的抵债?!” 青年粗犷的脸流下两行清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褚淮南观察到这人身上穿着普通,甚至是简陋,衣服裤子上有几个小的布丁,手上身上也有常年累积下来干活的伤痕。 此言不像作假。 “请王爷明察!”青年带着哭腔和愤怒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没有再度抬起头来,就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姿势。 青年身子颤抖,哪有什么凑巧,他在这里蹲了几天才蹲到了摄政王的到来,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不成功…… 他不敢想象他的后果是什么,所以在此之前,他已经像他的家人辞别,还差点让他的老母亲与他断绝关系。 闻言,霍云霆神色冷了冷,看向表情不自然的杨刑,“可有此事?” 杨刑心沉了沉,有些慌张,不过片刻就镇定了下来,“他所说的征税一事为真,不过这可不是下官私自决定。” 说些杨刑想到了什么放松了下来,看着霍云霆笑了笑,“那征税文书是朝廷下发,下官不过是执行罢了。” 随后他让下人很快拿过来了一个文书递给了霍云霆。 霍云霆看了一眼,薄唇径直抿紧,这文书是真的。 他递给了褚淮南,褚淮南看了一眼后也凝重了神色,上面的盖章的确是皇帝亲印。 杨刑看见他们的表情挑了挑眉,“下官没有说错罢,这是朝廷下发,下官也不过是执行命令而已,与赋税司当不得干系。” 然后似是为了让那个青年也信服,杨刑派人把文书摆在了青年面前,冷笑道,“看清楚了吗?” 青年有些不敢置信,反复看了几遍,那上面的字组合起来的确是那个意思,霎时让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 “怎么会……” 因为杨刑的暴行,他们都一致认为这些东西都是杨刑私自弄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皇帝亲自印玺的文书。 这让他一些跌坐到了地上,对朝廷的信任造成了崩塌。 他们原本以为……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能够治杨刑的人就行了,没想到……没想到…… 青年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咬牙道,“那你们行的那些手段呢?!难不成也是皇帝让你们做的吗!” 杨刑看着他沉了脸色,又对上张朔看过来的冷然目光,不禁手心出汗。 “交不起赋税自然得用房屋抵押,天经地义,这可是皇令明文标令的。” “那那些你们带走的姑娘呢?!”青年手上青筋暴起,眼眶爆裂,似要吃了他一般。 杨刑皱了皱眉,“都说是让她们做些苦力抵债了,天子脚下,我们又能做什么?” “你们能做的事情多了!”青年冷笑,眼眶通红。 “你?!” 没想到他如此大逆不道,杨刑脸色不虞,就要发怒。 霍云霆看到现在,终于开了口,“那些姑娘在哪儿?” 杨刑愣了愣,很不情愿,但还是颇有些心虚道,“在……在……” “在哪儿?!”霍云霆彻底冷了脸,桌子被拍得“砰”得一声,让人一震。 “在绾清阁。” ------------ 第84章:以身抵债 绾清阁,众所周知的玩乐场所。 青年一听,目眦欲裂,要不是旁边还有两个侍卫虎视眈眈盯着他,他可能就要冲上去把杨刑暴打一顿了。 “把我妹妹还给我!” 青年声嘶力竭,声音悲戚,眼眶布满血丝,看得人心生不忍。 “杨主事所说的就是把那些姑娘送到绾清阁抵债?” 霍云霆冷笑看着杨刑,浑身上下散发的冷冽气息让杨刑身子抖了抖,一直都是在温室生活的人又怎么受得了这么凌冽的气势。 “这……”杨刑暗暗给了旁边的下人一个眼神,随后起身满脸讪笑辩解道,“王爷有所不知,绾清阁虽然是那等场所,但是其中不乏有卖艺为生的人,所以还请王爷不要误会。” 下面的人立即麻溜的从怀中掏出一叠卖身契,献给了霍云霆,杨刑道,“王爷您看,都在这儿呢,我们身为朝廷命官又怎会做那等为人所不齿的事情!” 这话说得如此大义凌然,霍云霆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眼神厌恶,看向手中的这叠卖身契,抬颌示意青年,“你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的妹妹。” 青年如蒙大赦爬了过去,双手颤抖地拿着那叠卖身契翻看了起来,半晌,抽出其中一张显些喜极而泣,“这张!是这张!” 霍云霆接过看了看,岳池,才刚年满十六,正直最好年纪,就差点被杨刑等人给毁了。 “好。”霍云霆轻轻笑了笑,看向杨刑,眼底一片冰冷,“不知是本王愚钝还是记性不好,帝律还有这等抵债的法子吗?” “自然……自然没有。”杨刑心中暗道晦气,没想到霍云霆居然把这件事给翻出来了,更是在心底大骂那个青年了一顿。 杨刑眼睛一转,故作悲愤道,“这……这下官也很无奈啊!这是下面的人私自做主,等下官知道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这就不得不……” “不得不同流合污,不得不徇私包庇,杨刑,你好大的胆子!” 霍云霆厉声,声音冷冽,让人不敢侵犯。 “下官不敢!” 杨刑倏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认错,但是在霍云霆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却是不满怨恨的。 这霍云霆已经坏了他很多好事了! “你可是主事啊,有什么不敢的。”霍云霆嘲讽,把手中的这一叠卖身契交给了褚淮南,站起身背着手走到了杨刑的面前,弯着腰森冷道,“知法犯法,蔑视皇权。” “你可知,如果这件事让陛下知道了,你的后果会如何?” 这么大一个帽子被扣在了头上,这下杨刑的确是有点慌张了,猛然抬头,神情懊悔哀求,“王爷,请你明鉴啊,下官真的没有那种想法,下官只不过是执行上面下发的命令而已!” “还请王爷恕罪!王爷明察!” 杨刑趴着磕了一个头,他身后的人面面相觑也相继跪了下来大声道,“请王爷明察!” “还明察。”霍云霆差点被气笑,指着这叠东西看着他,“证据都摆在这里了让本王怎么明察!啊?” 一时之间清廉堂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就连那个青年也是跪坐在一旁神情畏惧,但是眼底却带着痛快。 没想到真的有人把杨刑治住了,不枉他此行一遭,就算是死也值了! “褚淮南。” 褚淮南上前一步,淡淡看着那些跪着的人,“王爷。” 霍云霆抬颌,看着地上的青年,“带着他去把这些人从绾清阁接出来。” “是。” 没人敢阻止,只怕是谁嫌命长了。 青年闻言,赶紧爬了起来,愣怔畏缩地跟在褚淮南身后。 褚淮南看了他一眼,“走罢,带路。” 他没去过绾清阁,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绾清阁在那儿。 青年“哦哦”了几声,忙不迭走在前面带路,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清廉堂。 见人都走了,杨刑试探的看了霍云霆一眼,“王爷?您看……” 霍云霆却不急,回到位置上坐下,拿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杨主事,你上任这个主事多久了?” 杨刑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但还是回答道,神情惊疑不定,“一载了。” “那你也应当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霍云霆淡淡瞥了他一眼,让杨刑瑟缩了一下,随后眼中炸开惊喜,忙不迭点头,“是是是,下官定然不会再犯!” 他这话像是原谅他这一次了,这是着实让杨刑没有想到的。 “既然是手下的人私自做的,那么怎么做,就不需要本王教你了罢?”霍云霆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了门口,“希望本王下次再来的时候,赋税司能后不要再给本王一个惊喜。” “是是是,一定一定,下官定然会管好手下的人。” 绾清阁离赋税司并不远,也就隔了两个街道的路程,在西南一条街的尽头之处,白日来往的人很是稀少,只有晚上来找乐子的人多。 褚淮南站在门口,看着门口那些穿着极少的女人皱了皱眉,望而却步,不再进去,“你把她们叫出来。” 青年没想到他不进去,忙不迭答应赶紧上前去与老鸨说了两句,然后拿出这一叠卖身契比比划划了许久,然后一脸颓丧的走了过去,“这……大人,他们说没有银两无法赎身。” 褚淮南看了那个老鸨一眼,随后撤开视线,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丢给了青年,“跟她说,这是朝廷的命令,如果不放人,那么就等着吃官司,想要钱,找赋税司拿。” 青年小心翼翼接过那个令牌,又走了过去说了几句,那个老鸨看见那个令牌后明显脸上有惊惧的神色,然后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 不过一会儿,老鸨后面就跟着大约十来个姑娘,装扮各异,不过倒是没有像门口那些姑娘那样穿着极少,褚淮南心底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老鸨还没来得及让这些姑娘们接客。 为首的姑娘待看见门口的青年后,那张涂满胭脂水粉的脸一个错愕,然后便是泪流满面,一下子扑进了青年的怀里大声哀哭着。 一时之间悲泣声不绝于耳,却让褚淮南温和了眼神。 ------------ 第85章:龙体有恙 “事情办完了?” 摄政王府,内院书房。 霍云霆手中拿着一本奏折淡淡开口。 刚进门的褚淮南点了点头,“已经让那个青年送那些姑娘回家了。” “今日的事,你有何想法。” 褚淮南凝神沉思,“在下猜想,这个杨刑恐怕上面有人罩着,才会如此胆大妄为。” 连强抢民女都做得出来,还没有人上报上去这件事,要不是今日那个青年不顾生死闯了进来,恐怕这件事又会不了了之,那些姑娘的命运,恐怕更是逃不过那等事情。 “不仅如此。”霍云霆搁下笔,眼眸眯了起来,“可能是有人叫杨刑这么做的。” “谁?”褚淮南惊讶。 霍云霆摇了摇头,“尚且不知。” 褚淮南突然想到,道,“所以王爷今日放过那个杨刑就是为了引他后面的那个人出来吗?” “嗯。”霍云霆淡淡应了,“能引出来最好,引不出来也没关系,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本来这一趟也只是做个样子,没想到此行不虚。” 褚淮南笑了笑,深感赞同。 而另一边的赋税司。 杨刑满脸阴翳的看着大门的方向,周围的人都被摒退下去了,不过一会儿,清廉堂中间就站着了一个黑衣人,带着面罩,面容看不真切,只隐隐能够看到他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杨刑见了他却是如临大敌的模样,赶紧从位置上起身对着黑衣人鞠躬,“大人怎么来了?” 黑衣人没有看他,而是把视线放在了之前霍云霆用过的那个茶杯上,让人听不真切情绪道,“主人叫你行事莫要再如此嚣张跋扈,如若再被摄政王抓到把柄,那么主人将不再用你。” “下场,你自己知道。” 杨刑对眼前的人比对霍云霆畏惧多久,当即身子颤了颤,畏惧伏低道,“是,我知道了。” 再抬头,眼前已经空无一人,杨刑身子一泄瘫在了地上,双手握紧成拳狠狠砸在了地上。 “霍云霆。” 纵然心有不甘和怨愤,但如今他也不敢再坐些什么了,只得忍气吞声。 “来人,沐浴更衣。” …… “言欢呢?” 霍云霆回到房间发现顾言欢不在里面,当即有些疑惑,被询问的丫鬟有些不敢看霍云霆的脸,低着头道,“顾姑娘受了九皇子的邀约,至今未归。” 至今未归。 书房,霍云霆看着外面渐沉的天色,脸色堪比乌云,沉了又沉。 李继白被他派去做事去了,褚淮南也做自己的事去了,没人说话,更是显得他心神不安,一想到顾言欢又与霍彦涿出去了,他手中的狼毫笔都险些被捏断。 不知过了多久,尽职尽责的管家终于敲了敲书房的门,“王爷,顾姑娘回来了。” 紧闭了一下午的门终于被打开了,霍云霆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快步朝着顾言欢房间走去。 房间大门倏地被猛然打开,顾言欢有些诧异的看着脸色阴沉的霍云霆,摘头饰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看过去,“五皇叔怎么了?今日去赋税司一事不顺?” 随后嘀咕,“不应该啊,我今日听说五皇叔你解救了许多人呢。” 天知道当时她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心极了,顺便故意忽略了霍彦涿不自然的脸。 真不愧是她的五皇叔! 霍云霆憋着一口气,看着装扮迤逦,眉眼却稍显疲惫的顾言欢缓缓吐出一口气,沉默半晌,“没事,很顺利,用过晚膳了吗?” 顾言欢也没有多想,摇了摇头笑道,“在外面吃过了,有些疲累,可能要早些休息了,五皇叔还有什么事吗?” 在外面吃过了,与霍彦涿一同吃的。 霍云霆黑漆漆的墨瞳一片郁沉,但是又不能奈何,当初是他亲口答应这件事的,如何也不能怪在顾言欢身上,况且他也舍不得,如今只好自己把这沉醋吞下。 “没事,那你就好好休息罢,有事就叫我。” 顾言欢伸了伸懒腰,朝着霍云霆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这才让霍云霆的心里有了一丝慰藉。 一夜无梦。 霍云霆上完早朝回来就直接来到了内院,满心欢喜以为会碰见刚起床的顾言欢,却没想到又是一场空。 逮着整理内务的丫鬟微微咬牙问道,“顾小姐呢?” 丫鬟瑟瑟发抖,“顾小姐出门了。” “还是与九皇子?”霍云霆气极反笑。 丫鬟看得害怕极了,颤巍巍点了点头。 霍云霆放开了人,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回到了书房。 褚淮南早已等在那里了,看见他脸色不虞有些诧异,关心道,“可是朝堂之上九皇子又给你使绊子了?” 霍云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褚淮南拿不准他的想法,猜测可能的确是这样,赶紧开口说个好消息让霍云霆心情好一点。 “最近两天赋税司都没有什么动作了,也乖乖去绾清阁付了卖身契的钱,杨刑也老实了许多。” 霍云霆闻言脸色并没有好转,但是他总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这上面来,也不是他的性格,当即缓了缓脸色,开口道,“本王今日去求证那下发的文书了。” 褚淮南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文书,有些惊讶,“那结果如何?” 霍云霆沉了沉眼,“的确为陛下亲印。” “什么?!” 就在两个时辰前。 皇帝的寝宫,乾清殿。 因着皇帝病重,许多奏折都交给了霍云霆打理,但是还是有一些较为重要的奏折是需要皇帝亲自看的,就连霍云霆也插手不得。 而皇帝又不能常待在御书房,便就在寝宫设置了一处可以批阅奏折的地方,让皇帝行得方便。 “皇兄。” 霍云霆得到同意走了进去,一进宫殿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混合着一种沉闷的味道,让霍云霆微微有些不适。 “你来了。”皇帝从昏暗的案几上抬起头,宽大的龙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和老态,说完这句话后就虚弱得咳嗽了几声,让人不禁怀疑他还能坚持多久。 ------------ 第86章:危机四伏 昏暗的寝宫看着让人沉闷不已,但是霍云霆也没有多的动作,直接走到了皇帝面前行了一个礼,“臣弟参见皇兄。” 皇帝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不必多礼。” 霍云霆看着他那瘦如枯槁的手,抿了抿唇,半晌才从怀中拿出一卷文书放在了他的面前,“皇兄,臣弟这次前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份文书是否是皇兄亲自过目过的。” “是吗?朕看看。” 皇帝接过这卷文书,看了许久放下,淡淡应了一声,“嗯,朕亲自过目的,有什么问题吗?” 霍云霆沉默了半晌,皱了皱眉,声音冷冽,“皇兄可知,把春秋征税改成了一季一征会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现如今就因为这个赋税搞得民不聊生,这可是皇兄愿意看到的?” 皇帝老态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情绪,看着霍云霆笑了笑,“那皇弟可知,朕同意这个提议的原因?” “臣弟不知。”霍云霆抿紧了唇。 “前些日子,朕把那件案子交予你处理,想必你也应当清楚了其中的情况。”皇帝笑意不及眼底,“国库告急,如今恐怕连一次仗都打不起了,内部空虚得厉害,朕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如此提议。” “朕也忧心百姓,可是只有帝国在才会庇护百姓安然无忧,如果帝国不在,那么这些百姓又何去何从?” 皇帝叹了叹气,“所以,朕也是无奈之举。” “那这样就能如此随意欺压百姓?!”霍云霆咬牙,没想到帝国内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低吼道,“皇兄知不知道,如此盛行,如若再继续下去,恐怕造成的后果会更严重!” “这样下去……” 霍云霆噤了声,眼神低沉得仿若那黑沉的夜色,里面有太多被遮掩的情绪,让人看不出它究竟是想要给面前人展现哪一种。 皇帝没有接话,而是缓缓撑着案几起身,就这样一个动作,就仿佛是耗费了他许多的力气,径直走到了窗边,伸出瘦如枯槁的手推开了禁闭的窗户。 霎时初升的晨曦从外面照射了进来,让原本沉闷的宫殿闯入了一阵清新的气息,皇帝闭上眼贪婪的呼吸了几秒,随后吐出一口浊气。 “朕自然知道,可是,已别无他法。” 霍云霆侧过身看着他,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胸口猛烈起伏了几下,臣声,“据臣弟所知,许多宦官官员都有欠国库一些欠款。” 皇帝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面色如常道,“对,如今追回来的不过杯水车薪,皇弟应当所知,这些人乃是朕也不敢完全得罪,他们已经深入了整个帝国,一一得罪恐怕会造成帝国分崩离析。” “但是这笔钱实则数额巨大。” 皇帝看向他,“对,又能如何?” 半晌,霍云霆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臣弟能要会这笔欠款呢?” “那朕便答应皇弟一个条件。”皇帝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任何条件?” “任何条件。” …… “王爷,你好像中了陛下的计。”褚淮南听完眉头皱了皱,“他明显就是想借你去解决这件事。” “这些人他不好得罪,便就让你去得罪。” “官位一般的人催不动那些人,不能服众,反倒是可能顾此失彼,只有王爷您,身为摄政王,威名有了,权势也有了,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本王知道。”霍云霆轻轻笑了笑,让褚淮南一怔,“那您还……” “这叫案子牵连众多,原本本王计划之中就是要除去这件事的,如此还换了陛下的一个条件,你可知,身为帝国万人之上的人的任何条件,分量有多重吗?” 褚淮南恍然,“相当于一个……免死金牌……” 霍云霆不置可否,的确,就是相当于一个免死金牌。 “所以,本王可一点不亏。” 这时候褚淮南莫名想到了李继白,如果被他听见了这样一个消息,恐怕绝对惊得叫了起来。 “还是王爷有远见。”褚淮南不得不佩服霍云霆的未雨绸缪。 霍云霆看着他,淡道,“因为你还不胜了解这个复杂诡秘的朝廷,等你了解得通透了,就连本王也要退让几分。” 这是事情,朝堂之上的事他比褚淮南了解得多,因为自小便浸淫其中,哪是像褚淮南一直生活在封闭的山上都能有如此才华谋略。 “王爷谬赞。”褚淮南不敢称下这等大赞。 之前他也自视清高,觉得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懂他,可自从碰见顾言欢和霍云霆后,这才发现,之前只不过是没碰见罢了。 “那王爷如今可有详细的计划?” 这件事,必须得尽快,三个月的时间,无论如何都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浪费了。 “没有。” 霍云霆神情自若,看起来气定神闲。 褚淮南沉默了半晌,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听得顾言欢突然问出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可知道最近霍彦涿在做什么?” “九皇子?”褚淮南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半晌开口,“听说他最近一直都待在自己的府邸,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说些褚淮南皱了皱眉,“王爷怀疑他在做什么吗?” 霍云霆没说话,磨了磨后牙槽,“没,就是问问。” 褚淮南没懂,也不再问,而是开口劝解道,“如今事情紧急,李兄那边想来定然也差不多了,还望王爷早做打算,在下也会一并想法子。” 他这话音刚落下,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继白黑着脸推开了书房的大门,没好气的把折扇丢在了桌上就一屁股坐了下来,连续喝了两杯水后才平静下来。 霍云霆和褚淮南看了过去,后者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 李继白咬了咬牙,“还不是你们害的,非要我去查什么府邸,这不差点让本公子的名誉都受损了?!” “看来,你的经历很丰富啊。” 褚淮南挪揄,原本肃穆的氛围被李继白这样一搅和,倒是轻松了许多。 “别提了。” 李继白胸口几度起伏,沉沉的吐出一口气,神情复杂。 “差点就回不来了!” ------------ 第87章:绝佳时机 现在想起来李继白仍然心有余悸,赶紧又喝了一杯水压压惊。 他这样倒是让褚淮南好奇了起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打趣道,“到底怎么回事儿?瞧把李兄吓的。” 李继白看了他一眼,然后沉沉叹了一口气,“事情是这样的。” 五个时辰之前。 月上中天,夜黑风高,正是办事情的绝佳时机。 李继白一身黑衣站在墙角,左顾右看了一会儿就跃上了墙顶翻了过去,窸窸窣窣之间就来到了这户人家的账房。 入目见门口有两个守卫交替守着,李继白皱了皱眉,背靠着树干朝着面前的房顶看了一会儿,瞬息之间,树下就没了人影。 其中一个守卫朝着里边看了一眼,转过头小声嘀咕,“你说大人这么紧张干什么?大半夜还来账房与管事商讨,难不成做贼心虚?” “嘘!”另一个守卫瞪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的头,“不要命啦!被大人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管这么多!” 前面那个守卫撇撇嘴没再说话了,搓了搓冷得僵硬的手走了几步取暖。 房顶的李继白睨了他们两个一眼,眯了眯眸,动作轻盈走到了房顶的最中央,悄悄揭开了两块瓦片,一束灯光钻了出来,底下两个交谈的身影印入眼帘。 “大人又何必担心,如今那摄政王不是没有任何动作吗?恐怕也会如之前那几次那样不了了之的。” 站着的管事脸上尽是不解,继续劝解道,“而且府内所有的帐簿老奴都已清理得干净,纵然是让他们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世事难料。”太尉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皱着眉摇了摇头,“我总感觉这次很不一样,恐怕有大事发生。” “大人为何有这样的担忧?” 太尉走到了窗边,老态的双眸中精明四溢,沉声道,“陛下派给他这个案子这么久以来,纵然是做个表面功夫也该做出一些动作了,结果他只是去了赋税司走了一趟,救了几个小姑娘就没了动作。” “这件事恐有蹊跷。” “但是如今这上面不是有……那位罩着吗?又为何……” 管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尉一个眼神给震住了,太尉转过身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隔墙有耳,不可说。” 即便是在自家府中,也任然要小心翼翼,不然在这个不知深浅的京都之中早死八百回了。 管家立即噤声,眼中有懊悔和敬畏。 上面的李继白若有所思看着那个管事,他说的那位……到底是谁呢? “喵~” “谁?!” 太尉猛地抬头看过去,上面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心里总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怎么了大人?” 匆匆而来的守卫一脸疑惑站在门外,这时一只猫从旁边的房顶上跃下,然后跑进了黑暗。 一旁的管事觉得他就是太过紧张了,开口道,“大人您还是早些休息罢,不过是一只猫罢了,这段时间您太紧张了。” “可能罢。”太尉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叹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什么似地眼底浮现一抹深意,“把她给我送过去了吗?” 守卫恭恭敬敬答话,“已经把秦姑娘送过去了,不过现在应当还在浴池沐浴。” “好。”太尉笑了笑,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不过此刻这些话李继白已经听不见了,那声猫叫差点让他乱了分寸,直接就跃下了房顶快速的找了一个房间躲了进去。 “吓死我了。”李继白无声拍了拍胸口,恢复着自己那蹦跳得剧烈的心脏,不过片刻,他就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个地方怎么…… 李继白猛然的朝身后看过去,即便隔着一道屏风,也能感受到屏风那一头热气氤氲的画面,周围都是水汽,一道朦胧的身影自水中走出,一路朝着他这个地方走过来。 ! 李继白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运气就这么背? 没办法了。 李继白咬了咬牙,转身躲在了侧边的黑暗处,随后一双白皙的双足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屏风上的衣服被一件件拿下去,然后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喵~” 一只猫从李继白脚上掠过,惊得他差点跳起来,不过瞬间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惊慌的双眼。 几乎瞬息之间,李继白就来到了女子的身后,一把蒙住了她的嘴,警告道,“闭嘴。” 女子闷声挣扎了一下,李继白发现差点困不住她,没忍住多用了几分力,手腕都被这个女子的手抓红了。 不过随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手臂上的力道在缩小,渐渐没了动作,李继白疑惑的朝她看过去,就对上一双平静的双眸,那人眼中示意他把自己放开,自己不会再叫。 高度的紧张也令李继白有些疲惫,他没有犹豫多久,就放开了手,大不了如果她叫了他把她打晕就是了,凭借自己的轻功逃出去还是轻而易举的,就是大张旗鼓了一些。 “你是谁?” 被放开后,女子快速的退后了几步,并用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双眸警惕的看着他。 李继白揉了揉手腕,瞥了她一眼,又想到了那只两次破坏他事的猫,没好气道,“没看见吗,本公子穿这身衣服还能有什么事?” 说着他指了指身上这身夜行衣,乍一看过去,倒是的确像那梁上君子。 李继白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发现账房那里没了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偷东西的?”女子迟疑道。 没想到她还能如此镇定与自己搭话,李继白饶有趣味道,“对啊,这太尉府富得流油,不来偷点东西都对不起我的职业。” 女子没有说话,看了他几眼后抿了抿唇,薄唇有些发紫,李继白这才发现她只穿了一个中衣,连外衣都没有穿,而且许是方才惊到了,束在头顶的头发散了下来,几乎打湿了她的半边身子,而如今这天气,恐怕冷得直打哆嗦。 李继白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 “你应该轻功很好,那能帮我离开这里吗?”女子清亮又稍显虚弱的声音响起,让李继白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 ------------ 第88章:凭什么帮你 “帮你?” 差点脱口而出凭什么,李继白转而又想了一想,疑惑看着她,“你不是太尉府里的人?” 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底有怨恨,“不是。” 李继白走近抱臂睨着她,“那为何本公子要救你?” 李继白不傻,半夜在太尉府遇上的一个陌生女人,还央求让自己带她离开,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怪异。 而且,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有什么企图,又或者是不是已经识别了他的身份。 想到这儿李继白警惕了起来,后退了几步,来太尉府之前,他因为犯懒就没有蒙面,难免这个人会认识他。 “我现在认得你长什么样子了,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大叫,然后引来门口的守卫,到时候你想逃也需要费一番功夫,纵然逃走了,我认得你,届时就直接去告诉太尉,除非你逃出京都,不然恐怕太尉府的人都会找到你。” 女子面容十分平静,仿佛他刚才看到的怨恨都是假象,让李继白磨了磨后牙槽,顿时有些后悔,就该一开始把她打晕的。 李继白盯了她一会儿,然后吸了吸气,又缓缓吐出,“我帮不了你。” 没想到这样了他还是不答应,女子眼中有错愕,攥紧了手,垂下了眼睛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绝望。 “但是我可以给你这个。” 李继白的声音继续响起,他一脸平静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丢了过去,“这东西给他闻一下,就能让他昏迷一晚上,第二天也不会记得这件事。” “这里有三天的量。” 李继白走到门口,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猜到总归是那么几件恶心的事情,太尉府守卫众多,带着一个人逃不出去,我只能帮你到这儿。”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会一点拳脚功夫罢。”李继白眯了眯眸,“只要你有点脑子,在这府里平安的待一段时间没有问题,自求多福。”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瞬息之间门口的人影就不见了踪迹。 女子望着那个门缝久久不能回神,手中死死的攥着那个药瓶。 …… “然后你就抛弃人家走了?”褚淮南睨了他一眼。 这一眼把李继白看炸毛了,把杯子“噔”的一声狠狠放在桌上,“那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认识她,而且谁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世界上这种事多了去了,如果碰上一个我都要管那我能管的过来吗?!” 霍云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半晌后,淡淡道,“继白这样做的确没问题,好了,派你去干的事有什么收获吗?” 随后李继白就接了这个台说了起来。 褚淮南在一旁看着他笑了笑,他没有错过之前李继白眼底的那一丝不忍和惆怅。 恐怕有这个心,只是他们的身份不会被允许,并且地点也不合适。 如果那样做了,只会被打草惊蛇。 “还剩几处,再有一个晚上就可以了。”李继白郁闷道,这件事还是让他心里有了芥蒂。 “那些人府邸加起来完全就是一个金库了。” 说到这个,李继白不禁正了正神色,腹诽道,“什么连一家十几口都养不起了都是借口!” “果然如此。” 霍云霆若有所思看着手中的这些名单,“本王之前去寻齐大人,除了给了本王这份名单之外,还估了一份这些人的家底书,你看看。” 说着递给了李继白另一张纸,上面几乎就是预估了那些官员“正经”的收入,齐珩作为史部尚书,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李继白接了过来,一一看了过去,不置可否道,“确实八九不离十罢。” “那这样就对了,最后那几处你再跑一趟,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这么快?”李继白诧异,“我还以为你们还有一阵子呢,眼看时间就快到了。” “说什么呢,这不才过去七天吗?”褚淮南没忍住开口。 李继白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好,后面应该就可以了,那就这样。”霍云霆淡淡开口,然后给了褚淮南一个眼神,示意之前的对话先别给他说,免得影响了李继白。 褚淮南自然懂得,微微颔首。 结束后已过正午了,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也没有自作多情留下来在摄政王府吃个晚饭,都各自回家了。 只有霍云霆来到内院,看着依旧空空如也的房间沉了沉眸子,又转身回了书房。 “王爷,这是顾小姐吩咐老奴给您煮的参汤。” 膳房的厨娘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霍云霆的同意后把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参汤放在了他的面前。 “顾小姐说让您都喝完,您整日操心政事需得补补身子。” 厨娘有些局促,像他们这种平日里是见不着霍云霆的,要不是顾言欢一定要让她亲自端过来,恐怕她连这一次也见不着。 霍云霆看着那碗参汤,心中微动,“她回来了?” 半天厨娘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半天后迟疑道,“这是早晨顾小姐吩咐老奴的,顾小姐回没回来老奴也不曾得知。” 霍云霆眼中的热切在一瞬间就冷却了下来,薄唇阖动了几下,最终淹于沉默。 “下去罢。” 厨娘也不知该说什么,仓促半晌行了个礼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霍云霆重新握住了那只狼毫笔,提笔落下半途又顿住,最后是如何都写不下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那碗参汤上面,认命的拿起勺羹喝了一口。 味香醇厚,寒日里喝上这么一碗的确是暖和不少。 但是越喝霍云霆的心底越不是滋味,最后是一口都喝不下去了,把勺羹一丢就彻底不再看那碗参汤了。 一个下午就这样在霍云霆魂不守舍中悄然而过。 叩叩叩。 敲门声惊醒了假寐的霍云霆。 “进。” “王爷,顾小姐回府了。” ------------ 第89章:不想放过她 “王爷。” “怎么。”霍云霆看向进门的暗卫。 暗卫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如实道,“今日顾小姐与九皇子见面了。” 听到这个名字,霍云霆漆黑的眸子深了深,“然后呢?” “九皇子让顾小姐阻止您查这个案子,顾小姐同意了。” 暗卫有些沉默,他也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最终只得用最简单的话组织出来。 “知道了,下去罢。” 霍云霆面色平静,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见此暗卫也不再多言,隐退了下去。 外边的天色逐渐由黄昏转暗,冬日的夜色总是来得比平时快一些,仿佛那些需要隐匿在暗夜中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缓缓打开,霍云霆从里面走了出来,望着天边逐渐暗下去的霞光出神,半晌迈步朝着内院走去。 “言欢。” 霍云霆走进内院,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坐在梳妆镜前的人。 顾言欢转过头看了过来,见是他,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当下也顾不得拆那些繁复的首饰了,直接起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让霍云霆原本失落的心稍稍得了一丝慰藉。 “用过晚膳了吗?” 霍云霆接住她,眉眼温柔,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拉着她走进了房间,随着房门的禁闭,把寒风都隔绝到了外面。 顾言欢乖乖跟随着他,搂着他的手臂撒了撒娇,“用过了。” 与昨夜一模一样的对话,霍云霆忍住了询问的欲望,揉了揉她的头,“很累吗?” 他看出她眉眼间的疲惫了,有些心疼。 顾言欢也就是应付霍彦涿累了一些,主要原因就是实在不想跟霍彦涿相处在一块儿,那些话听得她恶心,对比起来,她还是心疼她家的五皇叔,然后就摇了摇头,“不累。” “五皇叔,那碗参汤你喝了吗?”顾言欢期待看着他,其实那是她一早就去炖的,怕五皇叔多想,这才让厨娘说是她炖的。 霍云霆想起了那碗已经凉掉并且只喝了几口的参汤,面不改色道,“喝了。” “好喝吗?”顾言欢眉开眼笑看着他,心中满足。 霍云霆低头看了她一眼,弯了弯唇,“好喝。” 顾言欢拉着他的手笑了笑,然后无意识的打了一个哈欠,眼中泪光微闪,明显是犯困了。 但是今夜霍云霆有点不想放过她。 他把人抱了过来,整个揽进怀里,下颌搭在她的肩上,整个人稍显疲惫的阖上眼睛。 属于他的气息一阵阵包裹着顾言欢,让她有些愣怔,半晌后拍了拍他的背,眉眼柔和下来,“五皇叔累了吗?” 霍云霆没有回答她,埋在她脖颈间闭目休憩了一会儿,随后突然开口道,“言欢,你不想我查这个案子吗?” 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顾言欢安抚他的手倏地停住了,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秀眉稍稍蹙起,“五皇叔你是听见了什么谣言了吗?” 说着她又顿了顿,抬头十分认真看着霍云霆,“我希望你能查清这个案子,为那些百姓还一个公道。” 霍云霆敛下眉眼,“嗯”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了,而抱着她的手臂悄然收紧,顾言欢感受到了,心情复杂。 她不得不开始温言安抚这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五皇叔,出什么事了吗?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可以稍稍的放松脆弱一些,谈及这个,霍云霆心思百转,末了还是开口道,“无甚大事,就是在为如何让那些人还债的事头疼,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出来。” 之前他们讨论过的事情顾言欢也稍微有些了解,闻言沉思半晌,询问道,“五皇叔把那些人的底细都查清楚了吗?” “继白已经在查了,之前齐大人一并给了我一份名单,想要知道他们的底细不难。” 闻言,顾言欢看着他笑了笑,“那就不难了。” 这话把霍云霆的兴趣完全勾了起来,让人在自己怀中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后就饶有趣味道,“那言欢是有一个好的法子?” 顾言欢也不打马虎,直言道,“为何之前几波人寻至他们府邸都被拒绝?” 霍云霆:“因为这些人大多为一品二品官员,都是老狐狸了,总有说辞推搪这件事。” 顾言欢:“那这诡秘莫测的朝廷中,什么才能让他们妥协?” 霍云霆迟疑道,“权利和利益?” “那就对了。”顾言欢扬眉,“如今如果五皇叔想要利用这件事查这个贪污案的话,必不可少要处理这件事,既然是陛下派你去的,那么必然是有这个深意在,五皇叔如今你的职位完全能够驱使他们,如今差的,仅仅就是那个可以让他们妥协的东西了。” 她每说一句霍云霆眼底的笑意就深一分,配合恍然大悟道,“如此,只要掌握他们的那些腌脏事稍加威胁再用一点点好处给予,就能摆平他们了?” “不愧是五皇叔。”顾言欢眯眸笑。 霍云霆揉了揉她软弱无骨的手,冷不丁一品冷水泼向她又道,“那那些既威胁不到又不愿意手下这些好处的人呢?” 顾言欢措不及防对上霍云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一时之间有些愣住,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并且她这才发现,这些东西肯定霍云霆都想到了的,堂堂摄政王哪里还需要她这个小丫头片子来解决这件事啊。 顾言欢想通了后撇撇嘴有些羞赧。 见怀中这个人委屈的模样,霍云霆停止了笑意,赶紧示好道,“不过言欢这番话也给了我一个启发。” “什么启发?”顾言欢怀疑他在骗她。 霍云霆看着她眉眼认真了些许,“只要查到的事情够大,那么也就没有拔不掉的东西了。” 听到这话,顾言欢心中的羞赧稍微平复了一些,“如今,就是看李继白的了。” “主要是他太吵闹了,派他去干这件事正好。”霍云霆难得开个玩笑,逗得顾言欢眉眼弯了起来。 “也是,就他那张嘴,指定什么都给套出来。” 霍云霆静静的看着她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心头柔软,没忍住低头附了过去。 温热气息贴面而来,顾言欢弯了弯眼眸,亲了他一口就退开些许。 ------------ 第90章:心真的累了 “五皇叔,我累了。” 顾言欢无奈看着他,只得以此说辞推脱,不然恐怕两人又得耗许久的时间,这等重要的时候,容不得半分妥协。 心中的念想还未被抒发出来就被泼醒,霍云霆被情绪拖着走的脑子清醒了过来,看着那双诚挚又疲惫的双眼心中不禁微微叹气。 “好,那你就好好休息罢。”霍云霆把她放在了床上,又看了她片刻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间一瞬间就空旷了下来,就连方才那暧昧炙热的氛围都逐渐消散,回归到了顾言欢之前的模样,让她心中有些怅然。 顾言欢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的房门不禁想到,方才的拒绝是不是让五皇叔多想了啊,她看见他出去的时候那身形稍显落寞,让她的心蓦然一空。 不过随即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如此强大的五皇叔怎么可能露出这样的神情呢,一定是她看错了。 顾言欢拍了拍自己的脸,缓缓吐出一口气,空气中的寒气将温热的呼吸勾勒出了一阵形状,让顾言欢想到了白日答应霍彦涿的事情。 白日,温茶轩。 “九皇子。”顾言欢朝着坐在那里的人行了一个礼,眉眼淡淡。 霍彦涿看见她来了,眼睛一亮,立即挂上那彬彬有礼的笑容迎了过来,“言欢。” “可用过早膳,这温茶轩的膳食也还不错。” 霍彦涿使唤着小二上来了几碟小菜和白粥,顾言欢看了一眼便就不再看了,这白粥应当是没有之前五皇叔唤人煮的药粥好吃的,当即也没了兴趣。 “不必了,九皇子今日找臣女可是有什么事情?” 顾言欢慢条斯理拿起面前这个茶杯抿了一口,抬眸静静看着他。 经过了前两日的热切,如今霍彦涿于她而言不用再像之前那样需要时时刻刻附和他了,不然反而适得其反。 不过今日他的目的她倒是能猜中几分。 顾言欢敛下的眸子中藏有几分嘲讽,原本以为他还能忍住几日,没想到五皇叔这才开始动作他竟就忍不住了。 “言欢这是何话?今日温茶轩出新品点心,我知晓言欢你一向喜爱这些甜品,这不就邀请你来尝尝吗?” 说着霍彦涿推出一叠装饰精巧的点心,色泽艳丽,呈一道圆球状,周围撒上了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酱汁,周边延伸几片绿叶,看起来就仿若一朵正值风貌的花骨朵,当真是好看极了。 顾言欢稍稍有些惊讶,倾身凑近闻了闻,倏地眼神一凌,低头以手掩帕捂住鼻子,又若无其事退了回来。 十分不好意思开口道,“臣女的确好温茶轩的点心,可是今日恐怕是要让九皇子失望了。” “怎么了?”霍彦涿一脸不解,“可是香味不受你喜欢?” 方才顾言欢凑近闻了闻的动作他也瞧见了,听见这样一番说辞就认为她可能不喜欢这个新品的味道。 顾言欢不留痕迹远离了那盘点心了些许,脸上带着歉意解释,“最近有些牙疼,大夫说暂时先不要吃一些甜腻的东西,多食用清淡为主,这才不得不拒绝了这等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美味。” “原来是这样啊。” 霍彦涿做出一番恍然大悟的模样,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还让厨子一早等在这里呢。” 顾言欢面不改色笑了笑,“的确是可惜了。” “不过也怪我,总是拉你来吃这甜品,倒是把你这牙给差点吃坏了。”霍彦涿满含歉意,故作自责,看得顾言欢一阵恶寒。 要不是她清楚的知道他的真面目,还真的差点被他这嘘寒问暖的神态骗到。 顾言欢余光又瞥了那一盘点心一眼,笑得温驯,“这哪能怪九皇子,也是臣女的牙不争气罢了,不过臣女看就这样浪费了这盘如此好的点心怪可惜的,不若九皇子替臣女尝一尝,在告诉臣女它的味道如何?” “这样下次臣女也好再来一尝芳泽。” 说完后顾言欢时刻注意着霍彦涿的神色,果不其然,在她说完后的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僵硬了一瞬,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不过还是给顾言欢捕捉到了。 顾言欢心中冷笑,果然,这点心有问题。 方才她凑近闻时,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细品后猛然发现这香味与之前柳幺幺送来的那个血燕膏的香味有一丝相似,但这点心明显味道淡了许多,而且被一些食材所掩盖,如果不是她已经闻过许多遍那个味道,恐怕真的会察觉不出而吃下去。 然后就会入了他们的套。 想到这点心里面加的东西,顾言欢心中一阵反胃,顿时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了。 “这就不用了罢?” 霍彦涿勉强笑了笑,直接就吩咐人把这盆点心撤了下去,“我也不擅甜食,既然言欢今日吃不着,那就等下次就是,没关系的。” 料到他会这番说辞,顾言欢也懒得拆穿他,只得默认了这个行为。 不过她心里依旧在拉警钟,如今虞歌儿已经暗中想要对她出手了,他们现在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其实其中的原有顾言欢应当能猜中一两分,不外乎是如今五皇叔着手在查的这件案子。 而他们如此看重,恐怕这件案子与霍彦涿他们脱不了干系! 顾言欢垂眸沉思着,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霍彦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烦。 等人都走了后,霍彦涿这才重新开口,神情带着一些凝重,顾言欢知道,恐怕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来了。 “言欢,如今,那我也就不再跟你卖关子了。” 顾言欢适时装出疑惑的模样,“怎么了九皇子?” 霍彦涿看着她,认真道,“前几日你与我说的厌恶摄政王当真是真心话?” 顾言欢心下了然,捏住手帕的手平铺在双腿上,脸上露出厌恶,“当然,如今五皇叔已然对我大不如从前,并且还任凭他手下骚扰我,我已经对他忍耐至极。” 说着她掩面佯装悲伤,“近几日真是苦不堪言,幸好九皇子日日唤臣女出来,不然臣女恐怕当真是再也忍受不了了!” 这一番话要从几日前说起,顾言欢各种瞎编乱造终于是让霍彦涿相信了她与霍云霆如今不和,并且还主动提出要离开摄政王府。 但是被霍彦涿劝说拒绝了,原因顾言欢怎能不知道,不外乎就是想让她在霍云霆身边做个眼线,顾言欢自然欣然乐意,才有了如今这番话。 ------------ 第91章:要忍耐 “言欢,要忍耐。” 霍彦涿握住她的手如此说道,叫顾言欢几番恶心。 她不留痕迹抽出双手,用手帕点了点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道,“不过九皇子提这个做什么?难道还不明确臣女的心意吗?!” 说着又像是要哭出来的模样,让顾言欢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一番演技。 “怎么会!” 霍彦涿赶紧辩解,神神秘秘看着她道,“既然如此,我有个法子可以帮助你让摄政王栽个跟头,要不要听?” “什么?”顾言欢好奇看着他。 霍彦涿也不再循序渐进,而是直言道,“近日来摄政王正在办理一件关于贪污的案子,你可知?” 顾言欢若有所思,“好像之前听见五皇叔提起过,不过这件案子与这件事有什么干系吗?” 听见她这样说霍彦涿眼前一亮,起身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小心翼翼关闭了打开的窗户,然后转过头看着顾言欢,“这件事原本是我像父皇主动请缨的,但是被皇叔给截胡了。” 顾言欢捂住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还未待她说话霍彦涿又继续道,“截胡也就罢了,言欢你可知皇叔他干了些什么吗?” 霍彦涿一脸沉重神色,看得顾言欢心底不适,想着他到底还能编个什么出来,于是皱眉附和,“什么?” “自父皇派遣给他之后,近一周之内皇叔都没有所作为,事情极为紧迫,如此下去,恐怕又是像之前那几次那样不了了之了。” 霍彦涿叹了一口气,脸上都是为了朝廷担忧愤懑的表情,叫人不由自主的就想去相信他。 但是这中间的弯弯绕绕顾言欢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故意露出不忿的表情,“五皇叔怎么能这样!” 霍彦涿觑了她一眼,紧接着捏住眉心沉痛道,“也不是我这作为侄子的不相信他,但是如今这件事关系到帝国的命脉,刻不容缓,如若再像皇叔这样不问世事下去,恐怕……” 这番话完全就是把霍云霆放在了不为国着想的位置上,如若被那些百姓听见了恐怕躁动不是一时半会能平复下来的。 还真是会扭曲事实。 顾言欢捏住手帕掩住唇鼻,暗自磨了磨后牙槽。 “那臣女应当如何去做?”顾言欢下定决心一般认真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对霍云霆的不忿和对此件事的担忧。 霍彦涿见她已经相信了也就不再做出那幅沉痛的形象,快步走过来捏住她的肩沉声,“言欢,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也只能你能去做。” “你相信我吗?” 顾言欢抬头对视着他,肩胛上的触感让她浑身不适,但是强忍住了,点了点头,“臣女自然是相信九皇子的,你吩咐,臣女定当做到。” “太好了!” 霍彦涿露出笑容,一把把她抱进怀里,道,“如今我已经有了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只要言欢你阻止皇叔去干一些事就好了,免得他破坏我的计划。” “具体如何,后面我再详细与你细说。” 顾言欢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眸中意味不明,低低应了一声,“好。” …… “五皇叔,你要相信我。” 顾言欢攥着手中的衾被,望着那扇禁闭的房门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希望她的五皇叔能够得已领会。 一夜无梦。 翌日。 “如今什么时候了?” 顾言欢坐在院落中间,身上披着一件狐裘,看着面前光秃秃的树枝眉眼淡淡的,思绪难辨。 立于一旁的侍女恭敬回道,“回顾小姐,快小年了。” “这么快啊。” 顾言欢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叹了一口气,寒气刮割,在空气中形成团团雾色,那张小脸几乎都裹在了毛绒里面。 侍女看着她这模样想到什么似地迟疑道,“顾小姐,可要去寻王爷?” 顾言欢有些片刻愣神,这日霍彦涿并没有叫她出去,美名其曰在府中观察霍云霆到底是在干什么,好给他通风报信,但是顾言欢又怎么可能这样去做,干脆一大早就坐在院中吹吹冷风清醒头脑。 “为何要去寻他?” 顾言欢转身抬眼看着侍女,有些认真,似乎真就是在询问这个问题。 侍女被她看得一怔,开口解释道,“前两日王爷总是在早上来寻顾小姐,可是顾小姐一直不在,奴婢看王爷的神色甚是落寞。” “因此奴婢才斗胆发言,还望顾小姐见谅。” 侍女这才惊觉到自己失言,神情紧张就想要跪下。 没料到能听见这番说辞的顾言欢有些晃神,喃喃道,“他一直来寻过我吗……” 半晌听到扑通一声就抬眼看了过去,伸手把她扶了起来,顾言欢起身朝着外院走去,“既然这样,那就走罢。” 侍女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手上还有着刚才顾言欢触碰到她手臂的冰冷触感,有些愣怔,“去哪儿?” “找五皇叔。” 因着霍云霆接受了这件贪污案开始,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几乎就一直待在了摄政王府,书房也成为了他们的常驻之地,所以顾言欢不经思索就直接朝着书房走去。 现在已经辰时,想必五皇叔是早已回来了的。 “叩叩叩。” “进来。” 独属于霍云霆的低沉嗓音从紧闭的书房里面传了出来,让顾言欢莫名心跳一滞,有些紧张,恐怕是自己瞒着他一些事的缘故。 顾言欢深深吸了一口气,摒退了侍女,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三人正在商讨事情,蓦然顾言欢的身影走了进来,倒是让这三人都有些惊讶,因为这段时间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已经许久未曾见过顾言欢了,为此李继白还询问过霍云霆,但是被霍云霆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当然,其中霍云霆例外。 “言欢?你怎么来了?” 霍云霆有些惊讶又惊喜的看着她,立即起身走过去替她把身上的披风给拢了拢,关上了身后的大门。 随着房门的禁闭,外面的寒风也被隔绝在了外面,让顾言欢的心霎时放松了下来。 在这里她不需要像在外面那样警惕。 顾言欢看着惊讶的三人,又扫了一眼他们面前桌上的几张白纸黑字的纸,对着他们笑了笑,“我就是来看看五皇叔,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不用。”李继白走过来笑得桃花眼都弯了弯,“这正在说你呢。” “我?” 这次换顾言欢惊讶了,她转头看向了霍云霆,霍云霆只是冲她温柔的笑了笑,眉眼宠溺。 ------------ 第92章:言归正传 “对呀,听说这个方法还是顾小姐你提出来的呢!” 李继白冲着她挤眉弄眼,引得顾言欢好奇的朝着他们手中的图纸看了过去,上面俨然就是之前她提示霍云霆说的那些东西。 “原来是这个啊。” 顾言欢笑出声,手背被一阵温暖的大手包裹,让她的神情都柔和不少,“明明是五皇叔想出来的,你们怎么能什么事都赖我?” 这话带着些许玩笑意味,让褚淮南也跟着淡淡笑了笑,让原本他们沉凝的气氛欢快了不少。 “好了,言归正传。” 霍云霆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放置他们两个一来二去又给把这件事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不过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顾言欢来了之后他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让李继白暗自腹诽他重色轻友。 听见他说话,顾言欢也不再贫了,走过去坐在了霍云霆替她拉开的位置上,旁边三个人都站着看着他们面前的这张纸。 “这是之前你们罗列的那个名单?”顾言欢询问。 霍云霆点了点头,“这几日继白已经把这些人的家底都摸清楚了,支付欠国库的银两应当不是问题的。” 一旁的李继白得意的摇了摇折扇,让旁边的褚淮南嫌弃不已,躲开了几步,免得这冷风扇到他身上。 顾言欢好奇的拿起那写得规整的纸,一字一句念道,“太尉,约十万两银钱,欠三万两,至今未还。” “中书令,约八万两银钱,欠三万两,至今未还。” “大理寺卿,约七万五千钱,欠二万两,至今未还。” “京兆尹,约八万两银钱,欠两万五千钱,至今未还。” …… 下面清一色一排,还有许多,顾言欢一目十行看了过去,不由得有些乍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这么清楚的知道数目则是另一回事。 根据品阶,每个朝廷官员的俸禄都是有规定的,有那么一个相对严格的数,并且这些人平时还要养活那么一大家子的人,每年能够存下三万余钱都是不得了的了,基本上超过了这个数,都是有额外收入来源的。 顾言欢能够猜到他们的钱会比寻常数目多,但是没想到能多出这么多。 特别是最上面这几个,几乎是最多的几个一二品官员,其余向下的不过都是三四万欠款几千钱或者一万余钱等。 也因此,就愈发引人注目了些。 不过看到这些,让顾言欢的心思不由得歪了一下,她突然抬头睁着那双杏眸一瞬不瞬盯着霍云霆,霍云霆被她看得愣怔,还以为是名单出问题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两人也疑惑看向她。 片刻后顾言欢冷不丁开口,“五皇叔,摄政王府有多少钱啊?” 没想到她居然是问这个问题,让李继白直接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哈哈哈我竟是不知道原来顾姑娘是个财迷吗?” 就连褚淮南也有些忍俊不禁。 霍云霆无奈看着她,剑眉扬了扬似笑非笑看着她,“这么关心?” 顾言欢十分无辜看着他们,她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而已,上一世这一世她从未关心过这个,又想到之前她置办摄政王府,让摄政王府几乎所有的珍品都被换了,也没见霍云霆有片刻的心疼,所以她就是有一点点的……好奇。 好罢,她就是想知道五皇叔究竟有多少钱。 顾言欢承认了,点了点头,她看见霍云霆的笑容深了深,然后就听见一旁李继白接话道,“顾姑娘,你放心,你家五皇叔有的是钱。” 李继白一件挪揄看着霍云霆,“他啊,前半生一直都在边境,几乎朝廷下发给他的钱他都没怎么用过,之后回京更是置办了其他生意,就更不差钱了,担心谁也不用担心他。” 原来这样,顾言欢恍然大悟,当即有些崇拜的看着霍云霆。 没想到五皇叔出了打仗还有经商的天赋呢。 霍云霆摇头笑了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放心,足够养你的。” 闻言,顾言欢脸红了红,也不再提这件事。 李继白酸得牙疼,掐着嗓子学着道,“云霆哥哥,那奴家呢~” 褚淮南立即又离远了几步。 霍云霆手一僵,瞥了他一眼,冷飕飕的,让李继白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清了几下喉咙后正经了神色,“王爷,那依你所看,就是用威逼利诱的法子吗?” 谈及正事,顾言欢也不再与他们嬉皮笑脸,乖乖巧巧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霍云霆伸手拿过另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指着其中的一个名字淡淡道,“太尉,户季,手中掌握着一股军事力量,据密探调察,他在其中所吃回扣众多,其中涉及许多下品官员,与大理寺卿串通,掌管着牢犯的生杀大权,是死是活全凭他一句话,也因此他在其中威望重大。” “而往深挖掘,他涉入过一起军中饷银失窃案,当时这件案子交由大理寺负责,最终抓出了盗窃人,乃军中副将与那些劫匪同流合污,也因此,副将得已斩首示众,但是那笔饷银却不告而飞,久寻不到,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霍云霆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在其中的关键人物和盘托出其实这不过是太尉与大理寺卿之间的计谋罢了,为的就是那笔饷银,因为料知陛下不会因此这笔小钱而大动干戈,因此合谋而出。” “那为什么这件事……”顾言欢有些愣怔。 她想问的也是李继白和褚淮南疑惑的,那为什么这件事都被爆出来了这太尉和大理寺卿还如此安然无恙? 霍云霆收回手,淡淡道,“因为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李继白睁大双眼,“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一直都跟在你身边的。” 霍云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意有所指道,“还记得魏蜀吴吗?” 他这样一说,李继白霎地眼前一亮,颇为有些激动,“原来是他?!” ------------ 第93章:成全 “魏蜀吴,原军中副将,含冤入狱后被逼打成招,最后得知是太尉与大理寺卿之间的合谋后恨意滔天,几次差点自刎于狱中,后被斩首示众。” “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李继白若有所思,“按理来说太尉等人应当不会落下把柄才是,免得落人口舌到时候一朝败露,不就得不偿失了?” “没错。”霍云霆漆黑的双眸眯了眯,“当时原本魏蜀吴只是隐隐约约有怀疑,并不确定。” 霍云霆轻呵嘲弄出声,“结果他们做事没有做利落,那往来的信件竟是没有烧毁,被人查找而出,魏蜀吴因此得知事情全貌,但也因此,后来得知这件事的人都被灭口。” 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却又在几日之内就掩埋了下去,无声无息,让人好生疑惑,却又不得而解。 “那王爷又为何得知得这么清楚?”褚淮南十分疑惑。 这件事连顾言欢也没听说过,闻言也不由得看向了霍云霆。 霍云霆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轻声,“因为魏蜀吴是本王的人。” ?! 李继白惊愣,脸上表情几经变换,“那他最后……” “没能救下来,当时本王尚在边境,听闻比消息时已然来不及,最后只受到了魏蜀吴冒死送出来的信件。” 霍云霆眸底波涛汹涌,又慢慢归为平静。 霍云霆安插在京都的眼线众多,不是所有李继白都知晓,闻言也只是愣了一愣,没有细问,只是有些惋惜和遗憾,那魏蜀吴他曾见过一面,面向正直赤诚,一心为了帝国着想,没想到…… 一旁的褚淮南突然开口,“那王爷可曾怀疑过是他们故意陷害魏蜀吴?” 霍云霆抬眼看了他一眼,颔首同意了他的说法,“不错,本王的确怀疑过他们是否已然知晓魏蜀吴是本王的人,所以才会陷害于他,但是久来调查,他们并没有显出其他端倪,也就此断了线索。” “你可是有了其他想法?”霍云霆询问。 半晌,褚淮南摇头,“在下只是略当怀疑,师父曾跟我说过,世间万物没有所谓的碰巧凑巧,有的只是刻意为之而已,信不得。” 霍云霆不置可否,转头又看向了李继白顾言欢,“所以他们曾往来的信件也在本王的手中。” “那这可是大收获啊!”李继白惊喜道,没想到那确凿的证据也在霍云霆手中,那么太尉和大理寺卿那边几乎可以说是没了威胁。 但是顾言欢注意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鼓起勇气问道,“五皇叔,那为什么你没有用这个给魏蜀吴平反呢?”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另外两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霍云霆,霍云霆没有回避他们的视线,平静的对视了过去,“因为他不愿。” 谁又想一身蒙冤而亡,像魏蜀吴这样的肝胆忠烈的人更不想,他希望有一个平反的机会,但是生前他没有等到,死后反而看透了,如果当时霍云霆拿着这些证据去帮他平反,先不说魏蜀吴本身的身份会被暴露,也会牵扯到霍云霆,平白惹得一身骚。 最重要的是,魏蜀吴想到就算霍云霆不顾身份帮了他,也不过是让太尉和大理寺卿两个人因此受点罪罢了,根本上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威胁,所以他相信霍云霆,相信霍云霆在之后能够用上他的这一手证据去绊倒这两个同流合污的人。 这也是他死后唯一的愿望。 所以霍云霆成全了他。 听完后三人都沉默了下来,李继白看着这样沉闷的气氛反倒不自在,岔开话题道,“那王爷这次是想用这个东西吗?” 霍云霆摇头,“不值得,用来威胁便罢,想要一次性搬倒他们,这些远远不够,不过如今,倒是可以提前一用。” “那五皇叔你就不怕到时候他们知道了反将一军吗?”顾言欢好奇,毕竟根据这些所言,太尉及大理寺卿等人定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这种事情也不是干不出来。 “他们不敢。” 这是属于霍云霆的自信和不屑,就这狂妄的一句话却让顾言欢无比信服。 褚淮南:“那其他人呢?” “至于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把柄在手中,不成问题。”霍云霆淡淡笑了笑。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属李继白最为高兴,这些日子以来可是累坏他了,幸亏功夫不负有心人。 因着这几日几乎都没有见到过顾言欢,也因此李继白总是忘记与她说那血燕膏的事情,如今见事情都有了一个落定,就干脆把这事儿一并说了。 “对了,顾姑娘,之前您从银楼带出来的那个东西我研究过了,与之前那盒血燕膏成分一模一样。” 说着李继白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手帕里面就是血燕膏的一部分,刚一打开,空气中瞬间就隐隐浮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顾言欢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闻言看了过去,手帕中心那一块已经被血燕膏染成了红色,看起来倒是与平常的胭脂不无相同,就是味道刺鼻了一些。 “那这样就说得通了,恐怕出自同一人之手。”顾言欢沉吟。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虞歌儿,亦或者是她背后的那些西域养蛊人。 褚淮南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神色间有些好奇,李继白觑了他一眼,见此唇角勾了勾,悠然自在道,“好看罢?小心它要了你的命哦!” 褚淮南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李继白自顾自乐出了声。 顾言欢无奈的看着李继白,“这东西应当盛产不多,不然如果每一盒都要那西域养蛊人的血的话,恐怕那些人加起来血都不够这血燕膏的制作的。” 李继白赞同她的话,“的确,所以以此可见,他们并不是想用这个东西侵蚀上层的这些人,而是有目的性的。” “顾姑娘,你就是其中一个。”李继白开玩笑道。 几人没当回事,顾言欢是因为上一世这一世都见到了,有了警惕心理,见久了也不再害怕了,但是霍云霆的脸色却随着李继白的话落变了变,这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唯有一直未曾开口的褚淮南敏锐的捕捉到了,敛下了眸子。 ------------ 第94章:罪过 再有几日就是小年了,这几日顾言欢也清闲了许多,中途霍彦涿也曾传信询问霍云霆他们的进展,顾言欢随口回了两句敷衍,之前他们在书房商讨的那些她只口未提,霍彦涿也没有表现出怀疑的意思,顾言欢也就不再多想。 而霍云霆那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沉寂了许久的摄政王府,终于是又动作了起来。 而第一站,自然就是那太尉府。 没有事先通知谁,也没有太过张扬,但只要细查就能查到霍云霆他们的动向,霍云霆也没有故意隐瞒,为的就是杀鸡儆猴。 一行人,褚淮南和李继白等都跟在霍云霆的后面,而他们面前的俨然就是太尉府的门匾。 门口的两个守卫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就算是他们没见过摄政王长什么样子,也应当见过那属于摄政王府的马车,当即就开门跑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里面就匆匆忙忙跑出来一群人,为首的就是户季,边走边在低声吼着什么,似是在责怪身旁的人。 霍云霆勾了勾唇,神色冷淡,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为了他这突然而访的事。 户季在看见门口站着的霍云霆时,脸色几经变换,最终露出了一个讪笑,“老臣参见摄政王。” “王爷怎么不提前通知老臣,让王爷在这里久等,老臣实属罪过。” 户季假惺惺的行了一个礼,佯装自责,然后对着旁边的人低吼,“还不把王爷迎进去,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旁边的人,在霍云霆看起来应当是管家,闻言慌里慌张的赶紧让开了一条道,“王爷这边请。” 霍云霆没去理会他的那些说辞,而是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无妨,本王也不过是有事突然来访,应当还是本王唐突了。” “哪里哪里,王爷请进。”户季笑得虚伪。 他们带的侍卫等都留在了院子里,只有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跟着霍云霆一起进了前堂。 几人落座,户季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不清楚这次霍云霆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不留痕迹的给了身旁的人一个眼神,那人领会后借着倒茶的功夫走了出去。 霍云霆吹了吹手中的热茶,余光瞥了一眼那出去的人,随后漫不经心又收回了视线,“不知太尉近来可好?” 户季有些惶恐,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老臣近来尚好,王爷呢?” 这寒暄的模样可不像是朝堂之上那说一不二的摄政王,户季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原本依据他的职位,他是并不怕摄政王的,但是……这个摄政王是刚从边境回来的,他对这个人还不甚了解,自然不敢多露出端倪。 况且,这个人给他的印象一向都是不苟言笑铁血无情的模样。 霍云霆呷了一口茶后缓缓看向他,慢条斯理道,“本王近来一直为那贪污案子头疼,如今尚没有眉目,很是烦躁。” 这件事太尉自然知道,因此附和道,“老臣相信王爷的本事,定然能将那些人捉拿归案。” “是吗?”霍云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意有所指开口,“不过的确,最近本王确实是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户季努力让自己沉着心,毫无畏惧的对视着霍云霆的双眸,露出一个笑容,“哦?不知王爷可寻到了什么风声?是与老臣有关吗?” 不然又为何会突然寻到了太尉府。 他这话说得不可谓不清楚,霍云霆自然也知道他是在想什么,欣赏了他那故作镇定的表情后这才慢悠悠开口,“太尉不必过多担心,本王这次前来不是为了贪污一事。” 话落,户季霎地松了一口气。 “而是为了另一件事。” 这一口气还没落实又吊了起来,户季差点哽住,不过还是开口,“王爷不妨直说。” 既然这样,霍云霆也不再跟他兜圈子,他的时间也很宝贵,不想在他身上再浪费。 “本王前些日子接受这件案子后,就派人前去探查了一番,的确棘手,到现在也没有眉目,本王一度郁闷不已,但是没想到在这基础上,查到了另一件事。” 霍云霆又喝了一口茶,“这件案子原本就是因为一些人贪污而导致国库空虚,从而压榨了百姓的苦命钱,所以只要有一部分银两充裕了国库自然就能解一段时间的危机,至少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户季听着,他心中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果不其然,就听见霍云霆的下一句话。 “也因此,本王发现,在那借出的国账中,有许多官员向国库预支了银两,却久久未还,其中几乎占了国库的三分之一,也是导致国库空虚的一大原因。” “所以本王就在想,如果这些人把银两都还了,那一笔账还是很可观,至少如果本王没有解决这件贪污案皇兄也不会怪罪下来。” 霍云霆的目光落在了户季的身上,黑漆漆的眸子让户季有些不敢为之对视,头皮发麻,“太尉如今应当知道本王为何而来了罢?” 闻言,太尉露出一抹苦笑,叹了一口气,“王爷这番话老臣也懂,但是我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有苦衷。” “老臣也绝对不是有钱不还的那种,可是王爷你也有所知,每年每个官员的俸禄就只有那么一点,老臣养着一大宅子的人,每年还要救济一些难民,各种开销支出赋税等,早已入不敷出,才不得不向国库预支银两,不然……” 户季满含辛酸,“不然恐怕早就是撑不起这么大一个家了。” “这么惨?”霍云霆眯眸,“竟是连半分多余的银钱都没有了?” “如若王爷不信,王爷尽管可以看看。”户季瞪着眼,命人拿来了一个帐簿递给了霍云霆。 霍云霆接过来翻了翻,眉眼无甚波澜,“看来太尉过得当真不如意。” 账簿上各种条条支出明细都有,翻到后面,那剩余银钱竟然只剩下了三千两的模样,让霍云霆眸中闪过一丝讥讽。 户季一听,自然惆怅玩笑道,“如若不是那笔预支,恐怕老臣就要弃官从商了。” “所以老臣真的是拿不出来,还请王爷见谅。” 霍云霆把账簿拿给了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两人都翻了翻,然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突然霍云霆又冷不丁开口,“据本王所知,太尉您这职位,应当是有许多人赶着上来送钱来才是,太尉没有收吗?” 户季心猛地一惊,抬眼就对上了那双暗流涌动的双眸。 ------------ 第95章:不要不知趣 “还请王爷明察!” 户季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脸色涨得通红,“老臣一直为官清廉,爱憎分明,又怎会收那些不义之财!” 语气铿锵有力,正义凛然,倒是显得霍云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霍云霆起身把他扶了起来,露出了一个笑容,“本王不过是猜测罢了,太尉又何须如此。” 户季收了他这个情,起身又坐了回去,但是霍云霆没再坐回去,而是拿过李继白他们手中的那个账簿,若有所思道,“方才听太尉说,太尉如此凄凉了都还在接济难民?” 这次户季没有说话,而是他身后的管家替他开了口,“回禀王爷,大人的确每年都会接济一些难民,那本账簿上有写,也因此,大人有时候总是得了夫人们的埋怨。” 管家露出了那种不忍的表情,霍云霆看向了户季,户季也露出了一抹苦笑。 “没办法,老臣尚能吃得饱饭,那些人连饭都吃不起,能接济一个是一个罢。” “想不到太尉如此心善。” 霍云霆轻笑出声,眼中却是一片薄凉,“既然心善,又为何要为了一笔饷银就夺得他人性命?” 平地惊雷,乍然作响,户季猛地抬起了头,脸色几经变换,半晌,勉强笑道,“王爷,老臣不知您在说什么,可是又听见了什么谣言风声,那些路边东西,信不得。” “是吗?”霍云霆随手把手中的账簿丢在了地上,轻飘飘开口,“魏蜀吴,还记得吗?” 户季脸色陡然煞白,似乎被震惊到了,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霍云霆唇边露出一抹讥讽的笑,看了眼他身后的下人,体谅的开口,“你们都先下去罢,本王与太尉有话说。” 那些人有些犹豫,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那个脸色沉下来的人,户季看了他们一眼,挥了挥手,下人们领命,都悄然退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这前堂就剩下了他们四人。 户季看向了李继白和褚淮南,霍云霆懂得他的意思,挑了挑眉开口,“你们也下去罢。” 李继白和褚淮南没有异议,应了一声也离开了。 “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太尉还不想说实话吗?” 霍云霆重新坐了下来,眉眼倨傲冷淡,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户季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不知王爷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户季一瞬不瞬盯着霍云霆,不想错过他的所有表情。 闻言,霍云霆似有些不耐,淡然开口,“一年前的那起军中饷银失窃案,还记得吗?” 户季没有说话。 霍云霆轻呵,嘲弄看着他,“当时太尉你与大理寺卿两人同流合污,一同污蔑当时的军中副将魏蜀吴,嫁祸于他,他不认罪,又命人屈打成招,最终你们坐收渔翁之利,可有此事?” “王爷,你这话就属实污蔑老臣了。”户季额头上开始浸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勉强笑道,“那件事与老臣又有何干?当时不过是魏蜀吴监守自盗,联合着那些盗匪一同截取那笔饷银,老臣与大理寺卿不过是因案办事罢了。” “王爷如此污蔑老臣,是因为听信了谁的谗言吗?” 说着,户季霎地站起,“砰”地一声跪了下去,脸色难看,“老臣的心众人都可见,断然不会干出此等事情出来的。” “还希望王爷明察,不要把不明不白的罪都加在老臣身上,虽然老臣身为太尉,但是还是能像陛下反应此事的。” 这次霍云霆没再把他扶起来,而是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晌,移开视线淡淡道,“你与大理寺卿的所有信件来往,本王这里都有。” 随后一张信纸被丢在了户季的面前,户季也顾不得此举的侮辱之意,赶紧捡了起来打开,刚入目他的脸色就变了变,片刻后,拿着信纸的手在微微颤抖。 霍云霆瞧见他这样子,不屑笑出声,“怎么,如今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户季把手中的信纸攥得紧紧的,上面白纸黑字只有短短两行,但是就是这两行短短的字,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而且,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听霍云霆方才的话,不难猜出他手中当然还有其他信笺。 户季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信件会出现在霍云霆的手中,当时明明只有他与大理寺卿手中才有,而且应当已经销毁了才是…… 想到这儿,户季的眸光一凛,“当时那个人……” “没错,本王的人。”霍云霆静静看着他,“就连魏蜀吴也是本王的人,千不该万不该,你们把手伸到了本王的头上,还动了本王的人。” “而那次本王之所以没有揭穿你们,就是念着你还是个太尉,所以,这次也需要太尉配合一下。” 霍云霆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原本也不需要像户季和盘托出,只要目的能够达到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以后他还有用。 事已至此,户季也无法再辩解,瘫坐在了地上,神情颓废。 不过半晌又看向了霍云霆,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咬牙道,“方才的账簿王爷您也看见了,就算如此,老臣也是拿不出来的,不然您可以去仓库查看。” 空气有些寂静,霍云霆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看了他半晌,片刻彻底冷了神色。 “户季啊户季,本王应当该说你什么是好呢?” 霍云霆冷笑,“你以为本王能查出这件事就查不到你其他的事情吗?” “与大理寺卿狼狈为奸,不仅这件饷银失窃案,还联合大理寺收了许多不义之财,那些证据,需要本王都甩在你的脸上吗?” 霍云霆走近站在了他的面前,冷声,“这些事足以让你身败名裂,希望你明白,本王这是在帮你。” “如果你在不知趣,就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户季脸色惨白,看上去一瞬间苍老了许多,霍云霆没有再催促,只是静静等着,没有过多久,就如愿以偿听见了那句话。 “请王爷放心,老臣定当全力赴之。” ------------ 第96章:救人 没过多久,霍云霆就从太尉府的前堂走了出来。 守在外面的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都抬头看了过去,然后收到一个波澜不惊的眼神,瞬间两人就明白了这件事定然成了。 因此他们也没再问多余的话,李继白看着他,“去大理寺吗?” 霍云霆一身玄色华袍,眉眼冷淡,不疾不徐的从太尉府中迈步而出,“走罢。” 他们才刚踏出太尉府的大门,李继白余光就瞥见一个匆匆跑来的身影,瞬间就停住了脚步。 霍云霆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朝着他看的方向看了过去,询问,“怎么了?” “王爷,那个人好像是……”李继白有些游疑不定,似乎不敢确定。 但是在那个人停在他面前后,他才确认下来,侧头过低声道,“王爷,这是之前我与你们说过的那个女子。” 恍然,霍云霆若有所思挑了挑眉。 女子气喘吁吁跑到了他的面前,脸色有些苍白,握着拳头的手有些颤抖,“你不是盗贼。” 这句话让李继白有些好笑,抱住了双臂诧异道,“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本公子的确不是盗贼,然后呢?” 女子似乎没有料到他就这样承认了,扭头看着身后追过来的人咬了咬牙,“你给的药我已经用完了。” 后面的话捏喏了几遍李继白都没有听清,不禁“啧”了一声,“说清楚点儿,听不清。” 其实不用听清她后面说的什么李继白都能猜到她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要让他救她,但是不可能,他一个人的时候不会救她,如今霍云霆在旁边他们在办着大事的时候就更不会了。 “你……能不能救救我?” 果不其然,女子低声开口,姿态放得很低,身子有些瘦小,说完这句话后那灵动的眼睛里有着晶莹涌出,让李继白蓦然就软了心。 “随便就找个人求救?不怕出了狼窝又入虎穴?”李继白皱眉。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退步,攥着衣角急促道,“那也总比在这里好!” 她似乎还要说什么,就被身后追来的人给猛地钳制住了双肩,女子蓦然就噤了声。 来人像是府中后院的奶妈模样,瞧见他们有些胆怯,但是握住女子双肩的手看起来依旧没有松弛片刻,赶紧拉着女子跪了下来。 “还望大人们见谅,她不懂事,如有冲撞大人的地方还请大人们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说着奶妈就压着女子的头想要给他们磕头,李继白哪能平白受了这等礼,赶紧闪身躲在了霍云霆的身后,霍云霆没有说话,而是观察着那个女子。 女子被奶妈钳制得动弹不得,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霍云霆观察到她的手不似平常女子般那样纤细光滑,细看可以瞧出指腹部分有一些薄茧,很有可能此女子略识拳脚。 那为何没有挣脱开来这个人的钳制? 恐怕另有隐情。 霍云霆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突然开口,“这是?” 李继白没想到他会开口,有些诧异的看过去。 跪在地上的奶妈见他在与自己说话,当即怯懦道,“这是府里新来的舞女。” 看容姿确实有几分像舞女,但是身姿就不太像了,霍云霆也没有拆穿她,淡淡道,“她把本王的衣服弄脏了。” 低着头的女子猛然抬起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然而奶妈则是慌张起来,一听见他这个自称就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了,“这……这……,老奴参见王爷!” “免礼,不过,本王的衣服脏了,可如何是好呢?”霍云霆盯着他,原本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就甚是骇人,如今更是让奶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把女子推了出来,“你你你!你自己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随后又跪在霍云霆面前谄笑开口,“王爷,您看……她初来乍到不懂事,要不……要不……” 奶妈的声音已经有些抖了,毕竟面对着霍云霆故意压下来的气势,她还能强忍着说话就算不错了。 这边的动静闹得着实不小,很快户季就闻声赶了过来,见还未离开的霍云霆和他面前跪着的两个人后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这又哪里招惹到他了?! “王爷。” 户季走过去小心翼翼,“这是怎么了?” 见他来了,霍云霆挑了挑眉,抬颌示意面前这两人。 这次奶妈懂得了这个意思,赶紧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还加了一句“老奴就是怎么追也追不上这个丫头,哎呦!” 从头到尾都把锅干干净净甩在了这个女子身上。 也是,毕竟的确不关她的事情,自然不想惹得一身骚。 听完了事情的始末,户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几乎是眼神暴怒,一脚就朝着跪着的女子踢了过去,“你这个贱人!” 这一脚踢得可谓是真的迅狠,连李继白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跪着的女子猛地飞了出去,堪堪撞在了一棵树上才跌在地上。 随后就咳出了一口血,身体蜷曲死死的捂住被踢的地方。 这一下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奶妈更是吓傻了,一句话不敢说,而李继白则是冷了脸色。 褚淮南也从方才就看着一场戏剧,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户季这一脚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厌恶,把气撒在女人身上,算什么男人。 “王爷,老臣家的下人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您不要计较。” 户季贴着笑脸,原本之前就因为霍云霆的事心里压抑着气,这一脚刚好就撒了出来。 霍云霆又怎么会不懂,冷笑看着他,“看来太尉府中的人也不甚管教,不然哪天打脏的不止是衣服可能就不像这么简单了。” “是是,王爷说得对。” 户季忍气吞声,还得笑脸相迎,扭头看向那个蜷曲在地上的人当即又气不打一处来,又想过去当着霍云霆的面补几脚。 见此,霍云霆皱眉,冷声道,“既然是她打脏了本王的衣服,那么就应当她来赎罪,太尉这是踢几脚就准备就这样算了?” 说着,霍云霆掸了掸身上的衣裳,“本王这衣服还是皇兄亲自赏赐的呢?” 如今到底是不是皇帝赏赐的已经不重要了,户季算是听出来了霍云霆并不想对这件事善罢甘休,他停住了脚步,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随后胡子抖了抖笑道,“那依着王爷所说,该如何?” ------------ 第97章:名单 霍云霆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他看着那疼出汗的女子淡淡道,“不若,就把她交给本王亲自处理罢?” “这……”户季有些犹豫。 霍云霆眯眸,“不行?难不成这个下人是太尉什么重要的人?” 闻言,户季咬了咬牙又看了那女子一眼,“自然不是,那就请王爷多加管教了。” 李继白亲自走过去把那女子抱了起来,然后就感受到了胸前的衣服被攥住了,低头就对上了一双感激的眼神。 “不用感激我,是王爷救你的。”李继白并不想领这个情,皱眉低声打断了她预开口的话,“出去再说。” 闻言,女子闭了嘴不再说话,只剩粗喘的呼吸可以看出她一直在极力忍耐着疼痛。 事必,霍云霆一行人就这样带着人堂而皇之走出了太尉府,留下太尉在他们身后一脸阴晴不定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已经引得了多方势力的关注,几乎都在注视着这太尉府,因此霍云霆一行人出来后,立即就有人后脚跟了进去。 来人还未等太尉府中的守卫通报就走进了前堂,一眼便瞧见了那坐在主位上脸色难看的户季。 “怎么回事?”来人蓦地脸色沉了下来。 户季神色疲倦,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半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无非是来劝告老夫归还欠款的罢了。” “那你应了?” “应了。” 男人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皱着眉头看着户季,“为何应这件事?之前几次也没见你松口,怎么突然这一次就……” “你以为老夫想吗?” 户季眼神阴翳,右手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他手中有老夫的把柄,不想也得想!这不是老夫能决定的。” “还有。”户季睨了他一眼,“老夫劝告一句,摄政王是有把握才来,你们有这功夫来老夫这里,不若叫那个人去看看其他几家,恐怕再晚就全部都跟老夫这儿一模一样了。” 男人眼神一凛,收敛气息后就瞬间不见了人影。 而远处的九皇子的寝宫。 霍彦涿下面跪着的俨然就是方才在太尉府的那个男人。 霍彦涿脸色难看,不掩诧异,“他说他有把柄在霍云霆手里?” “太尉是这样说的。”男人单膝跪地。 霍彦涿焦躁地走来走去,眉头拧得紧紧的,“这个老狐狸一向是做事小心谨慎,怎么会有把柄落在霍云霆手里?” “而且还是叫他不敢反抗的把柄。” 男人闻言,继续说道,“属下有细问,但是太尉只字不提。” “他的那些做法我们都看在眼里,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一道娇媚的女声从一旁的珠帘后响起,随后腰肢曼妙的虞歌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以为意又别有深意,“如果真的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而又恰恰好足以威胁到他的,那恐怕就是那些陈年旧事了。” 霍彦涿不置可否,但是显然他现在并不想去探究这个户季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他转头看着虞歌儿,“歌儿,如今怎么办?” “如果霍云霆是真的有把握,那么定然他不会只去太尉府,恐怕接下来那名单上的许多人都会收到霍云霆的拜帖。” 霍彦涿愤愤,“也不知道为何他们突然就搞得这么大的动静,让人措不及防。” “就是要让人措不及防才好。”虞歌儿轻声笑了笑,眼底一片冷光,充满西域风情的眉眼仿若向一只吐血芯子的毒蛇,伺机待发,“如今,等。” “等?”霍彦涿不解,“等什么?你也听见了,霍云霆已经前往大理寺了,再等下去恐怕……” 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 虞歌儿瞥了他一眼,款款走到凳子上坐下,慢条斯理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让顾言欢盯着霍云霆的动静吗?” 霍彦涿走过去,“对,然后呢?” “那么如今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就等看她会不会带信过来,来证明她是否最后忠心。” 她这话把霍彦涿说糊涂了,“可是她现在来信又有什么用?霍云霆不是已经带人前去了吗?” 虞歌儿缓缓一笑,“那就要看她的信里写的什么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面不改色,甚至连动作都未曾变化过,往细看去,就可以看见他眼底的那一片薄雾,似傀儡麻木了一般。 果不其然就如虞歌儿所说,很快,下面的人就呈上来了一封信,说是匿名而来。 等霍彦涿拿到这封信后就已经知道这是顾言欢送过来的了,信笺落尾有一个特殊标记,这是他那天与顾言欢一同决定的。 霍彦涿的脸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虞歌儿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嗤笑出声,“怎么,相处久了还真对她有了感情?” 霍彦涿看信的动作一滞,不屑的笑出声,“怎么可能。” 当即也不再多说,虞歌儿也懒得再搭话,只是最后提醒了他一句,“你要记得,成大事者绝对不能为儿女情长所影响。” 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如此冒犯,霍彦涿不禁冷了脸色,“本皇子自然知道,不用你多说。”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持,最终是霍彦涿把信递给了虞歌儿,脸色不虞道,“她说霍云霆今日会去拜访这几家,后面几日也会相继前去其他名单上的人,至于他们是用什么方法让这些人同意她不得而知。” “但是名单她知道,下面就是。” 说着霍彦涿又把一份名单递了过去,一份名单俨然就是之前在霍云霆书房里的那一份,洋洋洒洒有大约几十人,这么多人霍云霆绝对不可能一一前去,那么他亲自去的定然就是那最为难缠的几户。 其中,就包含了霍彦涿这儿。 看到这里霍彦涿嘲笑出声,“怎么,他以为他还能威胁到我?” 虞歌儿没有说话,把名单上面的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眯了眯眸,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只有少部分是无归属,恐怕被霍云霆一激就自觉同意了他的提议。 突然,虞歌儿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一凝,“你个傻子。” ------------ 第98章:神秘名单 砰! 霍彦涿一掌拍向了桌子,脸色难看的看着她,额上青筋暴起,“你说什么?” 现在虞歌儿也懒得再去哄他,直言开口,“你真以为他拿你没有办法吗?” “你仔细想想,如今他在瞬息之间就能让户季都不敢吭声,那么名单前面这些‘重要的人’恐怕他都是会有办法解决的。” “而这些人下面依附了多少人,霍云霆打的算盘就是除一折十,那么到时候就算你不想也不得同意!” 她这样一说,霍彦涿当即也顾不上恼怒了,瞬间一惊,赶紧转头对着跪着的男人道,“派人前去探查,如有摄政王已经拜访过的人就细问过程,如没有的就叫他们莫要轻举妄动,本皇子有法子保下他们!” “顺序,就照着这个名单来。” 霍彦涿把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 等霍彦涿把命令传下去后,霍云霆他们已经结束了大理寺之行。 而那个女子在他们出太尉府后霍云霆就派人先送到了王府,关于她的事容后再议,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行人走出了大理寺卿的府邸,李继白眯着眼看了外面的阳光,神清气爽道,“真是痛快啊,没想到一向目中无人的大理寺卿也有如此这么唯唯诺诺的一天。” 褚淮南手中拿着一个账本,没有机会他的话,边走边翻动着手中的名单,“王爷,下一个人京兆尹。” 霍云霆眉眼无甚表情,似乎方才的事完全就如同过家家一般,激不起他的半分兴趣。 “快到晌午了。” 褚淮南和李继白皆是一愣,没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李继白试探开口,“王爷是想吃顿午膳再去?” 自从前段时间他就发现霍云霆越来越不对劲了,旧疾是没有再复发了,就是突然会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他们一头雾水,不过也不敢质疑就是了。 而霍云霆只是淡淡睨了他一眼,迈开步子走上了轿子,“去京兆尹。” 得,又不顺心了。 李继白摸了摸鼻头,实属无奈。 方才在大理寺卿的府邸他们进行的十分顺利,刚开始的大理寺卿也跟太尉一般死活不承认,霍云霆又只得拿魏蜀吴的那件事威胁他,这次没有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全程观看了大理寺卿是如何变脸的,让人乍舌。 李继白十分庆幸没有惹到霍云霆,不然怎么被忽悠的都不知道,还是一本正经的那种。 之前在书房的时候他就提到过如果他们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呢? 还未待霍云霆说话,褚淮南就首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会把自己的把柄昭告天下吗?” 让李继白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样显得他有些弱智一般,当即就全程不再参与他们的探讨,就连顾姑娘也都在笑话他,让李继白郁闷不已,他不过是突然想到罢了。 想到顾言欢,随行的李继白突然一愣,转过头看着坐在轿子中的霍云霆,有些若有所思,他方才说的那句话不会跟顾姑娘有关罢? 还没等他想个明白,一个暗卫就瞬息之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继白一看见他,脸色立马正经了起来,“有风声了?” 暗卫点头,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末了就消失了。 听完,李继白脸上有些惊诧,但是也顾不得多想,就朝着身旁的轿子拍了拍,“王爷,九皇子那边来消息了。” 声音极低,几乎身旁的人都不会听到,轿子里面闭目养神的霍云霆蓦然睁开双眼,眸底一道精光闪过。 “进来。” 轿子停了一会儿,片刻又开始前进。 进来后,李继白没再嘴贫,而是认真道,“王爷,据暗卫所说,九皇子那边已然发觉我们的动向,已经派人前往京兆尹府了。” 霍云霆双手搭在双膝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他若有所思道,“他为何会知道?” 先是太尉府,再是大理寺卿,然后是京兆尹,他们的这个顺序是前一晚上总结出来的,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为何就…… “这件事我也觉得惊奇,据暗卫所称,目的很明确,不像是猜的。” 霍云霆没再开口,而是掀开帘子朝着外面淡淡道,“到京兆尹府还有多久?” “回禀王爷,不到一刻钟。” 霍云霆眸光晦涩,“那还来得及,不用急。” 听他这样说,李继白也放下了心,自顾在心里头琢磨为何他们这件事出了披露。 随行的褚淮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李继白在轿子里待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来,脸色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恐怕有异,不然也不会如此。 下一刻,就见李继白从轿中走了出来,褚淮南看了过去,李继白靠近他几言片语就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下连褚淮南也不禁有些惊疑了,他们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瞬间把心中的想法压了下去。 褚淮南朝着李继白摇了摇头,又用眼神警告他别乱说。 李继白自然知道轻重,朝着轿中看了一眼,无声叹气。 这份名单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不可能有第五个人,他们方才就是突然想到了待在王府的顾言欢,不过随后就把这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了下去。 并不想去相信,还是等查出来了再说。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到了京兆尹府。 “摄政王到——” 京兆尹听见传报匆匆忙忙从府邸里面跑出来,之前的风声他也听说了,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自己。 整个府邸的人除了那些亲眷和下人几乎都来到了京兆尹府的门口,就是为了恭迎摄政王。 “呦,来了这么多人呢。” 李继白小声嘀咕着,桃花眼笑弯了一半。 “微臣参见王爷。” 京兆尹朝着霍云霆的轿子行了一个礼,心中有些忐忑。 半晌,轿子的门帘动了动,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片刻霍云霆整个人都走了出来。 霍云霆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唇角微勾,“吴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此次前来不过是想拜访一下罢了。” ------------ 第99章:不要兜圈子 你这话谁能信? 吴大人心中腹诽,幸亏得他消息来得快,之前霍云霆在太尉府的一言一行几乎他都知晓了,这才得知原来这场鸿门宴就是为了那国库欠债而来。 除此之外,也让吴大人有些惊疑的是,为何太尉和大理寺卿如此就轻易同意了,到底霍云霆手中究竟是有他们什么把柄? 虽然那边得来的消息没有细说,但是吴大人浸淫朝廷这么多年又怎会猜不到一二,恐怕就是那些陈年旧事。 吴大人内心里多番猜测,表面上依旧不动如山,朝着霍云霆道,“王爷光临鄙舍,是微臣的荣幸,请进。” 各自心怀鬼胎,霍云霆心情颇好的踏进了京兆尹府的大门。 这里恐怕比大理寺卿府有趣多了。 而另一边的摄政王府,顾言欢看着手中的回信,心中有些沉闷,两个想法拉锯着她的心,让她有些不安。 这次京兆尹没有把他们带去前堂,而是来到了他的书房。 霍云霆自然也很识趣的让李继白和褚淮南离开。 “吴大人,本王就不你兜圈子了,想必你也应当知道本王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罢?” 霍云霆面前摆着一盏茶,他没有动,转而似笑非笑看着坐在对面的京兆尹。 他的书房不似摄政王府的书房那般陈设,内设字画,格局摆置之间都彰显着风雅之意,就连京兆尹本人都处处有温雅之行。 奈何这可能一切都是表面假象,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在朝堂浸淫多年,霍云霆又怎会看不透这些老狐狸,总而言之就一句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这京兆尹,自然可能以“人”的方式说话。 吴大人儒和的面容不正常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露出一抹温笑,“太尉府中的事情微臣仅知晓一二,更详细的,还是希望王爷能告知全貌。” 既然如此,霍云霆也不吝啬口舌,淡淡道,“如今国库空虚,其中除却这贪污一事,大部分都是为各品宦官所借饷银之事,国难为家难,想必吴大人应当能够理解的罢?” “自然,自然。”吴大人虚笑了两声,“可是王爷用对付户大人那样的法子对微臣可没用,微臣可以用性命担保,这京兆尹府中,除了那点剩余银两,真就半子都拿不出来了。” 吴大人轻叹,“王爷有所不知,户大人所说也并非不是实话,如今不仅仅是皇宫,就连我们这些朝廷命臣都快要养活不起这一大家子人了。” “所以才会腆着老脸上国库借支,王爷也说了,国难如家难,微臣等又怎会不感同身受,但是奈何毫无办法,陛下又不准身有官职的人行商,如此更是入不敷出,仅仅只能靠那点俸禄活着。” “着实让微臣们……唉……” 吴大人露出了一丝苦笑,满脸愁容,倒是叫人看了信服不已。 “看来,本王是应当找个时间去皇兄那里好好说道说道了。” 霍云霆眯眸笑了笑,“一人如此说还可以权当谎言,就连吴大人你也如此,看来的确是皇兄的不是了。” 此番话不可谓大逆不道,吴大人被他这番话惊得脸色一变,赶紧解释,“微臣自然不是责怪陛下之意,还望王爷莫要胡言。” “哦?”霍云霆勾唇,“那莫不是本王理会错了,方才吴大人是否说的是俸禄不多,皇兄又不允许你们行商,养活不了一大家子人,这才向国库借支,又偿还不了?” 原本倒苦水的话被他这样一精简倒是显得吴大人胡搅蛮缠了,让他脸色变了又变,差点维持不了那儒和的假象。 “王爷这是说的何话?微臣自然不是这等意思。”吴大人扯了扯唇角,咬牙道,“微臣不过是有苦难言罢了。” 霍云霆拿起那杯早已冷却的茶,慢悠悠把玩着,“有苦难言?不知是有什么苦有什么难言?吴大人这不是把怨言都向本王说清楚了吗?” 笑声又从他那凉薄的唇中而出,“还是说,这并不是吴大人真心所说,仅仅是骗本王的一番说辞罢了?” 吴大人一时哽住,不知该如何答话,之前在朝堂之上怎么没见这个摄政王如此不讲道理胡搅蛮缠过,真是让他有些后悔说刚才那番话,他还以为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如此虚与委蛇。 如果霍云霆能听见他心中的想法定然不屑一顾,还聪明人?恐怕连愚笨的人都比不上。 “微臣……自然不会骗王爷。”吴大人皱眉。 “那又是为何?” 霍云霆见把人逼得差不多了,收起了那股漫不经心的模样,这才正眼看了过去,“还是说,吴大人背后有人这样教你说的这番话?” 吴大人一惊,后背一阵冷汗,赶紧避开了那双仿若审视的双眼,努力让自己镇定道,“怎么会?微臣背后又能有什么人?微臣的夫人算吗?” 难得他还开了个玩笑,“微臣一向是听夫人的话。” 但是霍云霆并不觉得好笑,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也不无可能,不若,叫令夫人出来见见?” 没想到他这样较真,吴大人心一沉再沉,紧张导致口干舌燥起来,“这就不用了罢,微臣不过一时笑语罢了。” 说完他就拿起旁边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吴大人的一举一动霍云霆都观察着,闻言,不在意笑了笑,“也是,我们商量的事情,她还是不听为好,免得惹祸上身。” 从方才他的那一番表现,霍云霆几乎可以确定在他来之前已经有人向吴大人说过什么了。 霍云霆不禁想到了之前在前往京兆尹府的路上时听见的那件事,心中思量,如果八九不离十的话,那么可能是霍彦涿的人。 但是他又为何要来阻止自己?就仅仅是为了不想让自己办案吗? 这其中缘由值得深究,但是不是现在细想的时候,霍云霆抬眼看向了坐立不安的吴大人,干脆开门见山。 “吴大人,你我都不是愚笨之人,有些事说多了也无益,本王就一句话,你能确定你身后的人真的能保住你吗?” ------------ 第100章:平地惊雷 平地惊雷,吴大人愣怔在场。 “王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霍云霆睨着他,“本王什么意思吴大人还不懂吗?” 半晌没有动静,霍云霆也不催促,自顾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吴大人这茶杯挺好看的,不若到时候送本王几盏?” 吴大人尚还没从这纷乱中理出头绪,闻言勉强笑了笑,“自然是可以,还指望王爷莫要嫌弃才是。” “怎会。” 霍云霆笑了笑,不再言语。 片刻后,对面的人终于是率先开了口,“既然如此,那王爷便就可保住微臣吗?” 思虑再三,吴大人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身处这个权位后基本上就要为后面的事考虑了,不然,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吴大人,你恐怕是理解错了这句话。” 霍云霆把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子上,浑身气势不再收敛,嘲讽道,“本王只不过是给你一个选择罢了,你如何,又与本王有何关系呢?” “再说了。”霍云霆眸光微微冷了一下,“就算不答应本王自然有别的法子,如今在这里坐着与你说话,是本王念在你以往的谨言慎行上罢了。” 吴大人的脸色难看了些许,“那么依着王爷所说,如果微臣不答应,王爷就要动粗了?” “动粗倒是不至于。”霍云霆笑了笑,“都是文雅人,何必动粗。” 说罢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褚淮南,进来。” 一时之间吴大人拿捏不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眉头皱得紧紧的,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门口。 几乎是听见他的声音,褚淮南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什么东西。 吴大人想要细看,但是那东西转而就进了霍云霆的手中。 霍云霆姿态清闲地翻了翻手中的账簿和几张泛黄的纸,方才吴大人的眼神他没有错过,心底嗤笑。 随后就把这样一叠东西递了过去,“吴大人,你说的确实没错,你这京兆尹府邸的确没有多余的银钱。” “但是,吴大人,府邸没有不代表外面没有啊?” 霍云霆冷笑,“不是说不准宦官行商吗?那你这些房契地契又从何而来?上面账簿写得清清楚楚,你这家产还几次都足够富裕呢。” “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如何来的,本王没有去细查深究,我希望,吴大人不要给本王这个机会去亲自查。” 言罢,霍云霆就看见吴大人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变成了慌张。 “瞧,连表情都与太尉一模一样。” 难得来句玩笑嘲讽,还是在往人伤口上撒盐的情况下,叫褚淮南也有着忍俊不禁。 吴大人双手颤抖的拿着这叠纸,连表面的儒雅随和都快顾不上了,脸色难看,“王爷……是如何查到这些的?” “这个吴大人就不用知道了。” 霍云霆今日的心情算不得好,事已至此,算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了,“如今,就看吴大人的表态了,本王三日后就会去找齐大人,希望到时候不要再让本王跑一趟。” 说完霍云霆也没管他是什么表情就走出了书房,刚出书房就一阵明亮的阳光照射下来,叫他有些睁不开眼。 “吴大人的书房文雅是文雅,就是采光不好,这久了,可就容易犯错。” 最后丢下这一句霍云霆就带着褚淮南和李继白离开了京兆尹府。 “如何如何?”李继白盯着褚淮南,方才褚淮南进去了他没进去,让他抓耳挠腮的。 褚淮南淡淡笑了笑,“王爷出马,还能有别的结果吗?” 不知不觉,褚淮南也愈发对霍云霆崇敬了起来。 “如今看来,这件事十分顺利,恐怕三日内就能解决。” 一行人没有再在外面多待,回了摄政王府。 倒也不是他们消极怠慢,而是故意如此,留给那些人一个喘息的时间,让他们彻夜难眠。 到了书房后,霍云霆才开始问他们,“让你们去办的事如何了?” 见此,褚淮南和李继白互相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基本上就看后面这几日的了。” 霍云霆与那些人虚与委蛇的时候也不让他们两个就这样百无聊赖的待在外面的。 至于什么事,三日后就能知晓了。 霍云霆点了点头,眉眼有些疲惫,褚淮南见此,想开口说一些话,就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来人禀告道:“王爷,之前您们送回来的那个姑娘求见。” 霍云霆若有所思,半晌开口,“让她进来。” 书房的门被推开,不同于之前那幅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瞧见模样任然有些虚弱,但是已经相比之之前好了不少。 “民女参见王爷。” 女子看见他们,首先就跪了下去行了一个礼,在待在摄政王府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然知道救她的是谁,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惶恐,不过随即就镇定了下来。 与在太尉府相比,她已经很幸运了。 “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女子朝着霍云霆磕了一个头,霍云霆也受着了,这话也没有过错。 霍云霆坐了下来,淡淡看着她,“你叫什么?” 女子抬头,眼神认真,“民女唤秦月,乃草芥人家,一日太尉府中的人看中了民女,就派人前来寻了一个借口就把民女掳了去,太尉府束缚众多,逃离不得,这才在几日前撞见了……李公子。” 秦月看了李继白一眼,又低下了头,“随后不得不贸然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这等经历与李继白想的差不多,一想到太尉那老态的模样,他就一阵恶心,这牛都老成这样了还想着吃嫩草呢。 霍云霆没说什么,打量了她,又问,“家住何处?” 这个问题让秦月一愣,灵动的双眸霎时落寞了下去,“民女……民女父母双亡,如今仅民女一人。” 霍云霆眯了眯眸,似是在思量她这话的真实性。 之前在太尉府的时候,他不过是为了不让户季找着机会再发事这才把人送到了摄政王府。 如今看来…… “那你平日做什么营生?” “替人做一些粗活罢了。” 李继白和褚淮南也在一旁看着,闻言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她的手,的确是像一个做粗活的手,之前李继白在浴池的时候就感觉她力气不比寻常女子,原来如此。 “听说,你会一些拳脚功夫?” ------------ 第101章:神医 这听谁说的,几乎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 秦月没有再次看向李继白,而是有些迟疑道,“民女不算会,就是跟着许大哥学了几招。” 没等霍云霆再问,秦月自发解释道,“许大哥是民女的邻居,有时候会来接济一下民女,心肠很好。” 霍云霆不再说话了,书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让秦月有些瑞瑞不安,她突然又磕了一个头,“王爷,民女孑然一身,如今被太尉掳去名节也已然不复,原来的地方也是回不去了。” “民女恳求……能留在摄政王府,就算是当一个奴婢民女也甘愿,至少能够养活民女自己。” 说完这一番话后她就没再抬起头来,就呈着这样一个跪地俯拜的姿势不再动了。 李继白眉头突然皱起,想开口回绝,但是突然被霍云霆一个眼神制止,他有些不解。 他起恻隐之心救下她并不是想让她留在府中,如今倒是有些逾矩了。 但是被霍云霆制止了,他也就没再说话,反正人是他救的,这摄政王府也是他的,他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好了,李继白乐得避开这些琐事。 “可识字?” 霍云霆冷淡的嗓音自上面传来,秦月有一些惊喜,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会。” “也会一些拳脚功夫?” 这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这次秦月在不知道他的用意就白长了这个脑子,当即回答道,“也会。” “好。” 霍云霆转而看向了其他两人,挑眉道,“你们可缺侍女?” 李继白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王爷,我俩长得像是缺侍女的人吗?” 闻言,褚淮南也摇了摇头,没懂霍云霆问这一番话的缘由。 “那好。”霍云霆又看向了秦月,“那你以后就跟着言欢罢,顾言欢,摄政王府的顾小姐,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必须贴身保护,从今往后,如有异心,本王定然亲自除之。”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让秦月的眸心颤了颤,半晌沉声认真应下,“是,奴婢定当誓死保护。” 而他这句话后,李继白却是有些诧异,“你问过顾姑娘吗?她同意了?” 霍云霆没有说话,但是一旁的褚淮南却皱了皱眉,他似乎知道了霍云霆这样做的原因,似乎又不知道。 知道霍云霆一定会笃定顾言欢会同意身边多出这么一个侍女,不知道为什么霍云霆要把这个身份不定的人安排在顾言欢身边,让他有些不解。 见他没说话,李继白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十分无语,干脆走向了秦月,用折扇把她的手抬了起来,伸手过去把脉。 秦月有些二张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是被掳到太尉府之后他们喂你吃过什么东西?” 秦月愣神,闻言细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奴婢不太清楚,没有印象。” 既然如此,李继白准备换个说法问,“那你有没有时常感到疲乏无力,或者说是有时候神情恍惚?” 听他这样一说,秦月立即懂了,点头,“有,自从到了太尉府后就有这种感觉。” “那就是了。” 李继白收回把脉的手,褚淮南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她身上有东西?” 之前他们才经历过西域养蛊人事件,他不得不把这件事与刚才的话牵连起来。 李继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摇了摇头,“不是,应该就是中毒了,解了就可以了。” 听到自己中毒,秦月的脸色白了白,李继白念到她还是个姑娘难免害怕就多解释了一句,“不致命的,就是容易让你产生幻觉和身体乏力。” 怪不得之前在太尉府见到她之后她整个人的状态都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就连户季踢她的那一脚都毫无抵御措施,直接硬生生抗下了那一脚。 秦月已经知道他是神医的事情了,当即就感激道,“多谢李公子。” “小事儿。” 李继白摆了摆手,就从怀中递过去了一瓶药。 他身为大夫,怀中平时也会揣一些解毒或者其他药品之类的东西。 一瓶红色模样的药瓶就递在了秦月面前,按理来说一般那种解药的瓶子不是白色就是青色,这种大红色一看就仿若毒药一般的东西,让人不得不怀疑里面究竟是不是解药。 李继白没有过多解释,就连霍云霆也看向了秦月。 一时之间,三个目光都盯向了她。 秦月也没犹豫多久,咬了咬唇,就接过了这个红色的药瓶,然后从里面倒出来了一个药丸,也是呈鲜艳的红色。 这次直接就放进了嘴里吞下,没有丝毫犹豫,在秦月的脑中,她这条命都是霍云霆他们救的,就算真的是毒药为了试探她的忠心的也无妨,不外乎就是丢了这一条性命,比起在太尉府中伺候那个太尉,如此这样了结,倒也是幸运了。 但是在他们三人眼中,则是都对她的警惕心降了不少。 片刻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出来,让秦月紧绷的心霎时就放松了下来,抬头看向李继白。 李继白打开折扇摇了摇,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如今毒素就解了,你可以试着握一握拳,瞧瞧感受如何?” 秦月照着他说的动了动,之前乏力的感觉似乎在渐渐消失,就连之前户季踢她的那个地方感觉都好受了不少,让她有些诧异。 原本以为这个药不过是他们试探自己的东西,没想到竟是真的对自己有用的。 当即她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猜忌有些愧疚,不过也没有傻到就这样说出来,而是又朝着李继白行了一个礼,“多谢李公子。” 两条命了,如果说之前秦月尚是因为自保而想待在摄政王府,那么现在就真的是对他们诚服。 李继白笑了笑,“无碍,小事罢了,如今也没有什么事了,你下去罢,应当会有管家来安排你的住处的。” 在这摄政王府待久了,就连李继白都知晓这里的规矩了。 但是秦月还是知道如今她是谁的下人的,看向了霍云霆,霍云霆对着她点了点头,这才退下。 等人走后,褚淮南才看向李继白,“你刚才给她吃的东西当真是解毒的?” “那不然。”李继白轻哼,“你们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公子可不是那种人。” “那可不一定。”褚淮南挑眉。 霍云霆看向李继白,还未出口李继白就知道他想问什么,神秘一笑,“放心,只要她忠心,就永远不会出事。” ------------ 第102章:别样的爱好 “跟我来。” 管家领着人朝着内院走,今日顾言欢没有出府,因此管家直接带人就往那里去了。 秦月一路观察着,绕过了几条古色小道,经过了一片竹林后,方才一座院子落于眼前,让她不禁惊叹,不愧是摄政王府,到处都彰显着非富即贵的模样。 这些在她过去的十几年里,是从未见到过的。 待走进了院落,里面的摆设却让秦月微微一愣,相比之外面的雅致矜贵,院子里面则是显得太过于“市井”气一些。 各种她几乎都能认出来的植物和蔬菜都栽种在院子里,中间穿插着些许月季,远远望去红绿相映得彰,但是凑近了看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这样一番场景突然又让秦月想起了这一路以来的各种摆设,似乎……都是这番不伦不类的模样。 难道是摄政王别样的爱好? 秦月站在房门口,心底疑惑,但是片刻后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望着这扇紧闭的门,此时,她对里面这个顾小姐比外头那些东西好奇多了。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应当如此,但是之前霍云霆三人谈及这个人时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 霍云霆是满目柔情,另外两个神色也都隐隐带着钦佩和宠溺。 顾言欢的名字她听说过,或者说是在京都可能没人没有听说过顾言欢的大名,但是听说是听说,她从未见识过她长什么样子。 这种隐秘的揭露甚至盖过了本身惧怕顾言欢脾气的心情,因为外界传言,她骄纵、草包、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所以在霍云霆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她心底有些犹豫,不过几乎瞬间就妥协了下来,就算她不想又能如何,如今她没得选择。 就算这个顾小姐是妖魔鬼怪,她也得好好护着她。 叩叩叩。 管家敲响了大门。 “顾小姐,您在吗?” 秦月垂着头,目光没有看向那扇禁闭的门,闻言,心微微提起,紧张的快速跳动。 很快,里面就传出了一道娇俏的女声。 “在,您直接进来罢。” 声音的主人似乎心情还不错,那句话的尾音微微上扬,一瞬间就能让人想象到那人扬起的唇角。 咔嚓。 门被管家缓缓推开,秦月顺着越来越大的门缝看了过去,霎时,一张灵动好看的脸印入眼帘。 眉如远山含黛,杏眸眼尾微微弯了一个弧度,唇红齿白,俏生生的坐在桌子旁边,手中拿着一支笔,看过来的视线带着笑意,然后扫到了秦月身上,又变成了惊讶和疑惑。 顾言欢看着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停笔疑惑看过去,“管家,是有什么事吗?” 管家颔首,开口解释,“是这样的,王爷和李公子在太尉府中救下了一个女子,她无父无母想投靠王爷,王爷答应了,想到顾小姐您还没有贴身侍女,就派她来了您这边。” 再细的管家也不太清楚,这大概就是所有事情经过。 话落,顾言欢侧头看向了面前这个显得有些局促的小姑娘,细细打量了一番,模样生得乖巧,身子却不似寻常女子般薄弱,垂着头有些拘谨。 半晌,顾言欢心中有了思量,含笑应了下来,“好,帮我转告五皇叔,谢谢他的赏赐。” 见她同意了,管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朝着秦月吩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霎时,整个院子就剩下了顾言欢和她两个人。 很久没有动静,顾言欢看她身子都有些僵直了,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弯唇调侃道,“别紧张,我不吃人。” 原本秦月只是有一点点紧张罢了,因为她从未想到原来传言中的顾小姐如此好看,并且看起来随和近人。 然而顾言欢这样一说,倒是让她愈发的不知所措了起来。 “顾小姐,奴婢叫秦月,从今往后,就是您的贴身侍女了。” 巴巴的说出了这一句后就没了声,顾言欢瞧着好笑得很,也不再逗弄她,温声询问,“你今年多大了?” 秦月:“刚满十七。” 顾言欢点了点头,差不多这个年龄,又看着她一直低着头的样子,不由得叹笑出声,“抬起头来。” 秦月照做,头慢慢抬起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美眸,她抿了抿唇有些紧张,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之前听的八卦说是其实顾言欢很丑,她现在就想反驳那些人,如果顾小姐丑恐怕他们这些人就是不能入眼了。 “顾小姐。” 秦月直接下跪在地,抬头目光认真看向她,“如今奴婢已然是您的侍女,很久以前阿娘曾跟奴婢说过,如果去了大户人家家里做下人,那么就要重新改名字的,意味着与过去一刀两断。” “所以顾小姐可以重新赐予奴婢一个名字。” 秦月目光坚定,但是心底却万般不舍,秦月这个名字是她阿娘给她取的,对她来说,还是有一定的意义,但是如今她委身于摄政王府,那么以前那些东西便就留不得了,她清楚里面的道理。 而顾言欢则是在她说完这段话后沉思了下来,手臂撑着下颌若有所思看着她,“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秦月有些犹豫,神色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提出这个的是她,如果她再说喜欢的话,不就是显得她有些欲盖弥彰了,她自然是做不出来这等事情的。 见她纠结许久都未说出口,顾言欢指尖轻轻敲在了桌子上,让秦月以为她是有些不耐烦了,当即就脱口而出,“不喜欢!” 轻笑声自上方传来,秦月看过去,顾言欢坐直了身子,脸色有一些认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姓等也随之血脉,岂是说换就能换的东西。” “我知晓你顾忌的是什么。” 顾言欢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扶了起来,“你是被五皇叔他们从太尉府中救下来的,是怕那边再找理由把你要回去罢?这才急迫的想要改名换姓。” 秦月一愣,没想到她心底深处的那份隐秘心思被顾言欢如此轻而易举就说了出来。 “你不用怕,既然五皇叔开了口,那么就是借太尉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再把你要回去的。” ------------ 第103章:祸从口出 几乎就是前面管家的几句,顾言欢就理清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霍云霆愿意救她,那么自然就是愿意保她,而顾言欢又知道他们今日去太尉府的原因,其中种种关联,不难以猜测恐怕霍云霆进行的很顺利。 不然不会如此名正言顺的带回来一个人。 所以顾言欢才会如此笃定那太尉不再敢来要人。 既然她敢笃定,那么就应该给这个小姑娘吃一颗定心丸。 顾言欢送开她的双臂,微微一笑,“以后,你还是叫秦月罢,既然如今跟着我了,就只用记住一句话。”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做的别做,如有犯,我会与五皇叔说,让你离开的。” 秦月原本炙热的心仿佛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霎时冷静了下来,不过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后退一步朝着顾言欢行了一个礼,“是。” 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她不会奢求太多,而且霍云霆给她的命令就是保护好顾言欢,而其他事如果顾言欢不想让她多做那么她也不会去做。 见她如此懂事,顾言欢满意的点了点头,“先退下罢,有事我会叫你。” “以后,旁边那个小屋就是你的住处,今日可以先放你半日假,好好的整理一下。” “是。” 顾言欢视线注视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看不清情绪。 她虽然体谅她,但是不代表她就会允许一个陌生人来插足她的事情,但是,也不会因此抗拒,还需要对她有一个考察期。 先给个甜枣,再立规矩,这才是顾言欢的目的。 如此,至少让这个人心里头对她是感激甚至于感恩的。 半晌,顾言欢收回了视线,想到方才管家说的话,走到了桌子旁边,上面摆着一张信纸,里面渺渺数语,正是霍彦涿送过来的信。 想来定然是五皇叔他们一举得胜,才会叫霍彦涿如此着急。 那份名单的确是顾言欢给霍彦涿的,而且也没有错误,就是,顺序被她变了一变,但是基本上改变不了什么。 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而她也早就想好了下一步。 至于霍云霆他们会对她的怀疑,顾言欢也一并想到了,她要的就是这种让人看不清虚实的感觉,这样才能好进行后面的计划。 顾言欢捏住了手中的纸,想到了接下来后面会发生的一些事,心底先对霍云霆说了一声抱歉。 没办法,只能先瞒着五皇叔了。 不是她不信任霍云霆,只是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顾言欢走出门看着天边逐渐泛红的云霞,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空气中寒冷的空气刮着她的脸,没过一会儿浑身上下就被寒风浸透了身子,冻得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五皇叔,你要信我。” 顾言欢低喃,然后转身关了门,朝着暖炉走了过去。 这一天霍云霆他们没有再去找名单上的几家,而是深夜秘密探了之前的府邸,想要摸出一点别样的线索。 毕竟,至始至终霍云霆的目的就不仅仅是为了让国库充盈罢了。 就这样过了三天,乃是霍云霆与皇帝约定好的日子。 翌日,早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尖锐的嗓音响彻在金銮殿,在空旷的殿中余音缭绕,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 威严肃穆的殿内下方齐齐跪拜着文武百官,片刻后就俯首称臣般高声呼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无一人说话的殿堂中,这冷淡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侧目看了过去,吸引了所有的眼球。 霍云霆自若上前一步鞠身,淡淡道,“陛下,之前吩咐微臣之事已有了初步成效。” 他这样一说,皇帝原本暮气沉沉的眸子亮了一下,就连垂脱的身子都坐直了不少,皇帝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这对他而言,无异于好消息。 “哦?”皇帝来了兴致,“如何了?” 霍云霆勾了勾唇,朝着一旁的户部尚书点了点头,齐珩神色也有着不可思议,不过没有再露过多情绪在外,而是上前一步从怀中拿出来了一份奏折,然后呈了上去。 如今皇帝的身子骨一起不如一日,但是没人敢明显的当着他的面说这个,太监总管接过齐珩呈上来的奏折然后摊开在了皇帝的面前,让他能够轻松的看里面的内容。 底下群臣心中都有一份猜测,但是都不敢确定因此默不作声,只是那眼神差点就黏在那份奏折上面了。 半晌,上面传来了皇帝粗粝般的笑声,“好啊好,不愧是皇弟,办事效率就是如此甚高。” 只不过,直到退朝,皇帝都没有说上面到底是什么事,这当然是皇帝故意的,退了朝后,霍云霆如愿地被皇帝叫到了御书房。 而立于殿外的人则是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其中为太尉户季和京兆尹吴大人的脸色最为难看。 他们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一边,太尉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看来是陛下授意的,不然我就说他怎么底气这么足!” “太尉息怒。” 在他身旁的京兆尹眯了眯眸,“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被怒火攻心的太尉突然一愣,下意识道,“什么?” 然后他被京兆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定在了原地,以他的头脑,瞬间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始末。 “吴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是陛下故意为之?” 吴大人拢了拢朝服,轻轻笑出来,眼底都是冷意,“不然呢?陛下就是想警告我们不要多事罢了,这摄政王的背后有他撑腰,自然是什么都不怕。” 听他这样一说,太尉皱了皱眉,“吴大人你说,是不是陛下早就对我等起了怀疑?” “嘘。” 吴大人眼神一凝,左顾右看了一会儿,提醒道,“祸从口出。” 随后就摇了摇头,“不一定,之前陛下不是没有因为这件事派人来接触过我等,但是都无疾而终,而在之前陛下突然给摄政王派了一起贪污案,恐怕本来并没有这个心思,而是摄政王主动请缨。” “那他这样做是为何?得罪了各大朝臣,就是为了破案?”太尉始终不解,心底也对之前霍云霆威胁他的那件事起了抵制的心思,这几日他总怕霍云霆出尔反尔把他那些隐秘的事情告诉了皇帝,然后基本上他这太尉的官职生涯算是到头了。 朝堂之中惊心动魄,直到最后,皇帝也没有说什么,要不是霍云霆真的替他瞒了下来,要不就是皇帝在放长线钓大鱼? 不得而解,不得而解。 ------------ 第104章:究竟要干什么 并且,伴随着这些而来的还有他心底不断升起的种种疑惑和顾虑。 霍云霆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他有着大多数官员之间的把柄,但是却并没有揭露而是帮助隐瞒了下来,真的就仅仅是为了解决那个案子而不得已做的事情吗? 也不惜得罪这京都的各大势力? 如果霍云霆能知道太尉的心中所想,定然是不屑一顾,在他眼中,他们全是破绽,而不是威胁他的筹码和把柄。 吴大人闻言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如今不论是什么原因,时刻注意着就好,恐怕接下来他还有动作。” 毕竟,真正的案子,霍云霆可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他们两个立于隐秘之处窃窃私语了一番,随后太尉不经意抬头,就看见了向他们走来的人。 太尉立即噤声,吴大人了然也望了过去,就见霍彦涿正在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吴大人,户大人。” 霍彦涿含笑站在了他们面前,给足了他们面子。 纵然因为这件事户季对霍彦涿心中有了些许埋怨,但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可能就此拂了他的面子。 “九皇子。” 霍彦涿看了他们一眼,心思百转,其实那日之后,他们未曾在一起讨论过这件事,其中的始末缘由,他可是好奇得很,如此这下朝之后才会来寻他们。 “不知两位可有猜测父皇唤皇叔去干嘛?” 霍彦涿若有似无提起方才的事情,装作十分好奇的样子。 户季和吴大人两人对视了一眼,户季脸色有些不虞,最终吴大人开口解了这凝滞的场面,“九皇子,微臣们猜测可能是因为国库空虚一事。” “这样。”霍彦涿恍然,笑了笑,“说到这个,之前本皇子有听说皇叔去找过你们,然后……” 后面的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就不用他多说,但是也还是仿佛踩到了户季的逆鳞一般,让他皱眉开口,“九皇子,不是老臣多事,而是之前明明您说过会保我们安然无恙,我们才会顺着九皇子的意思一直拖欠欠款,而如今,您这装作不懂的模样倒是让老臣有些怀疑。” “怀疑您到底是在这其中看戏呢还是参与了这件事呢?” 这话说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 原本一向主张和睦的吴大人也没有插话,而是脸色也沉了下来,不是他们不顾尊卑不去尊重这霍彦涿,而是后面发生的种种着实让他们有些寒了心。 在霍云霆“拜访”他们之后的几日后,他们就收到了霍彦涿手底下的其他人并没有被霍云霆的人派去查探,亦或者是查了,但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但是这怎么可能? 连他们这堂堂的太尉和京兆尹都差点被霍云霆扒得底裤都不剩了,那些跟随霍彦涿作恶多端的官员又怎会毫无把柄? 这些事情无异于全部都指向了霍彦涿,到底他在这其中卖的什么关子?和霍云霆两个人之间到底有过什么? 闻言,霍彦涿脸色变了变,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佯装叹气道,“户大人和吴大人又如何得知本皇子在其中废了多少功夫?” 见他这句话另有隐情,户季和吴大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道,“九皇子这是何意?” “这里说不方便,太尉和京兆尹不若跟着本皇子去别处?”霍彦涿询问。 经过了他们这番说话,时间也过去了一阵,原本四散开来的文武百官也逐渐都没了身影。 但是这里是皇宫,是最忌讳这些的地方,自然不能在此处如此光明正大的说这件事。 这样一来,霍彦涿提出的邀请两人也不觉得不妥,都应了下来。 而另一边,霍云霆被皇帝叫到了御书房。 这一次不是在那寝宫之中,而这御书房比那寝宫倒是明亮许多,陈设摆置彰显着独属于皇家的矜贵和大气,采光朝坐等也是风水宝地。 霍云霆走近,微微鞠身朝着皇帝行了一个礼,“臣弟参见皇兄。” 这是皇帝要求的,私下就不用朝堂之上的那一翻称呼,霍云霆自然欣然乐意。 明黄的桌案对面坐着的瘦弱身影动了动,皇帝手中还拿着之前齐珩呈上来的奏折,仔细扫视着。 “皇弟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语气听不出他在想什么,而霍云霆也不想去猜,恭敬地淡声回答道,“威逼利诱。” 这四个字足以形容。 “威逼利诱?”皇帝勾了勾唇,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双手相扣撑在下颌上饶有兴味看着他,“如何威逼利诱?” “那些人乃是朕一步步看着他们壮大起来的,又有什么足够威胁他们?或者说,皇弟又有什么利益足够引诱他们?” 霍云霆没有跟他兜圈子,但是也不准备跟他说实话,言简意赅道,“因为皇兄你。” “朕?” 皇帝老态的面容动了动,那松弛的面皮上隐隐浮现一抹笑意,“果然还是皇弟有勇有谋啊,借着朕的名义如此轻而易举就让那些人妥协了下来。” “在之前,朕也没听说朕的名义如此之大。” 霍云霆哪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对上他的双眼淡淡笑了笑,“那定然是那些人能力不够,皇兄万人之上,又怎会有人不敢听您的,这次不过是臣弟捡了个便宜罢了。” 这话说在了皇帝的心口,让他稍稍放心了些许。 他看着眼前这张俊朗的脸,不禁忆往昔以前的峥嵘岁月,“你还是如同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 霍云霆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微微一愣没有说话,但是却被这句话带到了幼时的日子。 其实小时候,皇兄的确待他还不错,小十二岁的亲弟弟,如今的皇帝又是一早就被立为了皇太子,霍云霆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 但是却不知从何事开始,霍云霆就感觉到了这份兄弟情的疏远。 霍云霆不想去猜测,但是有时候又不得不去想,恐怕就是从他进军营以后开始的罢。 坐上了至高无上位置的人,总归产生猜忌,霍云霆觉得,他的皇兄也不例外。 ------------ 第105章:大不如从前 “如今,自然大不如从前。” 霍云霆并不想谈及以前的事,轻描淡写一句便就揭了过去。 然后他定定的看着皇帝,缓缓开口,“皇兄,这件事既然臣弟已然给您办妥了,那么之前答应臣弟之事,可否应允?” 能够感觉到他不想谈及以前的事,皇帝忆往昔了一瞬就回到了现实,闻言老态的脸颊动了动,眼底含着笑意,“君无戏言,自然应允,不知道皇弟想要朕许诺何事?” 听见他这样说,霍云霆波澜不惊,没有丝毫诧异,倏尔轻声,“臣弟暂时还未有让皇兄应允的事,不过,倒是有一事需要经过皇兄的同意。” “是什么?” “就是那赋税令一事。” 霍云霆拢了拢袖,眉眼淡淡开口,“如今欠债的大臣们都已还了债款,国库暂时丰盈,之前那新的赋税法是否可以替换掉?” “自那规税实施以来,大多百姓连着身有官职的官员们都满腹怨言,几乎是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之前因着国库空虚尚有可因,如今这一事暂时解决,皇兄是否能将那税令撤了下来?” “还是替换如同以前那般便好。” 没想到他想要说的事是这件事,皇帝看着他久久不语,半晌,缓缓笑了笑,“看来皇弟甚得民心啊,连一向不怎么理会民税之事的你都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霍云霆佯装没有听出这句话中的试探之意,只是淡淡笑了笑,“臣弟不过是偶然碰见过诸如此事的混乱,这才记在心中,并且于情于理,这新的赋税令的确不合适。” “也是。”皇帝枯槁的手拿起一旁的笔,在面前那份奏折上划了一笔,“那就如皇弟所愿,朕会撤下来的。” 霍云霆眯了眯眸,片刻低下了头,“如此,也无他事,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这次皇帝没有拦着他,头也没抬,淡淡“嗯”了一声就放人走了。 御书房的大门就这样开了又关,将那明黄色的身影重新纳入了黑暗。 而另一边,宫外的一处偏僻小屋子中,霍彦涿与其他两人相对而立。 “你们是说,五皇叔找到你们,然后几言片语间就把你们那些陈年往事都给抖了出来?” 霍彦涿有些不可思议,手中的茶杯差点都没有拿稳,心中有一瞬间的混乱,“他又是从何得知的那些事情?” 户季和吴大人自然没有与他说全部的实话,其中属于他们之间的那些“足以威胁到他们的事”都被他们渺渺几语带过。 但是就这样,也足以让霍彦涿感到震惊。 因为户季和吴大人自从站在了他这一边后,不说对这两位的所作所为有着足够的认识,至少也会由着自己的身份对他们做一些庇护,哪曾想,这些似乎都半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仅是霍彦涿,就连吴大人也对此很惊讶,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不知了,摄政王当时并没有告诉微臣。” 吴大人紧皱着眉,轻哼一声道,“要不是……他哪里能这么容易就获得了陛下的认可!” “如今说这些也无用了,不如想一想接下来该如何做。” 太尉的话把他们两个拉回了愤怒的现实,“也不知陛下那边会对此做出什么决断。” 之所以这中间的事太尉没有一起愤诽,就是因为他是知道霍云霆究竟是为什么知道这些陈年往事的,当时霍云霆可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与他说了那些经过,也让他不得不受到威胁而没法反抗,估计大理寺卿也遭到了同样的情况,自从那日过去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但是,仅仅是这样做,又如何能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件事与那个案子有关系吗?” 一问三不知的吴大人对此表示很怀疑,第六感告诉他仿若掉进了一个圈套,可是细细想来又深入探究又丝毫没有捕捉到那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也让人抓耳挠腮。 霍彦涿的心底自然是对这些有些猜测的,但是对这两位他不可明说,说好听点如今是盟友,难听点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现在他们还能在这里一起讨论这件事,恐怕到时候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半晌,缓过来的吴大人看着沉思的霍彦涿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了之前那一直被他放在心底的事情,瞬间脸色就渐渐难看了起来。 “九皇子,除此之外,是不是你还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太尉闻言看了过去,在接收到吴大人的目光后也想了起来,当即也看了过去,眯了眯眸,“九皇子,为何您手底下的那些人逃过了一劫呢?” 原本霍彦涿就是要依仗着他们来争夺那个位置,所以更是不敢得罪他们,闻言他后退了一步,面对两张不善的脸双手向下压了压,“户大人吴大人息怒。” “本皇子也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 霍彦涿觑了他们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就把那在霍云霆身边安插的卧底之事说了出来,说完后无奈看着他们,“当时本皇子也是后来才得知,再去转告你们已经迟了。” “不过这件事足以看出,霍云霆的行动的确是有目的性的,我们依据那个也能及时猜测到他的想法,并且做出举措。” 太尉和京兆尹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狐疑的又看着霍彦涿,片刻后那对峙的气氛松了下来,“如此甚好,希望九皇子知道,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有什么事瞒着,到时候大家都得不到好。” 太尉有些警告的说出了这番话,吴大人没有出声,想必也是这样想的。 霍彦涿扯了扯唇笑笑,眼底皆是凉意,“自然,自然,两位大人放心。” 送走他们两个后,霍彦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沉下了脸,方才的笑容不见,他磨了磨牙冷笑。 “真当本皇子非你们不可吗?” “你们那些破事儿,就算霍云霆没有查出来又有谁不知?把自己装成个廉洁正直的形象就真当自己是了?” “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东西!” ------------ 第106章:止步不前 这一日霍云霆回来之后,就去找顾言欢把这件事与她说了,如愿以偿瞧见了那突然炸开的惊喜笑意。 “真的吗?!”顾言欢惊喜的看着他,连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没握住。 霍云霆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禁笑出了声,“自然是真的,我可曾骗过你?” “那是不曾。” 顾言欢眯眸笑,将手中的茶放在了霍云霆的面前,笑意盈盈的拦住他的一只手臂,“五皇叔真厉害,这才不过几日,这件事就被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也不算轻而易举。”霍云霆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这可是耗费了继白不少功夫才成功的。” 顾言欢一听,笑出声,“看来五皇叔少不了得赏赐他了。” “自然,不过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正事可还止步不前。” 提及正事,顾言欢也没再嬉皮笑脸,转到了霍云霆身后替他捏了捏肩,安抚道,“总会解决的,不急于在这一时,况且。” 顾言欢想到上一世霍云霆后来的做法,不难以猜测出恐怕后面他会有一个相当好的方法,只是被她给搅黄了而已。 想到这儿,顾言欢撇了撇嘴,为上一世的霍云霆不值,就算对象是她也不行! 见她话说一半就没有说了,霍云霆不禁诧异抬头看了过去,“言欢?怎么了?” “啊?” 被拉回现实的顾言欢回过神来,讪笑,“没事没事,想到别的事儿了。” 一时之间霍云霆也没有在意,“那你方才说的话,况且什么?” 闻言,顾言欢凑近俏皮笑了笑,“况且五皇叔这么厉害,应当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她会如此说,霍云霆没忍住笑出声,宠溺地拍了拍肩上的那只手,“你啊。” “我怎么了?”顾言欢嘟唇,“还不是因为五皇叔在我心中很厉害!难道不是吗?” 被她这样肯定,霍云霆心底软得一塌糊涂,也没有再与她纠结这件事,而是把她拉到了面前,温声询问,“之前我让人派给你的侍女相处得如何?可还合心意?” 就算是他对这件事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想法,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顾言欢,如果她真的明确表示不喜欢,那么霍云霆也是会把秦月从她身边撤开的。 至始至终,他不过就是为了保证顾言欢的安全罢了。 顾言欢半晌才理解到他说的是谁,想到这几日秦月的表现,她笑了笑,“挺好的,做事勤快也老实,平日里我叫她办的事也都给我办得井井有条的。” “重要的是,不多问。” 这点才是顾言欢最满意的。 要知道如今她做的很多事都是不按常理来的,如果每一次她身边的侍女都要问一次,那么绝对会叫顾言欢烦不胜烦,而且还要担心哪一天就走漏了消息。 不过现在的这个秦月,倒是本分,让她挺满意。 “喜欢就好。” 霍云霆笑了笑,没有过多与她解释这个秦月的来历,依着顾言欢的那七窍玲珑的心,想必可能早就知道了。 但是他好像低估了顾言欢小心思的泛滥程度。 “五皇叔,你当初为什么会想着救她?” “是不是因为她生的好看?” 问题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去了,让霍云霆有些错愕。 这主要碍于今日顾言欢的心情不错,才导致了她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极其活络,忍不住就出来刷存在感了。 霍云霆敏锐的察觉出了她的这点小心思,没忍住把她揽进了怀里,挑眉道,“吃醋了?” “才没有!就是随便问问。”顾言欢怎么可能承认这一点,缩在他怀里一脸理直气壮。 “真随便问问?”霍云霆捏了捏她的脸,眉眼余稍都含着笑意。 多久她没有如这般这样向他撒娇了,霍云霆心底回暖,连那些烦心的事都不禁抛到了脑后。 “五皇叔你是不是心虚了?!” 顾言欢见他一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横眉瞪眼盯着他,叫霍云霆有几分好笑。 见已经逗弄得差不多了,霍云霆这才认真回答着她的话,“就在前一天晚上,继白曾经见过她。” 他几言就把李继白与秦月相遇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再道,“所以那日也是看在继白的面子上罢了,就算她有别的心思,在这摄政王府也做不了什么。” 最后霍云霆看了一眼顾言欢,意有所指道,“而且你总是不喜身边有侍女伺候,我也是见她会一些拳脚功夫,这才放在你身边。” “而且你放心,她不敢有异心的,继白让她吃了一点东西,只要她不糊涂,就不会发作。” 待他说完后,她才恍然,随后又扯了扯他的衣袖撇嘴,“知道我不喜还放在我身边?” 这次霍云霆没有惯着她,认真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出去,又不许其他人跟着,暗卫也不会时时刻刻就能护得到你周全,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会一些拳脚功夫的人能叫我放心些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言欢再不懂就与那些不知识趣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了。 闻言,她甜甜笑了笑,“行罢,那就多谢五皇叔了!” “谢?”霍云霆不满看着她。 顾言欢看着一下噗嗤笑出声,“好好好,不谢,反正就是五皇叔最深谋远虑了!叫小女子佩服!” 这话取悦了霍云霆,让他心情好上不少。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谈及顾言欢出去与霍彦涿相见的事情,一是因为,在之前顾言欢已经与他商讨过了,这也是霍云霆早已答应的,再用这件事不满,倒是显得他心底不大气。 二就是,基本上重要的事顾言欢回来都会与霍云霆说上一两句,不叫他担心,除却一些小事。 但是之前暗卫告诉他的顾言欢与霍彦涿合作之事,顾言欢还没有与他讲过。 霍云霆想到这儿眸色深了深,最终还是把心底那一番话压了下去,他应该相信顾言欢,相信她有不能说的理由。 顾言欢没有察觉到他心底的那些想法,只是惬意的窝在他的怀里,想着之后的事情。 接下来,恐怕就是那件事了。 ------------ 第107章:照做即可 “顾小姐,这个是放在这里吗?” 秦月搬弄着手中的月季,在院子中间站站停停,最后放在了入院就能看见的一个显眼位置上。 正在摆弄书画的顾言欢抬头看了一眼,弯唇笑了笑,“对,就那里。” 弄好后秦月松了一口气,走到顾言欢身边替她研了研墨,笑道,“顾小姐,在您这儿还真是轻松,基本上什么事都不需要奴婢去做。” 方才那搬弄的活儿还是她主动请缨的,这几日在顾言欢这里,说着是保护她,实则她什么也不用干,就连那些杂活,有时候也会有其他下人来做。 如此轻松,倒是叫她心有不安,不得不找些事情来做。 闻言,顾言欢但笑不语,几笔就完成了手中的墨画,是院子中间的月季,寥寥几笔就画出了它们的神韵,让秦月不禁赞叹。 “真好看。”这是实话。 顾言欢轻笑出声,放置好东西后看向她,“也不是没有事情,等会儿就会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 听见有事,还是如此神神秘秘的,让秦月有些好奇。 “看见这幅画了吗?”顾言欢拿起那白纸黑字的宣纸,吹了吹让它晾干后又说了一句,“替我把这副画送到温茶轩,给一个叫‘九公子’的人就行了。” 秦月接过这画,有些疑惑,不过瞬间就被自己压在了心底,有些事不能多问,也不需要她去明白,照做就好了。 “好,什么时候送去?” 顾言欢看了看外边的天,思索片刻道,“就一刻钟后罢。” “奴婢遵命。” 秦月把东西妥帖的收进了怀里,就想下去,然后又突然被顾言欢叫住。 顾言欢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随后移开视线轻飘飘道,“对了,若是五皇叔问起,不必相告。” 秦月身子愣了一下,半晌这才低头应了,“是。” 既然如今她是顾言欢身边的人,那么…… 秦月揣着心事满心复杂离开了内院。 净手的顾言欢甩了甩手上的水泽,替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抿了一口,心情十分愉悦。 因着最近那些大臣们被霍云霆这一做法扰得人人自危,这段时间霍彦涿也不好再借着他的名义叫顾言欢出去了,两人只得以书信来往,倒是叫顾言欢轻松了不少,不用再面对那个人渣了。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秦月揣着那张纸出了王府,因着满怀心事也没注意看着路,陡然就撞到了一个人。 砰! “哎呦。” 一道娇呼声自前方传来,秦月下意识捂住自己怀中的那封信看过去,一男一女印入眼帘。 男的正直青年模样,女的看上去比他小一点,不过脸蛋倒是生得好看。 岳阳把自己妹妹扶起来后忙着又看向了秦月,“这位姑娘,没事罢?” 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岳阳也没过去把她亲自扶起来,但是眉眼间的担忧倒是不似作假。 秦月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摇头,“无碍。” “方才没仔细看路,多有得罪。” 自己的问题秦月自然会承认错误,但是这两人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岳池见她方才从摄政王府出来,不禁好奇问道,“姑娘是摄政王府的人?” 她这话一出,秦月警惕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看见她这么警惕的模样岳池有些愣住,旁边的岳阳见此把妹妹挡在了身后,温和一笑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们此次前来也是来寻王爷道谢的,小妹如有冲撞的地方还请见谅。” 见他们这样说,秦月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没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你们想见王爷,还是与管家说一声,不然恐怕是见不到的。” 堂堂摄政王政事缠身,哪是想见就能见的,青年也深知这一点,当即点头行了一个礼,“多谢姑娘告知。” 秦月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朝外走去了。 而原地这两人则是心情有些忐忑,岳池一脸紧张的看着岳阳,“哥哥,你说我们能见到王爷吗?” 闻言,岳阳自己心底也有些没底,颠了颠手中的一篮子东西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总该试一试,王爷救了我们许多人,我代表大家总该来道谢。” 说着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这一篮子里面都是之前霍云霆救的那些人家东拼西凑出来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为了感谢霍云霆的救命之恩。 即使知道摄政王府不缺东西,但是这也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就算见不到,也要表明来意才是。”岳阳沉声,迈步向前走去。 岳池点点头,咬唇跟着他走到了王府门口。 还未靠近,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 “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守卫面无表情,周身带着凌冽的气势,让岳池岳阳两人有些发怵,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不过片刻后岳阳就反应了过了,硬着头皮道,“官兵大哥们,我们来找王爷的,前几日他救了我们许多人,草民代表大家来向王爷道谢,您看可否通融一下?” 守卫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了他手中的那个篮子上,皱眉道,“可有拜帖?” 岳阳愣住,“没……没有。” “那便不能进。” 守卫毫不留情道,“王爷日理万机,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回去罢。” 没想到还是不行,岳池有些郁闷,之前她见到她哥哥时喜极而泣,后来才知晓那天事情的全部经过,今日这才主动请缨就是想替那些姑娘好好感谢一下摄政王。 哪曾想,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不过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摄政王这尊贵的地位,他们能见到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想到这儿,岳池突然想到一个东西,她戳了戳青年的腰,低声道,“哥哥,之前王府的人不是有一块腰牌在你这儿吗?你看有没有用!” 经她一提醒,岳阳这才手忙脚乱从怀中掏出了那一块令牌,原本是想当面还给那个王爷身边的人的,如今既然进不去,不妨试试。 想着,岳阳就拿着令牌朝着守卫走去,递过去道,“那如果我们有这个呢?是否可以见一下王府管家?” 退而求次,岳池已经不奢侈能见到摄政王了,能够见到之前王爷身边的那个人也行。 守卫接过来看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他们,随后侧身朝着对面的守卫使了一个眼神,后者点了点头就朝着王府里面走去。 “可以,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等这就去禀告管家。” “如果他不见面,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无疑给兄妹俩吃了一个定心丸,闻言点头,“好,多谢官兵大哥了。” ------------ 第108章:不必多谢 没过一会儿,方才进去的守卫就走了出来,看着他们道,“管家让你们进去前院等候。” 两人一阵惊喜,赶紧点头,“是是。” 守卫放行,兄妹俩走进了王府,这是他们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让他们艳羡的同时也不由得钦慕。 果真不愧是摄政王府,处处都透着矜贵与大气。 最后在前院站定就没有动了,主要是不敢擅自乱动,到处都有守卫,让他们原本就不足的底气更是瑞瑞不安,生怕做错了什么就被抓起来丢出去了。 没有等多久,很快就从外面的拐角处走出来了一个人,岳阳不认识这王府里的管家,但是他观察到这人身着并不普通,并且岁数比较旁人也大得多,而且路过的守卫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他就猜测恐怕这来人就是守卫口中的那个管家,摄政王府象征人之一。 岳阳赶紧拉着岳池走了过去,等到来人面前立即行礼道,“草民/民女见过管家大人。” 管家是听到守卫说王府门口有两个自称是为了感谢王爷的人来求见的,原本没有当一回事,但是看见守卫手中的那个令牌时这才重视了起来,并不是造假,的确是属于摄政王府的令牌。 这才不得不亲自前来一趟,为此他还特意去了一趟书房求证,经过了霍云霆的同意才来到这里见他们。 “你们就是求见王爷的人?” 管家站在他们面前,审视的扫了一眼,兄妹俩赶紧点头,岳阳上前一步紧张道,“正是草民,带舍妹一同前来为之前王爷的搭救之恩道谢。” “那行,跟我走罢。” 管家点了点头,然后率先朝着前面走去。 岳阳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能见到王爷,心中一喜,与岳池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跟在管家的身后追了上去。 几个人走了一小段路,然后绕过了一个小道,最后慢慢往王府的书房走去,这是霍云霆亲自吩咐过的。 叩叩叩。 “王爷,那个人给您带来了。”管家恭敬的站在一旁。 很快,紧闭的大门就这样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相貌俊朗的男子。 岳阳抬头看过去,见就是那天跟着自己一同去绾清阁的人,当即眼中有一丝惊喜。 “褚公子。” 褚淮南看见是他们两个,心下立即了然,然后淡淡的道,“你们两个进来吧。” “管家,你可以先下去了。” 闻言,管家行了一个礼就径直离开了。 褚淮南先走了进去,在最里面的桌案旁边坐着一个人,岳阳猜到可能是摄政王,立即拉着岳池的手跪了下去。 “草民参见王爷。” 霍云霆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免礼,所来何事?” 摄政王的声音淡淡的,却叫岳池一下子看愣了神,位于前方的人,相貌俊朗,浑身气质凛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就连那声音,淡然中带着低沉,叫人有些沉迷。 没想到堂堂的摄政王竟是长这个样子,这叫岳池心中泛起了涟漪,有些砰砰乱跳。 旁边的岳阳则没有他心底的那些小心思,闻言他抬头看着霍云霆,谦卑道,“王爷,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上次您的救命之恩。” “因此,今日草民代表大家特此来到摄政王府,向王爷表示谢意。” 说着,岳阳把手中的篮子拿起,递了过去。 霍云霆的视线随着青年移到了那个篮子上面,待他看清了篮子中的东西的时候,眉眼不禁挑了挑。 “小事罢了,不必多谢,纵然不是本王,到时候也有其他人会解决此事的。” “本王不过行举手之劳罢了。” 即便他这样说,岳阳仍然对他心有感激,然后拉过一旁妹妹的手,示意她把篮子放过去。 岳池本来就对霍云霆心生好感,对此心中十分乐意,赶紧起身就把篮子想要放在霍云霆的面前。 但是待她还没有走近,就被一旁的褚淮南拦了下来。 “放在旁边就好。” 褚淮南的声音淡淡的,但是不容人忽视,岳池心中一下就发怵,不敢再前进一步,就地把篮子放了下来。 虽然霍云霆心中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表面上还是得关怀一句,“那些被救出来的姑娘可还好?” 岳阳被问到话,赶紧回答,“都挺好的,都表示非常感谢王爷。”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霍云霆被他挑起了兴趣,饶有趣味看了过去,“哦?还有什么事情?” “就是有一次我们在赋税司见到有中东府令的人与那个杨刑见过面。” 青年的脸上尽是忐忑,也不知自己的这番话对霍云霆有没有用,而是继续道,“因为之前杨刑的所作所为,叫附近的人都对他十分厌恶,所以一般都会密切观察着赋税司的情况。” “草民不知晓这件事对王爷来说有没有用,便就多嘴了一句,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霍云霆没想到他这个信息倒是独特,原本漫不经心的心情也认真了起来,就连褚淮南也不由得看了过去。 “你说他与谁见过面?” 岳阳一愣,见霍云霆的确重视这件事,也不由得认真的道,“大概就在前两天,王爷做了那件事离开之后,原本草民只是去带舍妹回家,无意中经过赋税司,就看见赋税司的后门走进去了一个人,之所以草民认为会是中东府令的人,是因为有一次草民曾经见过中东府令人身上的那个标志和令牌,而出来迎接的人恰巧就是杨刑本人。” “草民不知道这件事重不重要,但是也怕对王爷挺重要,所以才记了下来,今日一同前往王府告知。” 褚淮南的神色凝重了下来,霍云霆也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空气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叫岳阳有些坐立不安。 不过没过多久,就被霍云霆开口安抚了下来,“此件事的确对本王大有用处,你功不可没,本王重重有赏。” 岳阳一听,当即摆了摆手,“草民不用王爷赏赐,能够帮到王爷是草民三生有幸。” 霍云霆一听,也没再过多纠结这个,点了点头,“如此,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没了。” 岳阳就算再不懂也深知霍云霆这是在赶他了,赶紧就拉过了一旁的岳池行礼道,“草民这就告退。” ------------ 第109章:蛛丝马迹 即便他们最后什么也没要,霍云霆还是让管家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当做赏赐。 毕竟待他看见那一篮子平常他觉得普通却是叫那些人都觉得值钱的东西后,心里也对此有些怜悯。 当然,待青年收到那笔银两后心中惶恐,再三推辞都没用,只得愈发对盯梢事业尽心尽力以此来感谢霍云霆,这就是后话了。 两人走后,褚淮南一脸凝重的站在了霍云霆面前,“王爷,他刚才说的……” 霍云霆若有所思看着手中写了一半的宣纸,沉吟道,“恐怕是真的,没想到中东府令与这件事也有关系。” 中东府令,兼行符玺令,掌管皇车马和能自由出宫的官吏,手中所拥有的权利不可谓不大,甚至可以说,只要里面有人有异心,就可能会导致直接关系到皇帝。 “没想到他们也参与其中了。” “王爷就没有怀疑方才那青年所言是假?”褚淮南疑惑道。 “也不无可能。”霍云霆淡淡看着他,“但是概率较低,而且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并且就算骗了本王,顶多不过是混肴视听罢了。” “而这件事情只要是真的,那么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就可以全部串联起来了。” “比如,为何那些掌管车马的军队能够被那些盗匪轻而易举的拦截;又比如,为何官兵连同车马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云霆沉声道,“你要知道,一般的盗匪劫财,是不会杀官兵的,因为这样会遭到官府的通缉,但是那群人却丝毫对比不担心,仿若就是有人给他们擦屁股一样。” “事实也是如此,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人能够查出这其中的原因。” 听完,褚淮南也觉得的确如此,再道,“那既然抓住了这点蛛丝马迹,王爷该如何去做?” 闻言,霍云霆淡淡勾唇,“等继白回来罢,只要本王的猜测没有错误,那么再有一计就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霍彦涿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霍云霆就凭着这么一个细小的事情就已经窥知了整件事的全貌。 只要再有一个契机,就能使整件事真相大白。 这几日,摄政王府又重新回归了平静,叫背后的那些人,二丈摸不着头脑。 只有霍彦涿让顾言欢一直密切注意着摄政王府的动静。 很快,从朝堂之上就传来皇帝派遣霍云霆带领一只支援边境军队的车队前往边境。 这件事几乎传遍了全京都,霍云霆也没有想着瞒着他们,正如他意,他要让背后的所有人都知道。 而这件事之后,霍彦涿便马不停蹄的传信给顾言欢,询问他这件事的真实性。 顾言欢收到这封信后,淡淡笑了笑,在秦月的视线下用火慢慢烧尽,最后成为一捧灰尘。 “没想到这么快五皇叔就动手了。” 顾言欢低喃自语道,秦月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见此也没吭声,而是低眉顺眼替她把一旁的狼毫笔和宣纸规规整整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件事见得多了,就做得愈发熟稔了起来。 顾言欢提起广袖,眉目沉静地在宣纸上写下了俩个字。 ——属实。 “还是如同之前那般模样送过去。” 秦月妥帖收好,“是。” 写完后,顾言欢就朝着霍云霆的书房走了过去,为了不辜负霍彦涿的一番苦心,她总要做点什么才是。 而在这的几天前,皇宫养心殿。 据说之前皇帝对之前那个宫殿不甚满意,这才又重新换了一个。 不过在霍云霆看来,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一推开门,依旧是暗沉的宫殿,较比这之前恐怕就是多了几盆花草,然后光线好了许多。 就是空气中依旧隐隐传来一些药膳的味道,让人有些沉闷,喘不过气。 走进,霍云霆就看见在床榻上躺着的皇帝。 似乎是随着来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日子,这几日皇帝的病情反反复复,需要靠着太医院的药膳才能勉强清醒。 因此许多的政事杂物都被派遣给了霍云霆处理,这一日就是霍云霆前往向皇帝报告这几日的朝廷政事。 “臣弟参见皇兄。” 霍云霆朝着皇帝行了一个礼,皇帝今日的精神气不错,浑浊的双眼中难得有几缕清明。 见他来了,旁边的侍女依着他的示意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此时的养心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朕派给你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臣弟已有眉目,但是还需要皇兄配合。” 自从那件赋税令的事情之后,霍云霆再也没有向皇帝请求过什么事情,对此他心有惊讶,“没想到还是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说说看。” 霍云霆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臣弟查到了这个贪污案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是需要一件事来促成这件事的实行。” “最近敌国又不安分了起来,边境战乱,需要一人带队前往。” 皇帝静静看着他,“你想主动请缨?” “但是你不要小看了罗将军,这种小打小闹他处理得来。” 自从霍云霆回到京都之后,边境就是由罗副将在镇压着,这种关于敌国的小打小闹的挑衅,他的确是有足够能力解决此事的。 但是霍云霆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他道,“只是借由这件事作为理由罢了,主要目的臣弟只是为了引出这背后之人。” 皇帝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枯槁的手动了动,闭上双眼,淡淡嗯了一声,“既然你觉得这件事能够解决这件案子,那么便去做罢。” “反正你记住,离三月之约还有两个月。” 这句话变相的提醒了霍云霆,他垂了垂眼睑,淡声道,“臣弟领命。” “如今国库丰盈,就算做样子也要做到位,希望皇兄能够拨一笔援款出来。” “后面的事就不劳皇兄担心。” 皇帝眯起眸子看着他,半晌应了下来,突然又道,“之前朕答应你的那个要求可想好了?” “臣弟还未想好。” 一如既往,霍云霆走到了窗边,替他把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使新鲜空气涌了进来。 皇帝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外面就传来太监总管的声音,“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 第110章:逆子 皇帝的视线从霍云霆的身上移到了打开的寝殿大门。 随后就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雍容富贵的人,霍云霆看了过去,立即走了过去行了一个礼,“参见太后。” “哀家以为是谁在皇帝这里呢,原来是云霆你呀。” 太后看了他一眼,充满胭脂水粉的脸笑了一笑,然后走到了皇帝的身边,“今日感到如何?” “多谢母后关怀,这几日尚好。” 由于太后并不是皇帝和霍云霆的亲生母妃,因此只有皇帝碍于身份会叫太后母后,而霍云霆,则是自由许多。 “如今你这个身子呀,还是应当多休息一下,好好调养才是。” 皇帝坐了起来,满含笑意的应了,“母后说的是。” “不过今日哀家前来是想上皇帝禀告一件事的。”太后招呼着身后的侍女上前来,把一个东西递了过去。 霍云霆不留声色的看了过去,侍女手中的是一个奏折。 皇帝有些疑惑,接过仔细的扫了一遍,看完后眉眼间有些愠怒,“这个逆子!” 太后见目地达成,怀着虚假的笑意道,“恐怕德妃也没有想到,彦涿是这样的人。” 霍云霆听见她口中说着霍彦涿的名字,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起来,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出声,只是隐隐观察着他们。 皇帝似乎被气得不轻,重重的把奏折摔在了地上,胸口一起一浮着,“来人,给我把九皇子叫进宫来。” 一直候在外面的太监总管闻言就传令了下去,只是待霍彦涿前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霍云霆不知道这奏折中到底是说了什么,关系着霍彦涿和德妃两个人,只得按耐下心中的疑惑想要先行离开。 但是撞见了太后,恐怕并没有这么容易。 果不其然,太后安抚好皇帝之后,就转过头来看着霍云霆,“不知今日云霆过来,是有何事?” “皇帝的身子欠缺,一些政事恐怕还是需要云霆多多上心。”太后看着他,一副为皇帝好的模样。 霍云霆怎么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轻轻笑了笑,“这是自然,今日云霆前来,只是为了禀告近日的政事。” “不会打扰皇兄太久。” 太后点了点头,又意有所指道,“前几日哀家听说云霆解决了朝廷的一件大事,后生可畏,看来像哀家与皇帝这样的就不用担心以后帝国的发展了。” 她的这句话当着皇帝的面说,让霍云霆的心中泛起波澜,他不留痕迹地看了皇帝一眼,只见皇帝的脸色阴晴不明,看不清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不过这又怎么能难住霍云霆,只见他谦逊道,“如今皇兄身子不好,云霆之当为他分忧,但是这一切终究是属于皇兄的,等皇兄身体好了,自然应当全权接手。” “云霆只不过是暂时帮助皇兄处理一下罢了” “太后谬赞了,云霆不敢当。” “帝国的未来还是要交给皇兄才是。” 这番话让躺在床榻上的皇帝心情好了几分,他看着霍云霆淡淡笑了笑,“朕有云霆这样的兄弟也是朕的有幸,不仅把政事管理的井井有条,还有勇有谋,自小便镇压着边境,让其不得侵犯。” “也是。”太后讪讪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霍云霆估算到霍彦涿恐怕快到皇宫了,并不想与他碰面,于是主动告退,“太后,皇兄,云霆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自然没有拦着他的理由,点了点头就应了下去,“好。” 然后霍云霆就当着太后的面出了寝殿。 外面的阳光裹夹着冷风阵阵袭来,才走出养心殿的大门一会儿,霍云霆就在大道上碰见了霍彦涿。 霍彦涿自然也看见了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生动了起来,走近语气带笑的喊了一句,“五皇叔。” 霍云霆停住了步子,看着他淡淡颔首,并没有答话。 一时之间叫霍彦涿有些尴尬,只得按耐下心中的愤慨,带着笑容继续道,“前几日五皇叔解决了那件事出尽了风头,这里侄儿先向您表示祝贺。” “恐怕父皇给予了您不少嘉奖吧。” 他的这句话乃是故意为之,都知道那件事之后,皇帝并没有明确的对他进行褒奖,因此霍彦涿才在这件事上挖苦霍云霆,想要看他下不来台。 但是明显他失望了。 霍云霆难得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确,皇兄给予了本王一个承诺,本王正愁着不知让皇兄应允什么事情呢,不如皇侄帮本王想一想?” 这句话不可谓不打脸,让霍彦涿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霍云霆并不想就此放过他,看着他这张脸就想起了他以前对顾言欢做的事情,心情微微低沉,带笑道,“恐怕皇侄还不知今日前去,是所谓何事吧?” 他的这句话叫霍彦涿心中有所警惕和不安,闻言不由得下意识问了一句,“父皇叫我去是为什么?” “本王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霍云霆看着他逐渐难看的脸轻轻笑了笑,心情十分愉悦,“不过今日本王心情好,就大概告诉你一句话。” “太后也在场,似乎与德妃有关。” 突然提及到霍彦涿的母妃,让霍彦涿原本就不安的心愈发忐忑了起来,他还想再问,但是霍云霆并没有再给他这个机会。 末了只是留下一句“自便”就绕过他离开了,叫霍彦涿脸上有些扭曲和阴沉。 每次碰见霍云霆总是没有好事。 霍彦涿朝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后就朝着养心殿走去,原本因为皇帝召见他有些窃喜的心,一时间就跌入了谷底。 但是又不得不去,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一脸镇定的走了过去。 而霍云霆径直回到了摄政王府,然后召集了褚淮南和李继白两人。 霍云霆看着他们淡淡道,“如今已然向陛下请缨,择日恐怕就能出发。” 听见他这句话,李继白心中有些高兴,“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次就能一举抓获那些人?” “还不一定。”褚淮南否决了他,瞥了他一眼,“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就算机关算尽也有例外。” 李继白有些炸毛,“我当然知道!不就是随口问问吗?!瞧你那蔑视的样子!” 霍云霆没管两人之间的争论,只是淡淡道,“让你准备的那些东西准备好了吗?” ------------ 第111章:掩人耳目 “我办事你放心。” 李继白胸有成竹拍了拍胸口,桃花眼弯了起来,“自从那日你让我密切注意中东府令之后,我就派人时刻盯着他的动静。” “果不其然,在传出王爷您要带队前往边境之后他们就耐不住性子见面了。” “不过就是有点可惜。”李继白无奈,“没能听见他们在密谋什么。” “无碍。” 霍云霆眯了眯眸子,“就算不知道这次也能一举拿获,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那王爷可想好我们谁与您一同前去?”褚淮南沉声。 此件事意义重大,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不然恐怕这一次失败了就难以再有这样好的时机了。 听见他的话,霍云霆看了过去,片刻后沉吟,“褚淮南留在王府,继白与本王同去。” 原本此事就危险重重,能够有功夫傍身自然是再好不过,因此褚淮南和李继白都没有意义,就这样定了下来。 叩叩叩。 三人商讨的声音停了下来,不约而同都朝着禁闭的书房大门看了过去。 “五皇叔,是我。” 顾言欢站在门外,心情说不上平静,说完后就这样静静等待着,随后禁闭的书房大门就从里面打了开来。 霍云霆一看见她,神色立即柔软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等她走进去后,霍云霆就直接把那凌冽的寒风关在了门外。 顾言欢看着他眨了眨眼,“五皇叔,我听说你要领军前往边境?” 她知道这件事不足为奇,几乎都在京都传遍了。 闻言,霍云霆点头,“对,估计几日后就可以出发了。” 以为她是担心他,霍云霆不由得安抚道,“不会去很久,很快就会回来,不必担心。” 可是顾言欢哪里想的是这个,她看了一眼霍云霆,又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李继白和褚淮南,冷不丁道,“五皇叔,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霍云霆愣住,就连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都没忍住看了过去,眼底微微有些惊讶。 “这件事有些危险。”霍云霆皱眉,有些不理解她为何想跟着前去。 主要原因顾言欢暂时不能与他们说,于是只能编造道,“五皇叔,此次万分危险,我很担心你。” “并且在这其中霍彦涿可能要动手脚,有我在你身边更能应付一点。” 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心中并不赞同顾言欢一并前去,他们心中依旧对之前泄露风声一事而耿耿于怀,这一次事情这么重大,更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继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霍云霆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霍云霆温柔的看着她,“好,你既然想去就去吧,到时候必须跟在我身边,不得离开半步。” 说着霍云霆揉了揉她的头,“这样我才好保护你。” 顾言欢没想到刚才她自己那番拙劣的说辞,霍云霆竟然同意他一同前往,心中很是感动,当即就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就这样定下了,继白就不用跟着我一同前去了。” 李继白有一些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只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只是开始,恐怕中东府令的人会有其他动作,你们还是要小心行事。” “继白就留下来辅佐褚淮南就行了,届时有什么事本王会通知您们,到时候就即刻行动。” “是。” 两人点头。 顾言欢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多加逗留,主动提出要先行离开。 霍云霆自然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就应允了。 等人走后,褚淮南和李继白看着霍云霆有些沉默,似乎是想要说一点什么,但是霍云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心中所想。 他只是淡淡道,“这件事情决定了就不会更改,你们也不用多说,本王心里有数。” 然后他转头看向了李继白,“你之前探查到了什么?说说看。” 他们两个见此,也都不再提及刚才的事情,李继白闻言,道,“中东府令一直以来的形象就是其车御佩剑置弩,束带着冠,髭须飘逸,威武沈稳。” “因此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他们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敢跟赋税司勾结起来,不怕被皇帝知道后降罪于他们吗?” 这件事之前褚淮南也有想到,接口道,“恐怕在这件事的后面另有其人。” “不然凭借他们的胆子是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并且根据以往的那些当事人的说辞,如果这起案件中没有朝廷的官员插入,那么是绝对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查出事实出来的。” “而且根据推测,恐怕这背后的人官职权利定然不低于一品或者二品。” “刚好又跟中东府令的人结合起来,就垄断了至少许多当面的人,让他们为此卖命,然后从其中得到好处。” 闻言,李继白点了点头,“依你这样所说,那么几日后王爷即将带队前往边境,他们有可能就会在这几日做足准备,然后再前往边境的必经之路上作出埋伏,做出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为。” “最后把一切的罪责都怪在那些盗匪身上。” 褚淮南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一直听着的霍云霆没有发表意见,最后只是淡淡的提醒了他们一句,“万事皆有可能,一切还要等到那天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既然他们会在这几日做出准备,那么我们也能。” “李继白。”霍云霆看向他,“前往边境的路必经过溱州,你这几日就带人先行前往做好埋伏准备,到时候根据本王的一声令下再行动。” “是。”李继白应下。 “而褚淮南。” 霍云霆勾了勾唇,“到时候你就待在王府,本王会另外安排你去做其他事情,以此来掩人耳目。” “好。”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是看谁先沉得住气了。 这两人离开后,霍云霆静静的看着门外天边的云霞,然后一旁的暗卫走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 “顾小姐独自出府了。” “可有婢女跟着?” “有一人跟随。” ------------ 第112章:留他一命 而独自出府的顾言欢此时正在朝着温茶轩走去,就在她离开书房回到内院之后,就收到了来自霍彦涿的一封书信。 上面写着邀请她一叙。 顾言欢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应下了这个邀约。 但是不同于往日独自前去,这一次她随身带着秦月一起。 很快,两人就走进了温茶轩。 在老位置上面坐着的俨然就是霍彦涿,顾言欢没什么反应,倒是秦月心中一愣,因为这个人她见过。 大名鼎鼎的九皇子,她还是认识的,不过心中并没有多想,只是低垂着头静静的跟在顾言欢的身后,未言一语。 轻缓的脚步踏在木质地板上,传出微不可察的声音,让品茶的霍彦涿闻声而动,转头看了过去。 待看到来人时顾言欢时,霍彦涿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容,随后又扫到了她身后的女子,笑容一滞,又恢复了如常。 “言欢,你来了,怎么以前未曾见你带过婢女,今日倒是带了一个。” 霍彦涿似乎漫不经心的问着这句话,手中则是在帮着顾言欢倒了一杯花茶,然后递了过去。 顾言欢缓缓地坐了下来,闻言只是笑了笑,柔声开口,“这不是五皇叔觉得臣女独自一人出门太过危险,这就派了一个婢女跟着我,推辞不了也就接受了。” “这样也好,有些事就可吩咐她去做。” 顾言欢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开口道,“九皇子是不喜臣女携人前往吗?” “那倒不是。”霍彦涿赶紧解释,“就是微微有些惊讶罢了。” “如此。” 顾言欢拿起那杯花茶缓缓抿了一口,就没有再说话了,秦月自进了厢房之后,就在默默的观察着四周。 原本霍云霆派她在顾言欢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自出府之后就一切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四周,以防有什么危险突然发生,就算是九皇子再场也不例外,一直都十分警惕。 因此她没有像别的护卫那样守在厢房之外,而是就站在顾言欢的身后,霍彦涿几次看向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言欢,不如让你的婢女出去等候罢。” 他口中的暗示意味很强烈,顾言欢心中知晓他是什么意思,闻言,她转头看了秦月一眼,然后柔声道,“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秦月犹豫了一瞬,还是听从了她的话,走了出去。 霎时间,厢房就只剩下了顾言欢和霍彦涿两个人。 也因此,霍彦涿也没再说着那些客套的话,而是直言重点,“之前你传送给我的那封信可否属实?” 顾言欢早就猜到了他这次叫她出来的目的,弯了弯唇,“自然属实。” “也不知道摄政王是如何说服父皇让他亲自带队前往边境进行支援的,但是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只得从霍云霆的那边进行突围。” “他可有曾告诉你他们的计划?” 来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顾言欢默不作声地放下了茶杯,故意做出一副愁容的模样,“并未,这几日他似乎对臣女已经起了戒心,基本上后续的计划并没有让臣女知晓,臣女只知,他好似不会带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一同前往。” 她的前半句让霍彦涿的脸色微微下沉了一下,听到最后他的心中又松了一口气,“这个消息也很有用,既然他不打算带他们,那么本皇子就让他有去无回。” “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想办法一同前去。” 霍彦涿目光灼灼看向她,“因为这样才能让这个计划完美无缺。” 顾言欢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右手微微掩唇,皱眉道,“既然如今他已经对臣女起了戒心,又如何肯带臣女一同前去?” “况且九皇子你也说了,此件事意义重大,他不可能不对臣女设防。” “你这不是故意出难题给臣女吗?” 霍彦涿笑了笑,忽然装作一副很深情的样子,握住了顾言欢的手,“言欢你要知道,只有你才能对霍云霆产生影响,就算他如今对你有了几分警惕之心,但是他依旧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顾言欢看着霍彦涿说的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心稍微沉了沉,他没有想到就连霍彦涿都对五皇叔的内心想法看得如此通透,不禁让她想到了上一世。 恐怕上一次霍彦涿就是因为知晓了霍云霆对她的感情,才会屡次驱使着她去陷害霍云霆,从而导致后面的一系列悲剧。 也亏得她愚笨,每一次都会去相信他,然后…… 最后她与五皇叔惨死的样子依旧在她脑海中印的清清楚楚,突然看向霍彦涿的脸就有些厌恶加生理性的反胃,垂放在双腿上的手不禁五指蜷缩了起来,手腕上的青筋暴起,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愤怒。 霍彦涿见她没有说话,以为是她不愿意,不由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言欢,你可曾忘了他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 “此时正是报复他的好机会,只要他没有完成这件事,父皇就会降罪于他,于你于我都是好事。” 顾言欢哪能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会儿,然后道,“可是九皇子你方才说让他有去无回。” 顾言欢抬头静静的看着他,秀眉微蹙,“纵然他以前对臣女十分不好,但是臣女并不想因此取他性命。” “并且堂堂的摄政王如果是在前去边境的路上消失,那么定然会造成轩然大波,届时陛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然后对此件案子进行严查彻底,到时候恐怕九皇子也逃不过这一劫,受到牵连。” 她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霍彦涿,他微微沉思了些许,然后轻蔑的笑了一声,“言欢说的对,那这一次就先放他一马。” “不过还是需要你从旁协助,本皇子答应你不会伤他性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言欢也不好再推辞拒绝,只得沉重应下。 这时候,外面的秦月突然进来,顾言欢有些诧异的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霍彦涿也有着不虞,突然一个人进来打扰了他们,任凭任何人也会感到不愉快。 但是秦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看着顾言欢温声道,“小姐,出府前管家曾告诉奴婢,王爷说申时让您回府寻他,他有事情要与你说。” 听完她这句话后,顾言欢心中还在暗自思索为何五皇叔不在书房的时候就与她说这件事。 然后她余光突然注意到了秦月的眼神,心下一凌,就看着霍彦涿开口,“九皇子你也听到了,臣女就先行回府了。” 还未等他开口,顾言欢就起身想出去,但是被一只手挡在了门口。 ------------ 第113章:你欲如何 秦月立即就挡在了顾言欢的前面,面色冷肃地看着面前的守卫,浑身紧绷蓄势待发的样子。 顾言欢转身,有些不虞的看向霍彦涿,“九皇子,这是何意?” 面前的守卫面无表情,秦月也不甘示弱地瞪了过去,纵然她的身手可能并不能打败他,但是既然她是为了保护顾言欢而来的,那么就必须护得顾言欢安然无恙的回到王府中。 两两相制,霍彦涿面带微笑的走到了顾言欢的面前,转头斥责了前方的守卫,“这是做什么拦着顾姑娘,让开。” 守卫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听话的侧开了身子,让出了一人行的空位。 霍彦涿看向了顾言欢,伸手朝着守卫的方向,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顾言欢看了他一眼,刚想迈步离开,就又被霍彦涿拦了下来。 这一次顾言欢是真的有点生气,秀眉一蹙就瞪向了他,还未待她开口,霍彦涿就抢先凑到她耳边道,“言欢,你要记住,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说完他就放下了手,示意守卫让开。 顾言欢闻言,唇角微微勾了勾,没有说话,就带着秦月走了出去。 待离开了温茶轩一段距离后,顾言欢这才看向秦月,“刚才你说的可是真话?” 秦月站在她面前,微微低了低头摇头道,“这是奴婢编造的。” “那你又为何要这样说?” 顾言欢很有耐心的看向她,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顾言欢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的人。 “刚才在厢房外面,奴婢看见九皇子的一个守卫在偷偷摸摸的干着什么,似乎有点像朝着厢房放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奴婢不是很清楚,为了避免不确定的事情发生,打断了小姐与九皇子的对话,还请小姐恕罪。” 原来这样。 顾言欢沉思,也没有怪她这一惊一乍的样子,而是拍了拍她的肩,“做得很好,无需自责。” 秦月以为她自己犯了错误,没想到顾言欢没有责骂她反而还夸奖了她,叫她有些受宠若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有惊扰到小姐就好。” 其实就算发生什么凭借秦月的那一声三脚猫功夫,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得靠着霍云霆派遣的那些暗卫,所以顾言欢并没有很是担心,只是在思索着秦月说的那番话,在厢房中霍彦涿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什么是她没有猜到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也就这样结束了,顾言欢也不想再把精力放在霍彦涿的身上,甚至还有一点庆幸,毕竟她当时心情原本就不是很愉快,看着霍彦涿的那张脸心烦。 为了避免后续自己做出什么无法避免的事情,顾言欢当时也就顺着秦月的话,离开了温茶轩。 所以有一部分也是她自愿的。 不过根据今天与霍彦涿之间的对话,她能够了解到霍彦涿恐怕并没有想要霍云霆的性命,而是就想借此搞砸这起贪污案件。 就像以前那几次一样,顾言欢猜测恐怕这件案子与霍彦涿有很大的关系,并且牵连甚广,不然在这朝廷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大臣官员都浸淫其中,导致人人自危。 这件事恐怕五皇叔那边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那边应当有一些对策的。 而顾言欢只用在其中充当霍彦涿的暗信,传递一些错误的信息给他,然后帮助霍云霆解决这件案子。 也算是弥补了上一世的遗憾。 两个人回到王府后,顾言欢想要去书房找一下霍云霆,但是罕见的是他并没有在书房,顾言欢心中有些疑惑,猜测他可能与李继白他们出去办事了。 顾言欢的猜测并没有错误,此时的霍云霆他们正在军营中。 而且是秘密前往,没有让其他人有所发觉。 申时,京都偏僻的一处秘密军营中。 霍云霆几人站在一处高的山坡上,李继白和褚淮南站在他的旁边一同朝下看去。 而在他们的下面站着大约五百人的模样,个个神情肃穆,浑身凌冽,带着一股从战场上厮杀般的士气,叫人不能忽视。 李继白十分满意的看着他们,然后看向了霍云霆,“这些就是我为你找来的五百将士,都是以前随身跟随你们的那些兄弟们,此次由他们前往定,当万无一失。” 霍云霆的视线看了过去,那些将士们接受到他的视线,都不由得挺起了胸膛,神情骄傲。 以前他们可是跟随在战神身边的人,自从霍云霆回到了京都之后,他们便也就没了那种感觉。 如今又能同他一同冲锋陷阵,他们心中皆是喜悦。 丝毫没有那种会赴死的心情。 霍云霆朗声开口,“兄弟们,到时候你们就随着李继白一通前往溱州,然后埋伏在本王车队的必经之路上,届时一听到口令就倾巢而出,将他们一举擒获,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是。” 整齐而磅礴的回答声,充斥在了这小小的地方。 “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霍云霆看向了李继白,“届时本王会再与你传信,这几日就先辛苦你先行一步。” 这原本就是他应当做的,却陡然遭到了霍云霆如此嘱咐,让李继白有些浑身不适,不过并不碍于他信心满满的回答道,“自然,本公子出马,什么事没有成功过?” 旁边的褚淮南有些艳羡的看着他们两个,这是只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才能得来的默契,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摄政王的青睐和认可。 这时霍云霆转而看向了褚淮南,“王府之中,还需你来照看,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就通知本王。” 这件事褚淮南自然是知晓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是。” 夕阳渐沉,天边透红了半边天,空气中凛冽的寒风吹拂在这些人的脸上,仿佛那些行军打仗胸有成竹的将士们,就等着胜利归来。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那天的到来。 ------------ 第114章:郎才女貌 再过三天就是小年,这个日子不可谓不让人心中感到一丝奇异。 但是目前顾言欢与霍云霆两人没有想这么多,一天清晨,由皇帝下派的一支行军队伍已经守在了城门外面。 就等着他们前来,然后开始出发。 摄政王府门口,一辆马车停在外面,顾言欢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身上披着一件狐裘披风,站在一身戎装的霍云霆身旁,叫人看了不由得都把目光都放在他们两个身上。 郎才女貌,戎装红装,彼此相映得彰。 李继白早在前几日就先行离开了京都,如今王府的门口只有褚淮南一个人在向他们送别。 而一同前去的,自然还有秦月。 原本顾言欢没有想着带她一同前去,但是霍云霆却突然道也许她有用,顾言欢也就只好同意了。 秦月心中对此没有任何想法,毕竟她身为摄政王府的人,有些东西是的确要早一些面对的,她在这之前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所以在顾言欢叫她一同前去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很惊讶就应下了,这倒是叫顾言欢有些惊讶。 三个人带的东西不多,很快顾言欢和霍云霆就上了马车,秦月坐在车夫的旁边,一同朝着城外走去。 其中那属于摄政王府的车辆可谓是招摇过市,丝毫没有掩饰的行驶出了城外,百姓们见到了,无不在心中对此给予了期望。 这还得从那次霍云霆从皇宫回来之后说起,新的赋税令的取消,令所有的百姓都对霍云霆有着敬佩感激之心,这无疑是拯救了许多的人。 这件事让他在百姓之间赚足了名气和声望,几乎知晓的人都对霍云霆十分尊敬,还因此,王府的下人出府采购之时,外面的百姓一听说是摄政王府的人,皆纷纷免费,甚至到了相送的地步。 从这其中也无意可以看出霍云霆此件事做得让所有人都极为满意。 很快,顾言欢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大队人马,其中大半是朝廷的官兵,其中也有霍云霆安插进去的一些人。 “出发!” 霍云霆站在外面高声喊了一声,顿时所有人的士气就被激发了起来,然后整齐划一的开始朝着目的地出发着。 他们的马车在军队的后方,再后面就是一些属于霍云霆随身携带的侍卫,霍云霆说完后就钻回了马车,里面顾言欢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他不禁有些好奇的看过去,“言欢,你在看什么?” 顾言欢手中握着一个汤婆子,身上也穿得极为保暖,霍云霆还为此特意装扮了一下马车,里面铺满了绒毯和取暖的东西,可谓是对顾言欢的身体做足了一番功夫。 这些顾言欢自然看在眼里,她含笑抬起头来,将书在他面前摊开。 霍云霆侧目看去,挑了挑眉,“兵书?” 顾言欢点了点头,“虽然如今不大用得上,但是还是想看一看,不愧是前人智慧,这些方法令人赞叹。” 说到两人都熟知的领域,,霍云霆眉眼余稍都含着笑意,“那是自然,不过无论何种方法,都万变不离其宗,需得静心体会其中的妙处,当才能为所用。” “那五皇叔还打扰我?” 顾言欢俏皮的眨了眨眼,叫霍云霆好笑得很,“行了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专心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顾言欢乖巧的点了点头。 然后霍云霆的确如他所言,没有再开口出声打扰着顾言欢,硕大的马车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而马车外面秦月被冻得缩成一团,原本顾言欢瞧见如此模样有意让她进马车内的,但是秦月一看里面不仅有顾言欢还有霍云霆在,对霍云霆从心底产生的恐惧让她不敢与之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因此她直接就严词拒绝了,顾言欢也别无他法,总不能为此再准备一辆马车。 原本行军队伍就是越精简越好,虽说他们目的并不是如此,但是相对来说也算相似,自然也是不宜过多。 最后顾言欢见秦月实在抗拒,也就就此作罢,只得把从王府里拿出来的一个汤婆子分了一个给她,让她以此得已保暖。 但这已然让秦月受宠若惊,心中对顾言欢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层。 他们预计七日便能到达溱州,原本霍云霆并没有把重点放在这个临州上,是有有一日顾言欢出言“巧妙”的提醒后,他们觉得挺对,这才在那个地方做足了那些人会攻打的准备。 不用说,这当然是顾言欢故意的,前一世也是她后来才得已得知,那些“盗匪”就是在溱州一带作乱,因为那个地方恰巧就是霍彦涿得已能够罩住的地方,这才叫他们可以这样作威作福还不被人管束。 要说为什么没有能够察觉这件事的背后是霍彦涿,那么恐怕就与虞歌儿有关了,这也是顾言欢想知道的一件事情。 不过现在,很快就会知道了。 行了一日后,昏昏欲睡的顾言欢被霍云霆拍醒,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嗯?” 她刚睡醒的低软哝音让霍云霆的神色霎时就柔了一个度,心底一阵悸动,原本小心翼翼的动作愈发轻微了起来,温柔道,“言欢,下去吃点东西罢?” 行了一日,如今入夜也不好再走,他们一行人就准备在此搭帐篷休息,毕竟又不是行军打仗,不用日夜兼程,这也叫顾言欢轻松了许多。 见此,顾言欢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点了点头,“好。” 这一日吃的基本上都是干粮,如今下去吃点热食晚上也好入睡得多。 刚一掀开那遮挡的帘子,霎时一股刺骨的寒风就撞了上来,原本还有些迷糊的顾言欢一瞬间就清醒了许多,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汤婆子取暖,整个人怂成一团。 冬日夜晚的寒风总是要比白日来得猛烈得多,幸亏有着霍云霆的带领,队伍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进行休整,不然还指不定能不能好好休息一晚上呢。 霍云霆看见她这模样,有些心疼,赶紧就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大部分的风。 前面一阵阴影笼罩着顾言欢,她抬头看过去就瞧见了霍云霆的身影,心中暖流涌过,温暖着身心。 ------------ 第115章:野味 一出去就闻到了一阵阵食物的香味,引得顾言欢躲在霍云霆的身后东张西望的。 外面架起了许多座火堆,火堆四周则是士兵们搭的一个个帐篷,围绕成一个圈,看起来大概有十几个的样子。 而属于顾言欢和霍云霆的帐篷,则在马车的旁边,与其他的帐篷无异,但是现在顾言欢暂时没有兴趣了解里面的摆设是如何模样,而是寻着味道找到了那散发香味的地方。 “哇。” 顾言欢在一处铁锅处停下,三角架下面燃烧着火堆,旁边摆放着几堆木材,在上面有一个铁锅里面煮着一锅不知名的东西,顾言欢从里面闻到了肉香和蘑菇的味道,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她暂时分辨不出来。 如今的汤泛着乳白色,看起来极其美味,叫顾言欢十分期待,她看向了霍云霆,有些兴奋道,“五皇叔,这是煮的什么呀?” 没想到这极其简陋的设施能让她如此好奇和兴奋,霍云霆心中不禁也有了一丝自豪感,他笑了笑给她解释道,“这是菌菇汤,混合着随身带的一些肉干一起煮,在这寒冷的冬日有着极其暖和身子的作用。” “基本上就是行军打仗必吃的一种食物。” 顾言欢一听,眼中光芒未曾降下去,“原来是这样。” 也许是他们两个来了的缘故,做饭的两个士兵有些局促,神色间都有些紧张,顾言欢察觉到了,随口问了一句,“这个还有多久可以吃啊?” 被问到的士兵一愣,赶紧回答,“马上就好了。” 顾言欢点了点头,然后拉着霍云霆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她不是不想吃,而是知道这个菌菇汤好了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他们送过来,毕竟霍云霆的地位摆在这里,所以等会儿只要她回到帐篷里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食物了,因此她现在并不是很着急,而是想去看看其他的东西。 除去这个菌菇汤,还有一些士兵打了一些野味回来,也幸亏他们运气好,在附近抓了几只野鸡,就当做给大家加餐了,霍云霆因此还奖赏了这几个人。 那烤鸡的阵阵诱人香味也一阵一阵传入顾言欢的鼻间,让她的肚子突然就发出咕咕的叫声。 顾言欢有些脸红的捂住肚子,霍云霆见此笑了出来,清朗的笑声让一些在附近的士兵都有些惊讶的看了过去,毕竟在他们印象之中,摄政王永远是不苟言笑,满脸冷肃面无表情的样子,鲜少会如此大笑出声。 被他如此嘲笑,顾言欢也不好再待在这里,赶紧拉着他朝着属于他们的帐篷走去。 原本一开始这些士兵还来询问是否要为顾言欢单独搭一个帐篷,但是被霍云霆拒绝了。 虽然他们知晓霍云霆与顾言欢之间的关系并不寻常,但是也没有想到能亲密到可以共寝一处的地步。 霍云霆没有向他们多解释什么,而是拒绝了之后就让人把帐篷里面布置得极为暖和。 虽然不像是在王府的样子,但是在这种露日街头来说,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也因此,顾言欢在进去看见这一系列布置之后,显得也很满意,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让顾言欢等很久,很快外面的士兵就端了一些食物进来。 狭长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四个碗碟,其中有一碗就是顾言欢在外面看到的那个菌菇汤,然后另外两碟就是装的烤鸡,可以说是这些士兵的手艺不错,烤得外焦里嫩,上面还在滋滋冒油,看起来极其有食欲。 另外一盘就是他们随身携带的一些干粮和肉干,和两杯热水。 这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已经能算得上是极其不错的待遇了,顾言欢见此,食指大动,要不是霍云霆还在旁边,她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霍云霆早就瞧见了她眼馋的模样,笑了笑把筷子递在了她的手上,“吃罢,也就今晚委屈一下,明日就能住客栈了。” 这其中京都前往溱州最开始的这段路中,客栈极为稀少,也因此,在出发之前霍云霆就做足了准备,但是紧赶慢赶还是得在野外露宿一晚,对此,顾言欢没有什么意义。 原本她坐在马车之中还能有各种保暖的东西就是极为庆幸的了,因此她并不会有什么怨言。 顾言欢接过点了点头,也不客气的先喝了一口那菌菇汤,霎时,一股香醇的鲜味就从唇齿滑入喉咙,然后顺着进去了胃里,瞬间就暖和了全身,叫顾言欢差点舒适得叫出来。 “好喝!” 顾言欢眼睛一亮,赶紧又盛了一碗放在了霍云霆面前,“五皇叔你赶紧试试,喝了身子暖和多了!” 霍云霆含笑看着她,应了,低头喝了一口,片刻后双眸愉悦地眯了起来,在顾言欢期待的目光中点头,“的确很是不错。” 也有可能是他们在这较差的环境里,反正顾言欢对此回味无穷。 然后她又吃了一口烤鸡,瞬间又幸福得眯起了双眼,开始在霍云霆的眼皮子底下快速进食着。 噎到了有霍云霆递水,不够了有霍云霆喂食,让顾言欢开心极了。 也不得不说这士兵送来的量足得很,顾言欢和霍云霆刚好能够吃完,而且顾言欢吃得还有点撑。 让她突然就想到了以前听她爹地说,那些行军打仗的士兵们其实基本上都吃不饱,食物短缺得很厉害。 想到这儿,顾言欢瞬间有些不安起来,她皱眉看向了霍云霆,迟疑道,“五皇叔,会不会他们因为你是摄政王的缘故,然后送来这么多,结果他们自己都不够然后吃不饱啊?” 虽然说有些杞人忧天,但是这的确是顾言欢心中所想的事情,也许是知道这其中有霍云霆的人,所以因此她也对比多多关心了一些。 霍云霆闻言愣了愣,随后不禁笑出声,片刻后瞧着他的姑娘软了软神色,“不会,他们够吃。” 但是顾言欢脸上明摆着不信,霍云霆只好带她出去看。 一出帐篷,士兵们的欢声笑语就充斥在四周,果不其然,就如霍云霆所说,食物足够得很,就算是热食不够,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也能管饱,这些霍云霆都考虑到了。 顾言欢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笑容,主动握住了霍云霆的手。 ------------ 第116章:不会骗你 “怎么样?我可从不曾骗你。” 霍云霆挑了挑眉,顺势就握住了顾言欢的手,整个包裹在自己手中,将掌心的温度慢慢传过去。 也许是得到了霍云霆的默许,士兵们并没有如之前般拘束,而是各自围成几个圈,大吃大喝了起来。 篝火和食物的香味围绕在这一个大的圈子里,让顾言欢心中感慨。 前一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没有像之前那般鲜血四溅,没有战士们的各自厮杀,也没有那些残垣断壁,但是也许这只是她看上去的表面现象。 无论是什么,她都不希望以后变成霍彦涿统治下的帝国。 想罢,顾言欢动了动手臂,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霍云霆反手握在了手心,隔绝了全部的寒风,一阵温暖。 “五皇叔自然不曾骗我。” 顾言欢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霍云霆对视过去,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然后拉着她就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顾言欢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很快他们就顺着背坡走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营地距离他们这里大约有半刻钟的路程。 等站在山顶上之后,顾言欢这才发觉他们站在这个地方能够一眼俯视到一大片的旷野星空。 繁星闪烁,旷野头上一片乌云笼罩,点点萤火充斥在上方,照亮一片天地,扑朔迷离。 顾言欢有些惊喜地看着这一切,“五皇叔是怎么知道这附近有这么一个地方的?” 她松开了霍云霆的手,然后往前跑了几步,冬日的寒风甚似刺骨,但是磨不灭她那一颗欢愉又欣喜的心,身上的狐裘披风被风掀起飘扬在空中,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只精灵在草丛中跳跃起舞,让霍云霆的眉眼柔了几分,温柔些许。 “偶然得知,觉得晚上这里的风景一定很不错,就带你来看一看。” 霍云霆轻笑,走过去替她把披风后面的帽檐盖在了她的头上,避免寒风直接吹在她的脸上,“还喜欢吗?” “喜欢!” 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顾言欢的脸上都是明晃晃的笑意,整个人也犹如稚嫩的孩童,散发着一股涉世未深的天真。 “五皇叔,老实说这一次你有把握吗?” 突然,顾言欢看着他静静开口,寒风吹起她的长裙飘向一方,空气中仿佛都是她的味道。 霍云霆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没有立即开口回答,片刻后这才笑了笑道,“言欢这是担心我吗?” 还是那么油嘴滑舌,倒是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五皇叔了,顾言欢心底无奈的同时嘴上也还是愿意配合着他,“是,我担心你,这背后之人,我心底有一种猜测。” 顾言欢没有明确说出是谁,而是继续道,“这段时间以来,霍彦涿一直邀约我出去,五皇叔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这件事终于还是放在了明面上,两个人一起回避的问题。 霍云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她,又抬头看了看一望无际暗沉的黑夜,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指怀疑他的行为还是怀疑他的目的?” “如果是行为,自然很怀疑,他每日都把你叫出去,可叫我吃醋许久,甚至恨不得把你关在府内,谁也不要见。”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霍云霆温柔看着她,“我知道你想在这件事中帮助到我,所以我不会对你的所有行为进行约束,一切都随着你来。” “所以这就是你从未问过我与他之间谈话内容的原因?” 顾言欢没有想到,原来他的心中竟然是这般想的,心情复杂之余,也有一股暖流涌上心田,连这刺骨的寒风都温柔了些许。 “那目的呢?” 霍云霆握住了她的手,“至于他的目的,我从未怀疑,因为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谈到霍彦涿,霍云霆的语气稍微冷了那么几分,他道,“从一开始他就居心叵测,我一直知晓。” “那你还同意我去接近他?”顾言欢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小心思,十分的蛮不讲理道。 霍云霆宠溺的看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与继白一同在说服着我,与此同时还让褚淮南也一同。” “就算我不答应你也应当还有其他的法子。” 没想到他这么了解自己,顾言欢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子,十分不好意思,“因为我也想帮我五皇叔出一份力嘛!” “我知道,所以后面也没有拦着你,只是派遣一些暗卫暗自跟着保护你,护你周全。” 都说到这里了,顾言欢也就不想再把那件事藏在心里,她转过身认真的看着霍云霆道,“其实这一次是霍彦涿让我必须一同随你前来的。” 这件事倒是霍云霆没有想到的,他一直以为是顾言欢有其他想法然后主动请缨而来,没想到是霍彦涿教唆她来的,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 顾言欢没有等他开口,又继续道,“而与此同时,他让我在溱州的时候将这个给你吃下去。” 说着,顾言欢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霍云霆接过看了起来,然后凑近嗅了一下,皱眉道,“蒙汗药?” 顾言欢摇头,“应当不只是有这个作用,我问他时,他解释说这个东西能让你这几日都浑身乏力,但是意识任然是清醒的。” 听到这里,霍云霆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前几日秦月所中的那个毒,他几言就把那件事说与了顾言欢听,顾言欢听完后沉吟,“恐怕就是那个。” “为何他手中也有这个药?” 顾言欢眯了眯眸子,心中已然有了想法,恐怕是霍彦涿早已与太尉勾结在了一起,这药恐怕是他背后的虞歌儿给予的。 至于虞歌儿为什么会有这种药,恐怕也是他们之前探讨的那件事的重要原因。 也许跟西域有关,也许也没有关系,目前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顾月欢只想把其中的重点说给他听。 “不清楚,等回去后可以把药交给李继白研究一下。” ------------ 第117章:戾气逼人 他们在那个地方没有待很久就回到了营地,一夜无梦。 翌日,集合出发,大约走了五日后,霍云霆他们就开始小心翼翼了起来。 “还有不到一日的路程就到溱州了,小心行事。” 霍云霆低头朝着周围的士兵们说着话,顾言欢坐在马车里,心中也越来越感到有一种不安的情绪。 最终她还是掀开了帘子,朝着外面的霍云霆道,“五皇叔,可是快到溱州了?” 轻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霍云霆转头看了过去,瞬间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这几日舟车劳顿,车马颠簸,这些士兵们好歹是经受过训练的人也都充满了疲惫,而顾言欢和秦月两人则是肉眼可见的脸色苍白了不少,也开始逐渐有些不适了起来。 特别是顾言欢,坐久了有时候还会反胃,叫霍云霆看了心疼不已。 霍云霆走过去扶着她,动作轻柔,“对,怎么了?可是想休息一下。” 顾言欢摇了摇头,顺着他的搀扶走下马车,呼吸着新鲜空气,马上就快要到了,她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让整个队伍都停下来休息。 “之前忘记告诉你了一件事,快到溱州的时候我会先行发送一个信号,那些人才会出现,与此同时,我怕附近的士兵们会受到惊扰,所以还要劳烦五皇叔先行与他们解释一下。” 这件事自然是没问题的,霍云霆停点了点头,把她扶到了一旁的草堆上坐着。 不过也没有坐很久,这件事紧急万分,他们随意的休整了一下就又继续上路了,接下来的路程才是需要集中全部精力去走的。 “王爷,还有几十公里就能够到达溱州地界了。” 领于前方的士兵跑了过来,对着霍云霆道,霍云霆站在马车上望了望远方,脸色沉重道,“前方是否还会经过一个竹林?” 士兵点了点头,“竹林名唤望林,一直都有一个恐怖的说法。” 霍云霆示意他继续说,士兵继续道,“望谐音亡,有传言经过竹林的人如果生平行有不义之事就会走不出这片竹林,被其天道惩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言称,这个望林为亡林,专门埋葬着那些人的尸骨之地。” “恐怕说是天道惩罚,其实是另有其因罢。” 霍云霆不屑一顾,但是不妨碍他对此地心生警惕,他走到了大军的前面,高声道,“前方即将经过望林,你们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恐怕那些盗匪就会在那里埋伏其中。” “稍有不慎,就会丢失性命。” 霍云霆的话没人敢不听,闻言,将士们皆一个两个挺起了胸膛,目光炯炯,气势汹汹的看着远处的那片竹林。 “是!” 外面气势宏大,顾言欢在马车中看向这一切,心情也是十分沉重。 最硬的一场仗即将要开始了。 一只长长的队伍整齐划一的朝着那片竹林走去,很快就进入了密林,四周竹林茂盛,根根茂林修竹,中间的道路只有一条,不难以看出该如何前进。 在进入竹林之后,霍云霆整个人都从之前的漫不经心变得警惕了起来,但是他又要表现得仿若乏力的模样,以此来降低那些人的警惕之心,着实不易。 而秦月也没有在马车之外坐着了,而是随着顾言欢的命令坐到了马车里面,虽然她的确有一些拳脚功夫,但是凭借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出师未捷身先死,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现在正是一天之中正午的时候,应当是太阳高照,但是自从进入密林之后却仿若被遮住了一般越来越暗沉,要不是道路尚为宽阔,顾言欢就十分怀疑这条路到底是不是官道,而是那些盗匪自己组建的路。 突然一阵哨声响起,四周的风仿若瞬息之间就凌冽了起来,霍云霆眼神一凛,猛的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整支队伍也都停了下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而顾言欢则是快速的掀开了帘子,皱眉看了一会儿,低声道,“五皇叔,有些不对劲,他们好像并没有按套路来,恐怕计划有变。” 霍云霆微不可察点了点头,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就突然听见密林四周突然传来一阵飒飒作响的声音,他的神色一变,突然大声吼道:“警戒,趴下。” 他喊的又快又急,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没有反应过来,被四周突然射过来的木箭给一剑穿心,轰然倒地,瞬间队伍之中的许多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他人则是抽出了身旁的刀剑,或者拿着旁的物件挡在了前面,勉强抵挡了这一波的攻击。 但是让他们心惊的是,就算攻击如此迅猛,也没有任何人从密林走出,而是从四周不断传来各种投掷物。 虽说已经有了警惕之心,但是面对如此多的投掷物攻击,士兵们也是无力抵抗只能极力应对。 瞧见如此模样,顾言欢的心中又惊又急,再这样下去,恐怕这次队伍会全军覆没。 就连她栖身的马车周围也有许多支羽箭迅疾而来,幸得距离较远,也幸得摄政王府的马车木质够硬,大多数羽箭仅仅是射插在了马车外面,并没有贯穿进去分毫,这才得已让霍云霆没有分心再去照看着顾言欢。 顾言欢突然想到了临走之前霍彦涿给她的那个东西,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类似于信号弹的东西,猛的朝着天空射了出去。 一瞬间有一些阴沉的天空中,洋洋洒洒出现了火花,在空中炸裂开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突然,喷射而出的羽箭停止了攻势,得以让霍云霆他们歇一口气。 可是没有过多久,缓缓,地面逐渐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一只两只,然后逐渐形成了一片的趋势。 霍云霆的队伍自发围成了一个圆圈,将马车围在中间,手握兵刃朝着马蹄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人高马大,气势汹汹,牵挂大刀,凶神恶煞,这些足以形容顾言欢看到的那些人,她甚至想到,如果不是提前知晓,恐怕霍云霆当真会在这次的埋伏中吃亏。 “你就是当今的摄政王?” 为首的人脸上横跨着几道疤痕,从马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霍云霆。 霍云霆淡淡的回望着他,气势并没有被那个人压下来,反而愈发凛冽,戾气逼人。 ------------ 第118章:杀无赦 顾言欢有些紧张,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个人,也许可能她的视线太过于强烈,为首的那个刀疤脸把目光又移到了她的身上。 “呦,真不愧是堂堂的摄政王,出个远门都还要带个小娇娘一起呢?” 刀疤脸身后的那些人都不约而同笑出了声,一时之间,顾言欢脸色变得绯红,拳头紧握,极力忍耐着。 霍云霆没有接过他的那些浑话,而是在刀疤脸将视线放在顾言欢的身上时有瞬间的冰冷。 “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霍云霆没有跟他们废话,“只有这些人?” 这句话不可谓不让人生气,特别配上霍云霆那蔑视的神情,叫刀疤脸他们顿时脸色黑了下来。 刀疤脸提起手中的大刀,狠狠的在空中划了一下,凛冽的风掀翻了一旁中箭还勉强支撑的士兵,他冷声看着霍云霆道,“别给脸不要脸,进入了这片林子,纵然你们是以一敌十也插翅难飞,我这些兄弟足以让你们全军覆没!” 也许是刀疤脸的耐心并不好,说完后他就低声吼道,“兄弟们上!摄政王和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活捉,其他的一个不留!” 一时之间马鸣声响彻天地,瞬间刀疤脸后面的那些人一个个就朝着顾言欢这边冲了过来。 包围着马车的士兵们也都奋力吼了一声,冲了上去,霎时间刀光剑影,身影交错,怒吼声伴随着厮杀声响彻在这一片小小的密林里面。 秦月在马车里看着这一切,她还是有一些高估了自己面对这样血腥混乱的场面,十分努力地想要抑制住自己浑身的颤抖,想要不给霍云霆他们添麻烦,但是当一滴鲜血溅到她的脸上时,她这才发现她的手脚早已经吓得发麻,经过寒风一吹,冻得毫无知觉,根本就站不起来,连逃跑都做不到。 没办法,顾言欢只得抓着她的手,跳下了马车,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如果还待在马车当中,五皇叔他们定然是顾不上她们两个的,只得她们自寻出路,避免与那些凶神恶煞的匪徒正面冲突。 不过显然那些亡命天涯的匪徒比那些士兵们更加的凶猛一些,普通的士兵根本就架不住对面几招攻势,很快霍云霆他们就逐渐落了下风,叫顾言欢看得焦急不已。 她也是知道霍云霆定然是对此早有准备,但是看到这里却见还不见支援到来,让她心中顿时有些慌了起来。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顾言欢拉着秦月躲在了偏僻的一处地方,奈何这片密林全都是竹林,根本没有可以掩藏她们两个身形的地方,很快,时刻注意着这边的两个匪徒就看见了她们两个,冷笑着走了过来。 另一边霍云霆正被为首的那个刀疤脸缠着,根本无暇分身,他也注意到了顾言欢这边的情况,马上脸色就完全冷了下去,攻势也愈发地迅猛了起来,一时之间刀疤脸竟然接不住他的招式,险些差一点就丢失了性命。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就赶过去,心中愈发焦急,就愈发有各种破绽暴露。 一击之后,刀疤脸寻到了霍云霆身上的漏洞,一刀狠狠的刺了过去,回过神来的霍云霆堪堪躲过,但是还是被刀刃边缘划开了衣襟,布料撕裂的声音响彻在耳边,而在霍云霆的前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霎时间就染红了上身。 霍云霆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了起来,呼吸也逐渐急促,而另一边的顾言欢暂时分不了心注意他这边的情况,在她跟秦月面前,有一个大汉冷笑着冲了过来。 原本有两个,但是被一旁的士兵及时赶来从背后偷袭杀掉了,而那个士兵也被顾言欢面前的这个反杀。 温热的鲜血溅在顾言欢和秦月的面前,让她们两个愣在了原地,尤其是顾言欢,她感觉到了眼前一片猩红,心脏处一阵疼痛。 那么一个鲜红的生命就这样死在了她们的眼前,还是为了保护她们而死,叫顾言欢心中被压得喘不过气,但是即刻要面对的恐惧,压下了那愧疚自责的心情,让她忍不住的一步步后退。 片刻之后,顾言欢冷静道,“秦月,我数一二三,你就往后跑,他们要的是我,援军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你只管往后跑就行了。” 这不是顾言欢突发善心,而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相处,她能够看出秦月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姑娘,不应该为了她而命丧于此。 如今再也没有人能够挡在她们的面前了,她更加不能看见秦月死在她的面前。 突然,在她旁边的秦月猛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秦月的身子有些颤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顾言欢有些眼熟,乃是出发之前霍云霆赏赐给她的,美名其曰,保护就应当有合适的武器,但在这途中秦月从未把它拿出来过,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就是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 顾言欢眼睛突然就湿润了起来,她没忍住拉了拉秦月的衣角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被秦月牢牢的挡在了身后。 “顾小姐,奴婢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您,如今奴婢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所以奴婢不会走的,奴婢已经答应王爷了,誓死保护您。” 纵然有可能丧失性命,但是她也会为了自己的承诺负责。 秦月努力喘着气,想让自己不要惧怕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了两个身形的匪徒,但是这只是徒劳,握着匕首那颤抖的手出卖了她心底的恐惧。 而那匪徒看见这瘦瘦小小的女子挡在了顾言欢面前,狰狞笑了一下,然后猛地一下就扑了过来,手中的大刀抬起落下。 “叮!” 兵刃相撞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清晰的响在顾言欢的耳边,让她突然就朝着身后看了过去。 两只利箭从远处飞来,冲破空气,一只直接就把匪徒手中的大刀射落在了地上,而另一只,直接就贯穿了他的手腕,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匪徒忍痛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面目扭曲。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一到清朗又冷肃的声音自密林深处传来,紧随而来的就是阵阵马蹄声带来的密压压的大军。 那群压宏大的气势,直接就叫那些匪徒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霍云霆又怎么会让他们得逞,满含肃杀的说了一句,“全部活捉,违抗者,杀无赦!” ------------ 第119章:昏迷不醒 “杀无赦!” 霍云霆的声音冷肃又暗含杀气,响彻在全部士兵的耳中,许是援军的到来,让这些士兵们皆是士气大盛,个个都嘶吼着与那些劫匪拼杀了起来,一时之间,竟是让他们扭转了战局。 而那些劫匪们不敌,被逼的节节后退,最终被援军和霍云霆的队伍全部活捉。 解除了危险之后,霍云霆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就直接朝着顾言欢跑了过去。 “言欢!” 霍云霆抓住顾言欢的手臂,急急忙忙的看着她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神情紧张,眼眶都是猩红的。 “你有没有事?” 顾言欢眼睛泛着泪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视线滑到他一片血迹的胸口上,当即捂住了嘴,有些泣不成声,“五皇叔,你……” “赶紧找太医……” 顾言欢有些着急地抓着霍云霆的手臂,就急急忙忙的看向四周,然后看到了霍云霆身后援军为首的那个人。 许是看见她并没有受伤,霍云霆一下子放下了心,然后整个人就虚弱得差点倒下,还是扶住顾言欢的手臂,这才得以支撑,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胸前的血迹渐渐蔓延到了恐怖的地步。 旁边的人见此,也开始慌了起来,叫着王爷,然后吼着队伍里的太医。 可惜队伍里的太医早就不见踪影,一时半会儿竟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让顾言欢心陡然慌了起来,连忙扶着霍云霆走到马车上让他躺下,手忙脚乱的想替他止血。 奈何她前一世和这一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类事情,看着手中止了半天都没止住的伤口,她终于是哭出了声,“五皇叔!我……你别死啊……呜呜呜我还没跟你完婚呢!” 泣涕声渐渐大了起来,扰醒了那个险些快要昏迷过去的人。 霍云霆费力的睁着疲惫的双眼,纵然身体上的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但是在瞧见面前的人一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任然是笑了笑,“傻丫头,在想什么呢?再不给我包扎我真的就死了。” 没想到刚才还紧闭着双眼的人,这时候就在打趣他了,顾言欢意识有些愣怔,等回过神来之后,赶忙又手忙脚乱替他重新包扎了一遍,但是无论她怎么包好似都包扎不好,一时心急险些又要哭了出来。 这时候外边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属下略懂一二,可否让属下试试?” 顾言欢看了过去,见男人就是方才带领援军的那个人,心中也知道霍云霆的伤口再这样拖下去定然是不行的,当即就点了点头然后让出了一个位置。 洛寻得到了应答,低垂着眉眼上了马车,有条不紊地对霍云霆的伤口进行包扎和紧急救治,一番动作下来,他的额头也出了一阵密汗,等包扎完之后他看着顾言欢道,“血只是暂时止住了,但是要想好好救治还是需要寻一个好的大夫。” 这时另一边跟随着霍云霆一道前来的侍卫开口,“穿过这片密林前面就是溱州,可在那里寻一处地方。” 顾言欢闻言,当时就应了下来,连一旁的秦月她都顾不上了,理智又重新回到了身体,她对洛寻道,“五皇叔醒过来之后,势必要审问这些人,你先押着他们前往溱州,我带着五皇叔先赶过去,再留下一部分人清理这个地方,其他的事就等五皇叔醒过来后再说。”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秦月,“秦月,你跟我走,我们先去寻大夫。” 经历过这样一场战乱,秦月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点了点头。 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冷静下来,并且安排好诸多事宜,洛寻看向她的目光当其有些肯定,然后他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意义,转身就安排了下去。 要说他为什么如此相信顾言欢,并且愿意听从她的差遣,那是因为在霍云霆身旁没有听说过顾言欢的人几乎都不存在。 一切都安排下去之后,顾言欢就带着霍云霆和几个侍卫先行前往了溱州。 从这里到溱州不过半天的路程,很快他们就进入了溱州的地界,然后选了一个普通的客栈就住了进去,又赶紧请了一个大夫过来。 天字一号房中,顾言欢一脸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霍云霆和他面前表情凝重的大夫。 等的着急了,顾言欢没忍住询问道,“大夫,这个伤严重吗?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大夫最后在一旁的水盆中浸了手,然后拿起手帕擦了擦,温和道,“幸亏送来的及时,这道伤口不是很深,昏迷过去不过是失血过多罢了,之前的包扎处理的很好,把他的血都止住了,如今老朽也只是替他重新上了一遍药,然后重逢了一下伤口罢了,看他的样子应当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在此之外还需要注意饮食休息等,这样伤口才能好的快一些。” 然后大夫从随身的腰包里掏出一张纸,很快就写好了一张药方,递给了个顾言欢,“按照这个药方抓药即可,一日三道,半月即可痊愈。” 顾言欢接了过来,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大夫了,这边我叫人送您出去。” 大夫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出了房间,一旁的秦月很自觉的也走了出去,走前还拿过了顾言欢手中的药方。 房间紧闭,房门外面守着两个侍卫,其他的都被派遣出去了,一下子房间内就只剩下了顾言欢和躺着昏迷不醒的霍云霆。 她走到床边坐下,拿起霍云霆的手握住,指尖滑过他胸口包扎的绷带,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应当早点告诉你的,然后让你早做准备,不然也不会像这次这样,差点来不及等到援军的到来。” “我不敢想,如果这次你在这里出了事情,我会怎么办,我恐怕……” 后面的顾言欢无法想象下去,这一世假如没有了霍云霆,恐怕她重来一世就没有了意义。 “五皇叔,快点醒过来吧。” 顾言欢将手中的手放在脸上,心中满是自责。 ------------ 第120章:行动 “顾小姐。” 洛寻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顾言欢竟是在霍云霆的床边睡着了。 她有些迷蒙地睁开双眼,一眼便看见依旧紧闭着双眼的霍云霆,微微有些失落,原来这些都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 顾言欢放开了霍云霆的手,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看向洛寻,“事情都办好了吗?” 洛寻看向她,点了点头,“那些人已经被属下秘密关押在了一个地方。” 他似乎还有一些话想说,但是看着她又有一些欲言又止,顾言欢顷刻就猜出了他的顾虑,“如今五皇叔尚在昏迷,他们筹备的事情我也知道些许,现在可以拿定主意的只有我,不用顾虑什么。” 见她就这样说了,洛寻也就放下了心中的顾虑,道,“经过我们的审讯,我们发现那些人大多都身上都有一个类似的标志。” 说着洛寻就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就画着他们那些人身上的标志,顾言欢接过看了一眼,心想果然如此,这些人都是中东府令的人。 纸上面的标志是前一世顾言欢在霍彦涿那边见到过的,并不属于如今明面上的中东府令的人,但是这是他们私底下的另一个标志。 顾言欢不好跟洛寻明说,只是道,“这个标志我认识,我现在修书一封,你将这封信让人送去给李继白他们,他们看见了就知道了。” 李继白洛寻应当是认识的,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当即就派人拿了一副笔墨纸砚过来。 笔墨纸砚被摆在了桌子上,顾言欢在纸上写满了几句话后就装进了信封,然后交给了洛寻,洛寻接过放在了怀里,他又看了一眼顾言欢,“这件事王爷并不知晓,属下希望顾小姐能够顾虑全局。” “我自然知道,你不必担心,你先下去吧。” 顾言欢当然清楚他在想什么,并没有把他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如今她满心满眼的只是那个躺在床上的霍云霆,她只想知道她的五皇叔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 洛寻见此,不再说一些其他的什么,就退了下去。 而远在京都的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收到这封信后,皆是脸色一变。 李继白脸色阴沉的捏着手中的信,“没想到差点就被他们得逞了,也不知王爷如今怎么样了。” “这封信的字迹显然是顾姑娘的。”褚淮南倒是有一些清醒,理智地分析着信中的内容,“不过顾姑娘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是中东府令的人?” 李继白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指了指信中的某处,“你傻啊,这里不是写着的吗,他们审讯审讯出来的。” “行了,我们两个也别磨叽了,赶紧行动吧。” 褚淮南心中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是也想不出来那一丝不对劲在哪里,因此也没有过度钻牛角尖,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他们两个在京都的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都没做,而是征得了霍云霆的同意,拿到了隶属于皇帝的亲笔通缉令,就是为了防止在此刻被那些人抢先一步,如今刚好这个时机。 “来人,跟我走。” 李继白怀揣着霍云霆的令牌,找到了京都的军营中调遣了一批官兵,然后与褚淮南前往中东府令进行抓人。 “等一下见到中东府令的人,全部逮捕,一个不留。” 李继白沉声,跟随在霍云霆身边许久,连他也染上了那么一丝不苟言笑的模样,叫人看了也不禁严肃认真起来。 “是!” “出发!”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了中东府令,路上那些百姓见了都窃窃私语,不知这是发生了何事,搞得人人自危,以为是有敌军打上了京都。 很快李继白等人就来到了中东府令的官衙门口,府门口前面的守卫看见他们还想拦着,就被李继白甩出的一张通缉令怼了回去,“陛下特令,逮捕中东府令,府上的人不得妄动,不然一并逮捕。” 里面的人尚不知情,中东府令正与几个人在前堂商讨事情,然后下一瞬就被一群官兵围住。 “你们是何人?!” 中东府令有些惊愕,当即色厉内茬吼道,“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竟敢在这里放肆!” “在下自然是知道。” 李继白从官兵的后面走了出来,他看向了惊愕的中东府令,笑了笑,然后从怀中掏出那张通缉令,道,“得到陛下准许,特此缉拿中东府令,不得违抗。” 一声令下,官兵们齐齐地围了上去,然后押住了中东府令和其他的几个人。 “呦,原来车府官署和苑马监令也在这里啊,那就不用在下多走一趟了,一起走一趟罢?” 车府官署和苑马监令各个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原本也想借用着官位压人,但是一看到那张通缉令的确是陛下亲印,就不再敢说话。 “走之前你总该说一声,老臣犯了什么事罢?” 中东府令看着李继白,挣脱了官兵的束缚整理了一下衣着,面色不善。 毕竟如果今日来的是大理寺的人,他的面子上还不会这么难堪,可恰巧就是这霍云霆身边的一个手下罢了,叫他下不来台。 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抓走了。 如今已然是铁板铮铮的事情,李继白也不怕他拖延时间,轻笑道,“您现在还不知道吗?那在下是什么身边的人您总该知道罢?” 中东府令不语,李继白替他回答,“在下是王爷身边的人,而王爷最近在查什么案子这点府令大人总该知道罢?” 听闻这,中东府令的脸色变了变,“这件事老臣自然知道,但是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 李继白笑出声,眼底皆是一片冷意,“与不与您何干,这就看您手底下的那些人会不会实话实说了。” “带走!” 中东府令的脸上震惊之色难掩,就连那些官兵上手押住他也完全顾不上了,满脑子都是在想霍云霆发现了什么? 可是他注定是发现不了了,因为这件事是顾言欢上一世早就知道的事情。 不仅是中东府令,还有赋税司,被褚淮南带人缉拿了下来,为首的就是杨刑,自然还有一些其他人,但是此刻并没有绝对的证据,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并不敢擅自做主轻举妄动,只得率先捉拿了这两个地方。 ------------ 第121章:敬佩 就这样过去了一天,霍云霆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五皇叔,你醒啦!” 顾言欢有些惊喜的看了过去,倒水的动作快了几分,几步就走到了床边,把茶杯放在一边就赶紧摸了摸霍云霆的额头。 “烧总算退了。” 霍云霆睁开双眼看着她,猛地一下就起身抱住了她,全然不顾身上那骤然疼痛的伤口,让顾言欢有些措不及防。 “五皇叔!”顾言欢惊呼,十分担心他这个动作导致伤口崩裂,想要推开他看一下伤口。 但是无论她怎么推都没能把面前这个受了伤的人推开,似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顾言欢慢慢停止了动作,转而回应般的抱住了他,安抚道,“五皇叔,我在呢,我在呢。” 她一遍遍的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又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 就这样过了许久,霍云霆终于把她放开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喉咙的干涩让他并不能一下就开口说话,顾言欢看了出来,赶紧把旁边的水杯递到他的唇边慢慢喂他喝了下去。 在前一晚的夜里,可能因为受了伤了缘故,霍云霆直接就发起了高烧,让顾言欢原本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叫来了大夫又喝了药之后才把霍云霆安抚好。 但是也因此顾言欢守在旁边一夜未睡,倒是让顾言欢突然想到了在这之前也是有一次,她受到了风寒然后也是五皇叔就这样坐在床边守了她一夜才好。 没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顾言欢苦中作乐勉强笑了笑。 “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顾言欢又扶着他躺了下去,满脸都是心疼,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扯到了他的伤口。 霍云霆动作轻微地摇了摇头,薄唇上有了水的滋润显得红润许多,但是他的脸色依旧有些失血过多的苍白。 “你有没有事?” 失去意识之前,霍云霆满心满眼的都是顾言欢,就连昏迷之后,梦中梦到的也还是顾言欢,梦到她浑身是血的倒在了血泊中,身上插着一把很长的剑,看向他的目光是眷恋又不舍的,在那一刻,他从未有过的慌张,心脏剧烈收缩,险些骤停。 他想要跑过去看看她怎么样了,但是无论他怎么跑就是跑不过去,在他前面就仿佛是有一堵透明的墙,不让他前进分毫。 嗓音都喊哑了,嘴唇也有些干涩,周围变得越来越暗,直至一片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还能感受到身上血液的快速流逝,和越来越炙热的空气,让他难受极了。 所以待他重新看见光明之后,重新看见那张他魂牵梦萦的脸时,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关心她,顾言欢心中暖流涌过,握住他的手,连语气都比平时温柔了许多,“我没事,当时幸亏洛寻来得及时,那些人并没有能伤及我们分毫。” 知道他这昏迷什么都不清楚,顾言欢细心地为他解释这一之后的事情,“捕获了一些人,有些人畏罪自杀了,但是也不算是没有收获,洛寻审讯出了那些人都是中东府令的人,在这之后我代替你修书给了李继白他们。” 说到这儿顾言欢顿了顿,她看着霍云霆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后续计划是什么,但是我能够猜到,如果在这边发现了一些东西,那么你定然是会让李继白他们在京都做一些事情的对吗?” 霍云霆眼底的神色动了动,半晌吐出一字,“对。” “所以就擅作主张先行替你修书过去了,因为五皇叔你尚在昏迷,我怕等你醒来之后就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不过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们依计划行事。” 一切都说完之后,顾言欢其实心底也有一些瑞瑞不安,毕竟虽然她的确是知道这件案子的幕后之人,但是这中间的细节分毫她是一概不知的,就如她所说,这些都是她猜测而出。 她猜测霍云霆一定有后手准备,她猜测李继白他们会分析利弊听从她的话。 而她确信的,不过就是那个洛寻审讯得出的那个属于中东府令的标志,这让她心底的猜测肯定了不少。 霍云霆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片刻之后才弯了弯唇角,指尖勾着顾言欢的手赞叹道,“不愧是足智多谋的顾姑娘。” “当真叫我佩服。” 这句话其实是李继白和褚淮南经常说的,没想到霍云霆拿它来打趣她,让顾言欢有些羞赧的红了脸。 “的确,继白他们应该会有所行动了。”霍云霆肯定道。 “除了发现他们是中东府令的人外,还发现了什么吗?” 霍云霆询问,他想到知道这其中的全部经过,这件事将是这件案子的重要转折点,绝对不能倏忽。 顾言欢也知晓他的心切,但是只能无奈道,“那群人死鸭子嘴硬,什么都审讯不出,奈何五皇叔你还昏迷着,更是有恃无恐。” “是吗?” 闻言,霍云霆反而没有露出愠怒的表情,而是缓缓笑了笑,“看来他们是等着我亲自审问呢。” 说着霍云霆就想起身,顾言欢赶紧把他压了下去,色厉内茬道,“不要命了?!你才刚醒过来,路都走不了怎么去审讯那些人?” 霍云霆有些无奈又温柔的看着她,“言欢,我知晓你担心我,但是你应当知道,如今这是个什么时候,争分夺秒,继白他们在京都做的事情也需要我来坐镇,原本昏迷这一天就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如今是万万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我知道,我就是……”顾言欢咬唇,看向他目光有些委屈又犹豫。 她就是想让霍云霆再多休息一下,一下就好,谁能知道当她看见他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时腿都差点软了。 幸好并不是致命伤,没有伤得很深,不然她恐怕要愧疚死。 半晌,顾言欢对着霍云霆认真温柔的目光妥协了,纵然脸上不愿,身子也还是慢慢扶着霍云霆起床。 霍云霆轻轻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就从床上起身。 伤口才过一天又怎么可能痊愈,就这样一番简单的动作就叫霍云霆额头上疼出一些冷汗出来,但是他强忍着并没有出声,不然准是能让顾言欢瞬间反悔。 不过走了几步后就逐渐适应,顾言欢带着霍云霆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冲着外面的守卫道,“带路,去关押犯人的地方。” ------------ 第122章:气势惊人 顾言欢一路搀扶着霍云霆前往关押那些盗匪的地方,霍云霆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幸得他身体素质极好,又有武功傍身,因此并没有导致伤口迸裂开来。 很快就到了一处小屋子,这些是还未审讯的盗匪,不宜通知官府,免得打草惊蛇,穿过小屋子的房门,里间就是关于那些盗匪的地方。 “王爷。” 洛寻见霍云霆和顾言欢来了,立即放下了那些审讯的工具,走了过来行了一个礼。 这还是霍云霆醒来之后第一次见到洛寻,他微微点了点头就把视线放在了那些盗匪的身上,一眼瞧过去,目光就被那些人左手腕上的标志捕获了目光,他想走近细看,却被顾言欢一下子拉住了手。 霍云霆愣住,侧头看过去就对上顾言欢略微担忧和不赞同的双眼,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然后步子又坚定不移的走了过去。 “你们是中东府令的人?” 就算他一副受了伤,身体虚弱,脸色也苍白的样子,浑身的气势依然不如小觑,微微低沉的声音让那些誓死不从的人愣了愣,瞳孔有一瞬的紧缩,最后撇过头不再看他,也没有开口。 “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霍云霆紧抿着薄薄的唇,绕着他们走了一圈,然后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从他们身上搜下来的令牌,在手中细细翻看了一番,然后笑了笑,拿着令牌放在了他们眼前道,“你们身上的令牌虽然不是中东府令的令牌,但是你们身上的标志却不容置疑。” 说着他用手指和指他们左手腕上的标志,这句话似乎是让这群盗匪为首的人有一些不屑,他黝黑的脸上有一道从眉眼划到唇角的伤疤,面部微微动了动就显得狰狞无比,他的双手被锁在一处木架上,浑身上下也有一些见血的伤口,应当是洛寻之前在审讯他们的时候弄出来的。 他看着霍云霆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就凭这一个标志?” 霍云霆淡淡的看着他,“对,就凭这一个标志。” 盗匪似乎是有些恼怒,他的身子动不动想挣脱开。身上的锁链,但是锁链极其牢固,并没有松动分毫,他只得放弃,然后大笑出声,“我们那一片的人身上都有这个标志,难不成都是你说的那个劳什子中东府令的人?” “哦?”霍云霆微微有些惊讶,“原来你们那一片的人都有这个标志?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完后他就转身看着洛寻道,“听见他说的了吗?派人前往把那一片的人都给本王抓回来。” 没想到她如此不要脸,盗匪气的脸色通红,“你?!” “我?” 霍云霆轻笑而出声,“难道不对吗?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是什么意思?”霍云霆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语言紧追不舍,“还是说,你们除了是中东府令的人,还是其他的别的什么势力的人?” 没想到他如此胡搅蛮缠,盗匪张了张嘴,最终选择沉默应对,并不想被他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 “就算你不说,本王也知道。”霍云霆云淡风轻的用怀中的丝巾擦了擦手指,“就算你们不是,那么之前从朝廷往下拨往边境的钱款几次三番被截,应当也是你们干的事情。” “这点本王没有冤枉你们吧?” 盗匪的脸色变了变,最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就在他们看来无疑都是承认了这件事情。 有可能是失血过多还没有恢复过来,霍云霆在说完这些话之后,脸色明显的又白一点,看的顾言欢的心揪了起来,十分担心地走了过去,扶住他的手臂以免他体力不支。 霍云霆侧过头冲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又转而看向脸色难看得盗匪,“前几次朝廷派遣下来的护送兵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你们却毫无吹灰之力就成功拦截,并且没有走漏任何风声出来,本王在想,你们身后恐怕有什么人在给你们通风报信吧?” 盗匪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被霍云霆打断,“先别急着否认。” “并且你们身后的人地位不低,不然不会几次三番的能够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你们通风报信,还不叫朝廷的人查出来。” “或许你们在中间约定了什么,这是本王最好奇的,像你们这种以拦路抢劫为生,又是有什么需要朝廷的人给予你们支撑呢?” “金钱?地位?又或者是庇护?” 霍云霆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眼底一片凉薄,“你们真的觉得,他们能庇护得了你们吗?” 平地惊雷,霍云霆的这一句话,让为首的盗匪眼皮子跳了跳,心逐渐开始不安了起来,原本他以为这一次也是被朝廷的人抓起来问一下就罢了,没想到似乎这一次来的人是个硬茬。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完全不懂。” 刀匪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挣扎。 见他还不肯说实话,霍云霆彻底没了耐心,直接把手中的丝巾往地上一丢就走到了顾言欢的身边,冷冷的对着他道,“既然不招的话那就动刑吧,你们不是一向都信奉这种事情吗?” “那么便叫你们也尝一尝这种滋味,如何?” 言罢,霍云霆不再看向他们,而是看着洛寻道,“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本王明天就要结果。” 洛寻低垂着头应了,“ 是。” 然后他给两旁的侍卫使了几个眼色,侍卫得到命令后就慢慢朝着这些人靠近。 最终顾言欢也没有看到是如何行刑的,因为在那些侍卫靠近之后,霍云霆就把她拉出了那个小屋子。 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就在屋子的另一处厢房等着。 临时找的关押他们的地方并不小,也许是霍云霆之前就授意过的,因此他们在出了那间屋子之后再往外走一段路,就又有一间厢房得以休憩。 屋子里并不似摄政王府那般拥有一些火炉和取暖的工具,稍微冷了那么几分,但是幸好顾言欢随手携带的那个汤婆子这次也带了过来,她把手中的汤婆子放在了霍云霆的怀里,让他不至于受着伤的情况下还被冷到。 这次霍云霆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拒绝,顾言欢也会想着法子塞给他,并且还会不开心起来。 ------------ 第123章:中东府令 于是他接过这个汤婆子之后,顺势也把顾言欢搂了过来,顾言欢惊呼一声,及时反应过来,避开了他的伤口,以免撞疼了他。 她有些责怪的看向他,埋怨道,“等会儿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霍云霆笑意盈盈搂紧了她,将手中的汤婆子和她一并抱在怀里,汤婆子的温度从两人相触的地方传递了过去,温暖着两具身体。 “你是如何得知他们是中东府令的人?” 霍云霆温柔的看着她,眼中并不是责怪,而是询问。 也是,堂堂的摄政王又如何猜不到这些,原本顾言欢以为会来的迟一点,没想到这才刚醒就被霍云霆发现了。 她神情有些局促,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这件事情,霍云霆贴心的察觉到了,转而换个方式询问,“或者说,言欢是如何知道他们与中东府令有关系的?” 顾言欢攥紧了手中的衣袖,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在心中组织了许久的措辞后这才缓缓看向他,“因为那个标志,我以前见过。” 她自然不可能与他说是上一世见过,只能编造了,想通之后顾言欢稍显落寞的垂下了眼睑。 “还记得我先前与你说过的东坡肉的那件事吗?” 霍云霆有些愣怔,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听到这件事情,眉头不经意间皱了皱,语气都柔软了几分,“记得。” “就是那一次我阴差阳错撞见过这个标志,但是因为小时候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所以等到那日我看见洛寻给我的那张纸后,就突然想了起来,以前曾经听爹爹说过这个标志,似乎与中东府令有关,但是因为记忆久远,我也尚不确定,所以只能当猜测。” “五皇叔你不会怪我吧?就因为这个猜测而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修书给了李继白他们。” 说着顾言欢露出一抹瑞瑞不安的神情,让霍云霆有些心疼,赶紧就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会,就算言欢你不修书给他们,待我醒了之后也会如此的。” “早在之前我们就发现了赋税司与中东府令的人有来往,然后我就叫李继白寻着这件事去彻查,然后果不其然,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霍云霆缓缓说着他们之前的计划,“于是我们刚好就将计就计,我去寻皇兄弄了这个圈套就是为了设法在其中抓到他们,有关于中东府令的实质证据,以此来进行抓捕,经过了你之前的那份修书,我想如今褚淮南他们应当已经用皇兄亲笔印下的逮捕令抓捕了赋税司和中东府令的人,现在应该就等着我们回去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听见他这样说,顾言欢悄然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她笑了笑,“果然还是五皇叔神机妙算,连这些都能猜测到。” 突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秀美微微蹙起,“但是之前你们要支援边境的事,闹得京都人尽皆知,如此虽然是一个圈套,但是百姓们可不这么觉得,会不会有些不妥?” 没想到她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霍云霆赞赏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件事情我们之前就讨论过了,在我们上路之后就会有一辆秘密的军队,携带着支援边境的物资与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前往。” “可以说,我们只是为了试探这些人,而那只军队才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 听完后顾言欢笑得眉眼弯弯,“没想到五皇叔连这也能想到。” “可不许再拍我的马屁。”霍云霆挑了挑眉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顾言欢皱了皱鼻子,傲娇轻哼,“不拍就不拍。” 霍云霆见此轻笑出声,神情温柔眷恋。 “不过如果那些人果真不招怎么办?” 半晌霍云霆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些已经被捕获的盗匪,闻言他眸色冷了冷,冷笑道,“那就打到他们招为止。” 说完后他看着顾言欢认真道,“恐怕言欢不知道,军中能够让人开口的方法有很多种。” 霍云霆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和冷酷无情,但是并没有叫顾言欢感到害怕,她知道,身为这硕大的王朝的摄政王,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手段,只是这些她并不想去了解,就当做并不存在,但是也不会因此而反感,毕竟身处这个位置自然应当绝情冷心一点。 这让顾言欢想到了上一次的霍彦涿,还未当上皇帝之前,就手段残忍,对待那些挡住了他去路的人毫不留情,而在继任上皇位之后,更是对她和霍云霆两人赶尽杀绝,似乎他们的存在就会对他造成威胁,因此而导致了上一世他们两个惨死在霍彦涿的面前,也是让她一直心有不甘的事情。 想到了这些,她不免就又想到了上一世的霍云霆,顾言欢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了霍云霆,心中有些疑惑,又或者是怅然不解。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变化就这么大吗? 无论是上一世的霍云霆,还是这一世的霍云霆,毫无疑问都是爱她的,但是结局却好不相同。 顾言欢不想放任自己去想那些东西,但是脑海中总是蹦出来前世的种种,让她有些头疼。 霍云霆见她摇了摇头,神情有一些痛苦的样子,还以为是之前在外面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伸手在她额头上碰了碰,“不舒服吗?” 听见面前的人满怀担忧的语气,顾言欢。回过神来撞见了那双明亮又好看的黑眸里,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脑海中的画面突然烟消云散。 她摇了摇头,放任整个身子躺在了他的怀里,但是也不忘避开他胸前的伤口,若有似无的低喃,“五皇叔,你真好。” 听见她这一句喃喃自语,霍云霆轻笑出声,虽然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这么痛苦,但是他还是拢了拢在怀中的她,轻轻的安抚着,“那是自然,五皇叔不对你好对谁好?” 第124章 他们没有待多久就等到了洛寻传过来的消息,那些人招了。 顾言欢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惊喜得差点跳起来,她之前从未想到过,他会因为一个盗匪的招供而如此欣喜。 但是当她看见霍云霆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时,这才恍然大悟道,“五皇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招供?” 霍云霆跟在洛寻的身后走在她前面,闻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是淡淡的笑意,“之前不是跟你说了,能让他们开口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洛寻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也不用称之为军中的副将了。” “他是副将?” 顾言欢有些惊讶,然后看了一眼在前面一丝不苟的洛寻。 霍云霆淡淡“嗯”了一声,顾言欢有些没想到,她之前觉得如此身手不凡,又与众不同的人,定然可能是霍云霆身边的亲信,但是没想到就是他军中的副将。 怪不得霍云霆醒来之后就没有问过这些事,看来是对这个人极其信任了。 顾言欢又看了一眼洛寻,心中感慨着,但是没想到她这一眼叫霍云霆看见了,顿时心中有些吃味,默不作声的就走到顾言欢的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 顾言欢:???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然后几人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小屋临时当做的牢房里。 入眼依旧是之前看见的那个大汉,彼之白日他们看见的样子,如今那个人神情憔悴,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伤痕,最严重的莫过于可能是他腋下的一处,血迹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 盗匪脸色苍白,眼神紧闭,在顾言欢他们走进小屋之后,他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那双眼中没了之前一直反抗的色彩,如今剩下的只是那暗淡无光的眸色,让人不禁猜测到他究竟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让他仿佛对人世没有了眷恋似的。 “现在想招了?” 霍云霆慢条斯理地走到他们面前,一旁的侍卫有眼力见的拖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霍云霆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坐下。 也确实,从下午到晚上他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又会昏迷一次,这是他不想见到的。 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这个节骨眼上,已经不能再浪费任何时间了。 大汉看见他来了,四肢都被捆绑在了木架上,头微微低垂着,脸上污浊不堪,满是血迹的嘴缓缓开口,“我们的确是中东府令的人。” “这个本王知道,本王要听重点。”霍云霆丝毫不给他面子,似乎从之前就已经确定,他就是中东府令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喜。 大汉扯了扯嘴角,眼神中尽是挫败,“你之前说的对,我们这几次的行动背后都是有人通风报信于我们,这才没有叫那些官府的人抓住。” “但是有一点你猜错了。” 大汉平静的看着霍云霆,“并不是我们想要这样,而是得了他们的授意罢了。” 霍云霆微微挑了挑眉,就连顾言欢也有一些好奇,“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其实是他们想截取这几批的物资,然后找了你们一同演着这一出戏?” 听见她出声,大汉把视线从霍云霆的身上移到了顾言欢的身上,如今仿佛是他觉得现在谁问都是一样的了,然后点了点头,“对,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而已。” “那与你对接的是什么人?”霍云霆沉声。 大汉道:“就是中东府令的人,你们不是猜到了吗?” 霍云霆皱眉,“只有他们?” 大汉点了点头,“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叫蔡土的人与我们对接,每一次成功后,都会给我和兄弟们许多银两和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 “原本之前我们很怀疑他们的目的性并没有答应,但是有一次我们拦路抢劫被官服的人抓住了,然后他拿着一块令牌来找我们,说只要我们答应了这件事就能护着我们安然无恙的离开,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 “结果。”大汉不屑的笑了笑,“结果竟是贼喊捉贼,被抢劫的那些人竟然都是他们安排的,不过如今我们也没有了退路,以此可以看出他们想让我们就范是很容易的事情,思来想去,最终我同意了与他们的交易,并且事成之后他们也会给予我们一些好处,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后面的事,顾言欢大致应当能够猜到,应当就是他们在中间得到了好处,然后觉得这样做比他们之前盗窃来得方便多了,并且还有官府的人护着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然后就愈发的得心应手了起来,几乎成了这一带的霸王一样的存在。 果不其然,大汉后面就道,“结果这一次就碰上了你们。” 大汉平静的看着霍云霆,“听说你是摄政王?” 霍云霆没有回答他,但是他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而是继续旁若无人道,“怪不得在之前他就说这次交易较比之之前不一样,必须万分小心,并且不能伤及你的性命和她的性命。” 说着他的视线又停在了顾言欢身上,突然脸上就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笑容,“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前来办案也会带一个美娘子在身边呀?” 这话说的不可谓有深意,让霍云霆的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如漆的墨眸静静的盯着他,直到盯得大汉发怵,这才开口,“想死?” 这两个字暗含的杀气让大汉真的觉得如果他再多看旁边那个女人一眼,面前这个人恐怕真的会杀了他。 言罢大汉赶紧转移了视线,“大概就是这样,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每一次护送过来的那些朝廷命官都在哪里?” 大汉似乎对他的这句话有些诧异,在笑他的天真,“这些整天都想要我们命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让他们活着。” “所以是杀了?”顾言欢不可置信。 她这才深刻的感受到,面前的这些人是如何杀人不眨眼的人,就算那些人是朝廷命官也一样,他们根本就感受不到害怕。 又或者说,他们的这些行为,都是有背后的人替他们护着。 这叫顾言欢突然就对霍彦涿厌恶了起来,他就是这一件事的幕后主使,始作俑者。 “难不成我们还留着他们,等到他们回来报复我们吗?” 大汉有一些不屑的嗤笑,似乎并没有把他们的命当做一回事,这让顾言欢有些愤怒,又无能为力。 那又能怎么样呢?这些事已成定局。 ------------ 第124章:找死就成全你 他们没有待多久就等到了洛寻传过来的消息,那些人招了。 顾言欢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惊喜得差点跳起来,她之前从未想到过,他会因为一个盗匪的招供而如此欣喜。 但是当她看见霍云霆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时,这才恍然大悟道,“五皇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招供?” 霍云霆跟在洛寻的身后走在她前面,闻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是淡淡的笑意,“之前不是跟你说了,能让他们开口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洛寻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也不用称之为军中的副将了。” “他是副将?” 顾言欢有些惊讶,然后看了一眼在前面一丝不苟的洛寻。 霍云霆淡淡“嗯”了一声,顾言欢有些没想到,她之前觉得如此身手不凡,又与众不同的人,定然可能是霍云霆身边的亲信,但是没想到就是他军中的副将。 怪不得霍云霆醒来之后就没有问过这些事,看来是对这个人极其信任了。 顾言欢又看了一眼洛寻,心中感慨着,但是没想到她这一眼叫霍云霆看见了,顿时心中有些吃味,默不作声的就走到顾言欢的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 顾言欢:???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然后几人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小屋临时当做的牢房里。 入眼依旧是之前看见的那个大汉,彼之白日他们看见的样子,如今那个人神情憔悴,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伤痕,最严重的莫过于可能是他腋下的一处,血迹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 盗匪脸色苍白,眼神紧闭,在顾言欢他们走进小屋之后,他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那双眼中没了之前一直反抗的色彩,如今剩下的只是那暗淡无光的眸色,让人不禁猜测到他究竟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让他仿佛对人世没有了眷恋似的。 “现在想招了?” 霍云霆慢条斯理地走到他们面前,一旁的侍卫有眼力见的拖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霍云霆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坐下。 也确实,从下午到晚上他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又会昏迷一次,这是他不想见到的。 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这个节骨眼上,已经不能再浪费任何时间了。 大汉看见他来了,四肢都被捆绑在了木架上,头微微低垂着,脸上污浊不堪,满是血迹的嘴缓缓开口,“我们的确是中东府令的人。” “这个本王知道,本王要听重点。”霍云霆丝毫不给他面子,似乎从之前就已经确定,他就是中东府令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喜。 大汉扯了扯嘴角,眼神中尽是挫败,“你之前说的对,我们这几次的行动背后都是有人通风报信于我们,这才没有叫那些官府的人抓住。” “但是有一点你猜错了。” 大汉平静的看着霍云霆,“并不是我们想要这样,而是得了他们的授意罢了。” 霍云霆微微挑了挑眉,就连顾言欢也有一些好奇,“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其实是他们想截取这几批的物资,然后找了你们一同演着这一出戏?” 听见她出声,大汉把视线从霍云霆的身上移到了顾言欢的身上,如今仿佛是他觉得现在谁问都是一样的了,然后点了点头,“对,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而已。” “那与你对接的是什么人?”霍云霆沉声。 大汉道:“就是中东府令的人,你们不是猜到了吗?” 霍云霆皱眉,“只有他们?” 大汉点了点头,“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叫蔡土的人与我们对接,每一次成功后,都会给我和兄弟们许多银两和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 “原本之前我们很怀疑他们的目的性并没有答应,但是有一次我们拦路抢劫被官服的人抓住了,然后他拿着一块令牌来找我们,说只要我们答应了这件事就能护着我们安然无恙的离开,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 “结果。”大汉不屑的笑了笑,“结果竟是贼喊捉贼,被抢劫的那些人竟然都是他们安排的,不过如今我们也没有了退路,以此可以看出他们想让我们就范是很容易的事情,思来想去,最终我同意了与他们的交易,并且事成之后他们也会给予我们一些好处,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后面的事,顾言欢大致应当能够猜到,应当就是他们在中间得到了好处,然后觉得这样做比他们之前盗窃来得方便多了,并且还有官府的人护着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然后就愈发的得心应手了起来,几乎成了这一带的霸王一样的存在。 果不其然,大汉后面就道,“结果这一次就碰上了你们。” 大汉平静的看着霍云霆,“听说你是摄政王?” 霍云霆没有回答他,但是他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而是继续旁若无人道,“怪不得在之前他就说这次交易较比之之前不一样,必须万分小心,并且不能伤及你的性命和她的性命。” 说着他的视线又停在了顾言欢身上,突然脸上就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笑容,“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前来办案也会带一个美娘子在身边呀?” 这话说的不可谓有深意,让霍云霆的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如漆的墨眸静静的盯着他,直到盯得大汉发怵,这才开口,“想死?” 这两个字暗含的杀气让大汉真的觉得如果他再多看旁边那个女人一眼,面前这个人恐怕真的会杀了他。 言罢大汉赶紧转移了视线,“大概就是这样,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每一次护送过来的那些朝廷命官都在哪里?” 大汉似乎对他的这句话有些诧异,在笑他的天真,“这些整天都想要我们命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让他们活着。” “所以是杀了?”顾言欢不可置信。 她这才深刻的感受到,面前的这些人是如何杀人不眨眼的人,就算那些人是朝廷命官也一样,他们根本就感受不到害怕。 又或者说,他们的这些行为,都是有背后的人替他们护着。 这叫顾言欢突然就对霍彦涿厌恶了起来,他就是这一件事的幕后主使,始作俑者。 “难不成我们还留着他们,等到他们回来报复我们吗?” 大汉有一些不屑的嗤笑,似乎并没有把他们的命当做一回事,这让顾言欢有些愤怒,又无能为力。 那又能怎么样呢?这些事已成定局。 ------------ 第125章:一切皆有定数。 霍云霆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中安抚的拍了一拍。 回过神来的顾言欢无声垂下了眸子,心中纵然愤怒,可是也不能拿霍彦涿怎么办。 “既然如此,你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霍云霆最后连个眼神也没有留给他们,起身就拉着顾言欢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后,顾言欢突然停住了脚步,神色有些挣扎,她看着霍云霆有些欲言又止,霍云霆见此,温柔的低下头看着她,“怎么了?” “五皇叔,你当真……当真要杀了他们?” 顾言欢知道他们纵然犯下了许多错误,但是一想到霍云霆会因此在这里把几十人全部都杀掉,心里很不是是滋味,也有一点难以接受。 可能从心底她就不想五皇叔变成霍彦涿的样子,那样嗜血成性又毫无人性,虽然那些人的确该死,但是顾言欢心底的那个声音还是告诉她,她不想。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霍云霆的神色柔软下来,他就知道他的言欢是绝对不可能就看着这样的事在她面前发生。 他伸出手刮了刮她的脸,笑了笑道,“放心,他们的确该死,但是不应当是我来执行,届时我会让洛寻带着他们赶回京都,然后交予大理寺卿审判问罪,至于后续就看大理寺如何抉择了,就算是当众斩首,我也不会再管。” 这样的安排明显让顾言欢感觉到好受许多,因此她也没有意义,点了点头,心中对霍云霆的做法感到慰藉。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接上来我们必须先赶回京都,不然恐怕基本他们撑不了多久。”霍云霆看着渐变的夜色眯了眯眸,“如今这些证据我们的手中拥有绝大部分,现在就是收网的时候了,若时间再耽搁一阵,失败的可能性就会大一分,所以必须得尽快回去。” 听见他这样说,顾言欢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五皇叔,那你的伤……” 霍云霆摇了摇头,依旧泛白的薄唇紧紧抿着,“我的伤无碍,这件事必须尽快,不然恐怕计划赶不上变化。” 听见他这样说,顾言欢心中也知晓此事定然无法再改变了,于是也没有再劝。 就这样确定之后,最终霍云霆还是在顾言欢不依不饶的请求中决定再休息一夜,毕竟他如今的状态着实算不上好,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又拖着病躯前往审讯那些人,如果在赶一夜的夜路回京都,恐怕还未到京都,大概便就先倒了下来,这是顾言欢万万不想看见的事。 入夜,霍云霆因为这一夜的劳累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但是在另一间房的顾言欢却没有睡着。 原本霍云霆是想与顾言欢睡一间房的,身处异地,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但是被顾言欢拒绝了,理由就是这外面都是他的侍卫,不可能不安全的,并且她也怕晚上她不小心碰到了霍云霆的伤口,导致伤口崩裂出血,那么顾言欢肯定会很自责的。 因此,霍云霆也没再强求。 顾言欢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未关的窗边外皎洁的明月,细细的想着在来到这一世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先是得到了五皇叔的信任,再是又遇到了柳幺幺、霍彦涿、虞歌儿这些人,一如上一世所发生的皆皆种种。 就仿佛像是一种特定的轨迹,让他们所有人都再一次的相遇,接触,然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她并不想如此,她想五皇叔也并不想如此,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他不这样做,那就会被霍彦涿的狼子野心给吞噬掉,吃得连渣都不剩。 “难啊!” 顾言欢轻叹出了一口气,心中怅然,各种东西都在她的脑海中出现,密密麻麻,缠得她脑仁儿疼。 她很想就这样大喊出声,然后抒发不知从何而来的郁气,但是不行,如果真的喊了,先不论会把五皇叔吵醒,而且恐怕还会让外面的那些侍卫以为她是遇到刺客了,到时候一团乱。 所以绝对不行! 顾言欢翻了一个身,手肘放在脑袋下面枕着,又不禁想到了上一世关于这件事的记忆。 后面她知道整件事其实都是霍彦涿的阴谋,但是她是如何得知的呢? 顾言欢有些记不住了,但是她心底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她漏了一些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不出来之后,无奈她只得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天明。 几乎天刚亮,顾言欢就被霍云霆叫了起来准备出发。 在顾言欢打着哈欠时,他们就已经上了回京都的马车。 从他们来然后回去总共花费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恐怕如今的京都已然大变,有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回去之后需要面对的,因此顾言欢也不敢小看了这些事情,只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马车晃晃悠悠地赶在路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霍云霆专心致志的侧脸,“五皇叔,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做啊?” 就为了几个钱,值得吗? 然后闹成如此这个样子。 边境敌国骚扰时不时来袭,内地里他们还如此针锋相对,勾心斗角,让国库命脉都差点空虚,到底是为了什么? 闻言,霍云霆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书,淡声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头野兽,而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就是看他们是否能够控制住心底的那一头巨兽,是让他安顺还是蛰伏,还是当他吞噬掉自己的心。” “等到他吞噬掉自己的心之后,那就离毁灭不远了。” 霍云霆说的不无道理,顾言欢叹了一口气,“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五皇叔这样能够保持初心。” “你就不怕我也有野心?”霍云霆挑了挑眉,好笑看着她撅着嘴的样子。 顾言欢一双杏眸眯了眯,眼底都是狡黠的笑意,“我就是信五皇叔没有。” 说着她朝着他的方向倾了倾,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那是不是?” 霍云霆看了她半晌,然后缓缓笑开了,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点头,“是,言欢说的都对。” 这也不是顾言欢空穴来风,如果霍云霆有野心,那么上一世霍彦涿还真的玩不过他,后面继承皇位的也不可能是霍彦涿了。 一切皆有定数。 ------------ 第126章:不能让他死 “那个杨刑,恐怕与中东府令有着不菲的关系?” 霍云霆突然出声,叫顾言欢愣了一愣,她有些没有明白,“为什么这样说?” “你看。”霍云霆分析,“之前我曾经去过赋税司一趟,与他曾见过一面,他那时给我的感觉就是有持无恐,但是又不敢冒犯于我。” 这点顾言欢就有点不解了,“他原本就应该不敢冒犯你不是吗?” 霍云霆摇头,“这两者意思不同,我的意思是,他是被人指示过不能冒犯我。”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他身后有人指挥着他?” 霍云霆点了点头,“能让赋税司的主事都能如此听话,那么身后的人……” 不言而喻,就那么几个人,恐怕霍云霆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只是没有证据便就不好说出口。 “等等。” 顾言欢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思索着,“杨刑……赋税司……背后的人……” “怎么了?” 霍云霆惊诧的看着她,“是想到什么了吗?” 杨刑……赋税司……霍彦涿! 她想起来了! 顾言欢陡然睁大了眼睛,上一次她就是通过赋税司的主事知道了这件案子的背后主事。 上一世的赋税司主事并没有换人,却不知为何这一世的赋税司换了人。 而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那么这一世的赋税司主事,亦或者是杨刑,绝对与霍彦涿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想到这点之后,顾言欢有些着急的看向霍云霆,“五皇叔,如今杨刑恐怕已经被李继白他们抓了起来。” 霍云霆没能理解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如果他们根据你信中所做了,那么定然是已经抓起来了,怎么了?” “所以京都的人都应该已经知晓了对不对!” 霍云霆看她如此着急,神情也有一些凝重,“对。” “五皇叔,得立即修书给李继白他们,看住杨刑,绝对不能让他死!” …… 另一边的京都,自从那日李继白和褚淮南怀揣着逮捕令前去赋税司和中东府令抓捕之后,京都仿佛就被炸了锅一般躁动了起来。 有人指责他们乱抓人,待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之时这样是不对的。 李继白听到翻了一个白眼,他瞅了眼一旁的褚淮南,把手中的折子丢了过去,“你瞧瞧,你瞧瞧,这些人就怕下一秒抓的就是他们,合作一气准备抵抗呢?” “抵抗有什么用,一看见陛下的玺印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吭声,只得用一些文言文语的话来向我们讨伐,谁听?谁听!” 李继白不屑的嘲笑着他们,让褚淮南有些无奈的看了过去,他把他丢过来的折子放在了一边,“王爷他们来信了吗?” 这下李继白才正经了起来,从桌子上跳了下去,推开书房的窗户朝着外面深色的夜色叹了一口气,“还没有,也不知我们能抵挡得了多久。” 毕竟话虽是这么说,如今摄政王府霍云霆不在,他们根本就没了底气,恐怕那些人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时不时就会来声讨一下他们。 如果霍云霆他们再不回来,想必之前抓的赋税司和中东府令的人恐怕就会被寻个法子救出去了,到时候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只有等了。” 褚淮南沉声,他看着手中的写封信默然不语,这是之前顾言欢修书回来的一封,在这之后他们那边就再也没有传回来过风声,所以他们如今也不知王爷和顾小姐那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让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还没有待他们发牢骚发多久,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叩叩叩。 “长史,王爷来信了!” “什么?”李继白一个轻功从窗边跃了过去,打开门就抢过了暗卫手中的那一封信。 “写的什么?” 褚淮南纵然没有他那样的伸手,动作也是极快的走了过去看向了李继白手中的那一封薄薄的信笺。 越往下看李继白的表情越凝重,最后他把信递给了褚淮南,“王爷说,绝对不能让杨刑死在狱中。” “可是杨刑又怎么会死在狱中呢?”李继白有些不解,“毕竟什么事都还未成定局,他们也有可能被人救出去,况且没有证据我们也根本不能对他用刑,为何他会死在狱中?” 褚淮南则没有他的那些疑问,他看完之后眸光沉沉,然后推开门快速地走了出去,“想这么多做什么,王爷让不要死就不能死,现在我们赶紧去看看。” 说着他的脚步就快了许多,之前心底的那股隐隐不安的情绪似乎愈发明显了起来。 李继白闻言,也深知现在不是一个探究的时间,赶紧追了上去朝着大理寺的牢房走去。 如今是戊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了那些商贩的身影,寒风飒飒吹响着周围的树叶,衬得周围阴沉得吓人。 摄政王府离大理寺有一段距离,大理寺几乎已经距离京都之外的地方了,因为就算连夜上了马车也还是亥时才到达。 守牢房的侍卫尽心值守的守在大门口,褚淮南和李继白走了过去,“今晚可有奇怪的人进来过?” 这几日这些人早就熟知了他们两个人,对此侍卫毕恭毕敬道,“长史大人,并没有奇怪的人来访。” “那杨刑如何了?”褚淮南皱眉。 这个时候他的身份就显得极其有用了起来,这也是霍云霆留他在京都的其中一个原因。 守卫对此认真道,“前几日还在闹腾,叫嚣着,但是今日安静了许多,在其中太郎来看望过,然后就没有别人了。” 李继白一听,有些炸毛,“你不是说没有奇怪的人来过吗?!” “这。”守卫有些被吓到了,愣怔后道,“太郎也不是奇怪的人啊……而且,他是前几日来的,这几日的确没有来过人看望。” 闻言,褚淮南和李继白对视了一眼就赶紧走了进去,侍卫在前面带路,大理寺的牢房总是不如其他的牢房那样干净,一走进去就充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并且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血腥味。 这杨刑也可以说是幸运的,毕竟霍云霆并没有下令直接就动刑审问他,而是等他回来为止。 等转过一条巷道,入眼就关押朝廷命官的地方,与其他地方不同,整洁许多,待李继白看过去,突然睁大了双眼。 ------------ 第127章:什么情况? 前面不远处就是关押杨刑的牢房,但是在李继白和褚淮南眼前并没有看见杨刑的身影。 “什么情况?!” 守卫见此也有着不可置信和慌张,“不可能啊?!” 然后急急忙忙掏出钥匙打开了牢房们,“明明之前用晚膳的时候他还在牢房……” 守卫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锁住了脖子一般,那张嘴长着,想要说话,但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褚淮南瞧见他的不对劲,立即绕过李继白跑了进去,入眼的场景让他瞳孔紧缩,脸色霎时就白了一片。 “怎么回事?你们这么神神叨叨的。”李继白嘀咕,也有些着急,走了过去。 原来之前在外面看不见杨刑的缘故是他躺在地方,而他们之前的那个地方正好被床的视角盲区挡住了,这才以为牢房中没有人。 可是,他们看到的场景还不如没有人。 躺在地上的杨刑浑身是血,或者说,根本就没个人形。 七窍流血,血迹把他的浑身上下的囚衣都染红了,但是身下却没有一丝血迹,整个人都仿若被吸干了血一般,变成了一个人干。 “这是怎么回事……” 李继白眼神厌恶,后退了一步,勉强忍着恶心又对着杨刑的尸体扫视了一遍。 守卫似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直接就冲出去吐了个昏天黑地,如今也指望不上他了。 褚淮南掏出怀中的手帕掩住口鼻,脸色苍白地上前细细观察着,李继白见此,不由得心底佩服。 他纵然跟在霍云霆身边在战场上见过许多种尸体,但是也没有见过像如此这种……蹊跷又恶心的死法。 “被吸干血而死。”褚淮南抿唇,看了片刻后也忍不住离远了一些,“但是似乎又不完全,还是得请仵作来看。” 闻言,李继白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缓过来依旧有些神志不清的守卫,“听见了没有,去请仵作,顺便把您家的大人请过来。” 守卫赶紧点了点头,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如今这件事已经算不得小事了,赋税司的主事离奇死在狱中,并且死法还如此离奇,此件事恐怕瞒不下来。 离远了一些后两人也缓了过来,李继白顿时觉得不对劲起来,他看向褚淮南没忍住道,“你说是不是王爷他们查到了什么啊?不然为什么说让杨刑绝对不能死,结果我们一来,还是晚了一步。” “死成这个样子,也是惨。”李继白觑了一眼杨刑身上的血衣,十分乍舌。 对于这件事,褚淮南也觉得如此,但是他觉得事实并不止这些,“还是等仵作来了再看罢,恐怕的确是王爷查到了什么,但是他们背后的人先行一步就直接杀死了他。” 褚淮南垂了垂眼眸,皱眉,“事情还未有实质性的证据就杀了他,这背后的人定然手段极其狠辣,并且不折手段。” “定然其中大有文章。” 李继白不置可否。 他们没有等多久,那在大理寺不远处的仵作就闻讯赶了过来。 “如何?是什么原因?”李继白没忍住询问。 仵作观察了这具尸体许久,这才放下手中的工具沉声,“这具尸体死得不久,应该是酉时就没了生气。” “酉时?” 李继白皱眉,“不应该啊,那守卫的说今日没什么人进来,他用晚膳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在旁边的褚淮南立即想到了什么,他找到了那个躲在不远处的守卫,“他什么时候用的晚膳?” 守卫瑞瑞不安道,“酉……酉时……” “所以那个时候只有送膳食的人进来过对不对?” 听见他这样说,李继白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睁大了眼睛就道,“所以说,那个送膳食的有问题?” 褚淮南皱眉,“不知道,还需要拉过来问一问。” 言罢,从外面就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大理寺卿。 “什么有问题?” 大理寺卿言决神色匆匆走了进来,见到他们脸色一僵,之前那件事在他心中留下了磨灭不了的印记,如今见了他们仍然是心有疙瘩。 但是奈何他还有把柄在霍云霆手里,也不得不替他们办事,并且这件事也是圣上极其关注了,他也做不得马虎。 褚淮南见是他来了,几言两语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大理寺卿听完后立即就道,“把送膳食的那个人带过来。” 褚淮南在一旁补充道,“还有之前进来过的那个太郎。” 之前守卫说这个人时他就有一些怀疑,如今,正好也拉来问一问。 守卫闻言,见大理寺卿没有异样就退了下去。 然后大理寺卿走近牢房看了一眼,就看了一眼就赶紧走了出来,“怎么死成这样?” 仵作在一旁解释道,“死得不久,并且可以看出,他应当是先七窍流血而死,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裳,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落在地上分毫,最终又仿佛是被吸干了血这才成了一具干尸。”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的范围,更像是一个玄学。 “按道理,他的血染红了衣裳又是躺着的,不可能不会在地上留下痕迹才是。” 他这番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但是没有人能够解释得出这其中的原因。 言罢,大理寺卿也不再看他,只是看着旁边的守卫道,“还不快将这具尸体收拾下去!” 守卫见状,纵然心底不愿也还是上前准备动手,却陡然被褚淮南拦了下来。 大理寺卿不解看过去,“长史这是何意?” 以他的身份的确不必向区区长史如此恭敬,奈何褚淮南是霍云霆身边的人,而他又有把柄在霍云霆手中,着实让他头疼。 褚淮南看着他淡淡道,“先放在这儿罢,王爷马上就回京了,届时他恐怕还要再看看这具尸体,到时候搬来搬去的,麻烦得很。” 听见他这样说,大理寺卿的脸色变了变,“摄政王要回京了?” 李继白觑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办完事自然就该回来了,怎么,言大人似乎并不想看见王爷?” “怎么会。” 大理寺卿讪笑,然后抬了抬下颌,示意守卫就如此照着做。 杨刑的尸体就这样被一片草席给围了起来,然后放在了牢房的最里边,免得看到的人整日整夜睡不着觉。 ------------ 第128章:百口难辩 “大人,人带来了。” 守卫从外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就是之前送膳食给杨刑的人,另一个自然就是那个太郎。 两人一来,见到如此阵仗,那个送膳食的人当场就跪了下去,“大人!大人!草民冤枉啊!” 倒是一旁的太郎镇定许多,但是也无法掩盖他眼底的慌张,“不知大人唤下官来此所为何事?” 大理寺卿看了他们一眼,率先问这个太郎,“听守卫说,前几日你曾来看过杨刑?” “杨刑?”太郎似乎有些愣怔,不过随后就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有些吞吐道,“是……是,两日前,下官的确来看过他。” “他如今惨死,可是你在中间做的手脚?!” 大理寺卿脸色一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让太郎脸色霎的一下就白了,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他……他死了?” 李继白抬颌示意了一下他旁边的守卫,守卫直接就把太郎拎到了杨刑的尸体旁边,然后打开了草席。 太郎一瞬间瞳孔紧缩,然后猛地转过身跌到了地上,开始干呕起来,脖颈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显得有一些恍然,仿佛是真的不知道的样子。 “还有什么话可说?”大理寺卿眼神掠过那具尸体,避免再次看见那个恶心的场景,看着太郎皱眉道。 反应过来的太郎倏地就跪了下去,给大理寺卿磕了一个头,“大人明察,这件事绝对与下官无关!” “下官那一日只是受人所托前来警告他几句罢了!” “受人所托?”褚淮南眯眸,“受什么人?所托什么?” 太郎嘴唇颤抖,挪了挪身子想要离那具尸体远一些,这才开口说道,“自从杨刑上任以来,赋税司所颁下去的税令几乎是让百姓民不聊生,也因此,他得了许多人的怨恨,这一次恰巧他被抓紧了牢里,那些被他冤枉过的人就请求下官在劳中做一点手脚,让杨刑在里面不太消停罢了,其他的事下官是万万没干啊!” 说着太郎险些哭了出来,他哪知道就是收人钱财干了这档子事儿还会发生这些啊,如果早就知道,那么他万万是不会接这个差事儿的! 褚淮南见此,眉头紧皱,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大理寺卿暼了太郎一眼,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道,“在那之后你就未曾见过他了?” “下官的确就见过他那一次!” 他这话说的也不似作假,这杨刑是今日酉时死的,就算是他来过这里,也不至于能够凭空就杀了他。 并且,杨刑的这个死法着实怪异得很,并不想寻常的暗杀之法。 “那你呢?” 大理寺卿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送膳食的人身上,“那膳食从何而来?” 送膳食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方才杨刑的尸体他也瞧见了,他一个生活在底层的人哪里又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就差点晕厥过去,还是被一旁的守卫色厉内茬的给吼了两句才好。 “那膳食是没一日草民从大人们的膳厨房里带过来的,那日的大人们都可以作证啊,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送膳食的眼神求助的看向周边的守卫,想让他们帮忙作证,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想参与到这一滩烂摊子中间来,不约而同的都避开了他的目光,一时之间那人有些着急,跪着爬过去扯了扯守卫的衣角,“大人您们说说话啊?!” 守卫刚想不耐烦的把他甩开就对上了褚淮南的眼神,褚淮南淡淡的看着他们道,“他说的可是事实?” 被看得发怵的守卫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是……是的。” 这样看来,所有的线索就断了,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那现在怎么办?” 李继白皱眉,“各有各的一番说辞,各个都能撇清关系,这还查什么?!” “公子莫要动怒。” 大理寺卿不疾不徐安抚他道,“这样的事本官也遇上许多,纵然他们不认,只要一动刑那么就什么都招了。” 他这句话李继白不赞同,但是也无法说什么,毕竟此件事关系重大,也不是他能决定左右的。 他看向了褚淮南,凑近耳语道,“现在该怎么办?” 从方才开始褚淮南就一直在观察着四周,见此也只能摇了摇头,他能有什么办法,这种场景别说是身经百战的李继白都没见过,他更是不曾见过。 “如今,恐怕只能等王爷回来了。” “可是王爷如今在何处都尚且不知!等他们回来不知还要多久。”李继白十分无奈。 大理寺卿见他们耳语许久都没有说出个什么出来,当即就挂着虚假的笑容道,“既然二位也没有别的什么法子,不如就先这样罢?” 大理寺外面的天色在逐渐转亮,争辩了一晚也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褚淮南见此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刚想答应就被外边一阵疾跑的脚步声引去了目光。 “长史!” “李公子!” 来人正是摄政王府的人,大理寺卿的眉头跳了跳,隐隐觉得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来人的下一句就炸了他的耳朵。 “王爷已经到城门口了!” “什么?” 李继白有些惊喜的看过去,连褚淮南脸上也松了一口气,说曹操曹操就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也就吃惊了片刻,褚淮南立即吩咐道,“让王爷直接来大理寺,说是有重要的事。” 那侍卫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然后褚淮南看向了明显不自在的大理寺卿,笑了笑道,“言大人不介意稍等片刻等王爷过来罢?毕竟这人是王爷下令抓的,如今还未审讯就死在了狱中,恐怕是王爷那边在下不好交代啊。” 大理寺卿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讪讪笑了笑,“那是那是,稍等片刻也无妨,不过恕本官多嘴一句,就算摄政王来了恐怕也不一定能查出来什么不是?” “言大人说的是,但是总是要给王爷看看情况的,不然在下百口难辩啊。” 褚淮南弯唇意味深长笑了笑。 ------------ 第129章:蹊跷 而远在城门口的霍云霆他们正在朝着大理寺赶过去,马车中顾言欢有些担忧的看着霍云霆,“五皇叔,我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霍云霆掀开门帘沉沉地望着前面的方向,因为日夜兼程赶路让他们得已几日内就赶了回来,但是这也让霍云霆的伤无法好好休养,几乎是在伤口崩裂和愈合的中间反复发作。 “恐怕,杨刑已经死了。” 霍云霆淡淡开口,不怪他做这最坏的打算,如今他们刚刚回京,李继白和褚淮南就算要办事也不会让他们立即就到大理寺去,至少会休整一阵子。 但是在之前就听到那侍卫的传话声,又是在关押杨刑的大理寺中,恐怕这个结果已经是铁板铮铮上的事情了。 马车一路迅驰,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大理寺,顾言欢扶着霍云霆从马车上下来,下来时还不小心因为扯动了伤口疼得他身体僵住了一下,让顾言欢十分担心。 “要不……”她有些犹豫。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拍了拍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摇了摇头。 很快,几人就被出来迎接的守卫接了进去。 秦月并没有随着他们一同回来,一是因为日夜兼程的赶路,多一个人就慢一阵子,二就是能让秦月跟在洛寻身边一同回京也让顾言欢放心许多。 里面的褚淮南和李继白见到那两个身影时无一例外都惊喜的跑了过去,“王爷!” 霍云霆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淡淡点了点头,进来后顾言欢就没有再扶着他了,毕竟如今不是在摄政王府,而是在其他这些人面前,自然属于摄政王的气势不能输。 “言大人。” 一进来霍云霆就看见了那个站在最中心的大理寺卿,霍云霆走了过去,又瞥了一眼在两旁跪着的暮气沉沉的人。 “王爷。” 大理寺卿赶紧走过来行了一个礼,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如此舟车劳顿,怎么没有回府再歇息一阵子再过来?” 毕竟如今的霍云霆的确看着像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霍云霆接过他这虚与委蛇的话,淡淡笑了笑道,“还不是在路上本王听说这杨刑惨死在狱中,此件事牵连甚大,不得马虎,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不然恐怕是届时连他的尸体都看不见了。” 这话十分不给大理寺卿面子,但是大理寺卿也不能做什么,只得暗自忍着,脸上还要挂着笑容。 “王爷这是何话?此件事没有查清楚之前,杨刑的尸体定然是证据,又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尸体呢?” 霍云霆没再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了李继白,李继白闻言,立即带着霍云霆走到了之前关押杨刑的牢房中,里面就是一具被草席裹着的尸体。 临进去前,李继白在他耳边轻语道,“王爷,此件事蹊跷的很。” 霍云霆神色未变,命人把那草席打了开来,然后杨刑极其怪异的死法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些人是早就见过的,因此在打开的一瞬间就撇过了脸不愿再看,但是像李继白和褚淮南等人,因为要在其中找到一些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就算恶心,也要忍着再看一遍。 霍云霆面色不改的把杨刑从头到尾细细观察了一遍,然后旁边的仵作有眼力见的又复述了一遍他之前的话。 片刻后,霍云霆这才收回了目光,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他身上,期望他能开口说一些什么出来。 但是霍云霆辜负他们的期望,撇开了眼后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问了一遍。 而在他身后的顾言欢悄然也冒出了个头看了过去,那具尸体的草席还未盖上,几乎是一眼就能瞧见杨刑惨死的模样。 可是就一眼,顾言欢的身子就浑身发凉,眼神凝住,表情有些难看。 这种死法,她见过。 之所以被称之为怪异,就是因为正常的死法是做不出来这种,所以才会被觉得奇特灵异。 但是这种场景,顾言欢在上一世见过。 那是虞歌儿当着面对她使用过的一种东西。 上一世也是在牢房,她与霍云霆决裂,转而想投靠霍彦涿,霍彦涿为了利用她的确也把她留在了身边。 可是虞歌儿对她并不满意,甚至说是几次三番的来警告,有一次就是带她去牢房中,亲自在一具还活着的尸体上撒了一种粉末,那些粉末很快就全部侵入了那具活人的皮肤中。 顺着皮肤开始蠕动,从身体一直蔓延到脖颈和脸部,最终那个人的七窍都开始流血,止不住的喷涌,然后那些血一点点染红了那个人身上的衣服,将一件黄白色的囚衣瞬间就给染成了红色。 但是这并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那些原本应该流尽的血,却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又吸进去了一般,红润的尸体渐渐变得干扁,最后成为了一具干尸。 而从那干尸的头顶,爬出了一只很小的虫子,最终不知隐匿在了何处。 当时她全程看完了,或者说是不得不看,被虞歌儿逼迫着看完了全程。 她还记得,当时那个人从痛苦到挣扎,再到绝望,然后麻木,这中间顾言欢根本不敢去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的折磨。 也是那一次之后,她几乎夜夜都会做噩梦,从未见过尸体的人又怎么能对如此惨烈的死法毫不介怀。 后来见到了虞歌儿几乎都绕着走,存在感极低,导致霍彦涿以为她是有别的什么心思,直接就冷落了她,这是虞歌儿乐享其成的事情。 上一世她并没有往西域那边想,一是因为压根儿就不知道,二也是因为当时她连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去想那些东西。 如今看来,恐怕上一世虞歌儿就早已用那些歪门邪道的方法残害了不少人,这一世终于在此刻露出了马脚。 她愣怔的时间过长,毕竟脸色也难看得很,问完话的霍云霆见到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被这具尸体给吓得,当即就侧了侧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对着大理寺卿道,“大致情况本王也了解了,那么这两个人就交给言大人处理了,杨刑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了狱中,言大人多多少少是要给本王一个交代的。” 霍云霆轻描淡写就把问题抛给了大理寺卿,毕竟如今看也看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任何用处,况且,他担心顾言欢如今的情况。 ------------ 第130章:跳梁小丑 几人之后就回到了摄政王府。 王府内院,强撑着回到府中之后,霍云霆脚步就有一些发虚,直到坐到床边后顾言欢这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因为伤口的缘故。 李继白和褚淮南也一并跟了过来,恐怕是想要与霍云霆再商讨一些事情,但是如今看这个样子,他们两个的目光也不禁担忧了起来。 “王爷身上的伤还好吗?”褚淮南皱眉。 顾言欢倒了一杯水递给霍云霆,然后看向李继白,“应该不太好,李继白你来看看,之前也不过是草草的包扎了事,如今路上舟车劳顿恐怕伤口会恶化。” 李继白闻言,吩咐下人把他随身携带的那个药包给拿过来,然后他就径直走向了霍云霆。 霍云霆闭着眼睛任由他们折腾,很快,上半身的衣服就被李继白给脱了下来露出了缠着绷带的上身,绷带前面已经被血迹染红了不少。 顾言欢见此,眼中泛泪,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反倒是霍云霆还有闲心安慰她,温柔的看着她道,“方才那个是不是吓到你了?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顾言欢没理他,瞪了他一眼就看着李继白处理他的伤口。 绷带被层层解开,那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就连李继白也有着乍舌,“幸亏得是下手轻了,不然恐怕还不止这皮外伤。” 顾言欢看过去,霍云霆胸口的那道伤口被从肩胛处一直划到左胸口处,恰恰大约有两个手掌的长度,虽然的确是皮外伤,但是看着也是恐怖得很。 “可能因为路上颠簸,导致伤口崩裂,重新包扎修养几日就好了。” 李继白嘱咐道,然后替他重新包扎了伤口,不一会儿,又恢复成了那个平日里在别人面前的那个摄政王了。 “记得,别再大动作了啊!” 李继白暼了他一眼,然后收拾着自己的药包。 霍云霆见此,穿上衣服后看着他们开口,“如今已经不能再拖了,路上耽搁了那几日恐怕背后的那些人一定有所准备,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顾言欢见他刚包扎好就要谈正事,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被霍云霆察觉到了,他握住了她的手轻轻道,“这件事解决了就可以休息好一阵子了。” 行罢,这个理由勉强说服她了。 几人转战书房,然后霍云霆从怀中掏出了那些盗匪签字画押的证词和一些证据。 李继白和褚淮南也满脸严肃的把这阵子京都发生的事情给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恐怕这件案子就是由中东府令和赋税司联合起来干的。” “中东府令接触的是陛下身边的东西,又能接触到国库,车府官署,苑马监令等那些人五一不是为了给他办事,一次两次的获利已经让他不知餮足了起来。” 褚淮南轻轻“嗯”了一声,“所以才有了之前一直以来根本查不出这件案子的传闻。” “就是因为他们在其中做了手脚,与此同时,还有其他一些人也在隐匿的参与此事,这些人几乎都是属于一派的人。” “恐怕这一次,能来一个大擒获,能让朝廷割裂开来,清扫许多人下来。” 霍云霆淡淡道,“之前那些人不敢,就是因为怕得罪这些人,并且与那些盗匪狼狈为奸,如今这一切已成定局。” “就是可惜……杨刑死了。” 顾言欢突然开口,让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这时李继白没忍住道,“说到这儿,我一直不明白,就算杨刑死了应当也没有什么大事才对,毕竟我们手中握的这些证据,足以定他的罪,死了也难逃,为何就一定想让他活着?” 这是他所不解的,也是褚淮南所不能理解的。 李继白说的没错,但是顾言欢只是笑了笑,然后看向他们道,“那你们可知杀死他的那个方法是什么方法吗?” 这话不禁让李继白一阵恶寒,因为又让他想起了杨刑那具尸体,差点让他这几天恐怕都吃不下饭了。 这时褚淮南冷不丁开口,“与那个西域养蛊人有关对吗?” 他这话一出,当即让李继白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在看第二遍的时候在下心中就有了疑虑。”褚淮南食指轻轻敲在桌子上,“如此奇特又奇怪的死法,之前大理寺的案例中绝对没有此事,但是的确又是发生了。” “联想到之前我们讨论过的那个西域养蛊人,而杨刑身上的血几乎都被吸食而光,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去想。” 顾言欢点了点头,“对,所以杨刑为什么会被他们盯上?他们又为什么会在这种关头,都还没有定罪的情况下就把杨刑杀了?” “只有一个理由。” 顾言欢认真道,“他们在掩盖事实,或者说是,在保护那背后的人,也许是他们自己,也可能也许是其他人。” 顾言欢的这番话惊醒了两个人,而霍云霆则是早就想到了,他道,“所以恐怕这一次只是把这些同僚抓到了,那真正背后的人,早就已经脱身了。” 毕竟最关键的证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妈的,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李继白愤愤道。 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结果差一点,就被那些人杀一个人给堵住了前面的路。 见他这个样子,顾言欢不禁安抚道,“没关系的,就算这一次没有抓住了,还有下一次。” 因为她知道,这背后的人是霍彦涿,而霍彦涿,后面还会出来作妖的,不愁抓不到他的把柄。 “那么王爷,这件事……”褚淮南看向霍云霆。 霍云霆眯了眯眸,“明日上朝,这件案子就该真相大白了。” …… “你这个蠢货,差一点本皇子就被发现了!干什么吃的?!” 寝宫中,霍彦涿一脚踹翻了跪着的黑衣人,黑衣人一声都不敢坑默默受着。 另一边坐在软椅上的虞歌儿暼了他一眼,又慢条斯理扣弄着手中的指甲,柔声道,“怪他作甚?还不是那些人不争气,如今,也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霍彦涿闻言,走过去抱住了虞歌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还是多亏了歌儿,不然恐怕这一次势必被霍云霆抓到把柄。” 虞歌儿嗤笑了一声,挡住他凑过来的头,“等着瞧罢,他们,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 第131章:新的生活 几日过后。 因为之前的舟车劳顿,顾言欢这几日几乎都是待在府中并没有外出,修生养息,这日醒过来之后就已经听闻那件贪污案已经彻底结束了。 朝堂上霍云霆把一件件的证据罗列在了皇帝的面前,包括曾去溱洲之后,那些盗匪所坦白的那些供证,其中赋税司的杨刑、中东府令的车府官署,苑马监令等等,凡是与这个案件相关的人一个也没放过。 自然,太尉户季和大理寺卿言决也没能避免,就连京兆伊等人也牵扯其中,所涉及的官员官职让整个朝堂都动荡了起来,皇帝震怒,一气之下直接就革了那些人的职,但是像太尉和大理寺卿等这些人,皇帝也没有把事情做得太过,仅仅只是罚了三年的俸禄并且官职下降一品罢了。 原因就是,霍云霆并没有把之前魏蜀吴的那件事给一并上报,不然恐怕罪加一等,等着他们的只能是牢狱之灾。 而这几个人见此,也只能默然地吃着闷亏,什么也做不了,预计很长一段时间内应当都不会与霍云霆对着干了,这也是霍云霆的目的所在。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屡试不爽的行为。 不过在这中间,最令诸淮南和李继白他们而感到惋惜的是,杨刑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了狱中,与此同时可以看出他身后的那条线索完全断了,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再顺藤摸瓜查到一些什么。 但霍云霆则没有他们这么愤悱,在他看来,就算这一次没有抓住那背后之人,但是最起码他们已经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那西域养蛊人恐怕就混迹在朝廷的那些宦官之中,并且有着不小的权利,不然也不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就杀了杨刑,还叫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查出来。 之前在大理寺审讯的那两个人被打得半死了都大喊着冤枉,霍云霆去过一次后就让人放了他们,再逼供也逼不出什么来,这已然是铁板铮铮上的事情了。 如此,这件贪污案也就落下了帷幕,而霍云霆则是被那些百姓们夸赞,所做的那些则是被传入那些市侩井乡中令人称谈。 也因此,在后面的几天时间里摄政王府门口,几乎都会聚集一些前来感谢的人,络绎不绝。 距离之前皇帝给的期限,他们足足早了一月有余,因此之前皇帝答应霍云霆的那个承诺是有效的,在贪污案结束的第三日,霍云霆就被皇帝召进了宫中。 依旧是在养心殿。 这里霍云霆已经来了不下三次,每一次给他的感觉都是郁气沉沉的模样,这一次也不例外。 “皇兄。” 霍云霆走进去对着坐在桌案后面的人行了一个礼,那个人从手中成堆的奏折中抬起头,看见是他,病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云霆。” “你可知朕今日召你来是所谓何事?”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转而起身朝着霍云霆走了过来。 霍云霆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淡淡道,“臣弟在期限之内完成了这件案子,根据皇兄之前给予的承诺,应当答应臣弟一件事情。” “看来云霆是时刻都惦记着这件事情呢。”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皇帝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恼怒一般的神情,依旧是笑盈盈的,丝毫不见之前在那朝堂之上那股肃杀威慑的气势。 霍云霆笑了笑没有说话,皇帝又紧接着饶有趣味看着他,“那你可想好要朕允诺你什么事情了吗?” “说实话,臣弟还未想好,因此可否请皇兄宽裕几日?”霍云霆微微垂了垂头,颇为有些谦逊道。 “这话说的。”皇帝轻笑出声,走近伸手拍了拍他的右肩,“没想好的话,那就等想好再说,朕说出的话君无戏言,不必急求于这一时。” “那便就多谢皇兄了。”霍云霆行了一个礼,眼中一抹流光闪过。 “你我兄弟之间谈何谢意。” 皇帝迈着步子重新回到了案桌边,然后拿过上面的奏折就着递给了霍云霆,“你说,朕给予他们的惩罚是否可行?” 霍云霆的心底皱了皱眉,但是还是接了过来细细看了下去,“皇兄一言一行都恰到好处,那些人也是罪有因得,身为朝廷命官,却罔顾人伦坚守自道,与盗匪狼狈为奸祸害子民,属乃大罪。” “你这话说的不错,但是云霆你也知,如今的朝堂,就是由这些的官员组建起来的,各司其职,整个硕大的帝国方才能正常运作。” “所以凡事有度,不得越过那条警戒线,因此朕才会处处受着他们的牵制,而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听到这儿,霍云霆已经发觉他想要说一些什么了,目光直视着他道,“皇兄,有话不妨直说。” 皇帝抬眼看了看他,已经逐渐老态的脸上眼角都充满了细纹,病入膏肓使他整个人瘦如枯稿,险些快要撑不起身上的那套,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力的朝服。 “朕的意思的,如今你已经身在权力中心脱不了身,如果还是像以前那般无心朝政,那么恐怕将有一日必会受其反噬。” “臣弟受教。”霍云霆垂下眸子。 “不过不必担心,朕依旧是你身边的最大的支柱。”皇帝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今日就到这里,没有别的事就先下去罢,朕乏了。” 霍云霆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眉眼间尽是疲态,那浑浊的双眼中也看不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让他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不知他究竟是想告诉他一些什么,也不知他这些话是否真心如此还是假意想要自己归顺于他。 不过无论是什么意思,霍云霆都不再在意,因此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就转身走出了养心殿。 一如既往的风景却叫他的心蓦然沉重了下来,仿佛这件事之后总会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而这件事情过了之后刚好就迎来了小年,整个京都都散发着喜气洋洋的模样,让人看了都不禁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抛在了脑后,努力去迎接着这一个令人心动的日子。 ------------ 第132章:温茶轩 这件事情是安然无恙的过去了,但是顾言欢却并非如此,秋后算账终究是来了。 这一日,他又被霍彦涿秘密的叫了出去。 依旧是温茶轩。 “你为什么在最后没有传信回来?” 一进来,顾言欢面对的就是霍彦涿的质问,让她愣怔在场,然后不疾不徐走到了位置上坐下,这才抬着轻飘飘的眼神朝着一脸愠怒的霍彦涿看去。 “九皇子不妨先歇下来喝一口茶,再听臣女细细道来。” 说着她就亲自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眉目间尽是真诚,倒是让霍彦涿心底的怒气降了下来。 他接过了茶冷哼了一声然后一饮而尽,坐下来审视的看着她,“说罢,因为什么?还是因为你对霍云霆又旧情复燃了?” 要不是还要演这一场戏,顾言欢差点笑出声,旧情复燃?谁给他的勇气说这句话的。 顾言欢努力忍受了心底的厌恶,眉眼低垂,脸上都是愧疚,“那一日臣女根据九皇子您的吩咐主动请缨想要一同跟随着前去,五皇叔答应臣女的请求,但是却不想在关键时候被他发现了计谋,在途中他就给臣女吃了一抹药,臣女并不知晓是什么,只知道吃了之后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再行动。” “最后也因此错过了发信号的绝佳时机,这才导致五皇叔的援军及时到来,然后导致中东府令的人被抓。” 顾言欢掩面自责,愧疚地咬了咬唇,“臣女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或许是臣女主动请缨前往的时候就怀疑了,又或许是在途中不小心叫他看出来了,总而言之,在路上臣女处处受制于他,根本无法有任何的行为。” “后来还是五皇叔念在以往的恩情上这才没有降罪于我,臣女这几日也不敢再露出什么马脚导致他顺藤摸瓜就看出什么来,所有九皇子要怪就怪臣女罢,都是臣女不中用,这才没有叫你吩咐臣女的事情办好。” 说完顾言欢低着头,但是角度方向却能让霍彦涿看见她眼尾那泛着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果不其然,霍彦涿听完后并没有再次大发雷霆,而是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 “罢了,这也不是你能料到的。” “那在之后,他那些证据从何而来你可得知?”霍彦涿皱着眉头道。 顾言欢闻言用丝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嗓音轻微嘶哑道,“这个臣女也不知,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臣女几乎都跟随在五皇叔身边,他并没有因此有什么格外的动作,但是据臣女所知,他许多事情都是吩咐褚淮南和李继白去干的。” “所以说,他特意把那两个人留在京都就是为了调虎离山?”霍彦涿伸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木桌被拍得一阵惊响,让顾言欢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道,“也不尽然,如果根据九皇子你的计划,那么五皇叔是非去不可的,但是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安排计划好所有的事情,恐怕真就是……” 智商在你之上。 这点顾言欢没好意思说,但是她话里话外不外乎就是这个意思,让霍彦涿霎时脸就阴沉了下来,沉沉地看着她。 顾言欢丝毫没有慌张,眼泪被擦干之后,她柔柔的看向他,“所有臣女猜测,是不是九皇子你那边有人透露了什么出去?” “不然又为何他能够这么快知晓风声,并且随之即使做出反应。” 顾言欢就是故意把他往内讧里引的,她就是想让他开始怀疑他们自己内部的原因,最后是好的一团糟才是。 但是霍彦涿明显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蠢,他沉吟片刻后就把视线对准了她,半开玩笑道,“如果是本皇子的人,恐怕有这些契机企图的就是言欢你了。” 但是顾言欢是谁,她直接就陪着他演了起来。 她先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然后眼中的泪水又冒了出来,要滴不滴的悬挂在眼尾,整个眼睛都呈现出一种红彤彤的感觉,红唇有些颤抖,“九皇子你……怀疑臣女?” 自从见了霍彦涿之后,顾言欢明显的就发现她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愈发精湛了起来。 “臣女这些年对你的感觉……九皇子从未感受到过吗?” 顾言欢攥着丝巾的手捏得紧紧的,指骨因此都有些泛白,因为之前的舟车劳顿她看上去瘦弱了许多,因此看起来就像是被冤枉之后有些无助和悲伤的模样。 让霍彦涿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怎么能怀疑她呢? 可是这的确是霍彦涿的心中所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言欢带给他的消息和证据,虽然之前他逐渐打消了对她的怀疑,并且有一次也的确是及时的帮助了他一把,但是这一次他栽跟头栽得狠了让他不自觉就开始怀疑了起来。 难不成真的是他身边的人出了内鬼? 霍彦涿心中一时之间有些复杂,就像一团乱麻一直寻不到正确的源头。 “臣女一直爱慕于你,但是迫于五皇叔的淫贼,纵然横刀夺爱臣女也从未放弃过九皇子,几次三番用生命去为了你试探,这些九皇子都看不见吗?” “还是说,臣女如今无论怎样,已经打动不了你了,无论做什么,已经在你心中没了任何的位置……” 豆大的眼泪一粒一粒地掉了下来,砸在了桌上的茶杯里,水面泛起了涟漪,就好似霍彦涿心底的那一丝波动。 他这才仿佛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以前他的确是因为霍云霆才去接近顾言欢的,但是认真的说,其实顾言欢相比之虞哥儿也不逞多让,可以说是更胜几分。 霍彦涿心突然就软了一瞬,他起身走到顾言欢身边轻轻揽住了她,温声安抚,“怎么会,言欢不要想太多,我就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对不对?” 他宽厚的手把她整个身子都抱进了怀里,陌生的男子气息一下子就涌入在顾言欢面前,她哭泣的动作一滞,勉强才忍住没有推开他的动作继续演了下去。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可能是天意使然,她与霍彦涿的身体接触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上一世是因为霍云霆的阻拦,这一世要不是她仍有目的,根本就更不可能。 ------------ 第133章:温暖 顾言欢趴在他怀中哭了一阵子后就找了个机会挣脱了出来。 目前霍彦涿应当是不会再怀疑到她的身上,但是这一次之后,估计霍彦涿对她的信任也所剩无几,不过顾言欢完全不在乎,她只需要那一时的信任就可以了。 “那在之后,还需要臣女去五皇叔那边查探什么信息吗?” 顾言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五指收紧,随后就见霍彦涿不经意把视线移开道,“如今这贪污案也算是结束了,你就先待在摄政王府不要亲举妄动,与之前一般无二就好,莫要动其他心思。” “好。” 顾言欢低声应了,看来霍彦涿如今并不想把重心放在她身上了。 半晌,霍彦涿看着她笑了笑,心中千回百转,“如今夜色也深了,言欢还是快些回府罢,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府吗?” 顾言欢摇了摇头,“就不用了,不然被五皇叔看见该怀疑了。” 这是霍彦涿在试探她,果不其然,霍彦涿隐晦地勾了勾唇,然后道,“那好,回府小心。” 等他走了之后,顾言欢依旧还没有动身,之前叫来的点心和茶水早就在谈话中冷却了下来,口感微涩,不太好喝,因此,顾言欢又重新叫了一份。 外边天色正如霍彦涿所说,已经又天边开始逐渐朝着中心暗淡了下来,冬日的夜晚来得总是格外的早,不一会儿天就暗沉了下来,路上的商贩行人们也都匆匆收拾了自己的摊位赶回了家中,期待回到家就能喝一碗热汤暖和着冻了一天的身子,温暖着一天下来疲惫的心。 顾言欢目光淡然地看向外面,面前是小二又重新上的一壶茶和一叠栗子酥,热死氤氲飘向上空,宛如青烟袅袅升起,栗子酥的香味又与茶香混在一起,凑近鼻尖悄然打了几个转,试探着面前人的反应。 幸好她也没有辜负它们的期待,顾言欢拿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又捻起一块栗子糕轻轻咬了一口。 霎时唇齿留香,茶香与栗子香巧妙的结合在一起,让顾言欢愉悦的眯上了双眸,浑身惬意,连身旁的寒风凛冽都觉得被隔绝在外了。 这一天下来,也就这个时候最为令她放松,眼前没有霍彦涿那令人厌恶的脸,也没有之前提心吊胆的事情让她担心。 “如果这个时候五皇叔在这里就好了。” 顾言欢单手撑着下颌,目光惆怅,今日因为霍云霆去了军营,这才以被霍彦涿钻篓子给叫了出来。 足以见得,霍彦涿到底还是怕霍云霆的。 不过相见的那个人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原本就要见到的人。 秦月携着寒风推开了雅间的大门,“小姐。” 她的手上带着一件狐裘披风,是顾言欢的那一件,因为午时太阳正好,顾言欢便也就没有带着了,但是现在外面的寒风可不比那个时候,要是没有准备,指不定被吹成什么样子。 “你来了。” 顾言欢杏眸一转,里面挂着淡淡的惆怅,让秦月一愣,“小姐可是有烦心事?”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们两个之间早就较比之前熟稔了许多,因此秦月待她也亲近了几分,常常关怀在侧。 顾言欢闻言轻轻笑了笑,“人生在世又怎么会没有烦心事,就是看是多是少,无碍,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那现在要回府吗?”秦月询问。 “唔。”顾言欢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夜市,眨了眨眼,“既然五皇叔不在,就先逛逛再回府罢。” 两个人走出了温茶轩,直奔着西边的夜市而去。 虽然快酉时了,这附近的商贩也走得差不多了,但是今天可是小年,西边晚上的夜市可比白日热闹多了。 才刚踏进临沂路,道路宽阔的两旁就逐渐被一排排灯笼给照亮了起来,天色越暗,光芒就越亮,到最后,整条街道都被这些灯笼给照亮了起来。 吵杂声吆喝声响起在两旁,夜间馄饨的清香,炒饼的膻香,袅袅升起又渐渐飘远,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在摊位上出现,路上行人都洋溢着兴奋又炙热的笑容,较比之前顾言欢见到的那番霸世欺人的模样不知好了太多。 “我想吃这个。” 顾言欢对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丝毫没有兴趣,她们来到了馄饨摊位的面前,顾言欢指了指那一个个冒着热气儿香味的小馄饨,不禁吞了吞口水。 之前在温茶轩也不过是吃了几口糕点,而且因为霍彦涿的缘故,糕点也没能怎么吃得下,如今酉时已过,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起来,相比之那些酒楼的佳肴,还是这些更能吸引顾言欢一点。 秦月在她身后冒了一个脑袋出来,闻言径直就朝着那个店家走去,“来一碗馄饨。”秦月又补充了一句,“要馅儿大的。” 另一边早就坐着等的顾言欢闻言看了过去,高声道,“两碗。” 然后嗔怪地看了秦月一眼,“你肚子响得我在这儿都听见了。” 秦月燥得脸色通红,赶紧就走了过去,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店家捞馄饨的动作,想要消除脸上的热气。 店家看见她一直盯着,不禁笑了笑,“姑娘,放心,童叟无欺,必定各个馅大皮薄!” 又闹了一个笑话,秦月这次只得跑回顾言欢身边安安分分坐着。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被端了上来,清汤上漂浮着一些葱花,除外没有任何作衬,底下的馄饨果然如店家所说,各个馅大皮薄,白皮裹着粉红色的肉馅晶莹剔透地翻滚在热气腾腾的汤汁中,空气中的冷死仿佛都被这热气氤氲的香味给驱散了不少。 顾言欢首先夹起来咬了一口,咬了一小口就赶紧放回了碗里,囫囵吞下后就吐出了一截粉色的舌头,她看着秦月讪讪道,“太烫了。” 秦月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幸好顾言欢替她试了水,她吃的时候就小心翼翼了许多,吹了一会儿,一口咬下去,汤汁从浓郁的肉馅中浸了出来,唇齿留香,温热的馄饨从嘴里一路滑到了胃里,整个身子都仿佛因为这一个馄饨而暖和了起来。 下一瞬顾言欢也一整个吃了进去,瞬间愉悦得眯起了眼眸,“好吃。” “那可不,在这儿卖了几年了,大家都夸赞我涅!” ------------ 第134章:荣幸之至 店家笑眯眯地看着她们道,“看你们是女娃子还多给你们了几个呢!” 闻言,顾言欢眼睛亮了亮,又放了一个进嘴里,笑的眉眼弯弯,“谢谢店家。” “不用谢不用谢。” 店家哪里受到过这等待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十分憨厚地笑了笑。 饭饱之后,顾言欢就拉着秦月随便逛着,吃得热了就连身上的狐裘披风都扔给了秦月,一路悠闲惬意。 天彻底的暗了下来,映衬得周围更是热闹。 因为小年,其实这一日的夜市纵然是最热闹的一日,但是也是最短的一日,小年象征团圆之意,所以基本上许多人都会在亥时之前回到家中,然后所有人都团聚一下。 如今离亥时还有着两个时辰,顾言欢和秦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人非常多又非常热闹的地方。 “绾清阁?” 顾言欢的神色有些怪异,上一世她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地方,从未来过,没想到这一世误打误撞竟是跑到了这里来。 “小姐?” 秦月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停在这里就不走了。 “阿月,我想……” 顾言欢目光炯炯看向绾清阁的牌匾,这让秦月某一瞬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抱着狐裘披风退后了一步,努力想阻止顾言欢的想法,“小姐,你看,我们都是姑娘,老鸨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更何况顾言欢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一般老鸨不想惹麻烦就更是不会让她进去了。 “对哦。” 顾言欢低头看着自己的这一身月白长裙,皱了皱眉,她怎么忘了如今他们什么都没准备,又如何进得去。 她正苦恼之际,陡然余光瞥到街头的另一边刚好还有一家成衣铺未关门。 顾言欢的眼睛亮了亮,直接就拉着不知所云的秦月朝着那个方向跑去,走到中途秦月反应了过来,心中十分挣扎和无奈,如果让霍云霆知道她与顾言欢去了那个地方,会被打死罢? 绝对会被打死的! 秦月欲哭无泪。 “店家。”顾言欢刚踏进店铺的大门就见几年有个青衣男子背对着大门正在收拾东西,“买东西。” “不好意思,您赶明儿早来罢,现在要关门了。” 青衣男子没有回头,自顾着道,让顾言欢皱了皱眉,她解释道,“小女子就买两件成衣,要不了多久时间的。” “都跟你说了,赶明儿……”青衣男子啧了一声转过身来,眉眼间十分不耐烦,但是待看见顾言欢时,他突然愣在了原地,“是你?” 秦月一听,立即就警惕了起来。 “?” 顾言欢有些疑惑,因着店铺大门半掩,因此外面灯笼的光亮只映射了几分进来,青衣男子站的地方正好是在犄角旮旯黑暗处,顾言欢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紧接着,青衣男子慢慢踏出了黑暗朝着光源地方走来,渐渐的,那张脸露了出来,顾言欢这才微微惊讶地睁开了双眼,“你……” 青衣男子露出了全满,原来就是那天在临沂路附近她套过话的那个男子。 不过顾言欢也没表现得太大反应,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面罢了,她歉意的冲着他笑了笑,“我们就想买两件成衣,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男子看了她半晌,他也注意到了她身边那个对他充满警惕的男子,闻言轻轻一笑,“自然,荣幸之至。” 他还没有忘记当时她手上的那块摄政王府的令牌 转过身他就把店铺中的油灯给点亮,瞬间整个店铺都印入眼帘。 “想要什么款式的?” 男子举着油灯走到了她们身边,伸手示意她们跟着他走。 见此,顾言欢也坦坦荡荡道,“两套男装,保暖一些即可。” 男子有些差异,不过也仅仅只是那一瞬,然后就不露声色地带着她们朝着店铺中的成衣男装走了过去,“本店成衣男装大概就是这些了,您们先看看。” 顾言欢点了点头,抬眼忘了过去,在前面的一面墙上零零总总挂着十来件男装,各个款式面料应当都不同,随后顾言欢就被一件月白色的长袍给吸引住了目光,她抬手指了指,“那件。” 男子看过去,然后笑了笑,“很衬您。” 今日顾言欢恰巧就是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裙,只不过刚好就是换成了长袍,青衣男子替她拿了下来,然后凑近她身边比了比,略微蹙眉道,“似乎袖子有些长。” 顾言欢一看,果真如此,袖子长了一个巴掌那么多,并且长袍下摆似乎也长了一截。 她有些讪讪的看着男子,试探性的询问,“有没有……小一点的?” “这……” 男子哽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这件长袍,其实她选的已经是本店最小的那个号了,可是奈何女子天生就比男子要来得娇小,就算是最小的号她也穿不上。 男子凝思了片刻,然后又观察了顾言欢的身形,开口道,“如果你不赶时间,我倒是可以替你稍微修改一下。” 闻言,顾言欢不自觉皱了皱眉,“需要多久?” “只是把下摆和袖子改短一些罢了,要不了多久,约半刻钟。”男子沉吟道。 见此,顾言欢松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好,那就劳烦店家了,顺便把那一件也改改罢。” 说着她指了指方才月白色长袍旁边的那件青色的男装,刚好适合秦月穿。 男子没有任何意义,拿起这两套男装就朝着里间走了去。 像他们这种开在京都繁华阶段的店铺,一般都会有裁缝的地方,因此顾言欢也没多在意,开始在店铺闲逛了起来。 没一会儿男子就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一壶茶水,顾言欢挑了挑眉,就见他温温和和开口道,“可以用一些茶稍等片刻。” 面对他的好意顾言欢没有拒绝,正好之前吃过馄饨之后现在有些渴了。 那壶茶杯放在了离店铺门口不远处的桌子上,顾言欢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然后有些惊讶的低头看了下去。 她原本以为就是普通的茶水,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 第135章:姑且试试 没有等多久,大约一刻钟左右,男子就从里间走了出来,手上拿着那两套男装。 “试试罢。” 顾言欢接过来试了试,袖子和下摆处基本上都根据她们的身高体重改了改,顾言欢发现这腰身处也被收了收,她看了眼男子后就十分满意地付了钱,还特意多给了一些。 她们两人就在店铺换好了衣裳,从隔间出来后,顾言欢一袭月白色长袍看起来精致秀气,但是,她看着肩上的长发皱了皱眉,“不知……” 话还未说完,顾言欢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发冠,她看着男子挑了挑眉,男子温和一笑,“看你们这样子应当是要去绾清阁罢?” 这店铺附近就是绾清阁,不用猜男子就知道她们想要干什么,况且还大半夜来买男装,目的一清二楚。 顾言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拿过那个发冠就干净利落地扎好了一个高马尾,秦月也不例外,配色还是与长袍相映的。 “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秦月看着顾言欢有些忧愁,心里打突。 那个地方她从未去过,只是道听途说言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女子去了就是有来无回。 顾言欢看了她一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不是还有你吗?” 秦月险些欲哭无泪,她是会一些拳脚功夫,但是也抵不过那些会真功夫的人啊! 男子在旁边轻轻咳了咳,“不知姑娘可还有其他想要的?” “暂时没有了。”顾言欢摇了摇头,然后就想从荷包里再掏出银两付这个发冠的钱。 男子看见了她的动作,后退一步忙不迭道,“不用不用,这个就当我送给姑娘们的。” “当真不要?”顾言欢问,她还没见过哪家做生意不收钱的。 “唔。”男子沉吟后笑了笑道,“如果真算报酬的话,不如就请姑娘以后多多光顾本店了。” 这点小事儿顾言欢没理由不答应,闻言就点了点头,“一定,那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男子点头,目送她们离开。 两个人从店铺出来之后,吸引了小部分人的目光,加了发冠之后,顾言欢就更显得矜贵俊俏了,就连一旁的秦月也是好看得很,都在猜测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出府游玩了。 不过也就几步路,顾言欢和秦月两人就走到了绾清阁的门口,从外面看进去,颇有几分像那些大的酒楼人声鼎沸的模样,从门口就能瞧见里面那暧昧又炙热的氛围。 说不紧张也是假的,毕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顾言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走了进去。 “呦,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呀?” 门口的老鸨一看见她们眼底蓦然就放了光,搔首弄姿地扭了过来,冲着顾言欢抛了一个眉眼后就伸手想挑逗她的下颌,但是被顾言欢一偏头躲了过去。 秦月站在顾言欢身后身体僵硬得不知该如何动作,不过见此还是上前一步挡在了顾言欢的前面。 老鸨见此也只得讪讪地笑了笑,然后娇媚着开口道,“公子里面请!今日公子们可是有了福气,刚巧本阁的花魁今晚出来献乐,公子们今日可是有福气了!” 说着她就让开了一个道。 而顾言欢才从方才那惊魂未定的触碰中反应过来,闻言愣了一下,“花魁?” “对呀,花魁!”老鸨重复了一遍,然后见她茫然的模样又不由得乐出了声,“看来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公子呢?不过放心,今晚定然能让公子有一个美好的体验。” 老鸨冲着顾言欢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顾言欢脸上涌上热意,耳尖悄然就红了起来。 她为了避免再被这个老鸨调侃,赶紧说了一句“来一个雅间”就拉着秦月离开了被周围人虎视眈眈盯着的地方。 从她们进来之后,就有许多的目光盯着她们,而其中最多的,莫过于就是那些“姑娘们”了,也确实,来这种地方的不外乎就是一些达官显贵和一些好奇心重的穷书生,亦或者只为寻一些乐子的普通人,连包间都开不起的那种。 前者大多都有家室,并且年纪都能当那些姑娘们的爹了,后者就是有心没有“钱”,也是这些姑娘们不想靠近的人。 而顾言欢她们两个就恰恰相反,模样生得俊俏,衣着打扮也彰显着矜贵不凡的模样,况且最重要的,她们一看就是初来乍到这个地方,没看见那个月白色长袍的小公子耳尖都通红了吗? 姑娘们窃窃私语悄然哄笑,而她们口中谈论的主人公已经被小厮给带到了二楼的雅间。 进了房间之后,顾言欢这才松了一口气,与秦月对视了一笑不由得无奈笑了出来。 “公子们需要点什么?” 小厮看着她们,露出了一个谄笑,这两个人一看就非富即贵,恐怕在今晚将会是一个大的香饽饽。 顾言欢看了看周围的陈设,然后随意的道,“来一壶酒和几碟小菜,再找几个姑娘跳舞奏乐就行。” 她记得,话本小说里就是这样写的。 秦月有些诧异的看着顾言欢,没想到她如此熟稔,要不是她们刚进来时顾言欢的那些反应她都看在眼里,她还以为这个地方顾言欢已经来了很多遍呢。 “得嘞。” 小厮见状露出了大的笑容就出去了。 这个雅间中有一股馨香,顾言欢一进来就闻见了,但是也不是很腻,闻起来还挺舒服,她对此还挺满意的。 不一会儿小厮又重新复返,在他身后跟着几个端盘的人和几个姑娘。 那几个人鱼贯而进很快就把那些佳肴美酒给摆好了,但是吸引顾言欢注意的是那后面的几个姑娘。 虽然说各个都抱着一把乐器,但是那身上穿的,顾言欢都不好意思称作衣服。 薄薄的一件透纱穿在身上,里面各色的肚兜缠着露出一截腰身的身子,几个人摇曳生姿,媚态横生,看模样,还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不外乎是她们知道对象是顾言欢她们主动请求来的。 但是这个场面已经叫顾言欢耳尖又开始热了起来,秦月也不例外,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默默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桌美食。 “公子,可要听奴家们弹奏什么曲儿?” 为首的美人率先开了口,与此同时还抛了一个媚眼给她们,让顾言欢讪讪地笑了笑,“就、你们拿手的就行。” 不过也许是看她们两个非富即贵的模样,这几个姑娘进来后也没有一开始就动手动脚,而是老老实实地弹着曲儿。 ------------ 第136章:花魁 “阿月,怎么样?” 顾言欢见进来之后秦月的脸一直是红的,不由得开始调侃她。 “小……公子!” 差点说漏嘴,秦月也没敢瞪自家主子,只得默默吃着面前的东西。 “再吃下去菜都要被吃光了。”顾言欢提醒了她一声,然后兀自拿了另一边的酒壶,秦月见状,赶紧给抢了过来,严肃道,“公子。” 顾言欢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无奈地撇了撇嘴,妥协道,“行吧,不喝。” 那几个姑娘其实弹奏得还挺好听的,但是顾言欢没听出来她们到底弹奏的是什么曲儿。 “来来来,今晚的重要场合要来了!” 外面老鸨的吆喝声响彻全场,连二楼在雅间的顾言欢都能隐隐听见一些。 也许是为了方便观赏,二楼雅间连着外面都有一个看台,只要掀开珠帘走过去就能后从那个看台俯视一楼全景。 正好顾言欢听见这个来了兴趣,当即注意力也不在那几个美人身上了,她起身朝着那个看台走了过去,掀开珠帘一看,看台还颇为具有人性化地有一些陈设摆置。 从上面往下看下去,正好一眼就可以瞧见一楼中间有个巨大的台场,正是那些美人儿跳舞奏乐用的。 而出去后,下面老鸨的声音就显得愈发清晰了起来。 “今日正好是绾清阁花魁清潮难得出场的日子,正好也是她拍卖初夜的日子!” 她这句话落,全场都沸腾了起来,倒是让顾言欢有些诧异,那个老鸨不是说是花魁奏乐吗?怎么就变成拍卖初夜了? 一时不慎,她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紧随而来的秦月闻言开口解释道,“所谓花魁也不过是赚钱的工具罢了,就算能够卖艺不卖身一段时间,最后也是会被鸨娘说服然后进行初夜拍卖的。” “并且,那些人趋之若鹜。” 再然后,就沦为那些人取乐的玩物,周而复始,沉沦在无尽的深渊里。 后面的话就算秦月不说顾言欢也能够猜到,像她们那种人基本上都是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的。 顾言欢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得无奈咂舌。 而绾清阁因为老鸨说的这些已然人声鼎沸了起来,各个都呼唤着“清潮”这个名字,神色狂热,足以见得,这个美名远扬的花魁是有多受欢迎。 “好好好!” 老鸨也抵不过这些人的催促,满脸笑容的大声道,“那就有情我们的清潮出场!” 话末全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场台里侧的那个珠帘,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出场。 顾言欢也不例外,好奇的看了过去,而房间里的那几个美人也早在鸨娘说话的时候就被顾言欢给请了出去,她着实享受不来美人恩,还是与秦月老老实实看一场戏为好。 就在众人渐渐忍不住低声微词了起来的时候,那珠帘倏地就动了,紧接着就是一只细长白皙的手冒了出来,五指缓缓勾去珠帘,露出素手主人的真实面貌。 一抹淡蓝色的裙摆露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不盈一握的腰身和白皙锁骨,最终那一张惊艳众人的脸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款款走出。 霎时间,惊呼声和吸气声夹带着隐隐兴奋的声音哄然而出,几乎掀翻了绾清阁的楼顶。 “清潮!清潮!” “小清儿!!!” “美人儿!” “我爱你!!” 这些男子的疯狂程度不比之那些趋之若鹜的女人,顾言欢有些错愕的看着,然后视线又被那翩然而出的花魁给掠夺了视线。 人如其名,清潮、清潮,淡蓝色薄质裙摆从上到下渐变色拖至地上,隐隐可以看见那被裙摆薄纱挡住的白皙双脚,未着鞋履,而上半身上则是半披着一件天蓝色的披肩,薄如蝉翼,能够清晰看见里面精致秀美的锁骨,同色腰带系在那不盈一握的腰身上,让那玲珑剔透的身材一览无余,更为令人惊艳是那轻施粉黛的脸,柳叶眉下柳叶眼,猛然撞进那双眼中,就仿佛是浸入一片温暖的湖潮,置身于水中。 顾言欢一时之间看愣了神,她这才发现美人花魁整个人的神情都是淡然的,却难以掩藏眼底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恰恰正如那弱柳扶风的美人,却又抬头挺胸,并未因为这个身份就觉得低人一等,反而如茂林修竹一般,让人沉迷在那种气质中。 “真不负花魁之称。”顾言欢喃喃道,一旁秦月见此也深感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女子太好看了。” “可是即将就要被那些人糟蹋了。”秦月惋惜,让顾言欢霎地就回过了神来。 她朝着那些呼喊声看了过去,无一例外不是京都中位高权重的人,但都大腹便便亦或者年纪大得足够当花魁美人的爹了,也不伐其中有一些慕名而来的青年学子,但是恐怕根本争不过那些人。 一想到等会儿拍卖之后,这个美人就要委身于那些人中,顾言欢就一阵不适和恶心愤腓。 可是又能如何呢? 想着顾言欢的眉眼间也染上了忧愁,移开视线后突然就与站在台上的清潮对视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顾言欢一愣,然后清潮又淡然地移开了视线,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多留片刻。 顾言欢出来后脸上就带着一片薄纱,遮住了下半张脸,这里不像是在外面,方才在楼下的时候她没有想这么多,如今恐怕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熟悉的人,纵然她扮了男装,也不妨那些人把她认出来。 顾言欢可不敢赌,不然到时候恐怕整个京都都知道摄政王府的顾小姐半夜逛花楼去了。 不过现在顾言欢还真没有遇见过一个熟悉的面孔。 欢呼声发酵了一会儿,老鸨就走了出来,那粉底浓厚满脸笑容的脸上皆是喜气,“如今,我们清潮也出来了,不妨先给大家弹奏一曲好不好?” “好!” “好!!” “好!!!!” 附和声不绝于耳,把那几个颇有微词的声音给压了下去,毕竟拍卖之后花魁就属于别人了,在这之前还能够听听花魁的弹奏也不算是白来这一趟。 “好,那就有请我们的清潮!” ------------ 第137章:竞拍 台上的清潮勉强勾起了一丝笑容,然后把怀中抱着的琴放在了木架上,紧接着自己也坐了下去,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而动,衬得整个人姿态清幽。 全场都寂静了下来,就见那细白的指尖轻轻抚在了琴弦上,然后缓缓跳跃勾勒,一阵阵独属于灵透的琴音就这样倾泻了出来。 琴音才刚出来,顾言欢就觉得有一丝熟悉,慢慢的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首耳熟能详的高山流水吗? 还真是衬她。 顾言欢眯了眯眸,满含笑意地听着。 虽说耳熟能详,但是能够真正弹奏好的不过是少数,但是看她这熟稔的模样,恐怕她就是那少数人之一。 顾言欢不禁有些感慨可惜,如若她去当个乐师也应当能够谋得一条出路的。 琴音渐渐,余音绕梁,低回婉转就像似那琴音里的故事一般,述说着伯乐难寻。 一曲罢,掌声和喝彩声阵阵响起,顾言欢发现清潮的眼中这次才有了一丝真心的笑意在那眼底,不像之前那勉强忧愁又超脱世外的淡笑。 可能因为这一次那些人的喝彩都是因为她的琴声,而不是她的美貌,亦或者是……身子。 当然,老鸨也不负所托,在她弹奏完之后就走了出来,“那接下来就是拍卖清潮姑娘的初夜了,不知是哪位公子有这等福气!” “清潮姑娘!” “清潮!!” 那些男子各个兴奋得脸色通红,目光丝毫不加掩饰地游走在清潮的身子上,目的肉眼可见。 “十万两银子为底,各位加价吧!” 老鸨这话一说,立即就遭到了质问声,“老鸨你抢钱呢???十万两??!” “对啊,怎么这么贵?” 老鸨看了他们一眼,眼底有些不屑,但是脸上却还是好意相迎道,“这可是我们清潮的初夜!先不论我们清潮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可以说是绾清潮一等一的美人,再说这花魁之称也不是白来的!方才诸位也都见到了,我们清潮可谓是才艺双全,这等美人上哪儿找去!” 她这样一说,那些颇有微词的人也就都偃息旗鼓不再作声,也是,如果根据老鸨这底价,恐怕一楼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资格竞价。 在这硕大的京都之中,又有谁是家财万贯呢? 不过还是有那么些几个不死心的人。 “十万零一百!” 顾言欢看过去,是中间其中一个青年喊的,喊完后他的脸上有隐隐的期待和窘迫,恐怕这已经是他能加的最高价了。 不过这倒是让那些人哄笑出声,“你这小子不行啊!才加一百两?” “回家种地去罢哈哈哈哈!” 青年脸色涨红,有些气急想要动手,但是一看到对方后就又怂了下来,这京都之中有的是他惹不起的人,而说话的那几人正好就是。 但是他又不想放弃,最终只得无力地看了一眼台上的清潮,眸中有惆怅和自责。 他恐怕也是想救那朵身在泥潭中却没有被污染的莲花罢,可是,他的能力不允许。 顾言欢撇开视线,她看向了台上的清潮,果不其然,她又露出了那种什么都不将再在意的淡笑,甚至于没有看那个青年一眼,目光虚无,似乎是已经对自己之后的命运妥协了。 之后,就是那些人之间的争斗了。 “十万五千两!” “十万六千两!” “十万八千两!” “十一万两!” …… “三十万两!” 还不到半刻钟,价已经加到了三十万两,这个价格已经令许多人望而止步了,他们是有钱,但是也不会把几十万两的钱就这样白白浪费在一个花魁身上,况且还只是一夜而已,赎身的钱都够了。 这时候,最后喊价三十万两的人神情兴奋的吼了一声,“还有谁?!还有谁与本公子抢!” 顾言欢看了过去,那人好似是商贾世家的接班人,汪家三子,说他的家底有百万也不为过,在场的一些人恐怕还真的争不过他。 众人见是他,皆都露出惋惜表情,没办法,谁让没人家有钱呢? 汪公子见此,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表情,然后眼神垂涎的看向了台上的清潮,丝毫不加掩饰,刺裸裸的。 清潮也被这种目光刺激到皱了皱秀眉,今日唯一的一个正眼就这样看了过去,叫那个汪公子更兴奋了,还以为是美人也心意于他。 顾言欢有些皱眉,因为那个汪公子有钱是有钱,但是品行却不是很好可以说是很差了。 他碰过的女子之后无一不是浑身狼藉惨烈,还有去了半条命的,可以说是京都中没有女子想要被他看上,有钱没命花。 显然那个清潮也是有所了解的,没见她的脸色似乎都苍白了一分,红唇抿得紧紧的。 老鸨见价已经喊到了这么高了,心里也十分满意了,“还有没有加价的?没有的话清潮姑娘今晚就属于汪公子了!” 窃窃私语声自下方传出,但是没有一人再开价,似乎都选择了放弃。 而看台上的顾言欢神情有些犹豫,她不是什么圣人,但是一想到假如这等美人就这样被那个姓汪的糟蹋了的话,她恐怕后面一段时间的心都难以平静。 秦月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试探询问,“公子,你不会是想……” 顾言欢没有说话,但是那秀气的双眉紧紧的蹙在一起,想法不言而喻。 “可是公子你要想一想,到时候怎么跟王爷交代。”秦月提醒道,“并且公子你应该没有这么多钱罢……”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言欢这才恍然,她自己是没钱的,这些人不外乎都是摄政王府的,或者说是属于霍云霆的,她就这样拿这些钱去救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子,适合吗? 就在她挣扎中,下面老鸨已经准备开始敲定了,“好,既然如此,那么清潮今晚……” “四十万两。” 一道清朗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引得众人哗然,皆纷纷抬头看是谁出手这么阔绰,一加就是十万两。 而那个汪公子则是有些恼羞成怒,他抬头看着那个说话的方向破口大骂,“是谁敢跟本公子对着干?!” 可是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薄凉的双眸,待看清那张脸后立即惊出一阵冷汗,后面的话也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失了声。 ------------ 第138章:九皇子 在那个人开口的下一秒,顾言欢就猛然抬头看了过去。 果然,霍彦涿! 就在顾言欢这间雅间的斜对面,霍彦涿站在那个看台上自上而下俯视着下面的那些人,而刚才汪公子突然噤声的原因也是这个,整个京都没有人不认识霍彦涿。 当今皇上的儿子,帝国的九皇子,又有谁敢跟他抢? 底下的人皆噤若寒蝉,不敢再起哄叫价,霍彦涿满意地勾了勾唇。 “四十万两,一次!” “四十万两,两次!” “四十万两,三……” “五十万两。” 紧接着一道悦耳年轻的声音又响起,那些人心脏嘭嘭直跳,觉得今晚真是见到了大场面,见到了九皇子高价夺取花魁后又见到了另一个不怕死的敢去截胡。 众人又把视线齐齐地往这边看过去,而秦月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言欢。 没错,刚才说话的就是顾言欢。 她毫无畏惧的对上了霍彦涿阴沉下来的脸,甚至挑衅起的勾了勾唇。 脸上带着薄纱,她也不怕霍彦涿能认出她,因此很是狂然豪横。 不过顾言欢自然不是没脑子的就为了与霍彦涿对着干而喊了这一声,而是在霍彦涿开口叫了之后她突然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件事。 上一世在霍彦涿身边的好像就有那么一个人,容貌艳丽,对霍彦涿忠心耿耿,混迹各大朝臣之间帮助霍彦涿获取种种信息,为霍彦涿的一大助力,后面王朝归属霍彦涿她功不可没,却始终不见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只知晓名字叫“倾朝”,其余不得而知。 这让顾言欢不得不怀疑,那个“倾朝”就是如今这个“清潮”,所以她才会开口。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如今霍云霆身边的能人还不够多,顾言欢需得早做准备。 “五十万两,九皇子还要叫价吗?” 她轻而易举就说出了对面人的身份,那些人这才明白,她并不是不知晓霍彦涿的身份而乱叫价的。 霍彦涿双手狠狠地砸在护栏上,看着对面那个蒙面的人磨了磨牙,“六十万两!” “七十万。”顾言欢不疾不徐。 “八十万!”霍彦涿拳头紧握,手腕青经暴起。 顾言欢朝着他笑出了白牙,“九十万。” 霍彦涿没再吭声,他的眉头紧皱,再加下去他的预算远远不够,纵然这是虞哥儿安排的任务,但是他也不可能就因此就不顾后续的事情。 “你可知我是谁?” 既然不能再加价,就只能用身份来威压了。 “当今九皇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顾言欢翘起了唇。 “那你还与本皇子争?!”霍彦涿厉声。 “哦?”顾言欢侧头,整个身子趴在了木栏上,“难不成天子脚下就没有王法吗?你是当今九皇子就需要所有人让着你吗?” “还是说你要用九皇子这个身份‘仗势欺人’,准备威逼利诱不成?” 满口伶牙俐齿,霍彦涿让得顾言欢说的脸色蓦然就沉了一个度,秦月没有想到原来顾言欢这样能说会道。 “你!” 霍彦涿咬牙,眼神阴翳,他没想到在这硕大的京都中还有如此敢方面与他叫嚣的人,一时之间险些被气昏了头脑就要派人把那个家伙抓起来,但是突然就被一旁的人给拉住了。 张朔依旧是一张苍白的脸色,薄唇红如血,他低声开口,“主人说莫要生事端,如若被摄政王知晓了恐怕会另有文章。” 言罢就又退了回去,不再开口。 不过这几句也叫霍彦涿冷静了下来,他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人看了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就愤然甩袖离去。 “给本皇子查出他的来历!” “是。” 看见他离开后,顾言欢满意得勾了勾唇,不经意间朝下看去就对上了清潮那探寻的目光。 顾言欢也没有闪躲,而是大大方方的回了一个笑容,好看的眉眼弯起,让看的人心情都好了几分。 清潮错开目光,紧抿的薄唇终于是松了开来。 如此一件大的乌龙之后,老鸨看向顾言欢的目光就仿佛是看一个香饽饽一般,十分炙热兴奋。 “好,如今清潮的初夜就归这位公子了,拍卖也就到此结束,诸位客观玩儿好!” 众人唏嘘,都揣着好奇的目光看向顾言欢,纷纷猜测他的身份,敢这样跟九皇子对着干,恐怕身份大有来头,因此他们也没有找事,纵然对清潮的归属十分惋惜,但是也不敢与顾言欢抢。 另一边鸨娘说完这句话后就带着清潮往顾言欢这边的雅间走开,雅间的门被推开,方才还远远看见的美人霎时就出现在了眼前,让顾言欢突然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公子,如今清潮今晚就是您的了,不知这银两……”老鸨谄媚的看着顾言欢。 顾言欢这才发现她没有钱付账! 秦月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她,嘴快一时爽,看她怎么解决这个烂摊子。 不过顾言欢也没有想太久,直接就拿出了怀中的令牌递给了老鸨,“今日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这是摄政王府的腰牌,折日本公子会让人把钱送过来。” 老鸨接过来一看,果真是摄政王府的腰牌,闻言小心妥帖的收到了怀里,笑意满满的点了点头,“那好,奴家就等着公子了。” 其实在这绾清阁哪有先“睡”再给钱的先例,不过是老鸨看在这个属于摄政王府的腰牌上罢了,毕竟最近摄政王才解决那么大一起案子,还给予了百姓许多的便利,基本上在他们心中都有了极大的面子和声望。 因此这才得以让顾言欢“赊账”。 “你先下去罢。” “好好好。”老鸨谄媚笑了笑,然后关门出去了。 顾言欢和秦月与清潮默然地对视了半晌,然后顾言欢不自在对着秦月道,“你也出去,在门口守着。” 言罢,秦月直接就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公子,你不会是真的要……” 不会是真的要睡了她罢??? 顾言欢瞪了她一眼,满脸都是“怎么会!!!” “你先出去,本公子有话与清姑娘说。” 见她这样说,秦月只能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一步三回头,就仿佛是她一不在清潮就能把顾言欢吃了似的,看得清潮眼角不禁瞅了瞅,默然又垂下了眼。 “你本名叫什么?” ------------ 第139章:你怎么来了 “清潮。” 清潮抬眼静静看着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道,“就叫清潮。” 看来上一世是霍彦涿给她换了名字,顾言欢思索。 “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今夜已深,不如公子就尽快罢。” 清潮清清淡淡开口,然后越过她就朝着雅间里面的床榻走去,显然也是把她当成了与外边一般无二的登徒子了。 顾言欢有些汗颜,在她脱下那身天蓝色的披肩之前赶紧开口,“我不会要你的初夜的!” 清潮欲脱衣的动作顿住,然后转过身静静看着她,那双柳叶眼波光流转,然后多了几分探究,“那公子今日所做之事是为了什么?” 对上那一双探究的双眼,顾言欢干脆把脸上的面纱取了,然后一张精致好看的脸露了出来,其实相比之清潮也不逞多让,只是未施粉黛,并且与她风格不相同。 清潮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这个男子竟是长得比她还好看,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突然声调就冷了几分,“还是你也想像他们一般,把奴家拍下来只是为了羞辱?” 突然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顾言欢不禁有些无奈,她走到清潮的面前,然后把一并带来的狐裘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自她出来之后顾言欢就观察到了,在场台上的时候她的身子一直在小幅度的颤抖,指尖都被冻得泛白,也是,在这么冷的天气穿这么少不冷才怪。 好歹顾言欢换的男装还是加厚型的。 “并不是。”顾言欢温声想要安抚她眼底的那一丝警惕和防备。 “你是不是并非愿意被拍卖初夜?” 暖融融的披风被披到了身上,清潮一时有些恍然,那温度仿佛随着肩上暖到了心里,不过顾言欢的声音让她霎时冷静了下来,她自嘲地扯了扯唇,“又有谁是愿意这样把自己拍卖出去呢?” 她并没有把身上的披风丢向一边,至少也让顾言欢知道她可能也不是很反感自己。 “我能帮助你。” 清潮猛地抬眼看过去,就对上了顾言欢满是真诚的双眼,见她又道,“我知晓你是迫不得已才进入的这里,而我,能帮助你脱离这个苦海。” 在这种地方混迹了这么久,清潮又怎么会没有一点防备,这种话她听得多了,“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等我把你赎回去”比比皆是,但是没有一个是兑现了的。 她掀了掀眼,嘲弄的看着顾言欢,“代价呢?亦或者是,需要我交换什么?” 她连平常的尊称都顾不上了,心中只有满满的厌烦和疲惫,要不是今日顾言欢对她的态度还算可以,不然她可能连这些虚与委蛇都懒得与她周旋。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处。” 顾言欢看着她淡淡道,然后又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总有人会受到眷顾。” “交换就是,你要帮我做事,不是那种以身伺人,而是用你的头脑,你的智谋,去帮我做一些事,事成之后,便放你自由。” 顾言欢看着她,眯了眯眸,“这个买卖不亏罢?” 清潮没想到她的条件是这些,心中有些意动,她的手指不自觉的蜷曲了一下,这才抬眼看着她,“那我又如何能相信你?” 这点顾言欢完全不反应,她笑了笑,“刚才给老鸨的腰牌你应该也看见了罢,我是摄政王府的人,断然不可能用摄政王的名义来行骗的,并且。” 顾言欢伸手把头上的发冠给摘了下来,霎时一头墨发倾泻而下,铺了满肩,顾言欢的样貌因为这样柔和了不少,本就男装秀气,如今长发看着就愈发像一个姑娘了。 “如此能信了吗?” 清潮抿唇,眼也不眨的看着她。 确实,如果她是男儿身的话,还能说她有图谋,如今既然为女儿身,又图谋她什么呢? 心中一番考量后,清潮轻轻“嗯”了一声,“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需要帮助你做一些什么,如若是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做不来。” 顾言欢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些,霎时一下笑了出来,“怎么会,我可是良民,至于需要你做什么……” “公子!” 拍门声突然“叩叩叩”响了起来,顾言欢疑惑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微微皱眉,不是说好让秦月在外面等着吗? 这时秦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李公子来了!” 李公子? 李继白! 顾言欢一惊,心底突然有些慌和怂,难不成五皇叔知道了?这才派李继白来抓她?? 虽然说她之后会将这件事告诉五皇叔,但是主动说与被发现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性质!! 当下她也顾不上清潮了,赶紧就走过去开了门,一开就撞上了李继白那似笑非笑的脸,他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就对上了清潮那双美目流转的双眼,又看见了她身上那极其眼熟的狐裘披风。 “呦,顾公子玩儿得挺好的呀?” 顾言欢有些赫然,“你……你怎么来了,五皇叔在来了吗?” 那句五皇叔明显有些颤抖,叫李继白有些好笑,“知道王爷不让你来这种地方你还来,这下知道怕了?” 顾言欢撇了撇嘴。 调侃也调侃了,李继白看着她也不再嬉皮笑脸,而是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这让顾言欢心中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王爷旧疾又发作了,虽然我给他暂时抑制住了,但是你在身边可能会好一些。” 闻言,顾言欢脸色大变,之前霍云霆旧疾发作那痛苦的模样她还能想起来,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她始终记在心里。 如今听到这个更是方寸大乱,秀美紧蹙,“走,回府!” “公子。” 身后清潮轻柔的嗓音响起,这才让顾言欢响起与她的事情还未谈完。 “你……” 如今霍云霆的事情迫在眉睫,顾言欢也不好再与她详细说这些事情,只道,“我会再来找你说那些事情,你且安心待在绾清阁一段时间。” “老鸨那边我会与她解释。” 李继白在旁边煞有其事看着这两个人,心中若有所思,眉眼间皆是看戏的神情。 其实霍云霆的旧疾他并不担心,还是霍云霆听说顾言欢来了绾清阁这才让他把人带回去,并且嘱咐说得严重一些。 没想到他还未说什么顾言欢已经方寸大乱了。 清潮静静看着她,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目送着他们一行三人离去。 ------------ 第140章:旧疾发作 “旧疾怎么会突然病发?” 一路上,三个人急色匆匆,顾言欢的唇抿得紧紧的,神情着急,“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 李继白挑了挑眉,“至于原因,就顾姑娘你自己去问罢,李某还是不掺和了。” 顾言欢也没顾得上追问他这幸灾乐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很快他们就从绾清阁赶到了摄政王府。 “五皇叔!” 顾言欢走进内院,猛地就推开了房间的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方才那段距离可是她忙不迭跑过来的。 而房间中的人正坐在桌案旁,手中拿着一本经书在读。 霍云霆抬眼看向她,眸中泛出些许笑意,“你回来了。” 他只穿着一件里衣,从顾言欢这个视角轻而易举就可以看见他脖颈上的一些青紫痕迹,和一些针孔。 恐怕在之前李继白的确就已经给他医治过。 顾言欢跑过去,脸颊上因着剧烈运动后呈绯红色,她看着他皱眉,眉眼间毫不掩饰的担忧,“怎么又病发了?” “可是又碰见什么了?” 霍云霆温柔看向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放进自己手中暖着,“无碍。” 顾言欢一听,刚想继续追问就被姗姗来迟的李继白给打断了。 李继白倚在门边上似笑非笑看着他俩,手中的折扇也一动一动摇摆着,原本之前就说并不想掺和的人,如今还是来看热闹了,“他呀,在军营中与洛寻比武,虽然说是单方面压制,但是这就把他旧疾给引出来了。” “这不就这个样子了。”李继白努了努嘴,桃花眼中满是戏谑。 话说当时也可把军营的那些人吓得够呛,还以为是洛寻对霍云霆干了什么要造反呢,可把洛寻给冤枉的,完全就是有口难言,还是李继白出面解释,不然洛寻恐怕就被那些人给绑起来了,就算他是副将也一样。 顾言欢一听,立即眉眼犀利了起来,“为什么要比武?” 她冷起来还是颇有几分唬人的模样,霍云霆的笑容僵在了嘴角,默了默这才无奈解释道,“许久未见军营的兄弟们了,就随便划弄了两下。” 见他如此,顾言欢也不好再继续冷脸对人,毕竟五皇叔对自己也有分寸,她在这里指手画脚的,恐怕还会平白得了厌烦。 不过她打算善罢甘休了霍云霆可没有,霍云霆看着她身上的这一身装扮挑了挑眉,“看来今日言欢玩得挺开心呀?” “男装都穿上了,让我猜猜,去了绾清阁?” 顾言欢嚣张的气焰突然就消了下来,有些讪讪的笑着,“见里面热闹,就去看了看。” 说着她又努力解释道,“真的就只是看见,没有别的行为。” “你个姑娘家能有什么行为?”霍云霆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他不经意又看向还在门边看戏的李继白,不客气道,“还不走,等着睡这里吗?” 李继白佯装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果然是见色忘友,把奴家用完了就丢,还亏奴家大半夜赶过来,换来的就是这样毫不留情的抛弃!” 霍云霆的目光冷了几分,里面有明晃晃的威胁,李继白见好就收,折扇一收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看着顾言欢笑出来的模样,霍云霆颇为无奈道,“他就是这样,一天到晚没个正经。” 顾言欢却不这么觉得,她觉得五皇叔太冷了,身边能有李继白这个活宝在,平常也轻松一些。 房门被李继白随手就给关上了,秦月也回了自己的那间屋子,如今房间就只剩下了顾言欢和霍云霆两个人。 霍云霆把她拉到了自己怀中坐着,“今日玩了些什么?” 顾言欢怕撞到他,想要挣脱,奈何抵不过他的手劲,只得小心翼翼坐下来,闻言她眯眸笑了笑,“可多了。” 她细细数了她今日见了什么人,做了生命事。 其实这些霍云霆都知道,顾言欢身边的暗卫早就把这些告诉了他,包括她与霍彦涿的见面,和那个绾清阁的花魁。 “就没别的事了?”霍云霆意有所指。 顾言欢眨了眨眼,然后妥协道,“今日……我救了一个人。” 虽然说她是想找一个好的机会告诉霍云霆,但是那九十万两还是让她无比心虚,也不知道霍云霆付不付得起这个价。 说完后顾言欢猛地闭上了眼,“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求一句,别打脸。” 半晌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动静,随后她就感受到了贴着的胸膛上传来一阵阵低沉的笑声,她睁开眼看过去,就见霍云霆满眼笑意的看着她。 “你不生气?”顾言欢试探。 “生气。” 霍云霆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而又道,“但是你从不会做这种得力不讨好的事情,况且还是花这么大一笔钱就为了买一个人。” “说罢,那个人有什么用?” 不愧是她的五皇叔,顾言欢心中十分肯定及满意。 “她暂时没用,但是请五皇叔相信我,她以后会有很大的用处。” 想了许久,她也只能憋出这一句,难不成叫她说她上一世知道这个清阁能力很强,乃霍彦涿的一大助力,所有想要提前挖过来?还是说她看中了她的能力,那什么能力她又说不出来,而且,她又如何看到的? 想到这儿,顾言欢猛然反应过来,对啊,那霍彦涿是如何就发觉清潮这个人的?难不成真的只是靠运气? 不尽然,顾言欢不太想相信,她宁愿相信这是背后虞歌儿的计谋。 顾言欢不知道的是,就她这胡乱猜测,就是所谓的真相。 霍云霆沉默了许久,顾言欢想完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之后他还是没有开口,这让她霍云霆的心中咯噔一声,果然五皇叔不会相信这种敷衍的说辞。 正在她绞尽脑汁想别的理由时,就听见他开了口,“好,我信。” 顾言欢蓦然抬眼看向他,就撞上了一双无尽缠绵温柔的目光,里面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怀疑或者是防备,只有全身心的满满的信任。 突然顾言欢心中就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情绪突然就低落了下来。 霍云霆没想到他这个回答还能让她不开心,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温声询问,“怎么了吗?” ------------ 第141章:无条件相信 “还是说,你不信?” 不信我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你所有的话。 “不是。” 就是顾言欢突然想到,万一在将来的某一天,她因为不得已的事情向他说谎,但是五皇叔还是如现在这样一如既往的相信她,而导致不可逆转的结果怎么办? 顾言欢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所以想生硬的转移开来,“五皇叔,摄政王府拿得出这九十万两银子吗?” 说实话,她的确是比较担心这个,之前看那些贪官的家底名单上都没有这么多,何况是一直廉政好洁的五皇叔呢。 既然她不想谈这个话题,霍云霆自然也由着她,闻言他轻轻笑了笑,“怎么,不相信本王的财力?” 这下搞的顾言欢愈发好奇起来了,“五皇叔,摄政王府究竟有多少钱啊?” 九十万两区区不在话下,之前她问过被霍云霆给忽悠过去了,如今又想起来了这个问题,难不成,比京都首富还富有? “秘密。”霍云霆神秘的回答道,任凭顾言欢抓耳捞腮威逼利诱都没办法问出来。 “五皇叔你说嘛!” “五皇叔五皇叔~” “五皇叔!!!” …… 翌日。 晚睡的结果就是顾言欢又是起得最晚的那一个,霍云霆照旧上朝去了。 顾言欢打开门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然后抬眼看着太阳高照的天空不禁道,“今日天气这么好?” “对呀小姐,所有府中的人都在置办准备过岁旦呢。” 在不远处的秦月插话道,手中端了一盆水朝着她走了过来。 顾言欢看见她有些惊讶问道,“这么快就到岁旦了?” 秦月把水盆放在了房间的架子上,然后把毛巾打湿后就递给了顾言欢,“对呀,小姐莫不是糊涂了,昨日不是小年吗,再过几日就是岁旦了,府中需得早做准备。” 听见她这样说,顾言欢接过温热的毛巾梳洗了起来,一时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一年了。 真是岁月如梭。 “行,那等会儿我们也看看去罢。” 秦月来府中也有段时间了,后来她才得知府中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摆置装扮都是顾言欢一手促成的,因为她是顾言欢身边的人,因此那些人还万般请求她向顾言欢说一些好话,莫要再糟蹋摄政王府了。 但是初来乍到的秦月又怎么好意思,只能说,听天命尽人事。 梳洗过后,顾言欢就带着秦月径直朝着后花园走去。 她之前在这里重了许多的东西,如今已过几月,恐怕模样也早就有所初显。 果不其然正如秦月所说,一路上都有人在装扮着摄政王府的方方面面,要不是霍云霆吩咐的就是摄政王府历来的传统,前者恐怕不可能,如果是后者的话,这让顾言欢有些跃跃欲试。 “顾小姐。” 路上的人都朝着顾言欢行礼,见她走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苦涩和绝望。 看来,这次也逃不开顾小姐的魔爪了。 经过了一片密林,走进了一个小道,转过弯就到后花园了。 果真如顾言欢想象的那般,各种蔬菜长势极好,也许是应了季节的缘故,茼蒿和一些萝卜看模样定然已经成熟了。 想罢,顾言欢突然感觉一阵来劲儿,她看着秦月道,“你去找把铲子来。” 秦月:??? 还未待她问出口,就见顾言欢已经径直朝着种了萝卜的那块地走了过去,甚至还挽起了袖子有些跃跃欲试。 秦月心中为那些萝卜默哀了几秒,然后就转身替顾言欢寻铲子去了。 不一会儿秦月就带着两把铲子跑了过来,然而顾言欢已经等得不耐烦动手挖了。 顾言欢在手中哈了哈气,然后奋力拽住土面上的那一撮草使劲儿往外拔,使了九成的力气这才猛地把手中的萝卜拔了出来,还因此因为后坐力栽了一个跟头。 这下身上也沾了不少的泥土了,秦月见状赶紧跑了过去,“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想要吃萝卜可以让下人们来摘啊,你何必动这个手。” 秦月皱着眉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奈何因为冬季土壤潮湿,一些土已经黏在了顾言欢的身上,根本无法怕干净,况且今日顾言欢还是穿着的一件白色的长裙,如此看来就更是显眼了。 秦月有些后悔,后悔怎么没有在顾言欢起这个兴头之前就有眼力见的让她先换一身衣服再说。 顾言欢根本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她随手拍了拍身上,然后看着手中的这个白白胖胖的萝卜很是欢喜,“阿月,你看,这萝卜真大。” 秦月看过去,不得不承认,这萝卜确实很大,也不知道那些下人给喂的什么肥料。 顾言欢的两只手堪堪才能握住,泥土下那萝卜皮白得显眼,叫人看了就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又甜水又多的大萝卜。 “来来来,铲子呢?” 顾言欢彻底兴奋了,赶紧就拿起秦月身边的那个铲子就又就行动了起来。 有了铲子就方便了许多,用铲子松一松土,然后再拔出来,可比刚才顾言欢用蛮劲给拔出来不知轻松多少。 “你去拿个篓子过来,装着。” 顾言欢一边拔萝卜一边吩咐着秦月,秦月也没办法,只好认命的又拿了一个篓子来,跟在顾言欢的屁股后面捡她拔出来的萝卜。 大约一刻钟后,顾言欢就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着秦月手中她的成果很是满意。 篓子中大约有五六个又白又大的萝卜,看秦月抬得费力的模样就知道各个重量可不轻。 现在顾言欢知道心疼自己的婢女了,赶紧道,“你放下,叫人过来,然后送到后厨去。” 奉命召来的下人抬着这一筐萝卜朝着后厨走去,秦月刚想放松歇息一会儿就见顾言欢也跟在他们身后一并朝着后厨那个方向走。 秦月:? “小姐,你……要下厨?” 秦月试探开口,怎料顾言欢顺势就点了点头,笑出那一口白牙,“嗯,给五皇叔做萝卜汤喝。” “不然这些萝卜岂不是白拔了。” 秦月刚想说这萝卜汤也可以让后厨的人来做啊,就想到了顾言欢与王爷之间的关系,蓦然就住了嘴。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她也看出了许多东西,就像是顾言欢的身份和地位,恐怕早就已经被默许为未来的摄政王妃了。 ------------ 第142章:东坡肉 后厨是秦月第一次来,但是顾言欢可对此一点都不陌生,早在之前她就给霍云霆做过一道东坡肉。 想起东坡肉,顾言欢又有一点跃跃欲试,但是又想到那复杂的工序,当即就放弃了,太麻烦了,还是做萝卜汤罢。 “你们去把这个洗干净,然后送到我这里来。” 有了顾言欢的吩咐,后厨的那些人忙不迭的开始干活了,秦月跟在她身后随时做好准备,万一顾言欢不会做她还能委婉的提示一下。 毕竟她自小一人孤身在外,这些本领自然是早就会了的,萝卜汤也不在话下。 不过她还是小看了顾言欢,顾言欢很是利落的就开始准备那些配料,看样子,熟练得很,这让秦月有些惊讶,像她们这种富家小姐,不应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 但是看顾言欢的模样,并不像。 “有虾吗?”突然顾言欢冷不丁开口,让秦月一愣,“虾?” 她怀疑她听错了,为什么做萝卜汤要虾?? “对,虾。”顾言欢利落的把下人们洗净的萝卜切成了丝,然后擦了擦手就开始准备一旁的配料。 “奴婢去问问。” 秦月离开了一会儿,然后捧着一捧东西回来了,秦月有些不好意思道,“后厨的人说膳房只有这种虾了,如果是河虾恐怕要明日才能到。” 顾言欢掀眸看过去,意外的挑了挑眉,“不用,就这种。” 秦月手中捧的正好就是那种小小的虾米,因为方便于储存才得于在膳房存活。 “你去把这些洗干净,然后再带一点粉条过来。” 说完她顿了顿,“算了,粉条不要了,今日后厨准备的午膳是什么?” 秦月答道,“好像是有茼蒿菜、排骨……” 顾言欢打断,“那个排骨,炖好了吗?” 秦月赶紧又跑去问,然后跑回来气喘吁吁道,“说是已经炖得差不多了,不过仍旧差一些火候。” “那正好,你去帮忙舀一些出来,拿来做萝卜汤。”顾言欢嘱咐。 “好。” 顾言欢回忆着小时候娘亲做给她吃的萝卜汤,旁边有一个下人在烧火,这样方便了她许多。 起锅烧油,让秦月洗的小虾也被放置在了旁边,顾言欢一股脑就把这些都丢了下去,然后用铲子进行翻炒,翻炒之余又往下撒了些之前她就备好的调料等,最后加入一些清水。 “小姐,排骨来了。” 秦月手中端着一盅排骨,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顾言欢旁边,顾言欢掀开盖子闻了闻,那独属于肉类的醇香就说着盅内传了出来,直勾着心中的馋虫。 闷了一会儿后,顾言欢就把这盅排骨给倒进了锅里,然后盖上盖子满意的笑了笑,“再等一刻钟就可以出锅了。” 秦月看着有些艳羡,她们做的萝卜汤就真的只有萝卜而已,而顾言欢这个,不仅有肉,并且看汤里面的种类更是丰富得多,想必这个汤的味道也是极为香醇的。 等候之际,顾言欢百无聊赖道,“五皇叔回来了吗?” 这点秦月来的时候正好听说了,忙不迭道,“回来了,听人说直接就去了书房。” 顾言欢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噌噌一直冒热气的锅,直接掀开锅盖,热气陡然涌了出来,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伴随着热气的同时还有一股十分浓厚的香味一并浸入人的鼻尖。 里面有萝卜本身的清香,也有那排骨的肉香,再加上那些小虾米和各种调料配菜,闻起来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 “小姐,好香啊!” 秦月凑近嗅了嗅,没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虽然早膳她吃过了,但是如今闻到这个味道心底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顾言欢盛了一碗后放在托盘上,然后瞥了她一眼笑道,“行了,剩下的你们分了罢,我先去找五皇叔了。” “好!”秦月眼睛放光,目送着她走远,然后赶紧用一个小勺试了一口味道,瞬间被惊得眼睛睁大了几分,“真好喝!” 而另一边,顾言欢带着手中的这盅萝卜汤朝着书房走去。 叩叩叩。 “五皇叔。” 在里面批阅奏折的霍云霆抬头看向门口,门悄然被打开了一个缝,然后一张笑得明媚的脸就出现在了门框旁。 霍云霆眸中回暖,放下了手中狼毫笔,起身迎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他这才看见,她的手中还端着一个东西,自进来后,空气中就若有似无飘着一股属于食物的味道。 顾言欢俏皮的冲着他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掀开盖子后十分期待的看着他,“五皇叔你赶紧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哦?” 霍云霆有些惊讶,又想到了之前她亲手做的那个东坡肉,瞬间看向这盅汤心底也有了些期待起来。 “行,我尝尝。” 霍云霆顺势坐了下来,然后用旁边的勺子从汤盅里舀了一些出来,他浅浅尝了一口,热汤顺着舌尖滑向味蕾,又逐渐浸入四肢百骸,温暖了整个身子。 而其中霍云霆发现,这虽然是萝卜汤,却在里面有吃到一种奇怪的东西定睛一看,一个个鲜虾米也混在里面,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霍云霆见他神色间是止不住的赞赏,当即满意得笑弯了双眼,趴在桌子上看着他,“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还不错。”霍云霆弯了弯唇角,可是动作却很诚实的又喝了几口,顺便也喂了一口给顾言欢。 顾言欢就势喝下,眯了眯眸,歪头评价道,“真不错,不愧是我。” 霍云霆闻言轻笑出声,眸中宠溺,“哪有这样夸自己的。” “本来就是嘛。”顾言欢撅嘴,“这可是我一大早就幸幸苦苦熬制的。” 虽然是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可是这萝卜还不是她亲手挖的,所以这样说也没错! 顾言欢十分理直气壮了。 “好好好,言欢辛苦了。”霍云霆附和着她,然后在顾言欢的视线下一口一口的喝完了碗中的汤,末了擦了擦嘴。 “今日有何安排?” “嗯?”顾言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闻言想了一想,“今日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霍云霆眼中有轻微失落,不易察觉,“去见那个花魁?” ------------ 第143章:神机妙算 “五皇叔果然神机妙算。”顾言欢笑眯眯的看着他。 霍云霆颇为无奈道,“根据你昨晚说的,不难猜测。” 顾言欢点了点头,“那九十万两银子,五皇叔可曾送了过去?” “还未。” “那他们倒是沉得住气。”顾言欢十分惊讶,然后笑了笑,“那就交予我吧,今日我送过去。” 霍云霆轻声嘱咐,“万事小心,根据你那日所说,霍彦涿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昨日就有暗卫来报,说曾有几个人悄然跟在你们后面,然后被暗卫解决掉了。” “这不是有五皇叔你嘛!”顾言欢撒娇道,双眼笑得弯弯的,明媚耀人,让霍云霆的心软了又软。 “你这丫头。” …… 用完午膳后,顾言欢就带着秦月再一次踏足了绾清阁,这一次她们依旧是穿的男装,脸上蒙了一层薄纱,与之前那身装扮一般无二。 白日的绾清阁比之晚上要稍显冷清一些,基本上里面的姑娘在休息,或者是在做一些别的什么事情。 因此当顾言欢和秦月站在晚清阁门口之后,很容易就被里面的老鸨给看见了。 老鸨看见她们,脸上突然就扬起了笑容,“哎呦!这位公子,奴家可是等你们等得急了呀!可总算是来了。” 顾言欢看着她笑了笑,“放心,本公子没有忘记。” 然后她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这还是顾言欢晌午之后去账房里拿的,那个账房管事看她要一次性拿这么多银票还十分怪异的看了她几眼,确定是霍云霆批准的之后才一次性给了她。 拿到手之后,顾言欢才总算是对这九十万两有了一个概念,可以说,幸好是有银票这个东西,不然用银两的话,恐怕几箱子都装不完这九十万两,可够着绾清阁数一阵子的了。 “喏,都在这儿了,你清清。” “得嘞。” 老鸨满脸笑容的接过了这叠银票,然后清了清,十分满意的收进了怀里,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了之前顾言欢给她的那个腰牌,“公子,那这个腰牌就还给你了。” 紧接着她又意有所指的道了一句,“今日清潮姑娘正直空闲,公子可否要上去看看?” 这正中顾言欢下怀,沉吟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如此便上去看看吧。” 然后她示意旁边的秦月,秦月秒懂,从怀中掏出了一袋银两丢给了老鸨。 老鸨接过,然后风姿招展的就带着她们朝着二楼走去。 与上一次要的雅间不同,这一次她们是直接朝着清潮姑娘的闺房走去,一般待人接客都是在这儿。 到门口,然后老鸨轻轻的敲了敲了紧闭的房门,娇媚的道,“清潮,昨日那个公子又来了,快出来!” 说完后她就对着顾言欢笑了一下,然后不一会儿紧闭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清潮那张艳压群芳的脸又出现在了顾言欢的面前,不得不说就算是昨晚才见过,今日看过去也依旧被惊艳到。 较比之昨晚的淡蓝色长裙,今日她着了一身烟青色长裙,妆容淡雅,整个人呈现一种烟雨江南,窈窕淑女的模样,看着并不像是绾清阁那些胭脂俗粉的美人,倒像是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小姐。 清潮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老鸨的笑道,“这是自然,公子请进吧。” 老鸨见此,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给了清潮一个眼神就退了下去。 这一次顾言欢依旧没有让秦月进去,这是吩咐她守在门外。 门被关上后,清潮就款款走向了桌边,屋子里是与昨夜不同的香味,这种味道让顾言欢说不清楚,但是很好闻,也不刺鼻腻味。 “公子今日前来可谓是为了昨晚的事情。” 清潮慢条斯理的摆置着茶盏和茶杯。 顾言欢观察了周围一番,见清潮整个人就只穿了那一件长裙,外面并没有任何披肩,就知道她恐怕才醒来不久。 毕竟绾清阁的人总是昼夜颠倒,这点顾言欢也能理解。 闻言她走了过去道,“不错,本公子今日正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你考虑的如何?” “这件事容得小女子考虑吗?”清潮端起茶杯,递给了顾言欢,眉眼平静,“就算小女子不答应,公子不应该也有其他法子让小女子答应吗?” “不。”顾言欢摇了摇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当这件事就此作罢,那九十万两也不过是当做乐趣罢了,并不会再一次纠缠于你。” 清潮听闻有些诧异,她昨晚想了一晚上,甚至觉得昨夜的种种,可能都是这些人早就计划好了的,没想到她的回答倒是没有在她的预想之内。 顾言欢看她的模样,轻轻笑了笑,然后接过她手中的那杯茶抿了一口,“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这只是一个交易而已,我帮你解决你的困境,你帮我办事,交易完之后各奔东西,不再牵扯。” “难道不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吗?” 两人就桌前坐下,清潮迟疑了片刻又道,“你说你有摄政王作为担保,但是我又能如何相信,我帮助你做完那些事后还能清白脱身?” 顾言欢没有明确的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道,“这世上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亲人在世?” 清潮愣了一下,眉眼低垂,似乎有些伤感,“没有,自进了这绾清阁之后,便成了是死是活都要依附着别人的人,从来都做不得自己。” “虽然这句话听着不妥,但是我还是想说,既然你在世已无亲人,那么是不是能够清白脱身又重要吗?”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顾言欢认真的看着她,“无论在办事过程还是在之后,我都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绝不会让你丢了性命,但是在这之前有个前提。” 清潮看着她,顾言欢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发出轻轻的一阵响声,“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情都需要极具小心,并且需要与那些达官显贵周旋,所以如果你在这其中有异心,那么不会等着他们来解决,我会亲自动手,你明白吗?” 顾言欢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都说予了她听,她答不答应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清潮放于桌上的手攥紧,肉眼可见指骨都泛白了一些。 “不外乎就是跳出虎穴又入狼窝。”她苍白的笑了笑,“能够有一线生机也是好的,总比待在这里的好。” ------------ 第144章:无法言说 紧闭着房门被打开了,秦月看着一前一后走出来的人没有出声,而是利落的把手中的狐裘披风披在了顾言欢的身上。 出来后就见顾言欢朝着清潮笑了笑,“那就这样说定了,老鸨那边我会去向她赎身,你且安心的在这里等着就好。” 秦月闻言当即有些惊讶,她不知道昨晚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顾言欢就要为这个花魁赎身,不禁想到是否王爷也知道这件事情,心中有点异样。 清潮闻言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在秦月看来,比之前在场台上的那种笑真心许多,“如此那就多谢顾公子了,小女子在这里静候佳音。” 顾言欢带着秦月离开了那个地方,然后秦月这才找到机会,不解的询问道,“小姐,你真的要赎那个人?” “我看着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顾言欢不急不徐的道。 秦月皱眉有些着急,“可是您不是有王爷了吗?现在……现在还来……” 她的话有些吞吐,后半句似乎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是顾言欢却莫名的懂了她想说什么,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敲了敲她的头,“你在想什么呢?我赎她出来只是为了替我办事而已,这件事五皇叔也知道,不然我这银两是怎么来的?” “也是,小姐断然是不会有这么多钱的。” 这下叫秦月心中放心了不少,虽然她现在是顾言欢的人,但是有些事假如顾言欢做的不对,她还是会提醒的。 “那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秦月询问。 “去老鸨那里,赎身。” 待老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满是抗拒,“这可不行,清潮可是我们绾清阁的头牌,一般还未到时间是不给赎身的。” 顾言欢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顺利,但是对她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她随手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叠银票,“这里是五十万两,比她的赎身费不知高了多少,况且之前本公子付了九十万两买了她的初夜,这些钱加起来够买下你们整个绾清阁的了。” 顾言欢勾了勾唇,眼底颇为威胁的看着她,“你也知本公子是摄政王府的人,王爷想要的人,你也敢……” 她并没有把话说的很绝,就是为了给这个老鸨一分面子,这老鸨幸好也是识趣的人。 闻言她讪讪地笑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地就从房间拿出了清潮的卖身契,毕竟她只是一个平民百姓,皇权她惹不起,况且顾言欢说的也的确是事实,这些钱够买下她的整个绾清阁了,而如今她只是想要清潮这一个人而已,按理来说老鸨还是赚了,因此她也没有这么不识趣。 “公子,这就是清潮的卖身契了,您看看。”老鸨笑得十分谄媚,动作小心翼翼的。 顾言欢接过来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然后满意的收进了怀里,“这段时间就多谢老鸨照顾清潮了。” “哪里哪里,不敢当。” 老鸨扯了扯唇角,有苦难言。 收下这个卖身契后,顾言欢就带着秦月朝着清潮的房间走去,这一来一回也不过是一刻钟而已,所以当清潮看见顾言欢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老鸨会抓着她不放手,狗急跳墙也不会答应的,没想到顾言欢一出马,她这就被老鸨干脆利落的给送出去了。 想到这点,清潮的心里突然有一些伤感,不论到什么地方,她的存在对于其他人而言也不过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已,丝毫没有感情。 顾言欢没有发现她的那些情绪,而是把卖身契递给了她,“给,你的卖身契,你收好吧。” 清潮有些愣怔,“给我?” “不然呢?”顾言欢挑了挑眉。 “没。”清潮自嘲笑了笑,“你们这种不应当都是把卖身契放在自己那里,等我帮你办好事之后再给我吗?就这样给了我,你不怕我拿着卖身契就跑掉吗?” “你会吗?”顾言欢反问,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清潮沉默了一下,然后接过了那个卖身契,从头到尾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当着顾言欢的面前直接就把这张卖身契撕了。 顾言欢依旧是笑着看着她,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撕了也挺好的,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可是没有办法。” 清潮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的话,而是平静地看着她,“主人,现在我们应该去哪儿?” “主……主人???!!!!” 顾言欢满是惋惜的脸突然就僵住了,猛的退后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清潮,然后对上一双清澈又认真的双眼,这才知道她并不是开玩笑的。 就连秦月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改了口,看样子的确是下定了决心。 “你不用叫我主人,叫……就直接叫我小姐吧。”顾言欢赶紧开口纠正她,摸了摸自己衣服底下突然起鸡皮疙瘩的皮肤,“叫主人怪让人不适应的。” 清潮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从善如流的改口,“小姐。” 早在昨晚她就知道她是女儿身,所以她对此并没有惊讶。 顾言欢这才满意的点了下头,“走吧。” 顾言欢这才发现清潮早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她猜测可能是装的她自己的一些东西,因为她发现那个包袱连一身衣服都装不下,恐怕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带。 “就只有这一点东西?” 清潮轻轻的“嗯”了一声,“其他的那些东西都是属于绾清阁的,并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况且,你应该会给我买衣服的吧?” 她明亮又清澈的双眼看向顾言欢,顾言欢愣了一愣,这才笑了笑,“自然,到时候衣食住行我都会给你准备好,你不必担心。” 清潮点了点头。 一行三人直接就走到了绾清阁门口,清潮则是在那些姑娘们艳羡的目光下淡定的走了出去,毕竟能够真正地寻到一个良人,给自己赎身是多么幸运又值得高兴的事情,而在这万千姑娘中,这样的人很少,没有缘分的话,恐怕几载甚至十几年都不会有人将她们从这个阁中给赎出去。 况且还不论赎她们的那个人是否是真心的,有些人一旦出去,生命也就到头了。 ------------ 第145章:不会亏待你 顾言欢带着秦月和清潮走到了临沂路不远处的一处房产中,她们面前的是一座小院子,规格并不大,但是正好适合清潮一个人住,并且周围也不是很偏远,但也足够幽静。 “这处地方如何?”顾言欢看着她。 清潮直接就走了进去,进入院子之后,里面有一块小的土壤,适合种地,另一边有一棵大树,如今正值冬季,大树光秃秃的,倒是还看不清是什么品种。 再往里走就是一间前堂,里边有一间内室,确实就如外面看见的那个模样,只要好好打理一番,长住是的确可以的。 “多谢小姐。” 这是清潮发自肺腑的感谢,她看着顾言欢,眼底有着流光涌动,顾言欢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如今这里只是你暂时的住宿而已,事成之后我会帮你另寻出处,并且再给你一些钱财,够你生活后半辈子。” “只要你好好的替我办事,绝不会亏待于你。” 清潮站在院中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发自真心的笑容,“请小姐放心,小女子定当竭尽全力。” “你可会一些功夫?”顾言欢询问。 清潮摇了摇头,“并未学过,所以小姐如果是想找小女子带一些需要功夫的话,恐怕是小女子不能胜任。” “不用你去干那些,我到时候自会吩咐你。” 顾言欢说完之后,然后隔空喊了一声,“暗卫。” 清朝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看她的模样似乎并不是在喊她,或者是旁边的那个人。 秦月倒是知道顾言欢的身边一直都有暗卫保护。 突然就有一个黑影从不知道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单膝跪在了顾言欢的身前,“小姐。” 顾言欢看着他,吩咐道,“从今往后你就保护清潮,不需要再保护我了。” 暗卫神情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顾言欢见此再道,“这件事我会回府与五皇叔说的,你不必担心,照做就是了。” “属下听命。” 最终暗卫还是答应了,然后看了清潮一眼,又瞬间隐匿不见了。 清潮看了看顾言欢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如今她是替顾言欢办事,自然应当受到她的保护。 但是她还是轻轻的道了一句,“多谢小姐。” 顾言欢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叠银票,这让一旁的秦月有些诧异,她多看了几眼顾言欢拿银票的那个地方,猜测里面究竟放了多少银票。 顾言欢将银票递给了清潮,“这个你拿去购置基本的东西,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安排,先在这里住下一阵子,我有事情就会叫秦月过来告诉你,你到时候只管照做就是了。” 清潮接过,点了点头,又看向秦月,“那这位应该就是秦姑娘了吧?” 秦月可不敢再让顾言欢介绍,她上前一步点了点头,“对,我就是秦月,到时候我负责与你交接。” “好。”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就先走了。”顾言欢笑了笑。 “恭送小姐。” …… 回到府中后,顾言欢这才知,柳幺幺曾来找过她。 这顿时让顾言欢感兴趣了起来,前段日子她一直未曾见到过柳幺幺,还以为她为了避风头躲了起来不再作妖了,没想到如今才过一个多月,她就又冒了出来。 “她可曾有说过来找我,是所谓何事?”顾言欢询问管家。 管家摇了摇头,“柳小姐就是问了一句您在不在,老奴说不在之后她就直接走了。” 顾言欢沉吟片刻后又道,“那当时五皇叔在不在府中?” “当时王爷在府中。”管家答。 “那就奇怪了,她最近有什么事情。”顾言欢嘀咕,不过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刚想准备离开就被管家给叫住了。 管家“哎呦”一声,这才歉意的朝她笑了笑,“老奴差点给忘记了,当时柳小姐给了老奴一个东西,说是要转交给您。” “哦?”顾言欢有些好奇。 然后他跟着管家来到了储物室,然后管家把那个东西交给了顾言欢。 顾言欢看着手中的这一个黑匣子这才反应过来,柳幺幺是在允诺之前她无意间说的那句话。 ——到时候你再带一盒给我吧。 这一盒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血燕膏。 顾言欢将手中的盒子打开,下意识的后仰了一下,却没有如愿的那种刺鼻性气味传来,而是换成了淡淡的馨香,但是细闻还是能够闻出比之前的血燕膏一般无二的味道,显然是在这其中做了一些什么手脚。 而至于这一盒,顾言欢猜测恐怕里面并没有加那些致命性的东西,可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胭脂膏。 但是至于是不是还要交给李继白研究了之后才行。 秦月见她一直看着手中的这盒胭脂,心中微微疑惑,什么时候小姐喜欢这种胭脂水粉的东西了。 并且管家口中的柳小姐她也不认识,不过顾言欢没说,她也没有主动去询问。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了过去。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天,就迎来了岁旦,王府中的各种陈设摆置也都由下人们都装扮好了,在这其中自然也有顾言欢的参与,就如她所说,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好好的装扮一番王府。 这自然,那些下人们也都苦不堪言,只能任由顾言欢在这其中作乱,把王府搞得奇奇怪怪的。 不过这一次显然是他们误会顾言欢了,有了顾言欢的参与,这摄政王府却奇艺的变得好看了不少。 各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模样,走廊上一排排红色的灯笼和廊桥中间的凉亭被装扮得极其好看。 让整个王府都焕然一新,的确有着赋岁旦的模样。 不过他们要是想着自己在王府度过岁旦这一天完全就不可能,因为这一天正好宫中大摆宴席,皇帝宴请各路臣子进行赴宴。 摄政王府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当顾言欢看见的时候,还问了一句,“我需要去吗?” 霍云霆穿衣的途中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顾言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感觉自己问的废话,在之后她就去准备了,毕竟这次比之上一次的夜宴隆重许多,并且也是设在酉时,自然马虎不得。 ------------ 第146章:秘密出行 这一次的夜宴与上一次的差不了多少,不过也许是霍云霆解决了这件案子,在夜宴上,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嘉奖了他。 而霍彦涿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再次找茬,毕竟这件贪污案是众所周知,况且还牵扯到许多官员,让整个朝堂都大换血了一番,参与过的人不敢出声,没参与到的也不敢有微词,就怕哪一天自己也遭了罪,因此这一次是顾言欢参加的最和平的一次夜宴了。 大约亥时一刻,顾言欢就与霍云霆出了皇宫,准备回府。 但是走到一半会发现这并不是回府的路。 “五皇叔,这是去哪儿?”顾言欢眨了眨眼。 霍云霆还穿着夜宴上的华服,他看着她笑了笑,“秘密。” 既然他说是秘密,那么顾言欢也不好再问,只是心中隐隐的开始期待了起来,这让她想起了在之前五皇叔曾有一次带她去山谷中看风景,那么这一次会不会也是这个呢? 还没有等她再多想一会儿,马车就风驰电掣的行驶到了一个地方,顾言欢下车后发现车夫已经不见了,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并不像是那一次的山谷,而是一片平地,周围黑漆漆的,寒风阵阵。 “五皇叔,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呀?”顾言欢不解,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 霍云霆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拉着她走过了这片草地,然后往上看,有一个山坡上面放着几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顾言欢就见霍云霆打了一个手势。 突然,山坡上的那几个东西猛地往上窜出了一些什么东西,刹时间漆黑的夜空就被一道道火光给照亮。 火花混着火光,然后炸裂开来,又细细的分散成其他几个小火花,同时跳跃在天空,将寂静的黑夜照得透亮。 砰砰砰的声音响彻在周围,黑与白的对比煞是好看,惊艳了顾言欢许久。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这些烟火才安静下来,顾言欢这才反应过来,捂住砰砰跳的心脏,转过头看这霍云霆,双眸异常明亮,眼中甚是欣喜,霍云霆脸上挂着笑意看着她,“还喜欢吗?” “这是烟火?” 霍云霆点了点头,上前了几步,“这是之前从西域而来的东西,我这才发现世界上还有这么美的东西,所以也让你看一看。” 其实这就是之前霍云霆为什么要去军营的原因,而最后的笔试完全就是意外,不过结果却让他很是满意,不负所望。 顾言欢突然就湿润的眼角,然后扑过去抱住了霍云霆,闷声道,“我很喜欢,谢谢五皇叔。” “与我谢什么。” 霍云霆拉着她走到背风的地方坐下,岁旦的夜晚也是一片星光闪耀,只是这一次没有了那些萤火虫和一些亮丽的风景,但是却让顾言欢最为感动。 除了她的父母,还从未有过人对待她这个样子,这就是她上一世辜负了的五皇叔呀。 她难以想象上一世的五皇叔是怎么扛过来的,顾言欢的心脏一阵钝痛,然后倾身附上了霍云霆的唇,霍云霆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化被动为主动,封住了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毕,霍云霆搂着她轻轻道,“这段日子,其实我总感觉有时候会抓不住你,总感觉你心中有许多的事是我不知道的,你身上的变化让我诧异也惊喜。” “所以我有时候害怕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并不会受到你的喜欢。” 顾言欢静静地听着,心中暗流涌动,她温柔的看着霍云霆,“五皇说你不要多想,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你做的一切我都喜欢。” “真的?”霍云霆看着她。 “真的。” 顾言欢扑哧笑出声,锤了他一下,娇嗔道,“怎么,不相信我呀?” 霍云霆宠溺勾了勾唇,狭长的凤眼弯了起来,暖流温暖着顾言欢的整个心脏,让她又仿佛站在了最开始的那个位置,怦然心动。 “五皇叔,我想家了。” 顾言欢埋在他的怀中,有些闷闷出声,“我想爹娘了。” 霍云霆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轻轻“嗯”了一声,“好,那就回去看看罢。” 这是顾言欢第二次提及到想回去,比之第一次,这其中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第一次霍云霆总是找说辞推脱,这一次却是瞬间就同意了,顾言欢抬头静静的看着他,弯了弯眼,“真的?” “自然是真的。”霍云霆看向远处,轻轻叹了叹,“这么久了,也该让你回去看看了。” …… 他们昨晚没有在外面待多久就回了王府,而霍云霆也正如他自己承诺的那样,批准了顾言欢可以回府探亲。 只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让那些暗卫一同前往,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这点顾言欢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五皇叔因为朝堂之事是不可能陪她一起回去的,况且他们也没有完婚,根本没有身份可以让他回去…… 想到这儿顾言欢有点神游天涯,早在她得知五皇叔旧疾的时候就知道要完婚才能控制住他的旧疾,但是五皇叔却迟迟拿不定主意,这让她也有些焦灼。 一来是担心他的旧疾,二来就是,难不成这种话还要她亲自说??? 顾言欢的脸有些发热,那五皇叔会如何看待她?她岂不是就成了那种姑娘了。 这万万使不得。 顾言欢猛地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想法给摇出去,低下头专心的给自己收拾了起来。 年初三她就要启程了,这几日正好准备一下,顾言欢一想到很快就能够见到爹娘了,心中很是兴奋和欣喜。 上一世的种种她依旧历历在目,也因此,她绝对不可能放过霍彦涿,她与五皇叔尝过的滋味,霍彦涿也逃不过。 顾言欢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然后在秦月过来之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姐,这个你要带回去吗?” 秦月手中拿着一件披风,顾言欢随意的看了一眼,“嗯,带回去罢。” 秦月点了点头,然后把披风放在了箱子里,此次一行,她作为顾言欢身边的婢女,自然也是一并要回去的,所有在这之前,关于顾言欢的所有东西她都要置办好。 “顾小姐,柳小姐来了。” 门外的下人进来通报,让顾言欢收拾衣服的动作顿了一顿,“她来干什么?” ------------ 第147章:启程 之前的那盒血宴膏她已经拿给李继白化验过了,的确是正常的一盒胭脂水粉,与之前的那个血燕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东西。 这点完全在顾言欢的预料之中,如果这一次化验出来的有问题,她才是觉得柳幺幺傻得无可救药。 顾言欢停了动作,淡淡的对着下人道,“让她进来罢。” 不一会儿,柳幺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顾言欢正在收拾东西,不由得惊讶道,“言欢,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面对柳幺幺,顾言欢也只得挂上和煦的笑容,“没什么,就是久未回家,有些想念爹娘了,五皇叔心疼于我,这才答应我回家探亲。” “这不,就要启程了。” 顾言欢特意把“五皇叔”这三个字咬得极重,如愿以偿的看见了顾言欢突然变化的脸。 柳幺幺恢复了面部表情,笑了笑道,“听言欢这样说,我也想回家见哥哥了呢,不如我们一起回去?” 顾言欢动作一滞,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挑了挑眉道,“我记得不令兄如今不是不在淮州吗?” 柳幺幺脸上笑容僵了僵,“这不是已过岁旦,所以哥哥也回来了嘛,况且就算是哥哥不在,我也能看望一下爹娘嘛!” 这下没法子的,顾言欢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行罢,我们明日辰时就会出发,届时你不要迟到就好,马车可不会等你的。” “好好好。”柳幺幺得逞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就出了房间,“那我就先回去收拾行囊了,言欢明天见。” 待她走后,顾言欢的脸才拉了下来,兴趣缺缺的坐在了桌子旁边,秦月见状,十分好奇的看着她,“小姐不喜欢那个柳小姐?” 顾言欢没有说话,只是眼皮子掀了掀,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这就让秦月有些疑惑了,“既然小姐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答应与她一同回去,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对呀,就是添堵。”顾言欢懒洋洋道,“这无趣的路上总要找点乐子才是,不然岂不是太无聊了。” 这一次也是顾言欢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一同回去,到底是有什么阴谋,是否又是虞歌儿授意的?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想要知道这些,就必须让柳幺幺跟在身边,所以这也是顾言欢答应的原因。 不过这些柳幺幺并没有给秦月说,只是敷衍了一句就作罢。 有了期待,一天总是很快就能过去,翌日天还未亮顾言欢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而秦月比她还早,如今不过才卯时而已。 顾言欢用过早膳后就待在院子里看书打发时间,可能是昨晚睡得早,今日才醒得这么早,还将秦月都惊讶到了。 但其实顾言欢有自己的私心,她想见过霍云霆之后再走,至少到时候缓解一下思念之情。 很快就到了卯时三刻,距离辰时不过也只有一刻钟。 此时的顾言欢和秦月已经站在王府门外的,早上的风总是格外的冷一些,所有顾言欢身上大大小小的围着许多保暖的东西,手上还抱着一个汤婆子。 顾言欢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就等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不过也没有让她等多久,很快霍云霆的身影就从远方逐渐靠近。 “五皇叔!” 顾言欢赶紧跑过去,没刹住车扑进了他的怀里,霍云霆堪堪接住她,溺宠的揉了揉她的头,“怎么在外面等着,冷不冷?” 顾言欢摇了摇头,“不冷,就是想早点见到五皇叔。” “你啊。”霍云霆轻叹,不过眉眼间更柔软了几分,她抱着顾言欢回到了马车让,“行李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 “吃的呢?” “五皇叔,路上有客栈,而且阿月带了一些干粮的。” “保暖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带了。”顾言欢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霍云霆,“五皇叔,你怎么今日这么婆婆妈妈的。” 霍云霆一瞬不瞬盯着她,心中道,还不是一想到这么久都见不到你心中不舍。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霍云霆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揉了揉顾言欢的头,“还不是担心你,好了,该上马车了。” 顾言欢点了点头,眉眼间都是笑意,然后她转头看了看四周,皱了皱眉,“柳幺幺还没来?” 秦月摇了摇头,“还未到。” 昨日都说辰时了,结果她还是来迟了,顾言欢心中有些厌烦,不过也有一些隐秘的高兴,至少能让她与五皇叔多相处一阵子。 不过说曹操曹操就到,很快,就从左边驶过来一辆马车,比之顾言欢这辆马车有过之无不及,整体看上去极尽奢靡,无意中就可以看出霍云霆攀比的心理。 马车上的挡帘被掀开了一个缝,柳幺幺在其中露出了一个头,“言欢。” 叫完后她似乎这才看见旁边的霍云霆,赶紧就下了车对着霍云霆行了一个礼,“王爷。” 霍云霆压根没正眼看她,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不过柳幺幺也不在意,原本在之前那件事后她就对霍云霆产生了一丝恐惧的心理,所以他不搭理她正和她意。 顾言欢见柳幺幺来了,心中有些惋惜,不过的确也不好意思在这里腻歪太久,她看着霍云霆轻轻道,“五皇叔,我走了。” 霍云霆一瞬不瞬看着她,点了点头,薄唇抿得紧紧的。 说完后顾言欢也不再留恋,径直上了马车。 这一次没有霍云霆在里面,所有秦月也一并跟了进去,这才发觉,坐在里面完全跟外面是两个样子,不禁就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真好。 两辆马车携裹着寒风一路朝着城外驶去,霍云霆望向马车的背影良久,最终还是被姗姗来迟的李继白给喊回了神。 跟在李继白身后的还有褚淮南,两人看着愣神的霍云霆都不由得淡淡笑了笑,“舍不得你倒是跟着去啊?” 李继白调侃,死猪不怕开水烫,霍云霆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表情立即就回府了往常那般冷淡的模样,“吩咐你们的事办得怎么样?” 边说边朝着王府里面走去,李继白跟在他身后冲着褚淮南挤眉弄眼,这才答道,“我们出马,一个顶俩,自然马到成功!” ------------ 第148章:瘟疫 “小姐,前面就是先河村了。” 她们一路上已经走了三日了,现在快要入夜了,准备寻一处地方下来休息休息。 原本在顾言欢的计划之中,她们此时应当是在一处客栈里,而一日前,柳幺幺因为路途劳累,死活非要在一处休息一阵子,这才导致计划有变,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村庄有客栈了。 不过这恐怕只能是顾言欢的痴心妄想。 马车缓缓驶过了先河村的石碑,周围杂草丛生,虽然正直冬季,也不应当如此凄凉才是。 顾言欢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秀美紧蹙,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 越往前,就越能看见整个村庄都仿佛是被荒废了的模样,但是不应该呀?早在之前顾言欢也来过这个先河村,那时候这个村子依旧是繁荣的模样,断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周围逐渐被黑暗笼罩,顾言欢她们不得不就近寻了一户人家下了马车,如今客栈是找不到的,只能找这些村民的家碰碰运气了。 也不知是不是顾言欢的错觉,她总是感觉整个村庄都仿佛是雾蒙蒙的,总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笼罩着她,就好似没有生机一般。 想到这儿顾言欢吓了一跳,连忙摒弃了这个想法,毕竟说一个村庄毫无生机,无疑是在咒这村庄里的人,顾言欢赶紧在心中道歉。 几人下了马车后就径直走向了一户人家的门口,顾言欢这边三个人,柳幺幺那边三个人,这还是顾言欢及时与柳幺幺说的,不然还不知道柳幺幺路上得带多少人一起走。 叩叩叩。 马夫敲了敲木质门,高声喊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半晌没有动静,就在顾言欢他们放弃之时木门“嘎吱”一声就响了一下,然后被打开了一条缝,顾言欢期待的看过去,就见那个人打开门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一般恐惧的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让顾言欢二丈摸不着头脑。 一连几次都是这样,柳幺幺逐渐不耐烦了起来,“这是什么破地方啊?!他们见了我们跟见了瘟疫起的,怎么,我们长得很难看吗?” 至少柳幺幺也是识趣的人,不会把罪怪在顾言欢她们身上。不然顾言欢指不定怎么怼她,还不是因为她,她们一行人才面临这等境地。 眼看着就要到酉时了,顾言欢皱了皱眉,这次挡在了车夫的前面率先亲自敲门。 “有人在吗?” 叩叩叩。 “有人在吗?”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张老态的脸,看样子似乎是一个老嬷,她上下打量着顾言欢。 顾言欢见她没有立即关门,有些期待道,“老嬷你好,我们前往淮州的路上耽搁了一阵没有找到客栈,如今夜已深,不知可否在您这儿借住一晚,我们会付钱的!” 也许是顾言欢的话太过诚恳,老嬷看着他们一行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们不该来这儿的。” 顾言欢他们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个。 不过这个老嬷还是让出了位置,打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马车被车夫门牵到了不远处的一处草棚里拴着,虽然说这个村庄看上去没有多少人不用担心被盗,但是万一呢,毕竟他们全部的身家可都在马车上,所以车夫门两人轮岗守着。 而顾言欢和柳幺幺几人进了屋子里,老嬷颤颤巍巍地拿着一盏油灯点上,然后带着几人走到了里堂。 里堂里只有两个房间,老嬷自己肯定是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正好就是顾言欢她们的住处,柳幺幺见到如此捡漏的环境脸都要黑了,刚想发作就被顾言欢警告的瞪了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的走开了。 “老嬷,方才你说的‘你们不该来这儿’是什么意思啊?” 顾言欢凑近询问,笑得很是乖巧,装作不经意继续道,“而且我发现这一路来,村民并未见到,各家各户门都是紧闭的,就算敲了门那些人也是看了我们一眼就又关上了门,仿佛我们是什么瘟疫似的。” “难不成如今的先河村不允许外人进入了?”顾言欢疑惑,“可是之前的先河村就不这样啊!” 老嬷看了她们几人一眼,然后幽幽道,“你们还不知道罢?不然也不会在此地逗留了。” “这先河村,感染了瘟疫。” “准确来说,应该是猪瘟。” 几个人脸色大变,除了顾言欢之外,其余人都不约而同的退后了几部,老嬷见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原本只是平常的猪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无法根治,一开始还有游行大夫医治,到后来,大夫也感染了这猪瘟,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整个村子百分之五十的人都被感染了。” “没有大夫敢来我们村,也因此,没人可以救我们,就这样,先河村荒废了下来。” 老嬷说着眼中有泪,似乎想起以前先河村繁荣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就这个样子了,的确令人伤感。 “那你们为什么不搬出这个村子呢?”顾言欢皱眉,“再待下去,不就是继续传染然后继续死人吗?” 老嬷看了她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小丫头不会懂的。” 然后她似乎并没有了想说的欲望,起身就拿着油灯走出去了,“今晚之后你们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村庄罢,如今这个村庄活人是待不了了,过不了多久,就连村口这里恐怕也会被传染过来。” 顾言欢看着她消瘦的身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她还想问“为什么朝廷没有派人来解决这件事呢?” 但是后面她又突然想到,只是一个村子而已,帝国如此之大,皇帝又怎么能顾得过来。 顾言欢颇为有些伤感的沉默了下来,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猛地就被柳幺幺打断了思绪。 “这个破地方怎么这样?!我们难不成还要再待在这里吗?!”柳幺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顾言欢冷冷看了她一眼,“难不成你想出去被冻成冰块吗?” 虽说如今开始回暖,但是在外面待一晚上还是不好受,柳幺幺见此,纵然心中愤愤不平,也闭了嘴不再说话。 ------------ 第149章:无比想念 “如今也不可能出去再找地方了,就且安心先在这儿待一夜。” 顾言欢沉声,她看了秦月一眼,示意她去关门。 “当时要不是因为你而逗留了一夜,如今我们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呆着,所以你最好老实呆着,不要惹事生非。” 顾言欢瞥了柳幺幺一眼,语气算不得好,毕竟这一路上这个女人的确麻烦不断,让她想要演戏的心都给杜绝了。 秦月关好门后,就拿着从马车里带过来的一些棉被和御寒的东西铺在了这个房间的一个角落,这是顾言欢吩咐的,毕竟这个房间那唯一的一张床铺看起来并不是很干净,她也懒得跟柳幺幺抢,干脆就在地上对付一晚。 柳幺幺见此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趾高气扬的吩咐着她随身的丫鬟帮她准备着休息的地方。 她们随便吃了点干粮就准备休息了。 躺下的那一刻顾言欢才反应过来,之前听那个老嬷说的话,脑海中那灵光一闪是什么。 上一世好像就是正直冬季,全国各处感染瘟疫,然后五皇叔受命前往解决这件事,但是在途中不幸感染了瘟疫,而那一世的自己在干什么呢? 顾言欢想到那个时候自己似乎在与五皇叔闹别扭,听说他感染瘟疫后,心中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并且对此不管不顾,一心只在霍彦涿的身上。 而后来的五皇叔呢? 她听说霍云霆虽然感染了瘟疫,但是自己硬生生给扛过来了,想到上一世五皇叔消瘦的模样,顾言欢再一次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黑暗中她咬紧了下唇,脑海中那属于霍云霆的脸清晰的印在心底。 这次她一定,一定,一定会陪在五皇叔身边的,谁也阻止不了她。 这一夜每个人的心中都或有或无有着心事,天才微微亮的时候顾言欢就睁开了双眼,而一旁的秦月早就醒了,应该说是只睡了一会儿,毕竟任凭谁说待的这个村子正瘟疫横行谁也都睡不着觉。 秦月见顾言欢起来了,摸着黑也爬了起来悄悄喊了一声,“小姐。” 顾言欢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我先去洗漱,你把她们叫起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说完后她就走了出去。 而秦月看着依旧睡得正香的柳幺幺和她的婢女,有些棘手,不过还是毅然决然的走向了那个婢女,叫醒她然后再让她叫醒那个柳小姐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出门洗漱的顾言欢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把暗卫叫了出来,她看着面前的这个暗卫严肃道,“这个村子的现状你也应该看见了,现在你就立即赶回去告诉五皇叔,必须得尽快,瘟疫一旦爆发恐怕会殃及到许多地方。” 暗卫冷肃的表情没变,“王爷只让属下保护您。” 顾言欢皱眉,瞪了他一眼,“你去了再回来不就行了,而且马上就要到淮州了,这一路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而瘟疫这件事刻不容缓,必须得尽快让五皇叔知道,不然到时候涉及的就是许多人!” 顾言欢声音冷了下来,“既然他派你保护我,那么这就是我的命令!” 暗卫沉默半晌,最后还是低了低头,“属下听命。” 下一瞬,他就不见了踪影。 顾言欢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不是她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而是瘟疫这个东西,自古以来就是非常棘手的事情,一旦消息落后处理不好就会死很多人,那是顾言欢绝对不想看见的事情。 况且,既然如今让她提前遇到了,那么必然就是天意使然。 她回去之后就被柳幺幺叫住了,柳幺幺凑过来,“你干什么去了?” 顾言欢刚想怼回去就想到了她们两个如今的关系,忍了忍这才缓声道,“让人带信回去了,这里瘟疫横行,如果不提前控制住那么必然会传染到其他地方,到时候恐怕京都也不能幸免,就将会是生灵涂炭的模样。” “哦。”柳幺幺不感兴趣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走开了。 顾言欢也不怕她做什么,毕竟这件事不是关系到谁的利益,而是生死存亡的事情。 一行人准备妥当之后,顾言欢就直接去找了那个老嬷。 “老嬷,我们就先离开了,你放心,到时候朝廷肯定会派人来解决这件事情的。” 顾言欢温声安抚着她,就见老嬷眼角微微湿了湿,然后点了点头。 如今顾言欢也不知说些什么了,告了别之后就上了马车离开这个先河村了。 上一次她经过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模样,如今也不过一载罢了,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唏嘘又怅然。 一路上顾言欢的在想这件事情,倒是柳幺幺,后面却突然变得沉默了下来,让顾言欢还有些不适应。 “还有几日到淮州?”顾言欢询问。 马夫回答,“大约还有一日。” 那其实他们差不多到淮州的时候,暗卫也应该把消息带给了五皇叔。 顾言欢这一路上都心事沉沉的,只有真正到了淮州后,这才放松了下来。 较比之五皇叔他们那边正值冬季寒冷的天气,淮州这边则是温暖得许多,甚至顾言欢觉得,大多带来的衣服都可以不用穿了。 马车一路行驶进了南宁城,周围人声鼎沸,与之前的先河村相差甚大,完全是不同的两番场景。 “小姐,这里好热闹呀!”秦月有些兴奋的看着周围,各色小摊吆喝声从老远的地方都能听见,而这南宁城更是鲜花之城,还未靠近就能看见各种各样的鲜花竞相开放,仿佛让人像是置身于百花齐放中,感叹春天是否又在这里扎了根。 不仅仅是这些繁荣昌盛的模样,见那个路人门一个两个脸上的笑容都无比真实,这让秦月好奇不已,这里比京都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欣欣向荣又没有那些权势滔天的样子。 “那可不。” 顾言欢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脯,这里还是像她走之前的那一样,顾言欢的眼角微微湿润,突然就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想要见到她的爹娘,想要见到她的哥哥们,想要对他们述说她的思念。 很想,无比想。 ------------ 第150章:远南侯府 “小姐,到远南侯府了。” 远南侯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顾言欢坐在马车里有些忐忑,许久未回来,颇为有些近乡情怯一般,让她有些瑞瑞不安。 柳幺幺早在另一条街道的时候就与顾言欢分道扬镳了,如今只有顾言欢这一辆马车。 许是门口的侍卫见这辆马车一直停在这里,直接就走了过来,他们眼中有着警惕,冷声道,“什么人?远南侯府不是闲杂人等可以停留的,赶紧速速离开。” 车夫有些赫然,看了看在马车里面一直没有动静的顾言欢,又看了看冷着脸的侍卫,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月看着顾言欢这般模样,没有催促她,其实这种感觉她懂,有时候出门久了,再回到家总有一种陌生不自在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在见到熟悉的人之后,就都成了过往云烟。 “是我。” 顾言欢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句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她今日是一身淡蓝色长裙的模样,与之前清潮的那身装扮有些相像,不过要更为精致柔软一些,映衬得她整个人都像是那些闺家小姐一般,不过顾言欢也的确是。 两个侍卫由原本茫然的目光变为尊敬,又逐渐变得震惊了起来,“四……四小姐?” 似乎是不确定,但是语气依旧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顾言欢冲着他们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嗯。” 侍卫们赶紧就单膝下跪道,“四小姐好!是属下们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四小姐!” “无碍。”顾言欢温声回复,因为是远南侯府,她看这些侍卫们都亲切许多,“爹娘……可否在府?” 她有些紧张,眼底也有着期待,上一世她回来之后见到的就是府中所有人的尸体和一场将远南侯府化为灰烬的大火,她崩溃过,也撕心裂肺过,可是那些人都不会再回来了,也因此,她对霍彦涿的恨意刻入了骨髓,让她往后的日日夜夜都被绑在这无尽的噩梦里面。 其中的一个侍卫似乎是很兴奋,见此他点了点头,“在的,侯爷和夫人都在府中,如果他们知道小姐您回来了,一定非常高兴!” “前几日夫人还曾念叨过小姐呢。”另一个侍卫忍不住道。 “是吗?”顾言欢低喃,眼眶微微湿润,“那就带我进去罢。” 两个侍卫替顾言欢打开了远南侯府的大门,里面的场景全部都是顾言欢记忆中的模样,那一桥一廊,那些花草树木,房屋楼阁,都是顾言欢熟悉的样子。 侍卫赶紧拉住了一个侍女道,“快去禀告侯爷夫人,就说是小姐回来了!” 侍女愣了愣,然后看向了站在侍卫后面笑得温柔的顾言欢,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朝着她行了一个礼后就赶紧朝着内堂跑了过去。 其实顾言欢在远南侯府中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人,因为她上面有三个哥哥,爹娘也是辞去官位后在南宁城定居,所以她的出生必定就伴随着无尽的宠爱,况且她以前也的的确确是能够讨得府中所有人喜欢,都纵容着她,直到遇到霍彦涿后,这一切都仿佛是变了一条轨迹。 她没有等多久,就远远看见了从廊桥那边奔跑过来的两人,其中一个一直在催促另一个,互相打骂,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对恩爱幸福的老夫妻。 “言……言欢?” 顾夫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言欢,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不敢再上前了,似乎是怕她看见的都是一场空影。 原本还能忍住的顾言欢在看见她之后就彻底忍不住了,鼻尖发酸眼眶湿润起来,跑过去直接就扑进了顾夫人的怀里,“娘亲!” “娘亲娘亲娘亲!!” 顾言欢抱着她一直撒娇,尾音甚至带了一些哭腔,让顾夫人的眼眶也不禁红了回来,她伸手把顾言欢抱在了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的背,“真的是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旁边远南侯的眼眶也微微有些湿润,他依旧俊朗的脸上满眼都是慈爱,一并拍了拍她的背,“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万一我们不在家可怎么办?” “爹爹!”顾言欢娇嗔的看着他,转而揽住了他的手臂,“这不是忘记了嘛!而且五皇叔好不容易放我回来,哪有时间写信。” 谈及霍云霆,远南侯的脸色有些微变,顾言欢察觉到了,赶紧就转移话题,“爹娘,我这一路上奔波的,什么都吃不好,你们看看都瘦了。” 说着她就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果不其然顾夫人和远南侯皆露出心疼的模样,赶紧拉着她朝着里面走去。 “快来快来,为娘给你做点好吃的。” 顾夫人赶紧拉着她,顾言欢露出得逞的笑意,然后抱着他们撒娇,“那我要吃东坡肉,你亲手煮的那种。” “好。”顾夫人宠溺道。 差不多到了酉时的时候才吃上这一道东坡肉,还是那熟悉的味道,顾言欢觉得自己上一次做的肯定没有娘亲这一次做的好吃,也不知道五皇叔吃的习不习惯。 突然她就想起了霍云霆,明明他们才分开不久,让顾言欢心中有些恍然,不知道五皇叔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顾夫人期待看着她。 顾言欢连忙回过神,然后夹了一个块东坡肉塞进嘴里,吃得眯起了双眼,然后给了顾夫人一个大大的拇指,“还是娘亲做的好吃。” “就你嘴贫。”顾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旁边顾巍也不禁笑了笑,“要不是今日你回来,为爹也吃不上你娘亲的这道菜。” 顾夫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顾言欢看着他们的互动心中一阵温暖,这才是她的家呀,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家。 “对了,怎么没有见到哥哥们?”顾言欢好奇的朝周围看了看,“他们都还未回来吗?” 顾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然后叹了一口气,“对呀,你大哥如今还在镇守边疆,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你二哥更是,自从出去游学后就再也听不见他的风声,不过好歹他们两人时常会寄信回来,以表思念。” “那三哥呢?” “你三哥说是要出去寻找什么人,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 顾言欢嘟嘴,“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结果他们都不在。” 顾夫人笑了笑,“就让他们后悔去吧!” ------------ 第151章:娘亲的担心 “好饱。” 顾言欢摸了摸肚子,然后被顾夫人轻嗔着拉了下来,“姑娘家不要做这种动作。” “好好好,都听娘亲的。”顾言欢谄笑。 酉时过去之后,顾巍因为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就先离开了,而言欢则是被顾夫人带到了她曾经的闺房当中。 “哇,这些东西娘亲你居然都还留着。” 顾言欢满脸兴奋的拿着一幅刺绣,这是她十二三岁那年做的第一幅刺绣,因为是被顾夫人逼着做的,并且也是第一次做,所以这幅刺绣刺得歪歪扭扭的,看着极其丑陋,但是后来顾言欢却没有把它丢掉,而是放在了一个妥当的地方收藏。 她原本以为娘亲竟然是已经把它丢掉了,没想到竟然还在。 顾夫人看着她手中的这幅刺绣,温柔的笑了笑,“娘亲怎么可能把你这个东西扔掉呢,那可是你第一次做的东西,极其具有收藏价值,之,你爹爹还想要过去了,要不是为娘拦着,恐怕这东西已经摆在他的书房了。” “没想到爹爹的癖好也如此奇怪。”顾言欢大笑出声,然后又看了看房间其他的陈设摆置,感慨道,“还是与我走之前一模一样,一点灰尘都没有。” 听她谈及之前,顾夫人的脸色有一些奇怪,然后她拉着顾言欢坐到了桌子旁,神情有些凝重,“言欢,你告诉娘亲,那个摄政王有没有欺负你?” “当初他背着我们把你带走,并且写信嘱咐会好好照顾你,要不然我和你爹爹恐怕就要上京抢人了。” 顾言欢眨了眨眼睛,想到了以前的那些事情,然后抓住顾夫人的手,软了软语气道,“我皇叔待我极好,你们放心吧。” 顾夫人听此,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当时要不是你说你心甘情愿跟着他走,恐怕你的那些哥哥们早就上去讨回公道了。” 顾言欢笑了笑,哥哥们对她的宠爱她一直知道,恐怕哥哥们的确做得出来这种事情,这一次回来就是有一些惋惜,哥哥们并不在府里,不然恐怕会更热闹一些。 “对了,言欢,这一次娘亲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顾言欢愣了一下神,“您说。” “这一次你回京,为娘也想跟着你一起去,想看看那个摄政王是否待你很好,如果是真的那么为娘也就放心了。” 顾夫人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顾言欢见此,蓦然就湿了眼眶,她埋在顾夫人的怀中闷声道,“我巴不得您跟着我一起去呢,这样我就能天天见到娘亲了。” 从小其实顾言欢都没有被顾家夫妇严格的管束过,别人家的大家闺秀都要学刺绣,学礼仪,做足大小姐的做派,并且她的那些哥哥们也都个个宠着她,帮着她避开她不喜欢的事情,或者是做一些她开心的事情,逗她笑,逗她开心。 所以从小顾言欢就不缺宠爱,并且乐观大方,较比之那些闺家小姐,有着一丝独属于自己的见解和爽朗。 而自从遇到霍彦涿之后,这一切都变了,她变得不像她,也让哥哥们和爹娘都失望了,最后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这是她上一世最为痛苦又后悔的事情。 而如今,娘亲的这句话,突然让她的鼻尖有些酸涩,想必这是她与爹爹相商很久之后才决定的事情,然后才来征询她的意见。 “你呀。”顾夫人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温柔叹声道,“我们还以为你出去了这么久就不会亲近爹娘了呢,看样子你还是与以前一样。” “娘亲怎么会这么想?”顾言欢撇嘴,然后收紧了胳膊撒娇,“爹地娘亲一直都是我心中最温暖的地方,我在京都的时候就很想你们,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回来。” “怎么突然这么肉麻了。”顾夫人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巴不得远离我们呢。” “您都说了那是以前嘛!”顾言欢轻笑出声。 母子两人唠家常,唠到了亥时之后,顾夫人这才离开了她的房间。 顾言欢一个人躺在床上,周围都是她熟悉的味道,心中无比安心。 秦月自进府之后,也许是顾夫人爱屋及乌,待她也不如普通婢女一般,也安排了一间房让她居住。 这次真的是一夜无梦,也是顾言欢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因为前些日子舟车劳顿,所以今日顾言欢起得有些晚,刚起来就有几个丫鬟伺候着她梳洗,并且伴随着那熟悉又好闻的鸡汤味。 “来,尝尝,为娘亲自煲的。” 顾夫人让身后的丫鬟将鸡汤放在了桌子上,一并的还有其他几个特属于南宁城的小菜,让顾言欢无比亲切。 顾言欢赶紧坐下舀了一碗汤,轻轻尝了一口,霎时惊喜的睁开眼看着顾夫人,“真不愧是娘亲亲自煲的,味道就是比外面的不知道好多少。” “好吃就多吃一点。” 顾夫人看着她,满脸都是慈爱。 吃完后,顾言欢就带着秦月上街去游玩了一番。 “小姐,顾夫人和侯爷待你真好。” 秦月感慨,心中无比艳羡,她极少见到这种亲情浓厚又家庭和睦的人家了。 像似在京都那个地方,这种大户人家一般都会取很多房的小妾,并且各枝各脉都争风吃醋,让整个大宅都不得安宁。 又或许是亲情淡薄,几乎不会有这样温情的存在。 所以顾言欢这种家庭氛围,让秦月着实艳羡又惊讶。 顾言欢走在前面,她们身后跟着两个侍卫,这是顾夫人美名其曰,想买什么东西都买回家,有他们可以帮忙拿着。 顾言欢笑了笑道,“所以我很庆幸。” 她在心底默念,很庆幸这一世没有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能让她还能享受到这种亲情。 也许是远南侯府的侍卫太过于引人注目,一路上顾言欢都会遇上打招呼的人。 “这是侯爷府的小姐罢?” “应该是的,应该是的,她小时候可喜欢到处跑了。” “没想到她现在都这么大了,长得也亭亭玉立的。” “你可别说,顾小姐比那些大家闺秀都要长得精致呢!” “那是那是,也不知许了婚配没有?” 顾言欢难得有一些羞躁,动作都快了几分。 ------------ 第152章:爹爹 “没想到小姐您这么受欢迎啊?” 秦月有些挪愉,顾言欢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小时候因为她太过活跃,所以南宁城的许多地方她都蹦跶过,也因此,那些人几乎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所有对她比那些闺家小姐更为亲切。 这一路上,顾言欢还未买什么东西就收到了那些热情的百姓们送的许多,两个侍卫都快抱不住了,顾言欢这才打消了继续逛下去的想法回了侯府。 再逛下去恐怕那些东西他们四个人都不一定能拿的住。 顾夫人见她回来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外面的时候她也听说,不由得调侃她道,“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姐呀,许了婚配没有啊?” “娘亲!” 顾言欢的脸红了红,赶紧跑过去抱住她的手臂埋怨道,“连娘亲你也笑话我!” “怎么会。”顾夫人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这不是为娘看我们家言欢这么受欢迎心中很是欣慰吗。” “哼。” 顾言欢耸了耸鼻尖,眼中没有责怪只有明晃晃的笑意,“爹爹呢?” “他正在训练场呢。” “我去看看!”顾言欢眼睛放光。 小时候因为哥哥们经常被顾巍拉着练武,所有有时候顾言欢也喜欢在旁边看着。 她不是看他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而是看顾巍如何教训她的哥哥们。 大哥一般性子较为沉稳,爹爹让他练武他也就努力练,并且也有着一个参军的心,所有基本上三个哥哥中就属大哥最为勤奋刻苦。 而二哥,从小就一直想要从文,远南侯府甚至还有一间独属于他的藏书阁,原本爹娘见此还有些欣慰,以为侯府会出一个文官。 那曾想到了科举的年龄,二哥竟然是拒绝科举而选择出门游学,被顾巍一阵好打,也气得顾夫人几天都没吃得下饭。 奈何这三个哥哥都是各个倔强的性子,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也因此,二哥没有跟爹娘僵持多久,爹娘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大哥去替二哥求情,毕竟以后家业有他接管,自己的弟弟想干什么都随他去,爹娘这才勉强同意了,这也是后来顾言欢无意中知道的。 而三哥,对顾言欢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因为三哥与她的年龄差并不大,所以基本上她也与三哥要玩得好一些,上天入地各种地方都有他们两个的足迹,因此他们两个感情最为深厚。 可是…… 上一世三哥的下场有些不如人意,这让顾言欢并不愿意去想,只得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很快就来到了侯府中的训练场,比以前的模样好似扩建了不少,周围也都翻新了一些。 场上站着一个浑身气势凌冽的人,气宇轩昂,就算是面对着对面的一群人也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见一丝一毫的胆怯。 “再来!” 顾巍沉声,眉眼凌厉的看着面前的这群侍卫,“男儿当自强,不然何以护着守护的人!” “是!”对面齐声,震耳欲聋,然后又操着兵器操练了起来。 “爹爹!” 清亮好听的声音想起在训练场旁,顾巍严肃的脸上瞬间就如春风和煦般换上了笑容,他转过身来看着跑过来的顾言欢,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言欢,你怎么来了?” 顾言欢笑得眉眼弯弯,“娘亲说爹爹在这里,我就来看看爹爹。” “小姐好!”侍卫们齐声,喊完之后就又继续操练了起来。 顾巍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带着顾言欢走到台下去了。 “爹爹,这里是不是扩建了,我感觉大了不少。”顾言欢嘀咕。 “对啊。”顾巍看着台上的那些侍卫,轻叹,“不过也就这个样子了,南宁城如今也只能靠着这些人了,所以不操练不行啊。” “可是南宁城不是一向都是很和平的吗?”顾言欢疑惑,怎么听她爹说的这个样子似乎是遇上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之前的确是如此。”顾巍皱了皱眉,“可是最近城外总有一批匪徒逗留,然后时不时骚扰一些出城的人,让那些百姓苦不堪言。” “但是每一次爹爹带兵出去,那些人又一股脑跑得无影无踪,让人一股气憋在心里郁闷不得。” “那他们可有伤人?”顾言欢询问。 “要是伤人还好。”顾巍叹气,“伤人就能找这个理由请兵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了,奈何他们只是抢夺百姓的钱财,抢完就跑,根本抓不住。” “周而复始,让人烦不胜烦。” “这样啊。”顾言欢若有所思。 然后她眯了眯眸,“爹爹,下次他们再骚扰百姓你就叫上我,我也许会有一些法子。” “你去做什么?”顾巍脸上明显不赞同。 顾言欢冲着他笑了笑,眨了眨眼,“爹爹,难道你忘记了我以前的称号是什么吗?” 顾巍蓦然笑出声,“你啊你,行吧,那下次我带着你一起去。” “好嘞,多谢爹爹。” 一路上顾言欢都在想那个匪徒的事情,不留神就撞到了一个人,“抱歉抱歉,我……” “言欢!”一道惊喜的男声自前面传来。 顾言欢摸了摸被撞得生疼的额头,看清了来人,瞬间有些头疼起来。 来人不是谁,正是从小骚扰到她大的文家公子文习生。 文习生惊喜的想要握住她的双手,但是似乎又想到如今两人已不同幼时,又收了回去。 “我今日听说你回来了,十分不相信,赶紧来侯府找你,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顾言欢赶紧退后了一步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闻言假笑了一下,“这不是回来看望一下爹娘。” “你及笄后去哪里了?他们说你嫁到京都去了,可是我不信。”文习生摇了摇头,“你怎么可能嫁到那里去,你从来就不喜欢那里。” 他的话让顾言欢一愣,她从来都不喜欢那里吗? 好像,是的。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与文习生说的,不料他竟是现在都还记得。 不过没办法,文习生的热情她招架不住,赶紧随口胡编乱造道,“我的确在京都,如今也不早了,不如文公子你先回府罢,我们折日再续?” 为什么顾言欢不说已经嫁人了呢,因为在这个南宁城,文习生的大嘴巴可是众人皆知的,如果让他知道了,恐怕明日她的名声就不保了,恐怕还会传出一些闲言碎语,这是顾言欢不想看见的。 “行吧。”文习生有些忧伤,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远南侯府。 ------------ 第153章:引蛇出洞 远南侯府院中。 “言欢。” 正在练字的顾言欢抬头看着走过来顾巍,甜甜的笑了一笑,放下了笔,“怎么啦爹爹?” 顾巍宠溺的看着她,道,“那群盗匪又出来活动了,之前你不是说想去看看吗?” 顾言欢眼前一亮,“爹爹稍等!我这就去换衣服!” 说完就几步朝着房间跑了去,一旁的顾巍无奈笑了笑,然后看向了颇为有些不知所措的秦月,打量半晌道,“你是霍云霆的人?” 秦月有些不知所措,她只得低着头点了点头,“是。” 是霍云霆把她安排在顾言欢身边的,所有她应当是霍云霆的人的。 听完后顾巍没有再说什么,那束打量的视线也消失了,让秦月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了下来。 秦月有些后怕,方才她额头上都已经冒出冷汗了,刚才这位远南侯的视线不输于霍云霆那审视的目光,都让她从心底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在秦月的祈祷之际,顾言欢终于换好衣服出来了。 不同于往日穿的那身长裙,可能因为这次是去会那些盗匪的,所有顾言欢打扮得很利落,一身劲装,看起来英姿飒爽。 “爹爹,走吧!”顾言欢露出明晃晃的笑意。 几人才刚出门就碰到了又来串门的文习生,见到他顾言欢差点回头走后门。 “言欢!” 文习生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见到她后就赶紧跑了过来,十分好奇的看着她这一身装束,“顾叔,言欢,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顾巍大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习生啊,言欢吵着要与我一同去抓那些盗匪,你要不要去啊?” 某种程度上,文习生也是他看着一手长大的,对他的品性也有几分了解,也挺欣赏,就是身子骨方便,顾巍一向觉得文习生应该再多锻炼锻炼,男子不会武功像什么样子?奈何文习生就是天生废材,怎么练都不行,也因此,他小时候没少受顾言欢欺负。 “盗匪啊。”文习生恍然大悟,这件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原本他并不太想去招惹的,但是看见一旁的顾言欢,他瞬间就改变了主意,“好啊!” 顾言欢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小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碰见一个小虫子就会哭出来的文习生怎么如今变得这么大胆了? 但是文习生心中可不这么想,他想的是反正顾叔在,他也不会有事,而且还能与顾言欢一直相处,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们一路就朝着城外走去,在城外,有顾巍放的一批盯梢的士兵,这消息就是他们传过来的。 “那些人呢?” 顾巍走过去拍了拍前面第一个人的肩膀,顾言欢跟在他的身后好奇的看向四周。 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顶梢地点,进可攻退可守。 守卫看见顾巍,连忙朝他行了一个礼,然后道,“那些人未时三刻出来过,然后又消失不见了,经过我们多次的勘探猜测,他们可能申时一刻又会出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顾巍皱了皱眉。 顾言欢在他旁边,歪着头看了看天,道,“快了,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好。” 顾巍笑眯眯看着顾言欢,“这可是你吵着闹着要来的,如今你有什么法子?” 一旁的守卫被顾巍的这句话给惊到了,然后看了言笑晏晏的顾言欢一眼,心中直嘀咕,“难不成侯爷的意思是想要让四小姐来解决这件他们都头疼的事情?” 守卫的猜测没有错,顾言欢朝着四周观察了片刻,然后又看向了文习生,直接抓着他的手臂走到一边,“来,你过来。” 文习生有些受宠若惊,走到一旁后期待的看着她,“言欢,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顾言欢这次没有怼他,而是笑盈盈的看着他,“确实有一件事是需要你帮忙,不知文公子是否愿意?” “言欢的事我自然是愿意的。”文习生已经被顾言欢的笑容冲昏了头脑,一股脑的直点头。 “那好,你等会儿就这样干。” 顾言欢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附在文习生的耳边说了几句。 半晌后,文习生被惊得猛的退后了一步,高声道,“什么?!这件事万万不可,我可是文府公子!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 文习生满脸写着拒绝和抗拒。 顾言欢见此,垂了垂眼,十分伤心道,“原来方才文公子说的话都是哄我的,对吗?” “这……” 文习生满脸纠结,看了看顾言欢十分伤心的模样,又想了想方才她对自己说的话,咬了咬牙,“行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顾言欢立即挂上了笑容,转身离离开之后在心里道:本就只有这一次。 顾巍看见他们两个在旁边滴滴咕咕的眼中十分好奇,见顾言欢过来就想开口询问,但是直接被顾言欢给打断了,道,“爹爹,你们还是先不要知道的好,这样演戏才能演全套,届时无论我们干什么,你们都要做出最真实的那种感觉。” “行吗?” 面对自家宝贝女儿那期待的目光,顾巍怎么能说不行,但是他还是稳定心神嘱咐道,“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不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好!” 然后顾言欢就带着文习生不知跑哪里去了,顾巍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侍卫们在这里守着。 而顾言欢这边,她正带着文习生在一角旮旯处换着衣服。 “这样能行吗?” “肯定可以,别啰嗦,换上。”顾言欢赶紧把一套破破烂烂的衣服丢在了他的身上,文习生十分嫌弃的抓起来闻了闻,然后一脸别扭的穿在了身上。 原本的翩翩贵公子立即就变成了不知道哪儿来的贫穷书生。 “还差点什么……”顾言欢看着他若有所思。 文习生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好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都穿成这样了,还差什么呀?本公子什么时候这么穷酸过?” “你现在可不是文府的公子,记得你是上京赶考的书生。” 顾言欢纠正他。 “不过为什么要是书生呀?”文习生有些不解。 顾言欢挑了挑眉,“听爹爹之前说那些盗匪专门挑你们这些人抢劫和欺负,所以你扮成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 第154章:到你出场了 等全部搞定之后,他们就等着未时三刻了。 快要未时三刻的时候,顾言欢他们就见到在城门口不远处已经有几个模样与画像上很相似的人在走动。 “是他们吗?”顾言欢询问。 哨兵们点了点头,神情也开始凝重起来,“是的,小姐。” 他们埋伏了许久,就是为了这一刻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但是之前侯爷突然就说计划延迟,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四小姐,也不知四小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 顾言欢思索了半晌,然后推了推旁边的文习生,“行了,到你出场了。” “我?” 文习生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劫匪有些紧张,原本他就文不成武不就,面对那些肩圆膀粗的人,他就仿若一个小菜鸡,可能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也不知言欢这番是否要把他送入狼口。 再顾言欢的几番眼神威胁之下,文习生终于是迈开了腿。 从城门口到他们这个地方,大约有二公里的那个样子,每日陆陆续续都有上百人从这里经过,而自从这件事爆发之后,百姓们都警惕了不少,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还是有些许百姓会走这条道路。 而文习生就是要混迹在这些百姓当中,让劫匪们“注意”到他。 不一会顾言欢他们就见到许多百姓从城门口那边走了过来,肉眼可见那些人的脸上都有着警惕,浑身紧绷,注意着四周,想必这些劫匪已经给这些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而在其中,文习生就显得颇为“富有”。 可能是在他看来的那些破烂布料衣服对比这些百姓的穿着还是要好多,因此顾言欢察觉到那些劫匪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文习生的身上。 这正合她意。 文习生畏畏缩缩的走在百姓中间,连头都不敢抬,心里不知道已经后悔了多少遍,他为什么要跟着顾言欢他们来这里凑热闹,万一到时候那些劫匪不分青红皂白抢了他的钱财之后又杀了他怎么办? 越想文习生的心中就越紧张,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注意前面的路,突然猛的一下就撞上了一个东西,他痛呼的捂住鼻子后退了几步。 “你!” 文习生的公子脾气还没发作,就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尖圆膀粗凶神恶煞的大汉。 霎时他欲张开嘴的唇猛的闭上,连忙鞠躬哈腰道,“对不起,对不起。” 边说着他就边想要绕开这个大汉,但是他刚迈开一步这面前壮大的身影就也迈开了一步,正正好是挡在了他的前面。 就这一下,文习生就知道他倒霉的惹上事儿了,然后心中一直默念顾言欢的名字。 “这……大哥,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小心的。”文习生脸上挂着勉强的笑,两相对比之下,大汉则是显得凶神恶煞的。 “哟,这撞的人就想走啊?”大汉满脸红肉的脸上笑了笑,然后上下打亮了他一眼,目光锁定在他身后背着的包袱上面。 文习生察觉了他的视线,赶紧把身后的包袱攥紧了一些,“大哥是我不对,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还要进京赶考呢!” 文习生险些哭出来了,抓着那个包袱的动作就仿佛像抓着一个救命稻草一样。 而另一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顾言欢不禁砸舌,她怎么以前没有发现文习生的演技这么好,不让那些人动他的包覆是顾言欢吩咐的,但是她没有想到文习生把这种被欺凌的模样演得她都仿佛要相信了。 真不愧是文公子。 “进京赶考?”大汉挑了挑眉,嘲笑的看着他,“你这能考上吗?不如哥哥们帮你复习复习?” 大汉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那种笑容,顿时让文习生有一股恶寒,不会吧?这些人居然还…… 文习生一想到他们对自己可能有另外一种想法,就一阵恶心,赶紧又后退了两步,讪笑道,“这就不用了罢……” “我是文府的人。” 文习生说完后似乎是想要给自己一些底气,可是大汉却并没有给他这个面子,“文府?哪怕是远南侯我都不怕。” “交出来吧。”大汉狞笑的看着他,再文习生四周已经有其他的劫匪逐渐包围了他。 而旁边的那些百姓则个个不敢出声,生怕这些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都各自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中。 “远南侯来了你真的不怕?”文习生突然问道。 原本还在调笑他的大汉,却突然察觉到了他表情上的不对劲,猛地抬头看向了四周,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他的心里却突然发突,总感觉有埋伏。 “之前让你们清查人清查的怎么样?”大汉突然低声询问着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闻言低声道,“还是与以前一样,远南侯应该被其他地方的人吸引过去了,他不可能在这里的。” 大汉见他这样说,松了一口气,然后眼神凛冽的看向文习生,“别以为你是文府的人,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刚好哪里开刀让你们的人看一看,究竟是要继续与我们对着干,还是妥协。” 见他们如此嚣张,文习生忽然公子脾气也忍不住了,“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自信,觉得你们能跟我们谈条件?” “自己是几斤几两的货色,不懂吗?” 文习生面露讽刺,将纨绔子弟的模样演得十成十的相像。 “你?!” 大汉面色胀红,一时恼羞成怒就要过去赏他一巴掌,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下来了,文习生顿时欲哭无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嘴贱,周围都有那些劫匪,他根本躲不过去。 难道他这一世俊脸就要毁在这一巴掌之下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枝利剑狠狠的从右边破风而来。 要不是大汉有点功夫底子,这一剑恐怕已经把他的手废了。 那支箭顺着文习生的眼前射了过去,离他堪堪仅有一指的距离。 “区区小贼也敢在淮州城放肆!” 顾巍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出来,文学生苍白的脸上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终于来了! 而大汉则是猛地转身看了过去,低声吼道,“撤退!” “撤退?” “你们还有退可以撤吗?” 顾巍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而旁边的那些百姓看见顾巍之后仿佛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全部都朝着顾巍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155章 “别动!” 大汉猛的一脚踹翻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用刀指着他威胁道,“你再动一个试试?” 其他人见此,当即也不敢再动。 大汉看向了顾巍,突然笑了笑道,“今日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里一直埋伏着。” “他应该是你们的人吧?” 大汉把文习生给抓了过来,丢在了前面。 “做个交易,放我们走,然后我放了他们。” 顾巍静静地看着他们,嘲讽的扯了扯唇,“你觉得你们还能走吗?” 他的这句话说完之后,四周突然涌出了许多身着官服的士兵,满满当当围成了一个圈,正好把他们全部的人围在了里面,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大汉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神有些阴翳,“当真不给我们留后路?” “你当初伤害百姓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抢劫他们钱财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现在威胁到你们的生命的时候才来说出这句话,是不是太晚了?” 顾巍冷眼旁观的看着他,却让文习生有些瑟瑟发抖,他不知道究竟顾巍是否有其他的法子,不然就按照他这样激怒的情况看,恐怕这个大汉可能在下一秒就恼羞成怒的把他们杀了怎么办? 也没有叫文习生失望,在顾巍这些话说完之后,这大汉的确是有些恼羞成怒,他看向了文习生,然后一个手起刀落,手上的那把大刀就直接劈向了他。 这恐怕是文习生离阎王最近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大刀落了下来,突然从心底涌上一股恐惧,迫使着他想要逃离那个地方。 而另一边的顾巍见此快速的拿过了一旁少兵的弓箭,利落的抽出一支箭射了过去,箭羽急而迅速的直接撞上了那把大刀。 叮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刺耳的兵器交刃的声音。 那柄长刀被那只剑直接给射落在了地上。 大汉有些怔然,不可置信的朝着顾巍看得过去,他这才发现,这个人恐怕的确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如果你们投降,或许我还能网开一面。”顾巍冷冷的看着他们,“只不过之前你们抢劫百姓的那些钱财都要还回来,并且挨家挨户地去道歉。” “我也可以保证,在此之后不会伤你们性命。” “狗屁!” 大汉重新捡起了刀,眼神中似乎有憎恶,“你们这些当官的人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到时候谁知道你们不会反悔,直接倒打一耙将我们送到官府去。” “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 大汉转身看着四周的兄弟们,沉声道,“兄弟们,士可杀不可辱,如今我们已无别的退路,杀一个是抵了,杀两个是赚了,今日我们同死,来世再当英雄,十八年后依旧是一条好汉!” “杀!!!” “杀!!!” “杀!!!” 周围的劫匪猛的大声喊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就举刀看向了周围的百姓,百姓们纷纷尖叫失声,四处乱窜。 而顾巍则是迅速的下达命令,“活捉他们!” “是!” 那些士兵们也纷纷都冲了过去,第一时间就是把那些百姓们都给护在身后,也幸亏是来得及时没有一个百姓被杀害,紧接着士兵们就冲向了这些劫匪。 刀光剑影,兵刃相交,到处都是两个箱缠在一起的人影,顾巍的人比这些劫匪多出一倍不止,因此几乎是压倒性的交锋。 为首的那个大汉大叫一声,狠狠的冲向了一个士兵,眼看那个士兵敌不过,差点就要被刺中,突然顾巍从一旁窜出,猛的把大汉手中的刀挑飞,然后一剑刺向了他的胸口。 大汉有点功夫底子,在空中奋力扭身,堪堪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但是肩胛处还是被刺了一剑,几乎贯穿整个身子,血流不止,让大汉的脸瞬间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 顾巍再次攻了过来,这一次是直指大汉的脖颈,就在那剑刃与脖子快要接触的下一秒,大汉猛的被一个人推开,然后眼前一阵剑光闪过,就见顾巍被打得节节后退。 乔装打扮过后的顾言欢,身着一身粗布男装,脸上是化妆过后的一道横跨整张脸的疤痕,她急而利的迎上了顾巍的招式,然后一边给他使眼色。 顾巍有些哭笑不得,险些就维持不了脸上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佯装不敌,被顾言欢打的节节后退,甚至几次都差点被他刺中要命的地方。 不过为了显得不是那么做作,顾巍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顾言欢的几处衣服都给刺破,瞬间里面就有一股红色液体流出,乍一看的确像是被刺中,然后受伤了。 最后顾巍故意放水,让顾言欢有机可乘带着为首的那个大汉逃了出去。 顾巍看着那两个仓皇逃离的身影,眉眼沉沉,心中一阵叹气,这丫头。 待那两个人看不见之后,这边的战斗也落下了帷幕,几乎是全部的劫匪都被擒获,没有人死亡,只有少数人受伤。 看来这些人也都是一些花架子,只不过是仗着这些劫匪的名声为虎作猖罢了。 文习生见此,赶忙朝着顾巍走了过去,“顾叔,言欢她……” 方才顾言欢身上的情况他也都看见了,他有些焦急以为顾巍为了抓住他们,不惜以伤害顾言欢为代价。 顾巍瞥了他一眼,“放心吧,那丫头精灵的很,这都是她自己弄的。” “她自己弄的?”文习生有些惊讶。 然后顾巍就把之前顾言欢的计划说了出来,她衣服里藏着一些用鸡血做的血包,只要在当时让顾巍用剑把衣服挑破,就能把血包刺破,然后营造出一种受伤的模样,并且她与顾巍交手的那些招式剑法都是前一天顾巍手把手教她的,不然她不会功夫,又来救这些人,看着也太假了,恐怕那些劫匪并不会相信。 “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言欢。”文习生感慨。 “他从小古灵精怪的,也不知这些东西是怎么想出来的。”顾巍无奈的笑了笑。 “报告侯爷,全部的劫匪都已擒获,将他们全部都送到官府吗?” 为首的士兵前来报告,顾巍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道,“先不送过去,找一个地方把他们放哪儿,严加看管。” 毕竟到时候他们还有用处。 第156章 顾言欢带着大汉一路逃离那个地方,最开始还有几个士兵追着他们,后来再顾言欢的七拐八拐下被甩掉了。 这当然也是那些士兵故意的,最终他们在山腰旁的一处山洞里停了下来。 顾言欢气喘吁吁地把失血过多的大汉放在地上,然后猛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累死她了,要不是这大汉还有一点意识在跟着她走,恐怕她死都不可能把他拖这么远。 还未待顾言欢歇几口气,倏忽脖子上就传来了一阵冰凉,顾言欢的身子突然就僵住了,她的视线看向了旁边,就见原本已经昏迷了的大汉,如今正拿着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是我救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顾言欢皱眉,让自己表现得理直气壮一些。 “你是谁?” 大汉满眼警惕的看着她,但是失血过多使他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顾言欢觉得她脖子上的那把匕首都有点岌岌可危,恐怕现在的她都能打得过这个大汉,并置他于死地,但是顾言欢不能。 “自从你们在淮州城干这些事之后,我就一直在注意着你们,当初我的父母就是被远南侯所害,因此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此次,见你们受困,我就出手了。” 顾言欢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你要知道要不是我此刻,你应该是一具尸体,我没必要冒着与远南侯交恶的情况下救你们。” “所以这足以见到我的诚意。” 说完之后顾言欢就直接起身离开了,似乎并没有在意那把匕首,其实鬼知道顾言欢此刻心中有一些紧张,毕竟对比起来,万一这个劫匪到最后非要拉着她一起死怎么办?那么这一切也就都白做了。 大汉见她离开了,方才警惕的眼神倏忽就黯淡了下来,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右手狠狠的按在自己伤口的地方,可是并没有什么用,血依然缓缓的流出来。 他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费力的躺在旁边洞穴的壁岩上面闭上双眼。 不一会儿他就又听见了脚步声,猛的睁开双眼就见是之前的那个人。 顾言欢的手中抱着一堆东西,然后走近了他,这一次大汉并没有对她兵刃相见,而是视线默默的盯着她的动作。 顾言欢皱着眉头将大汉捂住伤口的手,粗暴地扯开,大汉也没有挣扎,默默的配合着她把上衣脱掉,然后顾言欢撕了一截身上的衣服,把伤口附近的血迹都擦拭干净。 又将怀中的药草都一一碾碎,然后放到了伤口上面,可能是有一些痛,让大汉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言欢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将他的伤口草草的包扎了起来,手法算不上很好,但是的确是帮他把血止住了。 “谢谢。” 大汉有些别扭,说完之后就自顾看向了别的地方。 这让顾言欢有些诧异,她还以为像他们这种盗匪是不屑于说谢谢这两个字的。 “这伤口还需进一步处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死在这里,二,告诉我你们寨的地方,我把你带过去。” 顾言欢颇为冷漠无情的说道,大汉一开始有些警惕,后来眼中有着动摇,最终无奈妥协。 “放心,只有我一个人,难道你们一个寨的人还怕我一个人吗?” 顾言欢看着他那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禁解释道,心中腹诽,又不是去轰了他的寨子,干嘛这个表情。 虽然说的确是这个目的,但是现在也不是时候不是。 “东南密林深处。” 大汉说完这一句话后就不再说了,顾言欢也没有追问,反正到时候他应该会指方向的。 然后顾言欢就搀扶着他的手臂,“你得自己走,我顶多扶着你,我可背不动你。” 大汉默默借着她的力起身,毕竟两个人的身体差距在那里,如果顾言欢说她能背得动他,才是叫大汉有些怀疑。 “你叫什么?” 大汉犹豫再三,道,“张三。” “我叫李四,走吧。”顾言欢面不改色道。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见到了寨子的模样,路上几次顾言欢都差点累死在路上,先不说要爬这么陡的山路,兜兜转转穿越密林,还要搀扶着张三这个体型大的壮汉,没把她累死就算不错了。 “你们还真是勤奋。”顾言欢忍不住腹诽道。 每一次都走这么远去淮州城骚扰那些百姓。 大汉仿佛是懂了她这句话的意思,没忍住解释道,“淮州城附近我们有一处住处,并不会每次都跑这么远。” “这一次被远南侯埋伏后,恐怕那里也应该已经不再安全了。” 看来他们还是挺精,顾言欢不禁想到。 才刚刚接近寨子的门口,就有几个人跑了过来,“什么人?!” 仿佛是顾言欢他们再不说话,就要一刀砍死他们,这让顾言欢有些瑟缩的躲在了大汉了后面。 “是我。”大汉虚弱无力的开了口,然后抬起了那张苍白的脸。 “三当家!” 顾言欢挑了挑眉,原来还是一个地位不低的。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其他的兄弟们呢?” 那几个人全部都跑过来赶紧扶着张三,把顾言欢挤到了一边,顾言欢也乐得自在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先进去再说,把大当家二当家叫到议事堂。” “是。” 顾言欢理所应当的也被那几个人请了进去,然后要不是张三特意嘱咐了一声,恐怕她还会被那些劫匪给严加看管起来。 他们的三当家带着伤回来,惊动了整个寨子,而等张三的伤口被寨子里的大夫处理了之后,就全部汇集到了议事堂,顾言欢也在此。 “三弟,怎么回事?”坐在主位上的人皱着眉头询问道。 而第二顺位的人也愤怒的开了口,“对呀,发生了什么?在淮州城的那些兄弟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顾言欢猜测他们可能就是这些人口中的大当家二当家,这两个人与张三无异,都是肩圆膀粗的模样,其中二当家,长得还算略有正气,其他人则是惨不忍睹。 “我们被埋伏了。”张三沉声,眼神悲痛。 ------------ 第155章:杀出重围 “别动!” 大汉猛的一脚踹翻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用刀指着他威胁道,“你再动一个试试?” 其他人见此,当即也不敢再动。 大汉看向了顾巍,突然笑了笑道,“今日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里一直埋伏着。” “他应该是你们的人吧?” 大汉把文习生给抓了过来,丢在了前面。 “做个交易,放我们走,然后我放了他们。” 顾巍静静地看着他们,嘲讽的扯了扯唇,“你觉得你们还能走吗?” 他的这句话说完之后,四周突然涌出了许多身着官服的士兵,满满当当围成了一个圈,正好把他们全部的人围在了里面,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大汉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神有些阴翳,“当真不给我们留后路?” “你当初伤害百姓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抢劫他们钱财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现在威胁到你们的生命的时候才来说出这句话,是不是太晚了?” 顾巍冷眼旁观的看着他,却让文习生有些瑟瑟发抖,他不知道究竟顾巍是否有其他的法子,不然就按照他这样激怒的情况看,恐怕这个大汉可能在下一秒就恼羞成怒的把他们杀了怎么办? 也没有叫文习生失望,在顾巍这些话说完之后,这大汉的确是有些恼羞成怒,他看向了文习生,然后一个手起刀落,手上的那把大刀就直接劈向了他。 这恐怕是文习生离阎王最近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大刀落了下来,突然从心底涌上一股恐惧,迫使着他想要逃离那个地方。 而另一边的顾巍见此快速的拿过了一旁少兵的弓箭,利落的抽出一支箭射了过去,箭羽急而迅速的直接撞上了那把大刀。 叮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刺耳的兵器交刃的声音。 那柄长刀被那只剑直接给射落在了地上。 大汉有些怔然,不可置信的朝着顾巍看得过去,他这才发现,这个人恐怕的确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如果你们投降,或许我还能网开一面。”顾巍冷冷的看着他们,“只不过之前你们抢劫百姓的那些钱财都要还回来,并且挨家挨户地去道歉。” “我也可以保证,在此之后不会伤你们性命。” “狗屁!” 大汉重新捡起了刀,眼神中似乎有憎恶,“你们这些当官的人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到时候谁知道你们不会反悔,直接倒打一耙将我们送到官府去。” “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 大汉转身看着四周的兄弟们,沉声道,“兄弟们,士可杀不可辱,如今我们已无别的退路,杀一个是抵了,杀两个是赚了,今日我们同死,来世再当英雄,十八年后依旧是一条好汉!” “杀!!!” “杀!!!” “杀!!!” 周围的劫匪猛的大声喊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就举刀看向了周围的百姓,百姓们纷纷尖叫失声,四处乱窜。 而顾巍则是迅速的下达命令,“活捉他们!” “是!” 那些士兵们也纷纷都冲了过去,第一时间就是把那些百姓们都给护在身后,也幸亏是来得及时没有一个百姓被杀害,紧接着士兵们就冲向了这些劫匪。 刀光剑影,兵刃相交,到处都是两个箱缠在一起的人影,顾巍的人比这些劫匪多出一倍不止,因此几乎是压倒性的交锋。 为首的那个大汉大叫一声,狠狠的冲向了一个士兵,眼看那个士兵敌不过,差点就要被刺中,突然顾巍从一旁窜出,猛的把大汉手中的刀挑飞,然后一剑刺向了他的胸口。 大汉有点功夫底子,在空中奋力扭身,堪堪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但是肩胛处还是被刺了一剑,几乎贯穿整个身子,血流不止,让大汉的脸瞬间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 顾巍再次攻了过来,这一次是直指大汉的脖颈,就在那剑刃与脖子快要接触的下一秒,大汉猛的被一个人推开,然后眼前一阵剑光闪过,就见顾巍被打得节节后退。 乔装打扮过后的顾言欢,身着一身粗布男装,脸上是化妆过后的一道横跨整张脸的疤痕,她急而利的迎上了顾巍的招式,然后一边给他使眼色。 顾巍有些哭笑不得,险些就维持不了脸上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佯装不敌,被顾言欢打的节节后退,甚至几次都差点被他刺中要命的地方。 不过为了显得不是那么做作,顾巍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顾言欢的几处衣服都给刺破,瞬间里面就有一股红色液体流出,乍一看的确像是被刺中,然后受伤了。 最后顾巍故意放水,让顾言欢有机可乘带着为首的那个大汉逃了出去。 顾巍看着那两个仓皇逃离的身影,眉眼沉沉,心中一阵叹气,这丫头。 待那两个人看不见之后,这边的战斗也落下了帷幕,几乎是全部的劫匪都被擒获,没有人死亡,只有少数人受伤。 看来这些人也都是一些花架子,只不过是仗着这些劫匪的名声为虎作猖罢了。 文习生见此,赶忙朝着顾巍走了过去,“顾叔,言欢她……” 方才顾言欢身上的情况他也都看见了,他有些焦急以为顾巍为了抓住他们,不惜以伤害顾言欢为代价。 顾巍瞥了他一眼,“放心吧,那丫头精灵的很,这都是她自己弄的。” “她自己弄的?”文习生有些惊讶。 然后顾巍就把之前顾言欢的计划说了出来,她衣服里藏着一些用鸡血做的血包,只要在当时让顾巍用剑把衣服挑破,就能把血包刺破,然后营造出一种受伤的模样,并且她与顾巍交手的那些招式剑法都是前一天顾巍手把手教她的,不然她不会功夫,又来救这些人,看着也太假了,恐怕那些劫匪并不会相信。 “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言欢。”文习生感慨。 “他从小古灵精怪的,也不知这些东西是怎么想出来的。”顾巍无奈的笑了笑。 “报告侯爷,全部的劫匪都已擒获,将他们全部都送到官府吗?” 为首的士兵前来报告,顾巍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道,“先不送过去,找一个地方把他们放哪儿,严加看管。” 毕竟到时候他们还有用处。 ------------ 第156章:诚意十足 顾言欢带着大汉一路逃离那个地方,最开始还有几个士兵追着他们,后来再顾言欢的七拐八拐下被甩掉了。 这当然也是那些士兵故意的,最终他们在山腰旁的一处山洞里停了下来。 顾言欢气喘吁吁地把失血过多的大汉放在地上,然后猛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累死她了,要不是这大汉还有一点意识在跟着她走,恐怕她死都不可能把他拖这么远。 还未待顾言欢歇几口气,倏忽脖子上就传来了一阵冰凉,顾言欢的身子突然就僵住了,她的视线看向了旁边,就见原本已经昏迷了的大汉,如今正拿着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是我救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顾言欢皱眉,让自己表现得理直气壮一些。 “你是谁?” 大汉满眼警惕的看着她,但是失血过多使他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顾言欢觉得她脖子上的那把匕首都有点岌岌可危,恐怕现在的她都能打得过这个大汉,并置他于死地,但是顾言欢不能。 “自从你们在淮州城干这些事之后,我就一直在注意着你们,当初我的父母就是被远南侯所害,因此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此次,见你们受困,我就出手了。” 顾言欢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你要知道要不是我此刻,你应该是一具尸体,我没必要冒着与远南侯交恶的情况下救你们。” “所以这足以见到我的诚意。” 说完之后顾言欢就直接起身离开了,似乎并没有在意那把匕首,其实鬼知道顾言欢此刻心中有一些紧张,毕竟对比起来,万一这个劫匪到最后非要拉着她一起死怎么办?那么这一切也就都白做了。 大汉见她离开了,方才警惕的眼神倏忽就黯淡了下来,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右手狠狠的按在自己伤口的地方,可是并没有什么用,血依然缓缓的流出来。 他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费力的躺在旁边洞穴的壁岩上面闭上双眼。 不一会儿他就又听见了脚步声,猛的睁开双眼就见是之前的那个人。 顾言欢的手中抱着一堆东西,然后走近了他,这一次大汉并没有对她兵刃相见,而是视线默默的盯着她的动作。 顾言欢皱着眉头将大汉捂住伤口的手,粗暴地扯开,大汉也没有挣扎,默默的配合着她把上衣脱掉,然后顾言欢撕了一截身上的衣服,把伤口附近的血迹都擦拭干净。 又将怀中的药草都一一碾碎,然后放到了伤口上面,可能是有一些痛,让大汉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言欢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将他的伤口草草的包扎了起来,手法算不上很好,但是的确是帮他把血止住了。 “谢谢。” 大汉有些别扭,说完之后就自顾看向了别的地方。 这让顾言欢有些诧异,她还以为像他们这种盗匪是不屑于说谢谢这两个字的。 “这伤口还需进一步处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死在这里,二,告诉我你们寨的地方,我把你带过去。” 顾言欢颇为冷漠无情的说道,大汉一开始有些警惕,后来眼中有着动摇,最终无奈妥协。 “放心,只有我一个人,难道你们一个寨的人还怕我一个人吗?” 顾言欢看着他那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禁解释道,心中腹诽,又不是去轰了他的寨子,干嘛这个表情。 虽然说的确是这个目的,但是现在也不是时候不是。 “东南密林深处。” 大汉说完这一句话后就不再说了,顾言欢也没有追问,反正到时候他应该会指方向的。 然后顾言欢就搀扶着他的手臂,“你得自己走,我顶多扶着你,我可背不动你。” 大汉默默借着她的力起身,毕竟两个人的身体差距在那里,如果顾言欢说她能背得动他,才是叫大汉有些怀疑。 “你叫什么?” 大汉犹豫再三,道,“张三。” “我叫李四,走吧。”顾言欢面不改色道。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见到了寨子的模样,路上几次顾言欢都差点累死在路上,先不说要爬这么陡的山路,兜兜转转穿越密林,还要搀扶着张三这个体型大的壮汉,没把她累死就算不错了。 “你们还真是勤奋。”顾言欢忍不住腹诽道。 每一次都走这么远去淮州城骚扰那些百姓。 大汉仿佛是懂了她这句话的意思,没忍住解释道,“淮州城附近我们有一处住处,并不会每次都跑这么远。” “这一次被远南侯埋伏后,恐怕那里也应该已经不再安全了。” 看来他们还是挺精,顾言欢不禁想到。 才刚刚接近寨子的门口,就有几个人跑了过来,“什么人?!” 仿佛是顾言欢他们再不说话,就要一刀砍死他们,这让顾言欢有些瑟缩的躲在了大汉了后面。 “是我。”大汉虚弱无力的开了口,然后抬起了那张苍白的脸。 “三当家!” 顾言欢挑了挑眉,原来还是一个地位不低的。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其他的兄弟们呢?” 那几个人全部都跑过来赶紧扶着张三,把顾言欢挤到了一边,顾言欢也乐得自在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先进去再说,把大当家二当家叫到议事堂。” “是。” 顾言欢理所应当的也被那几个人请了进去,然后要不是张三特意嘱咐了一声,恐怕她还会被那些劫匪给严加看管起来。 他们的三当家带着伤回来,惊动了整个寨子,而等张三的伤口被寨子里的大夫处理了之后,就全部汇集到了议事堂,顾言欢也在此。 “三弟,怎么回事?”坐在主位上的人皱着眉头询问道。 而第二顺位的人也愤怒的开了口,“对呀,发生了什么?在淮州城的那些兄弟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顾言欢猜测他们可能就是这些人口中的大当家二当家,这两个人与张三无异,都是肩圆膀粗的模样,其中二当家,长得还算略有正气,其他人则是惨不忍睹。 “我们被埋伏了。”张三沉声,眼神悲痛。 ------------ 第157章:在劫难逃 “被埋伏了?!” 大当家二当家齐声,都震惊的站了起来。 大当家满脸横肉,说起话来,那脸上的肉都一抖一抖的,闻言更是震怒,“这件事不是只有我们知道吗?为什么会遭受到埋伏?!” 在一旁的顾言欢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们究竟是把爹爹看得有多弱呀,做的这么明显,居然还觉得不会被发现。 要不是爹爹想一次性斩草除根,根本就没她什么事了好吧。 “不清楚。”张三沉声道,“也不排除有内鬼的可能。” “内鬼?谁?”二当家皱了皱眉头,“寨子里的兄弟们大家都有数,谁会去做这种得力不讨好的事情。” “对了,三弟你还没有介绍这个人呢。”二当家眯着眸子看向了顾言欢。 顾言欢见他们都把目光对向了自己,十分乖巧的露出了一个八齿笑容。 “是他救了我。”张三看向了顾言欢,眸子里的沉重减了几分,尚有回温,“当时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帮我挡住了顾巍的致命一击,恐怕你们如今也见不到我了。” “那是该好生的招待招待了。”二当家突然意味深长道。 顾言欢与他对视了一个眼神,她总感觉这个二当家心里想的与他脸上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你叫什么?”大当家询问。 顾言欢稳妥道,“在下李四。” “当时你为何会突然在那里,并且救下老三?” 顾言欢面不改色道,“在下多次观察,这才发现他们今日有不对劲之处,但是依然来不及,待在下赶过来的时候,张三他们已经中了埋伏。” “而在下家中因顾巍导致破财,并且家父丧命于此,因此在下与顾巍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才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才决定救他。” 二当家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然后他笑了笑,“此番就多谢友人了,如此你也算是惹了顾巍,他竟然不会放过你,你就先在寨子里好生修养,我们必当好生款待,如何?” 顾言欢抱拳,“那就先多谢二当家了。” “来人,领李兄下去,大鱼大肉好生款待。”二当家大声道。 随后外面就进来了几个人,对着顾言欢客客气气的,领着她往外走。 见他下了逐客令,顾言欢也识趣没有多待,但是在她转身之际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二当家的眼神似乎有一些不对劲,但是一瞬间就没有了,她并没有看清。 就这一瞬间让顾言欢心底滋生起了几分警惕,然后跟着那些人下去了。 待人走后,二当家这才冷下了脸,对着身旁的人道,“等会儿你下去就直接把那个人绑起来,然后关到小黑屋再听我吩咐。” 旁边的人领命后就消失不见了。 张三见此,很是不解,脸上甚至有些焦急,“二哥,这是何意?是他救了我呀!” “对呀,老二,这是什么意思?”大当家也有些疑惑。 二当家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他是特意来救老三的吗?” “据他所说,还有根据老三说的情况,那个人甚至能与顾巍打成平手,那为什么还会是碌碌无名之辈?” “并且为什么顾巍的那些手下不去抓他?还放任着他带着你逃跑离开?” 张三辩解道,“当时因为我们拐了几个小道,这才甩开了那些追兵,还是因为我熟悉那里的路,这才甩开的。” 二当家追问,“你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就熟悉了那里的路,那为什么那些追兵不知道?顾巍手底下的士兵都是淮州城本地人培养起来的,你觉得他们不会知道那些路吗?” “这……”张三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时候大当家说话了,“那为什么当时老二你不拆穿他?” 二当家的目光闪了闪,“因为我要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巍将他放到我们这里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还未待他说完,就听见外面猛的传来了一道很响的声音。 大当家倏地站了起来,“什么声音?怎么回事儿?” “报——那个人打伤我们的人跑了!” 外面突然传来那些寨里的人的声音,这二当家的脸色突然一变,“不好,恐怕有异,戒备!”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外面,成百上千的士兵已经把整个寨子都包围了,为首的正是顾巍。 而时间转到顾言欢被带出去之后。 顾言欢看了看四周这陌生的环境,漫不经心的问旁边的人,“这是准备去哪里呀?” 旁边那个人笑了笑,“二当家不是说让好好招待你嘛,我们寨子后面就是待宾的地方。” “是吗?” 顾言欢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然后趁一个拐弯之际,直接落后了那个人一步,整个身子后退抬手右手蓄力一击,打在了那个人的后颈上。 扑通。 那个人轰然倒地。 顾言欢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踢了他一脚,见真的没动静后这才按照之前的路原路返回。 “还待宾的地方呢,骗鬼吧你!” 顾言欢嘀咕,隐蔽的躲过一个人后就跑到了不知哪里的地方藏了起来,然后掏出了怀中的信号弹发了出去。 天空一声巨响,顾巍闪亮登场。 从最开始顾言欢带走张三的时候,顾巍就一直带着人跟在她的身后,计划是真,担心他家闺女也是真,而顾言欢所说那些追兵被甩掉了也不过是骗张三的罢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他们的计划一部分,她假装救走张三,然后套出寨子的藏身地,最终由顾巍集结人马等顾言欢发信号后就赶过来。 将这些劫匪一网打尽,尽收囊中。 “该死!” 大当家满脸阴翳的看着寨子外面站着的顾巍,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那个人呢?!还没抓到吗?!” 旁边的人打怵低声,“恐怕已经让他给跑了,黑子被他给打晕了。” 而张三则是满脸愧疚,拳头握得紧紧的,“大哥,都是因为我他们才找到这里来的,等会儿我出去跟他们拼了,你们赶紧走!” 说着他抢过了旁边人手中的刀就要冲出去,被二当家直接给拦了下来,他面色平静道,“说什么呢,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命中有这一劫,自然是逃不掉。” 毕竟,外面的人可是足足比他们多了两倍,这次,在劫难逃。 ------------ 第158章:井水不犯河水 “顾巍,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用得着这样赶尽杀绝吗?” 大当家沉声,目光阴沉的看向他,握刀的手紧了紧,浑身紧绷。 “井水不犯河水?” 顾巍的脸上露出一抹嘲弄,“你们到底哪来的自信说这句话的?” “抢夺百姓钱财,是井水不犯河水?” “还是威胁恐吓百姓,是井水不犯河水?” “就是为了抓住你们,我才这样不眠不休的制定战术,现在你来跟我缩句水不犯河水,玩儿呢?” 二当家站在大当家的旁边,皱眉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顾巍不屑地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四周,“我女儿呢?” “你女儿?” 这时候张三突然开口,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李四是你的女儿?” “李四?”顾巍的眉头跳了跳,然后笑了笑,心中有些无奈,“对,就是她,她现在在哪里?” 张三眯了眯眸,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颓靡不少,他冷声道,“她已经被我们杀了。” 话落,顾巍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她进了这个寨子之后就被我们杀了。”张三大笑出声,显得有些狰狞,“从她进来之后我们就察觉到了她的企图,就已经把她杀了,原来是令千金呀,那真是可惜了。” 原本顾巍差点就震怒动手,但是突然就冷静了下来,目光猛的掠住了张三,笑出声,“我还当真差点就相信了。” 张三没有继续说话,顾巍脸色冷了下来,“我相信我的女儿,来人,上,全部擒获,反抗者一个不留。” 顾巍身后的士兵们倏地全部操起了兵器冲了过去,而那些寨子里面的人也都迎了上去,一时间兵刃相接,与在城门外的那一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战乱之际,顾巍突然瞥到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的眼中蓦然就出现了笑意,那个人不是顾言欢是谁。 顾言欢一个人藏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她是从这个寨子的后门出来的,一路躲躲藏藏,还好是趁着这边混乱给摸出来了,因此整个人都显得脏兮兮的,不过在她与顾巍对视了一眼后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里面尽是得意和胜利。 “杀!!!” 没有过多久,悬殊过大的战斗基本上是压倒性的胜利,寨子里面的人被全部擒获,只有少部分的人战死,而这其中就包括那个张三,大当家和二当家则是被顾巍给保住了下来,这才叫他们没有自刎而死,毕竟比起死人,活人更具有价值。 这件事情就这样落下帷幕,回去之后当顾夫人看见这样的顾言欢险些哭出来,赶紧跑过来拉着她左看右看,“言欢你没事吧?” “有没有伤到哪里?” 顾言欢哭笑不得地配合着她转了几个圈,耐心的解释道,“娘我没事,就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灰,你看看。”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些黑色,有些撒娇的看着她,“有爹爹在,他怎么可能会让我出事嘛,对不对?” “那是自然的。”顾夫人哼了一声,“如果他敢让你出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呦,这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了?” 顾巍爽朗的笑声从屋外传来,随之旁边一起的是文习生,顾言欢朝他笑了笑,这件事他也功不可没。 “爹爹!” “诶乖女儿。”顾巍摸了摸顾言欢的头,然后看着顾夫人道,“这次还是因为言欢的这个鬼点子,才把那个寨子里的劫匪一同擒获,她功不可没。” 文习生也在旁边插话道,笑眯眯的,“我听顾叔说的经过,都有一些后怕呢,言欢你就不怕那些劫匪半途识破了你这个谎言吗?” 顾言欢挑了挑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这你就不懂了,面对救命恩人,并且危在旦夕,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有太大的警惕之心,而进了寨子之后就不一样了,所以在进去之后我就第一时间给你们发了信号,不然恐怕还真像你说的,会栽在他们手里。” “的确,也是幸好。”顾巍感慨。 顾夫人瞪了他一眼,然后拉着顾言欢的手叮嘱,“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能再干了,万一下一次没有这么幸运怎么办?娘亲不允许。” “好好好。”顾言欢妥协,眉眼温顺的看着她,“娘亲放心,这种危险的事情我不会再干了。” “那就好那就好。”顾夫人笑了笑,“那你们先聊着,我去给言欢煮一些养身的汤。” “好,多谢娘亲了。”顾言欢眨了眨眼。 等顾夫人走后,顾言欢这才看向顾巍,“爹爹,那些人你准备如何处置?” 文习生也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顾巍背着手看着他们沉声道,“那些人为虎作伥,做尽坏事,自然该送官府的送官府,至于官府如何处理,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不过想必他们应该也不会好受。” 对于这样的决断顾言欢也表示理解,然后看着文习生有些戏谑道,“没想到啊,以前这么胆小的文公子,如今可是在那些人面前面不改色的模样呢。” “这次也多亏了你,不然我恐怕也想不到这么好的点子。”顾言欢狡黠地眨了眨眼。 文习生有些有苦难言,“当时我都要被吓死了好吧,那刀可就离我只有几公分了!要是顾叔再来慢一点,我恐怕就要比他们先一步去见阎王了。” “哎呀。”顾言欢笑出声,“能者多劳嘛,这样看来文公子的潜力还是挺大的。” “我可不需要什么潜力不潜力的。”文习生嘀咕,“如果你能嫁给我最好。” “什么?”他的后面一句话顾言欢没有听清。 文习生一股脑摇了摇头,有些讪讪笑,“没什么,没什么。” 顾巍还在旁边呢,他哪敢说出来,况且,可能说出口之后顾言欢第一个就打死他了,小时候她可没少干这种事情。 “既然如此,那爹爹文公子我就先去休息了。”顾言欢伸了个懒腰,神色有些疲惫。 毕竟陪着那个张三跨山越岭,又要使计逃出,不得不花费了她许多的心神,如今放松下来,也愈发疲惫劳累。 “好,你就先去休息罢,后面的事就爹爹来。”顾巍温和道,文习生也点了点头,然后跟在顾巍身后一同离开了远南侯府。 ------------ 第159章:赶尽杀绝 “娘亲,我可能过几日就要回京了。” 房间中,顾言欢喝着手中的汤,有些犹豫道。 如今她来淮州城也已经有一周之余,她有些担心在京都的霍云霆,也不知他们那边如何了,是否五皇叔已经被皇帝派遣下去处理瘟疫一事了。 毕竟上一世这件事就是霍云霆被派去处理的,也不知这一世是否一样。 所以她有点担心。 顾夫人和蔼的看着她,思虑良久道,“言欢,娘亲考虑了很久,这一次娘亲跟你一同回京好不好?” “真的?”顾言欢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惊喜道,“娘亲当真愿意与我一同回京?那爹爹怎么办?他同意吗?” 她一个人孤单的呆在京都,说不想家人都是假的,但是她的三个哥哥们根本不可能来陪她,而唯一的娘亲她也不敢肖想,毕竟娘亲自嫁过来之后就一直在淮州城,更是很少出过远门,而且恐怕爹爹也不会答应娘亲一个人上京的。 “他敢不同意?”顾夫人轻哼,十分的不给他面子,“就让他一个人待在府里好了,反正他整日也不着家。” “爹爹这也是心系淮州城嘛。”顾言欢悄咪咪替顾巍辩解道,然后开心道,“那到时候娘亲就与我一同前去,我让秦月好好置办一番。” “好。”顾夫人温声。 就这样过了几日,要不是柳幺幺的丫鬟前来告诉顾言欢说柳幺幺生病了,感染了风寒,顾言欢差点就要忘记柳幺幺这个人了。 “我家小姐说到时候能不能晚一些走,她感染了风寒,路上不能舟车劳顿。” 顾言欢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个丫鬟,然后干脆利落道,“不能,你回去告诉她,我不会等她,到时候娘亲会与我一同前往京都,路上耽搁不得,如果到时候她还不能走那么她就择日再一个人回去。” 顾言欢这样丫鬟也没有办法,只得原话又传了回去。 果真没有出乎顾言欢的意料,柳幺幺差点一个碗摔在那个丫鬟头上,厉声,“她果真这么说?!” “对,千真万确。”丫鬟有些瑟瑟发抖的道。 柳幺幺的脸差点扭曲,然后努力的喘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下来,因为感染了风寒,她的嗓音也有一些粗糙,直接道,“一个人走就一个人走,不用去找她了。” “是。” 两日后,如期而至,还未出远南侯府顾巍就一直拉着顾夫人不说话,看着可怜兮兮的,顾言欢在一旁乐呵呵的看戏。 “娘子,你当真不要我了?” 顾夫人眉头跳了跳,“我就是陪言欢上京都看一看,过一阵子就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一个大男子这样害不害臊!” 毕竟之前就说好的,顾巍也没法子当着自家女儿的面就这样死皮赖脸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妥协道,“行吧,那到时候夫人到京都之后给我回一封信,以表思念之情。” 顾言欢在旁边有些受不了,不过心中也甚是温情,就是因为爹娘如此恩爱,才会有他们这一家人都如此护短,家风和谐,没有京都那些大户人家中的那些争夺家产,互相陷害等等。 “好啦爹爹,我又不是把娘亲拐跑了就不回来了,就带娘亲上京都看一看,然后到时候我亲自送她回来,行不行?” 顾言欢没忍住道,有些忍俊不禁。 顾巍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又看着顾夫人,撇了撇嘴,“那娘子路上一路小心,我派几个人保护你吧。” 这点顾夫人没有意义,点了点头就全当答应了。 这下顾言欢却不乐意了,“爹爹你这话说的,我就不需要保护呀,就保护娘亲一个人。” 顾巍乐呵呵的看了她一眼,宠溺道,“保护你们两个行不行?” 三个人其乐融融的,秦月在一旁有些羡慕的看着,原本她以为在摄政王府见到王爷和李公子褚公子都宠着顾小姐,那就是她以为的宠溺了,没想到等回到过小姐的家乡之后才发现那些根本不值一提,如今这才是她所艳羡的亲情。 “好了爹爹,那我们就先上马车了,你一个人待在淮州城要好好照顾自己。”顾言欢嘱咐道。 顾巍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爹爹知道了,你要好好照顾娘亲知道吗?” “知道了。”顾言欢乖巧道。 马车缓缓的离开了远南侯府,顾巍一个人站在侯府门口,远远看着他们,神色很是不舍。 这时候突然从远处跑过来了一个人,文习生急匆匆的跑过来,然后气喘吁吁停下,“顾……顾叔!言欢呢?” 他大口的喘着气,呼吸了好几口这才缓过来,有些着急的看着顾巍。 顾巍看着他挑了挑眉,顿时也不是那么忧伤了,难得有闲心道,“言欢她们刚刚走,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也不想啊!” 要不是顾着这里是远南侯府门口,他指不定一屁股坐了下来,欲哭无泪道,“我爹前两日叫我与他一同去视察,刚刚才回来,还以为赶得及。” “那就没办法了,来晚了一步。”顾巍轻飘飘的丢下这一句,后就回了府中,徒留文习生一个人十分伤感的看着城门口的方向,心中恨是后悔。 而在马车中,顾夫人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差点忘了,言欢你这次不是跟柳家那小姑娘一同回来的吗?怎么不一同回京?” 提到柳幺幺,顾言欢的神色丝毫未变,“她说她感染了风寒,想要延后几天再走,这不就没有与她一同回京。” 但是顾夫人却并没有被她这句话给敷衍过去,她瞧了瞧顾言欢脸上的神情,试探道,“言欢,你是不是与她闹矛盾了?” 顾言欢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娘亲居然看出来了,当即也没有再瞒着她,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嗯,我与她在京都的时候有了一点小摩擦。” 看向顾夫人温和的目光后,顾言欢又继续说了下去,“我感觉在之后她就有点不对劲了。” 顾言欢面不改色的把一切的不对劲全部推给了柳幺幺,然后也把上一次柳幺幺在书房当着全部幕僚的面说的那些话给顾夫人都复述了一遍,颇为落寞道,“我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以前我曾是这么的相信她。” ------------ 第160章:人不可貌相 “什么?!” 顾夫人有些惊讶,然后脸色愠怒,“她怎么能这样?!以前娘亲也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啊?” “娘,人不可貌相。” 顾言欢眯了眯眸,“何况是有了同一个喜欢的人,这自然也就会出现隔阂。” “喜欢的人?” 顾夫人突然抓住了重点,带着审视看向顾言欢,“言欢,你说的那个喜欢的人不会是……” 顾言欢捏了捏有些出汗的手,脸上却是十分冷静,“对,娘亲你想的没错,就是霍云霆。” “可是娘亲记得你以前不是很讨厌霍云霆的吗?”顾夫人有些疑惑。 “当时你来信非要让娘亲接你回家,说不要呆在摄政王府,但是后面又改变了主意又说要待在王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里,顾言欢回忆起了往事,那个时候应当是她刚刚被五皇叔带去摄政王府,由于惧怕加不喜欢他,十分的想逃离摄政王府,并且更不想见到霍云霆,对此她想出了许多种逃出王府的方法,但是却一一都被霍云霆给识破,一次又一次的被抓回来,而最为让她记忆深刻的一次就是她瞒着霍云霆与霍彦涿私奔。 对,那个时候应该就是娘亲说的,她突然不想要离开王府,就是因为那时候霍彦涿与她说他会带她出去,她那时候就单纯的想,既然这样,那么她就不需要去劳烦娘亲他们了。 但是事实就是霍彦涿背叛了她,他并没有来到约定的地点,而她,则是等到了霍云霆,可想而知,被霍云霆发现之后的顾言欢会发生什么。 但是让顾言欢诧异的是,霍云霆并没有对此大发雷霆,或者对她严刑拷打。 而是任由她大声哭闹,也不再管她。 然后就导致她被迫献身于霍云霆,对他惧怕,恐惧,只要他一近身就会颤抖不敢反抗,这些不仅仅是刺痛了霍云霆,也让那段时间的顾言欢也陷入黑暗之中,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霍彦涿了。 现在想起来的顾言欢只是觉得无比可笑,那时候的她简直就是被霍彦涿给猪油蒙蔽了心,分不清好坏,以为能带她脱离那个囚笼的人就是好人,以为囚禁她的人就是坏人,谁能知道,其实这两者是反过来的。 如今这一世,也让顾言欢看清了许多事情,也发现了她前一世干的那些事是有多么的愚蠢。 并且上一世她这些是她爹娘都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恐怕不知道该如何教育又心疼她。 想到这儿,顾言欢看着顾夫人的神色软了软,淡淡笑了笑道,“因为我后面发现了五皇叔待我很好,就没有想要再离开摄政王府了,而柳幺幺则是一直一直在中间妨碍我们,并且还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就与她不是很亲密了起来。” “原来这样。”顾夫人感慨,想了想又道,“可是以前你一直不喜欢霍云霆,无论我与你爹如何劝解你都不听,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面对着顾夫人的打趣,顾言欢的脸红了红,“也没有,就是突然就发现了,好啦娘亲,你别调侃我了!” 顾言欢凑近抱住她的手臂撒娇,嘀咕,“反正到时候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行了行了。”顾夫人笑出声,“娘亲不说了还不行吗?还没嫁人呢就开始护着他了。” 顾言欢嗔笑,耳尖更是红了个透彻。 “当时要不是淮州城有难,然后你爹爹把你托付于他,恐怕你们此生就不一定能见的着面。” “原本你爹爹还后悔,因为当时你哭喊着要回来,以为霍云霆对你不好,想着等淮州城的难过去了就接你回家,哪曾想到,最后竟然是成就了一桩美事。” “也不容易啊。”顾夫人感慨。 对此,顾言欢心中也有一股暖流涌过,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与五皇叔之间恐怕都有些冥冥之中的缘分,不然又为何要让她重活一世? 过去的种种顾言欢不再多想,如今她只想看见五皇叔见到她娘亲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惊讶呢还是局促呢? 顾言欢笑意吟吟趴在顾夫人的肩膀上,恐怕五皇叔不会露出这些表情罢?毕竟她从未见过五皇叔有局促的时候,就连是在群臣逼迫的情况下都没有。 永远是那镇定自若又云淡风轻的摄政王。 一行人有两个马车,一个马车坐着顾言欢和顾夫人,还有一个马车坐着秦月和两个婢女,那两个婢女是顾夫人带的,都是伺候她多年的贴身婢女,此次入京,带着熟悉的人也方便一些。 这次他们并没有经过那个先河村,那里如今瘟疫蔓延,顾言欢不可能还带着顾夫人往那边走,所以这次他们走的另一条山路,途中经过了许多个村,都是一番欣欣向荣之像,并不想先河村那样寸草不生模样。 “砰!” 马车一阵剧烈的急停,顾言欢从美梦中被惊醒,心脏差点一个骤停,要不是她反应快,就差点被这惯性给摔到前面的横梁上去了,顾夫人也被吓得不清,有些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顾言欢皱眉,直接掀开帘子看了出去。 “小……小姐,有人拦路。”马夫颤抖着声音指着前面的一群人道。 顾言欢眉眼一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在马车前面站着大约十来个人,穿着打扮并不像是普通百姓,为何这样说呢,因为他们手中都个个拿着一把大刀,就像是只是顾言欢看见过的那种。 完了,刚解决完一批劫匪又遇见山匪了,顾言欢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之前她不怕是因为有她爹在,这么多人她怕什么,现在是她们势单力薄,并且大多都是姑娘家,他们并不站优势。 不过幸好,之前顾巍临走前派遣了几个护卫一同,如今已经全部挡在了马车前面。 “什么人?!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护卫厉声,但是他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分量,毕竟,他们护卫加上马夫也只有八个人。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看见前面这几个带刀侍卫,猛地笑出了声,“还不客气呢?!” “行了,我们也不多废话,钱财和女人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我们的人可不止这些,不要不识抬举!” 护卫握刀的手收紧,冷声,“做梦!” ------------ 第161章:提心吊胆 眼看两边就要打起来了,顾言欢沉吟,然后高声道,“等一下!” “呦,还有个小美人呢?” 为首的山匪眉眼挑了挑,模样十分轻佻,这样子自然顾夫人也借着缝隙看见了,当即脸一沉就想开口,幸好及时被顾言欢给拦住了。 “娘亲,你别出来,我去与他们说道。” 说完后顾言欢就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身后的狐裘披风被清风吹起,露出了那极细的腰肢身段,顾言欢敏锐的观察到,那几个山匪其中几个耳尖悄然就红了起来,也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别的什么。 “几位公子,我们也不过是路过此地,钱财你们尽管拿,可否放过我们,小女子不胜感激。” 顾言欢柔声道,甚至还朝他们行了一个礼,眉眼间丝毫没有寻常女子遇见山匪时的那种惊慌失措。 如此镇定自若,倒是让那些人微微有些诧异。 “如果我们偏要女人呢?”为首的山匪眯了眯眸,眼中若有所思。 闻言,顾言欢眼中的善意消散了一些,眉眼也逐渐冷淡凌冽了起来,“那么就看看你们能不能带走罢。” 这话甚是狂妄,让那边好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但是忽然间顾言欢又开口道,“这辆马车上的标识想必你们应该不会不认识罢?小女子见你们也不像寻常的山匪,应当知道惹了对你们没有好处。” 自他们出现起顾言欢就一直在观察着他们,这些山匪较比之前淮州城的那些盗匪唯有一点不同,就是没有那股子身上的匪气。 前面挡路的那些人,虽然身上各个都大马金刀的挂着大刀利器,但是穿着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破烂,身上也没有那种常年游走在刀刃上的戾气,“干净”得仿佛并没有杀过人。 也不是顾言欢无缘无故的猜测,这就是她的直观感受,所以她才敢这样孑然一身下来与他们进行谈判。 “然后呢?”为首的山匪从一开始嘲笑到现在的忌惮,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而已,他们的确认识这马车上的标识,可是,没办法了。 “你们当真觉得我们不会拿你们怎么办?” 山匪冷笑,“如今这里荒郊野岭,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你觉得就凭这几个侍卫就能打得过我们,还是你觉得我们如今会怕一群女人?” 周身都是密林,这样的确对顾言欢他们没有任何好处,那些侍卫听完握刀的手都不由得紧了紧,整个人蓄势待发,只要那些人一动,他们就能立刻做出反击。 “你们的确不怕,但是我猜测你们现在定然很缺钱,如果我说我能帮助你们解决这个问题呢?” 顾言欢眯了眯眸,笑了笑,撩了撩裙摆然后看向为首的那个山匪,“不是暂时,而是永久解决这个问题。” “当真不想知道吗?” 真的打起来了对他们没有好处,顾言欢一直知道这其中利害,不得不考虑迂回的办法,毕竟那些人说的也是事实,这荒山野岭的,就算到时候被发现了,他们估计也完了,况且她还带着娘亲一起,更是万万不能冒险。 “那万一你是骗我们的呢?”其中一个看着挺老实的人皱了皱眉,开口询问,看着顾言欢的目光有些怀疑和警惕。 为首的那个山匪并没有说话,目光也同样看过来,显然想问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顾言欢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钱袋,霎时那群人的目光就看了过去,顾言欢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笑了笑,轻轻的颠了颠手中的钱袋,高声道,“如果到时候不成,你们不是照样可以打劫我们吗?成了,一劳永逸,不成,你们好歹还能把我们的所有钱财占为己有,于情于理,你们都是不亏的,怕什么呢?” 那群人躁动了一会儿,然后又瞬间安静了下来,为首的山匪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狠声道,“我们就信你这一次,如果你敢骗我们,小心你们的脑袋!” “好!”顾言欢应了。 那些人收了手中的兵器,让开了一条路,马车前面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了一眼,没想到就这样被和平解决了?不过他们也并不能放松,没听见讲的吗,万一四小姐没能帮助那些人解决问题,恐怕他们所有人的脑袋都不保。 他们自己的还好,万一四小姐和夫人的……只是怕到时候侯爷知道了,还把他们的尸体掏出来鞭尸。 “请吧。”其中的一个蓝色布衣的山匪走了过来,眉眼间有一条疤痕,但是并不深,倒是让他原本清秀的脸显出了一股戾气,平白让人打怵。 但是顾言欢是谁,这种场景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她冲着这个人微微一笑,然后就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顾夫人直接就抓住顾言欢的手,语气嗔怪,眼中却是满满的担忧,“言欢,你真的能解决那些山匪的事情?” 顾言欢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娘亲,放心,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相信嘛?” “况且,如果不这样,今日我们肯定走不了的。” 如果那些人有良心点还好,可能真的就截取钱财就好了,但是顾言欢明显感受到那些人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她怕有变数,这才开了这个口。 不能冒这个险,也不敢冒这个险。 她连五皇叔都还没见到呢,顾言欢的心沉了沉。 即便她这样说,顾夫人心中那颗心依旧落不下去,一直提心吊胆着。 马车行驶了一段山路,然后就过不去了,接下来的路需要他们自己走,顾言欢顾及到顾夫人,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被顾夫人给制止了,冲着顾言欢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顾言欢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愧疚心疼,不过还是依了自己娘亲的性子,最终自己和秦月一人一旁搀扶着她。 毕竟顾夫人带的那些婢女体力也不是很好,自己走路都费力,更何况还要照顾着一个人。 就在众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前面就出现了一个院子。 没错,就是院子。 站在院子外的顾言欢有些错愕和诧异,她打量了这个院子,突然就后悔了刚才的决定。 早知道这些人说的话是唬人的,她干脆就让那些侍卫与他们打一架好了。 如今正好送入了狼口。 ------------ 第162章:贫困潦倒 她从他们的穿着看出了他们很贫困潦倒,没想到现实是比想象更要惨烈。 眼前的院子之所以还可以称之为院子,可能是因为至少周围还有一圈圈篱笆围绕了一个圈,并且还有一个门坎和一个牌匾。 “常青寨。” 顾言欢默默心想,取得还挺有文化。 “这……就是你们的寨子?”顾言欢一言难尽道。 一群人随着那些山匪走了进去,侍卫们刚抬脚就被其中一个山匪给拦在了外面,“地方小,你们就待在外面。” 侍卫眉头一皱刚想发作就被顾言欢轻轻制止了,顾言欢轻声道,“你们就待在外面罢。” 侍卫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听从了她的话。 顾言欢搀扶着顾夫人走进去了,看了一圈然后轻飘飘道,“看来的确捉襟见肘。” 旁边的一个山匪红了红脸,跟着那个蓝衣男子就径直离开了院子。 “你们就先在这里等着罢,我去叫我们老大过来。” 顾言欢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却在其中一个山匪别扭的端了一个凳子来之后勾了勾唇角。 凳子是那种寻常百姓家放置的那种,矮短,够坐一人,顾言欢自然是把凳子给了她娘亲,然后自己打量着这四周。 “小姐,能行吗?” 秦月悄然凑近在顾言欢身边悄声道,顾言欢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那些人若有所思道,“应该可以。” 如果这些人愿意配合的话。 没有多久,应该来说就一会儿功夫,从堂房里就走出来了几个人,其中有顾言欢眼熟的那个蓝衣男子,而他的前面,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老大了。 这个人的模样让顾言欢有些诧异,她以为这些山匪的老大虽说可能不像是之前淮州城那大当家二当家那般模样,也好歹是像这些山匪一般穿着简陋的布衣,走得大马金刀。 可是这个人,比那个蓝衣男子还要清秀许多,准确来说,是俊秀,身姿挺拔,身着茶白色的长衫,衣裳有些旧,但是可以看出主人把它打理得很干净。 如果是有人与顾言欢说这个人是某个府中的公子顾言欢都信,可是却告诉她这是一个山头寨子的老大。 “你就是老黑说的那个人?” 男子抬眸静静看着她,嗓音轻淡温润,倒是在顾言欢的想象之中。 回过神来的顾言欢颔首,行了一个礼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阁下?”男子似乎对这个词有些诧异,然后轻轻笑了笑,回味道,“许久未曾有人这么称呼过我了,还算新奇。” 男子眉眼余梢挂着一丝笑意,看向顾言欢,“我叫温承。” 温承?倒是挺衬,顾言欢心想。 还未待顾言欢开口说一些什么,温承方才温柔的眉眼陡然冷了下来,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冷淡模样,“你说你能帮助我们解决如今的困境?” 见此,顾言欢也懒得与他说那些虚与委蛇的废话,直截了当开口,“如果我说不能帮了你能放我们走吗?” 温承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让人看了寒胆,“不能。” “所以也就不用废话了,你直接说你们如今的问题罢。”顾言欢道。 温承没想到她如此洒脱,挑了挑眉,直言道,“你也瞧见了,捉襟见肘,需要钱,你能解决?” 这点完全在顾言欢的意料之中,先不说这些山匪除了这个温承其他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并且看上去甚至还有点营养不良,显然是长期饥饿导致的。 顾言欢几乎是立即就有了决断,看着温承一字一句道,“带我逛一圈。” “?” 温承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微微让开了一个身位,做出请的姿势。 “娘亲,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顾言欢蹲下身轻声嘱咐着顾夫人,顾夫人见此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 虽然没有说一语,但是顾言欢能够感受得到她的担心,顾言欢冲着她笑了笑,然后就率先出了院子。 说实话,这个屹立在山头的院子就已经很破了,周围更是没有什么逛的地方,但是顾言欢逛的可不是那些地方,她想要的就是这种密林小路。 “这边是我们平时种植的地方。” “这里是兄弟们休息的地方。” 不得不说,温承甚至还相当平静的给顾言欢介绍了起来。要不是顾言欢知道这是哪里,并且知道如今她们陷于一个怎样的困境,恐怕就怀疑她与温承是来这里体会风土人情的了。 不过在这其中顾言欢也观察到了,温承介绍过那种植的地方时,顾言欢细细观察到那块土地里基本上种的都是家常的几种菜,并且看样子这些大马金刀的山匪根本不会种植,菜叶都恹恹的,一副快死了的模样。 “你们平常都吃什么?”顾言欢询问。 “土豆,野菜,还有抢劫来的粮食。”温承面不改色。 顾言欢有些不可置信站在原地,有些怀疑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顾言欢深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无奈道,“行了,现在,我说什么,你就叫人做什么。”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直接使唤这个常青寨的老大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其他人可以啊。 这一点温承没有异议,微微颔首。 “先跟我来。” 顾言欢直截了当就朝着方才来的那个后山走了过去,刚来一路来,她看见了许多好东西。 “这个,摘下来。” “这些这些,全都拔出来。” “树上这个,找东西刮下来。” “还有这些,挖出来。” 边走,顾言欢边指挥着那些山匪,在温承惊疑的目光中,把那些他们看不上的东西一个个给扒拉进了每个人的怀里。 办个时辰后,顾言欢满意的看着他们手中的战果,拍了拍手就打算打道回府。 “你这是要做什么?”温承皱眉,他看着自己兄弟们手中的一大把草和花,还有一些树渣,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怪不得混成这样。”顾言欢瞥了他一样,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径直走在了前面。 半晌,在温承快没有耐心的时候突然从前面传来一句话。 “民以食为天,解决事情之前不得先填饱肚子吗?” 说完这句话后,顾言欢就不再开口了,径直朝着那个破院子的方向走去。 留下温承在原地愣了愣,垂了垂眼看不清那眼底神色。 ------------ 第163章:久违的热闹 “你们膳房在哪儿?” 还是那间破院子,顾言欢他们回来之后就转战了地方,一起的还有顾夫人。 依着顾言欢的原话就是,她自己可干不了这件大事,还是得需要她娘亲来。 不过在此之前她询问过了顾夫人的意见,毕竟此件事恐怕如果不理解的会觉得有失了身份,堂堂的远南侯的夫人,竟是要给一群山匪做饭,这传出去了,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幸好,顾夫人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她知道顾言欢想干什么,也愿意配合她。 “这里。” 温承亲自带着她们一同去,就是为了看看顾言欢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顾言欢看了一眼这简陋的膳房之后,挥了挥手,“行,你们先下去罢,这么多人在这里,碍事。” 周围不仅只有温承,还有这常青寨其他的人都在这里围观,反倒是显得拥挤不堪。 温承没有说话,但是还是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其他人接收到之后就都退了出去,但眼中的好奇不减,最终只有温承和那个蓝衣男子待在膳房,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对此顾言欢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不呆在这里才是叫她惊讶。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顾言欢就给顾夫人打着下手,还有其他一并来的婢女,整个膳房都充满了热闹的气息,传菜声叫唤声不绝于耳,这让一旁的温承眼神有些晦涩,神色也由冷转暖,常青寨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让开。”顾言欢走到温承身边,绕过他拿了一盆菜,临走时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温寨主,您这膳房着实是小,所有你们就别站在这里碍事了,放心,我们这么多人还能下毒害死你们不成?” 蓝衣男子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就被温承打断,他抬手抑制住了蓝衣男子的动作,然后看着顾言欢微微颔首浅笑,“顾姑娘说的是,我们这就出去,有事你们叫我一声就行。” “没问题。”顾言欢眯眸笑。 “走吧老黑。” 说完后温承就自顾先走了出去,顺带着带走了那个蓝衣男子。 “原来他叫老黑,真是名不副实。”顾言欢嘀咕,然后转身又投入了工作当中。 不一会儿,全部都准备妥当,因为顾夫人好歹是远南侯府的女主人,因此,那些婢女们也没有真的敢让顾夫人亲自动手,而是就让她在一旁指挥,然后这些婢女们亲自做厨,秦月自然也不例外。 “怎么样了?”顾言欢问着一旁的秦月。 秦月偷偷吃了一个菜后,满意的眯了眯眸,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夫人,比小姐你做的还好吃呢!” 对此顾言欢并不觉得冒犯,而是得意洋洋地尝了一口,毕竟夸她娘亲比夸她还让她高兴。 这些菜也不过是家常小菜,除了顾言欢在后山采摘的那一些,少部分就是这个膳房囤积的了,一些基本的调料也没有,因此顾言欢也并没有把这些菜做得有多美味,完全就是顾夫人的功劳,不过相比这常青寨之前的那般模样,这样已经算得上是极好的了。 “行了,叫他们过来端菜吧。”顾言欢挑了挑眉,做饭她们出力端菜做什么的苦力活,自然该让这些人来。 温承听见下人们传来的话后,二话没说就率先走了过去,他身后的那些山匪们也不好意思自个儿杵在那里,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膳房走去,然后一个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看见膳房的那些菜后,猛的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味,神色兴奋异常,然后个个都欣喜若狂,手舞足蹈的去端了菜,要不是顾言欢和温承还在这里,估计他们已经上手了。 一盘盘的菜被端到了前堂,这里好歹是整个院子中最干净整洁又比较大的地方了,被堆了满满一桌,然后周围就围着那些常青寨的人。 “怎么样,尝一尝吧?”顾言欢亲自把筷子递给了温承,然后看着他。 温承还没开口,那双筷子就被一旁的老黑给夺了过去,他脸上的那个伤疤在如今的顾言欢看来已经不会显得狰狞了,恐怕是见习惯了的原因,只见他二话不说就夹了最近那盘菜的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周围常青寨的所有人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空气瞬间就仿佛凝滞了,就连顾言欢和温承也看着他。 下一秒就见老黑瞬间有点热泪盈眶,周围人都十分紧张,似乎下一秒就想要动手,以为顾言欢他们在菜中做的手脚,结果老黑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停了动作。 “这个味道很像我娘亲以前给我做的味道。” 说完这句话后,老黑就把筷子重新递给了温承,顾言欢观察到老黑眼角有泪,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还未待她思考这其中的原因后,就见温承已经下筷也吃了一口。 温承细细咀嚼着口中的东西,虽然并不是那些大户人家吃的山珍海味,但是让他蓦然的就沉默了下来,唇齿留香,就是那种家常的味道却是最为熟悉的味道,熟悉到想要让人潸然落泪。 “很好吃。” 那这是温承的评价,顾言欢霎时就笑了开来,“行,那你们就先吃着吧。” 温承静静地看着她,“那你们呢?” 他这句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足够了解自己底下的兄弟们,如果真的等他们动手了,恐怕顾言欢他们并不能吃到什么,因此他有在考虑提前让她们先吃完的想法。 这一点顾言欢自然是早就已经想到了,因此她回答道,“我们有在膳房留一些饭菜,这些都是你们的。” 说完后她还亲自拿起筷子在每一道菜上都试了一口,就是为了让他们消除对这些饭菜的防备心。 做完这些后,顾言欢就放下了筷子笑意吟吟看向温承,“好了,这下毒也试了,你们吃吧。”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周围已经开始躁动了起来,那些常青寨的人目光都死死的盯着这些饭菜,仿佛是狼入了羊圈一般,那些目光都能闪闪发亮。 不过碍于温承还在这里,他们并没有动手,但是那目光之中的渴求是所有人都忽视不了的。 老黑见此,赶紧给温承扒拉了一份干净的饭菜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温承对着老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们道,“吃吧,都饿了。” 这句话仿佛是开关一般,瞬间,一大群人朝着桌子扑了过去。 ------------ 第164章:卷入纷争 下一秒,就连在顾言欢看来有些沉熟稳重的老黑也冲了过去,顾言欢堪堪退了几步才没有被卷入这战场。 “他们许久没有吃到过这种饭菜了。”温承在一旁轻声道,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口菜放进了嘴里,细细咀嚼了一会儿,方才咽下去。 他们这边离桌子尚有段距离,因此顾言欢也并不怕被牵连到,刚才试菜的那几颗已经让她有些半饱,因此她并不急着去吃,况且她相信她娘亲会为她留一些的。 “那你们都没有尝试过改变吗?就一直这样?” 顾言欢抱臂站在他旁边饶有趣味的看着那群大汉对着一桌饭菜抢来抢去,可以看出的确是如此,虽然场面很混乱,但是她没有看见有什么饭菜被浪费掉或者掉在地上。 温承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还是缓缓道,“他们都曾是无家可归的人,碰见了便相聚于此,也不愿再回到以前,作为他们信奉的,不然我自然也不会逼迫他们。” “无家可归?”顾言欢有些好奇的看向他,“为何要这么说?” 她能够感觉得到这常青寨比在淮州城见到的那些劫匪要不同得多,至于不同在哪里,恐怕就是温承口中的那个原因了。 但是温承显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他只是低头细嚼慢咽的品尝着手中的饭菜,然后轻笑道,“想知道的话,那么就等你解决这个问题了再说。” 这一刻,顾言欢仿佛才感受到温承对她显然要信任许多,较比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大约也只有一刻钟左右,整个桌子就遍地狼籍,每一盘菜都进了那些人的肚子里,桌子上空空如也。 这无疑是对顾言欢的一大鼓励。 吃完之后,常青寨的那些人看顾言欢他们的眼神都亲和了起来。 “这不可能为长久之计。” 顾言欢静静看着他们,因为方才进了膳房,所以她把身上的那件狐裘披风早就脱在了一边,如今仅着一件白色长裙,即便这样一遭,也并没有让上面有任何脏污,看起来玲珑娇小又格外好看。 “如今,我只是教你们方法,而怎么去做,如何去做,又做多久,都需要你们一并配合。” 温承坐在一边温和着眸子看着她,他手中有一杯水,顾言欢观察到他时不时就会抿一口,显然是经常喝茶的模样。 但是如今,恐怕并没有茶水可以供他喝。 顾言欢在这一大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中讲了许久,最终还是秦月递过来了一杯水方才作罢。 她喝了一口后歇了一下,这才又看向温承,“温寨主,你觉得如何?” 温承手中的杯子已经见底,闻言笑了笑,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都听你的。” “就怕你们住不习惯。” “那住不习惯可以放我们走吗?”顾言欢淡笑询问。 温承起身走出了前堂,末了淡淡丢下一句后就不见了人影。 “不能。” 一切谈拢之后,少说她们在这里也要逗留半月有余,顾夫人这里还好,无论顾言欢做什么她都会支持,并且这还是救她们这群人的命。 而最让顾言欢惦念的则是远在京都的霍云霆。 京都,摄政王府。 “王爷,你这怎么也得吃点罢。” 管家有些担心的看着批阅奏折的霍云霆,这在这里坐了一天了,不仅未曾动一下,甚至连吃食也丝毫未进,这让管家担心不已。 “不用。”霍云霆连个眼神都未给他,淡淡道,修长的手动了动,又批阅好了一本,放在了一边,拿起了下一本。 “你也就别劝他了。”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带着调侃,“他这是‘思’不下咽。” 李继白迈着一双长腿跨进了书房,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接过管家手中的汤盅就打开闻了闻,“真香,你不吃正好给我吃,我这饿了还没吃呢。” 说完也不顾霍云霆的反应就自顾拿起瓢羹吃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参汤的味道,诱人得很,可是却未能让霍云霆动容分毫。 李继白见此,眼底有一丝无奈,看着管家道,“你先下去罢。” 管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霍云霆一眼,最终长叹了一口气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你看看你,把管家都逼成什么样了。”李继白挑了挑眉,又喝了一口汤,愉悦的眯起了双眸。 霍云霆懒得理他这句话,“你来做什么?”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李继白啧声,将手中的汤盅放在了桌子上,凑近趴在他面前嘀咕,“你啊你,自从顾姑娘走后就这样了,既然这样,当初又何必答应她回家探亲,让她一直留在这里不就好了?免得你才分开一月就思念成疾茶饭不思。” 听到顾言欢的名字后霍云霆这才终于赏了一个眼神给他,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淡淡道,“她很想回去,我总是把她束缚在王府她会不开心的。” “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李继白挑了挑眉,“怎么,当真动了真情?” 霍云霆瞥了他一眼,突然就感觉到了厌烦,催促驱赶道,“赶紧走,整天赖在王府,再待下去小心本王叫人把你轰出去。” “王爷居然这样对我,真是有了新欢就抛弃了旧爱啊。”李继白佯装哭泣,娇滴滴的用袖子掩面,看得霍云霆恶寒不已,险些差点亲自动手把他扔出去,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李继白也深知不能作得太过,撇了撇嘴后就站了起来,将一旁的汤盅一饮而尽后擦了擦嘴,“你多少还是吃点,看这日子顾姑娘也应当快要回来了,假如被她瞧见你这样子,指不定到时候会怎么心疼呢。” 霍云霆听完后心想,就是要让她心疼才好。 李继白见他这惆怅的模样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走向了书房的大门,“那我就……” “王爷,柳小姐求见。” 方才的管家去而复返,却让霍云霆暗淡的眸子倏忽就亮了起来,“言欢回来了?” 走之前顾言欢可是跟柳幺幺一并走的,如今柳幺幺回来了,顾言欢应当也是回来了。 但是欣喜之余,霍云霆没有察觉到为何管家说的是柳幺幺求见,而不是顾言欢回来了。 ------------ 第165章:沉溺 霍云霆像一阵风似的快步走了出去,直接把管家和李继白甩在了后面,留下这两人面面相觑。 李继白若有所思看着管家,“那顾姑娘呢?” 管家摇了摇头,“只有柳小姐一个人,没有看见顾小姐。” 啧。 李继白心底叹气,然后赶紧快步追上了前面那人。 他刚到前堂就隐约察觉到了一阵低气压,李继白看了过去,果然,霍云霆的面前只有柳幺幺一个人,霍云霆想见的人更是半分影子都没有。 “言欢呢?” 这是霍云霆问的第一句。 柳幺幺见是霍云霆亲自过来,一开始心底还有些打怵,不过见他脸色不好隐约猜到了原因,心底有些惊讶,顾言欢居然还没回来吗? 原本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顾言欢的,如今见此,她则是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柳幺幺故作惊讶,柔声疑惑道,“言欢没有回来吗?可是她早在几天前就离开了淮州城呀?” 霍云霆的眉头霎时就皱了起来,“你说她几天前就离开了淮州城?那你为何没有与她一起?” 说完后他紧紧的盯着柳幺幺,而柳幺幺面对这目光有片刻的停顿,随后就从容不迫道,“当时因为臣女感染了风寒,央求言欢晚几日再走,但是言欢直接就丢下臣女离开了。” “当时臣女听婢女说,言欢好似要带着顾夫人去哪里游玩来着,说是再也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霍云霆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有些难看,外面的李继白也凝重了神色。 柳幺幺见此,瑟缩着退后了一步,然后挺起胸脯道,“如若王爷不信完全可以派去去淮州城走一遭询问,是否言欢早在几日前就离开了淮州城,又是否带走了顾夫人。” “况且,王爷不用臣女多说也应当知道,如果言欢要回京都,那么她为何要带着顾夫人?又为何不与王爷说一声便音讯全无?” 越说柳幺幺底气越足,紧紧质问道,“如今王爷把她放了回去,她又为何愿意再回来?” “还是王爷忘了,以前言欢就曾说过不愿再待在摄政王府的话,如此看来,是王爷太过信任她了呢。” 柳幺幺心中很是解气,原本她就因为顾言欢在淮州城丢下她而不满,如今居然撞见了这等事情,还正好让她抓住了。 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霍云霆一直没有说话,薄唇抿得紧紧的,眼底有失望和落寞,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 他不愿意去相信柳幺幺的话,但是她说的话他却一句都反驳不了。 如果派人去她当真不在淮州城怎么办?如果她当真不想再回到摄政王府了怎么办?如果她当真觉得……是他一直在束缚她怎么办? 霍云霆现在的脑子很乱,理不清思绪,逐渐有些烦躁,隐约眼角出现了一抹绯红。 在外面李继白见此赶紧闯了进去,挡在柳幺幺面前隔绝了他的视线,低声,“王爷。” 这一声拉回了霍云霆的理智,没有让他就在柳幺幺的面前失控,但是如今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继白只得替他开口驱逐了柳幺幺,“柳小姐,你先回去罢,王爷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恐怕不能再继续了。” 但是柳幺幺一点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她见到如今的霍云霆这样,心中更是想要在添油加醋的说几句,红唇刚启就对上了李继白的双眼,猛地就仿佛被掠住了呼吸一般停住了动作。 李继白好歹也是跟着霍云霆混迹在了战场许久的,正经严肃后那双眼睛的威慑力不比霍云霆低,让柳幺幺打怵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得灰溜溜的说了句“好”就离开了王府。 等柳幺幺离开后,李继白才搀扶着霍云霆坐在了椅子上,看见他这样,李继白眉头皱得紧紧的,“管家。” “怎么了李公子。” 管家一直候在门外,闻言就冲了进来,看向霍云霆的目光很是担忧。 “把我的药包拿过来。”李继白无声叹气。 柳幺幺这阴差阳错,直接把霍云霆的旧疾给逼了出来,如今的霍云霆,可不就是旧疾发作了的模样,但是比之前好一些,也在可控范围之类。 霍云霆红着一双眼睛低垂着双眸,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是可以感受到他浑身上下那迸发出来的暴虐气息。 幸好是李继白在外面,如果今日李继白不在,而管家没有霍云霆的吩咐也不会进来,到时候不知柳幺幺会遭遇到什么,所以变相来说,还是李继白救了她一命。 “你说你,这么急做什么,你难道还不相信顾姑娘吗?” 药包被拿了过来,李继白熟稔的掏出了银针往霍云霆身上扎了几针,然后叹了一口气有些责怪道,“顾姑娘之前都那样说了,如今如果见到你还这么不相信她不知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霍云霆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眼底有些挣扎,最终沙哑着嗓音开了口,“可是……她没回来。” “那万一是她路上耽搁了呢?”李继白没忍住道,“你不是在她身边安插了暗卫吗?” “对,暗卫。”想到这个霍云霆皱了皱眉,“自从言欢离开后暗卫就没有再给我回信。” 听到这里,李继白有片刻的迟疑,但是瞬间又打消了,“但是之前柳小姐不是说顾姑娘走之前都有好好待在淮州城吗,那应当是没有出事才对。” “况且,根据远南侯那护短的性子,如果顾姑娘当真带着顾夫人一并上路了,那么至少也会派遣护卫一路护送的,不可能让她们独自上路。” 他的话霍云霆不置可否,霍云霆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你去查一查罢,他们现在……在哪里。” “顺便与远南侯接触问一下,是否当时她们安全上路了。” 李继白替他针灸完之后就收了手中的东西,闻言点了点头,“放心,我定然会查出来的。” “所有你也不要过于反应。”李继白看着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姑娘不是那种人,你我都知道,要相信她。” 霍云霆没有说话,黑瞳沉沉,里面仿佛一方混沌,混杂着数不清的情绪加想法,只要有人想要去分辨观察,就会沉溺进去再也出不来。 ------------ 第166章:解燃眉之急 “如何?” 温承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把顾言欢手中的图纸拿了过来,垂眸细细研究着。 顾言欢见他这模样,唇边笑意深了深,顺手就想拿过一旁的茶杯喝一口,但是给落了空,这才无奈想到,如今这里已经不是摄政王府了,也不会再有人会奉一杯茶在她旁边了。 “此法甚妙,不过,这样真的能够永久性解决常青寨的问题吗?”温承欣喜之余又皱了皱眉头,有些拿不定注意。 他手中拿着的图纸俨然就是顾言欢弄出来的,上面详细的画着几件兵器的制作,和一些农作物的栽种方法。 这些兵器不是什么需要多贵的金属打造,而是属于那机关术的一种,利用几种常见的利器组合,就能成为一把趁手的兵器。 而这常青寨中正好有几人生前就是涉及这方面的人,因此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至于那些农作物的栽种方法,则是顾言欢重点为之,如果不教他们如何辨别那些东西,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又会去那些山路上打劫吃的了,不是明智之举。 兵器是让他们能够借此赚钱,后者也是让他们能够解决温饱,这两者,足以让常青寨一直待在这个山上也不会饿死了。 当然,顾言欢也不是没有想到一种可能,万一他们利用这些再去抢劫怎么办?那么她不就是助纣为掠了吗? 而温承的一段话,彻底打消了她的这个想法。 “永久自然是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可能是永久的,还是需要你们自己顺势变化。”顾言欢看着他道,笑了笑,“这对你来说不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吗,对吧温少爷?” 温承原本是一世家公子,后因家族财产分崩离析,他自己也导致被那些家族分支给逐出了家门餮食了原本属于他的家产。 无路可去的他这才在临覃镇寻了一个山头坐地为王。 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自然不可能顺服这些人,而这里面的那个大黑,就是一直从小跟随着温承的人,功夫极好,这才一直保护着他。 而其他人,都是温承或多或少救济过的,大部分也都是无家可归无路可去的可怜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全部都聚集在了这里,最终形成了常青寨。 温承待他们极好,他们也愿意侍奉温承为这常青寨的老大,因此,这寨子才一直至今,他在其中的作用无法估量。 “你就别打趣我了。”温承轻轻弯了弯眉眼,“不过的确,你的这东西足够解我们的燃眉之急了。” 顾言欢没有拒绝他的谢意,从之前在山头她被拦截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这群人并不是像之前在淮州城的那些盗匪一般无恶不作为非作歹,视人命如草芥。 在顾言欢了解后她才知道,原来有时候常青寨的人也会时不时下山去帮助那些村子里的人,为此收一点佣金,有时候他们见义勇为打劫那些恶名远扬的人,获得的东西都会救济那些百姓,因此很是受他们的爱戴。 但是善心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这一次次,导致了常青寨入不敷出,甚至是快到了连饭都快吃不起了的地步,这才把主意打到了顾言欢他们身上来。 毕竟这马车一看就非富即贵。 知道真相后的顾言欢有些哭笑不得,然后把家当的一半都给了温承,在温承拒绝之前说了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 “就当一见如故,有时间我会再来看看,看看你们把常青寨经营得如何了。” 闻言,温承自然欣然接受。 这院子后面有一处专门为温承隔离出来的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正好作为了他们谈话的绝佳之地。 顾言欢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剥着手中的葵花子,漫不经心道,“真的不打算回去把你那家产争回来?” 几日的相处时间,两人已经从陌生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温承把玩着手中的树叶,深青色的长衫与一旁的落叶相映得彰,更是提现出了他那清淡如菊淡雅的气质,仿若未曾步入尘世的人,超脱世外。 他轻轻笑了笑,眉眼间并没有顾言欢见惯了的那种利欲熏心,只有释然和无欲无求的淡然。 “争回来了又如何?” “一个人孤独的待在那硕大的府邸吗?还是面对着那些薄情假意的旁支整日勾心斗角余生都不得安宁?” 顾言欢有片刻的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温承回眸望着她,手中夹着的那片树叶被轻飘飘给扔向了空中,“倒不如在这里,安详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也不用过着束缚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深冬已经逐渐过去,如今的春雨已经时不时降临在这个大地,将满城风雪都消融在雨水中,滋生出一枝枝新生的嫩芽,生机勃勃。 “的确。”顾言欢托着腮望着天边,空气中都弥漫着清新的味道,让她想到了摄政王府的后花园,那里栽种着她的曾经。 “不过我不像你,我还有想追求的东西。”顾言欢顿了顿,“和人。” “看来做顾姑娘的心上人挺幸福的。”温承打趣,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戏谑,叫顾言欢悄然就红了脸。 “温公子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这话问得措不及防,虽然是顾言欢咽不下这口气问出的,但是也是她好奇的。 “喜欢的人?”温承垂了垂眸子,随后又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这才笑了笑走了过来,“这寨子就这么大,温某哪能有幸遇见过。” “那真是可惜。”顾言欢颇为惋惜道。 温承挑眉,“现在胆子倒是大了,开始打趣常青寨的寨主来了。” “你这寨主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吗?”顾言欢不甘示弱反驳道。 清醇的笑声自他唇中溢出,“也是。” 两人一来一回竟也是消耗了小半日,最终那些图纸都被温承交给了老黑发放了下去。 常青寨的人听说后也都各个精神抖擞,蓄势待发中。 而远在京都的摄政王府中。 “王爷,查出来了。” 李继白的脸色并不好,旁边还有褚淮南,前面那段时间他被霍云霆派遣去了其他地方,近日才被召回,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见这个消息。 “什么意思?”霍云霆喉咙动了动,神经逐渐慢慢紧绷着。 ------------ 第167章:常青寨 “据暗卫来称,顾姑娘他们在临覃镇后就不见了踪影。” “怀疑是那里唯一一个山匪寨干的。” 霍云霆墨色的双瞳逐渐幽深了起来,“那个寨叫什么名字?” “常青寨。” 叩叩叩。 “进。” 温承握着一只狼毫笔温文尔雅的在面前的草纸上写着,就算是廉价的纸张也掩不住那遒劲的笔锋,横撇勾捺,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又好看至极。 “温公子。” 走进来后的顾言欢放下了手中托盘,凑近看了他写的字一眼,忍不住夸赞道,“真是好书法,没想到温公子还有这等手艺。” “哪里,不过是闲暇时的取乐罢了。” 温承放下笔净了净手,然后端起托盘上的那杯茶轻轻嗅了嗅,温笑道,“好茶,没想到顾姑娘如今竟是连茶叶也倒腾出来了。” “哪里。”顾言欢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后道,“今日前来是小女子想告知温公子,我们明日一早大概就会离开常青寨了。” 温承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这么快?” “不快了。”顾言欢摇了摇头,“在这里逗留了也有七日有余,原本就耽搁了行程,如今恐怕是京都那边的人已经着急了,还是得早早回去才是。” “也是。”温承放下茶杯笑了笑,眼底神色不明,“京都那边还有顾姑娘相见的人呢,自然应该早点回去,并且这么些日子劳烦顾姑娘和顾夫人委屈在这里了,还是温某怠慢了。” “怎么会!” 顾言欢摆摆手,笑出白净的牙齿,“应该是多亏了你才是,让我们领略到了这里的风土人情,我娘亲还说要不是这里位置偏僻,还想再多住几日呢。” 那些常青寨的人大多是无路可回又质地淳朴的人,各个又懂得尊重顾夫人和那些女眷,因此什么事都会抢着做,倒是逗得顾夫人开心得不行,说这些人可比她的那些哥哥们好玩多了。 “那以后有机会就来多住几日罢。” 温承最终还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将方才外露的情绪给收敛了回去,看着顾言欢轻声道,“那明日路上一路小心,至于今日,不知顾姑娘可否愿意陪温某去一个地方?” 顾言欢有些诧异,但是也有一些欣喜,她眨了眨眼,“自然,不知去哪儿?” 温承并没有明说,而是道,“去了就知道了。” 不过在他们刚刚放下手中的东西准备出去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天空一声巨响,惊扰了附近周围树林的许多鸟,霎时群鸟惊慌失措逃离的声音充斥在四周,让人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有情况。” 温承浑身立即就紧绷了起来,右手下意识把顾言欢给护在了身后,他冷静道,“顾姑娘,你先去顾夫人那里,我出去看看,没有叫你们就不要出来,记得了吗?” 顾言欢还没有从方才那巨大的声响中回过神来,闻言看见温承那严肃又认真的目光后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又不由得试探开口,“这是……怎么了?” 对于她,温承自然不吝啬关于常青寨的事情。 “这是常青寨遇敌的信号,只有在他们没把握的时候才会发这个信号,并且看情况,那群人应该离这里不远了。” 温承望向发出声响的那个方向,眉眼间隐隐担忧。 “行了,顾姑娘你快过去罢,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你们绝对不要出来。” 温承说完后就直接跑出了院子朝着密林去了,不多时顾言欢发现整个寨子的人几乎都出动了,这让她一瞬间也产生了一股危机感,赶紧就朝着顾夫人她们住的方向跑去。 另一边,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常青寨的人与另一队人互相对峙着,不过显然另一边的气势要强一些,让温承不得不决定采用迂回的方法。 “不知阁下来寻我常青寨所为何事?温某好似从未见过阁下。” 温承沉着眸子看着对面的人,为首的人气势汹汹,气质凌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模样,让温承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个人不好惹。 而在那个人的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一直军队,这也是温承忌惮的原因,任何与官府挂上钩的事情,都是他们不愿意碰见的。 不过他自然也有后手,就看对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想让他们“穷途末路”。 “你们就是常青寨的人?” 低沉的声音自骑着骏马的那人唇中而出,温承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就又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那七日前你们截的人,如今在哪儿?” 温承心中一惊,抬眼就对上了那人凉薄又阴沉的视线。 霍云霆一瞬不瞬盯着对面的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冽的杀死,如果那个人敢说一句他不想听到的话,恐怕后果无法估量。 ………… “娘亲,我们恐怕要先在这儿待一会儿了。” 这段时间,顾言欢已经带着顾夫人他们前往了常青寨的一个秘密基地,这是温承他们自己为了后手准备的,就是怕有朝一日官府当真寻来,然后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顾夫人眉头皱着,神色甚是担忧,“言欢,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温承那孩子呢?” 不得不说,温承给顾夫人的印象也是极好,这个时候仍然在担心他。 这个顾言欢也不知道,不得已她只能安抚道,“据说是有人来了,他们出去解决这件事了,叫我们没有他吩咐之前先不要出去。” 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是在一个山洞,离常青寨的那个院子尚有一段距离,但是抄近路很近就能到,只不过这条近路不是常青寨的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这就是温承的底气。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这时候顾言欢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侍卫,有些着急道,“你们赶紧去找温公子他们,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侍卫们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顾夫人,毕竟他们是受命保护顾言欢和顾夫人的,如今这种情况自然不好离开。 顾夫人闻言就朝他们点了点头,“去吧。” 侍卫们这才都赶紧朝着常青寨的方向跑了过去。 顾言欢目光担忧,多一份力量就是多一份依仗,也不知温承那边究竟如何了? ------------ 第168章:百感交集 “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霍云霆说出这句话后温承这才知道了他的来意,原本紧绷的身子也松懈了下来,不过看向他的目光依旧警惕。 旁边的李继白直接就掏出了一个腰牌甩了过去,在砸到温承的脸上之前被老黑给抓住了。 温承看着递过来的腰牌,低声道,“摄政王?” 他抬眸看着霍云霆,神色不明,倏尔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不知摄政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过我们这小小的常青寨,竟是连当今的摄政王爷都惊扰了吗?” “还是说,我们做了什么烧杀抢掠的事情,严重到需要王爷亲自动手了?” 见他在那里说了一堆没有说到重点,霍云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目光犀利的看过去,森冷道,“本王问你,七天前你们劫的人现在在哪里。” “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蓄势待发,空气中隐隐传来两方那无声的硝烟味,让人寒胆。 温承见糊弄不通,当即也冷了神色,他上前一步冷声道,“那些人早在几日前就离开了常青寨,现在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人。” 温承不知道这个摄政王到底找顾言欢他们有什么目的,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隐瞒,也算是他的一点私心。 霍云霆侧头无声看了一眼李继白,李继白冲着他摇了摇头。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霍云霆讥讽地勾了勾唇,直接招了招手,不耐烦冷声道,“给我上,就算把常青寨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顾小姐。” “是。” 霍云霆手底下的人齐声,全部人手握腰侧的兵器蓄势待发,让温承陡然警觉了下来。 就在两方人马快要打起来那时候,姗姗来迟的远南侯府侍卫猛地大声吼了一句,“且慢!” 侍卫们陆续从一旁的小路中鱼贯而出,在看见霍云霆他们的扮相和远远听见的自称,不由得一阵激动。 “您是摄政王爷吗?” 他们突然的出现,让温承和霍云霆都看得过去,只见温承只是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劝阻他说话,而霍云霆则是神色莫测,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只不过当那个侍卫说到下一句话的时候,霍云霆陡然脸色一变。 “我们是远南侯府的侍卫,请问您是摄政王爷吗?” 侍卫也不是毫无脑子,纵然在他的心里已经很确定了,但是还是要亲口问出这个问题。 他的目光灼灼,让霍云霆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目光紧紧的掠着这个侍卫,沉声道,“是,言欢在哪里?” 侍卫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欣喜不似作假,他赶紧跑了过去解释道,“王爷,四小姐和顾夫人都在一个地方,好好躲着的没有危险,温寨主也没有为难我们,属下这就去通知小姐和夫人她们。” 霍云霆听见他说的话之后,又看了一眼温承这才挥了挥手,示意手底下的人退回去,不过也没有对温承说什么,只是对着侍卫道,“带本王过去。” 那眼中的焦急和担忧不似作假,温承敏锐地观察到了,因此也没有说一些什么话,示意自家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跟着霍云霆和侍卫们一起朝着后山走去。 后山的一个山洞就是温承他们设置的藏匿点,十分隐蔽,几乎不会有人寻到,也因此这一大队人马,弯弯绕绕走了许久这才远远看见的那个山洞。 还未等侍卫跑过去通知顾言欢他们,霍云霆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骑着马奔了过去,马蹄声远远响彻在山洞外,带着回声传到了山洞里面。 顾言欢原本还尚在安抚顾夫人,在听见这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之后,浑身都紧绷了起来,然后下意识护在了顾夫人的前面,脑子飞快运转。 常青寨的人从来不会骑马,因为他们买不起马匹,况且就算他们有,在这个紧要关头,温承又怎么会骑着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找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被那些人发现了。 想到这里,顾言欢掏出了怀中之前温承给予她防身的一把匕首,然后率先走到了前面。 “言欢。”顾夫人担忧地扯住了她的衣角,满脸不赞同,死死的拽住,并不想让她过去。 顾言欢刚想安抚顾夫人,就见秦月一个跨步走到了她的前面,“小姐。” 顾言欢见秦月挡在了自己的前面,手中拿着之前她送给她的那把匕首,虽然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但是在她的眼中依然有着义无反顾,“小姐,就让奴婢先去看一看吧,如果有危险你就带着夫人赶紧跑。” 还未等顾言欢说话,秦月就已经率先紧张的走向洞口,身后的人那些婢女眼中皆是惧意,一瞬不瞬的盯着秦月。 顾言欢无声叹气,不过倒是也没拦着她,身后有顾夫人扯着她的衣角不让她行动,前面有秦月义无反顾的挡在她的前面,纵然她想做些什么都不可能了。 不过不妨碍她那心中陡然流过的暖流。 见此,顾言欢也从方才的紧张中平静了下来,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就算是她出去了也毫无作用,如果真的是那些人,他们既然越过了常青寨的人找到了这个山洞,就意味着温承他们定然是没有拦截住他们,而且恐怕也已经遇害或者被抓了起来。 所以她们现在不管如何做,恐怕都难逃一劫。 秦月紧紧握着匕首,慢慢的朝着洞口走去,洞口的光一点一点的映照在了她的眼中,最终整个洞口的全貌都被她尽收眼底,这时候她才看见了站在山洞门口的那一个挺拔的身影,越近她的目光越不可置信起来,最后颤抖着嘴唇道,“……王爷?” 她的声音说大也不是很大,说小也不是很小,刚巧就够前面和后面的人听见,霍云霆在看见秦月之后,吊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下了地,还未待他询问顾言欢的下落,就见从秦月的身后踉跄着跑过来了一个消瘦的身影。 “五皇叔!” 熟悉又带着激动的嗓音让霍云霆垂在身侧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他二话不说的就大步走的过去,一下就把那个消瘦的身影给搂到了怀里。 顾言欢被一股大力按进了温热的胸膛,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 第169章: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想到原来温承他们十分警觉的人竟然就是五皇叔,如果早一点知道,恐怕也不会有之前的那些争执。 顾言欢已经能够猜测得到,五皇叔在找到这里之前,恐怕已经跟温承他们有过一番较量了,至于为什么他能够找到这里,还不清楚,因此顾言欢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心温承,就怕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已经双方打了起来。 不过与霍云霆的相逢之情盖过了其他,顾言欢紧紧的抱住霍云霆,在他的胸膛上埋了好一会儿,这才闷声道,“五皇叔,你怎么来了?” “怎么,本王不来,你就准备一直待在这里?” 霍云霆双眸看不清神色,但是顾言欢能够感觉得到,他抱住自己的双手又紧了紧。 面对他脸上那隐忍的表情,顾言欢却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最终又咽了回去,然后下颌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撒娇道,“哪有,五皇叔,我很想你的。” “刚准备明日启程回京,就听见常青寨遇敌,温公子这才把我们送到这里来避难。” “为何之前不直接回京?是那个人把你困在这里了吗?”霍云霆低声,语气平静却暗含杀意,他说的那个人是谁顾言欢很清楚,应当就是温承。 闻言,顾言欢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是我自愿留在这里的。” 霍云霆:“?” 见他一副怀疑的模样,顾言欢只得松开他无奈道,“等我回去再与你细说罢,现在这个地方不太合适,不过五皇叔放心,温公子当真没有亏待过我们反倒是照顾得好好的。” 闻言,霍云霆上下打量了她半晌,这才相信了她的话,放下心来。 “行。”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温承他们也赶了过来,一过来就见到洞口他们两个搂抱的身影,温承见状,褐色的眸子深了深,面上不显。 “王爷可看见了,温某确实没有把他们怎么样,之所以方才隐瞒,不过是怕你们威胁到言欢和令夫人罢了。” “言欢?”霍云霆的眉头跳了跳,看着温承的目光隐隐带着敌意。 温承丝毫不惧回视过去。 顾言欢赶紧安抚地拉了拉他的手,娇嗔道,“好了,既然误会都接触了,那你们也不必这样剑拔弩张的,就化干戈为玉中罢。” 既然顾言欢都这样说了,霍云霆和温承也再明面上这么冲突,都收敛了自身那若有似无的敌意。 随后顾言欢这才想到了洞穴里面的顾夫人,懊恼的拍了拍头,“瞧我这记性,娘亲还在里面呢,五皇叔你在这里等等,我先把娘亲接出来。” 听见她口中的那个称呼,霍云霆不动声色的往洞穴里面看了一眼,随后就点了点头任由顾言欢和秦月再度走了进去。 此时外面就剩下了两对人,一边是霍云霆带的一小队人,李继白也在场,另一边是温承带的一些人,毕竟这洞穴所在地多为陡峭,全部人上来不仅浪费时间还极为缓慢,因此都是各自带了一些人许。 而就这样的一堆人也把这洞穴外面的地方装得满满当当,一眼望去都是人影,再往后就是那些树木灌丛了。 温承朝着霍云霆走进,途中李继白警觉想要上前挡住他,被霍云霆给拒绝了,他看着温承走来,眉眼甚是淡漠。 “不知这顾姑娘是王爷的什么人?”温承意味深长询问。 方才喊言欢也不过是温承那突如其来的心思罢了,如今这里,他也不需要再使用那些上不来台的小伎俩。 霍云霆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洞口,淡声道,“未婚门的妻子。” 如果这句话被顾言欢听见了,定然是会羞红了脸,而霍云霆自然也不会当着顾言欢的面说出来,至于在温承面前,他就没有这么多的固束了,宣示主权才是最重要的。 温承闻言,极轻的笑了一下,微微颔首,“好,知道了。” 随后两人就再也未语一言。 旁边的李继白见此,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手中的折扇打开挡住了那双充满好奇的桃花眼,笑得意味深长。 这时候顾言欢也带着顾夫人从洞穴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还有秦月和顾夫人的一些婢女,算下来也有七八名。 霍云霆见状走了过去,收起了那浑身的戾气,十分温顺的喊了一声,“顾夫人。” 就连顾言欢都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见到顾夫人之后霍云霆能这么乖顺,这是顾言欢万万没见过的。 顾夫人见到他之后原本疲态的脸也多了点笑容,“王爷。” 既然顾言欢没有再对霍云霆有任何敌意抗拒,作为母亲的顾夫人自然也不会再对霍云霆起脸色,其实诚心来说,顾夫人还是挺满意霍云霆的。 年纪轻轻就进了军营,做出一番成绩后又回了京都担任摄政王官职,身上也没有任何的风流史,对待顾言欢也是极好的,相貌身影更是一等一的好,无论从哪个程度上来讲,顾夫人都不应该不会满意,但是之前由于霍云霆的原因,顾夫人也只能把这些按捺在心底。 “听说夫人此次想要与言欢一同入京,不如就来摄政王府做客,言欢在那里,夫人与她两个人也好缓解相思之情。” 霍云霆认真道,看得一旁的顾言欢眨了眨眼,她怎么没发觉五皇叔话怎么这么多,还这么乖顺,难道是因为这是她娘亲的缘故? 上一世霍云霆在之后并没能见到顾夫人,也因此她也不知道究竟她娘亲与五皇叔之间关系如何。 如今看样子,还不错,这让顾言欢心里甚是开心。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夫人微微朝着他行了一个礼。 这是规矩,毕竟顾言欢的身份摆在这里。 霍云霆点了点头,然后一群人就全部离开了这个地方。 很快就又重新回到了常青寨的那个小院子外,毕竟里面着实装不下这么多人。 顾言欢看着温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上前一步朝着他笑了笑,“温公子,这段时间就多谢款待了,恐怕我们要提前回京了。” 霍云霆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温承也仿佛察觉不到起的温和的笑了笑,与顾言欢拉进了身形,“哪里,应当是温某感谢顾姑娘教予我们的这些方法。” “对了。”温承突然凑近,让霍云霆的眼皮子陡然跳了跳。 ------------ 第170章:世事无常 “什么?” 顾言欢有些迷茫,毕竟温承虽然如此,但是与她也是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的,因此她并不会觉得反感抗拒。 “常青寨会一直在这里,顾姑娘有时间可以多来看看,恐怕下一次顾姑娘见到的就不会是这么破的院子了。” 温调侃道,逗笑了顾言欢,顾言欢弯了弯双眸,一口应下,“好,到时候我一定来看看,看看你们把常青寨经营得如何。” “那一言为定。”温承勾了勾唇。 “一言为定。”顾言欢坚定的点了点头。 毕竟这一切都是她教给他们的,她也有些好奇到时候温承能把常青寨经营成什么样子。 霍云霆见他们两个公然在自己面前做出约定,脸色都黑了不少,在旁边看戏的李继白倒是看得趣味横生滋滋有味,凑近低声道,“呦,看来王爷您有情敌了呢,瞧那寨主模样,生得温文尔雅,想必顾姑娘可能喜欢那种类型也说不定。” 李继白就是坏心眼的想刺激一下霍云霆,免得只要关于顾言欢的事他什么都喜欢往坏处想,让他受受刺激也是好的。 霍云霆磨了磨后牙槽,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让顾言欢回来,他尊重顾言欢的一切。 “好啦,那我们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顾言欢朝着温承挥了挥手,最后踏上了马车,在霍云霆的护送下,离开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山头。 温承久久望着那辆马车,最后等马车再也看不见之后才收回了眼神,旁边的老黑见状明了道,“舍不得?” “啧。”温承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进了那件破院子,懒懒道,“乱猜什么,赶紧把这里整顿一下,没看见那王爷眼中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吗,我们常青寨可不能失了脸面。” 声音越来越远,远处太阳西下,逐渐被山头盖住迎上圆月。 这一路上有顾夫人在,霍云霆也不好拉着顾言欢再嘘寒问暖说话,因此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护送着他们连夜赶回了京都。 这一翻赶路,就算最快也花了三日的功夫,毕竟不像是霍云霆他们骑马,要慢上许多。 终于在二月初,全部都回到了摄政王府。 顾言欢看见异地熟悉的地方后猛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放松的笑了出来,拉着顾夫人往内院走去,“终于到了,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顾夫人闻言嗔笑的睨了她一眼,“你啊,在王府不要这么没有姿态,又不像是在家里,还是多注意一些仪态,免得被别人诟病。” “知道啦知道啦。”顾言欢吐了吐舌头,然后就挽着顾夫人的手臂岔开了话题。 回到府中后霍云霆就径直去了书房,顾言欢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安置好顾夫人之后这才准备回房休息一会儿,却不料刚推开门身子就被一股力道给拉了进去。 还未待顾言欢惊叫出声,就撞上了一睹温热的墙,如今已经日渐西沉,天色逐渐暗了起来,借着外面仅有的一点光亮顾言欢看清了来人,瞬间狂跳的心脏落了下来,有些嗔怪的锤了锤面前人的胸膛,“五皇叔!” 又奶又凶,让人听着不像是责怪而是撒娇。 霍云霆整个身子环住了她,下颌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让我抱一会儿。” 语气有些疲惫和思念,顾言欢闻言,当即也不再挣扎,任由他抱住自己,眷念的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 不知过了多久,霍云霆这才松开她,然后拉着她走到了桌边坐下,点上了油灯,油灯将原本黑暗的房间霎时就照得透亮了起来,顾言欢这才瞧见了他的样貌。 与白日并无不同,但是顾言欢却察觉到了他眼底的后怕和自责。 “怎么啦?”顾言欢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有些心疼,“才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清瘦了这么多?” 霍云霆一瞬不瞬盯着她,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摩擦着,“因为担心你。” 难得的一次示弱,霍云霆在看见顾言欢眼底的心疼后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心更软了软,“我怕万一你真的被掳了去,那些人真的就是无恶不作的山匪,而我又恰好没有救到你。” “言欢,我很怕。” 这不仅是霍云霆的第一次示弱,也是他第一次直言害怕什么东西,让顾言欢的心疼了疼,她抿了抿唇愧疚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霍云霆极轻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早在之前就应该多派一些人保护你,在之后也就不会让你们发生这种事情。” “不过幸好。” 幸好遇见的是常青寨的那些人,这点霍云霆的确感谢温承,不过这是另一码事,如若再次遇见温承,依旧相看两生厌。 顾言欢自然懂得他未说完的话,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轻轻道,“五皇叔放心啦,我是谁,命很大的。” “而且世事无常,如果命中该有这一劫的话,那么无论做什么都会经历到的,所以五皇叔不用觉得愧歉。” “那你不曾怨我?”霍云霆轻声。 顾言欢笑了笑,“谈何怨,生死也不过命数。” 霍云霆眸色深了深,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而是轻松道,“如今回来了就好了,不要再多想那些了,这次回家可开心?为何顾夫人也一同来了?” “自然是开心的。” 谈到这个,顾言欢也轻松许多,她笑了笑,“因为娘亲想多陪陪我,顺便看看你,原本爹爹也想来,但是因为他身为远南侯有许多事都需要他拿主意,根本离不开身,因此作罢。” “看看我?”霍云霆有些诧异,之前也没有这样的事,怎么顾言欢回家一趟就突然说想来看看他了。 霍云霆思索着原因,倒是顾言欢看了笑出了声,“想什么呢?” “想你。”霍云霆不假思索就开了口,让顾言欢的脸倏忽一红,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许久不见正是郎情妾意之时,不过今晚却不是什么好时机,原本在常青寨那段日子就吃住极为清贫,又经历一场舟车劳顿颠簸,回到熟悉的地方后就疲惫不已,不一会儿,顾言欢就已经打死了哈欠。 “睡觉罢。” 霍云霆见此,把人抱到了床上。 顾言欢点头,今晚霍云霆也没有离开,两人一起相拥而眠。 ------------ 第171章:寻找真凶 翌日。 顾言欢他们才回来,柳幺幺就听见了风声,一大早她就登门想来看看顾言欢如何了。 因为她听闻顾言欢他们被山匪给掳了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最后被霍云霆给救了回来。 在柳幺幺听说完这个之后,心想,怎么不让顾言欢死在那里,真是晦气,居然还让王爷救了回来。 不过听说是听说,还是要方面看看才行,因此一大早,柳幺幺就风风火火的出了府。 在这几日中,她的风寒早就已经好了,对此,可是花了好一些功夫。 早上才起来陪着顾夫人吃早膳的顾言欢凳子都还没捂热呢,就听见下人来说柳幺幺要见她。 “柳家那孩子?”顾夫人询问。 顾言欢咽下嘴里的粥后点了点头,最后慢条斯理擦了擦嘴,对着顾夫人温声道,“娘亲你且在这里吃着,我去去就回。” 顾夫人闻言,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点了点头就任由她去了。 而霍云霆一大早就去上朝去了,因此并没有与她们一同吃早膳。 等到了接待的前堂后,柳幺幺老远就看见了姗姗来迟的顾言欢,眼中有一瞬间的恼怒,不过随后就压了下去,挂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 “言欢,说你被山匪劫去了,可有受伤?”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是与顾夫人一同被劫的。” 柳幺幺带着询问又带着责怪,与顾言欢对视了一眼,然后忙不迭地撇开了。 “我有没有受伤,难道你手底下的人没有跟你说吗?”顾言欢冷笑,虚情假意的走到旁边,倒了一杯茶,“也就是途中不顺罢了,幸好当时你没有与我们一同上路。” “是吗?”柳幺幺悻悻笑了笑。 不过倏忽顾言欢话锋一转,带着一点犀利,“听说你跟五皇叔说是我带着娘亲远走高飞了?不愿再回这个摄政王府?并且还说了一些让五皇叔伤心的话?” 柳幺幺的脸霎时就僵硬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嘴张了张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理由辩解。 不过也就一会儿,柳幺幺就讪讪的笑了笑,然后喝茶掩盖自己的不自然,“怎么会?!” “当时不是因为担心你嘛,担忧过度自然就乱想了许多,我也没想到那些人嘴碎往外乱说,是罢?” 柳幺幺不敢看向顾言欢,浑身都有一丝紧绷,毕竟说谎话被正主亲自发现了是挺尴尬的,还好柳幺幺脸皮厚。 话说完后,也不等顾言欢再说一些什么,柳幺幺就赶紧道,“既然言欢你已经没事了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伯母。” 然后她就脸色匆匆的离开了前堂,还与回来的褚淮南撞了一面。 褚淮南神色诧异的看着忙不迭像逃的柳幺幺一眼,然后就把视线放在了前堂站着的顾言欢身上,眼角隐隐有些笑意,“顾姑娘。” 正在思考事情的柳幺幺闻言抬起了头,手中的茶杯已经空了,见是他,她不由得也放松的笑了笑,“褚公子,你怎么来了?五皇叔还未回来呢。” 理所当然的顾言欢以为褚淮南来王府就是为了找霍云霆的,不过这次她猜错了。 褚淮南走近摇了摇头,“今日在下不是来找王爷的,是来找你的。” “找我?”顾言欢惊讶。 褚淮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四周,“顾姑娘方便吗?不如我们去书房。” 听见他这样说,顾言欢也知道了恐怕是有重要的事要与她说,当即就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只是道,“那褚公子先去书房稍等片刻,我与娘亲说一声,不然让她久等着不好。” 这点褚淮南自然没有什么意义,点了点头就权当答应了。 顾言欢走到内院与顾夫人说了一声后这才又重新走向了书房,一路上都在想褚淮南究竟是有什么事需要与她说,毕竟她已经许久未曾参与进去五皇叔的政事了。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了在去淮州城的路上,碰见的那个感染了瘟疫的村子,这才神情肃穆起来,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很快她就走到了书房,推开了大门,里面俨然就坐着等待着的褚淮南。 “褚公子,什么事,你且说罢?” 一进来顾言欢就开门见山,神情是很少见到的肃穆,倒是把褚淮南给愣怔到了,他怔了怔道,“顾姑娘不用这么严肃,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做。” 说着指了指对面,还有一杯刚泡好的热茶。 “?” 顾言欢疑惑的眨了眨眼,不是什么大事吗?难道是她想错了? “是这样的。”褚淮南见她坐了下来,温和的笑了笑,“就在顾姑娘回家探亲的这段时间,京都又出现了养蛊人的踪迹,王爷派遣在下去调查,有了结果后这才来告知顾姑娘。” 原来是这件事,顾言欢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她又皱了皱眉不理解道,“可是这件事褚公子你不应该与五皇叔说吗?为何说与我听?” “因为。”褚淮南顿了顿,看向了顾言欢,“那个人好像与柳小姐有关系。” “什么?!” 顾言欢惊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完褚淮南说的话后,顾言欢心情很是复杂。 原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京都突然起了一件十分混乱的事情,某个地方的百姓突然死亡,死亡模样还极其凄惨,与之前在大理寺死掉的杨刑可谓是一模一样。 所以在霍云霆知晓之后,就立即派人参与了这件案子当中,不过这件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几日后,这些尸体却离奇的失踪了,让他们再也查不到这其中的蹊跷之处,这让参与进去的人很是恼怒和不解。 毕竟之前在大理寺的杨刑也不过是成为了干尸罢了,而这些人的尸体却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很是让人惊奇又诧异。 毫无意外,霍云霆他们自然把这种奇怪的现象推到了那些混迹在京都的养蛊人身上。 而褚淮南之所以说这件事与柳幺幺有关系,恐怕就是因为之前柳幺幺送来的那个血燕膏,让他们不禁产生了怀疑,这才导致如此。 “不一定是她干的。”顾言欢摇了摇头,正色道,“她这段时间都与我一同前往了淮州城,应当手不可能这么长。” 旅途中她可是一直都看着柳幺幺的,没有作案动机。 ------------ 第172章:才不是粘人精 “是吗?” 褚淮南没有表明态度,而是笑了笑,“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如此,顾小姐还是小心为好。” “这是自然。”顾言欢点了点头。 问完后,顾言欢自然的问了一句,“五皇叔呢?” 褚淮南轻轻笑了笑,“王爷被陛下拉去御书房商谈了,应当会晚一些回来。” “行罢。”顾言欢百无聊赖转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问道,“可是因为瘟疫一事,也确实,应当快些解决了,不然到时候……” 顾言欢还未说完就被褚淮南给打断了,面对他脸上的震惊之色,顾言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突然隐隐察觉不妙了起来。 “怎么了?” “顾姑娘您方才说的,瘟疫一事,是怎么回事?”褚淮南眉头皱得紧紧的。 顾言欢心中咯噔了一下,立即解释道,“先河村感染瘟疫一事你们不知道?” “不知。”褚淮南神色慎重了一些。 “会不会是五皇叔没有告诉你?当时我碰见之后就已经派人回来通知五皇叔了,如今恐怕已经过了有半月有余了。” 顾言欢声音中有着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如果消息没有传回来的话,那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瘟疫又蔓延成了什么样子,先河村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副寸草不生的模样,那些人鲜血淋漓,仰仗着最后一气像他们求救着,最后逐渐被血色给吞没。 “不会。”褚淮南摇头,“政事上的事情王爷从未瞒过在下,况且还是瘟疫这种这么大的事情,恐怕王爷也没有收到消息。” “所以,我派的人被半路拦截了?”顾言欢咬唇。 “不无可能。”褚淮南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是世事无常。 …… 也没过多久,大约快到午时,霍云霆终于从宫中回来了。 才刚一回来,就被顾言欢拉去了书房,霍云霆见状,还以为顾言欢想他了,但是碍于顾夫人在场,不得不这么做,因此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五皇叔。”顾言欢表情严肃的看着他,让霍云霆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了?” 顾言欢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询问道,“在之前我回淮州城探亲的时候,途中曾派人告诉你一件事,你可有见到过那个人?” 见她这样说,霍云霆的眉头皱了皱,连身上的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他摇头道,“应当是没有见到过。” “如果有见到过当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让李继白去查探你的下落了。” “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里,霍云霆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果不其然,他看见顾言欢眼中有懊悔和自责。 “当时我们前往淮州城的时候,途中路过了一个村子,叫先河村。” 顾言欢叹息一声,把之前在先河村遇到的那副场景与霍云霆形容了一遍。 “寸草不生,可谓是方圆百里几乎都没有人家来往了,唯一遇到的那位老姝,恐怕如今……” 顾言欢不敢想象,他们就这样在瘟疫蔓延的村子里待了半月有余,恐怕早就没了性命,又恐怕已经逃出生天,但是根据顾言欢印象中那老姝的模样,恐怕不是后者。 “你是说,瘟疫?” 霍云霆紧皱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他神色也肃穆了起来,“如果当真如你所说,那么恐怕那片区域都已经没有活口了,这么大的事情,纵然我当时没有收到你的消息,那么如今也应当会听见一些风声才对。” 顾言欢没有说话,神情颓丧。 霍云霆看了看她,这才从瘟疫这件事中回过神来,拉住她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温声安抚道,“这件事又不怪你,无需自责,当时你已经及时派人来告知我了,那你已经尽到了你的责任。” “至于为什么我没有收到消息。”霍云霆的眸色冷了冷,“恐怕在途中你就已经被那些人盯上了。” 想到这儿霍云霆甚至还有些后怕,万一那些人的目标不是拦截消息而是顾言欢呢,那后果他完全不敢去想。 “而且还可以得知,他们并不想让你把消息传回来,那么原因是什么?” 冷静下来后的顾言欢抬眼看了看他,脱口道,“让瘟疫变得越来越严重,然后传到京都中皇帝的耳朵里,让他派遣人下去解决这件事情。” 越说顾言欢心越慌,“而解决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就是……” 霍云霆静静的看着她,然后轻轻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不一定是我,也有可能是别人,不过确定的是,他们想让那个人死,或者是,想除掉那个人。” 顾言欢原本就不平静的心听完这句话后就无法忐忑,无声瞪了他一眼,这才回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这个人无疑就是霍云霆,恐怕当时那些人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让皇帝派遣霍云霆去解决这件事,毕竟如果要亲力亲为解决,那么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霍云霆会同样感染瘟疫。 他们了解霍云霆的性子,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计划。 而在他们计划之外的是,霍云霆确实不小心感染了瘟疫,但是却活了下来,并没有如他们愿的因为感染瘟疫而死去,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但是在这一世,顾言欢不敢拿霍云霆去赌,赌他会不会感染瘟疫,赌他最后能不能坚持下来,只能祈祷,皇帝不要派霍云霆去解决这件事。 可是似乎老天并没有听见她的请求,也就用了午膳的功夫,霍云霆就再次被皇帝传进了宫里。 走之前,面对着顾言欢毫不掩饰的担忧,霍云霆只得无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就启程去宫中了。 倒是一旁的顾夫人见了,还以为她是舍不得霍云霆,颇为娇嗔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姑娘家太黏人了不好。” 桌上布置着许多菜色,这是顾言欢为了给顾夫人他们接风洗尘叫人准备的,其中大部分都是淮南城的特色,可谓是用了心,这叫顾夫人很是满意。 回过神来的顾言欢闻言红了红脸,嘀咕道,“才不是娘亲想的这样。” 面对着顾夫人打趣的目光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静下心用膳,等待着霍云霆回来。 ------------ 第173章:垂青 皇宫中,御书房。 “云霆,你可知朕唤你来所为何事?” 这段时间皇帝身子修养得足够好,已经能够自己一个人待在御书房处理事情了。 而此时的皇帝面前正摆弄着一盘棋,这盘棋早在一个时辰之前,霍云霆曾与皇帝互相交锋过,现在倒是大部分还保持着原样,只有少部分被皇帝动了动位置。 霍云霆站在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未动,闻言抬了抬眼道,“不知。” 见此,皇帝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放下最后一颗棋子后就从位置上起了身,然后走到御桌让拿了一个奏折递给了他。 “方才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文件。” “青熙城、闻远城、兰州市等大大小小十几个地方,瘟疫蔓延,已经有扩大的趋势。” 皇帝眼中有震怒,他重重的拍了拍手下的桌子,“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朕却现在才知道!”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看完奏折的霍云霆放下了奏折,出言安抚道,“恐怕之前因为瘟疫范围并不大,因此下面的人才会没有发觉到问题,如今,瘟疫蔓延,再也隐瞒不住,才会加急上报,需要朝廷来解决这件事情。” 奏折中不仅提到了瘟疫,还提到了所死亡人数,和瘟疫蔓延的地区。 瘟疫这个词都象征着灾难,只要一出,恐怕就是民不聊生,死亡人数极其庞大,并且传播速度快,只要接触到的人几乎都会被传染,并且能够彻底治疗的法子也是极其稀少。 也因此,几乎历史上的几次瘟疫记录,背后的成功几乎都是许多人拿命换来的,因此,这让霍云霆不得不重视这件事情。 “那不知皇兄今日唤我来所为何事?” 霍云霆已经隐隐猜到了皇帝的目的,但是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如今单独见他一个人,答案不外乎就是那一个。 皇帝平息了怒火,这才又重新看向了霍云霆,道,“听到这个消息后,朕就召集了许多内臣一同商讨,可是无论怎样商讨,都找不出彻底解决这件事的法子,毕竟,那瘟疫没有蔓延至京都,远隔千里,又如何指挥人解决。” “因此,全部决定,派遣人带着军队前往感染地区,亲历解决。” 霍云霆讥讽的勾了勾唇,没有让皇帝察觉,语气波澜不惊,“所以他们一致推荐的人,就是我,对吗?” 确实,早在半个时辰之前,那些内臣们推荐的人几乎百分之九十,都是霍云霆。 美名其曰,能者多劳,况且霍云霆还挂着一个战神和摄政王的称号,在百姓中的威望也是极其大的,这种事情,派他去再好不过了。 原本皇帝还有一丝犹豫,但是后来渐渐被说得决定了心中的想法。 “还能挫挫他的锐气,陛下,自从那件贪污案之后,摄政王在百姓中的威望很大,甚至压过了您,如果派他去处理这件事,成了,自然能够证明摄政王当之无愧,败了,也能挫挫他的锐气,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因为这句话心动了,这才决定了人选。 当然,皇帝并没有说给霍云霆听,而是道,“能者多劳,况且,朕相信自己的皇弟,一定能解决这件让所有人都头疼的事情。” “在之前,你不是也给了朕一个惊喜吗?” 面对着皇帝信任的眼神,霍云霆心中并没有起任何波澜,皇帝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实则几乎已经决定了。 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因此,霍云霆并没有再做无望的挣扎,而是应下了这份差事。 “自然,多谢皇兄垂青,臣弟定然不负皇命。”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离开了皇宫后,霍云霆这才冷下了脸,眼中嘲讽一闪而过,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一刻钟后,回到了王府,早早就在府中等待着的顾言欢见到他猛地就冲了过来,甚至差点没拿捏住力道撞到霍云霆。 霍云霆见状,眼中隐隐起了笑意,方才在皇宫中沉重的心这才因为顾言欢放松了下来,他扶住她宠溺道,“跑什么这么急?” 顾言欢揉了揉被撞得发红的鼻尖,有些着急的看着他,“怎么样?陛下唤你去是因为什么事?” 那眼中隐隐的担忧让霍云霆差点不想说出实情,但是他恐怕瞒不住顾言欢,因此只能无奈道,“嗯,瘟疫一事。” “皇兄派我去解决这件事。” 话落,他就见顾言欢的脸一瞬间煞白,让他心疼,不由得安抚道,“放心,本王是什么人,这点瘟疫又能奈何得了我?” 半开玩笑的话却没能让顾言欢笑出来,顾言欢咬住唇瓣眼角隐隐有泪水,主人却没有让它掉下来,而是缓慢坚定的看着霍云霆道,“我陪你一起去。” 霍云霆愣怔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道,“不用,到时候我让李继白跟着我一同去就行了。” “李继白懂医术,你去了又有什么用?” 难得霍云霆对她说了一次重话,不过从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并不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要牵扯到顾言欢,恐怕他一定不会让步。 毕竟早就在战场见到过许多死人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不小心感染了瘟疫那么后果究竟是怎么样子。 霍云霆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是他不能不在意顾言欢,这是他绝对不能退步的底线。 顾言欢知道现在定然是说不动霍云霆,因此她也没有急迫的追问,而是后退一步坚决道,“我定然是要与你一同去的,之前有危险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那么既然这次可以选择,那么你绝对不可能丢下我。” 霍云霆面对着如此坚决的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就算心里稍微有些动容,但是被他强行给压了下去。 他只能稍微半妥协道,“等调查清楚了之后再说罢。” 相对无言,顾言欢也只能如此。 此件事之后,霍云霆就派李继白去调查了这件事情,结果送回来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许多地区现在已经处于水深火热,基本上瘟疫蔓延之处寸草不生,很是严重,这让霍云霆的心不由得一沉在沉。 三日后他们就要启程前往了,但是顾言欢和霍云霆两个人依旧是在僵持阶段。 无奈之余,霍云霆只能求救于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 ------------ 第174章:主动请缨 “王爷,也有你搞不定的事情呀?” 李继白十分幸灾乐祸的摇着折扇,看得霍云霆直接一个冷冷的眼刀甩了过去。 “在多说一句废话就出去!” “得得得,还不让人说了。”李继白嘀咕,不过到底还是怕霍云霆把他扔出去,毕竟之前他嘴欠的时候霍云霆没少做这种事情,因此他也不敢搞得太过过火。 旁边的褚淮南闻言倒是细细思量了一番,然后沉声道,“王爷,不妨答应顾姑娘。” 李继白挑了挑眉,霍云霆则是沉了脸色,“如果本王能答应她还找你们出什么主意?” “淮南说的这话没毛病。”李继白收皮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道,“王爷,你总是局限在你自己的想法里,那可曾换位思考过?” “为何顾姑娘要这么执意想与你一同前去?” “假如你是她,她要去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那王爷真的会让她一个人去吗?” “自然是不能!”霍云霆皱眉。 李继白悠闲道,“那不就得了,顾姑娘也是与你一同的心理,不想让王爷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虽然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但是这些在瘟疫面前都需要靠运气的,只不过我倒是很相信顾姑娘。” 褚淮南轻轻“嗯”了一声,“顾姑娘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想必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了的,王爷不妨就认真的考虑一下这个建议,而不是打着保护她的旗号拒绝她的一切请求。” “而且说真的。”李继白挤眉弄眼道,“要是王爷您让我不跟着去,那我一定百分百同意,绝对不会主动请缨。” 李继白眨了眨眼,有些欠欠的道,看得褚淮南都没忍住眼中漾出了笑意。 霍云霆瞥了他一眼,“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你还是别想了。” 然后他又把视线放在了褚淮南身上,“淮南,到时候你可要跟着一同前去。” 李继白是必然要去的,解决瘟疫自然最中用的就是医术,他身为神医必不可少,而至于褚淮南,就像他所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罢了。 褚淮南闻言认真的思考了些许,然后就摇了摇头,“在下自然也想跟着一同前去,为百姓多出一份力,但是京都这边如果我们都走了那么就没人能够照看一二了,如若突然发生什么变故,恐怕来不及赶回来。” 霍云霆自然也是这么想的,闻言点了点头,“好,那就这样,李继白与本王一同前去,至于言欢……” 霍云霆叹了一口气,“等本王再考虑一下罢。” 虽然他们说的句句都在理,但是他还是心中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只要一想到万一顾言欢不小心感染了瘟疫,那么他的心就猛地揪了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用过午膳之后,这两天顾言欢特意没有去找霍云霆,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思考的空间,也不能把他逼得太紧了。 这日,她正好就待在顾夫人的院子里做着女红。 一旁的顾夫人见她如此心不在焉的模样,走近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这是怎么了?这几日都如此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心事?” 不得不说,母女连心,顾夫人总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顾言欢情绪上的变化。 在针尖差一点就要刺到手指之前顾言欢回过了神来,看了一眼手中做得惨不忍睹的女红,侧过身抱着顾夫人的腰身埋在她怀里闷声道,“娘亲,你说我到底该不该与他一同前去?” “去哪里?”顾夫人疑问。 这时候顾言欢才想到她还未把瘟疫一事与顾夫人说道,顿时有点心虚不过随即就坦白了一切。 “多处地方闹瘟疫,陛下派五皇叔前去处理这件事,我很担心五皇叔,所以想要一同前去,但是……他不答应。” 原本顾言欢以为顾夫人听见她说的这些后会斥责她,她也做好了被说教的准备,哪成想顾夫人只是摸了摸顾言欢的头,叹息了一声。 顾言欢抬头看向顾夫人,就见顾夫人看向她的目光温温柔柔,“如果你想去就去罢,只不过要答应娘亲,自身安全在第一位,尤为重要,如果到时候……为娘了就没脸去见你爹爹了,干脆随你一同去算了。” 这半是威胁又半是嘱托的话让顾言欢莫名湿了眼眶,她抱住顾夫人腰身的手紧了紧,撇了撇嘴,“娘亲,你为何……不看着我呀?” 就连一向疼爱她的五皇叔在听见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但是在顾夫人这儿,却是一如反常的听到了另一个答案。 顾夫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然后拉住顾言欢的手淡淡笑了笑,眉眼处已经可以瞧见一些细细的暗纹,她缓缓道,“我也担心我的女儿呀,但是比起担心,我更加能理解这种心情。” “想当年,你爹爹也曾面临过这样的抉择。” 谈到顾巍,顾夫人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也让顾言欢多了几分好奇,“爹爹怎么了?” 见她询问,顾夫人也没隐瞒,细声婉婉道,“那个时候,你爹爹也是需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当时因为娘亲与你爹爹才刚完婚,所以娘亲不想让你爹爹去,说要么不去,要么去就带上我。” 顾言欢能够想到娘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种神情,不由得笑了出来,“那爹爹选择的是什么?” “皇命不可违,你爹爹自然选了第二个,虽然他带着我一同上路,但是他一路上都把我保护得好好的,也没让我受到过任何委屈。” “所以啊。”顾夫人摸了摸顾言欢的头发,眼神温柔,“娘亲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不想让自己所爱之人一个人陷入危险之中,虽然自己前去没有一点作用,但是还是想与他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所以娘亲才没有劝你,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你也不例外,只是娘亲之前说的那些话你要记在心里,不能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去的时候完完整整的,回来的时候也要完完整整的。” 顾言欢眼角微酸,狠狠点了点头,“嗯!” 能够得到顾夫人的理解,仿佛给顾言欢下了一剂良药,让她愈发坚定了起来。 ------------ 第175章:情况危急 启程的前一天晚上,顾言欢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终于是敲响了了霍云霆房间的门。 顾夫人如今还尚在摄政王府中,他们自然也再也没有同过房,而霍云霆的院子离她的院子也不太远,因此今日一吃完晚膳就直接过来了。 忐忑的原因是她怕五皇叔还是仍旧不松口,那她就得另想法子跟着一同前去了,如果能够和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叩叩叩。” “进。”低沉好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顾言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推开了那扇遮掩着的房门。 里面霍云霆正穿着里衣坐在软椅上看书,如今天气逐渐转暖,就算晚间只着一件里衣也不会显得很冷了,况且霍云霆还是练武之人。 “五皇叔。” 顾言欢在门口露了一个脑袋进来,霍云霆抬头看了过去,眉眼波澜不惊,似乎就是知道她今晚会过来一般,然后又垂下眸子漫不经心翻着手中的书页,“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见他如此装傻,顾言欢咬了咬唇,干脆整个身子都走了进来,凑近盯着他直言道,“明日就要启程了,反正不论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去,你拦不住我的!” 霍云霆对上她那双气鼓鼓的双眼,突然笑了笑,道,“好。” 顾言欢:“?” “好?”顾言欢有些懵,前不久他不还是那一副死死不松口的模样吗? “怎么,不乐意了?”霍云霆挑眉,拿起手中的书敲了敲她的脑袋,“站好。” “噢。” 顾言欢摸了摸脑袋站直了身子,然后眉眼弯弯笑眯眯看着他,“这么说,五皇叔你答应了?可不是我在逼迫你哦?” 那眼中的雀跃几乎都要溢出来了,霍云霆没想到就是答应她就让她如此高兴,甚至还见到了平时她甚少露出来的那一副软萌的模样。 “是,是我主动答应的。”霍云霆无奈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正色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三个条件,你答应了才能一同前去。” “什么条件?”顾言欢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绝对会答应的模样,让霍云霆软了软神色。 “第一,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能离开我的周围。” “第二,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许插手中的瘟疫的百姓。” “第三,如果有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离开。” 这三个条件几乎都是为了保护顾言欢才设置的,让顾言欢霎时心中一阵发软,然后凑近抱住霍云霆撒娇蹭了蹭,“好,我都答应,五皇叔,你真好。” 霍云霆抱着暖融融的她,心中也是一阵柔软温柔,闻言不由得宠溺无奈道,“你啊,也就这个时候愿意跟我撒娇。” “哪有!”顾言欢吐了吐舌头,眸中满是狡黠。 顾言欢没有在这里待多久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一是顾夫人还在摄政王府,顾言欢并不想当着她老人家的面儿这么放肆。 二就是,翌日就要启程了,她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好一同上路。 才刚回到院子,就撞见了回来的秦月,有时候秦月也会帮其他下人做一些事情。 顾言欢见了她,突然叫住了她,秦月小跑了过来,“小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顾言欢斟酌片刻后这才开口,“明日我要与五皇叔他们一同前去瘟疫蔓延之地处理这件事情,届时恐怕路上顾及不到你,而且还有感染的风险,如果你不想去就跟我说一句,我也不会强求。” 毕竟瘟疫这件事涉及的是性命,但凡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想要去接触的,瘟疫传播无形,可能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中了瘟疫,如果到时候又救治不得,恐怕还会命丧于此。 闻言,秦月垂眸思考了半晌,然后冲着,顾言欢行了一个礼,认真道,“小姐不用劝说奴婢,自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后,奴婢这条命就都是小姐的了,这种事情奴婢是一定会跟随左右的,到时候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小姐不用管奴婢的。” 顾言欢温柔了神色,拍了拍她的肩膀,“行,那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罢,明天一早出发。” “是。”秦月眼睛亮亮的,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顾言欢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半晌,然后极轻的笑了一声,“不会不管你的。” 一夜无梦。 到了早上,摄政王府的马车就已经侯在了外面,一共有三辆,还有一些人马在城门口等着的。 毕竟霍云霆也算是受旨前去解决瘟疫一事的,皇帝自然也是派发了一些官兵和物资与霍云霆一同前去,因此,这阵仗就显得有些大了。 等顾言欢他们上了马车后,就朝着城门口出发了,外面果然有着一队等着的军队,还有几辆马车,里面随行着一些大夫。 还有几大箱子物资,都是给那边感染瘟疫的百姓准备的,这点东西自然是不够的,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彻底解决瘟疫这件事,自然也不会带过多的物资。 这也是一场长久之战。 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兰州市,其他地方固然也重要,但是总的找一个人多的地方,不然恐怕还没开始进行救治就结束了。 而兰州市这个地方刚刚好。 才刚入兰州市的地界,霍云霆就观察到了周围的场景与顾言欢说的一般无二,一些地方寸草不生,路边常能见到那些难民,街道两旁几乎都是关门的模样,路上已经没有人出来了。 因为瘟疫蔓延,兰州好歹是一个大市,因此在兰州的官府已经很好的控制起来了,但是由于瘟疫蔓延的速度太快。就算是在第一时间就做了措施,但是兰州地界的三分之一还是遭到了瘟疫的侵蚀,甚至有越来越扩大的现象,他们这才不得不禀报朝廷。 霍云霆他们到的时候,是兰州市的县官接待的,见解决这件事的是当朝堂堂的摄政王,他也不敢怠慢,接到人之后就好生的把这些人给招待进了他的府邸。 “下关参见王爷。”苟之余朝着霍云霆鞠了一个躬,霍云霆不耐的挥了挥手,“这些俗礼就免了,赶紧说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未休息片刻就赶紧来了解情况,顾言欢有些心疼的看着眼下有些乌青的霍云霆。 她们在马车上好歹还能休息,而霍云霆与李继白他们是一直骑着马奔波的,自然是要更加劳累许多。 不过一路上这些人几乎都集结在这里,柳幺幺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累。 苟之余闻言,眼中沉重,“不容乐观。” ------------ 第176章:打退堂鼓 “如今除了兰州地界,周围附属县城乡镇大部分都已被瘟疫感染,百姓民不聊生。” “大多数人都逃离原本的地方,往周边扩大,让原本就盛行的瘟疫更加肆虐,从而导致感染瘟疫的人数越来越多。” “且,因为没有大夫能够研制出能够彻底治疗瘟疫的药物,因此感染人数伴随着死亡,人数也越来越扩大,下官真的毫无办法,这才上报给朝廷,希望陛下能够做主,如今王爷您来了,您先看看吧。” 霍云霆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脸色也难看许多,“难道就没有可控的办法吗?控制瘟疫蔓延。” 旁边的那些一同前来的大夫互相也窃窃私语着,苟之余闻言摇了摇头,脸上都是这段时间熬出来的苍老模样,他沉痛道,“如果有下官也不会这样烦忧了,就是控制不住这才……”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在场的人没人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无一例外就是死亡人数在急剧扩大,甚至还在皆大蔓延,如果再不控制,恐怕远在京都也会遭起一遭。 这时候顾言欢突然道,“那瘟疫的起源你们找到了吗?” “起源?”苟之余愣了愣,有些局促道,“还没有,已经派遣许多人去查看了,目前还没有得来消息,不过应该这几日就会传回来的。” 顾言欢叹了一口气,如今这瘟疫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如果说之前她遇见的那个先河村是一个圆点,那么如今这个瘟疫蔓延的就仿佛是变成了一个大的圆圈,这个圆圈把许多的人和土地都给圈在了里面。 看来的确就是如他所说,不容乐观。 “一般来说,瘟疫大多都是尸堆集结地迸发发出来的,二就是因其他不知名感染病状延伸出来的,或者说是难民难地那些地方因此而导致疾病恶化传染。” 这时候,旁边一名大夫突然开口,引得顾言欢不由得看得过去,闻言她在心里也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对,就如常大夫所说,只要苟大人派人前往这些地方查看,就应当能够很快查出起源地了。” 其他那些大夫众说纷纭,各有各的想法,一时间探讨声不断。 这时候霍云霆沉声道,“既然还没有找到起源地,那么明日就先去那些瘟疫横行的地方看一下情况。” 他这样说没有人敢有意见,原本皇帝派遣他们过来的原因就是为了根治这次的瘟疫,因此他们也不得不搭上他们这条命。 短暂的商讨结束后,顾言欢和霍云霆他们就被安排在了苟之余府邸的后院,至于其他人也相应的被安排在了其他地方,毕竟苟之余的府邸就这么大,全部都安排进去的话,恐怕住都住不下来。 半夜顾言欢想找霍云霆商量一些关于今日之瘟疫的事情,但是走到一半之后,就猛地想起了今日霍云霆脸上那疲惫的神态,当即就转身返回了,难得休息一晚,她不能去打扰五皇叔。 一夜无梦。 翌日,所有人都整装待发的集结在了府邸门口,由苟大人带入他们前往那些瘟疫蔓延的地方。 一路上顾言欢观察到,虽然因为瘟疫蔓延,大多数的人都收拾包袱逃离了这些地方,但是还是有少许部分人依旧顽强的固执在此,由兰州这些地方最甚,因为这些地方感染瘟疫的疫情很低,因此大部分的人都选择前往这里逃难安居,要不是苟之余明令禁止一些人不得进城,恐怕兰州市这个城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但是一路上还是能见到许多的百姓,在街道附近就地安家,随身家当也就几个包袱,看起来十分可怜。 越往外走,顾言欢这才发觉她方才见到的不过冰山一角。 而在出城之后,苟之余就派人给了顾言欢和霍云霆他们一样东西。 顾言欢接过来看了一看是一种仿若面罩一样的东西,能够遮住口鼻,有效的能够隔绝瘟疫。 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都带了上去,总比拿着手帕捂着口鼻要好。 越往外走就瞧见郊区两旁有许多的难民百姓和许多草席,那草席里面裹着的是什么,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清楚,是一具具的尸体,无力挽回的生命。 “这些尸体怎么不处理?”霍云霆皱眉询问。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越往外走尸体就越来越多,空气中的刺鼻味道也越来越深,让人不禁反感。 苟之余抹了抹头上都是汗,苦笑道,“王爷不是我们不处理,而是这些尸体太多了,根本处理不完,并且如果全部都堆积在了一起火化,又找不到足够庞大的地方,而如果就这样放着的话,那么正好就是遭了瘟疫的道。” “只会创造出更让瘟疫滋生的地方。” 他说着说着就叹了一口气,赶紧又紧赶慢赶走在前面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顾言欢扫过四周,一具具尸体映入她的眼底,让她甚至有些恶心想吐,也为这些人悲哀。 不过上一世,瘟疫横行有这么快吗? 这是昨晚顾言欢就纠结的一个问题,在上一世,这个时候瘟疫远远还没有发作,起码再得一月之后才开始逐渐显露而出。 而那个时候,霍云霆正好受旨前往解决这件事,在瘟疫还没彻底严重的时候控制住了,即便他自己也感染了瘟疫,不过幸好那段时间他撑过去了。 而这一世…… 顾言欢抿了抿唇,应该不是她的错觉,瘟疫应当是提前了,并且还严重了许多,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为重来一世的原因? 这中间许多的谜团她都解释不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为什么之前她派遣回去送消息的暗卫不见了踪影? 这一切,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在顾言欢沉思之际,他们已经来到了城外的一处瘟疫村。 较比之前的先河村这里看起来眼中得多,还未靠近就远远看见有一道屏障挡在了村子外面,可以说是把村子给隔绝包裹了起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这是何意?”霍云霆目光忡忡。 苟之余眼中有不忍,“这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出来。” “因为瘟疫蔓延,几乎只要不小心接触到的人都会感染瘟疫,而感染之后几乎必死无疑,里面的人想冲出来寻找活下去的方法,但是……怎么可能。” 这个话题太沉重,难得烈日炎炎,却烧着所有人的心。 “所以我们只能在这外面设置一个点,除了研制解决瘟疫的法子之外,也是为了防止这里面的人逃出来。” 跟着苟之余所说的话看过去,在村子外面的确有一批官兵在守卫着,旁边还有一个大棚,而官兵们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他们带着的这个东西。 “那万一里面有人没有感染呢?”有人突然不忍道。 苟之余身子僵了僵,双手握紧艰难道,“没办法,宁可错杀,不了放过……一放出来,就都完了。” “那这与杀人又有什么不同?”霍云霆冷声道。 苟之余没有再说话,沉默不语。 一旁的李继白难得也没有嬉皮笑脸,同样神情沉重起来。 霍云霆看了李继白一眼,“你需要多久才能研究出解这瘟疫的药方?” 李继白摇了摇头,“不好说,还是得看情况。” 意思就是,他们需要亲自前往查看这些村民感染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在场的大夫们无一不是突然就脸色煞白了起来,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 第177章:危险加剧 “王爷。” 还未进去,苟之余在一旁就把霍云霆给喊住了,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霍云霆目光从那个荒无人烟的村子落到他的身上,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怎么了?” 另一边顾言欢正在跟李继白谈论这个瘟疫的原因,一时之间也没有顾及到霍云霆这边。 苟之余理了理衣裳,这才有些局促道,“王爷,您看……您就别进去了罢?” “为什么?”霍云霆的神色冷了下来。 “这……”苟之余满脸无奈,面对霍云霆的目光不得不硬下头皮继续道,“您身为一国的摄政王,如果在这里出了事,下官……下官不好向上面交代啊!” 说着苟之余露出一抹苦笑,如果霍云霆在他这里出了事,别说现在这个官职了,恐怕就是他的命也保不住! 听完后,霍云霆连一个眼神都再也懒得给他,直接就越过他朝着顾言欢他们走去,“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行了,其他事不用你管。” “五皇叔!” 顾言欢见他来了,赶紧朝他招了招手,“你快来看,李公子说这些瘟疫可能不是普通的瘟疫!” “什么意思?” 走近,霍云霆看着他们手上的东西皱了皱眉,十分疑惑。 李继白捏了捏手中的草和土壤,沉声道,“一般来说,正常情况下瘟疫是不会影响到周围的花草树木的,顶多只是‘气’下降而导致‘生气’不足,但是这里的情况似乎并不与以往相同。” “王爷你看。”李继白用手指抹开了手中的泥土,泥土成面状散开,而泥土里面的颜色就显现了出来,深红色,与现如今他们看见的泥土颜色都不相同,差别甚大。 霍云霆看了几眼后收回了目光,望着那个封闭的村子淡淡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顾言欢和李继白点了点头,顾言欢刚想迈步走就被霍云霆给挡住了,她对上他郁气沉沉的脸后就猜出了他想说些什么。 “言欢,你等在外面。” 果不其然,顾言欢刚想辩解几句,旁边的李继白突然也出了声,“顾姑娘,王爷说的没错,你就留在外面罢,我们好歹是大夫,能够知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顾姑娘你对瘟疫一窍不通,进去了容易出事的。” 顾言欢没有说话,红润的唇抿得紧紧的,她看得出来这一次霍云霆不会再向她妥协了,那不容拒绝的眼神让她霎的就丧了气。 “那好罢,我在外面等你们,不过你们也要小心行事。” 说着你们,其实顾言欢的心神都在霍云霆身上,而霍云霆见她乖乖的答应下来了,冷着的脸也不由得放松了些许。 霍云霆摸了摸她的头,眼中微微漾开笑意,“嗯,不会很久的,累了就去那个地方休息。” 顾言欢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不外乎就是村子外面建造的那个大棚,里面设施还挺完全。 见她点了点头,霍云霆还向一旁的那些侍卫嘱咐了几句,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而苟之余自然也同他们一起,堂堂的摄政王都亲自进村了,那他这一个小官又怎么可能不去。 才刚踏进村子,那种荒芜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了,四周草屋院子都是空落落的,杂草丛生,要不是知道之前这个村庄是一片富荣之象,恐怕还以为这里是一块荒地,荒无人烟的那种。 “这里的村民呢?” 霍云霆用手帕捂住口鼻,之前苟之余发给他们的东西被他给扔到了一边,带着难受,干脆就不带了。 “村民应该都集中在西南方向的位置。”苟之余挥了挥空气中的尘土,“因为之前另一边发生过大规模的燃烧尸体的行为,所以也是瘟疫的重灾区,因此村民们大多都搬到西南方向的村西口了。” 在霍云霆就要继续走的时候,苟之余叫住了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王爷,虽然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是下官还是要再嘱咐一句,您不要去碰那些已经感染瘟疫的村民,不然您自己可能也会受到感染,到时候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本王知道。” 霍云霆淡淡回了一句后就率先朝着苟之余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有大约五六个大夫,包括李继白在内加起来也有数十人,其中还有十来个护卫在旁,就是怕那些村民狗急跳墙不管不顾干一些无法估量的事情。 大约走了有一刻钟,霍云霆他们就见到了苟之余口中所说的村西口。 一眼望过去,可以说是难民集结地也不为过。 大大小小的草席被丢在路边,少部分的草席旁边都有一到两个人哀恸痛苦,神情痛苦悲伤。 其他草席则是如草履一般没有人管,任由自生自灭。 而那些活着的人也都面色饥黄,四肢瘦弱,看起来随便来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模样。 有些人看见霍云霆他们来了,呆滞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只能隐隐在他们眼底看见那深不可测的绝望。 “这些都是吗?”霍云霆皱眉,沉声,神情凝重。 这里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许多。 苟之余叹了一口气,“唉”了一声就朝着另一边走了过去,在一处院子门口停下,轻轻的“叩叩叩”敲了三下门,然后不一会儿就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老翁,身影鞠偻,面容苍老。 “老翁。” 霍云霆看了过去,就见这个老翁眼神浑浊,眉眼间却难得一见有些清明,他看着苟之余半晌,这才带着哭腔道,“大人啊,你们是找到法子来救我们了吗?!” 说着就要向苟之余下跪,被苟之余连忙给拉了回来,“哎老翁,这次我们来的确是带了许多大夫前来,但是能不能治好还是得看机缘运气。”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当朝摄政王,是陛下派过来解决这次的瘟疫的。” 说着苟之余就指向了霍云霆,霍云霆淡淡看了那老翁一眼,没有说话。 老翁闻言,立即就又想向霍云霆跪下去,苟之余拉不住他只能道,“时间紧迫,老翁你还是赶紧给我们说说这云风村的情况罢。” “再迟了,恐怕这些村民就等不了了。” 老翁见此,浑浊的眼睛中流下了一行清泪,然后“唉”了一声就拄着拐杖看向了那一片仿若烈狱般的村子。 ------------ 第178章:不同寻常 “如今这云风村,早已不复当初。” 云风村,云风村,美名其曰就是风景如画,有云有风,曾吸引过许多文人墨客驻足于此,就为享受这云风村的美景。 但是如今的云风村…… 顺着老翁的目光看了过去,杂草丛生,四周皆是颓败模样,就仿佛是一片荒废了的村子,与以前相比,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相差甚大。 “这村子,大约是在一个月前就这样了,原本只是周围的花草树木快速颓败,我们没有想这么多,以为只是正常的凋谢。” “可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宛如就是烈狱现场。” “除却那些花草树木,然后一些家养的小动物等都莫名其妙死亡,最后是一些年老的人莫名就一病不起,由大夫相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我们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从老人开始,逐渐是小孩、妇女,甚至到后来连一些年轻人都不可避免。” 老翁神情悲恸,之前那些场景都历历在目,一遍遍刻着他的心。 旁边的李继白闻言低声道,“应当之前受到瘟疫感染的都是体力较为低的人群,到后来,连一些体力健壮的年轻人也逐渐扛不住了。” 大夫们眉头紧皱,赞同点头。 老翁回忆完后抹了抹眼泪,然后又道,“后来,我们才知原来是瘟疫横行,但是根本没有法子,只能看着自己最亲最熟悉的人一个个感染瘟疫,最终走向死亡。” “无论找了多少的大夫,都说没有办法,到后来,就连一些赤脚大夫都不愿意来村子了,最终,变成了这样。” 如果是顾言欢在这里,那么她定然能够惊奇的发现这个时间,就是之前她经过先河村之后发生的事情。 “你们真的能够解决瘟疫吗?”老翁眼里有希翼,也有一丝微弱的光,他把霍云霆他们当成了救世主,如果连京都朝廷派遣下来的人都拿这里没有办法,那么恐怕云风村是真的没救了。 霍云霆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半晌才道,“能。” 他堂堂摄政王,又怎么能说不能。 李继白眼中漾开笑意,然后下一秒收了回去看向那群村民,从随身的药包里摸出了一副他自己制作的手套带在手上,“好,那就开工罢。” 霍云霆没有异议,随行的侍卫们也都把背上背着的东西都一一拿了出来。 这是在来之前,他们在京都花费时间研制的一些能够抵御瘟疫的药物,是根据以往瘟疫记录研制的,有没有用还尚且不知。 不过,如果成功了,那么云风村不会是第一个村子,那么霍云霆的任务也都将完成一半了。 霍云霆朝着周围看了看,然后迈步朝着一处草屋走了过去,方才他过来的时候,在这里看见过一对孩子。 果不其然,没有走多久,霍云霆就在草屋的遮挡拐角处看见了那两个孩子。 其中一个应该是感染了瘟疫躺在草席上,不过还是能够从那缓慢起伏的胸脯中看出他还活着,而另一个,则是一直守在躺着的那个孩子身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过了这么久,她的姿势还是同之前霍云霆看见的那般一模一样。 小的那个看起来大约七八岁的模样,大的那个估摸着十一二岁。 霍云霆走了过去,站在他们面前,然后停住沉默不语,最终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半晌没有反应,久到霍云霆怀疑这个小女孩到底还是不是活着的。 就在他想蹲下伸手碰她的时候,猛地被后面姗姗来迟的李继白给拉住了手。 “王爷!” 李继白惊魂未定的看着霍云霆,然后有些气急败坏地把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这种举动已经是逾越了,但是李继白并没有发觉,显然是太着急了。 “别碰他们。”李继白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道,“方才我发现,这次的瘟疫恐怕有点蹊跷,传播极其广泛和快速,但是还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在搞清楚之前,王爷还是不要碰他们为好。” 说完李继白翻了一个白眼,“不然到时候我怎么跟顾姑娘交代,她指不定怎么谴责我呢。” 听见顾言欢的名字,霍云霆波澜不惊的眼中起了一丝波澜,最终是收回了踏出去的脚。 这时候,那个低垂着头的小女孩缓缓抬起了头,满脸污垢看不清整体面容,那一双黑漆漆的双眸十分无神,就仿佛是对这个世界都丧失了希望。 “你能救我弟弟吗?” 她的嗓音很嘶哑,嘴唇干裂,最终把视线放在了霍云霆身上,又问了一遍,“你能救我弟弟吗?” 李继白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话,一时也没回答。 而霍云霆则是轻轻“嗯”了一声,“能救,不过你得先配合本王问一些事情。” 小女孩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能救,一时之间脸上的神情从麻木转为激动,眼眶都红了,瘦弱的身子动了动似乎是想起来,但是可能是因为跪坐的时间太长了,起来一半后就猛地又跪了下去,与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响。 但是似乎小女孩并没有把这点疼痛放在心上,下意识伸出手就想抓住霍云霆的下摆,却在空中就停住了动作,瑟缩着又收回了手。 她的声音依旧是沙哑着的,“只要你能救我弟弟,我什么都说的,不过……” 小女孩的脸上有些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不过我知道的不多……” 她咬了咬唇,有些忐忑的看向霍云霆,怕他听见自己说的这句话后就放弃救自己弟弟的行为,看得李继白很是辛酸。 “没关系。” 霍云霆与她对视了一眼,然后蹲下了身子,“现在,本王问,你答。” 小女孩点了点头。 “先把盖在你弟弟脸上的布拿下来。” 从一开始,那个躺在草席上的小男孩身上就盖着一块布,按理来说人没有死应该是盖在身上,但是这块布,却是直接把小男孩的脸也一并盖上了。 小女孩闻言,瘦弱又脏污的手抖了抖,在霍云霆的目光下最终还是缓慢掀开了那块盖在她弟弟脸上的布。 ------------ 第179章:希望有好运 随着布被掀开,小男孩的全貌也显露了出来。 一张并不大的脸,上面满是脓疮,几乎掩盖了全部的皮肤,要不是还能从眼口鼻看出这是一个人,恐怕都没人相信这种人居然还活着。 李继白的表情严肃了许多,他搁令了不让霍云霆过去,自己却是几步过去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在小男孩的脸上按压了几下。 霍云霆没有打扰他的观察,而是继续问道,“他这个样子持续多久了?” 小女孩有些局促,跪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想给李继白一个够宽的地方,然后小声道,“有七天了。” “继白,一般感染了瘟疫的人,能够坚持七天吗?”霍云霆皱眉。 那些记载过瘟疫的书他也看过,里面几乎是一致说过,感染瘟疫的人只要在五天内没有受到治疗,那么必死无疑,没有例外。 李继白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工具撬开了小男孩的嘴,掩着口鼻细细观察着,闻言道,“按理来说,坚持不了七天的。” 意思就是,他也觉得惊奇。 霍云霆若有所思,又问道,“这段时间你可有给他吃什么东西?” 小女孩并非听不懂他们的话,闻言语气也急切了起来,“前段时间村子里许多人都感染了瘟疫,原本阿弟并没有感染的,但是那些人……” 说着小女孩眼中浸出泪水,眼底深处有着强烈的恨意,哽咽道,“但是那些人一听说是瘟疫,就把我们与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关在了一起,无论我们怎么求饶敲门都没有用,最终阿弟没能抗住……” 说到这里她有些泣不成声,“然后那些人应当也是感染了瘟疫不知所踪了,我带着阿弟出来后就没有看见那些人。” “这几天我一直在给阿弟喂一种草。” 李继白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中的重点,“什么草?” 这时候他已经把小男孩全身给检查了个遍了,但是似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女孩哭得一顿一顿的,用尽全力想要起身,“现在四周都没有那种草了,我基本上每一次都要到很远的地方去采摘。” 她刚站起来就摇摇欲坠险些又摔在地上,然后一只手猛地就拽住了她,让她站稳了一些。 李继白送了扶住她的手,丝毫不在意自己方才的行为,从随身的药包中拿出了一袋干粮递给了这个小女孩,“边走边说罢。” 从刚才的那一扶,他就发觉了这个小女孩站不起来的原因可能不只是跪久了血液不流畅,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她应该许久都没有吃东西了。 身子轻飘飘的,仿若一阵风都能吹走。 小女孩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十分感激的看着他,然后将干粮妥帖的放在了满是补丁的包里,率先走在了前面带路。 李继白看见了一切,但是没有出声,任由她这么做了。 小男孩被放在了原来的那个地方,李继白和顾言欢一起跟着这个小女孩前往去看那个草。 走到一半,霍云霆突然道,“刚才,你碰了她。” 半晌李继白才明白过来顾言欢说的是他刚才搀扶这个小女孩的事情,那个时候,他的右手没有带手套。 李继白确认那个小女孩听不见他们说话后这才眨了眨眼道,“王爷,可能在下到时候就感染了瘟疫,不能再为王爷效力了,还请王爷一定要照顾好我的一家老小……” 霍云霆额头青筋跳了又跳,才勉强忍住了打他的冲动,冷冷道,“再多说一句废话就把你扔在尸堆里。” “王爷你真狠。”李继白不禁咂舌,半晌才轻轻笑出声,“刚才这个小女孩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霍云霆眯了眯眸,“嗯。” “她说,那群人把她与她弟弟和一群感染了瘟疫的人关在了一起,最终只有她弟弟没坚持住感染了瘟疫。” “而这段期间,她恐怕也一直守护在她弟弟身边,这么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她也还是没有感染瘟疫。” “这说明了什么?” 李继白眼中流光闪过,有些兴奋,低声道,“这说明在她身上,可能找得到解决这次瘟疫的方法。” 霍云霆的眸光闪了闪,将视线放在了那个瘦弱的身影上,末了才淡淡道,“希望如此。” 不然,给了希望又失望,才是对他们的最大的打击。 就像小女孩所说的,周围已经没有她想要的那种草了,他们兜兜转转走了许久才在一处树林茂密的地方找到。 幸好这里还是云风村的地界,不然李继白都不知道该怎么给那些侍卫解释。 “就是这个!”小女孩语气雀跃,指着一处草丛道。 李继白立即就走了过去,拨开杂草看了过去。 “会阴草?”李继白神情有些惊讶又有一些古怪。 霍云霆见他做出这幅表情,皱了皱眉,“怎么了?” 在他眼中,这些草长得都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李继白这次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看着小女孩道,“为什么你要给你弟弟吃这种草?” 小女孩小声道,“因为奶奶在世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弟弟昏迷了,就给弟弟吃过这个,我当时也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就给弟弟吃了。” “看来得研究研究了。” 李继白小心翼翼的采摘了几束放进了包里,然后起身冲着霍云霆点了点头,“好了,走吧,路上说。” 一行人又原路返回。 “会阴草只是精通于血液循环的一种药草,对治疗瘟疫……似乎并没有任何一丝联系。” 李继白无奈道,这就是他最为苦恼的地方,明明知道两者之间毫无关系,但是事实却又告诉他就是这种草可以一直缓和着小男孩体内的瘟疫蔓延速度。 “不急于一时,慢慢来。”霍云霆轻叹了一声。 比起在战场,这种场景更让他为之动容,这里死去的人不是敌国派来侵犯的敌人,也不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坏人,而是因为灾难无辜丧命的普通百姓。 这让他毫无办法又束手无策。 只能寄希望于那摸不着的运气。 他们没有在云风村待多久,第一天基本上都是对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进行采样后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会接受检查,因为如果在这期间你不小心感染了瘟疫,那么定然是再也出不了这个村子了。 顾言欢在见到安全出来的霍云霆后,蓦地松了一口气。 ------------ 第180章:不敢想象失去 霍云霆也看见了她,原本冷肃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言欢。” “五皇叔,怎么样了?”顾言欢看了看霍云霆,又看了看李继白,语气担忧焦急,不过在看见后面那些面色疲惫的大夫后这才注意到了霍云霆和李继白两人也都稍显疲惫之色,当即又道,“先回去后再说罢。” 霍云霆没有意义,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拉着顾言欢的手就回到了苟之余的府邸,一路上她都任由别人揣测她的身份,其中当属苟之余最甚,但是他知道问出口的后果,便就只能憋在心里,选择无视。 回到府邸后,大约戌时三刻,三人就都聚集在了霍云霆的院子里。 李继白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率先举起手道,“行,那就我先说罢,今日我和王爷碰到一个例外。” “例外?”顾言欢愣了愣,看向霍云霆。 然后李继白就将今日他们碰到的那对姐弟说了出来,末了道,“至于会阴草到底对瘟疫有何用,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才行,一时半会恐怕是制作不出解药的。” 霍云霆手指在桌子上轻点,半晌“嗯”了一声后道,“那你们带来的那个东西呢?” 顾言欢也好奇看过去,她对这方面也不甚很懂,只能听李继白他们说说。 闻言,李继白总算是露出一抹笑意,“幸好从京都带来了这些东西,对他们体内的病情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是不会长久,想要完全康复,还是需要研究新的,不过仅仅就是能够抑制拖延时间也是非常好的消息了。” 那个东西就是那些大夫们在京都的时候就通过以往的瘟疫情况所研制出来的解药,带了一批,原本以为不会有用,没想到能够暂时抑制那些身中瘟疫的人的死亡速度,已经是非常好的消息了。 顾言欢听完后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幸好,看来他们有希望了。” “也不一定。”霍云霆目光沉沉,看不清里面的神情,“如果不在五天内制做出解药,那么恐怕现如今这披身中瘟疫的人都得死。” 从他口中而出,人命就显得不过如此,但是顾言欢知道,这是因为他已经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就算面对着的是自然灾害,也不过如此,不是说他没有同理心,而是早已麻木。 顾言欢将手轻轻的覆在霍云霆的手上,无声安慰,霍云霆侧目看了她一眼,极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手心的余温互相传递蔓延着,让两个人都无比心安。 李继白瞧见他们这样,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继续道,“所以,如今恐怕所有的希望都在那对姐弟上。” “无论是什么灾害,只要有自然界的宠儿,那么定然是突破口就在这些宠儿身上。” 说完李继白突然笑了笑,“这还是褚兄说的,真该把他也带来,那么肯定解决这件事事半功倍。” 面对他的玩笑话,霍云霆也难得附和一句,“那就只能你一个人待在京都与那些宦官周旋了,并且还要处理堆积的政事。” 一听到这个,李继白的脸都绿了,赶紧就挥了挥手摇头,“那种事我可干不来,小心不出几日的功夫就把王爷您打造的名声给毁得一塌糊涂了。” 旁边顾言欢笑出了声,气氛有明显缓和。 “那既然如此,明日……五皇叔你也还是要去吗?”顾言欢有些迟疑道。 面对她语气中的担忧和不愿,霍云霆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笑,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安慰道,“放心,我不会直接接触他们,这些事都是李继白在干,不过作为当今摄政王,我还是要起领头作用。” “行吧。”顾言欢撇了撇嘴,十分不情愿。 “行了,夜也深了,都回去休息罢。”霍云霆望着浓墨的黑夜眯了眯眸,很明显的对李继白下了逐客令。 李继哪能不知道他这句话中的意思,无声又翻了一个白眼,心中腹诽,就是欺负他没有喜欢的人,最终还是气愤的走出了院子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其他的大夫也都被分配到了苟之余府邸的其他院子,不得不说苟之余这府邸挺大,不然都装不下这么多人,而随着一并来的那些侍卫官兵则是都被分配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待李继白走后,顾言欢看着霍云霆眨了眨眼,“那我也先离开了?” 说着试探性的转身朝着前面走了两步,然后就被一股大力给拉了回去。 她惊呼了一声,最后猛地跌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被一双有力的双臂紧紧的钳制着。 面对着脖颈处的温热呼吸,顾言欢也没有挣扎,只是轻轻又稍显无奈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任由着霍云霆这样。 半晌,后面的人开了口,语气不似李继白在时那种淡淡的不降一切时间放在心上的那种感觉,略显缱绻。 “从来到兰州市之后,我就明显感受到你非常不安,因为什么?因为这个瘟疫吗?” 这也是路上一直以来霍云霆思考的点,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不安,那种不安的情绪已经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顾言欢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情绪低落道,“我是怕……怕万一五皇叔你感染了瘟疫怎么办……” 最终还是说出了口,顾言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不敢去看五皇叔的眼神,从一开始决定前来的时候,她就在怕。 上一世霍云霆不凑巧就感染了瘟疫,虽然说是最终他挺过来了,但是到后面也落下了病根,如果这一世依旧重蹈覆辙呢? 并且万一这一次五皇叔没有挺过来呢? 那她到时候又怎么办? 这些种种,都是萦绕在顾言欢心中的一根刺,让她不安。 面对着不确定的事情,还是关于霍云霆,她头一次这么拒绝帮助这些难民了。 霍云霆听完后,没有说话,好看的手指轻轻的抚在她的脸上,指腹上有常年练武磨出的薄茧,让顾言欢痒得偏了偏头,复又看向他,眼神湿漉漉的。 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又带着隐隐的舒慰。 “傻瓜。”霍云霆温柔的看着她,低头就覆上了那抹红唇,极尽深情。 ------------ 第181章:空气都是炙热的 连空气都是炙热的,最后不知过了多久,霍云霆这才松开她。 等顾言欢气喘吁吁平复过之后,这才不满的嘟着唇嘀咕道,“干嘛骂我?” 霍云霆轻轻笑了笑,然后将怀中的她抱得更紧了紧,轻声道,“放心,就算不小心感染了,我也一定会坚持过去,因为还有你,我不想失去你。” 这句话让顾言欢有些恍惚,陡然就将她的记忆拉回了前世,似乎也是在某一时候,五皇叔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话末是他深情又隐忍的眼神,让她不敢去看,也不想去揣测,只当他发了疯,不管不顾。 如今看来,上一世是不是五皇叔心中也怀着这样的想法,这才撑过了那场死了许多人的瘟疫? 顾言欢的眼角浸出温热,她忍着没有流下来,而是埋在了他的怀里闷声回了一个字。 “好。” …… 翌日,霍云霆他们早早的就出发了,留下顾言欢一个人待在府里,百无聊赖之间,她选择去外面看一看。 能够帮助霍云霆他们也是好的,哪怕一点点。 府邸的门口是霍云霆带来的侍卫,见是她,直接就放行,并且其中一个还跟随在她的身后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顾言欢见此,也没有说些什么,毕竟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了事不就是给五皇叔他们添麻烦了,因此,她也就任由那个侍卫跟在她的身后。 然后这点好处就显露了出来,外头的人见她身后跟着的是这几日从京都来的贵人身边的侍卫,皆都对她毕恭毕敬,就差端茶送水了。 走了半晌,也没碰见有意思的事,顾言欢有些失望,准备再走一会儿就打道回府,这还不如在府中等五皇叔他们回来。 就在她百无聊赖中,越走就越偏僻,到后来,竟是直接就在周围看不见了商市的人影,倒是身后的侍卫依旧尽职尽责的跟在她的后面,并未出声。 顾言欢看了一下四周,无奈笑了笑,恐怕是心里不情愿与那些人打交道,就自发走到这边来了。 路途四周是一片草地,兰州市不愧是四季风景如画的地方,纵然这边有瘟疫横行,但是一些地方依旧郁郁葱葱美如画,仿佛就像是在说不论什么病魔,它都能依旧郁郁葱葱充满生机。 在拐过一排树后,她的余光却陡然捕捉到了一个身影,身后的侍卫也发现了,浑身立即紧绷戒备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那个在树后影影绰绰的身影。 就在下一秒侍卫即将动手之际,顾言欢先一步做了停止的手势,然后悄然缓慢的朝着那个方向凑近。 不是她对自己有着盲目的自信,而是她发现树后的那个身影很是瘦小,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童一般,这让她心中的警惕心就大大下降。 示意身后的侍卫不要轻举妄动后,顾言欢就走到了那个树左边的位置,与那个地方隔绝着一个安全距离,这时候树后的全貌才显露了出来。 果然就是一个孩童的模样,还是一个女孩子模样的孩童,看样子,应当有十一二岁,她蜷缩在树后,在她旁边有一直松鼠,在小女孩身边窜动,这才导致了从远处看这边身影影影绰绰的模样。 “是人,她好像昏迷了。”顾言欢皱眉道,放下了戒备心就走了过去。 身后的侍卫闻言,也放下了手中握着的冷兵器,不过依旧是注意着那边的一举一动,毕竟如果到时候因为他的倏忽让这位小姐出了什么事,恐怕霍云霆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侍卫看向那个小女孩的身影都不善了起来,就是怕她那边出什么变故。 待顾言欢走近后,那个松鼠就一溜烟跑掉了,只剩下半蜷缩在树下的那个小女孩。 顾言欢凑近了看,见这个小女孩脸上脏污看不清模样,身子瘦弱发黄,看样子是长期吃不上饭导致的,如今躺在这里,是饿晕了? 顾言欢有些怀疑的在心里想道,刚想伸手去探一探她的体温,原本昏迷着的小女孩紧闭的双眼却陡然就睁了开来,吓了顾言欢一跳,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后边的侍卫也差点就拔刀就刺过去了,而没有刺过去的原因就是,小女孩睁开双眼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就这样睁着一双眼看着顾言欢,眼神呆滞疲惫。 “你……是饿了吗?” 顾言欢没忍住出声,与她保持安全距离的同时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之前她在街上买的糕点,油纸里包着几块栗子糕,原本她是想拿回去给五皇叔尝尝的。 小女孩的视线从顾言欢的脸上移到了她手中的这包糕点上,然后伸出手快速的那走了那包糕点,胡乱打开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中间一度还差点哽住,要不是顾言欢如今身上没有水,不然恐怕还忍不住给她递过去。 大约吃了两块后小女孩就停止了进食,顾言欢数了数,那油纸里还剩三块,不由得疑惑的看向她,这就饱了吗? “你……吃饱了?”最后顾言欢还是问出了声,显然对这个小女孩的兴趣比那些人大。 小女孩可能是绝对她给了自己吃的,因此对顾言欢的戒备也少了许多,迟疑半晌才嗫嚅小声道,“剩下的带回去给弟弟吃。” “你还有一个弟弟?”顾言欢惊讶道,不过随即就恍然,不然她这一个小女孩一个人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干什么,恐怕就是为了给她弟弟找吃的。 给这个说法冠上了一个理由后,顾言欢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她皱眉道,“那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找东西吃不应该是在街市吗?这里能有什么吃的? 这时候小女孩仿佛是恢复了力气,从树下爬起来小声道,“给弟弟找治病的草药。” 说着顾言欢就看见了那在小女孩怀中抱着的几株草,那草的模样她不怎么认识,觉得应该就是普通的草药,不然也不会在这山里随随便便就找到了。 见此,顾言欢心中疼惜柔软,直接就从怀中拿出了一些碎银递了过去,温柔道,“那你拿上这些银子去给你弟弟找大夫罢,吃这些草药不一定能好,还是看看大夫好一些。” 小女孩没想到她居然会给自己钱,愣了片刻就赶紧摇了摇头,结巴道,“不……不用了,这些……这些就够了。” 她伸手示意手中的糕点,然后朝着顾言欢鞠了一个躬就跑了。 ------------ 第182章:有趣的小姑娘 顾言欢看着她奔跑的身影愣了愣,伸出去的手还在空中,半晌她笑了笑,收回了那些碎银子。 “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身后的侍卫不以为然,他也收回了手中的兵器,“小姐,该回府了。” 顾言欢望了望天,眯了眯眸,“是该回府了,五皇叔他们应该回来了。” 回到府中后,已差不多午时,果不其然,霍云霆和李继白已经从云风村回来了。 可能因为霍云霆的缘故,苟之余并没有把他们安排在一起用膳,正好这样让顾言欢他们方便了许多,在外面也不用约束,三人就着霍云霆的院子中用着午膳。 这午膳还是挺丰富的,恐怕也是因为霍云霆的缘故。 李继白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愉悦的眯了眯眸,咀嚼几下吞咽下后又赶紧夹了一块。 而顾言欢则是帮霍云霆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道,“你们今日可有什么发现?” 李继白喝了一口茶后,摸了摸肚子叹了一口气,“进度缓慢,昨天的那个小女孩今日好像出去了,并不在那里。” “出去了?”顾言欢惊讶,“是……出了云风村吗?” 霍云霆慢条斯理将顾言欢夹的菜放进嘴里,吞咽后才道,“不确定,不过很大可能是。” 因为他们找了整个云风村都没找到那小女孩,倒是那小男孩还在老地方,不过依旧昏迷不醒,也问不出个什么出来。 “她能出去?”顾言欢吃了一口菜疑惑道。 “应该不能。” 李继白放下筷子,撑着下颌若有所思道,“应当是找到了一个法子混出去的,幸好她没有感染瘟疫,不然恐怕不知道得酿下多大的错。” “也是。”顾言欢深以为然。 “不过也不是全无进展。”李继白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医术,翻了几页道,“我们发现,这次的瘟疫果然是有一些蹊跷的。” “自王爷受到陛下的旨意起,我们就已经在收集全国各地的瘟疫情况,我发现,这次的瘟疫来得又快又急,跟不寻常,如果根据以往的话,现在的瘟疫推算得出应当是原本瘟疫的一个月之后的情况。” “提前了一个月……”顾言欢低喃,皱眉,“所以你们怀疑有人为因素?” 李继白收回册子,耸了耸肩,“怀疑也没用,如今一切都发生了,现下只有赶紧解决这件事,不然恐怕……这次的瘟疫还会继续蔓延开来,到时候恐怕京都也不能幸免。” 听见他说的这些话,顾言欢的心情也不由得沉重起来,她知道很严重,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行了,好好吃饭,时间还来得及。”霍云霆给顾言欢夹了一块肉,瞥了一眼李继白。 接收到信息的李继白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然后笑嘻嘻的道,“那行,我就吃完了,你们继续吃,我先去研究研究那个会阴草了。” 霍云霆颔首,那个草对他们来说也无比重要。 李继白走后,就算顾言欢心情再沉重,也不得不吃完霍云霆给她夹的菜,还差点吃撑。 用完午膳后,下午霍云霆并没有再去云风村,而是出府去了另一个地方,据苟之余说,是查到了一些东西,需要他去看看。 而顾言欢依旧是没能跟着去,她无奈的在自己院子里走来走去消食,本来是跟着来帮助五皇叔他们的,却没想到在这里过上了吃了就睡睡醒就吃的生活,倒是比在王府中的时候还悠闲,至少她娘亲肯定不会让她这样懒惰下去。 就这样过了两天,在第三天早晨的时候,顾言欢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让她从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一直有一股不安的情绪萦绕在她周围。 果不其然,接近午时的时候,从云风村那里的侍卫传出,霍云霆不小心感染了瘟疫。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言欢心中一个咯噔,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脑子中只留下一句话。 ——该来的还是来了。 当即顾言欢顾不得其他,直接就跑出了府邸,一路朝着云风村的方向跑去。 路上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慌张,霍云霆没有给她看过那些得了瘟疫的人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她看得到那些被草席包裹住的尸体,无力,绝望的气息,她都能够感受得到。 所以她无法接受万一到时候五皇叔也变成了那样怎么办? 不,不可能! 一个时辰的路程被她用半个时辰就赶到了,等她气喘吁吁跑到云风村的村口时就见到云风村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了,那些护卫脸上各个表情严肃,只要一有人靠近就会被拿下。 但是现在顾言欢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猛地呼吸了几口气,就冲了过去,“让我进去!我要去见五皇叔!” 说话见,急切的话隐隐带着哭腔,原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角已经被晶莹给占满,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这些侍卫不认识她,只知道是霍云霆身边的人,犹豫了几下还是秉记了上头的吩咐,“大人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我是王爷身边的人,你让我进去!”顾言欢有些着急,开始无与伦比起来,“我……他现在一定很需要我!求求你们了,让我进去吧!” 点点晶莹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顾言欢咬住下唇忍住哭出来的欲望,她还没有见到五皇叔,不能哭。 顾言欢,你不能哭知道吗! 顾言欢狠狠的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手心,让自己不要崩溃,心中的慌张已经快要淹没了她,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让她进来。” 顾言欢猛地抬头看过去,是李继白! 侍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李继白一眼,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放行了,“是,李公子。” 这几日他们都已经熟悉了李继白,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也是神医,所以这里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他的话自然也相当于霍云霆的话,因此这些人对此没有异议。 看见李继白后,顾言欢反而有些胆怯了,她努力忍住颤抖的手轻声问道,“五皇叔……怎么样了?” ------------ 第183章:都会好起来 李继白看见她这幅模样,心中感慨了一声,温声道,“放心,王爷虽然感染了瘟疫,但是目前状态还好。” 顿了顿他又道,“他说,他知道你听见这个消息后就一定会赶过来,让我出来接人,不要让你受到委屈了。” 说完后李继白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两个还真是……” 真是都为彼此着想。 后面这句话李继白没有说出来,不过他知道,顾言欢能够理解得到。 而他们两个的感情也让他艳羡,心中对顾言欢的信任也深了一些。 而顾言欢没有听见后面的话,她脑海中只有李继白说的那句“王爷感染了瘟疫”,颤抖着声音开口,“带我去见他。” 李继白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得带她去见人,一口应下,“行。” 穿过了村口,再往里走一条小路后,就看见了一处茅草屋,还未等李继白说话,顾言欢就已经跑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那扇门。 正襟危坐的霍云霆闻声睁开了假寐的双眼,在看见是她后,原本疲惫的神情柔和了下来。 “言欢。” 嗓音有一些嘶哑,那张俊朗的脸上出现了少许的红斑,耳尖绯红,看上去就像一个身重风寒的人,但是顾言欢知道,不是。 “五皇叔!” 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顾言欢见到他之后就想要扑过去,但是才刚迈开腿就被赶来的李继白一把抓住了手臂,“不能过去。” “你放开我!”顾言欢挣扎,不管不顾的就想要冲过去。 一直看着她的霍云霆这时候开口了,“言欢。” 顾言欢停下动作看着他,双眼中含着泪水。 “不要过来。”霍云霆极轻的叹了一口气,温柔看着她,“会传染的。” 就是这样轻柔的目光,让挣扎的顾言欢竟是一动都不在动了,她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为……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突然就感染了瘟疫? 这时候一旁默不作声的李继白开了口,语气隐忍,“在查看一个感染瘟疫的村民时,突然那个村民就吐血死亡了,那血正好就溅到了王爷的身上……” 那个时候只有霍云霆一个人在那里,原本李继白也没对此多加注意,突然之前,就听见一阵血溅的声音,他就看见霍云霆脸上身上都是那个村民吐出来的血,许是离得近,所以溅了他一身。 当时看见的时候,李继白心中一个咯噔,下一秒就跑到了霍云霆身边想要伸出手帮他把脸上的血迹给擦干净。 但是被霍云霆给躲了过去。 李继白从未见过霍云霆这么狼狈过,但是他的眼神又是那样的沉着冷静,没有一丝慌张。 他说,“别碰。” 因为早在之前,他们几个大夫就研究得出,这感染了瘟疫的人的血液是传染的最快途径之一,如果一个感染了瘟疫,另一个没有感染,那么感染了瘟疫的人血液溅到了没有感染的那个人身上,正好没有感染瘟疫的那个人身上有伤口,瘟疫就会从伤口感染,再度感染的几率很大。 但是霍云霆脸上没有伤口,所以李继白也不能决断他到底感染了没有。 只能一直等待着,等待着结果。 不过最后还是让他失望了,在酉时一刻时,霍云霆的身上还是出现了红斑,独属于瘟疫的特征。 在李继白看见的那一霎那,就连他也不由得心沉了沉,情绪低落,要不是顾言欢还尚为清醒,他恐怕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出来。 一直以来,霍云霆都是他主子朋友一般的存在,他不敢想如果霍云霆最后没能扛过去该怎么办,他没能研制得出解药怎么办? 这些问题都压得他喘不过气,然后就是被霍云霆搁令出去接顾言欢,就是如今这模样,显然顾言欢比他还要崩溃。 因为他们都是见到过这烈狱的人,人如草芥,尸体成山,烧都烧不完。 “好了,不哭了。” 霍云霆还是妥协了,用眼神示意李继白,李继白看见了当没看见,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像褚淮南交代了。 “言欢,你回去罢。” 斟酌半晌,霍云霆还是下了逐客令,纵然他也想时时刻刻都见到顾言欢,但是如今他不能,如果他不能抵御自己内心的魔鬼,那么定然也会把她拉入深渊。 “不要。”顾言欢几乎没有犹豫就拒绝了,就站在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胸脯仍旧在剧烈的平复着心情。 “五皇叔,我陪你,一定能扛过去。” 两双眼睛的对视,霍云霆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认真和坚定,好不妥协和不退缩,这让他的心里一阵温暖,不过还是硬着心肠冷声道,“回去,这里不需要你,你也没用。” 难得他对她说出这么刻薄的话,但是顾言欢却丝毫没有觉得刺耳,她释然的笑了笑,让霍云霆有些诧异,没有料到自己都说这样的话了她还能笑出来。 “五皇叔,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拙劣。” 如今顾言欢已然平复了下来,最开始她的确是太着急导致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见到霍云霆,等见到他之后,这才静下心来。 既然上一世五皇叔一个人都能扛过去,那么她定然相信他这一世也能,上一世她没有陪在他身边,那么这一世她一定会陪在他身边,不论发生什么。 霍云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有些愣怔,这难得的模样让顾言欢的心软了又软。 她没有再看着霍云霆,而是看向李继白,“李公子,不知……这解药何时才能研制得出?” 李继白神色肃穆的皱了皱眉,迟疑道,“暂且……还不知道,不过顾姑娘放心。” 李继白抿直了唇,“三日内,在下一定会研制出解药救王爷。” 顾言欢可以看出他眼中的坚决,心中的巨石送了一些,恐怕上一世五皇叔能够撑过去也有他的一份功劳罢,有这样忠诚又赤诚的人在身边,又怎么愿意自己独自一人死去。 “好,李公子,我相信你。”顾言欢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霍云霆,没有走近,静静看了他半晌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间草屋。 “我回去帮忙收拾一下五皇叔和我的衣物带过来,届时就麻烦李公子再接我一趟了。” 感染了瘟疫,霍云霆是定然不能再出去了,而她,也不准备出去了,就算这里是烈狱,她也会一直陪着他。 ------------ 第184章:为什么她没事 等顾言欢再从苟之余的府邸中回到云风村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要不是云风村村口有侍卫在那里把守着,恐怕顾言欢也许还会迷路。 霍云霆这个那个草屋算是这云风村比较好的一处住宅了,虽是草屋,但是设置来说已经算是小一些的院子,幸好那院子里还有另一件小屋子,不然恐怕顾言欢也许会在外面打地铺了,那这肯定霍云霆不允许的。 她除了带她自己的衣物外还带了霍云霆的一些生活用品,满打满算就是准备在这里住下了。 霍云霆知道她不会妥协,也因此无奈,只得任由她这样了,而李继白下午看见的那个时候就没有再见到他了,恐怕就像每日每夜的研究这瘟疫的解药。 是夜。 “五皇叔,你擦擦脸吧。” 顾言欢端着一盆热水放在了草屋外面,盆子上面有一面干净的毛巾,全部都是特意为霍云霆准备的。 要不是霍云霆搁令令她不能进这件草屋,恐怕顾言欢早就已经贴身照顾了。 瘟疫来得又快又急,他们只不过还在这里待了几天罢了,已经就又有两名大夫不小心感染了瘟疫,这叫李继白他们也愈发的急促,忙得脚不沾地起来。 顾言欢想着事情,没过一会儿霍云霆就从里面走了出来,门被打开,然后伸出了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把水盆端了进去,凤溪的匆匆一别让顾言欢看见了他脖筋处越发密集的红疹,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寄希望于李继白他们。 就在霍云霆准备关上门,转身就走的时候,顾言欢突然叫住了他,“五皇叔,这次的瘟疫肯定能过去的,对不对?” 霍云霆没有立即出声,沉默半晌才轻声开口道,“一定会的。” 最终房门被轻声关上,两人之间那唯一的缝隙也消失不见了,顾言欢抬头看了看深沉浓墨的天色,在心中无言的叹了一口气。 她收拾妥帖之后就朝着村西口的那个方向去,自从霍云霆他们进驻这个云风村之后,这云风村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雾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机的模样了。 越往外走就能看见周围的火把愈发密集,那就是李继白和几个大夫们研究解药的地方。 之前顾言欢有询问过,为什么不把这个地方设置在外面或者是苟之余的府邸中? 李继白回答说是这样更方便他们研究,也能够更快获取这些病人的反应讯息。 所以只要天一黑,顾言欢就会来这个地方看一看他们的进度。 走近,就看见了李继白那熟悉的身影,正在一处桌台上忙活着,边上时不时有人递东西给他。 “李公子,如何了?”顾言欢轻声道,她怕打扰了他。 闻声,李继白转过身只看向了她,肉眼可见他眼睛底下那深黑色的黑眼圈,足以可见他这几天确实没日没夜的正在研究。 李继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然后撑着桌面,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总感觉这差了一点什么,但是要解释不清。” 然后李继白就把这几日他们的研究成果告诉了顾言欢。 他们之前有研究出一款,是在之前的解药上的改良,能够有效的缓解瘟疫的传染和在血液中流动的速度。 原本他们以为能够抑制得住,那么肯定就能够寻找解决其中的方法。 结果没想到这瘟疫好世事千变万化一般,就算他们这边抑制了瘟疫在血液中流动的速度,但是下一秒它就又能够幻化出新的病毒流窜在人体当中,这让李继白很是苦恼。 最终到底还是没有成功,李继白感觉就差那么一点点,但是就这一点点是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出的方法。 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也越发焦灼起来。 原本霍云霆感染瘟疫的事情只有目前他们知道,刚开始发现的时候,霍云霆就下令不要放出风声,而顾言欢那边则是霍云霆觉得瞒不住她这才没有阻止她知道的。 而假如这个消息被放出去了的话,恐怕京都那边会产生动荡,褚淮南也应付不起来,并且还可能给百姓心中留下一抹不好的印象,觉得就连堂堂的摄政王都感染了瘟疫,那么恐怕这次的瘟疫是真的不好解决,也会随之使更多的人会引起恐慌,也会造就许多挽不回的后果。 这也是霍云霆在之前就考虑到的一点,所以目前只有他们心中很焦灼,而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一次假如他们没有研制出解药就意味着什么。 就在李继白要不要考虑写信寄回京都给褚淮南的时候,他们终于发现了一抹生机。 询问之间,有一个小孩子突然掀开了帐篷的帘子。 顾言欢下意识看过去,瞬间有些惊讶和愣怔,这不就是之前在树林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吗?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会出现在云风村? 还未待顾言欢想清楚,那个小女孩就开了口。 小女孩看了一眼顾言欢,眉眼中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然后又转而看向了李继白,“李大哥,我弟弟好像又病发了。” 李继白闻言,眉头一皱就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快速的朝着外面走去,“走。” 想必这一幕很是熟悉了,因为小女孩坐的这一切都是轻车熟路的,等你李继白走出去之后,她又看了一眼顾言欢,这才跟上了他。 顾言欢心中很是疑惑,所以她也跟在他们的身后。 走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一处茅草屋的前面,这与之前霍云霆的那边不太一样,更为简陋一些,足以看出,这小女孩的生活质量并不是很好。 李继白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进去,在里面床上躺着一个小孩,看模样穿着应当是一个男孩子。 这让顾言欢突然就想到在之前这个小女孩对她说,弟弟生病了,原来竟然是感染了瘟疫吗? 想着想着顾言欢就猛得看向了小女孩,那为什么这个小女孩没有感染瘟疫? ------------ 第185章:被信任的感觉 李继白走近看了看这个小男孩儿的症状,然后用布料裹着自己的手又翻了翻他的身体,最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丸喂小男孩吃了下去。 因为之前顾言欢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小女孩吸引过去了,所以她后面才发现小男孩浑身都在抽搐,口中也有白沫吐出,身上也有之前她在霍云霆身上看见的那种红斑,但是在李继白喂给他吃了药丸之后,他整个人就都安静了下来。 或者说是缓解了他这种病发的症状,这样顾言欢一下子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李继白手中握着的那个药瓶身上。 “好了,不过真是奇迹呀。”李继白将手中的布料松开,丢在了一旁,没忍住感慨道。 小女孩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顾言欢还是观察到了她那一瞬间的如负释重,看来是真的把她弟弟放在我心上。 这让顾言欢心中有些失落,会不会到时候五皇叔也会变成这样,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躺在床上,就等着李继白一次又一次的拿药丸缓解他的症状。 最终还是逃离不了死亡的宿命。 “他……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病人吗?” 这两个人熟悉的情况,从最开始就让顾言欢想到了之前李继白他们说的那对姐弟。 李继白退后了几步看着小男孩道,“对,就是他。” “也算是奇迹了。”李继白苦笑,“这边不知道他是如何能够坚持这么久的,另一边是不知道如何能坚持这么久。” “真是一个两难的题啊。” 李继白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这几天他一直都围在这里转,就是怕有什么他发现不了,结果还是寸步不行。 “好了,他应该还能……再坚持坚持。” 李继白对着小女孩犹豫道,末了摇了摇头就准备走出去,“其实这样无异于是加深的他的痛苦罢了。” 顾言欢看着躺在床上那个紧挨着双眼的小男孩,心中也百般不是滋味。 就在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茅草屋的时候,小女孩看着他们突然开了口。 “李大哥。” 李继白疑惑的看过去,那双桃花眼也没了最初的轻佻,给人的感觉都是稳重和信赖。 小女孩一瞬不瞬盯着她,又看了一眼顾言欢,这让顾言欢心中嘭嘭直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她会说一些让她立刻会心脏骤停的话。 “之前弟弟感染了瘟疫之后。” 小女孩看着他们道,“我也感染过的。” 她这话一说,李继白当场脸色就变了变,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否决道,“可是我看过,你没有感染瘟疫的症状。” 就连顾言欢也是一惊,她细细的打量了小女孩一遍,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在小女孩身上有看到过一丝感染瘟疫的模样,可是如今她骗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直觉告诉她并不会这么简单。 “现在是没有,因为……我曾经喝过弟弟的血。” 小女孩脸色有些苍白,然后她就把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再次说了出来。 原来只是那些人把她与她弟弟和一群感染了瘟疫的人关在一起后,其实她应该是比她弟弟先感染了瘟疫,就在她烧得迷迷糊糊之间,她发现弟弟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喂了血给她喝。 然后莫名其妙第二天她就醒了过来,就发现了自己身上出现的那些红斑奇异的消退了,但是弟弟却一如反常的感染了瘟疫昏迷不醒了起来。 从小弟弟都是那个抵抗力很强的人,有时候他们吹了一夜风,她感染了风寒,而弟弟却什么事都没有。 她也曾一度怀疑过是因为血的缘故,弟弟感染了瘟疫他自己的血肯定没用,所以她用了自己的血。 但是没有丝毫作用,弟弟依旧昏迷不醒。 而后来她就对这件事止口不言,就是怕他们知道之后,将弟弟生吞活剥拿他做实验,那么她唯一念想就没有了。 而今天为什么告诉他们的原因也是因为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观察着这群外来人,她能够感觉得到李继白并不像那些贪婪的人一样,是真的想解决这次的瘟疫的。 而后来再次让她确定主意的大概就是顾言欢的出现了。 之前在树林的时候她都记得,她娘亲曾经与她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哪怕只是一点食物而已,但是那已经是救了她的命。 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村子里的人自己都不够,又哪里能接济得了她呢,她那天就找了一个她挖了很久的狗洞跑出了村子,就是想找一点吃的。 没想到就这样碰见了顾言欢。 听完之后,顾言欢的心情起起伏伏的,只有握紧拳头才能抑制住此刻的心情。 而李继白则是看向了那个小男孩,心情也有些激动,之前他发现这对姐弟的不寻常之后,也曾观察过他们,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但是他却忘记了一点,因为血液接触之后基本上都会被传染瘟疫,所以他直接就略过了这一点,根本就没有研究过他们两个的血液。 而如今小女孩说的话,让他又重新找到了一丝希望。 最后在小女孩的允许之下,李继白用一些器具采集了一些小男孩的血液拿回了研究的地方,顺带着也采集了一些小女孩的。 夜深,等李继白走后,顾言欢看着小女孩半晌,这才轻声道,“谢谢。” 要不是小女孩改变主意,恐怕他们还会一直耗在这里,不知道耗多久,最终等来死亡的消息。 至于为什么不怪这个小女孩不早点说出,让他们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是因为顾言欢能够理解小女孩的心情,当周围都没有足够信任的人之时,这些秘密就算是沉入心底,烂于唇齿都不会说出来的。 血浓于水的感觉,胜于一切。 所以她很感谢,她信任他们。 小女孩抬头看着她,原本灰暗的目光借着月光细微闪烁,“不用谢,帮助你们就是帮助我弟弟。” 顿了顿她又道,“也是为了感谢之前你给我的那些食物。” 她果然记得。 顾言欢轻轻笑了笑,这么多天沉重的心情难得在此刻轻松了许多,她没有多说,朝着小女孩轻轻点了点头往李继白那个方向离开了。 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解药。 ------------ 第186章:主动试药 “如何了?” 顾言欢神色肃穆的看着李继白手中拿着的那一瓶解药,心里有些紧张,连手心都浸出了汗水。 李继白泛白的唇抿紧了一些,额头上有汗液滴落,摇了摇头,“这……还需要找人实验。” 闻言,顾言欢皱了皱眉,“这里这么多感染瘟疫的人,随便找一个就是。” “不一样。” 李继白攥紧了手中的药瓶,“这解药只能缓解刚开始感染瘟疫的人,严重期的人……对他们没用。” 一听这话,顾言欢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心提了起来,“那五皇叔……” “王爷还可以。”李继白回答了她。 顾言欢霎地就松了一口气,“那找人应该不困难罢?刚感染瘟疫的人应该有很多才是。” 李继白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的轻松,在这个解药研制好的那一刻我们就派人寻找了。” “奈何这兰州城感染了瘟疫的人都被控制起来了,都是感染了多时了人,而兰州城外的地方有倒是有,但是来回最快也要一天,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他们等得起,但是霍云霆和那些已经感染了多时的人等不起。 顾言欢闻言皱眉,“那之前那些感染了瘟疫的大夫呢?” “不都是才感染了的吗?” 李继白叹了一口气,“他们都不愿。” 也是,毕竟这次的解药可是有“副作用”的。 因为是用小男孩血做的药引,然后与蟾蜍的毒混合了起来,再加了一些草药,其中就有那会阴草,这种种,蟾蜍这毒就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顾言欢气急。 明明如果这个解药不能救他们的话,那么不止霍云霆,其他人也要陪着他们一起死。 李继白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嘲讽笑了笑,“没办法,人性就是这样。” 吃了万一不能解瘟疫的毒那么是立刻就会死,不吃的话好歹还能赖活几天。 李继白当然也能以霍云霆的名义强行叫那些人去做,但是李继白没有这么干,因为他自己都对这个解药没有把握,如果真的那样,那他这个神医的名号有什么用?不过都是草芥人命罢了。 两人陷入僵局,顾言欢一直在与自己的心做斗争,眸底一片冷凝,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么她不介意亲自做一回刽子手。 “那我弟弟试罢。” 就在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了一道稚嫩的童声。 帐篷外面有一道人影,李继白和顾言欢看了过去,发现是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走进来,看着他们道,“弟弟很痛苦,我不想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成功了,那么就救了他,如果失败了。”小女孩眼中有坚决,“我会陪他一起死。” “我这条命是他救的,既然我为他决定了,那么后果我也会承担。” 顾言欢一时失声,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转而看向李继白,“她弟弟……可以吗?” 按理来说,她弟弟感染了这么久应当是不可以了,但是这对姐弟不能以常人所想,他们的体质都是异于常人的。 半晌,李继白轻声道,“可以。” 终究是妥协了。 很快,李继白和顾言欢就带着解药朝着那个茅草屋去了。 李继白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一个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就借着手套喂他喝下去了,然后三个人三双眼睛都紧紧的注视着他,特别是小女孩,顾言欢可以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她不得不将手搭在小女孩的身上给她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床上的小男孩手指动了动。 顾言欢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李继白走上前去查看。 半晌,李继白终于如负释重的笑了笑,他那双桃花眼弯了起来,“成功了。” 小女孩捂住嘴,不敢置信的跑了过去看着她弟弟,正如李继白所说,虽然一时半会儿瘟疫的症状还没有消下去,但是的确是肉眼可见好转了许多,甚至脸上的红晕都消下去不少。 “成功了。” 顾言欢低喃,终于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因为解药的制作是由小男孩的血做的药引,所以并不多,也因此显得弥足珍贵。 后面这几天霍云霆也开始昏迷不醒了,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将死未死的气息,不过幸好解药来得及时。 醒来之后霍云霆第一要求就是见那对姐弟。 “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霍云霆漆黑的墨瞳看着他们,才恢复过来的身子依旧坐在床上。 苏醒过来的小男孩看见他们有些畏畏缩缩的,进来之后就一直躲在小女孩的身后不敢露头,这让顾言欢不禁感慨,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能鼓起勇气割腕放血,最终救了他姐姐一命,也救了上万人的命。 小女孩这是第二次见到霍云霆,她浅浅笑了笑,声音依旧稚嫩小小的,“我告诉姐姐了。” “嗯?”顾言欢疑惑的看向顾言欢,顾言欢眨了眨眼,“秘密。” 其实小女孩也不过是想要换一处地方罢了,顾言欢就直接答应了,至于为什么不告诉霍云霆,顾言欢猜测可能是因为他太凶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着实吓人。 后续就是李继白又找到了能够代替血液药引的东西,然后从兰州市推广了出去,大部分得了瘟疫的人都用上了解药。 而霍云霆也因此获得了皇帝的嘉奖,也让京都的那些人对霍云霆愈发忌惮了起来,至少段时间内会平静许多。 瘟疫一事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渡过了过去,顾言欢回想起来这种种事情之后,不禁感慨,恐怕一切事情都是因果轮回,上一世发生了什么这一世也会发生的,只不过时间快慢罢了。 那对姐弟最后也搬离了那个容不下他们的村子,顾言欢为他们寻了一个好住处,打点了周围,留下了足够他们生活的银子,她想,经历了这一遭后,他们应该能够无忧的度过此生。 不过后来顾言欢无意中发现,的确是有人推动了这个瘟疫,这手法她隐隐有些熟悉,猜测可能与虞歌儿有关。 毕竟早在之前,知道瘟疫一事的不只有她,还有柳幺幺,而为什么传给五皇叔的书信不翼而飞,他们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都值得深究和考量。 不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他们,即将要面对着顾夫人的催婚了。 ------------ 第187章:回府 回到了府中,顾言欢刚想要休息一下,就看到霍云霆已经走了过来,还是之前那样一副面容冷峻的样子,顾言欢一看到霍云霆这个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他开口说了一句。 “怎么了,又是谁招惹你了?你怎么一副这么不情不愿的样子。”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顾言欢说出这样的话,一旁的霍云霆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顾言欢开口说了一句。 “不是的,我只是想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未免有些过于蹊跷了,我们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住在一起,毕竟对于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说起来你无名无份,我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呢?” “我觉得是时候应该尽快的完婚了,我们现在这个时候其实对于你来说更加的不好,我明日就进攻去求太后,让他给我们两个人辞婚,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我身边了。”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霍云霆说出这样的话,顾言欢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霍云霆开口说了一句。 “这件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复杂,你也不想想我们两个人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琐碎的事情吗,在我看来这些琐碎的事情其实都是属正常,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对我有任何的影响。”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其实我心里已经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就算是没有任何的名分跟在你的身边,对于我来说我也是愿意的,你根本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情闹得这么的僵硬,我不希望你在这件事情上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顾言欢还在因为这样的事情纠结,一旁的霍云霆,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顾言欢开口说了一句。 “虽然说这件事情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件事情却又是完全的不一样的,我这个人别的没有什么其他的长处,但是有一点我自己心里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我自己对于这件事情,还是有一些我自己的想法。” “每一次遇到一些问题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说现在这个时候我自己来处理这些问题能不能够顺利的解决好,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以至于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一直处于一个很是尴尬的境地。” “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跟我一开始的预期已经完全的不一样了,现在现在这个时候我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多想,那么我又何必因为这样的事情纠结呢?其实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我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名分上的东西。” 但是对于这件事情霍云霆的态度依旧很是坚决,看着顾言欢开口说了一句。 “好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推三阻四了,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竟然当着你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我心里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有了我自己的想法,我才不管其他人对待这件事情的看法是什么。” “我自己既然要这么做了,我肯定要坚持到,你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退缩的。” 看到霍云霆的态度,这么的肯定,其实顾言欢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对于顾言欢来说,虽然他嘴巴上说着自己并不在乎这些名声上的东西,但是其实想想那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介意的,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办法主动的开口说出让霍云霆求求太后给自己赐婚的事情。 毕竟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多多少少自己的面子上有些不太好说,不然的话就好像觉得自己这个人有些过于殷勤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霍云霆主动的开口说出这样的话,这件事情的意思就完全就变得不一样了。 顾言欢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很开心的,所以就看着霍云霆承诺说了一句。 “那好吧,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按照你的说法来做吧,但是我还是有一件事情要提前的告诉你,关于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发生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最好不要告诉他哦,否则的话按照太后的性格肯定又要继续追究下去了。”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顾言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霍云霆是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这件事情不告诉他后,我觉得这件事情如果说我们不告诉太后的话好像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合适吧,毕竟太后对于我们来说一向都照顾有加,而且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也都是太后撮合的。” “如果说现在这个时候因为这样的事情隐瞒太后的话,我觉得对于太后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其实说白了,只所以对于这件事情询问的这么的仔细,其实说白了也是为了我们两个人好,总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再出现任何差错吧,如果说明日太后正的问题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如实的禀告。” 听到这样的话,顾言欢态度却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看着霍云霆开口说了一句。 “关于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够随随便便的说出来,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调查出来,只有在背后搞鬼的人到底是谁,如果说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只有在背后搞鬼的人,肯定会收到消息,到时候,我们就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给解决好了。” 看到顾言欢这么说,霍云霆专心一下,好像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于是就点了点头,看着顾言欢开口说了一句。 “你说这话到底是有几分道理的,那好吧,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就按照你的说法来做吧,其实关于这件事情我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你的说法特别的准确。” ------------ 第188章:心思 “其实我这人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我更加在意的是我自己能不能够顺利的达成以前的目标周围的这些人对待这些事情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但是对于我自己我还是很清楚的,我只是希望所有的问题都能够顺利的解决。” “并不想要让你再一次受到这样的伤害。” “如果说被这些背后只是指定上你的话,我想你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 看到霍云霆,因为这样的事情这么的担心,顾言欢不由的笑起来看到霍云霆开口说了一句。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害怕的人吗?你也不想想这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情况,如果说我要是真的因为这样的事情害怕的话,我就没有必要说站在你的身边了。” “我既然能够站在你的身边,那就说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出了准备,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看到顾言欢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一旁的霍云霆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呢,顾言欢当时让他更加的东西。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看中了顾言欢这样的性格,所以不管顾言欢对于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自己对于这件事情依旧采取的是一种相对来说比较稳定的状态,自己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多想了。 因为对于自己现在的状况来说,自己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够顺利的解决,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看到这样的情况,顾言欢就直接对霍云霆说了句。 “好了,今天你也辛苦了,不如我们今日就早点休息吧,等到明天一早我们进攻之后再做打算。” 看到顾言欢都已经这么说了,一旁的霍云霆立刻就点了点头,看着顾言欢开口说了一句。 “那好就按照你说的来做,我们先好好的休息休息,等到明天一早我们到了皇宫之后,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了,其实我现在这个时候,更加在意的是皇上的心里对于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 “皇上这个人做什么事情一向都很是慎重,他没有办法轻易的相信其他人,但是我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任何错误的地方。” “毕竟皇上是一国之君,他可能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比较的小心谨慎,但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对于自己身边这些亲近的人也这么的小心谨慎的。” “如果说对于自己身边亲近的这些人都都这么的小心谨慎,那么霍云霆有什么人可以相信的呢。” 听到霍云霆现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顾言欢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霍云霆开口说了一句。 “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身为一国之君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想要他的性命,她因为这样的事情小心谨慎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多做解释。” “我相信如果换做是你做了皇上肯定也是一样的想法,毕竟他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的经历也不是我们能够体会得了的。” 看到顾言欢现在这个时候,都已经说出这样的话了,霍云霆点了点头,没有再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开口都说什么,等到他们休息好之后,等天一亮他们就立刻进了宫。 太后早就已经听说他们顺利的脱险的事情了,一直在王宫之中等着他们的到来,很快的就带着想想一起来到了皇宫之中。 看着太后两个人很是得体的行了一个礼,然后一看到顾言欢和霍云霆延伸里就带上了几分笑意开口说了句。 “好了,你们现在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我面前这么的拘束,我现在这个时候看到你们总算是平安归来,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多开心。” “我生怕你们因为这样的事情出现什么问题,我整日整日地都在担心,不过幸好你们两个人都平安无事就已经足够了。” 看到太后对于自己和霍云霆的安危如此的关心,顾言欢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太后,太后说了一句。 “还好,在这件事情上其实说白了,对于我们现在这样的状况来说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我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对于所有的问题都考虑的不够周到,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我当时把所有的问题都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虽然说眼前的这些困境我们没有办法解决,但是对于我们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来说,我们首先先要把以前的这些困境解决好之后再说其他的事情,我这个人嘛,对于所有的问题相对来说处理的也是比较小心谨慎的。” “这一次我们能够侥幸的脱险,也算是我们的幸运。” “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霍云霆如果不是因为足智多谋的话,很有可能我们就没有办法逃脱了。”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顾言欢对于霍云霆如此夸赞,太后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顾言欢开口说了一句。 “我心里对于这件事情也是这么想的,其实霍云霆这个孩子表面上看起来很是病了,但是霍云霆是有一副热心肠,如果说真的到了危机关头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我对他才会这么的担心,我并不是说他跟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我只是觉得他和你在一起之后,她的性格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今天叫你们到宫里来一方面是想要看看你们两人的情况是什么样子,我心里对于这件事情也有了一些看法,想要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安危状况,还有另外一方面的事情,就是想要看看你们两个人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我已经跟皇上商量过了,打算挑一个好日子就直接给你们赐婚,你们对于这件事情他有什么想法。” ------------ 第189章:赐婚 “或者说你们觉得哪个日子好,你提前告诉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提前他帮你们算一算了。” 听到太后当着自己的面开口说出这样的话,顾言欢不由得有些脸红,自己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才和霍云霆在一起,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比较珍惜的,似乎是看出来了顾言欢的心思,霍云霆直接就看着太后开口说了一句。 “这一切全凭母后做主,母后想要定什么样的日子,我们没有任何意见,我们都相信母后定下的日子一定就是最好的日子。”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霍云霆说出这样的话,一旁的太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开口说了一句。 “你现在倒是嘴巴会说的很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个人嘴巴这么会说呢?现在这个时候看到你嘴巴这么会说,倒还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你这个样子呢,还真的让我觉得很是欣慰,你这个样子起码能够证明你确实是有了一些改变,或现在这个时候看到你这个样子,其实我心里觉得特别的欣慰,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你总算是没有白白的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看到现在这个时候,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顾言欢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其实顾言欢是能够理解太后的,太后这么多年在深宫之中肯定也是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太后现在这个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应该就是霍云霆的婚事了。 如果说自己和霍云霆真的能够成婚的话,想必对于太后来说也是一种安慰,想到这件事情之后,顾言欢也就不再因为这样的事情再开口,见了她后知后觉到市更是轻松的几分。 好在太后并没有去问他们关于之前那些刺客的事情,如果说待会真的追问他们关于刺客的事情想想当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比较合适的,似乎是看出来了顾言欢的心思,霍云霆看着顾言欢说了一句。 “你现在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因为这样的事情这么的紧张了,我母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心里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他做事很是谨慎之道,我们现在这个时候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自创的事情,自然不会当着我们的面说出这些话的。”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霍云霆还能够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顾言欢不由得有些无奈,看着霍云霆开口说了一句。 “这件事情能让你想象中的这么轻松是我所需要的事情,都像你想象中的这么轻松就好了。” “我其实对于这一事件还有是有一些我自己的看法的,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说出来,我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并不是因为我对于这件事情还有一些我自己真正的理解。” “而是我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是凭借着这件事情来做出一些属于我们自己的理解,对于我们自己本身来说就是一种影响。” “我在想如果说我们真的想要处理好以前的这些事情的话,我们最重要的是去跟皇上好好的商讨一番,皇上肯定对于这件事情特别的介意,但是皇上现在这个时候却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他开口问我们,你难道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奇怪吗?”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顾言欢说出这样的话,这才引起了霍云霆对于这件事情的警惕,霍云霆点了点头看着顾言欢开口说了一句。 “你说的对,怎么这件事情我之前就没有想起来呢,现在这个时候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我这才意识到,我之前的做法确实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合适的,不如这样好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去处理。” “我们就先去见一见皇上,看看皇上会不会主动的提起这件事情,如果说皇上不会主动的提起这件事情,那么我们就主动的把这件事情给皇上交代清楚,因为对于我们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来说,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件事情跟皇上交代清楚。” “只要把皇上的事情交代清楚,这样的话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有好处的,我就不相信了,按照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难道你这些最基础的事情都解决不了吗,如果说连这些最基础的事情都解决不了的话,岂不是钱显得有些可笑。” “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成立,所以就不要再因为这样的事情胡思乱想了,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会给一些人带来很大的麻烦。” 顾言欢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开口就跟着霍云霆一起来到了皇上的面前,这样皇上一看到顾言欢和霍云霆的出现脸色,瞬间就露出了几分笑意,看着顾言欢和霍云霆开口说了一句。 “真是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能够看到你们出现在我的身边,还真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不过现在这样的状态下能够看到你们也就说明了一件事情,你们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总算是可以平平安安幸福的在一起了。” “我们对于这件事情也是心里感觉到很安慰,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其实你们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你们会是这样的结局,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关系还真的是很好,让人很是羡慕,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可能对于这件事情就没有顾言欢中的那么的信任。” “但是对于你们来说,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确实很好,也确实很让人佩服,太后有没有跟你们说几次婚的事情。”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皇上也主动开口说出这样的话,顾言欢倒是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就点了点头,看着皇上开口说了一句。 “太后跟我们说了关于赐婚的事情,我们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全凭太后和皇上的想法做主,我们觉得太后和皇上如此为我们考虑实在是我们的福气,我们怎么敢再因为这样的事情多说什么呢。” ------------ 第190章:询问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顾言欢说出这样的话,皇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开始在那开口说了一句。 “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个人虽然说表面上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言不发,但是你心里活得痛痛的很,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决最合适不过你放心好了,既然让你嫁给了朕的弟弟,那么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你放心好了,该有的规矩一样不少,我虽然知道你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但是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听到这样的话,顾言欢立刻就点了点头,看着皇上开口说了一句。 “那这件事情,就谢谢陛下的恩典,等到我们城区之人皇上一定要亲临现场,这样的话我们不胜感激。”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顾言欢说出这样的话,霍云霆也在一旁开口复合起来,看到他们两个人同时看我说出这样的话,一旁的皇上都出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当然也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多说什么,然后询问了几句关于刺客的事情就让他们离开了。 让霍云霆觉得意外的是皇上询问刺客的是蒋,经宪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的开口说一句,但是明白,这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给放在心上。 看到这样的情况,一旁的霍云霆忍不住开口的顾言欢说了一句。 “你觉不觉得今天的皇上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爱人正好皇上的性格对于这件事情如此来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不对于这件事情好好的询问一番,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皇上并没有对这件事情询问一番,反而直接让我们就离开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情况我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 看到现在这个时候,霍云霆因为这样的事情纠结一旁的顾言欢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霍云霆开口说了一句。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你就不让随意的猜测皇上的心思,毕竟皇上的心思可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都能够猜测得了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皇上之前,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追究我们的责任,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是天赐的恩典了。” “我怎么可能再因为这样的事情继续的去问皇上呢,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这么愚蠢的人,也就不至于说问出这样一说的问题。” “至于皇上心里的想法我们不要在意,我们只需要按照皇上和太后的吩咐来做就可以了,这样的话皇上就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了。” 顾言欢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顾言欢对于这件事情看得也是特别的疼痛,因为对于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来说,自己可能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身在皇家这些人的斗争有多么的激烈,哪怕是亲生骨肉,哪怕是兄弟手足,最后一天也会闹得分崩离析。 也正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顾言欢从一开始的时候都不愿意让霍云霆去争这个皇权,因为顾言欢觉得如果说真的争赢了皇权,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样的好处呢?就算是他们现在这个时候,因为争赢了皇权得到了天下,对于他们来说岂不也是一种压力吗? 而且皇上这么聪明的人在这个地方把国家治理的这么好,自己也没有必要说因为这样的事情对这个皇上惜有任何不满的想法,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做这些多余的举动呢,岂不是白白的浪费时间。 听到顾言欢说出这样的话,其实霍云霆隐隐约约也能够明白顾言欢的意思,顾言欢现在这个时候之所以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顾言欢是想要警告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应该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虽然说眼前的这些困境不足以应对眼前的这些事情,但是对于自己以前的这些问题来说,自己不可能对于所有的一切都我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来做,一开始的时候自己确实对于所有的问题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正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让自己的心里特别的有压力,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因为这样的事情多做一些无意的事情呢,岂不是白白的给自己增加了这么多的负担呢,既然如此自己有,何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呢? 自己现在这个时候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自己现在这个时候不可能说对你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放在心上,岂不是给自己增加了很多麻烦。 顾言欢他们刚要走出宫门口,就看到迎面一个女孩子朝着他们飞奔而来,顾言欢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看到那个女孩子直接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看到这样的情况,一跑到霍云霆连忙就伸出手扶住了顾言欢,看着眼前的女子忍不住开口呵斥了一句。 “安宁,你现在这个时候在这里横冲直撞的干什么,你难道不害怕因为这样的事情吓到其他人吗?”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霍云霆说出这样的话,安宁眼神里当时带上了几分不满,看着霍云霆开口说了一句。 “我之所以在这里横冲直撞是想要找一些东西,你们在这里散步,干嘛不长眼睛没有看到我低着头在找东西,还非要往我面前走,你们现在这种时候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难道就不能在这里稍微的绕一下路,不要让我迎面碰上,这样不就会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吗?” 按照现在这个时候,安妮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霍云霆的眼神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不满,直接看着安宁开始说了一句。 “你现在这个时候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不是明摆着奔没有把我说的话就放在心上,我现在这个时候就觉得我之前是不是有些太惯着你了。” ------------ 第191章:不知天高地厚 “以至于说你现在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时候是时候找个人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收拾收拾你了,我听说你现在还没有交付吗?不如这样好了,我明天就去告诉皇上,让皇上给你选一个驸马,这样的话你也可以老老实实的出嫁,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了,给人尽找各种各样的麻烦。”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霍云霆说出这样的话,安宁的脸上瞬间就带上了几分不满,开始大喊一声。 “我说了一句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如果说你要是敢跟我父王开口说出这样的事情,那么我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你上班该休的,别看你是我的王叔,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我依旧坚持我自己心里的想法,如果说想要让我老老实实的出嫁的话,简直就做梦,我现在年纪还小,我对于出现这件事情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们现在这个时候谁敢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情,那么谁就是我的敌人,我这个人对待自己的敌人,可是有一套自己的手段,我想这件事情你应该也听说过了吧。”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霍云霆和眼前的这个女子开口说出这样的话,顾言欢不由得有些无奈,其实关于这个安宁公主的名声,自己之前也是听说过的,这个安宁公主生气嚣张跋扈,别的公主琴琴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唯独这个安宁公主最喜欢的就是练武动不动的就想要找个人单挑,动不动就要跟人家打一架,确实惹得皇上很是头疼。 但是却偏偏又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儿,所以对于这件事情,皇上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安宁胡闹。 看到现在这个时候,安宁到时候自己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旁的霍云霆不由得有些不满,直接看着安宁开口说了一句。 “现在这个时候你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你既然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我是你的王叔,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要求来做,如果说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按照我的要求来做,那么你肯定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吃亏的。” “我现在这个时候竟然想当着你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对于这件事情有了一些我自己的考虑和思索,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违背我的意思,你虽然说现在这个时候确实是归为公主,所有的人都不敢拿你怎么样。” “但是人家可不是因为真正的害怕你,本身是因为害怕皇上害怕你身后的权势,不然的话你觉得就像是你现在这样的性格,还会有谁跟你在这里说这么多的废话,所以你的出身注定了你最终是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选择的。” 但是没有想到安妮对于这件事情却很丝毫不在意,直接看着霍云霆开口说了一句。 “你说的没错,虽然说现在这个时候我确实对于我自己的命运没有办法选择,但是这仅仅是对于我自己的命运没有办法选择而已,我就不相信了,如果换做是其他的时候再出现类似的问题,难道就不属于阴阳对眼前的这些困境吗?” “其他的人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跟我们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能一样吗?反正关于父母的事情你以后不准再提了,如果说你要是你以后再提父母的事情,那么我就跟你不客气的。” 说完之后,安宁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看到安宁离开之后顾言欢这才开口说了一句。 “这个安宁公主还真的是生性活泼,跟传言中的一模一样。” 听到这样的话,霍云霆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顾言欢开口说了一句。 “你别说她什么生气活泼她简直就是活泼的有些太过头了,跟其他的公主相比相差太远了,你也不看看他刚才当中咱们俩说的那些话,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公主该说的话。” “而且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确实是时候该给她说一个驸马了,我现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其实还是对于他好,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兵官之中也没有什么战士,所以现在的公主绝对不会被送去和亲的。” “而且安宁公主又是皇上最喜欢的公主,那么按照皇上的先决定,或者安宁公主筛选一个最适合的驸马,到时候爱情公主的好日子岂不就是来了吗?他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绝对不会有人限制他的,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也可以省心很多。” “就是因为这个时候皇上对于这件事情还没有做出决断,所以才会让安宁公主继续胡闹的不顾安宁公主,注定要嫁给一个不平凡的人,虽然说现在边关之中没有什么战场,但是朝廷之中却并不安稳。”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霍云霆说出这样的话,顾言欢清新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霍云霆开口说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安宁公主至少她的命运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的,因为对于其他的公主来说,它能够得到皇上的关注和宠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也知道这个王公之中有多少的公女儿阿哥。” “但是你也知道了这个王宫之中很多公主从一出生的时候就没有见过皇上,更不用说被皇上给惦记了,所以安宁公主能拥有如此的夫妻,岂不是他的一个幸运之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我们最重要的是先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开口皇上对这件事情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如果说我们现在这个时候开口主动解决这件事情,说不定会一次惹怒了皇上,到时候皇上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追究我们的责任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可并不算是一件好事,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的。” 听到现在这个时候,顾言欢开口说出这样的话,霍云霆就觉得立刻就点了点头。 ------------ 第192章:撒娇 回到王府,远远地,两人就看到顾夫人等在了那里。 时值初春,积雪已经化了一层,枝头冒出了花骨朵与嫩绿的枝芽,墙角有松柏挺立着,盆栽细枝儿随风摇曳,处处显露着生机勃勃,淡淡芬香弥漫。 顾夫人难得换了身喜庆的装扮,双手交叠立于门前,目光远眺着,与周围的景致相互映衬,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 顾言欢心里像是被什么塞满了,提起裙摆一阵小跑过去,扑到她怀里,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娘。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话虽这么说,顾夫人仍是乐呵呵的搂着她,掌心温柔的抚摸着那发顶。 “再大我也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 顾言欢哼了哼,将脸埋在她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忽然就很舍不得。 先前曾不止一次在霍云霆提过她心甘情愿要与他成亲,事到临头了,心情却万般复杂。 难道这就是婚前焦虑? 见她红了眼眶,顾夫人吓了一跳,“娘只是开个玩笑,怎地还还真哭上了?是不是有谁欺负我家宝贝女儿了,让你爹狠狠修理他去!” 跟过来的霍云霆听到这话,莫名心虚,清了清嗓子,解释道,“皇上与太后已经给我俩赐婚,许是……喜极而泣?” “我才没有那么爱哭鼻子!”顾言欢不服气地辩驳,随后挽着顾夫人的胳膊进屋了,怎么都舍不得松开。 这下顾夫人看出来了,语重心长劝道,“欢儿,你已经长大了,该嫁人了,就放宽心吧,这么好的一门婚事,我和你爹以及你几个哥哥,都替你感到高兴呢。” 顾言欢哼哼唧唧的,“可是……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 霍云霆抿唇,一时欲言又止,见她如此依赖母亲,到底没有吭声。 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也明白她与家人感情的深厚。 顾夫人显然很高兴,拉着女儿就去了那菜园子和猪圈,挑选了几样菜后,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下厨。 顾言欢打起了精神,在一旁忙活着打下手。 站在外边看着的霍云霆寻思着,他是不是也得做点什么?然而他身高马大的,一进去便显得厨房有些拥挤,还挡住了大半光线。 顾言欢哭笑不得的推着他出门,“五皇叔,您等着享用就行了。” 堂堂摄政王,那双手是金贵的,是安定天下征战沙场的,哪能用来做这些? 霍云霆咳嗽一声,“那岳母应当不会对我有意见才是?” 顾言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得停不下来,“您可是咱帝国的摄政王,谁敢瞧不起你呀?” 平时看着挺淡定的,没想到五皇叔居然真的惦记这个,这对比反差,让他看起来格外可爱。 趁没人注意这边,顾言欢惦记脚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哄小孩似的呢喃道,“五皇叔听话,先乖乖去那边坐着吧,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让继白过来陪你。” 带着清香的呼吸扫在鼻尖,霍云霆喉结跟着滚动了一下,目光也顺势往下移,落在了那微微敞开的衣领上。 马上就要成亲了,所以他们…… 没有谁不肖想自己心爱之人的身子,他也一样,尤其是整天都腻歪在一起,频繁被撩拨,偏偏还吃不到。 察觉到他危险的目光,顾言欢立马往后退了几步,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娘还在呢,你收敛一点。” 霍云霆低低笑了一声,忽然凑近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你也知道岳母在呢,还勾引我?” “我才没有!” 顾言欢脸上要冒热气了,蹦跶着跑远了。 没过一会儿,李继白被喊了过来,两人坐在树下对弈。 顾言欢偷偷溜进厨房的水盆旁边,把手放进去沾了些冷水,而后捂住脸,想降降温。 毕竟要成亲了,所以那一刻她也想到了那档子事,心跳快的不得了。 顾夫人瞧见后,纳闷道,“怎么了?欢儿很热吗?” 她立马摇头,转移了话题,“娘,要不要多叫几个人来吃饭?这样也热闹一些。” 过年的时候,他们都一直在忙着,也没好好聚一聚。 顾夫人没什么意见,乐呵呵点头。 顾言欢撸起袖子,兴致勃勃的帮忙。 半晌后,厨房外边响起了一声惨叫,李继白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活像被人抢了媳妇。 坐在他对面的霍云霆,则是在淡定的喝茶水。 顾言欢不由得好奇,探头张望了一眼,“李公子,你又被欺负了吗?” 李继白捂脸,长叹一口气,“是我技不如人。” 原来,几番对局下来,他输的惨不忍睹。 在朝堂或军事上,也许他比不过霍云霆,但下棋嘛,他手到擒来,再加上对方鲜少在下棋这方面流连,他便很有把握。 谁知,阴沟里翻船了。 顾言欢乐不可支,“李公子,再接再厉!我很看好你哟。” 李继白不服气的哼了哼,盯着对面那人,忽然摸起了下巴,“难怪刚刚那么大火气,在棋盘上将我一压再压,原来是欲求不满了?” 霍云霆喝茶的动作一顿,懒懒的掀了下眼皮子,“嫌你刚刚输的还不够惨?” 李继白不再多说,却是大笑几声,很是幸灾乐祸。 这时,褚淮南也来了,闻声笑道,“至少王爷要娶妻了,以后身边有佳人作伴,可李公子还是孤身一人。” 他笑容顿时僵住,愤愤的灌了一大口茶水,不搭理这个煞风景的人了。 外边氛围一片欢乐,厨房里顾言欢母女俩也忙的很高兴。 没过多久,香味飘出来,几人被勾得肚子咕咕直叫,褚淮南道,“王爷当真有口福了。” “那可不,”李继白有点酸,“上回吃过一次顾小姐做得萝卜汤,味道比如意酒楼的还要美味。” 这回还是顾夫人亲自下厨,想想就让人忍不住口水直下三千尺。 霍云霆依旧气定神闲,实则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儿,眉眼间带着几分骄傲。 接着饭菜被端出来,十来道摆放在桌上,色香味俱全。 ------------ 第193章:流连忘返 除去几道顾言欢曾做过给霍云霆吃的,还有一些南宁城的特色菜。 坐在桌子旁的三个男人扫了一眼,双手不约而同的蠢蠢欲动,拿起了筷子。 李继白拱手,“今日能尝得顾夫人手艺,我这人生一愿也算是圆满了。” 顾夫人笑眯眯摆手,“这就太抬举我了,而且我下厨房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还不知味道如何呢。” “不管如何,绝对让我们流连忘返!” “好了好了,快吃吧,我都听到谁肚子在叫了。” 哄笑声响起,饭桌上的气氛格外温馨。 顾言欢走到一旁,牵起了秦月的手,“来,跟我们一起坐下吃吧。” 秦月顿时有些惶恐,“小姐,这可使不得,奴婢只是丫鬟,哪能跟主子同桌用膳?” 顾言欢抿唇一笑,打趣道,“既然知道我是主子,为何还不听话?非得让我八抬大轿请你过去吗?” “奴婢万万不敢!” 最后秦月还是坐上了主桌,没人觉得这有什么异常,该吃吃该喝喝。 顾言欢知道她还拘谨着,便主动给她夹了菜,“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一家人,你不用客气,尽管吃吧。” 自秦月进府以来,对她忠心耿耿,力所能及的做事,没有任何原因,所以她早把秦月当成了自己人。 坐在一起吃顿饭罢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月红了眼眶,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定要伺候好顾小姐一辈子。 与此同时,温茶轩。 本是茶楼,霍彦涿跟前的桌上却放置着好几个酒壶,已经空空如也。 他执着酒杯,手背隐隐有青筋暴起,沉冷的目光看向前方,似乎没什么焦距,明显在思量着什么不高兴的事,连虞歌儿走进来都没察觉到。 “九皇子,您这是还在想着顾言欢呢?” 柔若无骨的白皙手指抚上肩头,渐渐滑到了胸膛,虞歌儿微微倾身,胸前跟着贴在了那后背上,随后蹭着他的脸,缓缓吹着热气,“你该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感受着那柔软,霍彦涿瞬间回神,一把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就凭她?不过有点用处罢了,不值得本皇子惦记。” 让他不爽的是,顾言欢明明喜欢他,现在却要嫁给霍云霆,不是狠狠打他的脸吗? 让旁人都觉得,他九皇子比不上摄政王。 虞歌儿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那你觉得,她还有利用的可能吗?如今事已成定局,九皇子打算怎么参加摄政王的大婚?” 还有半个月,就是那两人的成亲之日。 霍彦涿琢磨了一下,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不管能不能利用,至少可以从中作梗。” …… 摄政王与顾言欢下月就要大婚的消息,如风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京都。 霍云霆是边境士兵眼里的战神,京都老百姓心里的父母官,所以这会儿得知这事,都沸腾了起来,纷纷祝贺着。 一连好几天,送来的贺礼连王府库房都快要摆不下了。 可谓举国欢庆。 皇上难得身体好了些,趁着傍晚风景好,被心腹公公搀扶着上了高楼,整个京都的景象尽收眼底。 远处已经亮起烛火,热闹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隐约能听到那些人的欢声笑语。 与之相比的,是皇宫里头的安静,巡逻的士兵走过,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宫女太监低头匆匆经过时,伴随着轻声细语。 连树枝上的虫鸟,都不敢高声语。 在他们背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压着。 高墙里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皇上眯起眼仔细看着,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他们,怎么那么高兴呢?” 公公皱起眉,犹豫着说道,“摄政王要大婚了,老百姓们在为两位新人庆祝呢。” 其实皇上心中早有答案,闻言,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隐在阴影下的表情晦暗不明,“原来是为了摄政王……”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说了下一句,“京都久没有喜事,他们高兴,是应该的。” 随后皇上摆摆手,让公公搀扶自己回去,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王府。 除去欢腾的老百姓,这里大概是整个京都最喜庆热闹的地方了。 婚礼肯定要大办,时间又紧,那么各方面都要筹备好,万万不能出了一丁点纰漏。 看着树枝上挂着的红绸缎与红灯笼,以及外面时不时就匆匆经过的下人,顾言欢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秦月递了杯茶水过来,“小姐,您这已经是第一百二十三次叹气了。” 她有些犯愁,旁人那么开心,怎么自家小姐心事重重的? 顾言欢回过神,双手捧着茶杯,热腾腾的气儿稍稍缓解了一下她的紧张,“没想到一眨眼,我就要嫁人了。” “您和王爷感情深厚,总归要成亲的,而且王爷那么宠爱小姐,您也可以经常回南宁呀。” “可是……” 虽然是这么个理,可顾言欢还是没法冷静,最后自暴自弃的摆摆手,“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她静静坐在窗边,盯着一根秃树枝上刚冒出的嫩芽,走了神。 上辈子的事,似乎已经离她很遥远,她和霍云霆再没有错过,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误会,终成眷属。 这比什么都好了。 是啊,心愿成真,家人尚在,还那么紧张做什么?以后的事,一步步来,总会都解决的。 房门忽然被敲响,传来秦月的声音,“小姐,绣娘来了,给您订做嫁衣呢。” 顾言欢赶紧揉揉脸,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提着裙摆匆匆往外走。 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她对嫁衣当然充满了期待。 站定后,几个绣娘拿着尺子将她从头量到尾,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放过,一边乐呵呵的称赞,“顾小姐的身材可太好了,到时候穿上我们的嫁衣,一定惊为天人,保证呀,让摄政王再也看不上其他女人。” 顾言欢唰地一下红了脸,眼底带着点小得意,“他心里肯定只有我一个人。” 若是纳妾…… 再说吧,现在还太早了。 ------------ 第194章:悬而未决 量完后,绣娘匆匆离开了。 摄政王妃的嫁衣,肯定是大制作,她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得抓紧了。 府上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唯有自己清闲的不得了,这让顾言欢又忍不住紧张起来,必须得找点什么事做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她去了菜园子,浇水锄草松土,几乎把下人要做的事都给干了。 小厮和丫鬟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候着,生怕王爷看到了,会把他们狠狠教训一顿。 怎么能让新娘子干这种粗活呢?可是他们也拦不住呀。 好不容易等她忙完了,丫鬟赶紧上前一步,劝道,“小姐,你也忙了大半天了,先回房间休息去吧。” 顾言欢点点头,临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几人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言欢张了张嘴,半晌才憋一句话来,“你们……小心一点吧,别把自己弄伤了。” 他们赶紧点头,心想她一个大家闺秀都能做的事,他们这些“专业”的,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随后顾言欢在王府里溜达了一圈,下人匆匆经过,听说她要帮忙,纷纷一溜烟跑远了。 作为新娘子,未来的摄政王妃,哪有忙这些事的道理。 以至逛到最后,她周围一圈都没有人,都只远远看着,劝她回去休息,等着成亲之日到来便可,实在无聊的话,陪着王爷也行呀。 顾言欢有些挫败,算了,还是去找娘亲诉诉苦吧。 路上,她碰到了褚淮南。 褚淮南怀里抱着几本古书,一向淡定的脸上兴奋异常,匆匆经过时,直接略过了她。 或许根本没有看到她。 顾言欢忍不住道,“褚公子,你……” “是顾小姐啊,你怎么来这边了,有什么需要吗?”看到她,褚淮南很高兴,毕竟很快就是她和王爷的婚事了。 “我……”顾言欢扫了一眼他怀里,“你这拿的什么呀?” “是从王府藏书阁找到的,和兵法有关的一些古书,我得回去看看,顾小姐早些回去休息吧,别累着自己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顾言欢莫名惆怅,好像真就自己闲着。 来到客房,顾夫人也在忙活着,忙着准备女儿的嫁妆,摄政王权大势大,给的聘礼也多,那顾家的嫁妆更不能少了,否则会让人看轻了。 见女儿过来,顾夫人拉住她的手,“等你爹忙完过来,差不多也就大婚前两天,到时候我和你爹高高兴兴的送你出嫁。” 说着,她红了眼眶,明显很不舍。 顾言欢紧紧抱着她,言语也带上了哭腔,“娘,要不我不嫁了吧,我好舍不得你们。”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顾夫人没好气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跟在王爷身边,我和你爹也放心。” 顾言欢叹了口气,随后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哥哥他们回来了吗?” 顾夫人笑了笑,“你爹说已经派人去传消息了,自己亲妹妹大婚,他们肯定得回来一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了。” “一定可以的!” 晚上,霍云霆忙完应酬回来的时候,房间里空空如也,问了才知道顾言欢一直逗留在顾夫人那里。 临近成亲,会黏着家里人在所难免,他便没有去打扰。 几天后,柳幺幺来了。 乍一听到这名字,顾言欢还有些恍惚,有一段时间没见,还以为她收敛了野心不再蹦跶,又或者联合虞歌儿,在憋什么大招。 秦月犹豫着说道,“小姐,连奴婢都看出来了,她对王爷贼心不死,现在又听说你和王爷成亲,会不会……” 顾言欢笑了笑,“她有那个胆子吗?” 再说了,要对付这些人,在他们露出狐狸尾巴时,是最好的时机。 病了一遭后,柳幺幺瘦了许久,再加上最近京都里都在传那两人的婚事,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抑郁了。 此刻看到顾言欢坐在花园亭子里,和丫鬟说说笑笑,一脸幸福的样子,于是更加嫉妒。 凭什么自己忙活到最后,却一无所有呢? 深呼吸一口气后,她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走了过去。 “言欢,恭喜你,和王爷终成眷属。” 顾言欢微微笑着点头,随口道,“你也到了年纪了,要不让婶婶给你说门亲事?” 柳幺幺脸色一白,以为她在炫耀,毕竟自己出身不行,嫁不了像摄政王那样的好人家。 而霍云霆,对她厌恶至极…… “还是不用了,”柳幺幺勉强笑了笑,“什么时候遇上了像你这样的爱情,我才觉得好。” 这意思,果然对霍云霆贼心不死? 顾言欢捧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要笑不笑道,“那就祝你早日觅得良人了。” 气氛就此沉寂下来。 她俩早已不是当初那样的好姐妹,除去纠纷,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柳幺幺死死盯着她,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当真放下九皇子了?” 顾言欢神色一冷,啪地一声放下了茶杯,“你什么意思,在我快要大婚时说这种晦气话?我既要嫁五皇叔,自然只忠心他一人。” 柳幺幺被唬得一个哆嗦,咬着唇不吭声了。 她也是带着最后一丝庆幸说出这句话的,只要对方有一丁点难受,或是放不下,那她这趟就来值了。 只可惜,事实再一次让她失望。 顾言欢冷冷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忙了,好走不送。” 离开时,柳幺幺满眼都是王府那大红的喜色,在告诉她现在顾言欢过得有多幸福,而自己有多么的落魄。 一连几个晚上都没碰上顾言欢,霍云霆憋不住了。 “你还要在你娘那逗留到何时?” 顾言欢叉腰,理直气壮质问,“我和我娘亲热一下也不行?五皇叔是不是觉得,把我娶回家了,就把我拿捏住了,然后……” 后面的话没说完,霍云霆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辗转来回研磨着,温柔蜷缩,又深情热烈,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与深爱。 ------------ 第195章:自有分寸 顾言欢很快沉沦其中,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服,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甚至有些站不稳,被他搂在了怀里。 夜色静谧,偶尔响起一两声虫鸣,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在两人身上撒下斑驳的阴影,影子被拉长,互相交叠着。 不知过去多久,月牙儿已经隐进了云层中,只投下一层朦胧的光亮,似乎受不住这浓情蜜意。 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顾言欢脸红到快要滴血,埋在他胸膛里不肯见人了。 霍云霆揉揉她的脑袋,“现在要跟我回房间吗?” 两人确实有段时间没亲热过了,她也想念的紧,可心里总有股没来由的紧张,便挣脱了他的怀抱,后退了两步。 “我还是……去陪我娘吧。” 霍云霆抬手摸摸唇角,眸色深沉,随后很爽快的答应了,“行,那到时候大婚之日我等你。” 反正早晚把人娶到手,不急于这一时,到时候…… 他目光灼灼,藏着的情欲毫不掩饰,顾言欢只觉一股热气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再也招架不住,一溜烟跑了。 直至跑远了,还能隐隐听到那低沉又充满蛊惑的笑声。 五皇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撩拨人了? 顾言欢脸红心跳不止的回到房间,迎面就撞上似乎要出门的顾夫人。 “娘,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顾夫人蹙起眉头,颇为担心的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还是太紧张了?我叫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娘!”见她转身就往外走,顾言欢赶紧把人拦住了,又不方便解释什么,胡乱说了几句后,转移了话题,“您刚刚打算做什么呢?” “这不是担心你睡不好,想去厨房给你熬点汤。” 听罢,她红了眼眶,“要嫁人的是我,现在却要娘亲这么操心。” “操心怎么了?娘乐意!以后说不定想操心都没什么机会了。” “不许胡说,我一定常回家看你们。” 一边说着,两人去了小厨房,捣鼓了一阵后,香味飘散开来,顾言欢的肚子跟着叫了几声。 顾夫人满脸慈爱,拉着她回房间,却在门口碰上了霍云霆。 他摸摸鼻子,一本正经解释,“闻着味儿来的,我能尝尝吗?” 他身上还散着酒味儿,约摸着是先前应酬喝了一些,这会儿吃点热乎的正好,难怪会馋,去而复返了。 看他眼巴巴的样子,顾言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立马躲到了顾夫人身后,脸火辣辣的烧着。 没办法,她对五皇叔也是很有想法的。 这个样子的他,实在太勾人。 几天后,顾巍来了,身后跟着好几辆马车,颇为壮观。 霍云霆亲自带人出来迎接,还要过去扶他下马。 顾巍连连摆手,“王爷这可使不得,您要折煞老夫了。” 等到进门,他又笑道,“虽然我敬重王爷,但若欢儿在你这儿受了欺负,上天入地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顾巍虽一直待在南宁,不问朝事,可女儿幸福,也是他的逆鳞。 那从南宁城来的十来辆马车,里头装的全是顾言欢的嫁妆,一点不比摄政王府的聘礼差。 霍云霆拱手,神情严肃的点头,“岳父尽管放心,言欢的命就是我的命,我会护她一辈子。” “爹!” 正说着,顾言欢就从屋里跑出来了,“您终于来了!” 顾巍揉揉她的脑袋,满目慈爱,“你要成亲了,此等大事,爹怎么能不来?” 顾夫人就在后面,与他相视一笑,随后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顾言欢和霍云霆非常识趣的走远了,让他俩说悄悄话去。 晚些时候,顾巍想约这个未来的女婿过两招,毕竟是摄政王,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过,让他很想挑战一下这身手如何。 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隐疾还未治好的五皇叔,顾言欢放心不下,劝道,“爹,您要是闲不住,我亲自找人来陪您练练手,王爷的话……要不算了吧?” “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护着他了?”顾巍没好气道,心里头很不爽。 顾言欢立马替他顺背,表忠心,“我哪敢呀?这不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吗?” “所以你觉得你爹已经老了,提不动枪了?” “……” 好像不管怎么说都不对。 霍云霆哭笑不得的安抚,“言欢,没事,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李继白闻着风儿来了,见状也劝道,“是啊,顾小姐,你还不放心他吗?保证完成任务。” 别看他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实则内心早就乐开了花儿。 任务嘛,可不就是要让着未来的老丈人,放水放的让对方察觉不出来。 否则老丈人一个不高兴,说不定到手的媳妇儿就要飞了。 霍云霆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你最近很闲吗?怎么哪儿都能看到你?” “好兄弟要成婚,我当然要好好帮衬一下了,毕竟头一次,出了岔子可不好。”李继白回答的理直气壮,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想看好戏的欢快气息。 霍云霆开始考虑着,要不要给他介绍个媳妇,省的整天到处瞎晃悠。 正巧顾巍提醒道,“王爷不必让着我,用自己的真本事上就行了。” 随后两人脱了外衣,在场上过起招来。 赤手空拳,你来我往,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数,拼的就是实力技巧和反应速度。 一时间,谁也没有落下风。 他俩在场上打的酣畅淋漓,顾言欢几人看着,也热血沸腾起来,期待着到底谁能赢。 到最后,意料之中的,霍云霆更胜一筹。 顾巍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朗声大笑几声,“不愧是摄政王,果然名不虚传!今日练手,当真舒畅。” 霍云霆虽然赢了,气息也有些不稳,缓缓回道,“侯爷老当益壮,也让我深感佩服。” 见顾夫人去顾巍那边了,顾言欢立马凑过去,有些担心,“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这么不相信我?”霍云霆好笑的捏了下她的鼻尖,“我还是有分寸的。” ------------ 第196章:颠倒是非 顾言欢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替他擦汗,一边夸赞他刚刚有多么的英姿飒爽。 赞美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还不带重复的。 人家这成双成对的,现场唯有一个李继白形单影只,他四下扫了一眼,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特意过来一趟? 好戏没看着,还被塞了满嘴狗粮。 事后,顾言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爹爹,大哥他们到哪儿了?” 离大婚之日没几天了,还不知道赶不赶得回来。 提起这个,顾巍也有些遗憾,“很早之前我就派人去传消息了,你三个哥哥也陆陆续续回了信,这两天没来,那估计是赶不上了。” 顾言欢撇撇嘴,有点难过。 上辈子他们的结局都不怎么好,虽然老天爷给了她机会重新来过,祸端还没有造成,但心里仍旧挂念。 顾夫人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大不了等你哥哥回来了,咱们再举办一场,又不是见不着面了,怎地还如此伤心?” 顾言欢用力点了下头,笑了起来,“说得对,反正五皇叔有的是钱。” “是,”霍云霆满眼宠溺,“你想要办几场,办多久,我都依你。” 时间一晃而过,大婚前夜,整个摄政王府颇有整装待发的味道,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天色亮起,欢欢喜喜的婚宴场面。 管家还不放心,从头到尾细细叮嘱着每一个流程,务必不能出差错。 已是深夜,外头还有窃窃私语与尽量放轻的匆匆脚步声。 顾言欢越发紧张起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索性起身去窗边坐着了。 窗外一排排绿树成荫,斜影交叠,头顶上满月亮堂堂的,星海满天,看得出来明天将会是个好天气,花草树叶在晚风中来回摇曳着,仿佛在为这场婚事而欢庆。 顾言欢闭上眼,闻着空气中那芬香,心情总算平静了一些。 自从再一次醒来,她就做好了要嫁给霍云霆的准备,也一直在王府住着,以后的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 只是多了名分,多了仪式,让人期待。 啪嗒一声,屋顶上忽然传来动静,顾言欢吓了一跳,瞬间警惕起来,“谁?” 都知道摄政王府要办婚事,哪个小贼会不长眼的大晚上跑进来? 下一秒,一个熟悉挺拔的身影落了下来,并且关上了窗户,“是我,你这样坐着吹风,也不怕着凉。” 是霍云霆。 按照规矩,两人在明天接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所以现在……也不算。 盯着窗纸上的剪影,顾言欢双手撑着下巴,吃吃笑着,“我现在浑身烫的厉害,都要发烧了,又怎么会着凉?” “烫?”霍云霆愣了愣,“你哪里不舒服?我叫大夫过来。” 这回顾言欢趴在了桌上,乐不可支。 真想亲眼看看他此时可爱的模样。 “好啊言欢,学会糊弄你五皇叔了是吧?” “哼,谁让你刚刚吓我的。” “我……”霍云霆喉结滚动,半晌才哑声道,“睡不着,想来看看你,明天,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最后一句低声呢喃,深情缱绻,勾得人心尖直发颤。 顾言欢捂着胸口,脸红心跳不止。 深呼吸一口气后,她埋怨道,“我知道,所以五皇叔,你能别在这个时候随便散发你的魅力了吗?” 真的遭不住,本来就紧张的睡不着了。 霍云霆低声笑起来,“明天得忙一整天,你好好休息,出房间之前记得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叮嘱完后,那身影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顾言欢立马打开窗户,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好半天,也忍不住感叹。 他们两人,终于修成正果了。 隔天一早,秦月进屋来叫人了,还带着早已熬好的粥和小菜,“小姐,你该起来了。” 顾言欢本就睡得晚,在床上赖了半天,迷迷糊糊的被拉了起来。 秦月把盐水递到跟前,等她漱口后,拿着浸了温水的帕子替她擦脸。 直到第一口热乎的粥吃进嘴里,顾言欢终于回过了神来,“外面好热闹,我都听到唢呐声儿了。” “是啊,再过两个时辰,王爷就来迎亲了,到时候小姐一定是最美最幸福的新娘子。” 想起那凤冠霞帔,顾言欢笑得眉眼弯弯。 嫁人只有一次,没谁不希望自己风风光光的出门,做最美的那一个。 吃完后,她便要沐浴上妆了。 外面,已经有宾客陆陆续续的来了,王府门外,围着许多老百姓在贺喜,小厮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喜糖,见者有份。 柳幺幺站在门口,感受着那喜庆的氛围,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那两人恩爱的场景,一时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里。 疼吗? 当然疼,可再疼也比不上内心疯狂的嫉妒,为什么她总是比不上顾言欢? 王府有多热闹,这几天她就睡得有多不安稳,浓妆都掩盖不住那憔悴的神色。 不过她还是扬起笑脸往里走着,“我是柳家小姐,想见见言欢,亲自贺喜。” 嬷嬷皱眉,“顾小姐在房间着妆,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打扰。” “可我是她的好姐妹,想送送她也不行吗?” 柳幺幺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心情,或许还带有最后一丝侥幸,想见一见顾言欢,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霍云霆了。 她疯狂扣着细节,企图寻找出一个能安慰自己的点来。 否则眼睁睁看着顾言欢和霍云霆终成眷属,对她该是多大的打击? 府上正忙着,嬷嬷不欲与她多浪费时间,“既是宾客,就去前厅等着罢,那里有人伺候,恕老奴没时间奉陪了。” “等等!” 柳幺幺眼疾手快拉住她,“我保证不耽误什么,就让我进去和言欢说两句……” “发生什么事了?”正巧顾夫人经过,纳闷往这边扫了一眼。 看到柳幺幺,她脸上的喜色登时僵住了。 女儿曾对她说过,这个柳幺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颠倒是非,害人不浅。 上回不就是她诬陷顾言欢与九皇子有染吗? ------------ 第197章:大婚 柳幺幺不知她心中所想,提起裙摆匆匆走过去,娇笑道,“顾婶婶,我是来看言欢的,您能不能……” “不能!” 顾夫人毫不犹豫拒绝,并且后退一步,神色淡淡道,“今天欢儿大婚,她很忙,你若想看,等到拜堂的时候就行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房间。 柳幺幺碰了一鼻子灰,也没想到顾夫人会如此冷淡,呆愣了好半天,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娘,你来了!” 透过铜镜,顾言欢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回头看,被秦月按住了,“小姐,您可千万别再动了。” 她撇撇嘴,唉声叹气。 顾夫人哭笑不得,拿起梳子替她梳头,“哪有新娘子像你这样愁眉苦脸的?” “还不是舍不得你和爹爹嘛。” “那先前是谁,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要经常回家看看的?” 顾夫人亲自替她上妆,也是万分不舍,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要出嫁了,想想眼眶就发酸。 过了一会儿,她聊起了别的话题,“刚刚柳幺幺来了,说要见你,我没让她进来。” 这大婚之日,可容不得一点差错。 顾言欢一愣,随后眼里闪过一抹冷笑,“估计又想来我面前说三道四,隐忍了这么久,她怎会轻而易举就放弃对付我?” “这孩子……也真是的,入歧途了。” “娘,您别管她了,我心里有数的。” 等婚事忙完,就该解决她们之间的矛盾了。 准备好后,没过多久,霍云霆来接人了。 顾言欢被秦月搀扶着往外走,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两人目光撞上,眼里细光闪闪,满是期待与惊艳。 旁人提起摄政王,皆带着一颗敬畏之心,而今天作为新郎的他,眉梢是忍不住的喜色,软化了那股坚毅冷硬,多了几分温润。 当真要迷倒一大片小姑娘啊。 顾言欢平时习惯了素雅,只略施粉黛,像月下误入人间的精灵,此刻浓妆艳抹,并不显得突兀。 小家碧玉担得起,端庄大气也不输于他人,娇俏,艳丽,是人间富贵花。 两人拱手缓缓行礼,看着极为般配。 顾夫人悄悄别过脸去,抹了把泪,欣慰,也舍不得。 霍云霆轻笑一声,“娘子,我来接你了。” 顾言欢心脏砰砰直跳,好一会儿才回了个好字。 新人出场,缓缓向前厅走来,宴会上气氛达到高潮。 “早就听闻顾小姐和摄政王在一起了,今日终于得见,也太美了吧?” “是啊,两人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哼,长得漂亮又如何?还不是高攀了。” “而且她先前不还和九皇子牵扯不清的?怎么突然就嫁给摄政王了?” 席间大多是赞美祝福的话,但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柳幺幺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攥紧了手,而后狠狠灌了一口酒。 嗓子火辣辣的疼,呛得她当即掉下了眼泪。 可这远远不及心里的疼痛,嫉妒与不甘心已经扭曲了她整张脸。 皇上龙体抱恙,没能来参加婚事,太后更不像是能到场的样子,所以顾巍和顾夫人坐在了高位上。 霍云霆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其他人就更不会多说什么了。 吉时快到,门外的小厮忽然喊了一声,“九皇子到!” 前厅顿时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目光各异。 这个时候才来,只怕霍彦涿心思不单纯。 而且来的还不单单是霍彦涿一人,他身旁跟着一个面容妖艳,身形玲珑有致的女人,那笑盈盈的模样,眸光流转间,不经意的就把一个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虞歌儿! 顾言欢手持团扇,眼角余光只扫了一眼,心中便警铃大作,硬生生忍不住了那要上前报仇的冲动。 时隔多日,虞歌儿终于露面了,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点没变。 前世种种仇恨,就是这两个人,她一刻不敢忘! 霍云霆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微微蹙起眉。 他看得出来,这敌意是针对虞歌儿的,是因为她此时此刻和霍彦涿姿态亲密吗? 不,想什么呢?他俩都要成亲了,怎么还能这样怀疑言欢。 霍彦涿勾唇一笑,“真是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会儿时间,来晚了,还望皇叔不要见怪。” 霍云霆微微颔首,没表达什么看法。 虞歌儿亲昵挽着霍彦涿的胳膊,咯咯笑出了声,“今天的新娘子可真美,就是不知道顾小姐看到曾经仰慕喜爱过的男人,会有什么想法?” 来者不善! 顾言欢气定神闲回道,“你也说是曾经了,往事如过眼云烟,早已一刀两断,你想让我有什么想法?” 众人噤了声,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来回转着。 虞歌儿能跟着九皇子一起出席摄政王婚宴,姿态还如此亲昵,难不成是未来的九皇妃? 而顾言欢又和九皇子纠缠不清过,今天这戏,有看头啊。 虞歌儿依旧笑眯眯的,“那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忍不住劝一句,既然顾小姐已经嫁人,以前的心思就要收敛好了。” 顾言欢眸光一沉,冷了语气,“口口声声说不知道,又劝我收敛,所以虞小姐,既然你没法证明我和九皇子有私情,又有什么资格‘好言相劝’?”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不屑一顾,让虞歌儿没来由的心头一跳。 这人当真不在乎自己和霍彦涿在一起? 半晌后,虞歌儿耸耸肩,“看来是我好心办坏事了,顾小姐别放在心上。” 语罢,她给霍彦涿斟了一杯酒,还亲自送到他嘴边,两人恩爱秀得高调。 顾言欢只觉得辣眼睛,收回目光后,默默嘀咕了一句,“真够烦人的。” 好歹是她大喜的日子,却总有阴魂不散的人找上门来。 见虞歌儿没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心思,柳幺幺坐不住了。 斟酌片刻,她站起身,咬牙切齿道,“就算虞小姐没什么证据,你先前做得那些事,大家也心知肚明,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嚯! 这可是把往事拿到明面上来说了,够劲。 众人伸长了脖子看戏。 ------------ 第198章:使不得 顾言欢笑了,“我说过,往事早已一刀两断,连虞小姐都没什么证据证明我现在和九皇子有干系,你拿以前的事说什么?真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了?” 听到这话,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看顾言欢看起来一副温温婉婉的模样,怼起人来可丝毫不含糊。 柳幺幺脸色一白,死死咬着唇,神色间尽是委屈,“我俩以前是好姐妹,在九皇子一事上,没谁比我更了解你,你一边吊着九皇子,一边和摄政王卿卿我我,现在你俩成亲,难道还不能为王爷鸣不平了?” 呵,还真正义感爆棚了。 以前就是这柔弱的样子,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 顾言欢心下冷笑,不慌不乱道,“你还知道是我的好姐妹呢,先前是谁百般陷害我和九皇子,临到头却阴沟里翻了船的?王府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没想到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所以别拿身份说事,你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可笑到了什么程度。” 柳幺幺再次被堵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手帕被搅成了一团。 有人捣乱,坐在高位上的顾巍和顾夫人心里肯定不高兴,可此时此刻有些不方便插手,而且由摄政王来处理更好。 顾夫人更是懊恼,早知如此,上午的时候就该让人把柳幺幺赶出去的。 旁人已然窃窃私语起来,对柳幺幺的行为很是不耻。 倘若真姐妹情深,就不会选择在大婚之日说这种话了。 虞歌儿酒杯拿在手里,慢悠悠晃着,似笑非笑瞅着柳幺幺。 这人不过是替她出头的一颗棋子,她只需安稳等着便可。 柳幺幺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直视顾言欢,好似情真意切,“因为你经常跟我说,你想和九皇子在一起,那时候最想做的就是逃离摄政王府,作为好姐妹,我不该帮你?” “结果我帮你了,你现在真的攀上了摄政王,就立马翻脸?顾言欢,在背后捅刀子,你也不遑多让!” 霍云霆登时握紧了双拳,目光不可控制的紧紧盯着面前的新娘子。 顾言欢自然是坦坦荡荡,也不跟她计较,学了一手以退为进,“随你怎么说,反正来过王府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污蔑我的,我俩的关系也早就破裂,你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顿了顿,她要笑不笑地加了一句,“我倒是听说,你仰慕摄政王许久,今天……怕是忍不住了吧?很遗憾,今日要和王爷成亲的是我,王爷确实很优秀,仰慕他无可厚非,但是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大可不必。” 众人一愣,随后更加八卦了,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 那就有意思了。 心事被戳穿,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柳幺幺难堪至极,手撑着桌子差点站不稳。 她甚至能清晰看到别人嘲弄又不屑的眼神,就像以前一样,因为身份卑微,一直被人看不起,被拿来和顾言欢比较。 他们肯定也会这样认为,她怎么配得上摄政王? 柳幺幺身体哆嗦着,下唇已然被咬出血迹。 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虞歌儿,那人漫不经心的模样,完全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 这时,顾言欢又开口了,“王爷,今天是我俩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在场。” 霍云霆回过神,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再偏头时,眼神已经冷了下来,“来人,把柳小姐赶出去。” 没有请,而是赶。 没有当场将人扫地出门,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没过一会儿,管家来到了另外两人跟前,面带微笑道,“九皇子,也请您尽快离开。” 霍彦涿脸色涨红了,暗自咬牙看向霍云霆,“皇叔这是什么意思?恼羞成怒了?” “算不上,”霍云霆神色淡淡,连眼神都没赏给他一个,“本王只是不想看到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我这里叫几句,什么时候管好了你的人再说吧。” 虞歌儿笑容一僵,目光沉沉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柳幺幺前脚刚走,后脚他们两人就被迫出来了。 虞歌儿脸色不愉,怒骂了一句,“柳幺幺这个什么都干不好的蠢货!” 话音刚落,被骂的人过来了,“虞小姐,他俩的感情已经越来越好,咱们是不是赶紧想办法了?” 虞歌儿立马后退一步,态度冷淡,“不好意思,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说完,她和霍彦涿一起坐马车离开了。 柳幺幺站在原地,只觉浑身发冷,内里又恨意翻涌,快要将她淹没。 王府里,婚礼在继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入洞房——”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已经把刚刚那场闹剧忘了。 只可惜,他们不敢闹摄政王的洞房花烛夜,只能象征性的说几句。 顾巍乐呵呵的,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夫人已经红了眼眶。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指腹温柔的擦着那眼角,“好了,女儿已经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咱们得替她高兴高兴不是?” 顾夫人缓缓呼出一口气,想要挤出一个笑容,眼眶却还是酸涩,“是啊,只是以后不能常见面了。” 听罢,顾巍也沉默了。 他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女儿,自然也是万分舍不得。 接下来的时间,再没有任何人来捣乱。 顾言欢端端正正坐在新房里,想着等会霍云霆要回来了,心里一阵激动。 期许已久的大婚,终于来了,今晚过后,他们便是堂堂正正的夫妻! 美滋滋想了半天,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了,把其他人的遣退出去,只留秦月一人。 “弄点吃的过来吧,我快要饿死了。” 秦月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所以一早准备好了,把香喷喷还冒着热气儿的甜心递过去,“喏,小姐。” 顾言欢又觉得不方便,把凤冠拿了下来。 虽然很好看,但压了她一整天,脖子实在酸疼。 秦月吓了一跳,“小姐,这使不得吧?您和王爷还没有喝交杯酒呢。” “我和王爷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还在乎这点礼节吗?” ------------ 第199章:打趣 话虽这么说,等到房门外有动静了,顾言欢立马放下手中的点心,将凤冠重新戴上,还擦了擦嘴角。 如刚进来那般温婉端庄。 秦月低下头忍着笑,退到了一边。 霍云霆喝了些酒,微醺,眼尾染上了一抹红,深邃似星海般的眸光,如流光扫过来,带着笃笃深情,又蒙着一层醉意水汽,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慢慢走过来时,整个世界都失了颜色,唯有他这一抹光。 顾言欢看呆了,身体跟着瑟缩了一下,又缓缓开始发烫。 连霍云霆什么时候走到了跟前都没反应过来。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唇角,笑道,“趁我不在,偷吃了?” 顾言欢下意识抬手,跟着摸了一下,并没有食物残渣,不服气的哼了哼,“你在外面吃好的喝好的,还不允许我填一下肚子了?” “怎么会?”霍云霆哭笑不得的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我都恨不得把全京城的厨子请过来,一天一种不重样,让你吃个够。” “这还差不多。” 说完,气氛沉寂下来,两人目光像是黏在了一起,丝丝缕缕的,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霍云霆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晌才哑声道,“该喝酒了。” 顾言欢红着脸点头,莫名觉得嗓子干渴,急需滋润的那种。 喝完后,两人顺势滚到了床上,窗外月色朦胧,风已经停了下来,万物静谧,房间里也只剩桌上的一盏烛火轻轻摇曳着。 光线暗沉,体内某种冲动就叫嚣的越发厉害,趁着夜色无限蔓延,化为虚无的线,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 夜色浓郁,也好似一片汪洋的海,沉浮其中的时候,忘了自我,唯有感官上的快乐。 霍云霆掌心托着那柔软的腰肢,缓缓褪去那最后一层遮挡衣物,他眼尾红润,鬓角已然渗出了丝丝汗水,幽深暗沉的眸子窜起了火苗,仿佛要把身下的人燃烧殆尽。 顾言欢完全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呼吸急促,紧紧抓着床单的双手指关节发白,最后难耐的开了口,“五皇叔……” 霍云霆立马倾身凑近吻了吻她的唇角,笑了笑道,“怎么了?还是很紧张?”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平复着心跳。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顾言欢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吻了过去。 也不能光让对方主动啊。 在这深夜里,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她也控制不住体内的冲动。 五皇叔对她来说,同样是致命的罂栗。 接着,那柔软的小手抚上了自己的胸膛,甚至缓缓往下,即便在颤抖着,也没有停下来。 霍云霆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理智顷刻间就被覆灭,而后反客为主,咬住了那肖想已久的嫣红双唇。 直到更隐秘的地方被触碰到,上辈子被强迫时的画面忽然在脑海中浮现,那种痛楚,难以忍受,但凡经历过,都会留下终生阴影。 顾言欢唰地一下睁开眼,脸色微微发白,硬生生克制住了,才没有把搭在他后背上的手抽回来。 原以为已经不在乎了,毕竟她和霍云霆之间早已没了那不该有的隔阂,可是…… 或许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抚平创伤吧? 不,是需要一场更畅快的情事,来真真切切告诉她,她与五皇叔结合在一起是无比快乐幸福的,对方不会再带来痛苦。 顾言欢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见她走神,刚刚那一刻甚至是抵触,霍云霆心里有些不好受,浑身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冷却了,嘴唇都开始发白。 他没有看错,顾言欢就是在抵触。 “你……先好好休息,时间不早了,我去书房吧。” “等等!” 顾言欢如水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腰身,竭尽全力的再次撩拨着,“新婚之夜去书房,五皇叔,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妻子了,还是觉得我这副身子不够吸引你?” 霍云霆身体僵住,完全不敢动,怕动一下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说点什么,喉咙又像是被堵住了。 顾言欢撇撇嘴,委屈的快要掉下眼泪,“我还是……第一次,就不能允许我紧张一下吗?如果真的不喜欢,我根本不会嫁给你!”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伤到五皇叔了,可是又没办法解释。 霍云霆心中钝痛,那抹失望与担忧霎时烟消云散,赶紧搂住了她,轻轻拍着后背安抚着。 “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了。”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顾言欢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当然,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而是愧疚。 “你不用道歉,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一直住在王府,也没谁教过我,不如五皇叔你告诉我有那些步骤?” 说着,她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热气。 霍云霆心脏砰砰直跳,与她十指紧紧交握。 她都这么主动了,他还有必要忍着吗? 床幔落下,烛火摇曳着,映着那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看得出来战况尤为激烈。 顾言欢完全放纵了自己,把身体全然交给了霍云霆。 一夜欢愉。 顾言欢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次醒来时,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瞬间清醒回来,愣愣看着床的另一边,五皇叔呢? 昨晚,还是生气了? 她长叹一口气,心情颇为低落,赖在床上不想动,过了一会儿,秦月敲响了房门,“王妃,你醒了吗?” 已经成了婚,称呼自然要改。 顾言欢还没习惯,好半天才应了一声,“进来吧。” 撩开床幔,见她精神不太好的样子,秦月有些纳闷,“王妃,怎么了?一大早的心情不好?” 她虽然没嫁人,也有些经验了,这可不像是经历了洞房后的疲惫。 顾言欢眼珠子转过来,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问道,“五皇叔去哪儿了?” “在厨房呢,给王妃准备早膳。” “什么?”她顿时精神了,“你再说一遍!” 秦月一愣,随后立马明白过来,唇角忍不住笑容,促狭打趣道,“王爷对您那么体贴,怎会在大婚第二日一早就去忙别的?” ------------ 第200章:羞涩 “而且您忘啦,因为大婚,王爷休沐,现在清闲着呢。” 看来是自己紧张过头了。 顾言欢清清嗓子,一阵心虚,又跟吃了蜜糖似的,整个人羞涩到脚趾都在泛红。 “好了,我要洗漱了,不许取笑我!”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厨房看看了,结果忘了一件事——一起身,身上便一阵酸疼,以至根本站不稳,直挺挺往后倒去。 好在床是柔软的。 秦月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王妃,怎么了?” 顾言欢双手捂脸,觉得自己都要没脸见人了。 霍云霆确实够猛。 没过一会儿,罪魁祸首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些简单的饭食,毕竟没怎么做过,太复杂了味道肯定不好。 秦月立马识趣的退了出去。 顾言欢鼻尖耸了耸,肚子跟着直叫,顺其自然的就撒起了娇,“五皇叔,快点抱我过去。” 霍云霆只有照做的份,且心甘情愿。 尝了一口后,她眼神一亮,啧啧称赞,“五皇叔先前下过厨?没想到饭做得这么好吃。” 见她不像安慰,霍云霆松了口气,笑道,“也许天赋异禀?不过比不上你分毫。” 他给她盛了碗汤,犹豫片刻,问道,“身上还疼吗?” 顾言欢正在喝茶水,闻言登时被呛到,咳得双颊爆红,也是羞涩导致。 霍云霆赶紧给她顺气,略有些心虚,“抱歉,我不该问的这么直白的。” 毕竟昨晚她都害羞成那个样子了。 顾言欢忍不住抓狂,有气无力道,“五皇叔,咱们能先不提这个吗?” 一大早的就已经在秦月面前丢过脸了,现在还来,不要出门见人算了。 霍云霆非常识趣的起身替她按摩着,还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喂她喝粥,总之伺候的舒舒服服。 “等会要进宫拜见皇上和太后,不过你不用担心,见完就会回来,到时候好好休息。” 顾言欢点点头应了。 宫里。 皇上正好去了太后那边,这样请安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两人拱手行礼,太后笑盈盈的把顾言欢拉到了跟前,仔细打量着。 她一副极为慈爱的模样,眼神也是亲切的,顾言欢却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尤其那双握着她的手,毕竟年纪大了,有些褶皱,还有些凉,但缓缓拍在她手背上时,像一击重石敲打在她心尖上。 “怎么不高兴了?摄政王欺负你了?” 顾言欢赶紧回神,摇摇头道,“没事,是昨天忙了一天,有点没休息好。” “也是,昨晚是洞房花烛夜呢,”太后笑着招招手,让宫女添了好几个软垫,状似漫不经心的劝导,“坐吧,嫁到王府了,以后就安安分分的当好王妃,过往的事没谁会追究。” 安安分分?追究? 一顶大帽子瞬间扣在了她头上。 太后果然有目的,这是在故意敲打她,还是想挑起矛盾? 顾言欢神色不变,垂眸浅浅一笑,“您尽管放心,就算追究起来,臣女也问心无愧,以后的话,我和王爷之间的感情只会更加深厚。” “那就好,哀家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太后点点头,像是没听懂她的话外意。 顾言欢当然明白,此事没那么简单。 只要霍彦涿和虞歌儿这两个威胁还在,他们就注定不能安生。 过了一会儿,皇上和霍云霆一起去御书房了,应该有正事要谈。 太后跟着摆摆手,“哀家也乏了,王妃若是还累,哀家就让人送你回王府,要是想等摄政王的话,便自个儿去逛逛吧,今天天气好着呢。”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顾言欢肯定不会让她再费心,还特意送自己回王府,于是只能逗留在宫里。 皇上和霍云霆前脚刚走,后脚她就不愿意留自己了,任谁都看的出来是故意而为。 想给她难堪么? 今天天气确实好,阳光暖融融的,到处春暖花开,芳香阵阵,伴随着虫鸣鸟叫,此情此景,全身心都感到一阵安宁。 顾言欢一路慢悠悠逛到了御花园,最后寻了个没有人的角落,想去亭子里坐会儿,只管等霍云霆出来。 这样应该碰不上谁了,毕竟后宫里人多嘴杂,她是懒得应付的。 结果千防万防,没想到竟会遇到霍彦涿后虞歌儿两人。 刚冒出了花骨朵儿的桃花树下,霍彦涿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低头凑了过去,他一袭白衣,与虞歌儿的红艳交映,身旁绿色嫩枝在风中摇曳着,好一副唯美的画。 而以顾言欢的角度看,他俩绝对在亲吻,恩爱的难舍难分。 那一瞬间,她的心情是平静的,就像大街上随意瞧见的陌生情侣。 等到反应过来,她立马移开目光,只觉得恶心反胃。 这对狗男女,上辈子骗她骗得好苦,等着吧,到时候大仇一定会得报的。 至于他俩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顾言欢转身要走,身后却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我与九皇子恩爱,旁人见了,都会说句祝福的话,怎么顾小姐却逃得这般快?” “哦,对了,现在得改口叫摄政王妃。” 虞歌儿以为,就算这人伪装的再好,也避免不了嫉妒,所以一早在这儿等着了。 然而事实让她失望了。 顾言欢缓缓转身看向他们俩,神色冷淡疏离,“你们在做一些私密的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打扰,想要祝福的话,不如等到你们的大婚再说。 所以我并没有逃,只是把空间留给你俩罢了,毕竟我一路走来,还没看到有谁像两位一样如此不避嫌。” 虞歌儿笑容一僵,脸色冷了几分。 霍彦涿已经沉声开了口,“你攀上五皇叔的时候,只怕更不知廉耻的事都做过吧?” 大婚一过,他们两人算是彻底闹翻了。 先前还假模假样的迎合,现在,顾言欢可不会再给他好脸色,“九皇子是住在王府还是安插眼线了?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又或者,对我念念不忘,日日都要知晓我的动静?” “你放屁!”霍彦涿忍不住怒骂,“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 第201章:招架不住 “那也麻烦九皇子少血口喷人,没有证据的事,别随便往外说,否则被打脸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顾言欢反唇相讥,让他一时没了言语。 霍彦涿瞪着她,浑身火气都在往上冒。 以前还一副离不开自己的样子,现在这么快就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不就是不知廉耻吗? 虞歌儿笑着走上前来,“哎呀,王妃别这么大火气嘛,九皇子一时失言,不跟他一般计较。” 说着,她顺其自然搂住了顾言欢的胳膊,状态亲密。 顾言欢则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尤其知道她和蛊毒有关,一把甩开她的手,“我没放在心上,也不打扰你们俩了,再会。” “等等!” 虞歌儿立马拦住她,两人一前一后将她包围着,明显不愿意放行,偏偏还装着和蔼,与她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旁人看了,也只会觉得他们在愉快的闲聊。 顾言欢眯起眼,暗自警惕着,“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好不容易遇上了,过来聊聊不行吗?还是王妃因昨天的事在生我的气?我道歉,非常不好意思让你苦恼了。” 虞歌儿一脸真诚,又笑得花枝乱颤,明艳的妆容让那双含着秋波的眼看起来格外魅惑。 不仅是男人,连女人都会觉得她美得太过妖孽。 顾言欢迅速移开目光,面无表情道,“不必道歉,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别,我还有问题想要请教王妃呢。” 虞歌儿并不打算放过她,“王妃先前有多喜欢九皇子,大家有目共睹,如今突然间不爱了,我想问问你怎么做到的,正好让其他仰慕九皇子的女人死心。” 果然是来找茬的。 顾言欢默默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谁有目共睹?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你怎么不问问九皇子,或许是他本身就没有什么能吸引到我的地方。” 她并没有顺着虞歌儿的话回答,否则真要落入圈套,证明自己和九皇子不清不楚了。 霍彦涿再度黑了脸,“难不成以前都是本皇子在纠缠你?” 顾言欢无奈摊手,一脸无辜,“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儿。 虞歌儿微微眯起眼,不着痕迹打量了她一番。 片刻后,她再次笑起来,“王妃这么大火气,是因为九皇子和我在一起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回顾言欢真的恼了。 频频给她泼脏水,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正当她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霍云霆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那两句话。 顾言欢的反应,恰巧印证了火气大。 他紧紧抿唇,眉峰往下压着,眼里的冷戾让人心底发怵,偏偏不紧不慢的往这边走,让人看不透他下一秒打算做什么。 顾言欢心里一个咯噔,“五皇叔……” “站挺久了吧?累不累?”四目相对时,霍云霆的神情顿时变得温柔,且脱下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她摇摇头,小声抱怨,“本来想等你的,谁知道会遇上两只讨人厌的苍蝇。” 霍彦涿自然听到了。 他何曾受过这种气,刚要开口,霍云霆的目光就冷冷扫了过来,“昨天不跟你们计较,是看在我和言欢大喜的日子的份上,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他心神一颤,一时忘了言语。 霍云霆牵着顾言欢的手走远了。 “五皇叔,你不要误会,我真没想到会碰上他们,虞歌儿不安好心,一张嘴就只放在了我和九皇子身上,实在可恶。” 顾言欢愤愤握拳,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霍云霆笑了笑,抬手抚平了她皱起的眉,“没事,总有一天他们不会再蹦跶起来,我相信你。” 话虽这么说,但在顾言欢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忧愁。 就算现在成亲了,他对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回到王府,顾言欢已经靠坐在马车上睡着了,懒洋洋的模样,像晒太阳的小猫咪,满足的很。 霍云霆盯着看了大半天,心里一阵满足,随后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柳幺幺就坐在王府正对面不远处的茶馆二楼,模样憔悴,眼也不眨地盯着这边。 她无时无刻不都在想着这两个人,想着住在摄政王府的是她该多好,想着九皇子赶紧把顾言欢带走。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魔了。 过了一会儿,霍云霆从马车上下来了,怀里抱着顾言欢,动作轻缓的往里走,直到身影消失不见,王府关上了大门。 柳幺幺双眼猩红,整个人都恨得哆嗦起来。 霍云霆休沐的时间很长,他特意吩咐其他人不要来打扰,专心陪着顾言欢吃喝玩乐。 两人的小日子过得甜蜜又幸福。 再过几天,便是顾言欢回门的日子,顾巍京城逗留太久,是时候回南宁城了。 霍云霆便决定跟着一起回去。 次日清晨,顾巍夫妻俩带着女儿女婿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后面跟着十来辆马车,浩浩荡荡,全是新婚之礼。 或许是有霍云霆这个战神坐镇,一路上他们带着那么多财物招摇过市,都没有出什么意外。 听到这话,顾巍不服气的冷哼一声,“这么说的话,你爹已经什么都不算了?” 顾夫人便没好气道,“人家小两口刚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瞎凑什么热闹?” “好,那夫人说几句情话给我听听吧,我伤心了。” 顾言欢趴在霍云霆怀里,笑得停不下来。 看到车窗外熟悉的风景,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咱们去看看温承吧,他那菜园子应该……” “不行!”还没听完,霍云霆就表示了拒绝,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抵触。 顾言欢一脸无辜的眨眼,“看看我让他们种的菜,如今生活得怎么样而已,这也不行吗?” 说着,她哼哼唧唧的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五皇叔~算是我救济的老百姓,我和温承也只是朋友。” 霍云霆招架不住,答应了。 ------------ 第202章:用行动证明 于是顾言欢让爹娘先行回去了,他俩随后再跟上。 远远的,守在寨子门口的男人就看到了那一抹熟悉娇俏的身影,愣了一下后,兴奋的怒吼一声。 “顾小姐来了!” 对于常青寨里面的人来说,顾言欢和温承一样,对他们有大恩大德,此行来了,都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欢迎。 不得不说,他们如此热情,霍云霆心里还是有些骄傲的。 他的言欢当真厉害。 那两人十指交缠,一刻没有松开,温承扫了一眼,随后拱手,“王爷也来了,快进来坐吧。” 霍云霆挥挥手,身后几个侍卫立马将一大堆礼物送上,“这是我和言欢的新婚之礼,收下吧,就当凑个热闹喜庆一下。” 他很会投其所好,送来的礼物大部分都是吃的和种子,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还有一些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不算金贵,却是雪中送炭。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男人眼睛都直了,不过并没有踏出一步,他们在等温承的指示。 温承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即便对方把他当成了情敌,也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甚至慷慨解囊,而且这还不是施舍,是人家的新婚大礼。 他原本豁达惯了,此刻却有一点不甘心。 顾言欢眨了下眼,“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没有,非常感谢王爷和王妃。” 随后便听到一阵欢呼声,几个大男人立马上前把礼物瓜分了,美滋滋的带了进去。 这回再见面,温承已经不能像上次一样和顾言欢无话不谈了。 他自认比不过霍云霆,此刻当然需要保持距离。 “对了,自从你走后,他们已经开始学做饭了,有不会的,还会去大街上问别人,菜地越种越大,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长得不错。” “真的?”顾言欢有些开心,“不过你们一直住在这山里,直接去问的话,不会被当成土匪吗?” “咳咳……”说到这里,温承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他们一边做短工一边了解,有好心人亲自教厨艺,结果差点把厨房烧没了。” 大抵是尝到了顾言欢那次做出来的美味,所以寨子里的人对厨艺格外热衷,认认真真当起了农民。 顾言欢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时乐不可支。 见两人聊得开心,霍云霆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水,眸光稍暗。 纵然知道顾言欢只把对方当朋友,心里也免不了吃醋。 有客来访,其他人说什么也要亲自下厨,让大恩人看看他们如今的厨艺怎么样了。 正值中午,日头透过树林洒下斑驳的影子,院中摆起了长桌,上面放着一排排素菜,食材是从菜园子里摘的。 放在霍云霆和温承跟前的则是从新婚之礼里拿出来的食材,有鱼有肉,味道香的很。 总之,一眼看去还算不错,能让人有下嘴的胃口。 坐下后,顾言欢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其他人纷纷热烈注视,“王妃,味道如何?” “不错,说不定日后能去酒楼当厨子。” “多谢夸奖,看来我还是有天赋的。” “切,那是王妃心善,不想打击你,你自己什么手艺心里没点数吗?” “哈哈哈……” 饭桌上一片欢腾气息。 用完午膳,到处逛了一圈后,顾言欢和霍云霆离开了。 看着前边一望无际的平坦官道,顾言欢突发奇想,且跃跃欲试,“五皇叔,要不你带我骑马吧?马车速度太慢,估计赶不上我爹娘。” 霍云霆自然答应,一把搂住她的腰,把人带上了马。 马儿速度正好,清风一阵阵扫过,周围的景象倒退出了残影,顾言欢紧紧拽着马鬃,感觉整个人都热血起来了。 “五皇叔,你可以再快一点吗?” 霍云霆凑到她耳边轻轻笑了一声,“你是指哪方面?” 顾言欢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后,只恨不得将脸埋进马鬃里。 光天化日之下,还能不能收敛一点了? 见她羞到不吭声,霍云霆的笑声越发愉快,也没有在逗她,快马加鞭一路往前飞奔。 晚上,他们到达了客栈,附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各种香味弥散开来,正是用晚膳的时候。 顾夫人招呼着,“快进来吧,饭菜都热乎着呢,欢儿,还有你最喜欢吃的。” 顾言欢肚子咕咕直叫,翻身就要下马,结果她高估了自己,双脚刚沾地便一阵发软,身体直直往后倒去。 霍云霆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你鲜少骑马,身体还有些不适应,我抱你进去吧。” “啊?可是……” 她一张脸再次红了个彻底,早知道就不那么快速度了。 霍云霆凑近低声提醒,“如果你想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走近去,我也陪着你。” 那更丢人了好吗! 顾言欢欲哭无泪,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一开始不提醒我?” 霍云霆摊手,一脸无辜的模样,遮掩住了眼底的狡黠,“我当然是想让你开心一些,再者,我俩现在是夫妻,抱你又有什么关系?” 话虽这么说,但爹娘还在呢,总归要收敛一点吧。 顾言欢想试着走走看,但大腿内侧一阵阵泛着酸疼,忍都忍不住,双腿直打哆嗦,不知道还以为…… 算了,还是抱着稳妥一点。 她自暴自弃的伸手,“来吧。” 霍云霆蹭蹭她的脸,乐到停不下来。 好在顾巍包下了一间厢房,没让太多人看到,得知女儿在马上坐了一下午,他忍不住放声大笑,“你啊,就是在王府养尊处优惯了,该多运动运动。” 顾言欢扒着碗里的饭,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去。 深夜,四处的灯火都熄灭了,街道上静悄悄的,唯有客栈里还亮着灯笼。 吃完饭后顾言欢就一直被霍云霆按摩着,所以这会儿身上不怎么疼了,迷迷糊糊睡得正舒坦时,翻了个身就撞上了某人如狼似虎般的眼神。 她揉了揉眼,窝在那温暖的胸膛里懒洋洋道,“你怎么还不睡?” 霍云霆不言语,只把她压在了身下。 ------------ 第203章:企图 这企图,显而易见。 顾言欢瞬间清醒了,裹紧衣服提醒,“咱们还在客栈呢,这里的隔音一点都不好!” 毕竟不是什么大地方,中途有的住都算不错了。 就不能等到回南宁吗? 霍云霆缓缓吐出一口热气,一边用身子蹭着她的手,一边难耐道,“言欢,帮我一次好不好?” 蛊惑的声音,充满力量的身躯,以及原本对心上人的爱意与向往,顾言欢哪里还招架得住?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没了自我意识,完全任由他动作着。 霍云霆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笑道,“言欢,你真听话,待会儿记得声音小一点。” “……” 顾言欢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你不要太过分了。” 又过了一天,他们终于抵达了南宁城。 看着浩浩荡荡的十来辆马车,城里的老百姓都探头张望着,尤为好奇。 顾巍已经让侍卫去分发喜糖,随后站在城门口朗声道,“今小女大婚,明日侯府会举办流水席,咱们好好庆祝一下,还望各位父老乡亲能高高兴兴的来捧场。” 远南侯府家的小姐成亲了! 消息像是一阵风吹过了整个南宁城,不过顷刻间,大街小巷就都开始欢呼起来,已经有好些人回家准备贺礼去了。 霍云霆看的有些诧异,“这么受欢迎?” “当然了,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 顾言欢捧着脸,故作娇羞状。 霍云霆好笑的捏了下她的脸,“那在我这里,你是更受宠的大公主。” 下马车后,顾言欢想带他到处去逛逛,特别是之前提到的那片桃花林,有太多的风景想和他一起去欣赏去感受了。 霍云霆却是回头看了一眼,语气不太好的样子,“这是谁?” 她转身看去,愣了愣,“文习生,你在干嘛呢?” 文习生应当是在田野里走了一遭,蓝色的衣袍上到处是灰尘泥土,脸上也有一些,此刻手里拿着一束野花,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俩。 “我刚刚……嗯……你真的……”磕磕绊绊大半天,他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成亲了?” “是啊,”顾言欢顺其自然的挽住霍云霆的胳膊,笑道,“半月前就成亲了,婚宴在京都举行的,明天侯府也有宴席,你要来吗?” “我……” 文习生陡然紧张起来,没了之前一看到她就想努力凑过来的热情劲儿,双手不安的在衣袍上擦了擦灰尘,怀里的那束野花已然成了烫手山芋。 丢了吧,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继续拿着,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 原本他在郊外踏青,听闻远南侯带着女儿一起回来,他激动的连朋友都不顾了,又觉得两手空空实在寒碜,便顺手在田野里采了一束野花。 小时候他们两人一起玩,也经常采野花,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可此刻现在霍云霆面前,他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差距。 文习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又有些悲伤,才去了一趟京城而已,她居然就嫁人了。 “你到底怎么了?”顾言欢走近几步,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不舒服的话还是早些回去吧,礼物的话我会让人送去文家的。” “不……不用了,多谢,祝你俩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说完,他脚步生风般的跑远了。 顾言欢一脸纳闷。 文习生大都时候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刚刚扭扭捏捏的,还真不像他。 霍云霆却是看的分明,这人喜欢她。 不过对他来说没什么威胁,不是瞧不起,而是确实连霍彦涿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牵起顾言欢的手慢慢往回走,“不用管他,你带我去逛逛吧。” 结果两人在街上还没逛到一半,就脚步不停的溜回家了。 实在是南宁城的父老乡亲太热情了。 听闻顾言欢成亲,夫君还是京都的摄政王,大家卯足了劲想瞅一瞅。 待看到霍云霆那张脸,嚯,真帅气!配得上他们的远南侯嫡小姐。 一路走来,霍云霆对顾言欢挺照顾的,舍不得大声说话,几乎有求必应,温柔至极,这让其他人看了,再次欣慰不已。 能嫁给这样体贴妻子的好男人,日后不愁咯。 所以他俩还没走出多远,怀里就多了一堆各种礼物,怎么都推脱不掉,一路气喘吁吁飞一般的赶回了家。 回到侯府,看着对方衣衫不整的模样,两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霍云霆捏捏她的脸,“言欢这么受欢迎,以后我可要把你看紧了。” 顾言欢嘿嘿笑着,“不需要,我会自个儿黏在你身边的,怎么都甩不掉。” 用完午膳后,两人去了那片桃花林。 还未到桃花盛开的时节,光秃秃的树枝上只有嫩芽与花骨朵,没有想象中的盛景,气氛也格外温馨。 霍云霆紧紧牵着她的手,漫步在这弥漫着芬香的泥土小路上,再低声说着温柔的情话,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了。 隔天一早,侯府热热闹闹响起了鞭炮声,宽敞的院内摆起了流水席,只要是来贺喜的,都能免费吃。 霍云霆与顾言欢两人一桌桌的去敬酒。 新郎生的高大威猛,又俊朗正气,还是征战沙场的摄政王,在场的人,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夸赞。 远南侯家的女婿太优秀了! 文习生坐在角落里,闷闷不乐的灌着酒,周围没多少人,全去看霍云霆这个新郎了。 听到有欢呼声,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是那两人恩爱的场景,便迅速收回了目光。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顾言欢的,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再怎么郁闷悲伤,都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没过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他这张桌前。 顾言欢皱了下眉,“饭菜不合胃口,还是心情不好?像你这样灌酒,会伤胃的。” 文习生勉强笑了一下,根本不敢看他们俩,“这酒挺好喝的,让我多尝几口吧。” “你要真喜欢,我让人送个几坛到你家去,保证让你天天喝个够。” ------------ 第204章:不要误会 这话出自关心,但也仅限于这些年来的邻里情,再没有其他了。 文习生心里明白的很,骤然红了眼眶。 “你……”顾言欢不免愣住,脑海里隐隐冒出一个想法来。 自从听说她成亲,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该不会…… 真是这样的话,只能说声抱歉了。 不过此时此刻,谁都没有戳破那层纸。 文习生缓缓呼出一口气,站起了身来,表情还算豁达,因为只能这么做了。 “谢谢,不用了,祝你们一辈子幸福,我先回家了,再会。”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了,顾言欢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霍云霆揉揉她的脑袋,“不妨事,这不是你的错。” 流水席持续了将近三天,侯府里比过年还要热闹,在城里疯玩了几天,两人也打算回京城了。 做爹娘的舍不得,准备了大包小包的特产以及两个平安符。 顾夫人亲自把平安符给两人戴上,“是我昨天去庙里求来的,保佑你们俩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一辈子。” 顾言欢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又是一阵分离之苦,直到马车走出很远了,她还没从那股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霍云霆难得哼起了歌谣,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京都。 今天是他们回南宁的第七天。 柳幺幺心里默念着,嫉妒与痛恨又给她蒙上了一层憔悴的阴影。 静默了大半天后,她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虞歌儿正在温茶轩里赏景喝茶,冷不丁瞧见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蹙起了眉。 “别来我这里闹晦气,要是不想活了,可没人拦着你去死。” 说着,她起身把窗户推的更开了,茶楼底下有一片清澈的湖,湖边摆满了盆栽,芳香阵阵,总算把那晦气驱散了一些。 还不止,虞歌儿又坐远了一些,慢悠悠的泡着茶,没赏给她一丁点眼神。 快要成为弃子的人,已经不值得她再花费心思了。 她有些难堪的握紧了手,想起要说的事,又硬生生忍下了那些情绪。 “虞小姐,我想请你帮帮我……” “等等,”虞歌儿毫不留情打断了她,美眸流转间,尽是冷意,“要么你沐浴过后再来,我可不想沾染上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柳幺幺脸色一变,最后死死咬住唇站起身来往外走。 她脸色确实憔悴,来的时候没着妆,眼底一片青黑,还瘦了许多,再加上眉眼间的阴郁之气,任谁看了都想离远一些。 半个时辰后,柳幺幺再度来到温茶轩。 这回就顺眼许多了,虞歌儿没什么耐心的扫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我等会儿要回去陪九皇子了。” 这话莫名让柳幺幺想起了在南宁城游玩的那两个人,心中狠狠一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顾言欢和霍云霆的感情已经越来越好,咱们是不是得想个办法针对一下了?” 虞歌儿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大婚那天你也看到了,说再多都没用,况且这场婚事是皇上和太后御赐的,你想拆散他们俩,我可没那个胆子陪你闹。” 话虽这么说,她眼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柳幺幺着急起来,“那你总能对付顾言欢吧?只要解决了她,还怕办不好其他事?” “哦?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 “……对不起,是我越矩了,但是现在顾言欢越来越猖狂,日后说不定还要勾搭上九皇子。” 虞歌儿眸子一眯,半晌后又笑起来,“你回去吧,暂时按兵不动。” 柳幺幺还想说什么,触及到她那冷厉的眼神,一下子被唬住了,最后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另一边,那两人终于赶回了王府。 休沐了大半个月,霍云霆手头上的事务已经累积了许多,回来便钻进了书房,李继白和褚淮南正在里头等他。 顾言欢没什么事做,去了菜园子浇水,都这么长时间了,府上料理的下人已经非常有经验,把它们照顾的挺好。 有吃有喝,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心爱的人也待在身边,岁月静好啊。 只可惜,还有虞歌儿和霍彦涿这两个惹人厌的苍蝇。 正想着,秦月过来了,“王妃,这是柳小姐送来的请帖。” “扔了吧,”顾言欢头也不回头说道,“我和她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再者,柳幺幺的背后是虞歌儿,她现在差不多是一颗弃子了,想打探消息也轮不到她身上。 秦月依言照做。 结果第二天,柳幺幺亲自来了。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和王妃说,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可以吗?” 就算被拦在了大门外,她依旧把姿态放得很低。 顾言欢听说后,忍不住琢磨了起来,“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秦月知道的不是很多,但还是劝道,“看她那天在婚宴上说的话就知道了,绝不是什么好事,王妃您别轻易相信她。” “我明白,你让她回去吧。” 过了一会儿,霍云霆来了,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顾言欢摇摇头表示没事,又忽然说道,“等解决完了京都的麻烦,咱们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成日浸在这些勾心斗角里,都要折寿了。 霍云霆笑起来,轻轻刮了一下她鼻尖,“当然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亏。” “真的?”顾言欢仔细瞧了他一眼,“那……你想当皇帝吗?” 话说完她就后悔了,倘若他真有那个野心,自从当摄政王以来,机会就多的是。 不论朝堂还是民间,支持他的人都是大多数,再加上有那么本事,只要不轻敌,那个位置绝对非他莫属。 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但拒绝陷入权利的漩涡。 “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我知道,也明白你在想什么,”霍云霆点点头,“如果我说想要,你是不是会一直留在京都?” 即便不喜欢那些争斗。 顾言欢咬唇,应了一声,“就像你刚刚说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 第205章:有你足矣 霍云霆感动不已,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珍重的吻了一下,“我无心皇位,这辈子有你足矣。” “我也是。”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恰好周围没人,正要吻上的时候,身后传来咔擦一声响。 顾言欢一下子清醒过来,退后了几步,脸颊绯红,“那什么,你先忙吧,我先回房间了。” 虽然很喜欢五皇叔,但她还没有胆大到当着别人的面卿卿我我。 霍云霆转身,面无表情看着那个罪魁祸首李继白,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话,“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着,他扭了一下手腕,咯吱咯吱作响。 李继白咽了咽口水,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他这才明白,刚刚褚淮南为什么把他推出来,而自己一溜烟跑了。 好啊,原来是卖队友。 清了清嗓子后,他干笑两声,“确实有很重要的事,顾小姐……啊,是王妃,她不是一直惦记顾家几位哥哥没来参加婚礼吗?正好,王爷您的大舅子顾言舟要回来了。” 霍云霆一愣,随后正了脸色,“当真?” “我还能骗你不成?边境打完了仗,他自然得回家看看。” 李继白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三个哥哥,听说对妹妹宝贝的紧,王爷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也一溜烟跑了。 过了好半晌,霍云霆才有了点反应,指尖慢慢摩挲着袖口,一路往书房的方向走,别看他这么淡定,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 从边境到京都,紧赶慢赶也要差不多半个月,索性不急。 顾言欢听说后,开心的不得了,成天念叨着小时候和哥哥们之间的趣事。 霍云霆听得很认真,不管怎么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多了解一下总没有坏处。 没过两天,柳幺幺这个麻烦又来了。 秦月来报的时候,顾言欢默默翻了个大白眼,颇有些无语,“她还真是锲而不舍,真以为我不敢把她怎么样吗?” 自从上次皇宫一别,虞歌儿和霍彦涿两人安分了不少,没再来打扰她,但她知道,后面还有更深的阴谋在等着她和霍云霆。 至于柳幺幺,这个时候频繁来找,应当不是受虞歌儿的指使。 所以到底有什么目的? 正当她琢磨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赶来,递过来一封请帖,“王妃,这是柳小姐一再拜托我送来的,还说您要是看了,一定会赴约的。” 顾言欢一愣,眉头跟着皱起,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被秦月拦住了。 “王妃,先让我看看吧,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还好,确实只是一封简单的请帖,拆开一看,上面的内容寥寥无几,秦月念了出来。 大意就是柳幺幺知道顾言欢很在意蛊毒一事,所以可以告诉她一些自己知道的。 “王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言欢勾唇,眼底有暗光一闪而过,“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说不定能试探出些什么,去看看也无妨。” 未免柳幺幺真藏有什么后招,临赴约之前,她告诉了霍云霆。 “你真想去的话,我不拦着,”霍云霆沉思片刻,叮嘱道,“我会派暗卫跟着你,注意安全。” 顾言欢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脸,“五皇叔,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笑着赢到最后的,那些坏人,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 “好,我信你。” 霍云霆握住她的手,接着两人自然而然的缠绵起来,吻得舍不得分开。 过了好半晌,顾言欢气喘吁吁退开半步,有些懊恼,“五皇叔,我还要出门呢,下次不许再这样勾引我了。” “哦?”霍云霆眉头一挑,如墨般的眸子里还藏着让人难以招架的热情,“刚刚是谁主动投怀送抱的?” “反正不是我!” 顾言欢红着脸跑回了自己房间,冷静了好半天后,重新补了个妆才出门。 茶馆二楼厢房。 柳幺幺已经等在那里了,正心无旁骛的泡着茶。 再仔细看,她双手紧紧握着茶壶,指关节已经泛白,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 房间窗户紧闭着,隔绝了外边街道上的喧嚣,桌旁燃着熏香,丝丝缕缕的烟雾弥漫开来,闻着倒是挺舒心。 顾言欢进来后,柳幺幺立马放下茶壶站起身来,笑得亲切,“言欢,你终于来了,快过来坐吧。” 说着,她在对面的位置上加了一层软垫。 顾言欢坐下后,似笑非笑道,“不用这么殷勤,有话不妨直说。” 柳幺幺小心翼翼打量她一眼,叹了口气,“这几天我思来想去,一直在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知道我曾经对你造成了许多伤害,言欢,非常对不起。” 她言辞恳切,还红了眼眶,非常自责的模样。 若不是知晓她的为人,只怕顾言欢都要被她骗过去了。 上辈子被她骗得那么惨,就该知道,这人装模作样的本事可是一流。 顾言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悠悠晃着,像是很好心情的看她表演。 半晌等不到回应,柳幺幺有些尴尬,双手不安的搅着手帕,低头小声道,“言欢,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今天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道歉。” “道歉了,然后呢?”顾言欢漫不经心地开口问。 “提醒你,一定要小心虞歌儿。” 重点终于要来了么? 她轻声嗤笑,“在我大婚当日,虞歌儿就已经不怀好意了,这种事还需要你提醒吗?” 言外之意,不要说废话,本王妃没有那个时间陪你耗。 柳幺幺脸色一白,指甲狠狠掐进了手心里。 一个两个,都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她,难道她真的只能落得这样的局面? 不行,她一定要报仇! 深呼吸一口气后,再抬起头,她已然泪眼婆娑,“我好心提醒你,也真心实意想要赎罪,你别这样对我好吗?以前咱俩无话不谈的时候,难道你都忘了吗?” ------------ 第206章:脸皮真厚 顾言欢一下子黑了脸。 她居然有脸提这个。 “但凡你顾及一下我们的姐妹情,少做那种龌龊事,也不会狼狈至此,说到底,咎由自取罢了,说句对不起就想获得原谅,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对,我不配乞求原谅。” 柳幺幺拿起手帕擦着眼角的泪花,遮住了那疯狂的恨意,嘴里说着可怜凄惨的话,“我只想做一做好事,在你面前赎罪,以前的我大错特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是吗?”顾言欢懒懒笑了一下,“那你先表现一下你的诚意吧。” “当初我送你的燕血膏,你应该还记得,里面藏着毒药,就是虞歌儿给我的,还有那死相惨烈的尸体,都和她有关。” “当真?”顾言欢故作惊讶,眉头紧紧皱起,“所以那起贪赃案也和虞歌儿有关,她背后是九皇子,是霍彦涿!” 柳幺幺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言欢,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至于是不是九皇子指使的,虞歌儿可不会让我知晓这个秘密。” 顾言欢作沉思状,半晌没有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柳幺幺忍不住开口,还一把握住她的手,就差声泪俱下了。 “言欢,这是我的诚意,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生气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顾言欢想要抽回手,胃里更是一阵翻涌。 光凭柳幺幺先前做的那些事,都能让她恶心反胃许久,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救她。 她唇角扬起一抹冷淡的笑,“你能主动交代这些,我确实很意外,但是能弥补那些伤害吗?” “……不能。” 柳幺幺垂下眸子,一脸失落,“不过我可以为了你继续当虞歌儿的奸细。” 这话就让顾言欢很惊讶了。 她自认这人做不到,所以故意来她面前表忠心到底为了什么? 她暂时琢磨不透,倒不如假装信了,和柳幺幺演一演这场戏。 “好,如果你真心悔改,说不定咱俩真能冰释前嫌,当回以前那样的好姐妹。” “真的吗?言欢,谢谢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柳幺幺高兴不已,眼泪跟着哗哗直掉,像终于要到糖的小孩子,看不出一丝异样。 顾言欢慢慢抽回了手,拿过手帕,不着痕迹地擦拭着被她碰到的地方,“既然你要当眼线,就不便和我多纠缠,还是早些回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那我走了,你也要多加小心,虞歌儿这个人,心计很厉害的。” 出门后,柳幺幺一下子收敛了笑意,变脸堪比翻书,那双充满恶意的眸子,叫人看了只觉得像是从地下爬出来的厉鬼,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再没有了从前的楚楚可怜。 屋内,秦月走了进来,还非常贴心的准备了一盆水。 顾言欢一连洗了好几遍,总算觉得双手干净了一些,又问道,“你觉得她有什么目的?” 蹙眉思索半晌,秦月摇摇头,“想不出来,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柳小姐绝不会为了王妃您,去虞歌儿那边当奸细的。”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暂且按兵不动吧,看看她想做什么。” 柳幺幺总不会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能让她不计前嫌,继续当好姐妹吧? 顾言欢觉得她还没蠢到这个份上,所以越发百思不得其解这人的目的。 王府。 两人回来后,恰巧碰上正往外走的李继白。 想起大哥的事,顾言欢迫不及待拦住他,问道,“你知道我大哥到哪儿了吗?” 李继白咧嘴一笑,“我就知道王妃着急,所以一直派人打探消息呢,按理说,已经过去了三天,差不多能到湖州。” 边境离京都路途遥远,顾言舟肯定不能一下子赶回来。 顾言欢轻叹口气,“算了,还是别让他那么赶了,在路上多休息一下也好。”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眼前一阵眩晕,身体跟着晃了一下。 秦月立马扶住她,“王妃,您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头疼,可能刚刚外出吹了冷风吧?”顾言欢缓了一下,抱歉地笑了笑,“李公子,恕我不能奉陪了。” 李继白却是一脸凝重盯着她打量,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王妃刚刚去哪儿了?” 秦月见她难受,没法开口,赶紧告诉了他来龙去脉。 “王妃,你糊涂啊,这人本就不安好心,你这么做也太以身犯险了。” 李继白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再加上隔得近,很快闻到了她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目光缓缓下移,最后落在了她那双手上,此刻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避嫌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放在鼻间仔细闻着。 秦月知道他是在看病,但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尤其这姿势太过暧昧,像是要亲吻上。 霍云霆走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心头顿时火起,大步拉过来揪住他的衣领,“你在做什么?” 李继白回头,一脸无辜的缩了缩脖子,“王妃中毒了,那个死后全身血液都会漫在衣服上的尸体,你应该还记得吧?” 房间里。 顾言欢被放到床上,已经昏迷不醒,嘴角与耳朵开始往外溢出丝丝血迹。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一具干尸。 霍云霆双眼猩红的站在床边,浑身克制不住的在发着抖,“你一定要救她。” 此刻围在床边的,不仅是李继白,还有宫里的御医,以及京城里非常有名望的老大夫。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霍云霆就让人把他们全带过来了,可见有多着急,他双拳紧握,周身戾气翻涌。 顾言欢心善又温柔,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尽管如此,那些人依旧不放过她,有什么事怎么不冲他来?专欺负弱小? 如果顾言欢真出了什么意外,他要让所有人陪葬! “你放心吧,王妃中毒时间很短,来得及救治,就是需要花费一番心思。”李继白安抚道。 还好当初他对那尸体仔细研究了一番,有了些经验,现在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 第207章:雷霆之怒 一边说着,李继白还往后看了一眼,最担心的事果然出现了——顾言欢一出意外,霍云霆基本上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赶紧起身走过去,把人推着往外走,“王爷,我劝你还是出去等着吧,我怕你受不住,而且你在旁边站着,我们压力都很大啊!” “不行,我要亲眼看到她好起来。” 霍云霆哪里愿意,像一座大山一样,根本撼不动分毫。 李继白气不过,怒道,“那你想让王妃一起来,就看到你倒下了吗?能不能为我考虑一下,这种蛊毒难解的很,我可不想累死累活的忙了大半天,最后还要去拯救你。” 霍云霆抿唇,有些犹豫的看着床上那个脆弱的身影。 他不想离开,怕一眨眼顾言欢就没了,必须得仔细盯着。 只有亲眼见识过那尸体的惨状,才知道他现在有多害怕。 李继白何尝不理解,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医术精明的大夫,我向你保证,一定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王妃,还有,这毒多半是柳幺幺下的,你不赶紧抓人去?” 最后一句话提醒了霍云霆。 他堪堪回过神来,眼神尤为冷冽,“行,等你这边忙完,第一时间通知我。” 出去后,他立马叫来一大批侍卫去抓柳幺幺的人。 房间里,差不多过了三个多时辰,李继白才气喘吁吁的放下手中的东西,随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有劳大家了,谢礼我会让人去安排。”说着,他摆摆手吩咐小厮把其他大夫带下去休息。 他都有些遭不住,更别说这些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的大夫。 顾言欢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看着还有精神气儿,没了让人心惊胆战的灰败。 大夫前脚刚走,霍云霆后脚便推门而入,匆匆来到床边急道,“言欢情况怎么样了?” “好着呢,需要多休息几天,你先陪着吧,我去躺会儿。” “多谢,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这回要不是李继白,他来晚几秒钟,或许此刻躺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具干尸了。 听罢,李继白一下子来了精神,倚靠在门边,吊儿郎当的模样,“哟,这么客气呢,被压榨多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霍云霆好脾气的回道,“这回是我欠你一条人命,应该的。” “行,那我记着了,等想起来了再说吧。” 李继白摸着下巴一路往回走,眼里是狐狸般的狡猾,摄政王的人情可不好要,得好好想想要点什么东西来。 顾言欢感觉自己昏迷后,就一直睡着,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头疼得厉害,身上也疼。 总之就是浑身不舒服。 好不容易费劲睁开眼,结果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回事?她瞎了? “五皇叔!” 顾不得身上疼痛,顾言欢立马翻身起来,双手往前伸着胡乱挥舞。 霍云霆一把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在呢,别怕。”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鼻间还有熟悉的味道,她总算冷静了一些,而后模模糊糊看见了眼前的人影。 她顿时凑近搂住了他的脖子,哑着嗓子,还带着哭腔,“吓死我了,还以为我眼睛瞎了。” 霍云霆心疼不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你中的毒原本要七窍流血,所以会对眼睛产生影响,不过没事,李继白已经治好了你,再过一个时辰就能看见了。” “嗯。”顾言欢应了一声,趴在他怀里不愿意动,心脏仍旧跳着,还没从那种惊惧中回过神来。 霍云霆便从上到下按揉着她身上的穴位,力道正好,舒缓着她的神经。 放松了大半天,她脑子运转起来了,“对了,你说我中毒,这怎么回事?” 问完,她便隐隐想起来,和柳幺幺见完面回来,自己就不省人事了。 霍云霆眸光一沉,缓缓抱紧了她,“继白说你手上有毒,你和她肌肤接触过?” 听他说完来龙去脉,顾言欢立马坐直身体,颇有些难以置信,“她居然想着给我下毒!” 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总算有结果了。 枉费她想了那么久柳幺幺到底有什么目的,原来是打算孤注一掷,直接弄死她。 着实让人没想到。 顾言欢差点被气笑,“是我高看她了,还以为有什么阴险的后招呢。” 当然,也是自己轻敌了。 仔细想想,柳幺幺和虞歌儿早就合谋,根本不可能突然之间改变想法要投靠她,既然不可能投靠她,又对她百般讨好,能为了什么? 自然是想要她死! 霍云霆捏捏她的脸,“好了,这事我会替你去处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顾言欢也有些后怕,心虚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你别生气。” 换作霍云霆中了这种毒,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当时…… 想及此,顾言欢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身,软软糯糯的撒娇道歉,“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霍云霆哪里还有气,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心疼。 “说起来这事也怪我,如果不是我把你强行带回来,把你困在这尔虞我诈的权力漩涡中心,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缠上你……” “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顾言欢抬手堵住了他的嘴,哼道,“我俩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自然要同甘共苦,再说这些,我可要生气了。” “好,以后我只说哄你高兴的话。”霍云霆笑着蹭蹭下她的指尖,随后扶着她躺在了床上,“你安心睡吧,我陪着你。” 待人睡下,侍卫轻轻敲响了房门。 霍云霆给床上的人捏好被子,蹑手蹑脚出去了,“什么事?” “王爷,柳幺幺跑了,应该知道自己下毒会被发现,所以一早收拾干净了东西,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继续找!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回来给言欢赔罪。” 霍云霆一身戾气,骇退了一旁树枝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 第208章:报仇之日 九皇子府上。 霍彦涿有要事在身,暂时没回来。 虞歌儿则待在密室里,捣鼓着药炉里的东西。 密室里光线暗沉,墙上只有一处小窗户用来透气,里面的味道更是难以言喻,伴随着有什么在爬动,窸窸窣窣的声音。 虞歌儿那张妖艳的脸上,此刻正泛着异样的冷光,好似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一股渗人的毒气,旁人只要一靠近,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过了一会儿,她动作一顿,笑着看向桌子一角,“你怎么跑出来了?” 那姿态,仿佛在看着最亲近的人。 原来,有一只跟头发丝差不多细小的虫子正攀在桌角边缘,腾空的感觉并不好受,它蠕动着身子,费劲往上爬。 虞歌儿看了一阵,咯咯笑起来,“这就是你调皮的代价,知道吗?” 说完,她毫不顾忌的把虫子捏起来,放在了自己手臂上。 细小的虫子顿时像找到了温暖的被窝,舒舒服服的蹭着,而后咬了一口吮吸着血液。 虞歌儿早已习惯如此,并未多看一眼,依旧捣鼓着手里的药。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敲响了。 “虞小姐,柳幺幺来了。” “怎么又是她?就说我没空,让她走吧。” 结果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那人又来了,“柳幺幺说自己正在被追杀,已经无路可去了,希望您能收留她。” 追杀? 虞歌儿不得松下手,眉眼间尽是不耐烦,“她又擅作主张做什么事了?” 那人毕竟只是个传话的,表示自己不清楚。 柳幺幺已经憔悴的不像人样,紧张不已的坐在桌子旁边。 即便这个地方对她来说相对很安全,也控制不住地时不时往四周看去。 早在被霍云霆狠狠踹了一脚的时候,她就知道,招惹到他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她忍不住,每每看到霍云霆和顾言欢站在一起无比恩爱的画面,嫉妒与痛恨就会将她折磨得夜不能寐。 虞歌儿不肯帮忙,她只好自己动手。 好不容易成功了,可是没想到顾言欢居然如此命大。 这几天逃命的时候,柳幺幺一直在想着,当时要是再多一点点时间,顾言欢就能死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可惜……每每想起来,她气得几乎要断自己的舌尖。 “怎么又是一副晦气样儿?”一进门,虞歌儿便捏住了鼻子,“再有下一次,你别来了。” 这回柳幺幺连笑容都扯不出来了,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差一点就弄死了顾言欢,现在霍云霆的人遍布整个京都,锲而不舍的在追杀我。”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指使你这么做的吗?”虞歌儿嗤笑,并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 柳幺幺咬牙,“可我用的是你的毒药,顾言欢知道后,一定会告诉霍云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你好大的胆子!” 虞歌儿狠狠一拍桌子,敛了一贯的笑意,眸光沉沉瞪着她,就像毒蛇一样,眼底闪着幽绿的光。 柳幺幺只感觉脖子一阵凉飕飕的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强撑着解释,“我这不是被逼急了没办法吗?下一次,只要还有下一次,我一定能彻底解决顾言欢。” 她浑身发着抖,理智已经被嫉妒侵蚀,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两人还是挺像的,至少这会儿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虞歌儿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力道渐渐加大,“你泄露了我的消息,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让你顶下所有的罪名,明白吗?” 柳幺幺完全没法反抗,无力拍打着她的手掌,呜咽的叫着。 因为走投无路了才来这里,没想到又是一处死路。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在门外汇报,“虞小姐,九皇子回来了,说有急事找您商量。” “知道了,我这就去。” 虞歌儿松开手,吩咐手底下的人看好柳幺幺后走远了。 柳幺幺得已救回一条命,匍匐在地上,狼狈的大口喘着气,理智告诉她,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得赶紧想办法离开。 好在逃命的时候,她身上就备了许多药,有一部分是从虞歌儿这里拿来的,现在正好用上了。 趁霍彦涿和虞歌儿在忙着正事,她一刻也不敢停的逃了出去。 然而没想到,摄政王府的暗卫正在那里等着她呢。 霍云霆知道柳幺幺背后的人是虞歌儿,总有一天她会逃来这里求救,便一早派了人守在九皇子府外。 这不正好主动送上门来了? 被送进王府地牢里,柳幺幺感觉像做梦一样,这世上应该没人像她这样那么倒霉了吧? 她捂着脸,放声大笑着,笑到最后,眼泪淌了满脸。 顾言欢不知何时站在了牢门外,眼里满是讽刺,“我早就知道你不会真心悔过,如果还想活命,最好老实交代你和虞歌儿所做的一切。” 闻言,柳幺幺抬起头来,死死瞪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发疯似的跑过来,双手挥舞着要掐顾言欢的脖子,只不过被铁门拦住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停歇,使劲摇晃着牢门,嘴里口水直流,嘶哑的喊着,“顾言欢!为什么你还没有死?为什么你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我面前?摄政王妃的位置本来是我的,都是你这个贱人……” 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霍云霆直接一掌把她拍飞了。 噗通一声,柳幺幺瘦弱的身子砸在墙壁上,留下了血印,而后缓缓滑到在地上,没了反应,只低声咳嗽着。 每动一下,便痛苦万分。 偏偏她像感受不到一样,依旧疯魔的笑着,“顾言欢,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永远都不能和霍云霆在一起!” 顾言欢无所畏惧的笑出了声,“可惜了,你到死也看不到那样的场景,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处的份上,你觉得你有机会说出这些话吗?” 上辈子她遭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柳幺幺就在跟前任她处置,她当然想好好报仇了。 ------------ 第209章:胁迫 顾言欢冷冷道,“你要是不开口,多的是各种刑罚等着你。” 说完,她偏过头去,低声咳嗽了起来。 霍云霆立马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地牢里空气不好,这种事交给暗卫去办就行了,不用你操心。” 顾言欢身体才好没多久,站久了也头晕,最后只能先回去。 路上,她问道,“要是柳幺幺始终不肯招怎么办?” 霍云霆冷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坏事做尽,已经是一颗没有用的棋子,下场还能是什么?” 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 顾言欢心里明白的很,此刻一点怜悯都没有,只有复仇后的舒畅,“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可以利用她引出虞歌儿。”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起了顾言舟的行程,虽然嘴上说着让大哥在路上多休息一会儿,但真的要见面了,还是忍不住时时刻刻都想知道对方的动静。 霍云霆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有些奇怪,也不吭声了,拉着她就往房间走。 她一脸懵,“五皇叔,你怎么了?” 下一秒,只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响,接着她就被吻住了。 亲吻来的热烈又急切,顾言欢的理智顷刻间就被摧毁了,微微发抖的身子靠在他怀里,根本站不稳,是兴奋的颤栗,也有不知所措。 直到最后她真的要呼吸不过来了,霍云霆才大发慈悲般的放开了她,带着薄茧的指腹来回摩挲着她嫣红的双唇。 顾言欢张着小嘴喘了半天,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五皇叔,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夫妻之间的亲吻自然是你情我愿且热情的,但是刚刚,他似乎有点气急败坏? 霍云霆没吭声,只凑过来蹭着她的脸,看得出来仍旧带着几分火气。 顾言欢嫣然一笑,小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五皇叔,你要是不老实交代,今晚可就别上我的床了。” 不让摄政王上床睡觉?说出了估计要让人惊掉大牙,偏偏面前被宠成小公主的人就是敢。 虽然王府的主事人是霍云霆,但能做主的还是顾言欢。 于是霍云霆交代了,微微咬紧了牙关,“一天十二个时辰,除去休息的时间,你几乎都在念叨着你大哥。” “念叨怎么了?我和哥哥有多久没见了?况且不也是你大哥吗?”顾言欢眨了下眼,一脸无辜。 “没什么,应该的。”霍云霆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 “所以,你是吃醋了?” 顾言欢总算察觉出了一丝缘由来,“他是我大哥,念叨也不打紧,再说了,我还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站在你跟前,和你黏在一起呢。” “是啊,”霍云霆呼出一口气,唇角溢出浅浅笑意,“言欢,如果可以,你也要多想念我一点。”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或许是霍彦涿这个麻烦还没解决掉吧? 现在越是要正面应对上他们,他便没来由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始终抓不稳。 顾言欢明白了,心疼不已。 “五皇叔,我嫁给你了,也把自己给你了,从那时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你还想让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心安定下来呢?” 她一双手覆在他心口上,感受着那心跳,已然红了眼眶,还带着几分委屈。 其实没什么好委屈的,上辈子是她辜负了五皇叔,现在,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对不起言欢,我没有那个意思。”霍云霆心中大痛,紧紧搂住了她安抚着,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是昏了头吗?居然还在为这种事犹豫。 顾言欢乖巧的摇摇头,“没事,我理解你的心情,或许时间还不够,没法让你完全相信我,那慢慢来好了,咱们还有一辈子。” “我……” 霍云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艰涩的难以开口,“言欢,你别误会,这完全是我的问题,要做出改变的也是我。” 顾言欢笑了笑,懂事又贴心,“那咱们一起努力吧。” 回到房间后,两人之间还是出现了短暂的隔阂。 顾言欢坐在窗边,双手撑着下巴,目光没什么焦距的看着外边被风吹动的树叶。 春天来的很快,没仔细关注的话,就像一夜之间花全开了,绿叶招展,到处一片欣欣向荣。 可惜现在的她没什么心情欣赏。 心里想着不应该委屈,但真的做不到不难过。 看来还是要尽快把霍彦涿这个碍人眼的苍蝇给解决了。 “王妃,茶水要冷了。”秦月走过来提醒。 在地牢里走了一遭,闻着那些味道,她嗓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刚刚让秦月泡了壶茶,准备润润嗓子。 结果茶温了一遍,再次冷了,她都没动一下。 顾言欢揉揉眉心,就着冷茶水一口灌了。 秦月吓了一跳,都来不及阻拦,“王妃,您身体才刚好,不能这样的。” “没事,正好让我冷静一下。” “您……和王爷吵架了?” 顾言欢一连好几天都没出门,能让她心情变这么差,似乎只有这个理由了。 书房里。 李继白颇为惊奇的伸手在霍云霆眼前挥了挥,“咱英明神武的摄政王,这是你第几次走神了?干正事都能这样,不像你啊。” 一旁的褚淮南坐得端正,八卦的耳朵却是早已竖了起来。 在为柳幺幺的事烦心?应该不至于。 霍云霆眼珠子动了动,面无表情撇过来,“你问的太多了。” “作为好兄弟,怎么能不关心一下你的私生活呢?”李继白看热闹不嫌事大,狡猾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瞧你这颓废的模样,该不会惹王妃生气了吧?” 霍云霆表情一僵,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把面前这人从窗户扔出去。 “哟,我居然真猜对了。” 这下李继白兴奋了,凑过来吊儿郎当的靠在他跟前的书桌旁,“闹什么矛盾了?快说出来听听,让我给你支支招。” 一旁的褚淮南也好心劝道,“王爷,如果真有什么误会,还是尽早说清楚比较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床头吵架床尾和不是?” ------------ 第210章:爱情小课堂 李继白默默朝他竖起大拇指:真上道,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作为一个好下属,在主子的感情出现问题的时候,就应该主动积极地出谋划策。 褚淮南啧啧叹了两声:还真当别人看不出来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儿吗? 见霍云霆抿唇不语,李继白夺过他手中的笔在桌上敲了敲,“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照你这性子,不得憋个百八十天的?到那时,黄花菜都凉咯。” 霍云霆一时无言,半晌后,认命的承认了,“是,我惹她生气了,所以要怎么把人哄好?” “这就对了!”李继白一拍大腿,挤眉弄眼的,“所以你俩为什么吵架?” 霍云霆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等你娶了媳妇,也有面临矛盾的时候,到那时你不就清楚了?” 李继白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不就是媳妇儿么?真当他娶不上了? 想了想后,他放弃了追问,“哄女人嘛,肯定要带她去逛逛街,买胭脂水粉,买漂亮的衣服,或者游山玩水,这心情一好,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听罢,褚淮南却是说道,“以我的了解,只怕做这些还不够,大部分女人都喜欢胭脂水粉,但并非是王妃的喜好,王爷可以陪她聊聊天,去菜园子看看,一起种点什么,或者一起喂猪也行。” 想了一下那猪圈里的味道,霍云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李继白笑起来,“照你这么说,王妃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是盼着大哥回来,好好团聚一下,王爷能立马把人接回来吗?” 霍云霆再次僵住,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 “你那个不现实,路程总不可能一下子缩短,”褚淮南微微笑着辩解,“胭脂与衣物虽好,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王爷王妃两人待在一起做些什么。” “逛街与踏青不也是待在一起?花钱了才是硬道理,能让一个姑娘看到对方对她的重视。” “但我觉得王妃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 “既是俗人,就都避免不了,明白吗?你觉得王妃不在乎,是因为你和她只是朋友,但王爷不一样……” 眼看两人要讨论个没完没了了,霍云霆不轻不重的一拍桌子,“够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忙,有劳两位关心了。” 李继白明显还想说什么,一脸遗憾。 另一边。 虞歌儿从九皇子那儿回来,看到守在房门口的侍女晕在地上,皱了下眉,“这怎么回事?” 另一个丫鬟赶紧把人弄醒了,侍女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小姐饶命!是奴婢疏忽了,中了柳幺幺的迷药,让她跑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虞歌儿心头火起,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妖艳的面容上尽是狠毒,“没用的东西!” 这一脚力道很足,侍女顺着台阶滚出去很远一段距离,最后吐出了一口血,胸前的衣服都染湿了。 对此虞歌儿还是不解气,吩咐道,“带到密室里去!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还不如死了算了。” 其余的丫鬟战战兢兢,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没过多久,另一个侍女走上前来,“小姐,现在柳幺幺跑了,咱们是不是要把她抓回来?免得泄露更多的消息。” 她并不觉得柳幺幺一个弱女子能承受住摄政王府的刑罚。 “不宜操之过急,”思忖片刻,虞歌儿摇了摇头,“说不定她已经落在霍云霆手上,我现在贸然动手去找,岂不正合他意?得找个顺其自然的理由弄死她。” 顾言欢心情不好,做什么都没劲,觉得待在府上有些闷,便打算出去走走。 逛了一圈后,没想到来到了温茶轩门口。 想起那两个仇敌,她眯起眸子,神色一点点变冷,片刻后转身了,“走吧,让这两个人影响到我和王爷之间的感情,未免太不值得。” 秦月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没有多问,扶着她往前走。 就在这时,她俩身后响起了匆匆脚步声,温茶轩的小厮跑过来,拦在跟前拱手道,“虞小姐也在,请王妃过去叙叙旧呢。” 这么巧? 顾言欢原本不想搭理的,毕竟有柳幺幺的前车之鉴,万一再被下个毒什么的,李继白没来得及赶过来,她小命可就玩完了。 不过仔细想想,虞歌儿不是傻子,不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到时候不仅是霍云霆,连皇上和太后都不会放过她。 “行,你带我去吧。” 厢房里染着很好闻的熏香,虞歌儿靠坐在榻上闭目养神,旁边两个侍女在给她揉肩捶腿,好不放松自在。 见人进来,她也只是懒懒的一撩眼皮,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王妃坐吧,这里的规矩你也懂,想要什么尽管点。” 顾言欢慢悠悠坐下,笑盈盈道,“倘若我想让虞小姐教我用蛊呢?” 虞歌儿的眸子唰地一下睁大了,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摆摆手让侍女先出去。 她走过坐在对面,开始给两人倒茶,“王妃这就说笑了,养蛊什么的,不应该去问大夫吗?而且我听说西域才有蛊毒,王爷那么宠爱你,应当会不吝人手去找的。” 顾言欢摇摇头,“不止西域,京都也有,等把眼前的人找出来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还怕不好解决吗?” “说的也是,摄政王那么厉害,还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虞歌儿神色自若的附和,仿佛此事与她无关,又意有所指的问道,“在王妃眼里,是摄政王厉害,还是九皇子有本事?” “摄政王是我的夫,那便是我的天,没谁能比得过他,至于九皇子,虞小姐姐日日夜夜与他黏在一起,应该比我更清楚。” 顾言欢不动声色把问题抛了回去,“我大婚那天,你俩姿态亲密,看得出来九皇子很看重你,现在你问这种问题,也不怕寒了人家的心,倘若不知如何维持感情,我倒可以教教你。” ------------ 第211章:羡慕 现在不仅把问题抛回去,还反客为主了。 虞歌儿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半晌没吭声。 顾言欢忽然觉得冷飕飕的,尤其是对面那人不经意看过来的目光。 这一世的虞歌儿,远没有上辈子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她藏着许多秘密,完完全全变了个人似的。 她不由得浑身紧绷起来,暗自警惕着。 过了一会儿,虞歌儿笑起来,“看来王妃与摄政王之间的感情确实好,叫我有些羡慕了。” 顾言欢便顺着说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向皇上请求赐婚不就好了,你俩天造地设一对,绝无仅有的般配。” 她真心赞美,虞歌儿却自认为听出了嘲讽。 “王妃这是在怪我和九皇子走得太近?” “怎么会?我说过,到时候你俩成亲,我一定会送上一份大礼,祝你们白头到老。” 顾言欢慢悠悠品着茶水,饶是虞歌儿自认洞察人心,此刻也琢磨不透她到底是不是在说反话。 真心祝福她和霍彦涿?开什么玩笑。 “王妃放心好了,我和九皇子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如果真成了,还得仰仗你。” 顾言欢不想和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淡声道,“虞小姐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虞歌儿拍拍手,侍女立马进来,递过来一封请帖,“三天后温茶轩有一场赏花宴,还望王妃来捧场。” 顾言欢没有接,“前几日我中毒,王爷着急的很,直接将宫里的御医带了过来,虞小姐应当听闻过此事。” “所以?” “身体不适,不便参加。” 闻言,虞歌儿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王妃刚刚来的时候,脚步平稳,神色自然,可不像中过毒的样子,莫非不想见九皇子?那好,我不让他来就是。” 顾言欢不着痕迹蹙了下眉。 现在去或不去,都要和霍彦涿扯上一层关系了。 虞歌儿当真锲而不舍,这么喜欢撮合她和霍彦涿?不,是唯恐天下不乱。 要是自己和霍云霆的感情真为此受到了影响,那才叫得不偿失。 静默半晌后,顾言欢点了下头,“我可以去,不过麻烦虞小姐记住一点,九皇子在或不在,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怕有人再给我下毒。” “那王妃尽管放心,赏花宴那天,我会安排人好好检查的。” 说完后,顾言欢离开了温茶轩。 秦月还是不解,小声问道,“王妃,您身体本就刚恢复,拒绝她不是理所应当的?最后怎么答应了?” “山人自有妙计。”顾言欢神秘兮兮的晃了晃手指头。 心里有了计划,她便打起了精神,脚步匆匆往回走。 门口,霍云霆身形如松柏一般站在那里,肩头还落了些水珠。 顾言欢愣了愣,“五皇叔有事找我吗?” 霍云霆一口气松了下来,笑道,“明日无事,想带你出去逛逛,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顾言欢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或许相处的久了,实在太过了解他。 她笑眯眯凑过去,“五皇叔,你这是在向我认错吗?” 霍云霆无奈的刮了一下她鼻尖,“本就是我不对,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所以你愿意给我这么补救的机会吗?” 顾言欢又怎会舍得不给? 他光是在她面前笑一笑,她就已经被迷的什么都不顾了。 不过她还是矜持了一下,“看五皇叔明天的表现吧。” 霍云霆凑到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保证把你伺候的服服帖帖。” 每回他用这种声音说话,顾言欢脑海中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于是没什么底气的哼了哼,“你可别得寸进尺。” 隔天,两人高高兴兴出了门。 李继白站在门口往外看,一脸欣慰,“你看,男人终究是好面子的,肯定要花钱让对方受到重视,越是喜欢,就越是要奉献。” 褚淮南不屑一顾,毫不留情戳穿了他的伪装,“讲起道理来一套又一套,这么有本事,你为何到现在还娶不上媳妇儿?”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李继白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 “不不不,”褚淮南微微一笑,“我志不在此,往后孤独一生也不碍事,我只想追随王爷干一番大事业。” 说完他便离开了。 李继白盯着他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外边,在街上逛着的两人进了一家首饰店。 “呀,这不是摄政王吗?”老板正巧在店里,见状立马跑过来,恭恭敬敬道,“王妃要挑首饰吗?正好有一批从西域新进来的货,您要不要看看?质量绝对杠杠的。” 听到西域两字,顾言欢心神一动,点点头道,“好,都拿来让我看看吧。” 西域的货的确不一样,色泽更鲜明一些,摸上去手感很丝滑,尤其放在阳光下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妖异的光。 或许和虞歌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顾言欢莫名感觉渗人,不过最后还是买下了一套,“正好过两天要去参加赏花宴,当做送她的礼物吧。” 霍云霆愣了一下,“你要去哪儿?” 顾言欢便把先前遇上的事告诉了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不是要利用柳幺幺供出她吗?这是一个好机会。” “太危险了。”霍云霆摇摇头,有些不赞同。 谁知道虞歌儿会不会像柳幺幺那样,发起疯来直接下毒。 “我倒觉得不会,”顾言欢笑了笑,安抚道,“她光明正大的请我去参加,多半还是因为霍彦涿,下毒的话,只会祸水东引,让他们的所作所为前功尽弃。” 这下霍云霆更不高兴了。 到头来还是逃不过霍彦涿。 顾言欢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五皇叔,你又来了是吧?” 店里还有人,但她不顾忌了,直接凑过去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像是一片轻轻的羽毛,在他心湖荡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别过了脸去,装作没事人一样,毕竟两人刚新婚,黏黏糊糊的挺正常。 ------------ 第212章:谈笑风生 霍云霆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又担心她太过害羞,拉着她去了二楼。 掌柜贴心的很,带着他俩去了厢房,又婉拒了其他客人,整个二楼一片安静,再没有人来打扰。 霍云霆一手搂着佳人,一手摸了摸唇角,“看来是我赚了。” 毕竟听到和霍彦涿有关的时候,他只是吃醋,并未想过太多。 能让顾言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主动,实属不易。 顾言欢也知道是自己着急了,捂着脸不搭理他。 “好啦,是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霍云霆轻声哄着,贴在她耳边说话,“你总觉得是我不相信你,可刚刚那种情况不就恰好证明了是你想多了?” 有时候确实是自己太过在意某件事,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影响都没察觉到。 刚刚要不是顾言欢太过担心,霍云霆都没想到这一点,如果没解释清楚,两人的感情多半又会受到影响。 顾言欢没好气的哼了哼,“那我这么小心翼翼又是为了谁?” “是我是我,”霍云霆举双手投降,“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惹你不开心了。” 两人在厢房里腻歪了一阵后,带着买好的首饰离开了。 京都很热闹,尤其现在到了春天,处处风景都美妙,两人骑着马在人少的郊外慢慢晃悠着,感受着带着暖意的阳光与春景,就算前方没有目的地,也心满意足。 王府。 霍云霆扔下了一天的事务,李继白便在书房里忙到了晚上。 褚淮南看他太可怜,带来了晚膳,“赶紧吃着吧,饿死了我还要替你收尸。” 李继白朝他挑了下眉,“明天我带你去花楼看看怎么样?那些美人儿啊,保你看了夜不能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生活,光想着干事业有什么意思?” 褚淮南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别这么着急拒绝嘛,”李继白坐过来,哥俩好的揽住他的肩膀,“就去一次也行,让你好好感受感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霍云霆和顾言欢回来了。 逛到这么晚,看来矛盾差不多解决了。 果不其然,霍云霆已经乐不思蜀了,都没来过问一下好兄弟把事务处理的怎么样了,直接回房间恩恩爱爱去了。 李继白长叹一口气,“看来我真要娶媳妇儿了,不能一直吃狗粮,更不能一直被这么压压榨。” 褚淮南一时乐不可支。 两天后,赏花宴。 顾言欢来的时候,温茶轩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小姐在谈笑风生。 她穿着平日出门逛街时的服装,淡蓝色的长裙在她的走动下,飘逸如风,衬得那身段尤为曼妙,仪态万千,恰到好处的妆容又显出了温婉大气。 款款走过来时,要与那争先恐后绽放的百花融为一体了,清纯又不乏娇艳。 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随后议论纷纷。 站在二楼的虞歌儿微微眯起眼,手里的帕子都被撕下了一角。 的确很美,真便宜了霍云霆。 “空有一张脸,草包罢了。”人群中,一道尖锐讽刺的声音格外清晰。 旁人听罢,想笑又不敢笑。 大婚那日,连九皇子都被赶了出来,可见霍云霆有多护着她,她们这些身份权势比不上霍彦涿的,就得掂量掂量,不能得罪了摄政王妃。 顾言欢淡淡一笑,“婚是皇上和太后御赐的,摄政王也同意了,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是草包,那么请问你又混到了什么地步?” 见她目光看过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坐在前方亭子里的,赫然是那位与虞歌儿交好的郡主。 她冷冷一哼,眉眼间尽是轻蔑,“少拿皇上和太后压人,你压根就配不上摄政王,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笑话,你是什么人,我与王爷般不般配,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顾言欢微微抬起下巴,态度毫不退让,锋芒毕露,“倘若真如你所说,摄政王能看上我岂不是太过肤浅?可你不住在王府,又了解他多少?空口无凭,说别人草包之前,想想自己够格吗?” “我……” 郡主不服气,瞪了她一眼,“说不定是你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呢?从你攀上王爷到现在,只怕整天都在想着要怎么维持这段好不容易抢来的感情吧?” 说完,她自个儿放声大笑起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顾言欢不紧不慢道,“想方设法的揣测我,还真是难为你了,哪天给你送个牌匾过去吧,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你多么富有正义感。” 真这么做的话,只怕大部分人都会嘲笑她多管闲事,尖酸刻薄。 霍云霆在百姓眼里,犹如神明,他看上的人,自然不会差。 所以此时此刻,郡主可不就是在故意针对她? 两方争执不下,虞歌儿这才缓缓走出来打圆场,“好了,今日喊大家过来,是想好好玩玩,放松一下,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吵闹。” 说着,她来到顾言欢面前,微微倾身,“王妃,刚刚郡主冲撞了你,我向你道歉。” “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她真敢拿摄政王妃的身份压人吗?” “为何不敢?你今日敢口出狂言,随意泼脏水,换作普通人,连赏花宴的门都进不来,你自己都做不到,有脸面要求别人?” 顾言欢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光是仪态和气场,就压了郡主一头。 说完,她不再搭理这只乱咬的疯狗,去另一边坐下了。 众人面面相觑,当真觉得摄政王妃气势十足,和草包一点不沾边儿。 郡主气得不行,双手都快要捏碎了茶杯。 过了一会儿,众人三三两两地结伴去赏花,顾言欢没参与,拿着前天买好的首饰去找虞歌儿了。 “送我的?”看着面前精致的盒子,她颇为惊讶。 “当然,”顾言欢笑道,“那天和虞小姐聊到了西域,又正好碰上从西域进来的货,便想着投其所好,买下来了。” ------------ 第213章:就当扶贫了 虞歌儿刚要伸出去的手僵住了,片刻后收了回来,不冷不热道,“王妃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对西域的东西谈不上有多喜欢。” “既然如此,那就扔了吧。”顾言欢偏头看向秦月,后者立马把盒子接了过去。 她毫不犹豫的模样,倒显得虞歌儿有些小家子气了。 虞歌儿眸光眯了眯,有些琢磨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笑起来,“想必这礼物花了不少银子,还是拿回来吧,我在此多谢王妃了。” 谁知,顾言欢摊手,“说扔了就扔了,再拿回来,岂不玷污了虞小姐的身份?” “你……”虞歌儿敛了笑意,“王妃这是还记恨我呢。” “你请我来参加赏花宴,我送你礼物,很正常的事情,只能说礼物没选好罢了。” 顾言欢站起身来,语气意味深长,“反正咱京都的东西好的很,不缺那西域的,扔了就当扶持了贫苦人家吧。” 毕竟是花高价买的,还没怎么用过,拿去当了能换不少银子。 虞歌儿目光牢牢盯着她,眼神有几分阴郁。 一开始霍彦涿利用顾言欢的时候,她觉得这人很好掌控,陷入感情中的女子,痴傻起来最不讲道理,多说几句好话就能乖乖听自己指挥。 可是现在,她似乎太过轻敌了。 顾言欢刚走远没几步,迎面撞上一个匆匆跑来的丫鬟,“王妃,郡主请您过去吟诗作对呢。” 她满脸笑意,眼里却带着轻蔑,是那个郡主身边的下人。 秦月看不惯,一下子冷了脸,“我家王妃身体不适,恕不奉陪。” 顾言欢也没搭理,越过她直接走。 丫鬟顿时急了,“王妃是不敢去吗?只是一场赏花宴而已,大家开开心心的玩,不会吟诗作对也没关系的。” 顾言欢轻笑一声,“你来请我,我就要去吗?宴会的主人是虞小姐,我已经陪过了。” 所以区区一个郡主,还真当她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丫鬟脸色一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了,回去后,添油加醋的告状了。 “她什么意思?”郡主瞪大了眼,“有摄政王撑腰了不起?不敢来就不敢来,装模作样给谁看?” 她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全听到了,不过没谁附和,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骂骂咧咧发泄了一阵,郡主犹自不解气,怒气冲冲往前走,势必要让顾言欢当众丢脸,戳穿她那虚伪的真面目。 顾言欢正坐在湖边的亭子里休憩,老远就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走来,不慌不乱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秦月有些着急,“王妃,这人怎么跟甩不掉的苍蝇一样,非得找茬。” “把她当柳幺幺和虞歌儿看不就好了。” 顾言欢笑容讥诮,“都是一丘之貉,郡主如今对我的态度,便代表了虞歌儿和九皇子,但他们顾及身份,不敢和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再者,对付了郡主又如何?还有下一个郡主会被派来恶心我们。” 秦月一听,紧紧咬唇不说话了。 如果她再厉害一些,说不定就能保护王妃了,只可惜,她能做的有限。 “王妃,赏花宴的重头戏便是吟诗作画,您怎么能一个人躲在这儿偷清闲呢?” 走近了,郡主又开始了阴阳怪气。 顾言欢放下茶杯,淡声回道,“既然你觉得我是草包,又何必浪费时间多跑这一趟。” 郡主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到停不下来,好不得意的模样,“原来王妃还有自知之明呢,没关系,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朋友,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说着,她拍拍手,立马有丫鬟拿着笔墨纸砚送过来,放在了桌上。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丢脸。 秦月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郡主,真想说一句狗眼看人低。 其他世家小姐探长了脑袋往这边看,基本上都在等着看好戏。 郡主笑盈盈走过来,亲自给她磨墨,“王妃你只管动笔,有瑕疵的话我们会指点你,这样也有利于你的进步。 你想想,摄政王是什么人?相貌英俊,能文能武,你作为王妃,总该懂点什么才能配得上他吧?” “说的也是,”顾言欢心下冷笑,面上很配合的点了下头,“我家王爷确实优秀。” “你知道就好,”郡主越发得意了,又吩咐丫鬟道,“把其他姐妹们的作品拿过来吧,倘若王妃不会,生搬硬套也是可以的。” 半晌后,桌上多了几幅画和书法诗词,画的都是一些春景,青山绿水,花草树木,有的寥寥数笔,有的精雕细琢,各有千秋,字迹也工工整整,隽秀又不失力道。 不得不说,这些小姐本事不错。 郡主双手环胸,又开始叫嚣了,“琴棋书画女工本就是女子该学的,王妃如今被人称为草包不无道理,好好学一学的话,还是能赶上其他姐妹的一半的。” 不管赶不赶得上,今天她一定要让这人丢尽脸面,出一口恶气。 秦月越听火气越大,忍不住要上前理论,被顾言欢拦住了。 “无妨,我来吧。” 她走到桌前,问道,“郡主所作在哪?” 旁边站着另一位小姐,闻言指了下最上面那张宣纸,“这个就是了。” 是一副街景图,路两边绿树成荫,几个小童手中拿着等车欢快的跑着,身后跟着他们的母亲,欣喜的看着边上摊贩卖的货物。 还有远景,护城河水面波光嶙峋,巡逻的士兵经过,影子在阳光下被拉长。 乍一眼看过去,觉得有些惊艳,但扣细节的话,就没那个味儿了,甚至有点糙。 见她盯着自己的画作不说话,郡主一脸高傲,“看来王妃还挺有眼光,不过我的画临摹起来的话,是有难度的。” 听罢,顾言欢还未说什么,周围的人倒是先哄笑出声了。 这时,虞歌儿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晃着魅惑众生的笑意,“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 郡主立马得意洋洋回了一句,“我们在指导王妃作画呢。” ------------ 第214章:期待 “是吗?那我可就有些期待了。”虞歌儿坐下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见状,郡主信心百倍,催促道,“王妃快开始吧。” 顾言欢不置可否的扬起唇角,随后拿起毛笔沾上墨水,却是直接在郡主的画作上动起笔来。 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一愣,纷纷睁大了眼,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 郡主条件反射的握住她的手,怒道,“你想做什么?这是我好不容易画出来的,你嫉妒它,就要把它毁了吗?” “噗。”秦月表情破裂,低下头忍笑忍得辛苦。 这未免太自恋了。 她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王妃是在修饰这幅画作的缺点。 顾言欢用巧劲抽回了手,并未多看她一眼,“麻烦郡主去旁边站着,别来打扰我。” “你……”她一甩衣袖,冷哼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作出个什么花儿来。” 顾言欢一脸专注,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先是在几个小童身上勾勒一阵,又在旁边的景色上多添了几笔,着重描摹了一下那些斑驳的阴影。 一开始站在桌旁的小姐惊呆了,“王妃真厉害!先前还觉得有哪里不足,原来是缺了神韵,有王妃这一笔,更栩栩如生了。” “真的吗?快让我看看。” “我也同意柳小姐的说法,这副画作看起来美观,是因为内容精巧繁复,如此更需要精雕细琢了,王妃此举是锦上添花呀,不对,是……” 是化腐朽为神奇,虽然夸张了点,但这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只是顾及郡主在旁边,没敢说出来。 “时间有限,郡主没能注意细节也在所难免吧?” “未必,一处两处可以说是没来得及照顾细节,但通篇看下来,尤其是在王妃的添笔之下,画作所有的缺点都暴露出来了,有些画很精美,却没有内涵,如此赏心悦目也够了,可郡主的,实在是…… 怎么一开始我没发现这么多问题呢?” 顾言欢手上的笔每动一下,一旁的柳小姐就激动万分,解说的无比细致。 其他人听得连连点头,可见这位柳小姐是她们当中的佼佼者。 再看郡主,已然脸色惨白,不知何时退到了人群最后面,双腿哆嗦着,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来。 怎么会这样? 先前她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难堪,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 偏偏还有人喊了一声,“郡主,你怎么躲那儿去了?快来看看你的画,被王妃修得太美了!” 周围顿时传来窃笑声。 郡主脸色涨红,只想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可是又不得不回应,干笑道,“我眼神好着呢,在看着。” 如果只有一两个人夸赞顾言欢,她还能嘲讽一番,现在是所有人都向着那边了。 悲哀的是,她看了一眼那画作后,也开始觉得比先前好了许多。 画完后,顾言欢放下了笔,周围的声音这才回归到她的感官上,“大家觉得怎么样?” “非常不错,我甘拜下风。”柳小姐带头啪啪鼓掌。 顾言欢又看向人群最后面,唇角一勾,“那郡主有没有什么高见?毕竟是你的画,应当有很多想法,咱们讨论一下如何?” 郡主死死咬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强撑着开了口,“我忽然有些头晕,恕不奉陪了。” 而自始至终坐在亭子另一边的虞歌儿,冷眼瞧着这一切,双手却是不自觉地抓紧了帕子。 接着顾言欢就被人群围起来了,都在向她请教自己的画哪里有问题。 她瞬间从一个草包转变成了旁人眼里的老师。 郡主走远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状更是气得要吐血。 等不到好不容易应付完眼前的人,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顾言欢才发现一旁的虞歌儿都没有离开过,一直坐在那里观察她? 这么一想,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像有毒虫在身上爬一样。 “作为宴会的主人,虞小姐倒是清闲的很。” “主角是你们,我不过找个由头让你们开心开心罢了,”虞歌儿笑道,“刚刚王妃的表现,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也不尽然,是你们不够了解我,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就对一个人作出评论,还随意说三道四,是最没有道理的。” 说完,顾言欢直接离开了。 秦月跟在她身后,兴奋的不得了,“王妃你是没看到,郡主走的时候有多难堪,我觉得她要气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了。” “人可不貌相,偏偏她还要自以为是,怪不了谁。”把人教训了一番,顾言欢也觉得神清气爽。 回到王府,两人迎面撞上蹲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李继白。 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听到动静,他立马弹跳起来,来到两人跟前,“王妃你可算回来了,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中毒。” 顾言欢顿时明白过来,忍着笑,“是王爷让你守在这儿的?” “那可不,作为单身的我就是没人权。”李继白一脸控诉,将人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后,松了口气,“没事了,您继续和王爷恩恩爱爱去吧。” 顾言欢一时哭笑不得,“好了,别闹,我有正事要说。” 她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香囊递过去,“你再看看这个有没有毒?” 李继白一愣,狐疑的瞅了一眼后,接过来仔细闻了闻,还把东西拆开了,某股味道迎面扑来,他顿时变了脸。 “这是……从虞歌儿那里拿来的?” “对,她随身带着的,被我拿到了手,只要这其中有和柳幺幺给我下的毒一样的东西,虞歌儿就脱不了干系。” “王妃真有办法!”李继白双眼一亮,“我这就去再仔细研究一下。” 顾言欢便去找霍云霆了,说明事情来龙去脉后,对方带着她去了书房,将放在暗格里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这是搜查柳幺幺住处的时候找到的,里面有毒药和一些胭脂水粉,应该有相似的东西。” ------------ 第215章:撒娇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顾言欢欣喜不已,伸手就要打开看看,“亏我想了许多办法,要怎么引虞歌儿上钩。” 否则也不会去参加这个劳什子赏花宴了。 至于香囊,也是在和虞歌儿近距离接触下拿到的。 先前这人一直没露面,如今见了几次,毕竟太过在意,便观察的仔细,所以发现她一直随身带着这个香囊。 既然是贴身物品,拿到手了,肯定会有点作用。 霍云霆轻轻拍掉她的手,一本正经道,“你大病初愈,本就不宜操心这些,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等继白来了再说吧。” 万一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他可一点都不想让她沾上。 顾言欢只能眼巴巴看着,小猫咪似的,怎么看怎么让人怜惜。 于是霍云霆没忍住,把人拉到怀里就亲了上去。 成亲之前,他会克制自己,怕吓到她,如今两人的感情越发如胶似漆,他的深情与热情便展露无遗。 好似一片汪洋大海,将她圈在其中,而她沉沦于此无法自拔。 “王爷,我找到……”李继白兴奋的推门而入,下一秒话音戛然而止,表情硬生生扭曲在说出的最后一个字上。 不是吧?这是在书房啊,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收敛一点?还能不能给他这个单身狗一点活路了? 好在他反应奇快,不过一秒钟就回过了神,立马转身出去,并且关上了门,“不好意思我找错了,你们继续。” 顾言欢双手捂脸,退得远远的,“都怪你,咱们还有正事要说呢,赶紧把人叫回来。” 霍云霆深呼吸一口气,面色阴郁的大步跨了出去。 其实直接叫小厮去就行了,但他想出门冷静一下。 果然,没过一会儿,外面打起来了。 李继白恨得牙痒痒,“好啊,自己欲求不满就来找我出气了是吧?” “谁让你那么没眼力见?”霍云霆理直气壮。 不过最后因他体内火气太盛,实在心不在焉,罕见的输在了李继白手上。 “哈哈哈……”李继白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真是不容易啊,看在你今天这么菜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霍云霆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瞪着他。 本想过过招泄泄火,现在又憋了一肚子火了。 闹了一阵,三人在书房里坐了下来。 李继白拿着香囊,和盒子里的东西对比了一下,点点头下结论,“如果柳幺幺确实是被指使的,那这些都是虞歌儿的没错了,果然和西域蛊毒有关。” “可是她怎么会和西域扯上关系?”顾言欢万分不解。 霍云霆冷哼一声,“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或许是机缘巧合之下,通过谁的手搭上这条线的。” 顾言欢脸色凝重起来,虞歌儿身上有太多疑点了,偏偏是她上辈子没察觉到的,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这人又和霍彦涿联手,或许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不容小觑。 李继白说道,“要不先派人去西域那边搜查消息吧?总比在这什么头绪都没有的好。” 霍云霆点点头,表示会让暗卫去做。 晚些时候,李继白带着人去九皇子府了。 他来势汹汹,府上所有人顿时如临大敌,警惕的盯着他。 霍彦涿皱眉,心中尤为不爽快,“五皇叔这是何意?随随便便叫人闯进来,下次是不是要直接带兵攻打京都了?” “别着急着扣帽子,”李继白一脸笑嘻嘻,一手搭在腰侧的剑柄上,吊儿郎当的走到了他跟前,拿出香囊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有正经事要做。” 只一眼,霍彦涿就认出了这是虞歌儿的东西,脸色沉了沉,“你想做什么?” “九皇子应该知道,王妃前几天中了剧毒,差点没救过来,王爷大怒,发誓一定要找到幕后黑手,这不就找到了柳幺幺头上么。 可是您猜怎么着?她住的地方藏着更多的毒药,在京都里,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厉害的东西? 于是我们就顺藤摸瓜的找……” “够了,说重点!”霍彦涿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额头青筋突起。 “王爷吩咐了,要把虞小姐带回去问话。” 李继白正了脸色,眼神凌厉,并不打算退让一步。 霍彦涿刚想拒绝,虞歌儿就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 上次在摄政王府的婚宴上,她打扮得还比较正经,这会儿外衣上只裹着一层薄薄的纱,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白皙圆润的肩头露在阳光下,如玉如瓷,嘴角噙着一抹娇俏的笑,能勾得人神魂颠倒。 那衣角被风吹起,散开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李继白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中暗自惊讶,此等美人藏在府上,霍彦涿可真够劲啊。 不过越是美的东西,就越有毒。 走到跟前,虞歌儿眨了下眼,“李公子怎么有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霍彦涿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是来找茬的。 李继白依旧一副不甚正经的样子,“赏花宴那天,王妃捡到了你的香囊,原本想让人送到九皇子府上,但是发现里面藏着毒,和柳幺幺谋害王妃时的一模一样。” 说完后,他几乎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摆摆手就让侍卫抓住了虞歌儿。 “站住,我看谁敢动她!”霍彦涿心头火起,“只凭一个香囊能证明什么?” 李继白微微一笑,“九皇子,您与摄政王不和,大家心知肚明,大婚那天还因胡说八道被赶出去,这就有迹可循了,虞小姐嫌疑很大。 再者,王妃又是王爷的心头宝,她中了剧毒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王爷很生气,所以还望九皇子体谅,今天我必须得把虞小姐带走,若查清楚无关,我必然把人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霍彦涿冷冷道,“所以你把九皇子府当成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话音刚落,柔若无骨的手指便抚上了他的胸膛。 ------------ 第216章:柳幺幺死了 虞歌儿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双眸深情温柔的看着他,“您别生气,我跟他们走一遭就是,无非证明自己是清白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她说的这般信誓旦旦,李继白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们会不会忽略了什么细节? 霍彦涿脸色稍缓,“好,那你就去吧,要是受了欺负,尽管告诉我,我必定为你讨回公道。” 虞歌儿咯咯笑起来,“摄政王一向大度,否则先前不会容忍王妃如此纠缠你,所以我想我应该不会被为难的。” 李继白脸色一黑,“虞小姐慎言,还是先想想等会儿要怎么保全自己吧。” 死到临头了还不忘给别人泼脏水,看来他刚刚的想法果然没错,这美人是带毒的,还是心黑的没法看的那种。 说完,他立马让侍卫把人带走。 虞歌儿毕竟是女人,再加上现在还没法给他定罪,所以王府派了一辆马车过来,李继白骑着马跟在一旁。 走了没一会儿,虞歌儿撩开了车帘,懒洋洋道,“我一个人待着实在无聊,李公子能陪我坐会儿聊聊天吗?” 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到王府的路并不长,你要实在无聊,睡一觉就行了。” 虞歌儿娇嗔的哼了一声,“李公子这么不解风情,想必旁人早就说过你至今还单身的问题吧?” 李继白:“……” 怎么人人都能说上一句? 他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选择单身是因为还不想成亲,哪儿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原因。 见他不甚高兴的模样,虞歌儿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当真像一阵风吹过,温柔又舒坦。 李继白已经想象到了霍彦涿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 “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李公子别介意。”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并没有搭理。 很快他们回了摄政王府,李继白直接把人带去了地牢,霍云霆和顾言欢两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柳幺幺被关了几天,整个人已经瘦到皮包骨头。 其实王府地牢的伙食还是挺不错的,奈何她总觉得顾言欢要害她,所以滴水未进。 难得吃了几口,还是侍卫来硬的,直接把汤水灌到了她嘴里。 若不是需要她指认虞歌儿,并没有谁在意她的生死。 柳幺幺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从喉间溢出刺耳的笑声,和疯婆子没两样。 “你们别得意,总有一天我的诅咒会实现的,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我……” 顾言欢默默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已经脑子不清醒,认不得局面了。” 接着虞歌儿走了进来,闻到里面的味道,颇有些嫌弃的捏住了鼻子,“她好歹是正经人家长大的小姐,至于带到这种地方来审问?” 而看到她的那一刻,柳幺幺瞳孔骤缩,回想起先前脖子被掐住的一幕,她慌不择路了,从地上爬起来就狠狠的撞向了牢门。 “你们赶紧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她状若疯癫,看起来确实有些精神失常,撞得咳出了血都不在意。 霍云霆摆摆手,让侍卫制住了她。 顾言欢寒声道,“正经出身就能随便给人下毒?虞小姐这么大度,不如让你去鬼门关走一遭?” 虞歌儿耸耸肩,满脸歉意,“王妃别生气,我只是以为,你曾经和柳幺幺姐妹感情极深,至少会念一点旧情。” 生命都受到威胁了,还要念旧情? 顾言欢深深觉得,她膈应人的嘴皮子功夫简直一流。 柳幺幺安静下来,趴在地上,眼珠子仍旧恐惧的瞪着虞歌儿,张开的嘴唇发着抖,口水直流。 “虞小姐,你曾经对她做了什么?”顾言欢追问。 虞歌儿摊手,“我怎么知道?这话你得问她不是?” 李继白又问,“先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事情经过,你现在可以解释了。” “柳小姐乖巧听话,我确实和她来往过,但她私藏那么多毒药,我并不知情,说不定香囊里的东西都是她趁我不注意放进去的。” 漏洞百出的话,偏偏虞歌儿说的一本正经。 顾言欢笑了,“王府侍卫抓到柳幺幺的时候,就是在九皇子府外,这你该作何解释?” “还有,”李继白跟着说了一句,“香囊里的毒药成分,可不是靠别人下毒制成的,这个可以让宫里的御医作证,所以虞小姐刚刚的说辞太过荒唐。” 两人步步紧逼,还有个霍云霆站在暗处盯着,让人压力倍增。 然而虞歌儿还是一脸笑意,走到牢门跟前,温温柔柔的问道,“柳小姐,你说,是我指使你这么做的吗?” 柳幺幺下意识抬起头,与她对视,原本惊惧不已的眼神,猛然变得迷茫起来。 那一瞬间,顾言欢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心脏更是跟着砰砰直跳,一把拉回了虞歌儿,“好好说话,别套近乎!” “王妃急什么?我又不是神仙,还真能操控她的真实想法不成?” 话音刚落,柳幺幺就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来,“不是。” 除虞歌儿以外,所有人的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 顾言欢握紧双拳,冷冷盯着她,“她不肯招认,但证据摆在眼前,你不得不解释。” “我能解释的,就是香囊如果真被人动了手脚,我也没什么办法,你们不能只凭这个就定我的罪。” 虞歌儿的说法有些无赖,但也是事实,证据不足是个令人愁苦的问题。 所幸柳幺幺还在,可以让她俩当场对峙,甚至是审问。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所以正当顾言欢要问些什么的时候,柳幺幺忽然白眼一翻,身体跟着一抽搐,躺在地上不动了。 似乎咽气了。 这一幕让三人惊了一下,李继白迅速走过去蹲下,把脉并且检查她的身体。 “王爷,王妃,她死了。” 顾言欢脸色一沉,半晌没说出话来,双手微微发着抖。 下一秒,温柔的手掌覆在了她眼前,“别看,太脏了。” ------------ 第217章:不必担心我 顾言欢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握住了他的手,“我没事的,王爷别担心。” 霍云霆摇摇头,“那也不许看,你身体才好多久?” 看着他俩恩爱的模样,虞歌儿慢慢收敛了笑意,眼底一片沉思。 她和霍彦涿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自然要想着怎么对付霍云霆。 不管怎么看,顾言欢都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过了半晌,李继白站起身来,脸色凝重说道,“她本就中了毒,刚刚受到刺激,加速毒素扩散,所以命没了。” 居然早已中毒! 顾言欢咬紧了牙关,是他们棋差一着,以为抓住了柳幺幺,不让她死无对证,就能指认虞歌儿,原来对方早有防范。 难怪还能不慌不乱的请她去参加赏花宴。 由此可见,虞歌儿当真心狠手辣,对待自己人也能如此残忍。 一瞬间,他们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虞歌儿身上,她的嫌疑最大,但是没有证据。 虞歌儿摊手,唉声叹气道,“柳小姐如今惨死,我也很痛心,不过就像刚刚王妃说的,她谋害自己的姐妹,死有余辜。” 那张妖魅的脸,风情万种的妩媚劲儿,便是最好的伪装,叫人看不出一丝异常。 顾言欢目光牢牢盯着她,“你来的时候,柳幺幺忽然发疯,你以前对她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做,不信的话,摄政王随便派人去查,”虞歌儿表示很无辜,“说不定是她心虚,所以打算畏罪自杀呢?” “那她先前为什么去九皇子府上?”顾言欢追问,“李公子应该告诉你了,柳幺幺被抓住的时候,就在九皇子府外。” “抓了就抓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虞歌儿不置可否,“她想做什么,我还能拦得住?王妃,你得搞清楚一点,现在你们没办法证明我是凶手,我可以拒绝回答,知道吗?” 顾言欢心一沉,半晌后,笑了起来,“我现在确实没办法,这一次是你动作快,以至死无对证,不过嘛,你栽了一回,我就还能让你栽第二回。” 总有一天会揪出狐狸尾巴来。 虞歌儿眼底寒光一闪,随后红唇抿起,眨了下眼,“王妃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只想问,能放我离开了吗?”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王爷,九皇子来了,说是接虞小姐回家。” 闻言,虞歌儿掩嘴而笑,模样好不娇羞,“你看,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九皇子就舍不得了,让各位见笑了。” 临出门之前,她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顾言欢,神情意味深长。 顾言欢一脸莫名其妙,这幅表情看她做什么?难不成还以为她对九皇子不死心?开什么玩笑。 霍云霆看着她,目光又扫了一眼虞歌儿离开的方向,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温声道,“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外面的人我去应付就好了。” 外面,霍彦涿负着双手站在那儿,白色长衣衬出修长挺拔的身材,斑驳的影光在那白玉般的脸庞上晃动着,身后是绿树松柏,远远看去,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画面感扑面而来。 霍云霆原本就不美妙的心情,再度往下跌,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刚刚虞歌儿出门时往回看的眼神。 仿佛在说顾言欢仍旧和霍彦涿藕断丝连,毕竟曾经爱的那么热烈。 然而不过片刻,他就压下了那不着边际的想法,言欢就在身边,自己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那真挚的感情,如此这般胡思乱想,不是庸人自扰吗? 也实在愧对言欢。 虞歌儿已经走到了霍彦涿跟前,顺其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刚刚去了地牢,阴森森的,实在晦气。” 闻言,他皱起眉,“你这意思……柳幺幺死了?” “不然呢?死了还要牵扯上我,回去了我定要好好沐个浴。”虞歌儿娇声抱怨着。 早在摄政王府大婚过后,她就已经打算放弃柳幺幺这个棋子了,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拖她后腿,令人嫌恶。 先前为了防止柳幺幺背叛自己,她在这人体内下了蛊毒,原本还想着要找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机会杀人灭口,正好今天就碰上了。 刚刚在地牢的时候,就是她催动了柳幺幺体内的蛊毒,只要宿主死了,那蛊虫便会跟着一起消失。 所以任凭李继白医术再好,除非像她一样精通蛊毒,所以绝不会发现。 如此,她刚才才会那般自信。 霍彦涿捏捏她的脸,“死了就死了,别为这晦气的事影响了心情,我现在就让人回去为你准备沐浴的热水。” “谢谢九皇子这么贴心。” 霍云霆站在几米开外,神色凛冽,不怒自威,瞅一眼就能让人心底发怵,“若无事了,还请两位离开。” 霍彦涿眉峰蹙起,颇有些不满,“五皇叔,先前你派人强闯进我府上抓人,现在没什么证据证明歌儿给你的王妃下了毒,那你是不是得道个歉?” 霍云霆唇角微扬,不屑一顾。 那矜贵冷厉的姿态,以及俊美无双的面容,让人觉得就算他抓错了人,也有理有据。 “没有证据,不代表没有嫌疑,日后若查明了,你愿意让她给言欢赔上一条命吗?” 听罢,霍彦涿犹豫了一瞬。 光凭这一秒钟的反应,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摄政王手段如何,他心知肚明,倘若真查到了是虞歌儿所为,他根本没办法同意这个要求。 所以他潜意识里是拒绝的,同时也证明了绝对和虞歌儿有关联,否则他不会心虚。 见他不吭声,霍云霆冷冷吩咐管家送客。 上了马车后,霍彦涿重重冷哼一声,“总有一天,我要把他踩在脚底下,让他明白,他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虞歌儿娇柔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笑盈盈道,“一定会的,还有我帮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也是赤裸裸的野心。 霍彦涿顺势搂住她的腰,“还是你懂我,待我登基了,定然立你为后。” 顾言欢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握住了他的手,“我没事的,王爷别担心。” 霍云霆摇摇头,“那也不许看,你身体才好多久?” 看着他俩恩爱的模样,虞歌儿慢慢收敛了笑意,眼底一片沉思。 她和霍彦涿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自然要想着怎么对付霍云霆。 不管怎么看,顾言欢都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过了半晌,李继白站起身来,脸色凝重说道,“她本就中了毒,刚刚受到刺激,加速毒素扩散,所以命没了。” 居然早已中毒! 顾言欢咬紧了牙关,是他们棋差一着,以为抓住了柳幺幺,不让她死无对证,就能指认虞歌儿,原来对方早有防范。 难怪还能不慌不乱的请她去参加赏花宴。 由此可见,虞歌儿当真心狠手辣,对待自己人也能如此残忍。 一瞬间,他们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虞歌儿身上,她的嫌疑最大,但是没有证据。 虞歌儿摊手,唉声叹气道,“柳小姐如今惨死,我也很痛心,不过就像刚刚王妃说的,她谋害自己的姐妹,死有余辜。” 那张妖魅的脸,风情万种的妩媚劲儿,便是最好的伪装,叫人看不出一丝异常。 顾言欢目光牢牢盯着她,“你来的时候,柳幺幺忽然发疯,你以前对她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做,不信的话,摄政王随便派人去查,”虞歌儿表示很无辜,“说不定是她心虚,所以打算畏罪自杀呢?” “那她先前为什么去九皇子府上?”顾言欢追问,“李公子应该告诉你了,柳幺幺被抓住的时候,就在九皇子府外。” “抓了就抓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虞歌儿不置可否,“她想做什么,我还能拦得住?王妃,你得搞清楚一点,现在你们没办法证明我是凶手,我可以拒绝回答,知道吗?” 顾言欢心一沉,半晌后,笑了起来,“我现在确实没办法,这一次是你动作快,以至死无对证,不过嘛,你栽了一回,我就还能让你栽第二回。” 总有一天会揪出狐狸尾巴来。 虞歌儿眼底寒光一闪,随后红唇抿起,眨了下眼,“王妃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只想问,能放我离开了吗?”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王爷,九皇子来了,说是接虞小姐回家。” 闻言,虞歌儿掩嘴而笑,模样好不娇羞,“你看,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九皇子就舍不得了,让各位见笑了。” 临出门之前,她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顾言欢,神情意味深长。 顾言欢一脸莫名其妙,这幅表情看她做什么?难不成还以为她对九皇子不死心?开什么玩笑。 霍云霆看着她,目光又扫了一眼虞歌儿离开的方向,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温声道,“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外面的人我去应付就好了。” 外面,霍彦涿负着双手站在那儿,白色长衣衬出修长挺拔的身材,斑驳的影光在那白玉般的脸庞上晃动着,身后是绿树松柏,远远看去,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画面感扑面而来。 霍云霆原本就不美妙的心情,再度往下跌,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刚刚虞歌儿出门时往回看的眼神。 仿佛在说顾言欢仍旧和霍彦涿藕断丝连,毕竟曾经爱的那么热烈。 然而不过片刻,他就压下了那不着边际的想法,言欢就在身边,自己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那真挚的感情,如此这般胡思乱想,不是庸人自扰吗? 也实在愧对言欢。 虞歌儿已经走到了霍彦涿跟前,顺其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刚刚去了地牢,阴森森的,实在晦气。” 闻言,他皱起眉,“你这意思……柳幺幺死了?” “不然呢?死了还要牵扯上我,回去了我定要好好沐个浴。”虞歌儿娇声抱怨着。 早在摄政王府大婚过后,她就已经打算放弃柳幺幺这个棋子了,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拖她后腿,令人嫌恶。 先前为了防止柳幺幺背叛自己,她在这人体内下了蛊毒,原本还想着要找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机会杀人灭口,正好今天就碰上了。 刚刚在地牢的时候,就是她催动了柳幺幺体内的蛊毒,只要宿主死了,那蛊虫便会跟着一起消失。 所以任凭李继白医术再好,除非像她一样精通蛊毒,所以绝不会发现。 如此,她刚才才会那般自信。 霍彦涿捏捏她的脸,“死了就死了,别为这晦气的事影响了心情,我现在就让人回去为你准备沐浴的热水。” “谢谢九皇子这么贴心。” 霍云霆站在几米开外,神色凛冽,不怒自威,瞅一眼就能让人心底发怵,“若无事了,还请两位离开。” 霍彦涿眉峰蹙起,颇有些不满,“五皇叔,先前你派人强闯进我府上抓人,现在没什么证据证明歌儿给你的王妃下了毒,那你是不是得道个歉?” 霍云霆唇角微扬,不屑一顾。 那矜贵冷厉的姿态,以及俊美无双的面容,让人觉得就算他抓错了人,也有理有据。 “没有证据,不代表没有嫌疑,日后若查明了,你愿意让她给言欢赔上一条命吗?” 听罢,霍彦涿犹豫了一瞬。 光凭这一秒钟的反应,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摄政王手段如何,他心知肚明,倘若真查到了是虞歌儿所为,他根本没办法同意这个要求。 所以他潜意识里是拒绝的,同时也证明了绝对和虞歌儿有关联,否则他不会心虚。 见他不吭声,霍云霆冷冷吩咐管家送客。 上了马车后,霍彦涿重重冷哼一声,“总有一天,我要把他踩在脚底下,让他明白,他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虞歌儿娇柔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笑盈盈道,“一定会的,还有我帮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也是赤裸裸的野心。 霍彦涿顺势搂住她的腰,“还是你懂我,待我登基了,定然立你为后。” ------------ 第218章:秀恩爱 在房间里等着的顾言欢见人回来,立马站起身来,“他们走了?” 见她似乎很着急的样子,霍云霆心情有点微妙的失衡了一下,半晌才道,“本就是他们理亏,自然要趁早拍屁股走人。” 顾言欢重新坐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实在太便宜虞歌儿了,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断了线索。” “不用过多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只要柳幺幺和她接触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总能挖掘出蛛丝马迹来,现在不过是时间问题。” 霍云霆给她倒了杯热乎的茶水,心里的那杆秤又渐渐趋于平衡。 她并没有提及霍彦涿,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 霍云霆觉得自己有时候实在焦虑过了头了,明明她就在身边,却总觉得脚下踩不到实处,抓不牢她的手。 或许她现在是爱他的,但总有一天会像断了线的风筝,离他远去。 他没那个把握能一直占据她的内心。 同样的,他觉得这想法太过令人不齿,对不起言欢将自己托付给他的真心,偏偏控制不住,就像午夜梦回的梦魇,让人心惊胆战,又挥之不去。 “五皇叔,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都叫你好几遍了。”顾言欢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满脸担心。 “没事,”霍云霆回过神,抿唇一笑,握紧了她的手,“别担心,在想柳幺幺的事呢。” 话音刚落,李继白便推门而入,一只脚刚踏进来,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目不斜视的往后退,“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顾言欢被逗乐了,“你赶紧进来吧,都死人了,哪还顾得上秀恩爱。” “那就好,”李继白便大大方方走进来,还瞅了一眼霍云霆的神色,愣了一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又没谁抢你媳妇。” 霍云霆表情一僵,握紧了茶杯,“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继白当即捂住嘴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说了,随后和顾言欢对视了一眼。 顾言欢耸耸肩,也是一脸疑惑。 于是两人默契的略过了这个话题,讨论起了柳幺幺,“我刚刚和仵作检验了一下尸体,发现她已经中毒很长一段时间了,身体虚弱,再加上近来太过抑郁,影响到了精神方面,在受到刺激后……” 后面的情况他们知晓了,唯有这毒素,李继白摇摇头,说他们暂时查不清源头。 顾言欢抿唇,缓缓道,“这两人早就勾结起来,为了控制棋子,也以备不时之需,虞歌儿肯定一早下了毒,现在想想,带她过来和柳幺幺对质,反倒给了她杀人灭口的机会。” 如此心思缜密又恶毒的女人,想想先前在马车上风情万种的一脸无辜模样,李继白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带毒的玫瑰要人命!也就霍彦涿能受得住了,当真是一丘之貉。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一旁始终不吭声的霍云霆,问道,“现在线索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霍云霆回神,眼里带着几分疑惑,显然没听清他刚刚在说什么。 这情况不对啊! 李继白不由得惊奇,凑近打量着他,都快要贴上他的脸了。 霍云霆半晌无言,深处一根手指头戳开了他的脑袋,“有话好好说,注意影响,我娘子还在旁边呢。” 顾言欢立马一本正经回道,“没关系,我知道李公子在关心你。” 李继白没好气哼了一声,“你的魂儿是被谁招走了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有什么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闹误会就麻烦了。” 他鲜少看到霍云霆这般模样,所以猜测和顾言欢有关,便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说正事吧。” 最后这个话题还是被霍云霆一笔带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柳幺幺已是,就像当时的杨刑一样,线索一断,背后之人必然会夹紧尾巴,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顾言欢跟着说道,“所幸已经知道敌人是谁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阻止他们的目的。” 柳幺幺死了,她也要和虞歌儿正面对上了。 这个一直藏匿在背后的人,身上疑点又那么多,不知道还准备了多少阴谋诡计。 “好,”李继白点头,“柳幺幺那边还可以继续查着,万一恰巧碰上什么好机会了呢。” 晚上,房间里的烛火摇曳着,映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般配又契合。 光滑的身体紧紧挨着,能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要将那热情一丝不剩的传递过来,耳旁还响着他粗重的呼吸声。 顾言欢闭着眼,努力凑上去想要亲吻身上的那个人。 霍云霆忍不住放慢了动作,撩开她湿漉漉的头发,与她交换了个缠绵悱恻的吻。 “怎么今晚这样主动?”他蹭着她的脸,只觉得怎么也亲不够,心里一片柔软。 顾言欢睁开眼,眼底一片水光,温顺,期盼又依赖,让他体内的火气再次蹭蹭往上冒。 她笑起来,与他十指相握,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五皇叔,我爱你。” 如果还是没办法让他获得足够的安全感,那就每天多爱他一点。 总之,谁都不可能让他俩分开。 霍云霆脑子里顿时炸开了一片烟花,什么也顾不得了,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个人,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能遇上她,如今娶回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了。 不知过去多久,顾言欢实在太累,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那人在给自己擦洗身子,便安心的睡了过去。 本来以为一夜好眠,却不想,半夜做起了噩梦。 “顾言欢,你为什么还不死?你害我害得好苦啊!我现在就要你给我陪葬!” 柳幺幺浑身是血的模样,瘦骨嶙峋的手狠狠掐在她脖子上,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那张脸更是可怖,像是东拼西凑而成,缝隙里不断有血流下来,配合着那张牙舞爪的疯魔般的表情,当真让人心惊胆战,能留下心理阴影来。 ------------ 第219章:别怕,有我 顾言欢吓得不轻,偏偏没法逃,还快要呼吸不过来,被迫对着那张异常恐怖的脸,她只觉自己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颤抖着。 太可怕了,柳幺幺不是死了吗?为何还会缠上她? 难道真如先前诅咒的那样,非得闹得她不安宁? 顾言欢越想越心慌,脑子都快要炸开了,最后要窒息而亡的时候,柳幺幺松开了手,笑声在阴暗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 “顾言欢,我要折磨得你生不如死!” 猖狂带着报复般的快感的话一遍又一遍传到她耳边,犹如阴暗潮湿环境里的黏糊糊的虫子,恶心至极,又挥之不去。 顾言欢没办法,只能不停的往前跑着,跑得吐血了,都不敢让脚步停下来。 渐渐的,那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她也能休息一下了,却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吓得浑身冰凉。 柳幺幺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死状凄惨无比。 她仿佛回到了王府的地牢,鼻间空气稀薄,霍云霆离得很远,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害怕极了。 “五皇叔!” 顾言欢睁开眼,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里衣已经汗湿了一层。 “怎么了?”霍云霆立马清醒了,起身紧紧搂抱着她,“做噩梦了?别怕,有我在呢。” 他温柔的嗓音一遍遍轻声安抚着,有魔力似的,很快让她冷静下来。 顾言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梦到柳幺幺死的时候了,比在地牢里的时候还要可怕。”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让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霍云霆无奈又心疼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顾言欢吐了吐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可我也想把事情弄清楚嘛,我是站在你身边和你同进退的女人,而不是只会躲在背后,理所应当的享受你带来的荣华富贵。” 霍云霆心口一热,低头吻了过去。 他的言欢,当真是这世间难寻的无价之宝。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身上,缠绵悱恻的温情,叫顾言欢很快沉沦其中,忘了那噩梦带来的恐慌。 由于这一次受到了惊吓,隔天起床时,她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脸色苍白,双手直发凉。 李继白被叫过来给她把脉。 “好好调养,放松心情就好了,也可以多出去转转,散散心,毕竟柳幺幺那剧毒厉害的很,王妃如今的身子仍旧有点虚。” “多谢,有劳李公子了。”顾言欢松了口气。 “不必客气,是我职责所在,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清了清嗓子,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一旁的霍云霆不免皱眉,“有话就说,有关身体的事哪能扭扭捏捏?” “好,那我说了!” 李继白正了脸色,“就是你俩晚上收敛一点,等王妃好了再做也不迟,毕竟……那种事虽然欢愉,多了也会让人身体变虚的。” 他语速极快,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剩下房间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一股尴尬又微妙的气氛在蔓延着。 两人本就新婚没多久,整日待在一起,会那样腻歪很正常,只是这种私密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着实不好意思。 顾言欢咳嗽一声,红着脸不敢看他,“五皇叔,他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咱们还是……” 过了好一会儿,霍云霆才憋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你的身体最为重要。” 他现在真想把李继白拖过来狠狠揍一顿。 虽然导致了目前这种尴尬局面的罪魁祸首是柳幺幺,但作为好兄弟,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勇于奉献自己。 于是离开房间后,他去找李继白单挑泻火了。 在王府里休养两天后,顾言欢便打算出门逛街了,被这毒纠缠了那么多天,可不得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府内,霍云霆忙完后无事可做,换了身衣裳后也要出门,毕竟某些人还在虎视眈眈,他到底放心不下顾言欢。 结果走到门边,看到两个小厮正在和一个身长八尺有余的俊朗男人争执不下。 “如果您真想见王爷,先待我进去通报一声如何?”小厮看起来有些无奈,只想着赶紧把这事搞定。 男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衣服上还带着些灰尘,脚底下一层厚厚的黄泥土,显然赶了很远的路。 即便如此,他眉眼间也是遮掩不住的意气风发,沉稳中又锋芒毕露。 霍云霆愣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后走上前去,拱手道,“不知这位兄台找我所为何事?” 连本王的称呼都省略了。 结果男人并不领情,双手环胸,目光挑剔的将他从头打量到尾,“你就是摄政王霍云霆?” “正是在下。” 霍云霆不慌不乱,气定神闲,光那极具存在感的气势,就让旁人望而生畏,知道他是个做大事的人。 再加上俊美无双的面容,以及修长挺拔的身材,不管哪哪看着都很完美,倘若自己家姑娘嫁过来了,当父母的都要说一声好吧? 顾言舟对此还比较满意,至少能保护自己的妹妹。 可只要一想到自己打小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妹妹,被这个男人拐走了,他心里就一阵不痛快。 “外在条件确实不错,不过光凭这个可不够。” 霍云霆回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顿了片刻,他又说道,“大哥赶了那么长的路也辛苦了,不如先去沐浴一下?” 对于他这么快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份,顾言舟也不诧异,背着双手就在王府里闲逛了起来。 霍云霆跟在身旁陪着。 待看到那和王府其他环境格格不入的菜园子和猪圈时,他惊了一下,“自己种菜准备食材,王爷可真有雅兴。” 他发誓,这话绝对是赞美。 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忽然接地气了,免不了让人心生好感。 霍云霆笑起来,眼里藏着温柔与宠溺,“是言欢做的,她很喜欢这些,毕竟南宁城有些远,做不到时时探望,我便要力所能及的给她想要的。” 听罢,顾言舟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有心了。” ------------ 第220章:团聚 逛得差不多后,他对妹妹生活的地方也挺满意,问道,“对了,欢儿人呢?” 提起这个,他忽然叹了口气,“听说她成亲了,我没来得及赶回来,心里羞愧的很,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京都,却是两手空空。” 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考验一下这个妹夫够不够好了。 霍云霆便道,“她正在外面逛街,刚出门没多久,大哥不必心急。” 确实,日后有的是时间。 顾言舟笑了笑,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前边的比武场,撸起袖子往前走,“来,让我看看你这个曾经叱咤战场的人的身手如何。” 于是两人来到比武场上过起了招。 没过一会儿,李继白来了,他听说有人来王府,对摄政王大不敬,结果霍云霆还客客气气陪了起来,正纳闷呢,现在看到比武场上那打得不分上下的两个人,顿时明白了什么。 算算时间,王妃的大哥顾言舟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按照他们如此宝贝妹妹的性子,这会儿回来了,肯定要好好考验一下这个妹夫了。 所以这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有的戏看咯,免得经常被当成陪着发泄的工具人。 霍云霆和顾言舟都是上过战场的人,所以这会儿直接比起了长枪,大开大合,谁也不服谁,台下的人看得目不暇接。 李继白也看的兴致勃勃,叫小厮弄了点花生和瓜子来,坐在一旁翘着腿,边看边吃,惬意的很。 第一场,顾言舟输了。 他脱下外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神情兴奋的很,“再来!” 好久都没打过让他如此舒畅的一场架了。 霍云霆也脱了衣袍,和他如出一辙的精神亢奋。 这回他们换了长剑,又是一番酣畅淋漓的较量后,第二场顾言舟又输了。 他有些气闷,站着休息了会儿,“我还不信打不过你了。” 得换个办法,不能一直莽着劲儿来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两场比试下来,他很欣赏霍云霆,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在台下看着的李继白眼珠子一转,朝他喊了一声,“顾大哥,专攻他下盘!” 一直以来,霍云霆的身体都是他在帮忙出药方调养,所以自然知道他的弱点在哪。 再者,顾言舟来者是客,还是王妃的大哥,如今输了两场,面上实在不好看,他是在帮霍云霆留个好印象呢。 顾言舟一愣,随后了然,唇角勾起一抹笑,“王爷,这回可就怪不得我了。” 霍云霆不甚在意,甚至斗意更浓,摆好了对战的架势,“大哥尽管来吧。” 第三场,顾言舟没再使用蛮力,而是用起了巧劲和一些灵活的对战技巧,再加上前两场观察出来的细节,以及李继白的提点,霍云霆慢慢的应付得没那么容易了。 两人以武会友,台下看着的人硬生生感受到了一股在战场上的凛冽之气。 所以顾言欢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受惊不小,“他俩怎么打起来了?而且我大哥回来了,你们怎么都没通知我一声?” 李继白一愣,赶紧站起身解释,“这两人功夫都不错,所以想比试一下,看看对方的身手如何,我这不是看得太入神了,所以忘了让人去叫王妃了。” “他俩真的在比试?”顾言欢表示怀疑。 霍云霆被打得节节败退,应付的有些吃力了。 顾言舟则越来越兴奋,“王爷,你不用让着我,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让我好好见识一下。” 想着霍云霆的隐疾也没好利索,顾言欢有些焦急,走到比武场边缘,“大哥,你先别打了成吗?” 看到是她,霍云霆先愣了一下,动作便跟着慢了几秒钟。 顾言舟正好出掌攻向他胸前,于是就这么打上去了,完全收不住。 他自认这招打得不重,对方专心一点的话,完全能躲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霍云霆闷哼一声,捂着胸膛连连后退,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来。 顾言欢赶紧提起裙摆跑过去扶住了他,“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见妹妹如此担心他,顾言舟心里那股不爽劲又上来了,忍不住提醒,“不妨事的,但凡是个学武的,都能抗住这一招。” 顾言欢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大哥,你也太乱来了,万一真打伤了怎么办?” 霍云霆笑着摇摇头,此刻已经恢复了常态,“我与大哥一见如故,才过来比试一场,就算输了,也是我技不如人。” “听到没有,我可没有欺负人!”顾言舟语气酸溜溜的,“我大老远跑回来看你,连家都没回,结果这妹妹啊,心思早就放到别的男人身上了,女大不由兄咯……” 他双手环胸靠在一边武器架上,仰头看着天空作忧伤状,偏偏说的时候还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瞧着自家妹妹。 顾言欢哭笑不得,又赶紧跑到他身边,拿过手帕替他擦汗,“大哥回来了我当然高兴,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总是念叨着日子,就盼着哥哥们能来参加我的婚宴。” 听到婚宴,顾言舟登时心虚起来,“回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不过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大哥也给你拿下来。” “只要你安全回来,那就比什么都好。” 顾言欢吸了吸鼻子,紧紧抱住了他。 这样的场景,除非亲眼见到大哥站在自己面前,能感受到那年轻鲜活的气息,她才相信是真实存在的。 上辈子的痛苦遗憾,这次制止住了,没让悲剧发生。 真的太好了,他们一家人还能团聚。 “欢儿,你这……”顾言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说着说着怎么就哭了呢?好了,乖,等你二哥三哥回来了,我把他们揍一顿,让他们不按时回来参加咱妹妹的婚宴,太过分了!” 顾言欢顿时被逗笑了,又哭又笑的,眼泪淌了满脸,“明明大哥也没回来迟了,可不能欺负人。” 霍云霆走了过来,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给她擦脸。 ------------ 第221章:厨艺惊人 “那什么,”顾言舟清清嗓子,模样跟哄小孩似的,“我这赶了好几天的路,身上脏的很,容我沐浴完,咱俩再好好叙旧行不行?” “好,”顾言欢恋恋不舍的松开手,“那我等会亲自下厨,给大哥接风洗尘。” 霍云霆立马让小厮把他带到客房。 早在听说他要回来的时候,房间就已经收拾好了,该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 待人走远,顾言欢立马伸手捏住他的双颊,哼了哼,“知道我大哥回来了,为什么不让人传消息给我?” 霍云霆一脸诚恳道,“既然大哥回京都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多半是想考察一下我,那我当然要向他证明一下,你嫁给我是值得的,这不比试一场,关系就有了进展。” 这话倒说的有理有据。 顾言欢忍不住笑起来,“那辛苦五皇叔了。” “没事,我应该做的,”霍云霆握紧她的手,慢慢往前走着,“家人对你那么好,那我自然得对你更好,才能让他们放心。” 由于刚刚比试三场,打得太尽兴,回到房间后,他也去换衣裳沐浴了。 顾言欢便去了厨房,正好厨娘上午才从集市上买回来许多新鲜食材,再加上菜园子里的,妥妥的丰盛。 她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菜式比较多,厨娘在一旁帮忙打下手,满眼艳羡,“早就听说王妃厨艺过人,今日总算得见,奴婢可得把握住机会学习一下了。” “哪有这么夸张?”顾言欢心虚的摇摇头,“只是跟我娘学了个皮毛,自认能让人吃得下,才做了一些,比不上你们。”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平时鲜少能和王妃这样近距离接触,现在能像普通人聊家常一样说着话,实在惊讶,觉得王妃当真平易近人。 日后府上定会一片和谐。 等做得差不多的时候,顾言欢出去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松柏树下早已摆了一张石桌,坐下五六个人绰绰有余。 此刻霍云霆正和顾言舟面对面坐着讨论一本兵书,虽然各抒己见,但气氛还挺和谐,模样都很认真。 一旁的李继白则是拉着褚淮南在看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画里走出来。 褚淮南没什么兴趣,敷衍的昏昏欲睡。 树下旁边的角落里摆着一排盆栽,秦月拿着水壶剪刀,蹲下身悉心修剪着,裙摆落下一片,沾染了一些泥土。 阳光透过树叶斜着落下,照亮了他们脸上鲜活的气息,如此安宁。 顾言欢靠在门边,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芬香在鼻间弥漫着,一阵阵的舒心。 “王妃辛苦了!饭菜已经做好了吗?”李继白率先看到她,问道。 褚淮南立马来了精神,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嗅着,“太香了!能吃上王妃亲手做得一顿饭,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霍云霆已经起身走了过来,抬手擦擦她脸角的不小心蹭到的一点炉灰,“本来是想娶你回来享受荣华富贵的,没想到倒经常让你如此费心。” “没关系,我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开心不就好了?”顾言欢笑得眉眼弯弯,“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 上辈子太孤单了,没有发现霍云霆对她的真心,爹娘也没了,一心追随自认为对她一片真心的霍彦涿,到最后什么都不是。 如今对她来说,安宁是最难奢求的。 两人片刻都不肯放过,只要待在一起,必定忍不住腻歪,顾言舟坐在树下,心情惆怅的盯着他俩。 从前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哥哥软糯的叫着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了。 他这个做哥哥的,只能祝福。 不过还是很不爽! 自家那么漂亮又乖巧招人疼的妹妹,居然就这么被霍云霆拐跑了! “我妹妹做饭已经够辛苦了,还让她站在那儿?饭菜也该端出来了,不然该冷了。” 听罢,李继白别过脸去,忍笑忍得辛苦。 没想到啊,堂堂摄政王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天。 霍云霆依言照做,坦坦荡荡,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坐下来的时候,狠狠踩了一脚一旁的李继白。 李继白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话,“摄政王,你幼不幼稚?” “还行吧,”霍云霆嘴角噙着笑,给他斟酒,“作为兄弟,怎么能不帮忙分担一下呢?” 顾言欢挨着兄长坐,殷勤的给他夹菜,“快尝尝这个,我觉得很有娘亲的味道。” 她惦记着顾言舟还没来得及回家,做得便都是一些顾夫人以前经常做给他们兄妹几个吃的菜和点心。 顾言舟心里一热,大口扒着饭菜,含糊不清道,“有个贴心的妹妹真好!” 一顿饭吃的非常尽兴。 最后下人过来收拾桌子。 顾言舟忽然盯着她的脸打量,“欢儿,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吗?”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顾言欢心头一跳,纳闷的眨了下眼,“大哥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精神气儿看着不错,但盖不住憔悴,脸上血色少了些,走路时步伐有点轻飘飘的,刚刚过来时,王爷是扶着你的,对吧?” 不得不说,顾言舟观察的仔细,正因为如此,也很担心。 霍云霆这么在意她,怎么让她一副看起来气血不足的样子? 其余几个人一愣,气氛莫名紧绷起来。 李继白很想叹气,前两天他已经提醒过王妃身子还有点虚,不宜行房事,当然,中了剧毒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回来的。 顾言欢很快反应过来,搂着他的胳膊撒娇,“哥,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别那么紧张嘛。” 顾言舟摇摇头,“你是我亲妹妹,这几年我一直待在关外,没时间照顾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不允许我关心你了?” 说完,他看向摄政王,“劳烦王爷告诉我了。” 顾言欢撒个娇的话或许能混过去,但霍云霆不一样,对着言欢的家人,做不到说谎。 ------------ 第222章:好酒 缓缓呼出一口气后,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他开了口,“言欢中过毒,现在还在调养身体。” 中毒? 顾言舟脸色一变,怒火瞬间涌了上来,“是谁?” “她已经死了,死有余辜,”顾言欢小声道,“哥,你别生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然而顾言舟还是盯着霍云霆,一声不吭。 李继白默默朝好兄弟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这种情况,他们这些外人就没办法帮忙了。 霍云霆知道躲不过,这个问题必须说清楚。 顾巍辞去朝中职位,归隐南宁城,便远离了这些纷争,而他作为摄政王,权倾朝野,旁人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步入深渊。 倘若顾言欢一直待在南宁,没有被他带到京都,有父母兄长护着,有疼爱她的丈夫,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到老。 现在却因为他惹上这些麻烦,所以他知道顾言舟生气的点。 霍云霆没打算推脱,一字一句认真道,“是我没保护好言欢,明知她要出门,见的是心怀鬼胎的人,还不做好保护,差点让她丢了命,我知道说再多都没用,所以以后……” 话没说完,顾言舟直接站起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火气都要从双眼里喷出来,“差点让她丢命?霍云霆,你可真敢说,但凡我妹妹有点事情,你担待的起吗?” “大哥!” 顾言欢紧紧咬唇看向他,“不管你信不信,是我自己非要去的,怪不得五皇叔,你先坐下来冷静一下好吗?既然我嫁过来了,就已经做好了应付这些的准备,我不后悔!” 不知想到什么,顾言舟缓缓松开了手,怅然若失的重新坐了回去,“说得对,你已经嫁人了,我再管着这些,不妥,也过分了。” 说完,他捂着脑袋,内心异常烦躁,刚刚怎么就没压住脾气?好像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一样。 这几年他一直待在关外,都没什么时间关心妹妹,连婚宴都没来得及参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没照顾好言欢呢? “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顾言欢就差把自己的想法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了,情真意切道,“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也长大了,能保护好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你能明白吗?” 顾言舟点点头,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好,我明白,不过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告诉哥哥,上天入地我也要替你讨回公道。”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有这么夸张?你在外打仗就已经很辛苦了,照顾自己最为重要,我还想看到你娶妻生子呢。” 不知想到什么,顾言舟的脸色忽然变得怪异,极其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后掩饰了过去。 顾言欢一愣,笑眯眯的凑近,“哥,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他们兄妹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性子还是挺了解的,大哥就是喜欢学功夫,妥妥的耿直,鲜少这般扭扭捏捏的。 一定有心事! “什么金屋藏娇,”顾言舟没好气道,“不许乱用词!” 话虽这么说,他却似乎有那么点心虚。 顾言欢继续笑,“大哥,你在我面前还想撒谎?倒不如爽快的承认了,越说越欲盖弥彰。” 一旁的另外三个人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想要八卦一下。 明明刚刚还是那么凶险的气氛,现在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顾言舟目光乱飘,就是不敢看她,又有些无奈,“所以说,你也知道你大哥是什么人,如果真有了那什么……肯定会告诉爹娘,然后去提亲的。” 顾言欢了然的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晚上,回到房间,霍云霆把人拥入怀里,哑着嗓子轻声道,“下午的时候,我是真的紧张,怕没解释好,担心大哥会把你带走。” 难以想象一向稳重内敛的他,居然会想这么多,还如此紧张,就很可爱,招人疼。 顾言欢心里一片柔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没事的啦,我大哥还是挺好说话的,就是性子直了些,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再说了,我已经嫁给你了,还能去哪?除非你休了我……” 霍云霆眉头一皱,直接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分开后,他说道,“不许说这种话,就算到天荒地老,不,我想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深夜,顾言舟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白天的事,心情便颇为复杂。 最后索性起身去了屋顶上,躺着看星星月亮,还带了一坛酒。 那会儿应当是冲动了些,考验一下妹夫够不够格还好,不该当面起这样的矛盾,否则会让妹妹夹在中间难做人。 因为他看得出来,顾言欢真的满心满眼里只有霍云霆一个人。 不过他仍旧有气,中毒一事,居然让顾言欢差点丢了命,如若不淌京都这趟浑水,她该高高兴兴的待在南宁,一辈子无忧无虑。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顾言舟又倒了杯酒,随后一饮而尽,低头再准备倒酒时,看到了在底下站着的顾言欢。 顾言欢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很像小时候在他身后追着喊哥哥,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岁月真是无情。 他迅速放下酒杯,颇有些被抓包的心虚,“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顾言欢叉腰,哼哼唧唧道,“那你为何要一个喝闷酒?爹娘要是知道了,该说我没招待好你了。” 他撇撇嘴,“爹娘会说我晦气,居然在妹妹大婚后摆出一副丧气样。” “原来你还知道呢,有烦心事和妹妹我说说呗。” 说完,顾言欢伸出双手,意思很明显,快点带她上屋顶。 顾言舟犹豫了下,问道,“都这么晚了,王爷还愿意放你出来?” “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天不行吗?” 听罢,他立马飞身下去,把人带了上来。 想不到的是,顾言欢居然还亲自带了碗来,“快给我尝尝,是什么好酒?” ------------ 第223章:卖乖 “哎,哎,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病患?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喝的吗?” 顾言舟皱着眉,仗着身手好,直接把碗抢了过来,然后一口干了。 就非常不讲道理。 顾言欢也很不服气,“我都闻着味儿了,又不是什么烈酒,姑娘家的又怎么啦?你能喝,我也要!” “不行,你赶紧回去休息。” “大哥你居然嫌弃我,呜呜,我要回家告诉爹娘去。” 顾言欢揉着眼睛,一脸委委屈屈的模样,却不见一滴眼泪,还悄摸摸瞧着他,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就算是有意的,顾言舟也招架不住,乖乖把碗递了过去,“只能喝一点点,知道吗?” 随后倒了一个碗底。 顾言欢默默嘀咕了一句“小气”,也终于尝着味儿了,咂着嘴,“还挺不错,大哥,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事儿呢?” 顾言舟神情一僵,别过了脸去,“哪有的事,你别瞎想。” “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都不像你了。”顾言欢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远南侯不算什么富裕的职位,但他们四兄妹从出生到长大,顾巍和顾夫人两人什么都不缺他们的。 所以那时候的顾言舟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娇嫩公子哥儿,如今在战场上磨练了几年,看起来糙了许多,眉眼却越发坚毅沉稳了。 那双挺直的背,是顶天立地的。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走马观花的闪过许多画面,有上辈子的,也有小时候的记忆,脱口而道,“大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顾好自己,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那当然,”顾言舟一边点头,一边表示纳闷,“你怎么忽然说这个了?” 顾言欢摇摇头,不好解释上辈子的情况,便把话题略了过去,又明目张胆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小口的撮着,表情满足的很。 顾言舟看的好笑不已,到底没再拦着。 深夜的风轻轻吹着,酒劲上来,身子是暖的,一点不冷,头顶上的月亮不知何时隐进了云层中,只投下朦胧的光亮。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朦胧的光亮下,花骨朵正努力绽放着,悄悄的便惊艳了一抹时光。 顾言舟再次把碗收了过来,“行了,该回去了,不然王爷得说我不好好教妹妹了。” 顾言欢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哥,你是不是看五皇叔不顺眼,怎么老一提起他就带刺儿?” “他把你拐跑了,还想让我对他好声好气?不可能的,身手好的话另当别论。” “看来哥哥真要娶媳妇儿了,让你尝尝爱情的美妙,你就知道我现在的感受了。” 顾言舟要说出口的所有话顿时被堵了回去。 他缓缓移开目光,盯着屋檐下的盆栽愣愣出神。 这个状态,实属有点不对劲。 但这会儿顾言欢已经有些醉了,没察觉到他的异常,继续说道,“没关系,假以时日,大哥一定能发现五皇叔的好,还有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是我的错,不该那样发脾气。”顾言舟立马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轻轻叹了一口气。 顾言欢愣了一下,而后不清不楚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转不动脑子呢?如果爹爹知道了,也会生气的,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那个给我下毒的人是柳幺幺,你知道的,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早已投靠我们的劲敌,五皇叔曾想替我报仇,我拦住了,我想亲自动手。” 这下顾言舟是真真切切的震惊了。 他的妹妹不仅能独当一面,还比以前强势稳重许多,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了。 也是,待在这京都,没有点手段,如何站得住脚跟。 想及此,他顿时明白过来顾言欢要告诉自己什么了——两个人在一起,不能一方站在风口浪尖处顶着所有压力,而另一方只顾着享受。 唯有势均力敌,或做好力所能及的事,这样的感情才叫人羡慕,也能维持的更加长久。 “是我钻牛角尖了,非常抱歉,不过一码归一码,他把你拐跑了,我还是生气。” 顾言欢听得直乐。 等到回去的时候,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顾言舟只好把人背回去。 霍云霆吓了一跳,“怎么喝那么多?” “难得回来相聚一次,心里高兴吧,”把人放到他手上的时候,顾言舟说了一句,“好好照顾我妹妹。” “那是自然,我不会让顾家失望的。” 躺在床上,顾言欢下意识循着那股熟悉的味道趴在了某人怀里,嘴里嘟囔着,“哥,再陪我喝一杯……” 霍云霆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还敢喝,不怕我生气是不是?” 于是顾言欢开始撒起娇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柔软的身体在自己身上蹭着,霍云霆瞬间有了反应,本来就已经忍了好几天,这会儿火气蹭蹭往上冒。 不过他还有理智在,把顾言欢推到床的另一边,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好好睡吧。” 隔天,早膳依旧丰盛,吃完后,顾言舟活动了一下身体,而后找霍云霆继续比划身手去了。 如此一连持续了好几天,两人完全不觉得累,甚至是经常打完了就去书房里讨论兵书和战术。 见他俩相处的好,顾言欢心里也高兴。 原本跟在霍云霆身边的李继白就因此清闲了许多,不再被压榨,同时也很苦逼——挑大梁的陪大舅子去了,事务就堆积到了他身上。 于是他一有空就教唆褚淮南,“陪兄弟我出花楼逛一圈吧,整天看着那些书,你不腻吗?” “这些诗词歌赋于我,就如风花雪月于李公子,所以你会腻吗?”褚淮南笑眯眯回道。 “不不不,”李继白煞有其事摇头,“这美人啊,还有更美妙的地方……” 他眼闪精光,眼看就要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来,褚淮南赶紧阻止了,“我看你是真需要个媳妇儿,安慰一下你寂寞的心灵。” 李继白顿时没话说了。 ------------ 第224章:当心一些 过了几天,天气大好,也越发暖和了起来,街上更是热闹。 顾言欢便想着把大哥拉出去逛逛。 那天他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身上的衣服不知破旧的补了多少回,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 再者,顾言舟今年二十有六,换成寻常人家的好儿郎,孩子都要五岁了,上次她回南宁,和爹娘提起大哥,也是好一顿操心他的婚事。 所以怎么着也得拾掇拾掇,让人看看,顾家大公子是何等的风采。 结果她在王府里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大哥和霍云霆的身影,于是只能去李继白那边打听消息。 “王爷啊,带着顾大哥去兵器室了,估计要好好挑一挑武器,一时半会儿腾不出什么时间来。” “我看顾大哥要乐不思蜀了。”褚淮南跟着笑。 “对了,王妃,”李继白忽然朝她眨眼,表情意味深长,“大哥这次回来,该操心一下婚事了吧?有心上人了吗?” 褚淮南颇为惊奇的打量他,“你手头上的事都没做完,还有闲情心去管人家的私生活?” “看你的书去!你怎地也管那么多?”李继白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没了霍云霆的压榨,他居然觉得有点不习惯,非常的迫切的想找点什么事做。 顾言欢好笑的摇摇头,“没呢,这还得问问大哥的想法,不愿意的话,咱们也勉强不来。” 李继白摸摸下巴,“看来是没领略过这京都的风光,到时候带他……” “得了,你还是正经一点吧。”褚淮南非常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对他那点心思看了个透。 等不到顾言舟,顾言欢打算先自个儿出门看看。 王府门外,站着一个打扮朴素的女子,面容清秀,衣服上虽有些补丁,却很干净,年纪十八九岁左右,这会儿正时不时的看向王府里面。 看得出来,她还有些紧张和不安。 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盯着她,这人只在门口转悠着,还是个小姑娘,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见有人出来,模样生得好看,气质更是妥妥的大家闺秀,温婉端庄,笑起来时,如沐春风。 秀楠只看了一眼,便自卑的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补丁,心里一阵阵难受。 “你……”顾言欢走过去,压下了心中的好奇,轻声问,“要找谁吗?” 秀楠抬起头,手足无措的答着,“不是,我就恰好经过,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她匆匆转身离开。 顾言欢抿唇一笑,站在原地没有动。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这小姑娘又回来了,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对不起,我刚刚骗了你,我确实是来找人的,你不要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看起来很凶吗?”顾言欢打趣道,想让她放松一些,“有什么话只管说,不妨事。” 不知为何,她对这小姑娘很有好感,或许是那股单纯劲儿吧。 毕竟在这京都里,处在这个位置,没多少人值得交心。 秀楠缓缓松了一口气,“我……找顾言舟顾公子。” 顾言欢愣住了,脑海里隐隐闪过某个想法,大哥的桃花要来了? 先前她不过随口提一句,顾言舟就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所以真的有什么事瞒着? 而且让一个小姑娘主动来找他,还一直等在外面,这行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过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好说。 “顾言舟是我大哥,”顾言欢尽量放软了语气,脑子里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样撮合他们俩了,“你找他所为何事?” “啊?”秀楠显然惊住了,“啊,是,是顾小姐呀,怪不得生得那么好看,和顾公子一样。” 最后一句话细如蚊声,顾言欢隔得近,听得分明,再仔细看,她脸颊已然泛上一抹娇羞的红。 是姑娘家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悸动,这种感受,她格外了解。 原来还真是大哥的桃花。 顾言欢止不住的高兴,清了清嗓子道,“我大哥现在在忙,不如先进来说吧。” “不用了吧,”秀楠立马拒绝,察觉到语气似乎有些强硬,又开始道歉,“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来还钱的。” 说完,她把一早捏在手心里的钱袋子递了过去,上面被汗水浸湿了一角。 顾言欢完全能体会到,她一开始等在这里的焦灼心情,不免心疼,“那要不你亲口和他说?” 闻言,秀楠忽然红了眼眶,低下头死死咬着唇,“算了吧,我在京都无依无靠的,顾公子已经帮了我许多,我怎么好意思……” “只是见个面而已,再不济,也能告个别什么的,不碍事吧?” 此时此刻,顾言欢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他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状态实属奇怪。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言欢,你站在那做什么呢?你旁边那位……”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顾言欢已经转过了身,顾言舟便和秀楠的目光撞上,原本挑到好兵器的欣喜表情硬生生僵住。 两人对视着,没有重逢后的喜悦,亦没有朋友间的坦荡,气氛微妙到了极点。 霍云霆跟着走出来,目光在这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纳闷的使了个眼色:这是怎么回事? 顾言欢摊手:我也不知道。 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这奇怪的气氛,开口提醒,“大哥,人家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请进去坐坐可以吧?” 听罢,顾言舟眼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心疼与无奈,随后转身进了屋。 这态度,顾言欢便当他默认了,正要让那小姑娘进来,却不想,人已经跑远了,看起来非常的决绝, “怎么回事?”她惊了一下,又忍不住喊了一声,“你当心一点,别摔着了。” 随后她耳边嗖地一声,顾言舟已经窜了出去,站在了小姑娘面前,语气有些不稳,“你跑什么?” 秀楠没看他,把钱袋子塞到他手里,“这是还你的,我要走了。” ------------ 第225章:哥哥的情债 “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还能去哪儿?”顾言舟忍不住说道。 “你管我。”秀楠咬唇哼了一声,眼眶红红的,眼角挂着泪,模样好不惹人怜惜, 顾言舟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不管你就没人管你了,你要想在京都待着,我跟我妹妹说一声……” 秀楠缓缓抬起头来看他,他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她为什么来京都?还不是一路追随他。 现在要扔下她,那还不如自行离去呢。 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顾言欢满心八卦,也焦急,小声道,“我怎么觉得我哥有点……渣呢?” 人家小姑娘的心意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偏偏顾言舟还在顾左右而言其他。 霍云霆深以为然的点头,随后想起这是大舅子,又否认了,“先看看再说吧。” 过去良久,顾言舟叹了口气,“先进屋吧,在外面这样待着也不是办法,你早上吃了吗?” 秀楠低着头不吭声,只慢慢往前走。 如此,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情况,比在战场上打仗还难受。 从书房里出来的李继白和褚淮南正聊着天往这边走,便看到了他们四个人,老远就感受到了那微妙的气氛。 李继白一把握住褚淮南的手腕,“看见那姑娘没?我说的没错吧,顾大哥是该成婚了。” 褚淮南却是皱了下眉,“不见得,如果真有两情相悦便能在一起的好事,世上也不会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感触?”李继白诧异挑眉,“明明只是个还没开荤的毛头小子。” “你可闭嘴吧。” 他们两人看得出来那个小姑娘的局促,所以没去凑热闹。 前厅里,花香四溢,伴随着外头的虫鸣鸟叫声,一派祥和安宁,丫鬟很快将茶水送过来。 秀楠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多谢顾小姐。” “不用那么客气,”顾言欢摆摆手,“既然是我大哥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叫我言欢好了。” 犹豫半晌,秀楠终于开口,有些害羞的小声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顾言欢笑得温善,“对了,听我哥说,你没什么地方去,那要不在留在王府?或者跟我哥一起回南宁,那里山好水好民风好,你应该能待习惯,而且我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顾家没有那些迂腐思想,只要真心相爱,姑娘品性好,其他的都不成问题。 顾言舟重重咳嗽一声,着急的朝她使了个眼色: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要回家见爹娘了? 秀楠也为难的拒绝了,“还是不用了吧,我觉得……我一个人挺好的。” 说完,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忽然站起身来,“多谢顾小姐的招待,我先告辞了。” 这回她离开的很决绝,谁也没拦住。 顾言欢有些遗憾,瞪了一眼身旁那人,“大哥,你是不是得老实交代?” 顾言舟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认命似的说了。 原来,先前在战场上混战的时候,他和大部队被敌军冲散了,而他当时威名在外,被认出来后,敌军迅速集结了一支队伍追着他跑,要把人弄死。 顾言舟哪能轻易让他们得逞,一路且战且退,拼死抵抗,受了不少伤,就在快要把这些人甩掉的时候,他看到了秀楠。 秀楠是边陲小镇的村民,爹娘皆是大夫,因为战争,小镇曾受瘟疫肆虐,她爹娘为了救治百姓,过度操劳,最后感染而死,她从十岁起便成了孤儿。 不得不说,身世颇为悲苦。 当时她恰好经过,猝不及防之下,被敌军抓走,用来威胁顾言舟。 两人好一阵配合周旋,终于逃脱敌手,还解决了那支敌军,可顾言舟却因为救人伤到了腿。 秀楠把他带回自己家,日夜守在床边,天天去深山里找药材,将近半个月没好好合过眼,终于护住了那条腿。 后来回军营,其他大夫给他检查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受了这种伤,多半会废,但硬是被救回来了。 而且那时候村子里生活困苦,两人几乎相依为命,秀楠却总是能想到办法让他吃顿饱的,总是把最好的给他。 所以要说顾言舟对她没感情,根本不可能,可是…… “可是什么?”顾言欢瞪大了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她背井离乡,一路爬山涉水跟随你来京都,你却……哥,不是我不向着你,你真的得负责。” 这么好的姑娘,上哪儿找去? 顾言舟一脸纠结,脑子里更是一片乱,“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哪天我没了,岂不耽误了她?” 顾言欢顿时语塞,愁眉苦脸的叹气。 就算她不想看到大哥发生意外,也必须承认,这话说的没错。 顾言舟捂着脸,嗓音沙哑,“她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给她未来,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早在决心去关外的时候,我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倘若没办法给未来的妻子好的生活,就……一个人待着吧。” 前厅里气氛一片沉寂,谁也没再吭声。 顾家是开明的,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会予以支持,毕竟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思考。 可这件事,太过无奈,也叫人很遗憾,总之就是不得劲。 想了片刻,顾言欢说道,“如果你真决定好了,那我让王爷派人送她回家,再给点银钱,保证生活无忧,不想想来她也不会收。” 顾言舟张了张嘴,一个“好”字卡在喉咙里,半晌没说出来。 “你看,你也舍不得,”顾言欢摊手,“所以倒不必如此决绝,非得一别两宽。” 顾言舟丧着一张脸,难得的无助模样,“那该如何?” 如果真承下了这份感情,便要负责,可他连自己的后半生都没办法保证,又谈何容易? 顾言欢一脸认真看向他,“你是喜欢她的,对吧?” 顾言舟神情一僵,几乎陷入了回忆中,好半晌才从喉间溢出一个字来,“是。” 顾言欢抿唇,静默了一会儿后,劝道,“那你和她多沟通一下,聊一聊以后,真错过了,我怕你会后悔一辈子。” ------------ 第226章:压抑的情感 顾言舟再次静默不言。 一直以来,他都在压抑自己的感情,以为不去看不去想,便能彻底断了。 然后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村子里的生活虽然贫苦,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一直看向门外,期盼她回来的身影。 在家里,他是被父母宠着的,在秀楠身上,他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家的感觉,责任,以及想紧紧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松开。 在得知秀楠的心意时,他内心五味杂陈,那种狂喜没法忽视,可想到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要拒绝。 却不想,秀楠的感情坚定又纯粹,从边境到京都,都没能拦下她的脚步。 这叫他更放不下,更为纠结。 顾言欢知道他的顾虑,便说道,“我看得出来,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姑娘,若不是感受到了你的心意,也不会爬山涉水一路追随,哥,你既给了她希望,何不妨一试?” 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霍云霆, 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霍云凑近,无奈笑了一下,“是我的话,估计和大哥想法一样,可我俩又是幸运的,已经娶了你,那么这辈子都不会松手。” 顾言欢心里一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顾言舟到底没能说服自己,回了房间,一整天都没出来。 等到顾言欢强行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桌上的膳食都没动过。 竟是饿了一天,估计还没怎么睡过,眼底一圈青黑,脸色格外憔悴。 她止不住的心疼,只觉得大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已经够辛苦了,如今还要爱而不得,强行割舍掉感情。 “哥,你好歹吃点吧,真当自己身子是铁打的?” 顾言舟保持着坐在桌子旁的姿势,只动了一下眼珠子,“没胃口。” 顾言欢让人把膳食拿下去热了一下,热腾腾的香气飘散开,他仍旧无动于衷。 无法,她只得拿出杀手锏,“你再这样,我就叫秀楠姑娘来了,告诉她,你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还要寻短见……”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拿起了筷子,没什么表情的往自己嘴里塞着饭菜。 见状,顾言欢忍不住叹气,“哥,你还是去找她聊聊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过去良久,顾言舟放下碗筷,语气轻飘飘的,却无比坚定,“我的想法不会改变的,不能耽误她。” 恰巧秦月过来敲门,“王妃,王爷让我来告诉你一声,秀楠姑娘今早搬走了,目前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昨天秀楠离开后,顾言欢便拜托霍云霆派人留意她的动静,毕竟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两人应该断不干净。 果不其然,秦月刚说完,顾言舟便唰地一下站起身,掩饰不住地焦急与担心,“这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能去哪儿?”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片刻后,他挺直的背一下子垮了,表情尤为落寞。 顾言欢凉凉道,“才说过要放手,不能耽误她,这机会不就来了?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说得对。” 顾言舟喉咙发涩,重新坐下来后,已经不知道嘴里在说什么了,“也许她看透了,后悔了,不该一意孤行追随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她的选择是对的……” “大哥!”顾言欢起身按住他的肩膀,“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希望你不要后悔,现在她走了,你也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平心而论,这样的结果实在残忍,可顾言舟已经陷入了死胡同,认定了自己没法给秀楠带来幸福,谁也劝不动。 那她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地帮助他看清自己的内心——不是要放手么,那便去做,等到受不了了,就该去寻她了。 一旦下定决心接受这段感情,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顾言欢觉得,他们可以在一起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顾言舟似乎真的下定了决心,只是沉默寡言了许多,完全不像以前的他。 所以还是非常在意的吧? 眼看他一天天的消沉下去,顾言欢打算带他出门逛逛,透透气,总比一个人闷着要好。 顾言舟没什么意见,反正不管待在哪里,心里都空荡荡的。 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追问秀楠的动静,都快要憋疯了,做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街上,两人逛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一家首饰店。 顾言欢说道,“先前你不是还念叨着,要回家了,得给爹娘带点礼物吗?” 他缓缓呼出口气,“好,咱们去给娘挑点首饰吧。” 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你们这群登徒子,放开我!” “哟,小美人性子还挺辣,可惜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拦不住我!” 男人尤其嚣张,大手一挥,“把她给我带回府上去!” 周围的看客议论纷纷,有几个想要救人的,被拉住了。 “国公府的小少爷,咱们可招惹不起,小心引火上身。” 就是可怜了那小姑娘,没办法逃脱,接下来的命运不用想也知道会有多悲惨。 顾言欢从二楼下来,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个一晃而过的熟悉身影,下意识回头看去,也戳了戳身旁顾言舟的胳膊,“我好像看到秀楠了。” 话音刚落,外边便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原来是那被强抢的小姑娘直接一口咬上了男人的胳膊,鲜血瞬间浸湿了衣衫。 男人疼得惨叫,一脚踹翻了她,那瘦弱的身影在地上翻滚着,狼狈又可怜。 这下他们两人看清了,真的是秀楠。 顾言舟一下子红了眼,以极快的速度来到男人跟前,一拳毫不犹豫地打过去,用了十成的力道。 男人猝不及防,顿时飞出去好几米远,撞在了路边的墙上,噗通一声掉下来时,扑起了半人高的灰尘。 那惨状,不忍直视。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又忍不住暗骂一声活该。 顾言欢赶紧把秀楠扶起来,“你感觉怎么样?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 第227章:自知理亏 撩开那脏乱的头发,她才看清秀楠半边脸高高肿起,鲜红的指印可怖的很,嘴角溢出血丝,白皙的脖颈上还有一道深深的掐痕。 拉开衣袖的时候,手臂上都还有些鞭伤,难以想象她先前遭受过什么苦难。 顾言欢红了眼,颤声道,“没事了,我们带你回家。” 顾言舟浑身都在发抖,体内怒火翻来覆去的搅着他的五脏六腑,心疼的无以复加,恨不得直接弄死那几个畜牲。 不过现在救人要紧。 他赶紧蹲下身,“把她扶上来吧。” 一旁的秦月已经去找马匹了,马车速度比较慢,只怕他等不及。 那边的男人被小厮扶起来,摸了把脸上的血水,气急败坏怒吼,“给本少爷拦住他们!敢抢我的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几个打手一拥而上,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顾言舟双眼猩红的瞪着他们,“谁要是不怕死,尽管过来。” 他们吓了一跳,被这气势唬住了。 “王妃,马来了。”秦月气喘吁吁往这边赶。 “好,”顾言欢点头,“大哥,你快把人送回去吧,继白应该在府上,我随后就到。” 男人感觉自己没被放在眼里,忍着身上的疼痛,怒气冲冲走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骂,“就你这副穷酸样,还想英雄救美?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打!” 秀楠已经晕过去,此刻躺在他背上,听到那怒吼声,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身子直发抖,“不要……别过来……” 顾言舟都快要心疼死了,微微偏头蹭了一下她的脸,安抚道,“别怕,有我在呢,谁都不可能伤害你。” 秀楠眼角滑下一滴泪,顺着他的脖子掉在地上,“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过来?” 顾言舟心中钝痛,好一会儿才缓过了一口气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扔下你一个人的,就算以后你想走,我也不放手了。” “真……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到她受伤的那一刻,他想通了,以后的事管不着,但是现在,他做不到放任她一人离去,她一个弱女子,受欺负了该怎么办? 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在提醒他,他先前的想法有多自私,自以为为了她好,可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至少待在王府或是南宁,都比这好太多。 秀楠笑了笑,用尽全力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 就算是安慰她,她也心满意足了。 一旁的打手虽不敢上,却拦着不让他们走。 顾言欢心里窝火,直接把霍云霆派来保护她的暗卫叫了出来,“他们是怎么对待秀楠的,百倍奉还回去!看看谁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个。” 她从不仗着自己摄政王妃的身份欺压谁,今天不吝啬的用一用了。 惨叫声在身后响起,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回了王府。 李继白正好从书房里出来,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赶紧往那边跑去,“怎么了怎么了,天塌了还是谁中剧毒没法救了?” 顾言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气喘吁吁道,“快点救人,麻烦你了。” 李继白这才看清他背着的那个人,模样格外狼狈,只扫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你那个心上人?快快快,把她带到房间里去。” 秀楠身上沾着血和泥土,虽然只是个出身贫苦的农家女,皮肤也是白皙的,那伤痕映在上面,显得格外可怖,两人一刻不敢耽搁的回房忙活起来。 顾言舟蹲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一个大男人,都快要憋不住眼泪了。 李继白叹口气,“放心吧,她应该都是皮外伤,好好休养的话,没问题的。” 随后没多久,顾言欢和霍云霆来了,“继白,她怎么样了?” 此时秀楠正趴在床上,已经晕过去,那后背上是明显鞭打过的伤痕,伤口已经结痂,和破了口子的衣服黏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 顾言舟跪坐在床边,整个人像是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浑身是汗水,是气得,也是心疼。 李继白一开口便忍不住叹气,“都是皮外伤,伤势怎么样你们也都看到了,那些人简直是畜牲,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王妃,要劳烦你帮帮我了,我一个男人不方便。” “没问题!”顾言欢赶紧走过去坐下,“来吧,救人要紧。” 顾言舟仍旧紧紧握着秀楠的手不愿意松开,哑声道,“我也可以帮忙。” 顾言欢看得出来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只得劝道,“到时候要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哥,你再继续待着,就有些不方便了,你先回房间冷静一下好吗?等我们搞定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主要是他现在这模样,很容易让他们分心。 霍云霆立马伸手把大舅子扶了起来,“走吧,继白都说了只是皮外伤,救治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先养足精神,到时候陪个够也不迟。” 这话说动了顾言舟,他站起身来,狠狠抹了把脸,寒声道,“王爷,秀楠被这般欺负,此事没法善了。” 京都里有许多王权贵族,利益链牵扯甚广,有些人敢这么嚣张,不就是仗着身份高贵,以为能为所欲为? 这一次欺负到他头上,他并不想忍,此刻提出来,是不想连累王府。 霍云霆摇摇头,“大哥与我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我必定为秀楠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顾言舟脸上总算扬起一个笑容,“多谢,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两人出去以后,侍卫匆匆跑来,“王爷,薛国公带着他的小孙子来了。” 薛国公年逾近百,平日只在家中养老,不问世事,此番前来,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速度还挺快,知道自己理亏了是吧?”顾言舟连连冷笑,“以为请来国公就能解决此事?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霍云庭也是不置可否,平时不好好教育,出了事可没人替他们兜圈子。 ------------ 第228章:太岁头上动土 前厅,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拄着拐杖的薛国公被丫鬟搀扶着。 本该在家中颐养天年的他,听说小孙子招惹到摄政王,吓了一大跳。 来龙去脉便是薛绍鸿强抢民女,把人打得不成样子,怎么看都是他理亏,家里人心惊胆战,求到了国公面前,想让他出面说说情。 于是薛国公这才知道,这小孙子已经被宠得无法无天,平日在外恶贯满盈,早就引得旁人怨声载道。 而每次招惹出什么意外,都会被薛家压下,没想到这回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薛绍鸿表示很委屈,“她住在一个破落客栈里,我怎么知道是摄政王府的人?当时看她长得漂亮,一时兴起就……” 谁知道这小姑娘的性子如此刚烈,不管用什么招数都不肯屈服,就引起了他的征服欲。 啪地一声,薛国公气得直接一拐杖打在了他后背上,“你还有脸说?人家小姑娘不同意,你凭什么来硬的?是薛家找不到好儿媳了吗?” 薛夫人心疼,赶紧安抚儿子。 薛大人也说道,“父亲,他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凶做什么?下回让他改正不就好了?那小姑娘一身寒酸的装扮,说不定只是个丫鬟,愿意赔礼道歉都算是给面子了。” 见他俩如此溺爱孩子,薛国公恨铁不成钢,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只得亲自去一趟。 两人走过来,看到薛绍鸿站在那儿,顾言舟没忍住,大步跨过去,直接给了他一拳,毫不留情。 那狼狈的身影再次飞出去,惊呆了前厅所有人。 薛夫人反应过来,哭天喊地的扑过去,“我的儿,你怎么样了?” 先前在大街上,薛绍鸿就已经被狠狠揍了一顿,这会儿都看不出人样了。 顾言舟咔咔扭着手腕,模样狠厉,恨不得要杀人。 只一拳算什么?能把秀楠所遭受的还回来吗? 一旁的薛国公叹口气,“王爷,顾公子,此事是他不对,薛家感到非常抱歉,也知道说句对不起无法挽回,我们愿意重金重礼赔偿,负责那位姑娘接下来的治疗。” “是吗?”顾言舟冷笑,完全不给面子,“可惜了,我不需要!” 霍云霆背着双手,一声不吭,显然让他做主了这事。 所以要想获得原谅,必须得让顾言舟松口,可哪有那么容易? 薛绍鸿被扶起来,身上疼得不行,最后竟直接哭了出来。 王府的人见了,都忍不住唾弃。 薛夫人太心疼儿子,到底不服气,“我们已经够诚意了,那位姑娘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应当没什么大碍,顾公子还想要如何?” “只是皮外伤?” 顾言舟气笑了,“那不如让薛夫人试试,被强占,被鞭打,被当场踹一脚的滋味如何?同样身为女人,你该知道清白有多重要,此刻在你眼里却不值一提,前来道歉还要装模作样,这就是你们薛家所谓的诚意?” 别看他是个武将,动起嘴皮子来,不输一般人。 薛夫人脸色一白,半晌没说出话来。 顾言舟便道,“既然薛夫人觉得一个姑娘的清白不算什么,想必很愿意享受被强占的滋味。” “你胡说八道什么?”薛夫人一时又惊又怒,“我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她能和我相提并论?嘴巴如此不干净,你顾家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 “原来一品诰命夫人也不过如此,”顾言舟眼神讥诮,“教养?这东西连你自己都没有,还妄想别人尊重你?” 他才不在乎什么教养不教养,在战场上的时候,两军对骂,什么侮辱性的词语都有,这会儿说的都算是轻的。 敢欺负他的人,他必定悉数奉还! 霍云霆跟着说道,“顾公子是本王长兄,那位姑娘是他未婚妻,便是摄政王府的长嫂,薛夫人若不服气,倒可以去皇上面前掰扯掰扯,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薛夫人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强抢民女就够了,还藐视皇室中人,真闹到皇上面前,罪名可不小。 薛国公看向小孙子,厉声道,“还不赶紧跪下给顾公子道歉!” 薛绍鸿已经吓懵了,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会是摄政王府的长嫂呢? 他哆哆嗦嗦跪下,连连道歉。 顾言舟要笑不笑道,“国公以为这样就能完了吗?” 听罢,薛国公一咬牙,狠心道,“顾公子想如何,老夫绝无怨言。” 想他风光了大半辈子,临老了却要被人戳断脊梁骨,实在可笑。 可又怪得了谁呢? 于是没过多久,薛绍鸿穿着白色囚衣来到了外面,要徒步走完半个京都的长街,嘴里还得喊着自己知道错了,诉说自己的罪行。 对于曾害过的人家,经过时必须得跪在地上道歉,薛家还要进行赔偿。 得知此事后,来围观的百姓尤其多,纷纷拍手叫好,摄政王府此举实在大快人心! 这惩罚并不算过,都是薛绍鸿该付出的代价罢了。 过了一天,秀楠醒了过来。 顾言舟赶紧凑过去,紧张问道,“身上还疼吗?有没有感觉好点?” 她懵了好一会儿才清醒了些,回想起了先前的事,随后看到了顾言舟凌乱的头发与憔悴的神情,“你……一直在守着吗?” 顾言舟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以前你守了我半个月,这一个晚上又算得了什么?” 秀楠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似乎想把这张脸深深记在心里。 他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直泛红,“那什么,你要不要喝水?” “好。” 在他转身之际,秀楠再也没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追随了这么久,她知道他的决心,所以从不敢奢想他俩之间还会有如此温馨的画面。 想起昨天晕过去之前,听到了他的承诺,算是彻底圆满了吧? “你怎么哭了?”顾言舟走过来,吓了一跳,赶紧替她擦着眼角,察觉到自己的衣服可能不太干净,又迅速换了手帕,动作小心翼翼,神色格外关怀与温柔。 ------------ 第229章:秀楠 于是她的眼泪更加控制不住了。 顾言舟也彻底慌了,“是伤口还在疼吗?我这就叫李公子过来给你看看。” “等等,你别去!” 秀楠一把拉住他的手,忍着哭意道,“我很开心,想来这次受伤也值了,等身体痊愈,我会回自己家,不再纠缠你。” “可……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分开吗?” 顾言舟愣住了,心慌意乱的抱住她,“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惹你不开心了,还是你在生以前的气?先前是我不对,不该想的那么自私,让你受委屈了,那个畜牲,我也替你报仇了……” 他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小心翼翼,把她当成了珍宝捧在手心里。 秀楠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可抱住自己的温暖胸膛又如此真实。 她吸了吸鼻子,愣愣问道,“所以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我以为你在哄我。” “傻瓜,如果我是为了哄你,早八百年前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误会解除,顾言舟松了口气,捧起她的脸,抵着额头,嘿嘿笑着,“所以你现在不走了吧?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回南宁怎么样?” “我才不要。”秀楠推开他,哼了一声,“这么快就想让我跟你回家,想得美。” “行,你想留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八抬大轿将你从京都抬到南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顾言舟要娶的女人。” 说着,他举起了手,“我发誓,这辈子绝不辜负秀楠,要一直对她好,若敢违背誓言,就……” 秀楠立马堵住他的嘴,已经害羞到不敢看他,眼里一片水光,“好了,我相信你,所以你不要说那种话。” 两人紧紧相拥,良久都未分开。 顾言欢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咳嗽了两声,“大哥,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但是秀楠姑娘该喝药了。” “糟糕,我差点忘了这茬。”顾言舟浑身一个激灵,起身跑过来,从她手中接过药碗,小心翼翼捧到了秀楠跟前。 顾言欢欣慰不已,想着这趟回南宁,两人就该订下亲事了。 顾言舟一直在关外忙着,鲜少有时间能回来,婚事自然办得越早越好,就是苦了她未来的大嫂了。 她打算先给爹娘拟封书信说说情况,到时候也好做个准备,便去了书房。 霍云霆正在那里看折子,对她招招手,“过来。” 待人走近,他大手一拉,紧紧抱住了她,下巴轻轻搁在了她发顶上,嗓音有些难耐,“咱们有多少天没亲热过了?大哥过来,你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 顾言欢笑嘻嘻搂住他的脖子,凑过去蹭了一下他的唇角,“他回来才多久?而且马上要回南宁了,到时候五皇叔想让我陪多久,都可以。” 一股火苗瞬间从身下窜到天灵盖,霍云霆舔了舔嘴唇,越发搂紧了怀里的娇躯。 两人缠绵半晌,顾言欢艰难地推开他,“我还要给爹娘写信呢。” “不着急,”霍云霆含着她的唇不松开,含糊不清道,“或者你说,我写也行。” 那还真干不成正事了。 最后顾言欢红着脸逃回了房间。 休养了五六天后,秀楠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顾言舟便打算带她回南宁,正好一路上游山玩水。 顾言欢再舍不得也要放行,亲自操劳着给两人备了许多路上要用到的东西。 临走前,她凑近小声问道,“大哥,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参加你的婚宴?” 顾言舟耳根一红,莫名紧张的咳嗽两声,却不小心被口水呛到,顿时咳得昏天地暗。 “你没事吧?”秀楠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拍后背顺气,霍云霆也是立马让下人送热茶水过来给他润润嗓子。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顾言舟更尴尬了。 顾言欢一脸复杂的表情,“大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人生大事,能不紧张吗?”顾言舟没好气瞪她一眼。 顾言欢一时乐不可支。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这次回军营前,可以办了。” 他们原本就两情相悦,中间分分合合,纠缠过一段时间,如今剖开心意,自然等不及了。 一旁的秀楠似乎明白了什么,红着脸躲进了马车里。 在这个世上,她已无牵无挂,这辈子就决定只追随他了,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后悔。 等到两人回到南宁顾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他们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通知,等到走近时,察觉到里面有些热闹。 今天来客人了? 接着他俩就和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男人迎面撞上了。 “这谁呀,怎么偷偷摸摸的躲在外面?”顾言川捂着脑袋,愣了片刻后,惊了,“大哥?你回来了?” 他赶紧把东西一扔,把面前的男人抱进了怀里,激动不已,“我没看错,真的是大哥!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知不知道爹娘有多挂念你?” 听到声音,顾巍和顾夫人也赶紧围了过来,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眼眶都红了。 顾言舟拍了拍弟弟的后背,松开后,也给了他俩一个拥抱,哽咽道,“爹,娘,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先去看了妹妹才回来,让你们担心了。” 秀楠紧张地站在一旁,看到他们一家人团聚,开心也羡慕。 顾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妹妹也就罢了,传个书信回来很难吗?听说关外仗打完了,你娘就一直在挂念着,你这出去了几年,心都野了是吧?” “你说什么呢?”顾夫人一巴掌拍在了他手背上,转而又笑起来,“只要我儿子回来了,就没什么比这更好的。” 顾言川忽然凑近低声说道,“大哥,你不把这姑娘介绍一下吗?” 就这样晾在一旁,委实尴尬又不礼貌。 顾言舟顿时一拍脑袋,“你看我,太高兴了,都把这茬给忘了,爹,娘,二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秀楠,我在关外认识的好姑娘,先前我受伤,伤到了腿,多亏她昼夜不分的照顾着我……” ------------ 第230章:接纳 早在半月前,顾家就收到了顾言欢的来信,于是心里有了数。 顾夫人眼神亮极了,怕姑娘尴尬,打量的目光比较收敛,不过还是越看越满意。 在离开王府的时候,顾言欢就连夜让成衣店制定出了好几套衣服。 正所谓人靠衣装,先前在别人眼里,秀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形象,这会儿穿上那些合适的衣裳,整个人温婉又秀丽,笑起来时,眼神格外澄澈。 尤其是从小就被父母教导着多看书,虽然成了孤儿,也没有忘记这些习惯,所以身上那股书卷气,和寻常的大家闺秀无异。 顾家并不看重家庭背景,如今见两人站在一起挺般配的,自然对姑娘家的心生好感。 如果品性好的话,就是一桩完美的亲事了。 秀楠紧张地拽紧了衣袖,“见过顾侯爷顾夫人,顾二少爷。” “不要这么拘谨,既然来了就是一家人。”顾夫人笑眯眯握住她的手,态度尤为可亲。 秀楠慢慢放松了下来。 顾言舟在身后看着,也松了一口气。 得知秀楠如今孤身一人,气氛冷凝了一瞬,倒是她自己,早已经看开了,“我爹娘是为了救村中百姓死的,临走的时候,他们并不觉得后悔,所以日后我会继承他们的遗志,做一个好大夫。” 顾夫人满脸疼惜,“那这些年也苦了你了,以后在顾家,就把我当娘亲吧。” 顾巍凉凉道,“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亏得人家无父无母的,没谁跟你计较,否则就你这么随便的,也不怕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顾言舟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了。 或许在战场上待久了,平时相处的都是一些糙汉子,便疏忽了一些细节问题。 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一辈子对秀楠好。 一旁的顾言川揽住他的肩膀,“大哥,你见过妹夫了吧?感觉如何?” 刚刚他拎着东西出门,就是要去京都摄政王府,给妹妹送些特产,顺便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优秀,竟然拐走了他们可爱又招人疼的妹妹。 想起霍云霆,顾言舟笑了笑,“身手不错,待欢儿也好,这场婚事不赖的。” “你就这么被他收买了?”顾言川一脸嫌弃,“一介武夫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顾言舟乐不可支,“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天前,收到了爹娘的来信,就赶紧回来了。” 本来他也打算直接去京都的,不过路线靠近顾家,便先回来看看。 至于那个霍云霆,呵,光身手好可是不行的,他妹妹漂亮又优秀,没点本事怎么配得上。 过了一会儿,顾言舟想起来一件事,“有三弟的消息了吗?” 顾言川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给爹娘回信,我也联系不上,只盼望着别出什么事儿。” 听罢,两人都有些沉默。 来到屋里,顾夫人带着秀楠去了早已准备好的房间,那背影看着,当真像亲生的母女俩。 “别看了,你娘不会亏待她的,”顾巍招呼着兄弟俩过来坐下,询问了一下大儿子的近况,又问道,“这回不会再哄骗我们了吧?婚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远南侯府家的大公子长得俊朗,又一身正气,还在家时,就不知迷倒了多少小姑娘,然而得知他去了关外打仗,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媒婆来的就少了,原因无他,不管再想怎么喜欢顾言舟,也得考虑一下,嫁过去会不会守活寡。 因此顾夫人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 顾言舟有些遭不住,便胡乱扯了个理由,说自己看中了一个边陲小镇的姑娘,但是离南宁太远,人家父母不让,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顾夫人知道后,还曾想亲自去一趟表示诚心,被顾巍拦住了,就算要去,也得是他这个大男人来,后来得知儿子说谎,将顾言舟好一顿打。 当时顾夫人伤心了许久,顾言舟自知理亏,每回回家都小心翼翼的,怕被亲爹揍。 如今把姑娘带回来,也算了却了他们的一桩心愿。 顾言舟嘿嘿笑着,眼里那股得意劲掩饰不住,“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非秀楠不娶。” 顾巍点点头,欣慰道,“那就趁你还在家时把婚事办了吧,至于过后秀楠还要不要跟你一起去边境,就看你俩的想法了。” 说完大儿子的事,他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言川就一溜烟跑了,嘴里喊着,“爹,我还要去看妹妹呢,就不奉陪了。” 不过任他跑的再快,最后依旧要回家——大哥大嫂回来,可不得好好吃顿饭,为两人接风洗尘。 于是饭桌上,没来及的问出口的问题如约而至,“川儿,你先前总说要等大哥成亲后再说婚事,现在是不是得给一个交代了?” 顾言川胡乱答应着,闷头扒着碗里的饭。 顾言舟非常哥俩好的揽住他的肩膀,笑眯眯道,“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妹妹那边说不定也有什么好姑娘在等着说媒,你长得帅,又才华横溢,谁看了不说一声好?” “大哥!你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他咬牙切齿,差点捏断筷子。 明明先前两人还是难兄难弟,现在要娶媳妇了,就把他一脚踹开?简直无情。 “我可没有胡说,”顾言舟朝他挤眉弄眼,笑得好不得意,“机会可是送到你面前了,要好好把握住。” 顾言川哼了一声,把他忽略了个彻底。 过了两天,顾言川便出发去京都了,原本焉头耷脑的模样,在出门后,立马斗志昂扬起来。 王府。 顾言舟走后,李继白万分想念,成日唉声叹气。 鉴于近段时间他确实辛苦了,霍云霆便决定给他放几天假,想去哪里玩,开销都由王府来付。 不得不说,这个奖励还是挺人道的。 在外浪了两天,李继白忽然回来,说道,“最近有一个诗友会,我知道淮南兄肯定会去凑热闹,所以王妃要不要一起?” ------------ 第231章:明月楼 索性没什么事做,顾言欢一口答应。 三天后,在京都明月楼举办的诗友会开场了,还未走近,便能看到那盛况。 穿着长袍的书生拱手相对,兴奋谈论着近日所读之书,有带了书画的,将画作展开时,周围顿时一片鼓掌叫好声,路人探长了脑袋,虽有不懂的,却也看得津津有味。 偶尔还有女子进去,身影翩跹,气质高雅,旁人都快要看直了眼睛。 明月楼,别看这名字挺像风月场所,实则颇有些渊源,是前朝一个大才子建立,当初他进京赶考,文采惊艳众人,是当之无愧的状元郎,等到回家时,才得知妻子早已病逝。 为了不让他分心,家里人一直瞒着。 状元郎悲恸不已,吐了一大口血后病了许久,随后辞了皇帝的好意,以妻子闺字命名了这酒楼,从此做起了生意。 秦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唏嘘不已,“可他就这样辞官了,岂不可惜了这得之不易的状元郎?” 顾言欢轻叹口气,“旁人也曾问过,他的回答是触景生情,妻子为了支持他的梦想,牺牲了许多,所以最后的选择也未必不好。” 一家酒楼能持续到现在,正好说明了他的生意做得有多成功。 李继白早已订好了厢房,两人进去后,小二立马认了出来,实在是相比之下,今日来的女子过少,所以很好认。 “王妃,就是这里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上些茶水和点心就好了,今天你们也忙,不用顾及我们。” 小二顿时连连道谢。 坐在窗边往下看,一楼已经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王妃你快看,”秦月指着某个方向,“是褚公子。” 顾言欢循着看去,褚淮南正和别人讨论着什么,脸红脖子粗的,跟吵架似的,过了一会儿,两人又“握手言和”了。 “等等,”她忽然偏头看向另一边,目光仔细搜寻着,“我好像看见什么熟人了。” “肯定是王爷,他忙完了就来陪您了。” 听罢,顾言欢忍不住笑起来,“那你快去带他过来吧,这里人多嘈杂的,只怕他不习惯。” “再不习惯,有你在,那也甘之如饴。”霍云霆走了进来。 他穿着白色的常服,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凛冽的气势收敛了许多,温文儒雅,当真与这里的书生无异。 顾言欢眼神一亮,满心满眼除了他,再也装不下其他。 “五皇叔,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俊美的男人了。” 秦月听得脸颊泛红,迅速退了出去。 霍云霆走过来坐下,顺其自然把她搂进了怀里,“能让你如此着迷,也算是我的本事了。” 底下热热闹闹的诗友会开始了,没有比赛,都是互相交流,所以场面看着很和谐。 没过多久,一个黄衫长裙女子的画作被小二举着在一楼转了一圈,是公认最好的画作之一,所以想让其他人看得更清楚。 在场的大多是男人,如今被一个女人打败,都纷纷表示佩服。 却不想,角落里忽然站起一个人,“我倒觉得姑娘这画作还有些瑕疵,算不上最好。” 他眉眼温润,气质如松竹,淡淡笑起来时,便好似这春日的阳光,虽有暖意,却带着冬末的丝丝凛冽。 与在场的书生不同,他游学时走过了大江南北,那份内敛的气势是其他人比不上的。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敢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必定有点后招,他们拭目以待。 黄衫女子看他的第一眼,便觉得有些惊艳,站起身拱手道,“那就请公子不吝赐教了。” 厢房里,顾言欢一把激动的握住了霍云霆的手腕,气息都有些不稳了,“这是我二哥,顾言川!怎地跟大哥一样的性子,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霍云霆也表示诧异,心情跟着忐忑起来。 如果说应付顾言舟的话,他还能用自己擅长的才能让对方折服,但顾言川博古通今,有状元郎之才,只怕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介武夫。 所以要想说服这样的大才子,有些棘手。 “等诗友会散场,咱们再派人去接二哥回王府吧。” 顾言欢忙不得的点头,眼眶已经红了一圈,“五皇叔,能见到家人,我真的很开心,这辈子能安安定定的,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霍云霆笑着捏捏她的脸,“好,那我必定竭尽所能给你想要的。” “不对,”顾言欢摇摇头,“是我们俩一起努力,你忘了我先前说的了吗,咱俩是要并肩站在一起的。” 听完顾言川的话,一楼安静了。 他们这么多人都没看出来的瑕疵,被他一针见血地讲解了出来,还说的非常有道理,让他们没法反驳。 过了好半天,黄衫女子反应过来,几步走到他跟前鞠了一躬,“公子才华,小女非常佩服,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日后可否有机会再一同交流?” 如此礼节,可见她有多重视面前的男人。 顾言川笑着摆摆手,“一介凡夫俗子罢了,不值得小姐惦记,而且我不住京都,只是途经此地,听说有一场诗友会,才特意前来看看。” 黄衫女子顿时有些遗憾,可是又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 霍云霆解释道,“她是林首辅家的大小姐,林晏清。” 这个名字顾言欢听说过,身为天下文人之首的林首辅,教出来的女儿那叫一个才华横溢,知书达理,又有着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是多少才子的梦中情人。 如今见到真人,虽蒙着面,那双水莹莹的大眼睛流露出来的风采,也叫人看得挪不开眼。 看着底下的场景,顾言欢忍不住焦急,“这样一个大美人放在跟前,二哥居然还要拒绝?难怪一直单身到现在,爹娘若是知道了,怕不是要觉得自己儿子读书读傻了。” 霍云霆笑得肩膀直抖。 顾言川再三表示了婉拒,什么消息也不肯透露。 林晏清咬唇,只好说道,“是我唐突公子了,抱歉。” ------------ 第232章:不喜欢女人 顾言川淡淡一笑,转身回去坐下了。 这场面,在场多少人看得咬牙切齿,他们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的美人,居然就这样被他拒绝了? 身旁一个书生忍不住抬起胳膊肘戳了一下他,“知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何许人也?” 顾言川并不感兴趣,随口问了一句是谁。 “林首辅家的小姐啊!京都第一美人啊!那才华,我们许多男人都比不上,你怎么能……” “好兄弟,别激动,”顾言川递过去一杯茶水,气定神闲,“就当是我条件不够,不想耽误她的时间罢。” 林晏清才刚转身要走,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人嘴里没一句真话,当然,除去刚刚对画作的评价。 猝不及防撞上那怀疑幽怨的目光,顾言川差点被茶水呛到,立马回以一个无辜的笑容。 他可什么都没做。 林晏清不服气,想着莫不是看不起她,便琢磨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请他当面谈论一下诗词歌赋。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顾言欢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小星星,“五皇叔,你觉得他俩有没有可能?般配吗?” “外在条件当然可以,其他的不好说,毕竟才第一次见面,了解的还不够多。” “要是二哥主动一点就好了,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还是恨铁不成钢,想了想,捏了一颗花生塞到霍云霆手里,愤愤道,“快点扔过去!” 霍云霆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照做了。 “谁砸我?”顾言川下意识捂住脑袋,瞪着眼四处张望。 旁人嗑着瓜子,一脸莫名其妙,“谁能干这种事?怕不是屋顶漏水了吧?” 于是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就撞上了顾言欢的目光。 小妹! 他张了张嘴,差点激动的喊出声,看到旁边的霍云霆时,瞬间冷静了下来,回以一个冷艳的笑,坐在原地八风不动。 顾言欢满脑门问号,“我二哥又抽什么风了?明明就是来看我的,居然还躲着不见人。” 霍云霆清了清嗓子,“估计看我不顺眼吧。” 顾言欢:“……” 没过一会儿,褚淮南上台了,指名道姓的想向顾言川请教一下。 这下有好戏看了。 在场的都知道褚淮南是摄政王的幕僚,文采斐然,和林晏清不相上下,不知道这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还能不能再一针见血。 两人拱手行礼,互相道了名号。 “顾言川……”林晏清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内心是止不住的期待。 优秀的男人在哪里都是惹眼的,她自然免不了喜欢。 就在这时,王府的侍卫来了,递过来一封书信,“王妃,侯爷让人送来的。” 顾言欢心下一喜,想着应该和大哥有关,迫不及待的拆开一看,果然。 半个月后顾言舟就要和秀楠举行婚礼了! “这也太快了吧?”顾言欢拿着书信,笑得合不拢嘴,“咱们赶紧先回去准备一下贺礼。” “那不等二哥一起了?” “等他气我吗?哼!” 两人走到门边,没想到迎面撞上了前来明月楼的虞歌儿。 有一段时间没见,算是过了一个多月的清静生活,顾言欢有几分恍惚,差点以为这些人销声匿迹了,雀跃的心情瞬间被警惕与抵触压下。 还有正事要做,她并不想搭理这个人。 然而虞歌儿就很不见外了,亲昵的拉住她的胳膊,“王妃如此着急,是要去哪里?” “和你有什么关系?”顾言欢面无表情道,“还请你松手。” 虞歌儿便松开了,跟着叹了口气,无奈又惋惜,“上回的赏花宴上,王妃一鸣惊人,我到现在还记得,所以愿诚心交个朋友,没想到王妃对我如此不喜。” “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何必装模作样,让人作呕?”顾言欢回以嗤笑。 “王妃是指柳幺幺么?我还以为……”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是怪我抢走了九皇子。” 招人厌的名字再度以这种方式提起,顾言欢心头登时涌上一股无名火。 下一秒,霍云霆握住了她的手,安抚了那怒火,温声道,“回家吧,不是要准备贺礼吗?” 说得对,差点被虞歌儿带着走了。 见两人走远,虞歌儿眯起了如毒蛇一般的双眼,偏偏嘴角的笑容依旧风情万种,有种割裂的美感。 霍云霆当真不在乎顾言欢和霍彦涿之间的往事了? 等到诗友会散场,外头已经是傍晚。 顾言川和褚淮南惺惺相惜,离别时颇有些不舍。 “褚兄现在住在哪里?明日我好去寻你。” “摄政王府,到时候你只管报上名字就是。” 顾言川表情已僵住,这是什么缘分?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知己,居然是霍云霆的人! “顾兄,你怎么了?”褚淮南纳闷的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没事,”他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等有空了咱们再聚,先告辞了。” 结果才刚走出几步,就看到了明显在等他的林晏清。 顾言川四下看了一眼,见周边空荡荡的,实在不好当做看不到,咳嗽一声道,“不知林小姐找我所为何事?” 林晏清走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幽怨,“顾公子既有时间,那为何要拒绝我的邀请?不知我能否知道一个理由。”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能遇上比她厉害的在所难免,换作别人,拒绝了便拒绝了,她不觉得有什么。 可若是眼前的顾言川,她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一个真心的理由都没有,实在不甘心! 顾言川被盯的莫名心虚起来。 那双眼睛很好看,犹如枝头还滴着晶莹露珠的桃花,清澈又无辜,倘若让它沾了一丁点的不开心,便会让人产生罪恶感。 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林晏清微微蹙眉,“怎么不说话?顾公子若不愿意说,那我不勉强了。” 信誓旦旦想着一定要把人请过来,临到头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实在挫败。 见状,顾言川脱口而道,“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 第233章:惊天秘闻 不喜欢女人? “你……”林晏清眸子睁大,显然惊到了,愤愤跺了下脚,“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邀请你谈论诗词歌赋,请教一下你的高见,和喜欢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就跑远了,娇柔的背影看起来都在冒着被冒犯后的怒火。 顾言川双手才伸出去,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完了,这下好像真说不清了。 不愧是京都第一美人,刚刚面对那双眼睛,居然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可他也有苦衷啊。 家里的媒婆太能折腾,从他十六岁起就在不遗余力撮合他和南宁城的姑娘,尤其是一觉醒来,睁眼就看到一个女人蹲在床边看着自己,那种感受简直是噩梦级别的。 以至后来他对女人一向敬而远之。 思来想去一番,顾言川还是决定亲自去道个歉。 想他一世清白,可不能在别人眼里落个登徒子的形象。 一路打听到林首辅家门口,顾言川请了清嗓子,温文尔雅的走到小厮跟前,“劳烦向你家大小姐通报一声,我是诗友会上的顾言川,有事想和她说清楚,不知她现在方不方便?” 小厮见他气质不凡,点点头后进去了,正好碰见林晏清身边的贴身侍女柳柳要出门,便把情况说了。 柳柳过去一看,顿时怒了,“你这个登徒子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家小姐都拒绝你了,你居然还敢找过来!关门,把他赶走!” “我……” 顾言川一句话都没插上,那大门就被无情关上了。 长叹一口气后,他只好转身离开。 院子里。 林晏清正坐在树下翻看书籍,暖融融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清风拂起那一片衣角,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灵动又娇美。 见柳柳急匆匆往这边走,她愣了一下,“不是要去买东西?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别说了,又碰见了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看着才华横溢,没想到内里竟如此猥琐!”柳柳愤愤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不知想到什么,林晏清唰地一下站起身,语气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是那个顾言川吗?你在哪儿碰见的?” “小……小姐,”柳柳一脸莫名其妙,有些磕巴起来,“你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这么紧张?” 林晏清张了张嘴,随后默默坐了下来,半晌才道,“我这不是……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人吗?或许有什么误会。” “大小姐!你别被他帅气的外表骗了,能对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姑娘说那种话的,会是什么好男人?” 远在大街上的顾言川猛地打了个喷嚏,莫名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王府。 守在门口的小厮老远就看见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在往这边走,立马一溜烟跑进了屋。 撞见往书房走的褚淮南,兴冲冲说了一句,“褚公子,顾二少爷好像来了。” 王妃娘家来人了,他们当然替顾言欢感到高兴。 于是没过一会儿,王府所有人都知道顾家那个宛若天上人的二公子来了,纷纷探头张望着,顾言欢一行人也来到了门边,“二哥!” “怎么搞这么大阵仗?”顾言川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做的亏心事被发现了。 顾言欢哼了哼,“谁让你来京都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等大哥成亲回家的时候,我一定告诉爹娘。” “好妹妹,你可饶了我吧,我才刚逃出来,好不容易能清静几天的。”想起天天在自己面前嘚瑟的大哥,以及苦口婆心的顾夫人,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顾言舟参军后,情况特殊,而他和顾言海又整天不着家,所以爹娘才如此操心他们的婚事。 如今最小的妹妹都嫁人了,他表示压力非常大。 顾言欢笑到要直不起腰来,“这可真要怪你了,刚刚的诗友会上,你居然拒绝了京都第一美人加才女诶!这份意志力,我真的佩服!” 顾言川脸色一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对方不肯接受自己的道歉,现在似乎只能通过妹妹的手了,可是这种尴尬的事怎么说得出口? “二哥,你怎么了?”她一脸八卦的凑过去,“真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怎么可能?” 顾言川吓了一跳,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的是那双楚楚可怜勾人心魂的桃花眼,于是越发心虚了,没忍住拔高了声音,“小孩子家家的,别胡说八道!” 顾言欢不服气叉腰,“我都成亲了,到底谁才是小孩子?你分明就是心虚了,可没谁比我这个妹妹更了解你了。” 被戳中心事,顾言川自暴自弃交代了,“确实有事,能不能进屋说?” 几人便去了书房,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识趣的没跟过去。 听说了那无厘头的误会后,顾言欢表情复杂,“二哥,你是怎么敢说那种话的?你也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刚说完,她又反应过来,意味深长道,“是不是被林大小姐的美貌迷惑了?” “咳咳……”顾言川被茶水呛到,耳根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红,偏偏面上装得一本正经,“林小姐确实不负京都第一美人的盛名,但仅限于此,其他的你不要瞎说。” 顾言欢笑而不语,已经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这看起来相当有戏啊。 二哥不是对女人敬而远之,是没遇上真命天女! 她拍拍顾言川的肩膀,“二哥,你尽管放心,我一定把林大小姐约出来,然后再选个绝对没人来打扰的好地方……” “打住打住,后面的就算了。” 说完林晏清,顾言川把目光放到了另一边,“这位便是摄政王了吧?” 霍云霆微微一笑,“顾二少爷,久仰大名。” “大名谈不上,比不上王爷,居然这么快速度拐走了我妹妹。”顾言川要笑不笑,和大哥当初过来时如出一辙的心情。 那可是他们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妹妹! 霍云霆不慌不乱回道,“言欢娇憨可爱,又腹有才华,能把她娶回家,是我这辈子的一大幸事,正因为难得,所以才要留在身边。” ------------ 第234章:肚子里有墨水 顾言川哼笑一声,屈指敲打着桌面,“我妹妹当然好,可那不是你占便宜的理由,摄政王身居高位,事务繁忙,你敢说她不会跟着你一起操劳?京都里的王公贵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能保证日后对她真心不变?” 作为读书人,他肚子里的墨水一套又一套,自然不像顾言舟那样好糊弄。 而游学期间,他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对男人那点心思了解的透彻,所以更别说身处京都这个繁华之地,站在权力巅峰了。 念头一变,一瞬之间。 见他说的严肃,顾言欢也一脸认真,“二哥,或许你现在不信,但我和五皇叔真心相爱,谁也拆散不了。” 霍云霆握住她的手,跟着说道,“纵然有权有势,到头来终会称为一抔黄土,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等有一天朝中安宁了,我会辞官归隐,就像侯爷和顾夫人一样。” 顾言川愣住了,没想到他真的愿意放手。 “好,那我等着看了。” 聊得差不多后,他坐不住了,问了一句褚淮南在哪就赶了过去。 两人这一谈起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来,便是整整三天三夜,那叫一个兴致勃勃,谁都拦不住。 李继白忍不住庆幸,“这回可多亏了褚兄,否则凭顾二少爷那嘴皮子,你是万万招架不住的。” 霍云霆内心也生出几分庆幸来,“等大哥成亲了,你们也一起去吧,回来了再好好奖赏。” 趁着用膳的空档,顾言欢赶紧把书信拿出来,“二哥,林小姐回信了,你快看看。” 顾言川立马放下筷子,把东西接过来坐到了另一边。 这模样,顾言欢看得啧啧称赞,“明明就很在意,一开始拒绝得那么义正言辞做什么?” 而且她觉得林晏清应该对二哥有想法的,否则在自己被冒犯的情况下,不会这么快回信。 所以说…… 霍云霆夹了一块肉塞到她嘴里,“把你的笑收敛一下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第二天,两人还是约在了明月楼见面。 林大小姐的意思便是,见个面而已,不用特意挑地方,他俩本就坦坦荡荡。 顾言欢一琢磨,劝道,“她多半还在生气,二哥,你去了之后好好道歉知道吗?别再嘴瓢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娘一样啰嗦。”顾言川做了个鬼脸,春风满面的去赴约了。 明月楼,三楼厢房。 此处景致是最好的,右边的街道充满烟火气,欢声笑语一片,左边有远山流水,花香袭人,丝竹声缕缕不断,人处其中,实在享受。 顾言川已是提前到场,结果林晏清来的更早,正坐在窗下抚琴。 今日她穿了身比较素雅的浅蓝色长裙,披着白色纱衣,发髻挽起,绿翡翠的步摇随着动作撞得叮咚作响,与那琴声融合在一起,竟是不突兀的附和。 琴弦上,白皙修长的指尖如精灵一般跳跃着,时快时慢,琴声悠远又不失快活。 顾言川盯着看了半晌,不自觉地心跳加速,真的太美了。 他目光缓缓往上,因站在背后,只窥得一侧脸角,完美的弧线下,有笑容微微扬起,不禁想象着,那双眼里的风采是怎样的迷人。 不知过去多久,林晏清停下了动作,察觉到什么,往后看时,吓了一跳,“顾公子何时来的?” “别误会,我不是偷窥,”顾言川赶紧解释,“是林小姐的琴声太迷人,我甘拜下风。” 噗嗤一声,林晏清掩嘴而笑,眼眸里有流光闪过,“我没有误会什么,王妃已经在信中说了,你也是迫不得已,想来南宁的姑娘应当很热情,竟能让顾二公子都没办法。” 顾言川:“……” 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他一连咳嗽好几声,转移了话题,“上次是我说错了话,唐突了林小姐,我道歉,非常对不起。” “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林晏清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过来坐吧,也不知道你站了多久了。” 顾言川摸摸鼻子,有点尬,可人家也没说错,刚刚他不就是在偷看? 这回林晏清带了一些画作和书籍,大有讨论个一整天的架势。 细聊之下,他又被狠狠惊艳了一番。 林晏清作为闺中小姐,不仅才情出众,还能畅谈兵书与政事,唯一美中不足,便是没有游历过人间疾苦,见解就显得有些空泛。 这也是前几天在诗友会上,他指出画作有瑕疵的地方,描绘是是人生百态,却缺了点真实感。 “顾二公子说的在理,所以我已经和父亲商量好,以后要多出门走走,体验‘人间’的生活,”林晏清眨了下眼,俏皮可爱又认真,“就像……你一样。” 顾言川心神一震,半晌没回过神来。 那一瞬间他想的是,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好的人! 见他不吭声,林晏清狐疑盯过来,“怎么了?觉得我的做法不对?” “没有没有,”顾言川莫名心慌,移开了目光,“我想知道,林小姐刚刚谈的是什么曲子?” 至于是什么曲子,他到底没听进去,最后一路心神恍惚的回了王府。 顾言欢一早等着了,兴冲冲问道,“二哥,情况怎么样?” 顾言川没吭声,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谁都看不进去。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二哥回了房间,不仅一天一夜没出来,还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这是连饭都不吃了?” 褚淮南笑了笑,“王妃不必忧心,我有时灵感迸发,也会像顾二公子这般。” 灵感? 顾言欢摸摸下巴,压低了声音,“所以是林小姐给他的?” “说不定,”想到这茬,褚淮南也忍不住八卦起来,“林小姐的风采,只怕连二公子都挡不住。” 等到下午,顾言川房间的门终于开了。 坐在书桌旁一天一夜没动,除去脸色有些憔悴,倒还不算太邋遢,他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全身心的舒畅。 顾言欢赶紧让人送膳食过来,又问,“二哥,你在做什么呢?” ------------ 第235章:小孩子打听什么 顾言川一把按住她努力想看清屋内情形的脑袋,“得了,小孩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呸,就知道仗着哥哥的身份欺负我!”顾言欢不服气地握紧拳头晃了晃,“要是早出生半个时辰,看我现在怎么揍你。” 顾言川上上下下打量她,啧啧叹了两声,“就你这小身板,还是回去让王爷多喂你几年饭吧。” “我不管,快点告诉我你这一整天都干什么了!” 就算真的对林小姐有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纠缠到最后她才知道,原来是自家哥哥害羞了,真难得。 顾言欢笑眯眯问道,“所以还不赶紧老实招认?亏的我前两天如此积极的替你联络林小姐。” 好不容易进屋,她一眼被书桌上的一一幅画吸引住了目光。 画中是一个美人,正坐在窗边抚琴,淡蓝色长裙飘逸,指尖灵动,眼底装着春日所有的景,窗外微风阵阵,绿树成荫,红的绿的小花点缀了一抹亮色,湖底有金鱼窜出,溅起了水花,水珠敲打在了盆栽花瓣上。 再看美人,似乎换了动作,美妙的琴声倾泻而出,一如身临其境,站在她身后享受着。 顾言欢惊艳的无法言语,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二哥,这就是你昨天见到林小姐的场景?太好看了吧!若我是个男人,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当然,也要归结于顾言川画工了得,竟如此传神。 顾言川静默半晌,有些无奈,“纵然林小姐很完美,我也没想过其他,只是单纯的欣赏。” 他向往自由,向往山高水阔,和林晏清之间注定了只是昙花一放。 不过回忆还是很美好的。 顾言欢咬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几个哥哥都挺有主见的,认定了的事很难改变,除非自己想通。 没过几天,他们要回南宁参加大哥的婚宴了,刚到城门口,就看到全城百姓都在欢庆,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顾言川长叹一口气,“妹妹,要不你替我恭喜一下大哥吧,我还有事先走一趟。” “站住!你要往哪儿去?”顾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声怒吼让所有人身躯一震。 人群中默默让出一条路来,一脸同情的看着想要溜之大吉的顾言川。 他恨不得仰天长叹,最后也只能回头,扯出一个真诚的笑,“爹,您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抓你的,”顾巍冷哼,“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的什么心思吗?还不赶紧一起回去!” 顾言川仿佛已经看到了媒婆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睛,迅速钻进了马车里躲清静。 顾言欢戳了戳他的胳膊,“要不你考虑一下和林小姐有没有可能?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说不定要后悔一辈子。” 他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人家是堂堂首辅家的大小姐,而我一事无成,只管游山玩水,根本不可能。” 话说完,他心底忽地一沉,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林晏清又美又有才华,谁不向往?也正因为看重,所以不能胡来。 顾言欢托着下巴叹气,“那我和王爷不也隔了天差地别?只要两个人相爱,总该要试一试的,否则留下遗憾,实在可惜。” 霍云霆揉揉她的脑袋,“你也说了是两情相悦,二哥和林小姐之间还不着急。” “那万一有人向林家提亲,正好被看中了呢?”顾言欢回道,“女孩子的青春可蹉跎不得。”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嗒一声,顾言川手里的茶杯掉下来,砸在了车板上,气氛跟着沉寂下来。 过了半晌,他默默把东西捡起来,心不在焉的模样。 看来真动心了。 远南侯府。 一行人进门后,顾言欢看到了文习生,身边跟着一个笑容甜美的姑娘,两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经过街道走远了。 “二哥,文少爷也成亲了?” “是啊,就在大哥去看你的时候。” 顾言欢了然,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同情了,“难怪你不愿意回家,竟是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顾言川撇撇嘴,不说话了。 侯府内,所有人都在忙活着,红灯笼挂了一排排,树枝上系着红飘带,从前厅到后院,红绸缎直铺到底,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 成亲之日,就在三天后。 “都回来了,这几天在京都玩得怎么样?”顾言舟走过来,揽住顾言川的肩膀,“怎地一脸愁苦?这回可不怪我在你面前秀恩爱了吧?” 顾言川有气无力的,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他不由得看向妹妹,做了个口型:怎么跟失恋了一样? 顾言欢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吃了顿饭,大抵知晓顾言川心情不好,所以没再催婚。 “欢儿,你和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都?要不在家多玩几天,也好陪你大嫂多熟悉熟悉南宁。”顾夫人拉住女儿的手,话里话外都在疼惜这个即将要过门的儿媳妇,“你大哥过惯了糙日子,比不得姑娘家的心细,再多挑些好东西 知道吗?” 秀楠红了脸,“伯母,没关系的,我真用不着。” “那也不成,好歹是侯家的长媳,该有的都不能缺。” “娘亲说得对,”顾言欢点头,“大嫂你就不要拘谨了,咱们可是一家人。” 三天后,婚宴如期举行,那热闹与喜庆自是不必说。 顾言欢心里高兴,不由得多喝了几杯酒,等到婚宴结束,她已经醉倒在霍云霆怀里。 “言欢,还看得清我是谁吗?”霍云霆捏着她的脸,掌心被带起一阵火热的温度,于是忍不住一路摩挲到了脖颈。 他低头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哑声道,“我这就带你回房。” 来到后院,便清静了许多,顾言欢窝在他怀里,舒舒服服的蹭了蹭,呢喃道,“五皇叔是刻在我心尖上的人,怎么能不认得呢?” 没过一会,她被放到了床上,衣衫慢慢被解开,伴随着蛊惑的低沉嗓音,“那就放心的把你交给我吧。” ------------ 第236章:自食恶果 婚宴过后,顾言欢在南宁逗留了七八天,整日拉着嫂子游山玩水,都要乐不思蜀了。 临走前,顾夫人忽然想起一件事,“欢儿,柳幺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顾言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问起这个了?” “柳家派人来找过,我又不清楚,便回绝了,”提起这个,顾夫人就忍不住生气,“换作寻常人家,女儿这么久不归家,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早该派人去打听了,他们倒好,跟个局外人一样。” 这样的家庭,也是造成柳幺幺悲剧的原因之一,可这不是她频繁害人的理由。 顾言欢讽刺的笑了笑,安慰道,“娘,以后你离他们远一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柳幺幺她……” “死了,下毒害我,最后自食恶果。” 顾夫人身体一晃,差点惊得晕过去,又赶紧拉过女儿打量,“那你有没有什么事?身体怎么样了?” “放心吧,娘,生龙活虎着呢,”顾言欢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笑眯眯道,“有王爷这尊大神在,谁都伤害不了我。” “那你也要记着,夫妻之间是相互扶持的,不可任性,明白吗?” 叮嘱了一阵,顾夫人恋恋不舍的把人放行了。 顾言川也跟着一起去了京都,还准备了许多特产与一些好玩意儿。 顾言欢揶揄道,“是为林小姐准备的吧?” “是又怎样?还不许朋友间送礼物吗?”顾言川傲娇的哼了一声。 然而不管他再怎么理直气壮,也掩盖不了内心的小九九。 顾言欢看破不说破,一路笑到了京都。 不过事实还是让她有些失望,送完礼物后没过两天,顾言川来告别了,要继续先前的行程去游学。 “那林小姐呢?总得有个交代吧?”顾言欢暗自焦急。 顾言川笑了笑,“我俩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倘若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再相见。” 扔下这句话,他便洒脱的摆摆手离开了,两袖清风,什么也没带走。 顾言欢在门边站了许久,明知该尊重他的选择,还是忍不住烦闷。 “二哥有句话说的很对,你比娘亲还要操心,”霍云霆从背后抱住她,温声道,“甭管结果如何,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 顾言欢紧紧咬唇,上辈子发生的事仍旧让她如鲠在喉,所以免不了想太多,如果能阻止悲剧发生就好了。 又或者是她太悲观了。 霍云霆转过她的身子,轻轻擦掉了那眼角的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你要真在意,我立马派人把二哥绑回来,再去林家提亲,想来林大小姐不会拒绝。” 顾言欢噗嗤一声笑出来,“那还是算了,我可舍不得你当这个恶人。”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五皇叔,三哥到现在还没什么消息,你再帮我打听一下吧,我怕他出事。” 上辈子顾言海为爱奔走,顾家一直联系不上,再归来时,已是一身狼狈。 那时候她和霍云霆已经身死,顾言海手刃仇人后,晚景也是凄凉,所以她想尽量帮帮忙。 霍云霆点点头,“没问题。” …… “王妃,有大事发生!”秦月匆匆跑进来,速度太快,以至差点被门槛绊倒。 顾言欢赶紧扶住她,“什么大事?都要让你破相了。” “皇上给九皇子和虞歌儿赐婚了。”她刚刚出门采购,听到别人说起这个消息,就急急赶了回来。 顾言欢一愣,随后耸耸肩,“他俩本就是一丘之貉,成亲只是让他们亲上加亲罢了,倒不必如此上心。” 只是得警惕对方耍阴招。 霍云霆站在门外,原本也是要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听到这句话,忽然就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又很纳闷,他到底为何要如此紧张? “五皇叔?”眼角余光瞅见门外的影子,顾言欢走过去开门,“你傻站着做什么?” “想事情呢,”霍云霆笑了笑,“那婚事你听说了吧?” 她点点头,表情凝重起来,“虞歌儿背后有西域,他俩这次结亲,九皇子又多了一方势力,只怕不好对付。” “就算有再多势力,也得看他能不能撑起来,”霍云霆嗤笑一声,眼底是胜券在握的自信,“至少在这方面,他比不过我。” “五皇叔厉害!”顾言欢啪啪鼓掌。 话虽如此,皇上和太后那边就不得不防了,毕竟是九五至尊,再怎么昏庸,也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更别说如今皇上颇为忌惮摄政王。 晚些时候,九皇子府的喜帖到了,还特意分了两份,让下人亲自交到摄政王妃手上。 顾言欢简直莫名其妙,拆开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喜帖上内容的语气更为‘暧昧’一些。 所以还真要见缝插针的挑起她和九皇子的往事?目的为何?明明虞歌儿就要嫁给霍彦涿了,不该让她离九皇子越远越好吗? 即便往事不堪,也已成了过往云烟,但凡换个识趣的,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抹黑,虞歌儿更不像这么没头脑的,所以…… 思来想去一番,顾言欢忽然灵光一闪,手脚跟着一片冰凉。 此事被频繁提起,霍彦涿不会受影响,路人只会笑笑,唯有她和霍云霆,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毕竟曾经五皇叔以为她的真爱就是霍彦涿,任权势滔天如他都改变不了。 虞歌儿打算挑拨离间! 吱呀一声,房门忽然被打开,霍云霆走了进来,原本想说点什么,看到她手里的喜帖,脸色微微一变,“谁送给你的?” “五皇叔,你别误会,”顾言欢想得太入神,太过紧张,唰地一下站起身,“一封喜帖罢了,算不得什么,我现在就扔了。” 既然不算什么,那为何如此紧张? 霍云霆张了张嘴,见她已经把喜帖放在蜡烛上烧了,便忍下了这句话。 烧完后,顾言欢走过来抱住他,“五皇叔,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 ------------ 第237章:九皇子大婚 霍云霆揉揉她的脑袋,“你都已经嫁给我了,我自然不担心什么。” 听罢,她稍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抱怨,“虞歌儿太可恶了,一封喜帖就能搞定的事,偏偏要送两份过来,不是存心恶心我?” 霍云霆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双手缓缓温柔地抱紧了怀里的人,“如此嚣张,且丧尽天良,本王不会饶了他们的!” 待人离开,她吩咐秦月把喜帖的灰烬给扫出去,免得惹人厌烦。 “王妃,我觉得你和王爷之间的感情已经很深厚了,甭管外人做什么,都是徒劳。”秦月边忙活边说。 顾言欢深以为然的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可不知为何,看到秦月带着灰烬走远的时候,她心头无端狠狠跳了几下。 九皇子府上,大婚举行。 新郎新娘的身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缓缓走来。 穿着一身大红衣袍的霍彦涿更显唇红齿白,俊美儒雅,席上宾客纷纷赞美,尤其是九皇子党羽,各种马屁乱飞。 所幸顾言欢这边是女眷,免遭了那些声音。 郡主坐在她对面,似笑非笑道,“王妃为何不敢看?怕九皇子和虞小姐太过恩爱,会刺激到你?” 这一出声,旁人纷纷看了过来。 郡主也是深得虞歌儿真传,碰见她便要提那腌臜事。 甭管她拿出事实否认过多少次,这些人照例熟视无睹,逮着机会就要阴阳怪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们显得高人一等。 顾言欢倒了杯酒,美滋滋的一口口尝着,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你……”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郡主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火气,“被我戳中心事心虚了?也是,你配不上摄政王,更别说九皇子了,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这话说得好笑,”顾言欢终于抬起头来看她,不置可否,“我只是来参加婚宴,顺便吃点东西,还什么都没做呢,郡主倒自以为是的把话都说满了,不如改行做算命先生吧?” 噗嗤一声,一旁有人笑出了声,银铃般的笑声极为悦耳,又缓缓道,“在婚宴上败坏气氛,是郡主不分好歹吧?况且王妃本就没错,忽略事实只管指责,像小孩子咋咋呼呼一样。” 顾言欢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偏头看去,原来是林家大小姐。 林晏清抿唇一笑,举起了酒杯,“王妃不必忧心,公道自在人心,不是旁人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林大小姐虽知书达理,却并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心中还藏有侠义。 顾言欢原本就很喜欢她,此刻更是好感倍增,朝她眨了下眼,“这酒的味道略一般般,改日我让人把王府私藏的果酒送一坛到林家吧,哦对了,还有我二哥以前在家闲来无事时酿的米酒。” 有了前一句铺垫,引出顾言川就不那么突兀了。 林晏清却是明白她的心意,一时激动的差点没拿稳酒杯,“多谢王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郡主自然成了无人搭理的跳梁小丑,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也大都是不屑。 纵然她还想为虞歌儿说点什么,也不得不忍下了。 那边,新郎新娘已经拜完堂,席间宾客开始走动起来。 顾言欢默默寻了个人少的角落,等着参加完婚宴,然后好回家睡觉。 过了一会儿,林晏清来了,学着她不甚讲究的模样,大大咧咧坐在亭子里的长椅上。 见状,她不由得诧异,在她的印象中,京都第一美人可是天仙般的存在,没想到这般接地气,莫名有了亲近感。 林晏清仰天看星星,抱怨道,“原本来的是我大哥,临时有事耽搁了,否则我才不来这劳什子婚宴,还不如在家中看书呢。” 先前关于摄政王妃的传言,她听过一些,并没有放在心上,上回收到来信后,便特意让人去打听,才得知在温茶轩的赏花宴上,顾言欢一鸣惊人。 不愧是大才子的妹妹。 至于那些莫须有的谣言,她选择相信顾言欢。 顾言欢忙不得的点头,“看书多自在,还不用听这些人叽叽喳喳的噪音。” 犹豫片刻后,她终是憋不住,问出了口,“你还在和我二哥来往吗?” 夜色暗沉,红灯笼再怎么晃眼,也没有照亮林晏清那泛红的脸颊。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他答应过我,若换了地方,便要给我写信,这样我就能知道他在哪里了,日后有机会,我定要去寻他……” 最后一句呢喃随风飘散,顾言欢没听清,也放下了心,既然有联系,就说明还有机会。 说起来,二哥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把这事瞒着了。 “不过……这样会不会太耽误你了?除此之外,他都没给什么承诺。” “我明白,不会的,”林晏清摇头,看着星星的双眼更亮了,“我和二公子只差一个时机。” 他想看尽山河,走完自己想走的路,那她便等着。 等她一步步体验完‘人间’生活,离他的心也会越来越近。 他俩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并且计划好了,所以再等等就好了,说不上耽误谁。 顾言欢双手撑起下巴,晃动着双腿,笑道,“听起来好浪漫啊。” 要是林晏清能做她二嫂,那可太好了。 想了想后,她有些不服气,“我成亲的时候没来,如今也不给我写信告知一声,见色忘义!” 林晏清听得直乐呵。 没过多久,一个丫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王妃,原来您在这儿呢!叫奴婢一阵好找。” “有事?”顾言欢眉头一挑。 “王爷喝醉了,这会儿在客房里醒不过来,管家让奴婢告知您一声,要不要去看看?” “好,你带我去吧。” 顾言欢站起身,“林小姐,告辞了,有机会下次再聊。” 丫鬟带着她一路往前走,热闹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忽然出声,“王爷在哪个客房?” 丫鬟吓了一跳,恭恭敬敬回道,“就在前面呢,马上到了。” ------------ 第238章:凭什么相信你 “真的?”顾言欢脚步未动,追问了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 丫鬟回道,“王妃若不信,可以去问管家,奴婢名叫桃儿,已经在府上伺候主子两年了。” 见顾言欢不吭声,她不免焦急起来,“那奴婢这就带您去找管家确认一下?” “算了,不用了,走吧。” 看她样子不像说谎,顾言欢便没再刁难,疑心自己是不是忧虑过了头了。 可毕竟是在仇敌的地盘上,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随后果真像丫鬟说的,她俩很快来到客房,把门打开后,丫鬟后退一步,“王妃您请自便,有事唤人即可。” 房间里有些安静过了头,顾言欢往前走时,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声,然而床上空无一人。 她心头狠狠一跳,猛地回头看去,身后空荡荡的,只有夜晚的风刮得呼呼作响,带来一股沁人的花香与酒味。 明明没什么异常,却像闹鬼的前兆。 或许霍云霆喝多了难受,出门透气去了,那周围就没有看守的下人吗? 诡异的很。 想及此,顾言欢快步往前走,好不容易看到前厅晃动的烛火与人影,以及嘈杂的声音,她才松了口气,手心已经汗湿了。 “言欢。” 身后忽然传来喊叫,接着霍云霆快步来到跟前,“你去哪儿了?找你找了半天。” 说罢,他脱下外衣披在了她身上,又捂住她的脸,“冷吗?” 顾言欢摇头,凑近嗅了一下,“你真喝多了,刚刚丫鬟带我去后院找你,结果你没在。” 略有些暗沉的光线中,她没看到霍云霆的脸色变了一下,眼底黑沉沉的,凝聚了什么化不开的东西。 他先前确实去了后院休息,不过不放心顾言欢一个人,出来时,正好看到霍彦涿匆匆往这边走,按理说这新婚之夜,新郎该去婚房才是,待在客人的地方做什么? 他并未放在心上,扫了一眼便走远了,却不想,言欢也去了…… 不该往坏处想的,他极力压下了那翻腾的情绪。 “五皇叔,你怎么了?”顾言欢抬头看去,“不舒服吗?咱们先回去吧。” 过了好半晌,霍云霆低低应了一声“好”。 新房中。 虞歌儿卸了凤冠,脱了嫁衣,正躺在贵妃塌上,身旁跪着两个丫鬟,手上剥着水果递到她嘴边,另一个则是喂着点心。 那裙摆落下来,露出了能让男人为之疯狂的妖娆身段。 片刻后,霍彦涿进来了,看到贵妃塌上的人影,瞬间红了眼,走过去就将人抱了起来,嘴里笑着,“勾人的妖精,等不及了吧?” “不急,”虞歌儿咯咯笑着,描摹着深红蔻丹的指尖堵住了他的唇,“夫君还没告诉我,刚刚有没有看到顾言欢?” 霍彦涿会多此一举去趟客房,便是她促使的。 “好端端的,提那个晦气的女人做什么?”他冷哼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 虞歌儿不着痕迹蹙了下眉,好看的眸子里敛了笑意。 霍彦涿抿了抿唇,最终说出了口,“并未看到,倒是你派去的丫鬟来向我汇报,说把人带到了。” “这才对嘛,”虞歌儿重新笑起来,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仿佛刚刚凝滞的气氛只是错觉,“夫君该知道,咱们最大的敌人是摄政王, 唯有除掉他,才能稳登皇位。” “道理我明白,可为什么要把赌注压在顾言欢身上?”霍彦涿不屑一顾,“已经投靠了霍云霆,还能指望她不成?” “这你就想岔了。” 虞歌儿摇头,眼里满是自信,“不管她和摄政王的感情发展到了何种地步,曾经的事都无法磨灭,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就算是曾经也不行,摄政王身居高位,掌控欲强,更避免不了。” 霍彦涿眼神一亮,“说得对,我这么没想到呢,歌儿,你真是本皇子一大助力!” 虞歌儿窝在他怀里吃吃笑着。 再仔细看,那双泛着潋滟水光的眸子里,并未有他想象中的情意。 另一边。 到王府后,顾言欢立马让人去准备热水,随后给霍云霆宽衣,还没动手,就被拉到一个满是酒气的滚烫胸膛里,她瞬间红了脸。 “你别着急嘛,先沐浴再说。” “可我等不了了。”霍云霆喉结滚动着,嗓音异常沙哑,掌心顺着她的后背一路摩挲着往下,心口的火气越发旺盛。 顾言欢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还来不及多想,理智就淹没在了热烈的亲吻中。 婚宴结束后,霍彦涿忙于酬客,暂时没什么动作。 而没有收到三哥的消息,顾言欢也很无奈,想着上辈子发生的事,雷火石差不多该出现了。 此物不可小觑,多方争夺,是横亘在他们面前最大的矛盾,不能让霍彦涿拿到手! 思虑几番,她已经不自觉来到了书房跟前,里面隐隐有谈话声。 五皇叔在忙的话,那等会再来吧。 转身之际,身后的门就打开了,李继白说道,“王妃进来吧,我们已经谈完了事务。” “是啊,”褚淮南点头,“或大或小的事,王妃都知情,倒不用避着。” 顾言欢耸耸肩,进去了。 一进门,又被抱了个满怀,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她轻轻嗅了嗅,笑道,“还好我刚刚没进来,否则继白兄的心情又该不美妙了。” “管他。”霍云霆把脸埋在她脖颈里,久久没有动作。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顾言欢觉得脚有些酸了,“五皇叔,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太想你了。” 此时此刻的霍云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对她满满的依恋。 顾言欢只当和先前一样腻歪,拉着他的手坐下,“中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只有咱们两个人。” “好,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片刻后,她问起了正事,“有雷火石的消息了吗?” 霍云霆一愣,随后摇摇头,“你说的那个地方太隐蔽,况且外形只有你画的那种,想找到不太容易。” ------------ 第239章:别放在心上 事事都没有回应,顾言欢心中免不了焦躁,“这玩意厉害的很,五皇叔,就算没找到,也不能落入九皇子手中。” 霍云霆自然听她的,不过还是诧异,“你如何得知的?” “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的,雷火石威力极大,倘若我们找到了,必是一大助力。”顾言欢信誓旦旦握拳。 霍云霆相信她,却仍有疑虑。 她对雷火石言之凿凿,可并未真的见识过,光凭书上的只言片语,就能断定,再让他派花费人力和物力去寻找吗? 他隐隐有种感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半月过去,天气越发暖和起来,管家发放了入夏的衣裳,材质极好,舒适又清凉。 顾言欢换了身浅绿色的裙衫,要去赴约见林晏清,顺便打探一下二哥的消息。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呸,她才不是太监!然而相当的急,生怕二哥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提亲,把林大小姐拐跑了。 相处的久了,她便发现,林晏清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可温柔可彪悍可俏皮,博古通今,有自己的见解,嘴里有说不完的趣事儿。 简直哪哪都完美。 她甚至琢磨着,若以后和五皇叔有孩子了,该向林首辅请教一下怎么教孩子。 所以说,她恨不得顾言川现在就把人娶回家,再让爹娘看看,这姑娘多好啊,能带回来,是顾家的福气。 “王妃,你来啦!” 听见脚步声,林晏清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 两个丫鬟拉开宣纸站在跟前,而她执笔作画,动作大开大合,又飘逸灵动,笔力遒劲,远远看着,像是舞剑,怎么看都很美。 待她画完,一副战场硝烟弥漫的场景便跃然于眼底,空旷孤寂,头顶漫漫苍空,流云卷舒,晚霞红如血。 顾言欢不由得震撼,“晏清,太厉害了!除了五皇叔,你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了!” 林晏清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去过战场,凭想象画出来的罢了,只怕还有瑕疵。” “我大哥就在军中,下次让他给你描述描述,怎样?”顾言欢默默打着如意算盘,正好增进一下“家人”间的感情。 林晏清抿唇,一时半会没有回话。 顾言欢以为她不愿,便道,“我是觉得你画得太好了,就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不是,”她叹了口气,“顾二公子已有两个月没给我回消息了,我给他上次告诉我的地址写了信,也石沉大海。” “这……会不会被什么事耽搁了?我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意外的。” “希望如此。” 从林府出来,已是傍晚,天边一抹晚霞,火烧云似的,延伸至无边无际的尽头,颇有些林晏清画中硝烟上空,空旷寂寥的惆怅。 战场埋着无数人的忠骨,是绵绵无尽的杀戮,而在这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汹涌暗流。 过了好半晌,顾言欢收回目光,恰好看到了站在前方不远处的霍云霆,他身后是万家灯火,路人匆匆经过,掀起一片衣角,他就这样看过来,眸光不曾眨一下。 她心里忽然像被什么塞满了一样,疾步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五皇叔!你等多久了?” “才来,正好见你在看天空。” 随后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了京都繁华的长街上,家家户户飘出来晚饭的香味,听着小孩子的嬉闹与摊贩的叫卖声,心是安宁的。 顾言欢想起先前的打算,红着脸道,“今天看了晏清的画作与诗词,实在羡慕佩服,以后咱俩有了女儿,就让她认晏清当老师吧?” 霍云霆一愣,当街抱住了她,“你想要孩子了?” 顿了顿,他又嫌弃起来,“等把你身体养壮实一些再说吧,太遭罪了。” 顾言欢哭笑不得,“京都不安宁,确实还早着,想象一下日后的生活嘛。” 他便认真想了一下,“那生个女儿,像你就好了。” “这还能按心意来吗?万一是个男孩呢?” “算了,再说吧。”霍云霆立马没了兴趣。 顾言欢默默同情了一下未来的儿子,刚要说句“你这偏心的爹爹”,旁边就传来一阵车轱辘声,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俩推着摊子走过,留下一阵馋人的香味。 于是她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好几声。 霍云霆满眼笑意,拉着她就往前走,“看着味道不错,去尝一尝。” 夫妻俩刚开摊,正笑眯眯唠着嗑,见有客人过来,赶紧招呼着,“两位先坐着吧,桌椅都擦干净咧。” 等走近一看,吓了一跳,“呀,这不是摄政王吗?咱迎接来迟了,您别见怪。” 霍云霆摆摆手,“无妨,今晚我和娘子一起过来,便是寻常的客人。” 一声娘子从他嘴里喊出来,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顾言欢心脏砰砰直跳,捂着脸道,“是呀,你们不用拘谨,有什么好吃的都来一份,吃不完会打包的,我快要馋死咧。” 摊主连连点头,转身去忙活了,还和老伴低声说着什么。 顾言欢没忍住竖起耳朵一听,随后喜不自禁,“五皇叔,听到没有?夸我漂亮可爱呢。” 星星点点的烛火落在她眼底,藏不住那小狐狸般的狡黠与得意。 霍云霆看得失神,喉结滚动了一下,“娘子,等回王府了再诱惑你夫君吧。” 顾言欢不明所以,触及到那炙热的眼神,耳根瞬间红透了。 好在这时摊主来了,爽朗的声音冲散了旖旎暧昧的气氛,“新鲜美味的鱼汤面来啰!” 面放在桌上,满满一大碗,咕噜冒着热气,香味四溢,顾言欢凑近一比划,都有她整张脸那么大了。 “老板,你这太实惠了!” 而且名字虽叫鱼汤面,里面加的其他小菜可多了,琳琅满目,光视觉上就让人感觉到一阵享受。 “那可不,来我这里的都是一些做工辛苦的人,他们吃得饱,咱们也开心,是吧?”摊主嘿嘿笑着。 顾言欢默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没过一会儿,炒年糕,糯米红豆糕,炸丸子……一些招牌小食摆满了一桌。 ------------ 第240章:好吃极了 色香味俱全,顾言欢看得眼睛都直了。 “五皇叔,你快尝尝,一定好吃极了。”她筷子不停,嘴里吃着,还时不时的夹到对面碗里。 霍云霆无奈又宠溺的拿着手帕替她擦嘴,“慢点,没谁跟你抢。” “能吃是福啊,”摊主乐呵呵道,“王爷王妃的感情也好,叫人羡慕。” “怎么着,我让你不喜欢了是吧?”一旁的老伴不乐意了,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摊主赶紧放下手中东西,哄人去了。 顾言欢笑得不行,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渐渐地客人多了,他俩不想暴露身份惹人围观,便打包好东西要走。 结果刚起身,顾言欢就弯腰捂住了肚子,一张小脸快要皱成了一团,“五皇叔,我肚子好疼……” 霍云霆心里一紧,立马扶着她坐下,手掌抚了上去,“哪里不舒服?我让侍卫叫李继白过来。” “不用,就是吃多了。” “……” 顾言欢可怜巴巴的眨眼,“味道太好了,所以一时没注意。” “你呀,”霍云霆好笑又心疼,等缓了半天后,扶着她慢慢往前走了,“真那么喜欢的话,我让人天天过来买,不许糟蹋自己的胃,知不知道?” 顾言欢唉声叹气的点头。 为了消食,两人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夜间清凉的风一阵阵吹来,舒适的很。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一眼望去,唯有挂在门前的灯笼在随风摇晃着。 顾言欢走得累了,打算休息会儿。 霍云霆直接背对着蹲在了她跟前,“回家的路没有多长了,我背你回去吧。” “多谢五皇叔,”她美滋滋趴上去,凑到他颈边响亮的亲了一下,“我太爱你了。” 两人就像普通人家的夫妻俩,逛街吃饭,悠闲到忘了所有烦恼。 前方的路不长,她只想一辈子这样走下去。 等回到王府,趴在他背上的顾言欢已经心满意足睡了过去,脸蛋红通通的,嘴里时不时嘟囔着什么,细听之下,似乎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 霍云霆不自觉笑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觉得这温柔乡实在醉人。 …… 虞歌儿那边应该是闲下来了,隔三差五地给顾言欢送请帖,以九皇妃的名义约她出来赏花喝茶。 顾言欢知道她不安好心,不打算搭理,却不想,这人把太后请到了。 太后久不出宫,如今去温茶轩走了一遭,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对虞歌儿自是赞不绝口,虞歌儿便再次向她们下请帖,意为家宴,为太后解闷。 顾言欢无法,只得警惕赴约。 再者,她身为摄政王的妻子,这样的宴会避免不了,始终要和虞歌儿对上。 临出门前,霍云霆不放心的叮嘱了半天,“不准去危险的地方,王府的暗卫就在外面接应你,更不许乱吃乱喝,回来了我再派人买那些你想吃的。” 想起那天晚上的暴饮暴食,顾言欢忘记了快要被撑破的肚皮,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眼巴巴道,“那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呀!” 霍云霆好笑不已的点头答应。 温茶轩。 “王妃来了,快过来坐。” 远远的,还未走近,虞歌儿就伸手打着招呼了,态度好不亲切。 今日的她不像往常一样打扮得妖艳,风情万种的笑容都收敛了许多,大抵是因为有太后在场,显得乖巧玲珑。 要想对付摄政王,讨好了宫里的这两位也是一大助力。 想及此,顾言欢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又很快笑盈盈迎了上去,“见过太后。” 太后浑浊的双眼眯起,不乏精光,乐呵呵道,“人面桃花相映红,王妃人比花娇啊,许久未见,越发让人惊艳了。” 听罢,旁边几人纷纷看了过来,打量的目光放肆又不屑,亦或是看好戏。 在许多人眼里,她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侯爷之女,嫁给摄政王自是高攀了,不像她们这些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要挤破了脑袋才能攀权附势。 而霍云霆从头到尾只宠她一人,这样的好运气,叫人羡慕嫉妒恨。 至于顾言欢有什么优点能让摄政王看重的,就没谁重视了,已经有了偏见,高傲如她们,又怎会轻易改变想法。 顾言欢浅浅一笑,把问题抛了回去,“先前我曾看过太后的画像,那才是能让人间失色的惊艳,我不及万分之一,只怕受不住这样的称赞。” 太后朗声笑起来,果真不再顾着把她夸上天了。 等坐下后,虞歌儿也来了,笑眯眯的主动给她倒茶水,“王妃还是一如既往地口齿伶俐。” “过奖,你也一样。”顾言欢不冷不热回了一句。 虞歌儿又问道,“王妃先前在忙什么?都没看见你出门。” “家里事。” 不管顾言欢的态度有多冷淡,她自是气定神闲,热情到两人的关系好像很不错一样。 又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只演给别人看,而身后果然传来了议论声。 “太后夸着,现在九皇妃也一步不离的伺候着,她多大的脸面?” “难道不是看在摄政王的份上?” “对,摄政王权势滔天,她自然觉得脸上有光,狗仗人势罢了。” 最后一句声音压得低,顾言欢还是听到了。 她端起茶水,轻笑一声,“有些人呢,总是见不得别人好,以为贬低了几句就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了,毒蘑菇吃多了,出现幻觉了吧?不如趁早回去洗洗牙,说不定还有些发臭的残渣。” 那人脸色一白,捏紧帕子不说话了。 虞歌儿抿了一口茶水,氤氲冒出的热气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打圆场,重新活络起气氛。 顾言欢只觉得无趣,还不如和五皇叔逛街去,或者和林晏清谈天说地,那才叫自在。 不过还不知虞歌儿这次有什么目的,应该不止把所有人的仇恨都引到自己身上。 正想着,正主便来了,“王妃,我给你赔个不是,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不必,显得我心胸多狭隘似的,开个玩笑罢了。” ------------ 第241章:草木皆兵 这下把虞歌儿堵住了,再提起只会显得自己斤斤计较。 很快,她重新笑起来,“王妃不在意就好,今日是我做东,不能让你们受委屈了。” 顾言欢不置可否,眼波流转间,忽然问起,“你和九皇子成亲已一月有余,他没打算陪你回西域的祖父家吗?” 据她了解,虞歌儿外祖父是三朝太傅,家世显赫,她母亲却远嫁西域,一年能回来一次都是难得,当初她回来,似乎是父母逝去,家里人就把她托付给了太傅。 看来她会蛊毒,是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 可一般人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并且她已经心术不正了。 虞歌儿表情一顿,眼底显出几分愁思,“京都事务繁忙,去西域路途遥远,等彻底腾出时间了再说吧。” 既然有了名正言顺的条件,顾言欢便和她聊起了西域的事,美名其曰为了解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说不定还能去逛一逛。 虞歌儿明显不愿意多谈,找个理由推脱了。 “王妃若真感兴趣,改天我让人送些西域的书本到摄政王府可好?” 顾言欢答应了,两人之间的话题也就此结束。 用完膳后,家宴差不多要结束了,她无心多逗留。找了个借口回王府。 侍卫早已备好马车,就等着送她回去。 秦月不放心的上上下下打量她,“王妃,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哪有这么夸张?”顾言欢好笑的摇头,“你们太草木皆兵了。” 若虞歌儿真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她都不能出门了。 一进王府,顾言欢便匆匆往书房赶去,软着声音撒娇,“五皇叔,你忙完了吗?我要等不及了……” 里面原本没什么动静,她便放心的推门而入,却不想,只有李继白和褚淮南的身影,在整理桌子上的各种东西。 听到那句话,两人非常迅速的捂住耳朵,且放空了表情,“王爷去如厕了,应该很快回来。” 说完,两人放下东西就要走,风风火火的模样,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过了好半晌,顾言欢才反应过来,是那句话太有歧义了,他们该不会以为…… 其实她只想吃个饭。 这下没法解释清楚了,顾言欢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霍云霆回来,就看到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言欢已经大步跨到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模样看着凶巴巴,语气却是幽怨,“既然你不在书房,为何不派人通知我一声?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我……” “你怎么了?”霍云霆托住她的腰,一脸无辜。 “反正就怪你!” 顾言欢一头扎进他怀里,默默催眠自己要忘了刚刚的画面。 霍云霆目光落在桌上还没来得及整理完的东西上,稍微一想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乖乖举起双手,“是我的错,要打要骂,娘子尽管动手。” “错就错了,你笑什么?”顾言欢瞪大了眼,揪住他的脸使劲晃着,“连你也要笑话我!” “那娘子不如告诉我,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顿时僵住,乖乖坐下不吭声了。 霍云霆便黏过来,各种热情缠绵,最后她实在招架不住,老实交代了。 “噗。” 他实在没忍住,抱着她笑得停不下来。 “五皇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非常欠揍?”顾言欢目光凉凉瞅着他。 霍云霆捉住她的手仔细亲吻着,眼底已经窜起一簇火苗,“既然娘子这么主动,那为夫一定好好伺候你。” “这和主动有什么关系……” 后面的话悉数咽回,被娇柔沙哑的喘息声代替了。 等到出门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顾言欢饥肠辘辘,就真的很想把某人暴打一顿。 然而霍云霆兴致高昂,吃完散步完回府后,又把她折腾了一阵,美名其曰为消食运动。 隔天,他神清气爽,顾言欢则赖床睡到了很晚。 “王爷,九皇妃来了,说是有事找王妃,听说王妃还没起,便准备离开了。”一个侍卫匆匆来报。 毕竟是霍彦涿的人,他觉得还是告知霍云霆一声比较好。 霍云霆眼皮子莫名跳了几下,接着起身往外走。 门边,虞歌儿正低声和撑着伞的侍女说着什么,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衣角,嘴角笑容更深了。 等回头时,已换了副惊讶的表情,“呀,王爷怎么来了?有事出门吗?” 霍云霆神色淡淡,眼底一片冷光,“你因何找言欢?” “这……”虞歌儿不自觉地握紧手,有些为难起来,“我和王妃之间的事,王爷一个大男人,怕是不方便知道。” 霍云霆冷笑,“你虽为女人,但在这之前,你是想谋害言欢的人。” 柳幺幺是她的棋子,曾经给顾言欢下剧毒,还差点得手了,旁人自然会觉得是她的意思。 “王爷误会了,”虞歌儿勉强一笑,“若您不喜,我现在就走。” “把东西留下。” 霍云霆微微抬起下巴,面容一派肃杀之色,硬生生让人打了个寒战。 饶是习惯了伪装的虞歌儿,都差点没绷住表情。 而王府的侍卫早在他出声之际,就把她和侍女两人围了起来。 虞歌儿稳了稳心神,不悦道,“王爷这是何意?不容我见王妃就算了,还这般无礼待客。” 她越是遮遮掩掩,转移话题,霍云霆就越在意她到底要做什么,眼底渐渐涌起骇人的戾气。 虞歌儿并不足为惧,他在意的是会不会和霍彦涿有关。 毕竟每回交谈时,这人都会扯上顾言欢和霍彦涿的往事,在他脑海里便形成了一种习惯性的思路。 而一旦和霍彦涿有什么关联,他先前的淡定就跟着荡然无存,一如近段时间压抑的太过,被戳到某个点后,会瞬间爆发。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的话,别怪本王不给霍彦涿面子。” 虞歌儿一缩脖子,被吓到了似的,把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昨天王妃掉下的,正好被九皇子捡到,所以我是来还东西的。” ------------ 第242章:魔怔 不管这话说得再怎么正经,只要带上“九皇子”三个字,就会显得不正常。 霍云霆感觉自己心口被插了一刀,鲜血淋漓。 虞歌儿还故作好心的解释,“王爷千万别误会,只是恰巧捡到,王妃并没有和九皇子碰面。” “那就请你记住言欢在王府大婚上说过的话,别自以为是的用这种小伎俩。” 霍云霆接下玉佩后冷冷扔下这一句,转身离开了。 虞歌儿握紧了手,带着一贯笑意的眼底渐渐变得暗沉,阳光洒在精致的侧脸上,都融不化。 她还不信了,真没法离间这两人的关系。 回到书房,霍云霆冷漠的神色缓缓被隐忍代替,薄唇紧抿着,犹如一把锋利的刀,手背青筋暴起,可见力道之大,被握在手心的玉佩却完好无损。 直到李继白进来,大暖天的,被屋子里的冷气惊了一下,“谁又招惹你了?” 这模样,可不像是欲求不满。 霍云霆深呼吸一口气,再转身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私事,说你找我什么事吧。” 等谈完事务,他立马让人去调查昨天温茶轩家宴一事。 顾言欢对他真心如何,自是不用多说,所以要毫无条件相信她,但此时此刻他忍不住了,就像魔怔了似的。 侍卫很快带回了消息,“回王爷,九皇妃确实只请了女眷,宴会快结束时,九皇子才来,至于有没有和王妃单独见面,属下无从得知。” 霍彦涿来时,顾言欢已打算离开,逗留时间过短,所以都不好说。 好半晌,霍云霆才低低应了一声,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提起了一颗心。 晚上,用完膳后,听说霍云霆还在书房忙,顾言欢便打算在房间等他回来,否则这一去,两人都年轻体盛的,只怕发展到最后又要荒唐一夜。 谁知,这一等就睡了过去。 恍惚间,感觉好像有人给自己盖被子,她想也不想的一把握住那双手,迷迷糊糊道,“五皇叔,你怎么才回来?” 秦月轻叹一口气,“王妃,是我,怕您睡着凉了。” 顾言欢一下子清醒了,从榻上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子时,王爷还在书房。”秦月低着头,没敢说刚刚去请王爷,却被拒之门外。 “今晚这么忙?”顾言欢有些担心,起身穿衣服,打算过去看看。 “王妃……” “你跟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怎么有事还扭扭捏捏的?” 顾言欢表示纳闷,忽地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裹紧了衣服。 秦月赶紧回房拿了件披风给她系上了,“王妃,夜里风凉,要不您先进屋等着吧,我去请王爷。” “不必,出都出来了,更何况离书房也不远。”顾言欢执意要去,实则心里不安,得亲眼去瞧一瞧。 书房里烛火摇曳,映着某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只有霍云霆一人? 秦月点点头,“李公子和褚公子已经回房休息。” 暗沉的夜色下,顾言欢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思都放在了霍云霆身上,“那你先在外面等会儿吧。” 推门而入时,她恰好看到霍云霆愣愣坐在书桌旁,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发现。 他并不忙,只是不想回房。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顾言欢只觉得今夜的风格外冷冽,双手双脚都僵硬了起来。 “言欢,你怎么来了?”霍云霆回过神,疾步走到她跟前,握住她微凉的双手放到嘴边呵着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顾言欢便想着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上辈子他俩闹得有多惨,现在就有多恩爱,这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她不该那般想的。 “我不冷,只心疼你忙到这么晚。”顾言欢紧紧搂抱着他,平复着刚刚急促的心跳。 随后抬起头时,看到了放在书桌上的玉佩,是自己贴身携带的,不由得纳闷,“五皇叔,我的玉佩怎么在你这?” 霍云霆身体一僵,心跳也有些急促,好一会才一脸平静道,“虞歌儿送来的,说你不小心掉在了家宴上。” “怎么又是她?”顾言欢脸色一变,明显得不高兴,拉着他仔细瞧,“经过了她的手,不知道有没有沾毒,五皇叔,你没事吧?要不让李继白过来看看?这样保险一些。” 下一秒,她被一股大力拉进来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扑面而来的熟悉气味与热情,让她有些晕乎乎的,“怎么了?先不说李继白,那个玉佩还是扔了吧,我不要了,害人的东西!” 好半晌,霍云霆喉间溢出一句话,“放心,她不会这般胆大包天。” 他该死,居然会为了她和霍彦涿之间的事纠结到半夜都不敢回去面对,让她等了这么久。 “五皇叔,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心情不好?”顾言欢抬起头看他,柳眉蹙起,“我让秦月去找大夫……” “是我对不起你。” 她顿时愣住,还没从这声道歉中回神,就被拥入怀中狠狠吻着,被汲取着所有的芳香,理智也甘愿沉溺其中。 等到气喘吁吁分开,顾言欢才发现已经回了房间,两人衣衫不整,多看一眼都觉得脸烧得厉害。 眼看霍云霆再次压过来,她赶紧说道,“五皇叔,你先等等,检查身体最重要……” “明天再说。” 毫不意外的,顾言欢隔天又起晚了,眯着眼趴在床边,吃着秦月递过来的清粥,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而见他俩没有闹矛盾,秦月自是松了口气,昨晚都担惊受怕了好半天。 “王爷刚刚派人来说,已经让李公子里里外外检查过身体了,并无大碍。” 顾言欢点头,“那就好。” 消息很快传回九皇子府,听说玉佩被销毁,那两人仍旧如胶似漆,霍彦涿嗤笑一声,“看来这挑拨离间的方法并不好用。” “未必,也许是火候不够。” 虞歌儿窝在他怀里,指尖来回摩挲着他的唇形,眼里是魅惑的笑,好似笃定了自己一定能成功,“所以下次可能要劳烦九皇子亲自出马了。” ------------ 第243章:讨说法 季节渐渐入了夏,天气时而闷热时而暴雨,丝丝缕缕的风吹过来,都带着股热气儿。 霍云霆已经让人运了冰块回来,窗外的知了叫个不停,顾言欢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半晌后,啪嗒一声,书本落在脸上,砸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人也清醒了。 屋外传来匆匆脚步声,还未进门,秦月便说道,“王妃,柳家人寻上门了,听说柳幺幺死在王府,死皮赖脸的要讨个说法。” 顾言欢愣了愣,想起上回娘亲说过的话,不由得嗤笑。 柳幺幺的骨灰都凉了才找上门来,除了为了利益还能有什么? 她冷冷道,“你去回他们,柳幺幺下毒谋害本王妃,铁证如山,若再敢继续闹下去,按从犯一并处置了。” 柳家到底贪生怕死,并且为一个庶女付出代价,实在不值,所以见秦月说得一板一眼的,心里发了怵,灰溜溜逃了。 却不想,第二天他们再次理直气壮找上了门,像是有谁撑腰,哭天喊地的嚷嚷着,“堂堂摄政王一手遮天,不仅害了死我女儿,还给我女儿安上杀人的罪名,如今又要堵住我们的嘴,还有没有天理啦?” 柳夫人坐在地上,尖锐的嗓音整条街都能听到了,旁边两个丫鬟扶着她,也是低头抹着泪。 顾言欢走近,看到那张保养得极好的富态脸,因想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而扭曲在一起,很想洗洗眼睛祛祛毒。 她捏着鼻子,眼里难掩嫌弃,“大热天的也不嫌燥得慌,妆容花成这样,我还以为哪里来的乞丐。” 柳夫人声音顿住了,下意识摸脸,果然摸到了满手汗水,混合着胭脂水粉。 她受惊不小,一把抓住丫鬟的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擦干净!” 秦月白眼快要翻上天了,“她真是来为自己女儿讨回公道的吗?”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顾言欢面无表情下结论,“可惜了,这里是摄政王府,她这阵仗并不能要到什么东西。” 比如银子和地位,就怕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柳幺幺一个庶女,在这样的家庭里自然不受待见,可柳家也不是没有脑子的,愿意为了一个庶女得罪王府? 会不会有谁指使她们这么做的? 柳夫人哭闹了一阵,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不止,丫鬟好不容易擦干净,显现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来,和刚进门时判若两人。 顾言欢惊了一下,“夫人居然这么厉害,这换脸之术能不能教教我?” “你住嘴!”柳夫人气急败坏,“枉我女儿一路跟你来京都,那么相信你,你却要害死她,为了攀权附贵,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怎么记得柳幺幺并非你所出?”顾言欢唇角扬起,笑容讽刺,“你只把她当做捞钱的工具,我们至少情同姐妹过,在我这儿,柳幺幺吃穿不愁,你有什么资格跳脚?” “既然吃穿不愁,那你为何抛弃她?我听人说,王爷看上了我家幺幺,你嫉妒她,所以才假装中毒要弄死我女儿,这如此狠毒的一颗心,王爷瞎了眼才能看上你!” 柳夫人指着她鼻子骂,唾沫星子乱飞。 顾言欢立马往后退,只觉得晦气。 秦月就气不过了,怒道,“让我家王妃替你养女儿,柳夫人可真会打算盘,怎么不把你一大家子都搬过来,好让人看看你们是多么一副丑恶的嘴脸!” 听罢,柳夫人恶狠狠呸了一声,“若我女儿还在,自然要好生对待我这娘家,现在这机会却被你这贱女人给夺走了……” 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如黑鹰俯冲而下落在她跟前,一脚毫不留情的直踹胸口,“王府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胆敢再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是霍云霆。 一脚踹完,他动作优雅的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随后转身看向顾言欢,有些心疼,”直接赶走了就是,何必浪费时间。” 顾言欢耸耸肩,“索性没什么事做,看她演得这么卖力,还挺有趣。” 柳夫人吐出一大口血,趴在地上起不来,抽搐着犹如将死之人,可见刚刚霍云霆有多生气,丫鬟都吓懵了,身子抖如筛糠。 想了想,顾言欢说道,“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送走就好了,否则丢了性命,指不定又要赖上你,即便不足为惧,也晦气的很。” 霍云霆笑了笑,“好,听你的。” 一场闹剧过去,于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唯有柳夫人痛苦不已,因为得知她是招惹了摄政王妃,才被霍云霆打成这个样子,京都里的大夫都不敢救,不管柳老爷出多高价钱,皆视若无睹。 无奈之下,柳老爷只得去找当初怂恿他们去王府找茬的人,在某个偏僻的地方等了半天,总算有一个侍女出现,态度冷冰冰的,“我家主子说了,你们太没用,赶紧滚蛋吧,” “什么?” 柳老爷惊呆了,怒火一下子直窜天灵盖,“当初不是说好了,只要我们能给王府找麻烦,就让我做大生意的吗?现在凭什么说话不算数?” 对方找到他时,出示了腰牌,金黄金黄的,比真金白银还真,他认得出是个身份尊贵的人,所以当时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反正只是去王府闹一闹,柳幺幺死在顾言欢之手,本就是那些人理亏。 现在想想,他好像被当枪使了,霍云霆比活阎王还狠。 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自始至终都没露面,只派来个侍女前来传话,如今他们反悔,而他又得罪了霍云霆,没人庇佑,这不是死路一条吗? 想及此,柳老爷浑身哆嗦起来,又惊又怒地一把抓住侍女的手,想问个明白。 却不想,对方是个会功夫的,手腕一翻便挣脱了他的手,而后一脚踹在了那凸出的肥大肚子上,他当即飞了出去,唾沫血液乱飞。 柳老爷疼得蜷缩成一团,已经喊不出声来,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 第244章:吝啬鬼 路上行人不断,见他实在可怜,便好心把他送到了医馆。 柳老爷到底是个富商,又惜命的很,赶紧把身上值当的宝贝拿了出来当诊治费,痛哭流涕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我啊!我所有的身家性命都交代给你了,求求你了快点吧!” 万一霍云霆找过来,都不知道这条命能不能保住。 柳夫人被带回来时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已经让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大夫被他搞得紧张起来,忙不迭的仔细检查一番,然后松了口气,“别担心,并没有伤及内里,我给你开幅药,这几天不用剧烈运动就行了。” “好好好,多谢大夫。” 买完药后,柳老爷迫不及待离开了,原本大夫见他太过害怕,就想叫他先在这里多休息一下,见状只好放弃。 “夫人,我回来了,你怎么样了?” 一进门,刚说完那句话,躺在床上的柳夫人就哇地一声再次吐出一大口血来,血腥的场面让人看得直哆嗦,丫鬟早已跑出去吐了。 柳老爷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时涕泗横流。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夫人,如今变成了这副惨样,他能不害怕痛心吗? “老爷……”柳夫人双眼模糊,硬撑着一口气朝他伸出了手,“你怎么不救我?我胸口好疼……” 她嘴角满是鲜血,滴答着往下,加上那幽怨至极的目光,说是鬼魂也不为过,一说话就像张开了血盆大口,恶心又惊悚。 柳老爷浑身一哆嗦,愣了几秒钟后,竟然往后退了几步,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惊恐,“夫人,你别过来,我还不想死。” “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 一声声呐喊在耳边响起,犹如招魂一般,柳老爷退到了墙角,紧闭双目,颤声道,“你要报仇就去找霍云霆,是他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他也一遍遍念着,直到最后听不到声音,才颤颤巍巍睁开双眼,看到柳夫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夫人,夫人……”柳老爷轻轻喊了几声,这回不怕了,慢慢爬过去,将手放在她鼻间探了一下。 还有气,没死。 他松了口气,放下心后,心思就跟着活络了起来。 把人带出城救治肯定来得及,可谁知到那时柳夫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万一毁容或残疾了,真想让他无条件照顾一个黄脸婆一辈子? 太亏了!而且救治还要花一大笔银子呢。 柳老爷越想越魔怔,渐渐拿过一旁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嘴里振振有词,“夫人,这可怪不得我,我也要过日子啊!到时候我会经常给你烧纸钱的,你也要记得去找霍云霆报仇,对了,还有带我们过来的那个人,太狡猾了……” 提起这个柳老爷就怄气——他想把生意做到京都,联系了许多人都没法,不是需要花大量银子贿赂,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外来的 他不想把钱花在这些眼高手低的人身上,憋了一肚子气想找门路,正好那人找上了门。 他真是糊涂啊,居然被几句话诱惑了,现在当真赔了夫人又折兵。 柳老爷越想越气,渐渐加大了力道。 床上的人虚弱不已,完全没办法反抗,瞪着一双几乎要漫出血的眼珠子咽气了。 王府。 霍云霆派去的人刚出门,不过半晌就匆匆回来了,表情严肃,“王爷,柳家人死了。” 书房里的几个人顿时愣住,顾言欢抿唇,“快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柳夫人走后到现在一个时辰都不到,怎么这么快就死了?柳家其他人呢? 他们背后果然有人指使吗?真有的话,定然和霍彦涿那边脱不了干系。 霍云霆说道,“我出手有分寸,那一脚并不至死。” “五皇叔我相信你,可就怕有人借此做文章。”顾言欢不免忧虑。 侍卫回道,“属下赶去柳幺幺住处的时候,柳夫人躺在房间床上,据观察,应该是窒息而死,面部有明显的压痕和手印,两个丫鬟和小厮被匕首抹了脖子,最后在另一间房找到了柳老爷,全身溃烂而死,多半是中毒。” 听到中毒两字,顾言欢立马联想到了虞歌儿,更何况还是在柳幺幺曾经住过的屋子里。 想想一家人惨死的场面就觉得不寒而栗。 霍云霆皱眉思忖半晌,缓缓道,“柳夫人受了伤,只要带她去治疗就不成问题,偏偏柳老爷没这么做,于是为了以绝后患,便自己动手了,下人看到他行凶,他恼羞成怒杀人灭口,最后……” 听罢,顾言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愧是一家人,做的尽是丧尽天良之事。” 柳老爷杀人后,多半想逃跑,却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还真是死有余辜。 霍云霆先让侍卫去那边守着命案现场,随后站起身,“言欢,这事多半和虞歌儿有关,我带李继白过去看看就回,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许乱跑。” 顾言欢连连点头,嘱咐道,“你也要多加小心,我等你回来。” 目送他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不见,顾言欢坐在书房里,许久都没动弹一下,心头总是莫名一阵阵的狂跳,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直到秦月走上前来,拉回了她的思绪,“王妃,您别太担心,只是一个柳家而已,肯定对王爷造不成什么威胁。” 顾言欢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希望如此吧。” 未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她打算回院子看看书冷静一下。 不知过去多久,外边有小厮喊了一声,“王妃,王爷出事了!” 顾言欢手一抖,书本落下去,尖角处砸到了脚,疼痛袭来,让她更加清醒。 没有听错,那句话说的就是霍云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是条件反射的跑过去,声音已经抖了起来,“王爷怎么了?” “回来传话的是一个侍卫,说王爷和李公子都中毒了,没法动弹,叫我们赶紧搬救兵,说完他就去找大夫了。” ------------ 第245章:不好的预感 顾言欢身体一晃,要不是有秦月扶着,根本站不稳,一股尖锐的疼痛自她心口蔓延至全身神经,在脑海里疯狂叫嚣着霍云霆中毒了。 虞歌儿会西域蛊毒,手段那般恶劣,她压根不敢想象那种场面,怕自己接受不了,亦或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霍云霆已经在她面前死过一次了,那种痛苦自责,夜夜从噩梦中惊醒的阴影,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秦月也很难受,赶紧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李公子医术又那么厉害,他们不会有事的,只是暂时被困住了而已。” “对!”顾言欢总算找回了一丝理智,撑着她的手站直了身体,眼神渐渐变得坚定,“王爷有难,我必须得站出来,不能再倒下了。” 一旁的小厮低着头战战兢兢候着,眼里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冷笑。 顾言欢吩咐秦月去集合王府的侍卫和大夫,自己则匆匆跑去后院,翻身上马就要出门。 她必须马上见到霍云霆! 秦月不放心,追在她后面喊,“王妃,说不定路上有危险,您再等等,我们一起去吧。” “不行,我等不了了,你们抓紧过来就行。”扔下这一句,顾言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上。 马儿速度太快,她被风刮得快要睁不开眼,大腿两侧隐隐生疼,手心也被勒出了一道道血印。 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了,霍云霆还在等着她去救。 好不容易到达柳幺幺的住处,顾言欢迅速下马,腿软的差点摔倒在地上都管不了了,“五皇叔,你在哪儿?” 过了好半晌,里面都没有一丝回应,只有空荡荡吹出来的热风。 她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此刻被风一刮,冷得直打寒战。 有点奇怪,里面好像安静过了头了,五皇叔真的在里面吗? 大抵被风吹得太冷,顾言欢逐渐冷静下来,又实在担心霍云霆,只能慢慢往里走着,一边喊,“五皇叔,李公子,你们还在吗?” 院子并不大,走了两圈就逛完了,地面有未干涸的血迹,房间和前厅里一团糟,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影。 那些尸体去哪了?被王府的人带走了吗? 或许救兵比她先到,已经把霍云霆带去医馆了。 想及此,顾言欢便打算回府看看再说,否则总觉得这里阴气沉沉的,有股不好的预感。 只希望五皇叔不要出事。 刚一脚踏出门槛,顾言欢身后就传来咔嚓一声,在这万籁俱寂般的氛围中显得异常突兀,她顿时汗毛直立,立马回头厉喝一声,“是谁在那儿?” 房间里空无一人。 但绝对不对劲,刚刚那动静可不是风吹起,亦或是老鼠虫子闹出来的。 理智告诉她先不要靠近,可脚步已经控制不住的往前走,并小心翼翼道,“五皇叔,是你吗?我真的好担心你。” 下一秒,她直接一脚踩空,因为不知为何,脚下的地板忽然四分五裂。 底下居然还有密道! 好在并不高,她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摔倒在地,扑起一米多高的灰尘。 “咳咳……”顾言欢被呛得咳嗽不停,眼泪都掉了下来。 还小真瞧了那柳幺幺,这地方不简单,说不定能找到什么与虞歌儿有关的蛛丝马迹。 不对,既然没人,刚刚的动静又是怎么弄出来的? 顾言欢唰地一下抬起头,阳光透过破碎的地板洒进来,照亮了一侧阴影,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她呼吸一窒,差点心脏骤停,“是谁?” 那人缓缓走过来,在阳光下露出了真面目,是霍彦涿。 顾言欢登时松懈下来,靠着墙壁坐下,慢慢平复着心跳。 虽然是令她作呕的人,但所幸不是鬼怪,毕竟她重活一世过,在这方面难免会想多。 顾言欢冷冷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霍彦涿没吭声,走过来蹲在她跟前,仔细打量一番后,才玩味的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 顾言欢:“……” 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她怒极反笑,直接抓起地上的一撮灰尘,对着他眼睛扔了过去,“我也没想到你还有胆子活到现在。” 霍彦涿到底是习武之人,早看穿了她的动作,片叶不沾身的躲了过去,嘴角还是噙着一抹非常欠揍的笑。 “王妃先前对我念念不忘,哭诉着表忠心,如今不仅恶言相向,还要大打出手,真让人伤心。”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顾言欢还是被这句话恶心到隔夜饭都要吐出来,索性撕破了脸皮。 她笑盈盈道,“那真是没想到,我的演技居然那么好,都把九皇子给骗到了。” 霍彦涿表情一僵,瞬间收敛了笑意,眼神阴恻恻的,“你什么意思?” “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五皇叔一个人,先前说喜欢你,不过是逢场作戏,你想利用我对付五皇叔,就不准许我在你这儿当卧底吗?那几次你以失败告终,当然就是我告的密,结果没想到你真信了我的说辞,没怀疑半分。”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顾言欢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嘲讽,顿了顿,又笑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那种子虚乌有的暧昧,莫非九皇子真喜欢上我了?” “你住嘴!” 霍彦涿气得脸色青白交错,尤其是被她耍了一遭,失了解决霍云霆的大好机会,更让他怒火直冲脑门,抬手就甩过去一巴掌。 顾言欢也警惕着,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躲了过去,“得知了自己不如我,开始恼羞成怒要动手了?” “顾言欢!”霍彦涿太阳穴突突直跳,目光恶狠狠瞪着她,“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你激动做什么?”他越是暴躁,顾言欢心里越畅快,逮着机会就往他心口捅刀子,“堂堂九皇子,还自诩要夺皇位,结果就这点担当?别贻笑大方了。” 话音刚落,霍彦涿就疾步走了过来,脸色跟便秘似的难看,仿佛真要杀人灭口。 ------------ 第246章:摄政王妃 顾言欢跟着往后退,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真的动手,不过气势不输分毫。 “霍彦涿,我现在是摄政王妃,你胆敢伤我分毫,霍云霆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无疑再次打他的脸。 谁不知道霍云霆有多宝贝顾言欢,偏偏他现在拿霍云霆没法。 霍彦涿把人逼到角落,直到无路可退了,才冷笑出声,“你确实变了,我差点以为你换了个人。” 他目光如狼一般锐利,仿佛直击灵魂深处。 顾言欢心里一个咯噔,面上笑靥如花,“你的真爱是虞歌儿,就别在我面前摆出这高高在上的姿态了,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似的。” 反正就算重生了,她还是顾言欢,不怕别人怀疑。 霍彦涿再次脸色一变,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顾言欢,你找死是不是?” “那你敢动手吗?”她眉头一挑,无所畏惧。 即便害怕,她也不会在这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弱态来,只恨不得手刃仇人。 对了,他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和五皇叔的突然消失有关? 想及此,顾言欢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脚狠狠往他身下踹去,“你是不是知道五皇叔在哪儿?” 霍彦涿猝不及防,不得已松开手,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忽然变得意味深长,“我还以为王妃看见我之后,就把他给忘了。” 一股寒意莫名从脚底直窜上心头,顾言欢好一会儿才吭声,“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一再提起这种事有意思?” 话音刚落,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她心头跳得越发厉害,霍彦涿站在原地,眼里笑意更深。 这场景像极了那时候在江边,她和五皇叔被逼走投无路,双双投江死去,而对方定然稳稳坐上了皇位。 下一秒,霍云霆的声音自头顶传下,“言欢,你在里面吗?” 顾言欢如大梦初醒般抬起头,脖颈间一层层汗珠往下流着,嗓音都有些沙哑了,“我在,五皇叔快救我。” 那脚步声立马来到跟前,炙热的阳光将霍云霆的侧脸映照的棱角分明,另一侧被阴影覆盖,愈发显得那眸子亮如星海,汗珠顺着那完美的脸颊弧线滑到下巴处落下来,滴答作响。 她的心跟着安定下来,笑了笑道,“你没事,太好了。” 霍云霆叹口气,语气里是满满的心疼,“早说过让你乖乖待在家里,怎么不听话?” 顾言欢委屈巴巴撇嘴,“换作是我中毒,你坐得住吗?” 霍云霆不吭声了,默默把绳子扔了下去,“委屈你用点力了,待会我就带你回家。” 等到他能够到她的手时,霍彦涿走了过来,笑容有多欠揍有多欠揍,“五皇叔,劳烦您把我一起救上去吧。” 那一刻,顾言欢只来得及暗道一声糟糕,怎么把这个定时炸弹给忘了。 看清那张脸后,霍云霆瞳孔骤缩,脑海里有什么轰然断裂,以至差点没抓稳绳子,把顾言欢扔了下去。 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齐齐插进去,疼得要喘不过气来。 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不消片刻,他继续手里的动作,看似冷静,实则内心一片空白,那些快要忘掉的顾言欢曾喜欢过霍彦涿的画面,再一次生生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明显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顾言欢早在心里把霍彦涿臭骂了几百遍。 “五皇叔,我是不小心掉进来的,你别误会。” 霍云霆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涌出来的力气,回以一个安抚的笑,“你没事就好。” 李继白和褚淮南站在他身后,面面相觑。 他俩不是当事人,自然没法体会霍云霆此时此刻的心情,不过倒是相信顾言欢不会乱来,多半是中计了。 见没人搭理自己,霍彦涿也不在意,继续道,“五皇叔怎么不说话?莫非在记恨我和言欢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 还真是字字都往心尖上踩。 顾言欢已经上去了,闻言冷冷一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人嫉恨?” 霍彦涿脸色倏地变得阴冷。 说完,顾言欢已经紧紧抱住了霍云霆,声音还在发着抖,“刚刚来的时候没见到你,我还以为……” 霍云霆喉结滚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后背安抚着,“别怕,我没事。” 很快虞歌儿也赶来了,招呼着侍卫赶紧救人,半开玩笑道,“九皇子,你也太会挑地方了,这里确实隐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霍云霆眸光越发锐利起来,双拳死死紧握着。 况且,虞歌儿肯定是故意的。 她说的模棱两可,顾言欢也没法反驳,否则会被说成心虚,被戳中了心事。 她握住霍云霆的手,慢慢安抚着,“五皇叔,我们回去吧。” 李继白和褚淮南识趣的退了出去,其他侍卫也跟着一起走了。 见他们真要走,虞歌儿似笑非笑道,“王妃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九皇子已经与我成亲,为何还会和你在一起?” “枉你外祖父为三朝太傅,到你嘴里就这般不会用词说话?”顾言欢头也不回,神色冷漠道,“我是来找五皇叔的,他为什么在这儿与我何干?” 她甚至有理由怀疑,霍彦涿就是故意在柳幺幺家里等着的,否则这一切太过凑巧。 “再说了,九皇子在你眼里是香饽饽,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多称呼一次都觉得掉价。” 这回顾言欢可是什么表面和平都不顾了,从头到尾每一根汗毛都在表示着厌恶。 虞歌儿抿着唇,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了,最后意味不明的笑出了声,“还真是伶牙俐齿。” 霍彦涿拍拍衣摆上的灰尘,“这回应该有用了吧?” “当然,”虞歌儿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没看到霍云霆的脸色臭成什么样了?辛苦了,我亲爱的九皇子。”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上相顾无言。 顾言欢心情忐忑,凑过去小心翼翼道,“五皇叔,你生气了吗?” 霍云霆不知该如何说,又不想看到她难过,只能摇头不语。 ------------ 第247章:真心 “又不肯说实话。” 顾言欢捧住他的脸,委屈也担心,“从王府出来,我就一心想见到你,甚至想过,如果你真中毒没法救了我该怎么办?五皇叔,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见她红了眼眶,霍云霆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搂抱着再也不愿松开。 “我当然信你,我不是傻子,感受得到你的真心。” 可相信和害怕并不冲突。 或许她此时此刻满心满眼都是他,以后呢?会不会再次选择和霍彦涿重归于好?像以前一样,爱得那般义无反顾。 说到底,他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没把握能把她牢牢绑在身边。 顾言欢松了口气,轻声道,“五皇叔,咱们说好了,以后要一起归隐到世外桃源,游山玩水的。” 霍云霆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染上了几分温柔的笑意,“我记得,谁也不许毁约。” 一场闹剧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随后两人说起了柳家的事,霍云霆皱眉道,“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一家人确实都死透了,我的猜测是,柳老爷害死所有人后,想逃回家,又翻了一下柳幺幺住处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却不想,意外找到了王府侍卫先前没发现的藏起来的毒药,他自己中毒死了,王府也没了最后一丝线索。 霍云霆便让人把柳家几口人带去埋葬了。 顾言欢有些唏嘘,又很快反应过来,“那你中毒了吗?” 他点点头,“查看尸体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不过不碍事,估计下人太担心,所以夸大其词了。” 看来那个小厮没有说谎,可顾言欢还是觉得那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虞歌儿和霍彦涿这两人肯定没安好心,把柳家推出来做诱饵,又提前在那里等着,现在最关键的是霍云霆这边有没有什么意外。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霍云霆说道,“柳家人的尸体被送走后,我就回了王府,听说你去找我,才又匆匆赶过去,看来我俩真在路上错过了。” 有件事他隐瞒了,回王府时,有小厮向他汇报,“侍卫说您中毒,王妃很担心,可听说九皇子也在时,火急火燎的就跑了。” 当时他还觉得荒唐,直到看见顾言欢和霍彦涿同处一室,那一刻他恨不得杀了霍彦涿。 顾言欢窝在他怀里,轻声细语道,“五皇叔,虞歌儿和霍彦涿是想害我性命的人,咱们与他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听罢,霍云霆一阵心疼,渐渐握紧了她的手,“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所以我俩是要同进退的,”顾言欢一脸认真看着他,“虽然你刚刚说过信我,我还是想说一句,霍彦涿与我绝不可能,我对他只有讨厌和恨。” 霍云霆抿唇一笑,摸了摸她的脸,“好,等咱们处理完了京都的事,就回南宁看望爹娘,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回到王府,顾言欢让秦月把那个传话的小厮叫过来,准备再询问一番。 结果秦月去了一趟后告知,“他身体不舒服,已经向管家请假回家休养,刚刚离开王府。” “这么巧?”顾言欢愣了愣,皱眉思索,“管家怎么说?” “管家说他身体打小不好,看他父亲在王府从事多年的份上,才一直救济着,没把人赶走,这回据说是以为王爷出大事,一时受了刺激便吐了血,管家不忍心,就放他回去了。” 霍云霆先前说了,有可能是下人夸大其词,所以小厮会误会也在情理之中。 顾言欢不免揉了揉眉心,难道自己真多虑了? 半晌后,她缓出口气,重新打起了精神,“行,那暂时不追究了,且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没过两天,有人向大理寺状告,说看见摄政王手段残忍的迫害了一家六七口人,还妄图压下此事,实在可恨。 这么多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大理寺卿立马派人去调查,结果一无所获,没有任何证据,只得知柳夫人曾去王府大闹一番,后受了伤被抬出去。 至于柳幺幺,下毒谋害王妃一事大家都知情,算是死有余辜。 但柳家其他人不一样,女儿死了肯定可怜,想去讨个说法,结果被摄政王残害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柳夫人的伤旁人有目共睹,当时许多大夫都不敢救,霍云霆很快和“权势滔天”“手段残暴无情”这样的词贴在了一起。 谣言越传越凶,到最后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顾言欢觉得这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否则事情不会发酵的这么快。 没过一会儿,皇上派人过来请霍云霆进宫一趟。 “他要向你问罪?”顾言欢担心道,“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顾言欢揉揉她的脑袋,“别担心,皇上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乖乖在家里等着就好。” “可是……”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霍云霆直接堵住了她的嘴,明明大事当前,两人还是忘情的吻了大半天。 最后顾言欢无奈到笑出来,“五皇叔,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会耍赖了?” 霍云霆但笑不语,捏了捏她的脸,叮嘱了几句后就出门了。 皇上或许不会把他怎么样,但肯定会针对他。 顾言欢心情忐忑,在王府里转了大半天,怎么都没法冷静下来。 御书房。 霍云霆行礼后,皇上就这样看着他没吭声,气氛寂静到落针可闻。 现已是盛夏,御书房里并不怎么热,两人心思各异,面上都看不出什么。 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过去,皇上才悠悠开口,“坐吧。” 霍云霆自然感谢,坐下后,姿态优雅,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水。 皇上身体软绵绵的靠坐在龙椅上,浑浊的双眼带着几分冷意,“都背上人命了,外面都快要闹翻了天,你倒是自在。” “臣弟问心无愧,他们想查,想说什么,尽管去做好了。”霍云霆低头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好像心思完全不在那上面。 他当然不会因为百姓的看法而鞍前马后的去忙着,否则这位又要有想法了吧? ------------ 第248章:草菅人命 果不其然,皇上笑出了声,说出的话还不怎么客气,“你就不怕柳家的冤魂半夜找上你,亦或是你哪位王妃?” 霍云霆眼里的阴鸷一闪而过,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捏碎了茶杯。 他这辈子最在意的,无非就是一个顾言欢。 “怎么不说话?”自以为戳痛了他的心事,皇上的笑容渐渐痛快起来,“你若真害怕,朕可以向你推荐几个做法事的,保你们日夜寝食无忧。” 这里赢硬要定死他杀人的罪名。 霍云霆心下冷笑,拒绝了,“那还是让大理寺调查清楚再说吧,一句看见我杀人,谁都能说,证据拿的出来吗。” 皇上便追问,“那柳夫人是不是你打伤的?” “是我又如何?她公然辱骂王妃,藐视皇权,臣弟只踹她一脚,那都算轻的。” 霍云霆不疾不徐道来,平淡的语气叫旁人听着,像是被嘲讽了一样,“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问问城里的大夫,柳夫人并非无药可医,那她丈夫为何不第一时间带她去别的地方疗伤?只怕这种事只能叫那个所谓看见真相的人去黄泉底下问问了。” “放肆!”皇上狠狠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来,“这种草菅人命的话,是你一个摄政王该说的吗?” 他气上心头,说完便咳嗽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涨红了。 霍云霆立马让太监去请御医过来,随后上前安抚,“皇兄这又是何苦?倘若有人对皇后大不敬,您也要生气的。” 皇后早已逝去,他还是第一个敢提起的。 皇上脸色一变,咳嗽得更厉害了,还毫不留情甩开了他的手。 王府。 顾言欢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的抬头看眼天色,眉头越皱越深,“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五皇叔怎么还没回来?” 一旁的秦月也着急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了想后,顾言欢坐上马车去宫里了。 “劳烦你通报一下,我有事要面见皇上。” 太监认得她,应下后匆匆忙忙去报信,却不想,在快要到御书房的时候碰见了虞歌儿。 “见过九皇妃。”他赶紧行礼。 虞歌儿笑盈盈摆手,问道,“你这般匆忙是要做什么?” “摄政王妃在外面,有事要见皇上,奴才自然得去通报一声。” “巧了,我刚从那边过来,皇上还在忙,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你去回绝了王妃吧。”虞歌儿拦住了他。 “这……”太监脸色一变,头垂得更低了,“九皇妃,这样不太好吧?” “我还能骗你不成?”虞歌儿顿时冷哼一声,“我都被拒之门外了,你再去一趟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虽然是大热天的,太监却硬生生惊出了身冷汗。 别看九皇妃平时都笑眯眯的,似乎格外平易近人,可只要一靠近,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后匆匆往回走。 “有事?和五皇叔一起吗?”顾言欢紧张追问。 太监不敢看她,回答的也是磕磕绊绊,“应该是吧,毕竟摄政王进去后就没再出来。” 所以皇上打算来硬的,非逼得霍云霆认罪? 顾言欢不好胡乱猜测,只能回王府等着。 路上,她思来想去,到底做不到坐以待毙,便吩咐秦月,“你现在就去联系一下王府的侍卫,让他们调查一下那个状告五皇叔的人是什么来头,或者问问李继白或褚淮南,他俩应该知情。” 秦月点点头,又问道,“王妃,您要去找他吗?” “当然,”顾言欢冷笑一声,“这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说不定就是霍彦涿那边派过来搅局的。 没过多久,马车还没回王府,秦月就带着消息赶过来了,“那人名叫王虎,是住在柳幺幺隔壁的男人,今年三十有余还未娶妻,家里一穷二白,还邋遢不已,原本看上了柳幺幺,可他那个样子配得上么?偏偏还一直纠缠,他说那天得知柳幺幺家里来人了,想去看看,结果看到王爷杀人,说得有模有样。” 除去柳幺幺,一家六口人命就这样没了,大理寺虽然觉得荒唐,但不得不重视,要不是没找到确切证据,早就找上门了,还不用等到闹到皇上面前。 “把杀人场面说得那样条理清晰,”顾言欢琢磨着,“一个没读过书的人做得到?确定背后没人在教他?” 秦月回道,“李公子说,他们也曾怀疑过,只是苦于找不到蛛丝马迹,若真有人指使,肯定会把狐狸尾巴藏紧了,况且柳家人死的时候,王虎确实去过现场。” 顾言欢紧抿着唇,神色尤冷,“那些人想做什么?把锅甩给五皇叔,好让皇上治他的罪?” 霍云霆一直被皇上扣留着,她等不了了,直接去了王虎家里。 才刚走近,顾言欢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嬉笑声与暧昧缠绵的琴声,烛光映照着晃动的窈窕身影,一片奢靡。 王虎一穷二白,哪来的钱寻欢作乐? 她怒上心头,一脚踹开了门。 听到动静,里面一下子没了声,所有人都看着她,顾言欢也愣住了。 没有王虎,只有霍彦涿与五六个穿着暴露的舞女,从外头看十分破落的屋子,此刻里面的布置应有尽有,与花楼无异。 顾言欢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而霍彦涿已经笑眯眯开了口,“言欢,好不容易等到五皇叔不在,你怎地来这么晚?” 说着,他热络地朝她招手,“我等你许久了,快过来坐。” 顾言欢气得想直接撕烂他这丑恶的嘴脸,可刚要开口说话时,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眼前也一阵阵眩晕。 就这么会儿功夫,霍彦涿已经来到了跟前,温柔宠溺的笑容里藏着剧毒,“别害羞嘛,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当他的手搂住自己的腰时,顾言欢彻底没了力气,嘴里无声吐出两个字来,“畜生!” 在外人眼里,她就是来偷情的。 秦月已经晕过去,藏在暗处的王府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第249章:被暗算 霍彦涿摆摆手挥退了屋子里其他人,随后搂着顾言欢出门了。 犹豫片刻,侍卫现身拦住了他俩,“九皇子,还望你把王妃还回来。” “那你倒是看看她愿不愿意跟你回去,”霍彦涿嗤笑一声,“五皇叔让你们保护人,可没说要动手吧?” 他带来的迷药无色无味,只等人中招再迅速消散,所以侍卫并不知道顾言欢已经晕过去,见她窝在九皇子怀里不吭声,再次犹豫起来。 倘若五皇叔知晓,必然大发雷霆,可要是王妃主动的话……继续对峙下去也必然会动粗,伤到王妃了又该怎么办? 没谁比他们更了解霍云霆有多在乎这个王妃了。 就这犹豫的一会儿时间里,霍彦涿已经带着人上了马车。 两个侍卫一商量,打算先把消息带给霍云霆。 九皇子府。 顾言欢是被冷醒的,在这炎炎夏日的夜晚,寒意直窜心头。 艰难地咳嗽几声后,她睁开了眼,入目是极奢侈的装潢,眼前的屏风绣着鸳鸯戏水,镂空的雕花窗边洒下几道朦胧的月影,红色的床幔随风而动,带起一阵浓浓的脂粉香。 太熟悉了! 她上辈子来过,也是虞歌儿住的闺房。 顾言欢瞬间清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时,发现外衣都被脱了,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要恶心的几天吃不下饭了。 还好没发生更过分的事,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将霍彦涿千刀万剐! 下床准备离开,霍彦涿就慢悠悠走进来了,“哟,醒了?别着急,咱俩的事还没办完呢。” 啪地一声,顾言欢直接甩过去一巴掌,掌心疼麻了也只觉得打得不够狠,滔天怒火已快要淹没她的理智。 “霍彦涿,你是穷途末路了吗?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难怪活了大半辈子都要被五皇叔踩在脚底下,王府里一条会叫的狗都过得比你滋润,比你有脸。” “顾言欢!” 这个女人可真有本事,每回都要准确无误的踩痛他的底线。 霍彦涿一把掐住她脖子,咬牙切齿道,“你记住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胆敢再叫嚣,我弄死你你都没处喊冤。” 顾言欢已经不畏惧和他刚到底了,满眼讽刺的笑,“狠话谁不会说,你倒是动手啊?哦我忘了,你不过是个躲在阴沟里的蚷虫,只会在我这个女人身上撒气,到时候见了五皇叔,记得硬气一点,别哭着喊着下跪求饶。” 她每说一句,霍彦涿的脸色就黑一分,根本插不进话,就算说了,也会被堵的哑口无言。 他忽地冷笑一声,直接拽着她的手来到床边,而后毫不留情将人扔到床上。 顾言欢摔得七荤八素,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被压在身下。 霍彦涿狠狠捏起她的下巴,眼里闪烁着一股渗人的幽火,“本来想好好陪你玩玩,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尝一尝摄政王的女人,似乎也挺不错,反正是你主动跟过来,你说,到时候五皇叔会是什么表情?” 顾言欢不敢想,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这辈子醒悟过来,她最害怕的就是霍云霆会伤心难过,却不想,千防万防这回还是落入了卑鄙之人的圈套。 “怎么,终于知道害怕了?”霍彦涿哼笑一声,“刚刚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 顾言欢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飞速运转着应对之策,本来就够憋屈了,再要和他虚与委蛇,她做不到。 况且不管她是以什么名义来到的九皇子府,王府那边一定会有人过来救她。 她重新笑起来,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尤其在身下某个部位多停留了片刻,“就凭你?连五皇叔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吧?还想好好玩玩,别丢人现眼了。” 张口闭口都是霍云霆,霍彦涿只觉得自己现在恨不得带兵杀进摄政王府。 “顾言欢,别逞口舌之能,待会儿我要让你叫不出来!”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匆匆脚步声,小厮只来得及喊一声“九皇子,摄政王来了”,就听到扑通一声,是被一脚踹远了,隔着老远顾言欢都跟着哆嗦了一下,太狠了! 她听得也爽,五皇叔终于来了。 随后那脚步声靠近了,轰隆一声,房门跟着四分五裂,顾言欢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霍彦涿。 可事与愿违。 霍彦涿紧紧拽着她的手,笑容尤为恶劣,“你怕什么?正好跟五皇叔说清楚,从此让你跟着我。” “你闭嘴!”顾言欢只觉得天都要塌了,那一刻居然不敢去看霍云霆会是什么表情。 来的只有霍云霆一人。 他不知道房间里是什么情况,所以至少要保全顾言欢的名声。 直到看到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他脑海里频繁构建起来的防线轰然倒塌,心跳都要停止了。 大概痛到极点就没什么感觉了,他面无表情看着眼前两人,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而霍彦涿眼里的他,与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无异,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五马分尸,以至一时忘了动作,更不敢吭声。 顾言欢眼泪哗哗往下掉,满腹委屈,“五皇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罢,霍云霆眼珠子总算动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她被握得红肿的手腕上,怒火一下子有了宣泄点。 霍彦涿还没看清他的动作,整个人就被掀翻在地,随后拳头落在脸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口吐酸水,完全没什么力气反抗。 霍云霆曾经是叱咤疆场的战神,在京都里被繁忙事务缠了几年,某些人就忘了他曾经恐怖的战斗力了。 如今招呼起来,不输当年,更别说承载了几辈子都修不来的怒火。 顾言欢张了张嘴,想要劝一句,可看着似乎已经陷入疯魔的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思,霍云霆蓦然停了动作,抬起头看过来,眼里有克制的冲动,“怕了?还是心疼了?” 顾言欢赶紧摇头,走过去拿起手帕仔细擦拭着他手心里的血迹。 ------------ 第250章:不要胡来 她的温柔与心疼不似作假,稍稍抚平了霍云霆内心的狂躁。 “就算他被你硬生生打死也和我没关系,可是五皇叔,皇上还盯着你呢,现在不宜闹出人命。” 霍云霆冷笑一声,用行动表明他完全不想冷静。 躺在地上的霍彦涿才有了点力气,再次被揍得要哭爹喊娘。 虞歌儿匆匆赶来,看到房间里的场景,明显吓了一跳,却也不畏惧,细长白皙的手指直接握住了霍云霆的手腕,“摄政王,明明就是王妃主动勾引在先,你拿别人出什么气?” “闭嘴!” 霍云霆大手一挥,把她推到了几米开外,现在谁敢提起这件事,无异于用刀狠狠将他的逆鳞刮得血淋淋。 顾言欢闭了闭眼,极力忍回了眼泪。 她明白,不管他对她如何温柔,此刻也已经不相信她了。 虞歌儿没想到事态会这么快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抹了抹唇角的血迹后,站起身道,“如果你还想保全王妃的名声,就该停手了。” “你威胁我?”霍云霆动作一顿,目光看向她时,和看死人没什么分别。 虞歌儿心头一跳,差点腿软到站不稳,脑海中更是警铃大作,这样的强敌,必须要尽快处理了! 这一刻,她也明白了,不管他们这边再怎么占理,也没法和他硬着来。 深呼吸一口气后,她放软了语气,“王妃刚刚说的有理对吧?闹出人命了,对你我都不好。” 霍云霆偏头,和顾言欢泛着水光的担忧目光撞上,心底又是狠狠一疼。 地上的霍彦涿已经晕过去,鼻青脸肿的早就认不出原来的模样,这一顿打,只怕他十天半个月都没法下床。 也算是报仇了吧。 可心里的创伤又该怎么抚平? 霍云霆面无表情站起身,犹豫片刻后,脱下外衣披在顾言欢身上,带着她走远了。 旁人或许会觉得他俩的感情并没有受影响,唯有顾言欢清清楚楚感受到现在有多难受。 房间里,虞歌儿叹了口气,让人赶紧请大夫过来。 她原以为霍云霆会把怒气撒到顾言欢身上,谁知让霍彦涿受苦了。 不过还好,目的达到了。 马车上。 顾言欢一个人坐在里面,霍云霆直接选择了骑马回去,连单独相处都不愿意了。 “五皇叔……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你先别跟我说话。”霍云霆背对着她,背影看起来格外冷漠无情。 顾言欢心头一梗,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好不容易回到王府,已经是深夜,秦月在门边候了大半天,见王妃安然无恙,总算放下了心。 结果霍云霆翻身下马后,进屋后速度犹如鬼魅,眨眼间身影就不见了。 “这……王爷怎么了?”秦月有些发愣,去王虎家里时,她先晕过去,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王妃被绑架了。 顾言欢神色落寞,提不起力气说话,动一下都觉得浑身在发疼,最后还是在秦月的搀扶下万分艰难地回了房间。 下人送来沐浴的水,躺进去时,她总算觉得舒服了些。 可没过一会儿,她忍不住洗了一遍又一遍,就算没被霍彦涿得逞,那肌肤触碰也能让她恶心许久,尤其现在霍云霆都不相信她了。 看着那一桶桶换出来的水,秦月终于发觉事情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顾命令冲了进去,想说的话在看到顾言欢一脸平静的时候,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王妃,您……怎么了?” 越是冷静,她看着越是心疼。 而且那白皙的皮肤已经变得红通通一片,再洗下去,得掉好几层皮。 王妃被九皇子带走有一个多时辰,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秦月赶紧摇头,压下了那些想法。 不会的,如果真发生了,王爷都能做出当场杀了九皇子的举动来。 顾言欢缓缓呼出口气,轻声道,“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会儿,对了,王爷呢?” “还在书房,吩咐不见任何人。” 她眸光一沉,紧紧抿着唇半晌没吭声。 秦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最后听到她说,“拿衣服来吧。” 躺在床上到了深夜,顾言欢仍旧翻来覆去睡不着,前世今生那些纠葛的画面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闪过,最后汇成霍云霆冷漠无情,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抬手捂住胸口,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五皇叔…… 为什么不肯听她解释?难道她先前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他的一次信任? 她自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在一夜间就崩塌了,多么可笑。 笑着笑着,顾言欢眼泪掉下来了,最后赌气似的逼迫自己睡过去。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外边天色已经蒙蒙亮,这个时候霍云霆应该上早朝去了。 那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霍彦涿被揍了一顿,晕了一夜没醒,只能瞒着说忽然重病,没法下床,估计得休一个月的假。 上朝时,皇上和其他大臣都有些纳闷,昨天还生龙活虎的霍彦涿,今儿居然就重病卧床了? “我怎么觉得,摄政王的脸色看起来也好差,难道他俩……” 有人窃窃私语,周围一圈人听到后,纷纷往某个方向看去。 霍云霆站在最前边,身影一如既往地挺拔,气势不怒自威,只是那脸上的憔悴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在书房里坐了一夜,一夜未眠,总在想着言欢不会离他远去,可下一秒她和霍彦涿躺在床上的一幕又狠狠刺痛了他的眼。 “王爷,皇上在问你话呢。”身后忽然有人提醒。 霍云霆思绪被拉回,心不在焉回了一句,“臣无事启奏。” 皇上一愣,随后摆摆手不多说什么了。 九皇子府。 霍彦涿是被疼醒的,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怒火瞬间淹没了他,以至唰地坐起身就要去报仇,结果疼得冷汗直冒,又重新躺回去了。 虞歌儿端着药进来看到这一幕,有些无奈,“不知道你昨晚伤得有多重吗?别胡来。” “是霍云霆那个畜牲!”霍云霆紧握双拳,几乎要咬碎了牙。 ------------ 第251章:接下来的打算 等他喝完药,虞歌儿才不紧不慢开了口,“你抢了他的女人,他当然恼羞成怒。” 只是不小心让他遭罪了。 谁能想到都那种情况了,堂堂摄政王还能护着自己的妻子? “你也别着急,我们的目的肯定达到了,听暗卫打听到的消息,他俩矛盾不小,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时机。” 霍彦涿好不容易压下怒火,又咳嗽起来,感觉整个人都要升天了,“这笔账我要和他好好算!” “所以你还是先忍着点儿,”虞歌儿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昨晚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你救回来。” 听罢,霍彦涿再次难忍怒火。 作为皇上身边最受宠的儿子,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以后若有机会,定要百倍奉还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虞歌儿神秘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下朝回府,霍云霆脚步生风般的直奔书房,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所有的伪装顷刻间崩塌了,挺直的背像被什么压弯了似的。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昨晚的事折磨疯了。 某些念头越是克制,就越疯狂的往外涌。 一开始知道顾言欢喜欢霍彦涿时,他的心态还挺稳,现在得到过了,尝过了其中销魂滋味,想要的就更多了,甚至想过顾言欢若敢走,那不择手段也要把她留下。 到那时,她大概再也不会对自己笑了吧。 霍云霆深呼吸一口气,艰难地压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没过一会儿,李继白推门而入,见他一脸平静的看折子,不由得疾步走过去一把抢了过来。 “摄政王,你不觉得你该睡一觉吗?我可是听说你昨晚书房里烛火亮了一夜,有什么事非得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霍云霆头也不抬的回道,“睡不着。” “那我给你弄点药,保证你三天下不了床。” “……” “到底发生什么了?”李继白抓耳挠腮的难受,一脸欲言又止,且纠结,“霍彦涿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如果王妃真的被迫……” “别瞎说,”霍云霆放下折子,语气很轻,却极有分量,“什么都没发生。” 李继白撇撇嘴,明明白白表示了不信。 当然,顾言欢没被强迫是万幸,但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还发生了什么。 霍云霆心里都一团糟,又如何说得出口,最后叹了口气,“算我恳求你,能让我静一会儿吗?今晚一定睡觉行吗?” 李继白只能点头,然后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顾言欢就进来了。 霍云霆扫了她一眼后,迅速收回目光,继续翻看桌上的折子,模样要多冷漠有多冷漠。 其实也是一种害怕的表现。 顾言欢握紧了手又松开,走到他跟前坐下,“一天的时间,够你冷静下来和我说话了吧?” 霍云霆不自觉抿起唇,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问道,“你想说什么?” “当然是把昨天晚上的事解释清楚,难道你想一直拖下去?你觉得这样的局面很好?” 他这样的态度,让顾言欢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憋屈无奈又心疼,就有点压不住火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什么都做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那她也只能凭行动去证明了。 反正要是让两人分开的话,绝对不可能,上辈子经历了那样惨烈的事,怎么甘心放弃? 而听她这么一说,霍云霆内心压抑许久的焦躁也被勾了出来,要笑不笑道,“所谓的解释,就是把我亲眼看到的再描述一遍吗?” 顾言欢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你真的觉得我背叛了你?” “我没这么说。” 可他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这个意思。 顾言欢深呼吸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要冷静,把昨天发生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你被皇上扣留回不来,我担心你有错吗?我要去找王虎的时候,李继白是不是也知道?我坦坦荡荡,谁知道霍彦涿会等在那里?你先前查到了王虎是被霍彦涿指使的吗?这整件事情当中,我也是受害者!” 越是往下说,她越是委屈,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一直被怀疑,这滋味真不好受。 霍云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渐渐软了下来,又仓促收回目光,冷声道,“侍卫亲眼看见你跟他一起走的,这难道有假?” “我怀疑他带了迷药,当时我动弹不得,所以才……你不信我,怎么不看看秦月?她那会儿不就昏迷了?” “那后来在九皇子府上呢,你是不是还想着和他重归于好?都是我亲眼所见的场面,你要让我怎么抹除?” 霍云霆越说越激动,硬生生克制住了想再次把霍彦涿痛揍一顿的冲动,最后又像泄了满身戾气似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当初若不是我从中作梗,你应该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霍云霆!”顾言欢唰地一下站起身,简直要被他气得没话说了,也没忍住眼泪,带着哭腔道,“所以我们这段时间以来的恩爱,在你眼里就像放屁一样吗?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霍云霆否认了,“我知道你不是,可我无力改变这种结局。” “我看你都要魔怔了!” 顾言欢觉得他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自己,心里一阵悲凉。 最后两人意料之中的没谈妥,不欢而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俩开始了冷战,甚至同在一个屋檐下都不怎么碰面,王府里蔓延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暗自焦急。 自从王妃住了进来,王爷从没发过脾气,把人宠到了骨子里,几乎有求必应,可现在居然主动冷落起来了。 这番举动不免让他们有了其他猜想,难道王妃做了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吗? 书房里,李继白愁眉苦脸劝道,“你真不打算听听其他人怎么猜测的?王妃都要被扣上各种黑帽子了。” ------------ 第252章:枕边风 闻言,霍云霆总算有了点反应,冷冷道,“谁敢胡说八道,逐出王府。” 李继白啧啧叹了两声,“既然还在乎她,为何非得闹到这个地步?你就不怕王妃真的一走了之?” 霍云霆表情一僵,死死绷紧了下颌线,半晌没吭声。 “其实吧,我已经猜到你在怀疑什么了,不过我相信王妃的为人,倘若你再这么固执下去,说不定真要什么都错过了,到时候你上哪儿哭去?” 李继白恨不得掰开他的脑袋,仔细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顾言欢确实喜欢过霍彦涿没错,可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比得上他俩在一起所经历过的吗?更别说两人现在已经结为夫妻。 有多恩爱是摆在面前的事实,结果就这么被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影响到? 太傻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王妃没有对不起你,就你现在这样的态度,我觉得她休了你,然后立马回娘家都不过分。” “我……”霍云霆张了张嘴,再一次哑口无言。 李继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兄弟,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离开书房后,他在猪圈里碰到了顾言欢。 听下人说,这几天她隔一两个时辰就要过来看看,收拾得尤为仔细。 这里和书房隔得不远,却像天各一方似的,两人硬是不碰面,所以打算不服输到何时? “王妃,又在忙呢。”他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顾言欢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王爷身体还好吗?这几天晚上有没有好好睡觉?” “放心,我盯着呢,就算他不肯,我也要和褚淮南一起把他扛上床。”李继白信誓旦旦保证。 那就好。 她暗暗松了口气,即便闹得再怎么不愉快,也免不了担心,毕竟这么久以来的感情不是假的。 过了一会儿,顾言欢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那个王虎和柳家的案件怎么处理的?” “他本就说了谎,还死不承认,我就找了个机会直接严刑逼供了,然后他全招了,的确有人拿银子指使他这么做,只是那人藏的深,对于他的身份王虎一点都不知情。” 应该就是霍彦涿了吧?否则那天晚上他不会出现在王虎家里。 这么一想,顾言欢又反应过来,案件这么快被侦破,说明霍彦涿的目的并不在于毁坏霍云霆的名声,把柳家推出来只是一个幌子,关键还是想拆散她和五皇叔。 她太担心五皇叔,一路追到王虎家想要个真相,结果中计了。 阴险狡诈的小人,居然用自己当诱饵! 想起那天晚上霍彦涿说过的话,顾言欢胃里仍旧一阵阵反胃。 “王妃,怎么了?”见她脸色苍白,李继白有些担心,“外面天热,要不还是回去休息吧?” “没事,”顾言欢回过神,笑了笑道,“夏天到了,很多蔬果都熟了,尝一下我新学的菜式吗?” “求之不得!”李继白忙不得地点头,“王妃的做的菜,谁吃了不说一声好?” “那把褚公子也一并叫过来吧,人多热闹。” 于是等霍云霆被飘过来的香味勾得肚子咕咕直叫,神游天外般的寻过来时,就看到那三人有说有笑的在尝着美食。 一股酸味瞬间淹没了他。 那里本该有他的位置。 顾言欢捧着酒杯浅浅抿着,笑盈盈的模样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李继白自动忽略了那臭脸色,无比欢快的朝他招手,“王妃亲手做的,要不要过来尝尝?” “不必了,”霍云霆几乎是咬紧牙缝说出来的话,“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事情都忙完了?” “不用急吧,那些破事是忙不完的,王妃难得下厨,可不能辜负了这美食。”李继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继续把话题往顾言欢身上引。 褚淮南默默喝着茶水不吭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霍云霆面无表情道,“京都酒楼那么多,好的厨子数不胜数,不缺这一顿。” “哦,那当初是谁说最爱吃我做的菜?”顾言欢转头看他,和他如出一辙的表情。 霍云霆:“……” 李继白一脸同情,看吧,还不如早点说开了,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明明很想吃却死鸭子嘴硬,说出让人伤心的话。 到头来伤得又是谁呢? 果然,顾言欢没了兴致,站起身道,“既然王爷看不上,那就全扔了吧,省得碍人眼。” “哎,这是不是太可惜了……”李继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人已经走远了。 秦月知晓王妃的脾气,麻溜的招呼着丫鬟,当着霍云霆的面把一桌子好吃的全扔猪槽里了。 李继白看得肉疼,“王爷,你对付其他人的时候用的脑子呢?” 霍云霆怔怔望着顾言欢远去的背影,深邃的眼底杂糅着各种翻涌的情绪,最后冷冷一甩衣袖回了书房。 “他又发什么脾气?”李继白没好气。 褚淮南一幅过来人似的高深莫测,“感情这种事,怎是你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能插手的?” 回到院子里,顾言欢就没刚刚那么淡定了,坐在树下独自生着闷气。 “王妃,”秦月小心翼翼道,“我觉得,王爷好像也不是故意的……” 顾言欢忍不住冷笑,“管他是不是,反正都已经扔了,当好心喂了驴肝肺吧。” 然而话说完,她却是红了眼眶。 不委屈那是假的,霍云霆无情起来当真伤透了她的心。 这人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晚些时候,霍云霆去了一趟宫里,久久未归家。 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顾言欢心里焦急,去了门口等着,正好撞上下马车的霍云霆。 挂在屋檐两旁的红灯笼随风摇晃,光影来回穿梭,映照着他的脸色晦暗不明,沉冷如寒冬腊月的冰封湖面,那一身黑色衣袍更显得心情沉重。 被针对了? 上次的计划霍彦涿得手了,又被痛揍一顿,心里定然嫉恨,指不定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吹了什么枕边风。 ------------ 第253章:总算回来了 霍云霆心事重重,直到进门时才看到那个等着的熟悉身影,触及到那担忧的目光,心底又是狠狠一疼。 两人对视半晌,谁也没吭声。 月亮悄悄隐进了云层中,脚底下的光影便跟着慢慢逝去,一寸寸的扫过衣摆,双手和脸颊,直至眼里的光芒也熄灭了。 要不是还在呼吸,两人跟雕塑没什么区别。 霍云霆到底做不到熟若无睹,轻声道,“夜里风凉,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顾言欢咬唇,一把拉住了他胳膊,“你想这样到什么时候?解释不听,还无视我,怎么,真想写休书不成?” “胡说八道什么?”霍云霆想也不想的否认了,额头青筋暴起,那种场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他心如刀割。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态度,能跟我说清楚吗?”顾言欢双眸认真直视着他,“你到底信不信我?” “信,”霍云霆说出了心里话,却又话锋一转,“可你和霍彦涿之间的感情也不假。” 顾言欢:“……” 一边相信她心里有他,一边认为她和霍彦涿藕断丝连? 顾言欢怒极反笑,“那我可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凭什么这样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霍云霆心绪翻涌,一句“那你为何对他投怀送抱”差点说出口。 忍了忍,他缓缓道,“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和你选择跟着霍彦涿不冲突。” 顾言欢懵了,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无奈到极点,她倒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觉得我不够爱你?” 说罢,她走过去紧紧抱住了他,“那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霍彦涿知道你要来,所以故意说那种误导人的话。” 提及此事,她顺势把下午的猜测告诉了他。 把柳家之死嫁祸给霍云霆是障眼法,否则都已经娶了妻的霍彦涿会突然接近她吗? 再者,如果她和霍彦涿之间真有什么,虞歌儿会一点都不吃醋吗?除非早就知道霍彦涿有别的计划,根本不会爱上她。 顾言欢越说越明朗,把事情来龙去脉罗列出来,每一条逻辑都很清晰有道理。 霍云霆愣住了,心里是狂喜的,可又害怕会是大梦一场,心情尤为复杂。 就在这时,一个暗卫忽然出现,“王爷,雷火石有消息了。” 两人一惊,立马放下了刚刚的事,问道,“我们的人找到了?” 暗卫摇摇头,“九皇子那边一直没有停止寻找雷火石的脚步,这回好像有线索了,是属下好不容易打探到的消息,不过他们捂得紧,还不知目前的进展如何了。” “五皇叔!” 想起上辈子雷火石被用在他俩身上时的场景,顾言欢还是止不住的心惊肉跳,用力拽住了他的手腕,“就算毁了也一定不能让他们拿到,否则后患无穷!” 霍云霆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后朝暗卫点点头,“继续盯着,不可大意。” 顾言欢的身体在发着抖,明显的害怕。 所以并非是从书上看到的,说不定还亲眼见过。 “言欢,”霍云霆捧住她的脸,沉声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如何知晓这雷火石的?” 顾言欢被迫与他对视,理智慢慢回笼了。 深呼吸一口气后,她脑子里已经有了对策,面上却是犹豫,“你都怀疑我了,我还怎么敢告诉你?” 霍云霆愣了一下,“和霍彦涿有关?什么时候的事?” 或许有了她刚刚的提示,这回他没有往坏处想,整个人还算冷静,愧疚又心疼,“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顾言欢乖巧地摇摇头,表示没事,“你还记得先前杨刑死之前,我和他逢场作戏的事吧?一开始我只从书上看到过,没想到那时候无意中从他嘴里套出来了真的情报,这东西威力极大,所以我一直记着。 当时他极为自信,说如果得到了雷火石,灭了摄政王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害怕你抵不过,所以很担心。” 霍云霆安抚道,“就算威力大,他也不敢随便用,你先别自乱分寸。” 先不说他的身份摆在这里,皇上若知道自己儿子有这样威力大的东西,第一时间不得忌惮起来? 除非霍彦涿不择手段,直接谋反,那确实有可能成为令人头疼的劲敌。 顾言欢点点头,“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了吗?如果我和霍彦涿有可能,根本不会把这些告诉你,我现在也不后悔那样做,因为在我心里,你比我还重要。” 霍云霆愣住,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觉得这炎炎夏日变得春暖花开起来,身上每一处都暖融融的。 这些天来的纠结和她所做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傻了?”顾言欢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有些懊恼,“五皇叔,我在向你表白呢,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霍云霆一把紧紧搂住她,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 话说开后,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虽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是梗在心口间的一根刺,但顾言欢相信,这些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朝堂上,由于霍彦涿休了一个月的假,霍云霆再次成为了群臣之首,无人敢抗衡,再加上皇上怀疑霍彦涿忽然重病是霍云霆所为,所以对他越发忌惮。 毕竟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怕那天霍云霆挥兵打进宫,他毫无反抗之力。 又是一天深夜,顾言欢在门口等着,看着外面空空如也的街道,心思惆怅。 过了一会儿,秦月从另一条小道过来,低声道,“厨房里的汤已经熬好了,正热着呢,就等王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街道深处便隐隐现出朦胧的影子来,车轱辘声也渐渐清晰,顾言欢探头看去,松了口气,“总算回来了。” 远远的,霍云霆也看到她了,直接下了马车飞奔而来,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落在她面前。 “等多久了?” ------------ 第254章:如胶似漆 “没等多久,才来。”顾言欢拿出手怕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真的?”霍云霆屈指弹了一下她披风上的露珠,眼里带着笑意,“言欢,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如此,她只好老实承认,“上回因为柳家的事,你被皇上扣着回不来,我也进不去,实在担心皇上还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一遇上让他有危险的事,她就没法冷静。 因此关心则乱,没察觉到对方的圈套。 霍云霆皱眉,想起了一件事,“那天我确实因为柳家人的死和皇上起了争执,不过在那期间,我并未看到有谁向皇上禀报说你来过。” 顾言欢心里一沉,“那个太监敢违背摄政王妃的命令?” 如果不是出了这茬,没法知晓五皇叔在宫里的情况,她也不会那么紧张。 现在看来,幕后之人早已谋划好,就等着她上钩了。 霍云霆摇头,“又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哪有这个胆子?说不定是被谁拦住了。” 听罢,顾言欢握紧了手,心里头的恨意一阵阵翻涌着。 下一秒,温热的掌心就包裹住了她的手,温声细语安抚着,“现在没事了,他们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两人手牵着手慢慢往回走,风渐渐变凉了,带来一阵清淡的花香。 “糟了!” 顾言欢一拍脑袋,脚步不停地往前,“厨房里还放着我给你熬的汤呢,这大热天的,时间长了味道就不好了。” 霍云霆乐呵呵跟在她后面,上回没吃到的遗憾总算补回来了。 说起来,也是他自己要作,非得说出那种让人伤心的话。 顾言欢把熬好的藕汤递过去,“尝尝看,里面加了一些清凉祛火的小菜。” 霍云霆很宝贝的带去了书房,结果在他尝了第一口并且说出味道很好的时候,她似笑非笑道,“要不要拿去和京都酒楼里的厨子比一比?” 他顿时一口呛进了嗓子眼,咳嗽地心虚又艰难。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来了,举起双手发誓,“在我心里,娘子的厨艺稳居天下第一,下次再有需要,任打任骂毫无怨言。” 顾言欢哼了哼,“行吧,那我原谅你了。” 等到他吃完了夜宵,她这才继续问道,“对了,皇上留你那么晚为了什么事?” “北方闹旱灾,百姓民不聊生,皇上派了好几位名声比较好的大臣过去,皆收效甚微,上次好不容易补上了一些国库的亏空,如今花钱如流水,还救不了多少人。” 说起这个,霍云霆眉宇间浮现一抹愁容。 顾言欢伸手抚了抚,心疼道,“所以这回皇上想让你去解决?” 有了上回的经验,她明白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贪污亦或是欺压,隐瞒不报,当地一层层的官员包庇下来,不说要他们做出多伟大的功绩,连最基本的保障百姓的生活都成了难题。 而且天高皇帝远,就给了那些人嚣张的资本。 “不仅让我去,还把所有的难题都扔了过来,”霍云霆冷哼一声,“一如既往地想让我背负骂名罢了。” 那些官员或许还和京都里的人有牵连,他这一动,会动了多少人的利益?到时候又会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 可不做出实绩来,错的还是他。 处在这个位置上,不保持初心才会过得容易,但霍云霆不是那种会同流合污的人。 顾言欢握住他的手,眼神慢慢变得坚定,“我和你一起去!” 霍云霆摇头,想要拒绝,“那里的生活环境比我们先前去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差很多,你在家待着就好。” “一无所有的土匪窝我都去过,也不觉得有什么,这算什么?”顾言欢不甚在意,“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娇弱。” 一无所有的土匪窝,不就是温承的常青寨? 霍云霆心里不甚高兴的哼了一声,“你在他眼里是特别的,他当然尽可能的待你好。” “谁?”顾言欢还没想到这茬,愣了愣,“难不成北方的百姓很讨厌你这个摄政王?” 霍云霆扯了扯唇角,选择了闭口不言,默默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最后两人还是没谈妥。 霍云霆想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就像从前待在顾家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一样,什么都不用愁,只要被他捧在心尖上宠着。 回到房间后,顾言欢洗漱完躺下休息了,临睡过去之前,还在心里琢磨着,一定要想办法说服他。 被皇上和霍彦涿针对,五皇叔成了众矢之的,她一刻不敢大意。 书房里的烛火亮了一夜,顾言欢这晚也睡得不怎么安稳,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摇碎了一地的月光。 隔天起床时,她下意识伸手摸向了床的另一边。 空空如也,只有被阳光暖起来的温度,霍云霆仍旧一夜未归。 顾言欢唰地一下睁开眼,怔怔望着那边,眼底有几分失落。 两人看似和好了,却没有多少身体上的接触,甚至没有同床共枕过,五皇叔心里还有隔阂呢。 她不由得再次把霍彦涿痛骂了好几百遍。 因操心北方的旱灾问题,又要筹备着往那边去,所以这几天霍云霆很忙,早出晚归,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顾言欢能做的有限,一日三餐亲自下厨,给他准备不重样又清爽可口的饭菜。 霍云霆当然美滋滋,别人宴请他吃酒席时,拒绝的理由都是“夫人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我回去呢。” 有时忙得没时间,顾言欢也会派人把吃的送到手。 于是没过多久,朝堂上的人都知晓了霍云霆娶的这个妻子到底有多贤惠,那一手厨艺叫人羡慕,更让人感叹的还是这如胶似漆的感情。 顾言欢的打算就是,尽可能的让五皇叔感觉到她的爱意吧,这辈子除了他,她再不会选择其他人。 见他俩不再冷战,李继白心情也好着呢,抽空就去菜园子帮忙。 “李公子,王爷什么时候去北边?” “王妃想跟着一起去?”李继白立马明白过来,摸着下巴道,“王爷怕是不愿意。” ------------ 第255章:你学坏了 “我知道,”顾言欢笑了笑,“所以能帮我劝一下他吗?” 李继白不好拒绝,毕竟吃人嘴短。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言欢已经许诺,“这几天五皇叔还在忙,一日三餐我可以多给你做一份。” 言外之意,必须得把霍云霆搞定了。 “这……”李继白清了清嗓子,“不太好吧?被抓包了,我可有的罪受了。” 顾言欢眉头一挑,“嫌少?” “没有没有,我哪敢呢,”他赶紧摆手,双眼已经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王妃就放心的把这事交给我吧。” 临出发之前,霍云霆自是万分不舍,想和顾言欢好好告个别,也嘱咐她在京都要多加小心。 他不在的话,不知道霍彦涿和虞歌儿那边会谋划什么,万一又像上次那样…… 想及此,霍云霆脸色阴沉的如黑云压顶。 不过京都到底要好一些,他会尽快赶回来的。 院门口,秦月拦住了他,“王爷,王妃说您尽管去就是,不用过来见她。” 霍云霆愣了一下,“她还在生气?” 昨天晚上两人又因为这个问题争执了一番,没争论出个结果来,顾言欢直接赌气不理他了。 秦月万分艰难地点头,她不擅说谎,只得压低了脑袋,“王妃还说了,如果您要硬闯,她就再也不见您了。” “……行,那我走了,”霍云霆暗自叹了口气,“好好照顾王妃,若有什么差错,本王拿你们是问。” 见他身影走远,秦月才敢松口气,还好没露馅。 李继白作为一个全能属下,自然要跟着一起去救灾,经过他的时候,霍云霆脚步一顿,瞥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有吗?”李继白下意识摸脸,一脸无辜,“好不容易能出门玩玩,笑一下也不行?” 霍云霆收回目光,直到上了马车才明白那股怪异感是怎么回事。 穿着一身简单衣裳的顾言欢背着小包袱,笑眯眯的朝他打招呼,“五皇叔,咱又见面了。” 他一手抬起车帘,微微弯着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半晌没动,看了看她后,又回头扫了一眼憋笑憋不住的李继白,差点气笑了。 “言欢,你是不是跟着他学坏了?” 人来都来了,再赶回去不太可能,霍云霆便进去坐着了,打量的目光颇为危险。 顾言欢赶紧摇头,顺势推销自己,“我可以做饭,还能跟着李公子行医救人,很多粗活我都能干,不需要谁特意照顾我,所以带上我绝对不亏,晚上还能给你……” “什么?”最后两个字没听清,霍云霆凑近了些。 呼出的热气扫过来,她感觉脸颊更烫了,磕磕绊绊了半天才把那俩字说出口,“暖床。” 霍云霆顿时笑出声,低沉的嗓音犹如贴在耳边,让人脸红心跳不止,“好,那到时候就看王妃的表现了。” 马车越往北走,天气越干旱炎热,想喝口水都要跑很远一段距离。 随摄政王一同前来的都是男人,路上休息的时候还能把上衣脱了,或者去水里洗个澡,缓解一下这炙热的压力。 坐在马车里的顾言欢就没那么好受了,汗流浃背不止,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看得霍云霆心疼不已。 再过一个城镇就是闹旱灾的主城了,他们又在赶着路,自然没多少降温的好法子。 “说了让你不要跟来,现在吃到苦头了?” 顾言欢委屈巴巴撇嘴,“我已经很难受了,你还要凶我?” 霍云霆没话说了。 过了一会儿,他掀开车帘往外边看了看,“远处还有一片湖,我带你去洗个澡吧。” 这会儿正是午时,阳光烈的很,随行士兵已经找阴凉的地方休息去了,周围静悄悄一片,树木枯死了一片,到处杂草丛生,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 还没靠近中心,普通人就快要受不了了,还不知道那边的人是如何度过的。 顾言欢忍不住叹了口气,“在京都待久了,真的会很容易忘记百姓过得是怎样的苦日子。” 霍云霆顺着回道,“坐在高位上的人,享受了权力带来的好处,又怎会降低身价去和老百姓感同身受?他们只会做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顾言欢搂住他的脖子,探头看向前方绵延不绝的高山,“希望这次我们能帮到他们吧。” 夏日的水是冰凉的,脱下衣服触及到那一片水时,她舒服的都不想离开了。 霍云霆扶着她的腰,上上下下揉捏着她身上的穴位。 顾言欢靠在他怀里,舒服的直哼唧,“五皇叔,有你这样的夫君简直太完美了。” 她何其有幸,能被他捧在心尖上宠着。 霍云霆凑过去亲了一下她耳垂,“我心甘情愿。” 两人衣衫单薄的靠在一起,又许久没亲热过,一来二去的就擦起了火。 眼看他的手直往隐蔽的地方探去,顾言欢吓了一大跳,回头瞪了他一眼,“李继白他们就在前边呢,你收敛一点!” “他又没有千里眼,没关系的,再说了,先前是谁说要给我暖床的?”霍云霆哄着她往岸边走,双手搭在了那块大石头上,正好遮住了一大半视野。 低头吻上的那一刻,霍云霆脑海中闪过她被霍彦涿压在身下的一幕,不过很快被体内的冲动掩盖了过去。 言欢是他的,这辈子谁也抢不走。 两人的感情如此明朗,还许下了山盟海誓,他俩就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没过一会儿,水中响起了有节奏的乐声,且越来越急促。 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李继白也累得很,这会儿早就睡了过去,哪里知晓他们在做欢快事,连两人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大热天的在外边做这种事,顾言欢还是头一次经历,整个人沉浸在一种紧张又欢愉的情绪中,身体也紧绷着没完全放开,以至最后回马车的时候,身体消耗巨大,躺在某个罪魁祸首怀里直接睡了过去。 霍云霆撩开她洗过之后已经干了的头发,低头在那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深情的吻。 ------------ 第256章:吸血的贪官 三天后,一行人到达了白云城。 顾言欢掀开帘子探头看去,靠在墙角树下乞讨的人衣衫褴褛,嘴唇干裂,被这大太阳晒着,身上都没什么汗水渗出来,远远看去就像一具干骷髅。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上回经历过的这般惨痛的事是瘟疫,也是死伤一大片,每每回想起来,都让人心有余悸。 霍云霆轻声道,“天灾如此,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损失。” 进去后,情况更为恶劣,街道地面上都隐隐有了裂缝,旁人看着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周围的房屋一片萧索之意,像是难民聚集地,只是这会儿街上空无一人。 即便没人,也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悲凉。 再往前边走,是一处施粥地,几个士兵懒懒散散的舀出清的快要见底的稀粥放到百姓碗里,身后的队伍已经快要排到了城门口。 就这么点东西,填不了肚子,更没法止渴。 “王爷,您来了!”一阵匆匆脚步声传来,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知府来了,他身材矮小,看着弱不禁风,一双眼却透着精明的光。 李继白不冷不热道,“吴知府忙什么去了,这个时辰才来?” “当然是忙着处理灾情,”看出来他不高兴了,知府连忙赔笑,“如今城里什么模样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真是愁白了头发啊!” 他一脸悲切之意,模样更不像作假,可顾言欢偏偏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脂粉香味,看来要不是摄政王到场,只怕他还不愿意从温柔乡里出来。 难怪李继白对他态度不好,就这样的父母官,百姓过得如此贫苦也真是造孽了。 “是吗?”李继白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那我怎么瞧着你这头发油光水亮的,像是吸了老百姓的血呢?” 知府脸色一白,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霍云霆适时开了口,“先回去吧,了解一下城里的情况再说,还有,现在就把白云城管事的人都叫过来,别让本王久等。” 知府有些不情愿,却不得不去。 待人走远,顾言欢低声道,“看来不是个善茬,这次赈灾只怕有些棘手。” 霍云霆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既然皇上派我来了,那就讲不得情面,先前派来的几位大臣算是给他们机会了,偏偏他们还要一意孤行。” “五皇叔,你这是打算一锅端了?”顾言欢诧异。 想想也是,这满城老百姓都苦成了这个模样,知府还沉浸在脂粉堆里,不罢了他的官都难解心头之恨。 可到那时五皇叔又会是怎样的处境? 霍云霆揉揉她的脑袋,不甚在意道,“没事的,他们要来就冲着我来,我并不惧。” “好,我会一直支持你的。”顾言欢愤愤握拳。 在客栈休整了一会儿后,几人又赶去了吴府。 霍云霆给了知府半个时辰去请人,等时间到了,才拖拖拉拉来了五六个,有点头哈腰的,也有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坐下的。 脾气还挺大? 不,应该是不乐意京都来人坏他们的好事。 顾言欢端起茶杯,掩住了嘴角的嘲讽冷笑。 霍云霆坐在长桌最前方,稍稍往后倾身靠着椅子,双手放在了扶手上,面色沉冷如水,目光如刀。 明明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周围其他人硬是感觉到脖子凉飕飕的。 坐在最末端,穿着青色衣袍的身材有些显胖的中年男人嗤笑出声,“王爷是来赈灾的还是来摆架子的?” “应到十七人,现在十人都不到,吴知府你该作何解释?”霍云霆屈指敲了敲扶手,把那人忽略了个彻底。 胖子脸色一变,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压下了脾气没发作。 “可能都在忙,一时半会赶不回来。”知府赶紧回道。 李继白似笑非笑跟了一句,“如果送几个美人过去,只怕立马就现身了吧?” “……” 面对这两人的目光,吴知府有口难言,内心非常痛恨。 如果是别的大臣,他还能打个哈哈周旋一下,但面对有着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声的摄政王,他不敢造次。 但同样的,他也不甘心就那样屈服。 霍云霆冷冷道,“本王耐心有限,再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去催,身为父母官,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白云城的旱灾问题,除去特殊情况,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去忙?” 知府还想说什么,李继白堵住了他所有的话,“皇上派王爷过来赈灾,一早就下了文书,既然你们提前知道,为何不腾出时间来?还好意思说王爷摆架子,我看你们摆的架子比皇上还大!” 厉喝的声音在前厅里回荡着,知府咽了咽口水,权衡利弊下照做了。 现在还不宜和他们对上。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人,或许是从知府那儿听说了这位摄政王的厉害,从进门到坐下都没吭一声。 霍云霆扫了一眼,“还差三人没来。” 他跟前摆着一本知府送来的花名册,上面就包括了白云城十七位管事的人。 “催过了,说家里有事来不了。”知府回道,并一一报了那三人的职位和身份。 啪地一声,霍云霆合上花名册,冷声道,“把官职撤了,以后不必再来。” 剩余的十四人顿时炸开了。 这头一天到就要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而且说革职就革职,凭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愤愤表达着不满,“这里本就用人紧张,王爷如此武断,完全不考虑我们的意见?” “还望摄政王认清一个现实,白云城不是京都,不是你滥用职权的地方。” “说革职就革职,我看王爷根本不是真心赈灾。” “都闭嘴,吵什么吵?”李继白狠狠一拍桌子,怒目而视,“王爷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你们就这幅态度?机会已经给了,是你们自己不好好把握,待我们回京都禀报皇上,你们看这职位撤得有没有理? 再不服气的,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那三人家里,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所有人顿时没声了。 ------------ 第257章:背后的人 扫了他们一眼后,霍云霆缓缓开口,“皇上的命令是提前送达的,你们不当一回事,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用人紧张就可以玩忽职守吗? 那本王也送你们一句,若这事放在京都,置百姓性命于不顾,政绩如此不堪,早被流放或被砍头了,你们还有命在这儿指手画脚? 仗着天高皇帝远就为所欲为,真以为没人敢治你们?还是说,你们背后有谁撑腰?” 听到最后一句,众人脸色一变,像是里里外外都被看穿了,下意识低下头噤了声。 知府脑门上渗着冷汗,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 霍云霆和李继白两人一唱一和,震慑的效果尤其好。 坐在旁边的顾言欢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不来点实际的,这些人还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霍云霆开始了赈灾的话题与计划。 听他们汇报完城里的情况,三人沉默了好半晌,不止他们一路走过来的所见所感,百姓所遭受的苦难比想象中的还要恶劣。 今天这里的夏天虽然来得比较迟,但温度比起以往高了许多,土地干旱,水量骤减,导致原本就不怎么好种植的粮食大幅度减产,城里的粮仓已快要见底,长此以往,只怕到时候旱灾还没解决,百姓就要饿死了。 更让霍云霆在意的还是账簿上的一串数字,“已死亡上千人?” 提起这个,知府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白云城穷啊!这几年为了改善城里的情况,我们过的都是和百姓一样的生活,这次旱灾突如其来,有些事我们也没办法阻止,只能尽量去保障大多数人……” 这套说辞还真是泛泛而谈,实际上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顾言欢心里门儿清,这位知府表现的越是可怜,他身上那股脂粉味儿就显得越讽刺,还有在场的人那拖拖拉拉的态度,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做了那么多。 不过对于粮食减产的话,说不定她可以帮上忙…… 等到他们聊完,霍云霆要去实地考察的时候,顾言欢便没有跟着一起。 “才刚落脚就要继续忙,没有休息的时间,确实辛苦了,你好好在房间里待着,等我回来。”霍云霆习惯性的伸手替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为了方便出行,顾言欢穿的是男装,此刻在旁人们眼里就是个唇红齿白的书生模样,过于秀气了些,身板比一般男人都瘦小,看着就做不了什么事。 知府与其他人面面相觑,姿态如此亲密,莫非关系不寻常?毕竟是从京都来的大人物,有点小癖好也正常,可他不是来赈灾的,还惦记着温柔乡呢? 所以刚刚有什么资格批评他们? 顾言欢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你去忙吧,不用顾及我。” 等回了房间,她收拾一番就往白云城的种植地赶了过去,这大热天的,田地里还有几个劳作的男男女女,粗布麻衣,一张脸晒得通红。 他们都这么可怜了,地上的粮食更是一样的情况,因为气候的缘故,一望无际的土地就像被搁置了,什么也生产不出来。 必须得利用起来,否则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旱灾,到时候百姓的生活更加水深火热,唯有自给自足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顾言欢缓缓呼出口热气,往那边走了过去。 一个看着就像是娇生惯养的书生来这地方,顿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并且态度厌恶。 “你谁呀,来这儿做什么?赶紧走!” 顾言欢不甚在意,依旧笑脸相迎,“在路上我就看到了许多挨饿的人,所以这次秋收格外重要,先前没有来过,我了解的还不够多,你们这里大部分种植的应该是栗和小麦,毕竟是耐旱的,可效果还是不尽人意……” 听她说了一堆,那些人的神情渐渐变了,有些惊讶,“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尽我所能帮你们解决这些问题,”顾言欢露出一个可爱真诚的笑容,“放心好了,后面的时间我会天天来,希望你们给个机会,不要抵触。” 他们再次面面相觑,半晌后,一个女人靠近低声说道,“你是城里哪家的大小姐吧?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 被认出身份,顾言欢也不在意,摇摇头道,“我是认真的。”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里的土壤和粮食种植情况,走过了许多亩地,再热再脏也没让她退缩半分,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 这时他们才明白过来,她真不是过来玩的,如此认真的态度,自然让他们心生好感,一来二去的就熟悉起来了,顾言欢也从他们嘴里了解到了更多。 他们对官府是有怨言的,因为不作为,甚至不顾百姓死活,所以刚刚看她气质不凡,态度才那般厌恶。 意料之中的回答,还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搜刮民脂以及吸百姓的血呢,顾言欢心下冷笑,安抚道,“这次摄政王来了,一定能帮助咱们渡过难关的。” 霍云霆忙完后,已经天黑了,赶了十来天的路,又到处跑了一整天,本来没什么,实在是这炎热的天气太折腾人,让他们疲劳的很。 回到房间,他才发现人不在,“王妃去哪儿了?” 侍卫赶紧回答,“说去地里勘察情况,先前属下已经去问了一回,王妃还不愿意回来。” 霍云霆知道她闲不住,但没想到直接种地去了,那得多劳累? 他心疼不已,很快赶了过去。 在一户农家院里,微弱的烛火亮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着,见来客面容俊朗又坚毅,不似一般人,妇人吓了一跳,“请问您是?” “言欢在你们这儿吧?”霍云霆眯起眼往里看着。 等进屋后,他便看到顾言欢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晒了一下午,那原本嫣红的嘴唇都有些干裂苍白了。 他心疼的摸了摸,暗自叹了口气。 霍云霆了解她的为人,自然说不出什么不该让她来或是不再忙这些的话来。 ------------ 第258章:应得的 房间外,一家四口人沉默的站在饭桌旁,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却局促的不敢坐下。 两个小孩子也不闹腾了,眼巴巴看着桌上的馒头与咸菜。 纵然日子清苦,但能饱一顿已是不易。 那位开门的妇人小声道,“会不会是顾小姐口中的摄政王?” 那个男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称得上最厉害这个词,所以他们能想象到的也就霍云霆了,至于这白云城里的官员,根本不值得一提。 “或许是吧,那顾小姐……” 过了一会儿,霍云霆抱着顾言欢出来了,轻轻点了下头后,悄无声息离开了。 妇人有些激动,“能被王爷抱在怀里,肯定是王妃没错了!” 能跟着他们一起下田地且毫无怨言,这样的好官哪里找?他们真的有救了! 没过多久,一个侍卫敲门进来,带来了两只活鸡,“王爷感激你们收留了王妃,这是报酬,多谢。” 一家人有些惶恐,连连摇头拒绝,“你们太客气了,是王妃帮了我们才是,我们不能收。” 即便他们已经很久没吃到肉了,也分得清到底谁才是恩人,又怎么好意思收下。 侍卫笑了笑,蹲下身看着那两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孩,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皮肤却已晒得有些糙,瘦得干巴巴的,看到陌生人时,澄澈的眼睛里露着怯。 “吃过鸡腿鸡翅吗?喝过鸡汤吗?想不想吃肉?” 听到最后一句,小孩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眼里的渴望不知道多让人心疼。 侍卫继续笑,“那拿着吧,这肉可好吃了。” 小男孩伸出了手,在快要碰到时,抬头看了一眼爹娘,模样犹犹豫豫。 见状,侍卫叹了口气,直接塞到他们手里,“别客气了,是你们该得的。” 客栈。 顾言欢醒来时,正好看到霍云霆端着夜宵进来,闻到那香味,肚里跟疯了似的咕咕直叫,更恨不得直接过去一口闷。 “五皇叔,快救救我吧!” 之前太热了没感觉,这会儿缓过了那口气,饿得那叫一个头晕眼花。 霍云霆赶紧坐下,把汤递到了她嘴边,“这里伙食不好,先委屈你了,等回京都了一定好好补偿你。” “没事,跟这里的百姓吃一样就好了。” 顾言欢不甚在意,吃完后心满意足的呼出口气,说了今天下午的见闻。 “城里官员不作为,百姓生活困苦,年轻力壮的青年被迫去外地求生,如今村子里还留在家里的,大都是妇孺以及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有,粮食收成不好这个问题非常重要,毕竟民以食为天……” 说了大半天,她发现霍云霆似乎没听进去,只看着自己不吭声,便纳闷的凑近,“五皇叔,你想什么呢?” 霍云霆无奈叹出口气,“很晚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不行,话还没说完呢……” 这回是真没说完就被吻住了,随后滚到了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顾言欢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艰难地推开了他,“我还没洗澡呢,身上臭的很,你先起来。” 然后两人亲热的地点就从床上发展到了浴桶里。 知道她辛苦,霍云霆没有折腾的太狠,更多的还是心疼,“再这样下去,你都要晒成一个黑丫头了。” 不止脸上,尤其是那裂开的嘴唇,正因为知道她还要坚持,所以能想象到十天半个月,甚至是一两个月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里穷乡僻壤的,并没有什么好东西护肤,这不是一个王妃该承受的,但他明白,他的言欢不是一般人。 越是了解,就越是喜欢和心疼。 “是吗?”顾言欢迷迷糊糊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黑了就黑了吧,就是有点疼。” 霍云霆立马坐起身来,让侍卫通知李继白抽空弄点膏药出来。 顾言欢睁开眼,搂着他的腰身嘿嘿笑着,“在来之前我就说过了,不用这么顾及我,我可不想成为累赘。” “胡说,你才不是累赘!”霍云霆没好气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现在比我都厉害了。” 耳鬓厮磨的说着悄悄话,两人很快相拥而眠。 隔天起床时,顾言欢身上一阵酸疼,差点没从床上爬起来。 还是在王府的生活太安逸了,这会儿一劳作起来,身体就有些扛不住,不过没关系,这点苦她还是受得住的。 洗漱完匆匆吃完早饭后,她再次赶去了那户人家家里。 霍云霆和李继白就和知府一起想办法解决这次的旱灾,以及以后的民生情况。 通过一连好几天的相处,霍云霆差不多了解了白云城的官员,不说腐败,是那种不肯费心费力为百姓做事,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只知道和稀泥。 朝廷拨了那么多赈灾银两,就算用到了百姓身上也收效甚微,因为只能解决一时的困境,其他问题他们根本不想办法去解决。 更别说还没调查清楚他们有没有贪污。 即便这次霍云霆明明白白表示了要肃清他们的风气,也有许多人不在意,或者说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在处理问题的方式上,仍旧很保守,甚至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在霍云霆面前他们还能装装样子,背地里怕是早就骂开了。 趁着休息的时候,李继白说道,“解决完这次的旱灾,回京都后得革了他们的职。” “当然,”霍云霆冷笑一声,“他们也只能快活这一时了。” 吴知府说的没错,因为用人紧张,暂时又没办法调人过来帮忙,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在田地里考察了五六天,顾言欢差不多摸清楚了这里的情况,接下来就要种植粮食了,希望能有一个好秋收。 李继白已有好几天没看到她,这下回客栈陡然碰到面,吓了一大跳,“王妃,您怎么……” “怎么了?”顾言欢被晒得晕晕乎乎的,坐下来就拿起茶壶灌了一大口,“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继白赶紧坐在她身边,伸出手给她把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已经晕过去了。 ------------ 第259章:中暑 “不好了,王妃中暑了!” 听到这个消息,霍云霆一步不停歇地往回赶,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个身影时,瞬间红了眼眶。 才半个月不到,顾言欢就瘦了整整一圈,原本是侯府家的掌上明珠,摄政王府最尊贵的王妃,温婉端庄,清丽动人,该享受荣华富贵般的生活,如今闭上了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和在田里劳作许久的妇人无异。 她一个弱女子,都不知比这白云城的官员好了多少倍。 李继白也红着眼,轻叹一口气,“好在王妃回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不对劲,现在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行了。” 霍云霆点点头,“你也辛苦了。” 待人走后,他刚坐下,床上的顾言欢就不舒服的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难受,好想洗澡……秦月,热水送来了吗?” “我马上让人去烧,”霍云霆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再睡会就好了。” “五皇叔……”顾言欢有了点意识,往他怀里靠着,语气里满是雀跃,“不枉我昼夜不分的忙了这么久,种子已经种下去了,只要好好养护,到了秋天一定有收获,到那时百姓也不会继续挨饿了。” “是,我知道,言欢真厉害!”霍云霆笑起来,“等回了京都,不,是南宁,咱就告诉爹娘他们的女儿多有出息,立下了汗马功劳。” 比起解决旱灾,根本问题还是粮食,这样的嘉赏她受得起。 顾言欢撇撇嘴,“那还是算了,爹娘知道了要心疼死了。” “所以你就不怕我心疼?”霍云霆表示不满。 顾言欢嘿嘿笑了两声,在他怀里蹭着,小猫似的哼哼唧唧地撒娇,让他一下子没了脾气。 丫鬟送来热水后,霍云霆便抱着她去洗澡了。 在霍云霆铁血手腕的治理下,白云城的灾情在慢慢好转,再加上农民都看在眼里的顾言欢的贡献,百姓们欢呼不已,对他俩更是感激不尽。 在顾言欢生病的这段时间,来探望的人就没停过,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摆满了院子的角落。 不过她没收,让侍卫已捐赠的名义全送了出去。 眼看着城里的这些转变,吴知府他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霍云霆的手段越厉害,就越显得他们无能,等这边的灾情彻底解决,就到了他们被“解决”的时候了,不仅乌纱帽不保,或许性命都堪忧。 京都里的那些官员们比谁都狡猾,没人愿意救他们,只会卯足了劲撇清嫌疑。 吴知府坐不住,把其他还站在他们这边的人叫了过来,商量一下对策。 “这个摄政王确实有两把刷子,咱们想和他斗,难啊!” “还不如先装装知错就改的样子,等避过了这劫,再说以后的事也不迟。” 有人放弃了抵抗,毕竟他们已经和霍云霆周旋了大半个月,越是深入了解,就越是明白对方的手段有多恐怖,继续下去的话,他们能有几分胜算? 吴知府顶的压力最大,也是怨气最重的那个,见他们垂头丧气的,怒火一下子上来了。 他狠狠一拍桌子,“你们就这点骨气?他霍云霆无情无义,非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悔改有用吗?说不定人家早就计划着要怎么上报皇上,然后革我们的职了!枉你们混迹官场多年,居然指望被别人宽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番话如当头一棒,把其他人从那种无力的挫败中敲回了神。 是啊,霍云霆来的第一天就直接撤了三人,一点情面不讲,能指望他放过自己? 根本不可能。 “吴大人,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吴知府咬紧牙关,冷笑一声,“既然他不讲情面,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在客栈里休养了些时日,顾言欢原本的状态慢慢恢复了一些,整个人仍旧生龙活虎的,要去地里看情况。 霍云霆拦住了她,“我已经让人去看过了,那些人说种子没什么意外,你继续在客栈里休息就好了。” 顾言欢还是不大愿意,正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出门去,就被某人直接抱起来往房间走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是病患,哪儿都不许去!” “那五皇叔呢?”她可怜兮兮眨眼,“作为您的妻子,我可不能落下了对吧?” “就算你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也没人敢说你什么,”霍云霆斜睨她一眼,“所以别多想,你还需要休息,如果真有什么情况,我不会拦着你出门的。” 话说到这份上,顾言欢没理由再拒绝,只能窝在他怀里唉声叹气。 霍云霆哭笑不得,片刻后,凑近咬了一下她的唇角,“你要真闲不住,就好好想想晚上该怎么暖床。” 气氛一下子变得旖旎起来。 顾言欢红着脸不吭声,脑子已经开始不争气的遐想那种令人脸红心跳不止的画面了。 霍云霆继续笑,“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等人走后,她脸颊上的温度好半天都没降下来,索性这儿的温度本来就高,便不管了。 她想出去逛逛,看看城内的情况如何了。 每走一段路,顾言欢都能听到旁人在讨论摄政王与王妃,基本上全是夸赞的话。 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样,她佩服五皇叔,也心疼。 这段时间她和霍云霆一样忙的脚不沾地,早出晚归,不过两人从未说过自己有多辛苦,都是从外表看出来的,而她所做的完全比不上霍云霆所操劳的。 同样的,白云城里一些根深蒂固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需要认真负责的父母官,他们做的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 想了想,顾言欢直奔集市而去。 在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能坐下来吃顿好点的,好好休息一下都已是不易,所以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食材,带回去给霍云霆补补身子。 不过刚走进一家菜市场她就被认了出来。 “顾小姐!” “王妃来了?在哪儿呢?” 顾言欢还没反应过来,一堆人已经围了过来。 ------------ 第260章:新的花样 没过一会儿,她怀里便多了一堆东西。 “王妃,你身体好些了吗?这天气热着呢,怎么不在屋里多待会?” “就是啊,您可别再操劳了,我们都记着您的好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顾言欢压根插不上话,却是红了眼眶,“多谢关心,东西就不用送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不行不行!”旁边的妇人连连摇头,“这是我家那口子好不容易从外面弄回来的好东西,补身体的,给您和王爷用最好了。” 对方太过热情,她想拒绝都找不到机会。 最后好说歹说才劝退了一部分人的礼物,然后找了个借口溜了。 逛到傍晚,顾言欢美滋滋回了客栈。 结果等她回房时,里面却多了一个人,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并不是她用过的脂粉香。 她和霍云霆同住一间房,这是哪里来的狐狸精? 顾言欢登时警惕起来,放下东西过去一看,差点惊掉下巴,实在是……能出现在霍云霆身边的女人太少了,乍一看见,还以为眼花了。 不得不说,坐在床上的女人很漂亮,不同于这北方比较彪悍的民风,她婉约动人,恰到好处的妆容衬着那双眼会说话一样,闪着莹莹水光,好不惹人怜惜。 再者,她穿着暴露,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见是顾言欢,她吓了一跳,“王爷没回来吗?” 顾言欢双手环胸,好笑不已,“都知道他是带着我来的,你觉得你还有机会?” “可他是王爷,纳妾不是很正常的事?”女人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就算你是王妃,也不能管那么宽吧?” 顾言欢不置可否,“所以你把衣服一脱,再往床上一趟,就能把人勾到手了?” “那当然!只要王妃不插手,到时候我进王府了,一定不跟你争宠。” “……” 说实话,顾言欢很佩服她居然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甚至觉得没意思,“那你等着吧。” 万分怜悯的扔下这一句后,她转身就走。 女人以为她妥协了,一时好不得意。 外面。 顾言欢脚步不停的往外走,差点撞上刚回来的李继白。 “王妃,什么事儿这么急?” “王爷人呢?” 见她脸色不对,李继白愣了下,迅速回道,“马上就回来了。” 顾言欢冷笑,“回来了让他第一时间去房间看看,没看别来找我。” “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继白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来,她人已经再次火急火燎的走远了。 某人好像要倒大霉了。 他乐呵呵出了客栈,没过一会儿果然看到了正往回走的霍云霆。 “王妃有急事找你呢,在房间里。”他暧昧的眨了下眼。 霍云霆瞬间想到了什么,皱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继白便开始瞎掰,“因为我刚刚看到王妃时,她好像很害羞的样子,红着脸,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猜想是不是……说不定是王妃心疼你这个大忙人呢?” 听罢,霍云霆不免想起早上分别时说过的话。 不过开个玩笑,她却真听进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越过李继白就疾步往前走,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可眼里止不住的笑意出卖了他急切的心情。 来到院子里,开门关门,进去后放轻脚步声往前走,霍云霆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一气呵成。 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这个脂粉香味似乎不是顾言欢用的。 应该是自从来到这白云城,她就没怎么打扮过,一心放在了赈灾上。 难道准备玩点新花样? 想及此,霍云霆心情更激动了,慢慢走到床边时,看到红色的床幔后边有个身材窈窕的娇柔身影。 衣服都没穿,薄被要掉不掉的挂在腰间,更引人遐想,几欲让鼻血喷薄而出。 他还没来得及掀开床幔,床上那人说话了,“王爷,您喜欢这样吗?”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霍云霆整颗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浑身沸腾的血液都被淹没了。 这不是顾言欢。 “你是谁?”反应过来后,他的怒火直达巅峰,“谁准许你进来的?” 不管是不是假扮顾言欢勾引他,自作主张来到他床上,已经触犯他的底线了。 还好言欢没看到…… 不对,刚刚李继白告诉过他了。 该死的,他怎么没想到那家伙根本就是在幸灾乐祸呢。 女人吓得一哆嗦,赶紧掀开床幔,露出一张娇俏无瑕疵的小脸蛋来。 漂亮归漂亮,可惜比不上顾言欢一根汗毛。 “王爷,是吴大人送我来的,我只是想伺候您……” “够了!立刻,马上滚出去!”霍云霆冷冷看着她,周围包裹过来的空气都成了冷冰冰的刀子。 女人不敢吭声,又不甘心,明明刚刚才在顾言欢面前信誓旦旦表示过,自己一定有把握抓住摄政王的心。 深呼吸一口气后,她脸上重新扬起一抹妖媚的笑,娇滴滴道,“王爷,整个白云城的百姓都知道您的威名,自从上次在家里见过您……” 噗通一声,女人只来得及看到霍云霆手掌一挥,随后一阵天旋地转,身子重重撞向了门口。 房门被撞开,她在地上咕噜转了好几圈,接着剧痛袭来,疼得她差点当场晕过去,一口血从喉间溢出,吐了出来。 她何曾遭受过这样的对待,懵了大半天反应过来后,眼泪糊了满脸,哭泣声都发不出来。 隐约间,她看到正前方坐着一个人。 这人就是顾言欢了,虽然对她这样的遭遇表示同情,但不会帮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是你太过不自量力。” 如果是被强迫送来的,她还会心软一下,悄悄送这人离开此地。 只可惜,她已经眼高到忘了自己是谁了。 霍云霆走出来,见她也在,慌了一下,“言欢,你别误会。” 顾言欢摆摆手,让丫鬟先把人送去医馆,随后似笑非笑道,“王爷艳福不浅啊,才出个门的功夫床上就有人了。” “和我没关系,我是无辜的。” ------------ 第261章:只取一瓢饮 霍云霆走近握住她的手,举起另一只手发誓,“我每天早出晚归,在客栈的时候基本上都在陪着你,你还不知道我身边有没有人吗?” 顾言欢撇撇嘴,“你是堂堂摄政王,有个三妻四妾不是挺正常的?” “那是别人认为,与我何干?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霍云霆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就怕她有一丁点的误会。 顾言欢并不生气,只是心里有点泛酸,也挺骄傲。 她的五皇叔很优秀,同样的,因为过于优秀所以有许多女人仰慕,她会是他唯一的妻,可他以后会纳妾么? 就像那个女人说的一样,位高权重者基本上都是三妻四妾的。 “你不信我?”见她不吭声,霍云霆有些着急起来,立马把李继白卖了,“说起来我也有错,不该进去的,当时是继白诱导了我,说你在房间里等我……” 顾言欢笑了笑,伸手堵住了他的嘴,“谁说我不信你了,别瞎想。” “那是?”霍云霆松了口气,又忽然福至心灵,勾唇一笑,“吃醋了?” 说完,他一把将人抱起,回房间亲热去了。 吴府。 吴知府和另外两个官员正在家里等消息,随后就看到自己女儿被两个丫鬟扶着进来了。 她脸色苍白,额头上不停的渗着冷汗,身子也是颤颤巍巍的,显然受了伤,疼得厉害。 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吴小姐的眼泪跟着哗哗往下掉,把刚刚发生的事都说了。 她不过想成为摄政王身边的女人罢了,结果就被打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委屈又无奈。 吴知府则是难以置信,怒道,“连碰都没碰到他,我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吴小姐咬唇,“我已经尽力了,他不近女色,只宠王妃一个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先前顾言欢离开的毫不犹豫,看来并不是妥协,而是对摄政王的感情很自信,所以到头来只有她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想及此,她更不甘心了,可是没什么用,霍云霆毫不留情打的这一掌,直接断送了所有的念想。 “滚!”吴知府气得不行,要不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大概自己也要动手了。 吴小姐低下头不敢吭声,被丫鬟扶着走远了。 “大人,您别生气,这也怪不了小姐,是那霍云霆不知好歹。”旁边的官员劝道。 吴知府叹出一口气,坐下后,手握成拳狠狠锤了一下桌子,“既然他油盐不进,就别怪我真的不客气了!” 他要对付霍云霆,原本想虚以委蛇一番,却不想对方直接给他来了一拳,更让他痛恨不已。 看来真的没必要再讲情面,可要如何动手也是一个问题。 其他人提议,“现在城里的百姓不是很看好他?若毁了他的名声,不仅白云城,皇上那边他都没法交代。” 听罢,吴知府眼神一亮,“你再仔细说说。” …… 休息的差不多后,顾言欢去城门口帮忙施粥了。 比起他们第一天来的时候,这伙食已经好很多了,起码能填饱肚子,不再那么寒酸。 忙了大半天,就在她放下东西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了骚动。 “出什么事了?”顾言欢赶紧起身走过去。 “王妃,有人晕倒了,会不会是中暑了?” 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妇人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看样子倒不像是中暑,可他们一群普通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言欢不敢耽搁,赶紧和官兵一起把她送去了医馆。 大夫把脉过后,惊了一下,“她中毒了,还好送来的及时,得赶紧治疗。” 闻言,顾言欢眼皮子突突直跳,心头莫名涌上一股不安,“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劳作时被什么咬了导致中毒,毕竟白云城的生活环境就这样,难以让他们接触到其他的。 果然,再仔细检查一番后,大夫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是食物中毒,她吃了什么东西?能拿来给我看看吗?” 顾言欢脑子里空白了一瞬,吩咐侍卫的话已经说出了口,“赶紧把施粥的人叫停,带人检查一下那些吃食里有没有问题,参与施粥的人别放走了,还有,把消息汇报给王爷。” 侍卫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大夫有些懵,也跟着紧张起来,“王妃,出什么事了?” 顾言欢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希望事情的发展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然而事实还是让她失望了。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中毒的人接二连三的被送来医馆,官兵忙不过来,是城里百姓自发的搭把手。 他们隐隐猜到了,是吃的粥有问题。 不大不小的医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言欢身上,他们不愿意怀疑心地善良的王妃,可事实让他们很不安。 原本是一场善意的救济,结果成了一场悄无声息的屠杀,就像一个人在满心欢喜的等待着秋收的到来,却被给予他种子的人死死掐住了脖子。 顾言欢喉咙有些干涩,站起身说道,“我和王爷对你们如何,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也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这其中必然有不安好心的人在捣乱,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对,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们这般沉默,难道忘了先前王妃操心到病了的事吗?” 很快有人出声,渐渐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那人想下毒害死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王妃也检查一下身体吧,还不知道幕后凶手有没有潜入到你们身边呢。” 有顾言欢这个主心骨在,他们很快冷静下来,没有大喊大叫,都乖乖等在了一边等一个结果。 顾言欢暗自松了口气,“多谢大家体谅,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旁人愤愤道,“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相信王妃,所以在这种关键时刻,越是要同仇敌忾。”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中毒的人身上,没注意到最后边有人悄悄离开。 ------------ 第262章:继续盯着 听完下人的汇报,吴知府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愧是摄政王妃,的确有本事,居然镇住了骚乱。 可既然布局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吴知府冷冷道,“继续盯着,然后按照我先前告诉你们的计划做。” 待人走远,想了想后,他还是回房间看望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毕竟她模样太惨,作为父亲,始终有点于心不忍。 进房坐下后,见女儿趴在床上哭个不停,吴知府叹了口气,不过表现出来的态度并没有多亲近,唯一一点良心也是看在那点血缘关系上。 “告诉爹爹,你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吴小姐死死咬唇,愤恨道,“肯定是顾言欢那个贱女人!当着我的面装成不在乎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在王爷面前说了多少坏话,否则王爷不会那样对我的。” 又是摄政王妃。 吴知府不免想起刚刚下人的汇报,在这次的赈灾中,她出力不小,已经让白云城百姓到了如此钦佩的地步。 这是一个大威胁。 看来得改变一下策略了,一并把这两人都毁了。 见父亲不吭声,吴小姐着急的拽紧了他的衣袖,“爹,您帮帮我吧,要是我嫁进了王府,到时候咱们就能去京都发展了,那里可比这穷乡僻壤的白云城好多了。” “你懂什么?”吴知府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纵然京都再繁华,那也是在天子脚下,在我上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压着,你以为去了就好过了?” 被他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吴小姐不敢再多说,只祈求道,“可我想嫁给摄政王……” “你要去就去,真能嫁进去的话,自然是好事。” 吴知府的态度有些敷衍,说完就离开了。 其实他心里早已明白,被霍云霆打成这个样子,说明这人和顾言欢之间的感情恩爱又稳定,至少暂时别的女人插不进去,再怎么勾引也是白搭。 医馆。 霍云霆一行人很快赶了过来,桌旁放着盛粥的木桶,李继白当即舀了一勺仔细检查。 “大夫怎么说?”霍云霆走过来蹲在那几个伤患跟前看着。 中毒的人有些多,大夫与其他人都在里里外外忙活着,初步来看,这毒性并不严重,但是会让人产生厌食反应,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活活饿死。 本来吃的就少,还造成这样的后果,实在让人痛苦又绝望。 “五皇叔!”顾言欢一把抓住他的手,沉声道,“施粥是我们的人在忙活,老百姓会以为我们不想浪费吃的救援,才想了这么个恶毒的法子,幕后凶手是冲我们来的,要知道这里的官员本来不行,民心很容易被煽动。” 霍云霆皱眉,回道,“有道理,前阵子吴知府他们被我们镇压得只能乖乖听话,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柜,只说自己什么也做不成,把所有事都甩给了我们的人。” 毕竟赈灾才是头等大事,所以当时他没多说什么,只等着秋后算账。 没想到他们早已谋划好。 听罢,顾言欢也很快想清楚了来龙去脉,一颗心跳得越发厉害,“五皇叔,咱们必须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我明白,”霍云霆点点头,随后看向李继白,“能救吗?” “有些麻烦,”李继白摸了把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道,“这毒比较少见,我得小心一些,放心吧,不会死人的。” 见他有把握,两人松了口气。 除去伤患的家人还留在医馆,其他人也渐渐散了。 虽然在顾言欢的保证下,他们没多少怨言,但对于官府的施救,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愿意接受了,怕神不知鬼不觉的命就没了。 长此以往的官民不和谐,已经让官府失去了公信力,以至发生点什么事,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所以目前的情况有些棘手。 顾言欢想去田地里看看种子的情况,一部分人已经躲着不见她了;把治好的伤患送回去时,旁人的抵触也很明显。 至于施粥棚外面,已经空无一人,有新鲜热乎的都没谁来吃。 顾言欢长叹一口气,“百姓不配合,想帮他们解决灾情都没法了。” “不着急,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霍云霆捏捏她的脸,安抚道,“再说了,他们又不是傻子,会权衡利弊,我们尽力就够了。” 最主要的还是到时候一定要调一个肯做实事的官员过来,否则他们当真白忙活了一趟。 没过多久,去调查事情真相的侍卫回来了。 “属下觉得肯定和吴知府有关,他们隐藏的很好,线索查到那边就断了。” 虽然怀疑的信誓旦旦,但苦于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李继白跟着说道,“上回他撂挑子不干的时候,我就猜到他没安好心,没想到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百姓身上,够狠的。” “所以他真的能摘清所有嫌疑?”顾言欢有些担心。 李继白摊手,“没办法,我们也担心他会暗地里捅刀子,所以赈灾时基本上都换成了我们的人,正好给了他逃过一劫的机会。” 顾言欢眉头紧紧蹙起,那没有办法了吗? 霍云霆屈指敲了敲桌面,沉声道,“我们先按兵不动,照常赈灾,安顿好这边后就把他们带回京都问罪,所以这件事的影响并不大。” 就是苦了那些遭罪的百姓了。 顾言欢咬唇,心里到底有气,半晌后才道,“他应该不会做这种无用功,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招。” “王妃说得对,我这就派人盯着他们。”说着,李继白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气氛安静下来,又渐渐变得安宁温馨。 顾言欢凑近摸了摸霍云霆的脸,越是打量,越是心疼,“五皇叔,你也瘦了,等回了京都我把你养回来。” 从他们来白云城到现在已有两个月,原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再怎么操劳也不像这般亲自下田地,到处奔波。 如今一看,两人不仅瘦了一大圈,肤色都变黑变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里逃难回来的。 ------------ 第263章:让他死心 “我是男人,吃点苦不打紧,”霍云霆反握住她的手,笑道,“该把你养回来才是,否则岳父岳母来了,我要怎么交代?” “那就私奔吧,逃到天涯海角,再没人能阻拦我们,”顾言欢戏瘾上身,愤愤握拳,满目深情,就差掉下眼泪来,“五皇叔,你一定不能丢下我,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好好好,”霍云霆哭笑不得,“我怎么舍得扔下你呢。” 两人惺惺相惜了一阵,最后告别各忙各的去了。 霍云霆让人把吴知府带了过来,和他单独谈话。 “如此城里城外都在忙着,没想到王爷还有空找我。”吴知府笑盈盈道,脸上笑容谄媚,掩饰住了原本的得意。 虽然他撂挑子不干了,但也时时刻刻关注着白云城的大小事,就算到时候非得跟霍云霆回京都,也能在皇上面前好好讲一下这人赈灾时的“丰功伟绩”。 他就不信了,皇上会不忌惮一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所以只要抓住霍云霆的错处,他就有机会翻身。 霍云霆意味深长扫了他一眼,“当然是为了赈灾时,百姓中毒一事。” “那和我有关系吗?”他表示很无辜,“莫非王爷觉得我嫉妒你把白云城改善的太好,所以想了这么个龌龊的法子?未免过于贻笑大方。” 霍云霆笑出了声,仿佛跳梁小丑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把人逗笑了,实属不易。 吴知府确定自己没说错话,不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王爷笑什么?” 霍云霆坐下来,不紧不慢道,“身为白云城的父母官,你不该管一管这事?没想到吴知府上来就给本王扣了这么大个帽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吴知府脸色一白,十几年来混迹官场的伪装功力硬生生破裂了一瞬。 他没想到霍云霆会来这么简单的诈人招数,偏偏还自己中招了。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这下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 了,对方越淡定,便越显得他小肚鸡肠,自己不作为,还要嫉妒别人的政绩,传出去了贻笑大方的只有他。 刚刚是他没沉住气。 霍云霆冷笑道,“看来吴知府习惯了当缩头乌龟,不把白云城的事务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本王现在就把你们送回京都吧,省得继续在这碍人眼。” “王爷您饶了我吧!” 吴知府叫苦不迭,生怕他来真的,“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王爷更胜一筹,小的万万比不上,才放心的把事务都交给了您。” “那你们更没有待着的必要了,”霍云霆顺着说道,“要外人才能解决灾情,那要你们有什么用?白吃官家的粮吗?” “不不不,只要有机会,我还是能做好的,这回实在是有苦难言,”吴知府赶紧解释,“王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对方要把他送回京都并不是开玩笑,所以这会儿他低头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惜没想到,霍云霆直接原谅了他,“行,那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吧。” 吴知府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霍云霆眉头一挑,“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我愿意,我愿意,”他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晚了一秒就要被拉回京都砍头,“这次我一定好好做。” “好,侍卫查到在粥里下毒的另有其人,既然你有这个自信,那就限你在五天之内抓住幕后凶手。” “……什么?” 吴知府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瞪大了眼,“让我去调查?” 那岂不是贼喊捉贼? 他总算反应过来了,霍云霆一开始敲打他,就是想让他自个儿信誓旦旦的接下这个任务,还没办法拒绝。 果然,霍云霆点了下头,“本王与其他人要忙于赈灾,你身为白云城知府,总不能真当个甩手掌柜,所以这事交给你了,五天后把结果告诉本王。” 说完他就离开了,吴知府都没有机会反驳。 他气的直捶桌子,心想自己又掉入圈套了,不过真让他自首那是不可能的,起码要找个像模像样的替罪羊。 忙完回到客栈,顾言欢再次碰上了那个出现在霍云霆房间里的女人,她手里提着食盒,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目光往四周张望着。 上回被打的那么惨,还不死心? 再往前走两步,吴小姐就看到她了,眼底涌起恨意,很快被一抹笑意代替,“原来王妃在这儿呢,上回是我唐突了您,非常抱歉。” 说完,她深深鞠了一躬,态度看着倒是诚恳。 顾言欢不置可否,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你又来做什么?嫌王爷拒绝的不够彻底吗?” 吴小姐脸色一僵,胸口跟着隐隐泛疼,半晌没说出话来。 霍云霆那毫不留情的一掌实属让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在来之前她就反复做着心理建设,鼓足了勇气才踏进那道门槛。 至于从何出来的勇气,当然是想攀上高枝了。 深呼吸一口气后,吴小姐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模样悔恨不已,“上次是我不懂规矩,惹你们生气了,这回我是来道歉的,您能让我见见王爷吗?” 搞了大半天,原来重点在最后一句? 顾言欢没忍住笑出了声,“不是我不让你见,我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本来我们已经够忙了,再出什么意外,可没什么闲情心去收拾烂摊子。” “我保证,我真的只是道歉,”怕她不相信似的,吴小姐立马举起手发誓,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心里话说出了口,“况且上次王妃没有反驳的我的话,还让我留下来,现在我重新悔过,那为什么不再给我一个机会呢?” 顾言欢深深觉得她需要找个大夫看一下脑子,不过估计李继白也不太乐意。 没哪个女人心甘情愿让自己丈夫纳小妾,这人未免想的太美好。 她上回不把人直接赶走,是相信霍云霆,也想让这人彻底死心,没想到被刻意曲解了意思。 ------------ 第264章:年少白头 再说了,她哪来的勇气让一个原配允许自己进王府? 顾言欢好笑回道,“经过上次一事,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了,看来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伤口每提起一次,吴小姐就更痛恨一分,渐渐的沉不住气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对别人和颜悦色,为何总揪着我的一点小错不放?觉得我好欺负还是防着我接近王爷?上回你那么有信心,扔下我就走,怎么这回如此小心眼了?” “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我不过是想让你亲自体验一下,你所引以为傲的美色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罢了,”顾言欢毫不留情戳穿了她的自信心,“而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想。” 吴小姐被堵得说不出话了。 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反驳也没用。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她走上前来将食盒递过去,“王妃若执意不肯让我见王爷,那我也没办法,这是我亲手做的,好歹是一片心意,劳烦您送给王爷了。” “你在命令我做事?”顾言欢冷笑一声,直接推开了。 她待人礼貌是秉持着一贯的良好素养,不是让人觉得她好欺负或者好说话,从而一遍遍的触及底线。 “若你还识趣,就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吴小姐握紧了食盒,表情有些难堪,“王妃非要拒绝的这么彻底吗?” “你怎么不想想是你没脸没皮的太过讨人嫌呢?”顾言欢默默翻了个大白眼,“王爷是我夫君,我有义务替他拒绝这些没用的东西,再者,王爷本来就不喜欢你,你再惹他生气,我都保证不了你还能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最后一句话成功唬到了吴小姐,她握着食盒的手渐渐哆嗦起来。 见状,顾言欢转身走了。 这实在没有继续交流下去的必要,还想爬上五皇叔的床?做什么春秋大梦。 没想到片刻后,她又不死心的追了上来,“我不见王爷,只劳烦您把东西带到。” 顾言欢只觉得晦气,自然要推脱。 吴小姐却逮着机会就把东西往她怀里塞。 两人就这么纠缠了起来,一来二去的,食盒没被拿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饭菜摔得七零八落的,汤水洒了满地。 香味飘散开来,看着确实挺可惜。 不过顾言欢是心疼粮食,脸色便越发的冷了,“听不懂人话,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话音刚落,侍卫来到了跟前,腰间挂着一柄刀,杵在那儿便像一座大山,神色格外不近人情,“小姐,请你立马离开客栈。” 吴小姐这回真不敢再放肆了,恶狠狠瞪了一眼顾言欢后转身跑了。 顾言欢并未放在心上,看到撒在地上被糟蹋的粮食,叹了一口气。 “对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吴知府的千金,听说一心想嫁入权贵人家享清福,看不上这白云城,所以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没嫁人,甚至连说媒的都不上门。” 难怪会这么纠缠到底。 当初柳幺幺都会避着五皇叔,她实属勇气可嘉。 晚些时候,霍云霆回来了,听说了这事后,意料之中的表达了厌恶,“前脚才敲打过一番吴知府,后脚他女儿就来了,总不会真想向我低头吧?” 顾言欢撇嘴,“他要真有这个打算,就不会狠心到毒害城里的老百姓了。” “总之你以后离她远一些,若还敢来,告诉我便是。”霍云霆冷冷道,眼里不乏杀意。 早在吴知府借他的手下毒的时候,这些人在他眼里就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了。 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做实事也就罢了,偏偏一门心思筹划着那些害人的事,他们已经是必须得出去的毒瘤了。 顾言欢点点头,“我知道。” 沐浴完入睡时,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眼皮子突突直跳。 霍云霆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 “不知道……”顾言欢有些丧气,“总觉得闷得慌,要喘不过气来。” “别想太多,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解决的。” 在他温声细语的安抚下,顾言欢稍稍冷静了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三天后,吴知府带着“罪魁祸首”来了。 霍云霆有些讶异,“速度这么快?” “当然,王爷都亲自下命令威胁了,那我拼掉这条老命也得把人揪出来,对吧?”吴知府阴阳怪气的笑着。 霍云霆并未搭理,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是吴知府身边的一个小官,可以说是狗腿子,天天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非常忠心,谁曾想,居然在这关键时刻给百姓下毒,捅出那么大篓子,实在让人痛心。 至于为什么下毒,理由便是看不惯霍云霆一再镇压他们。 自从摄政王一行人来到白云城,他们的日子就过得苦不堪言,甚至还要为以后到京都的日子担惊受怕,所以他实在受不了,才想了个给百姓下毒,抹黑摄政王的法子。 毕竟他没法近身伤害霍云霆,更没有那个势力逼退霍云霆。 吴知府捂着胸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都让人忍不住感叹一句演技真好,“是我疏于管教,我也该受罚。” 男人跪在地上,脑袋紧紧贴着地板,身子瑟瑟发抖,一声不吭。 霍云霆觉得自己纯粹在浪费时间看他们一唱一和。 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估计就是吴知府的最真实想法了,只是迫于无奈,便找了个替罪羊承下了所有。 见他不吭声,吴知府心情有几分忐忑,以为他不信,还要继续调查下去。 “王爷,证据都摆在这了,您不能视而不见吧?这三天为了调查真相,我都愁白了头发。” 说着,他还真揪出了一缕头发,里面确实有好几根白头发。 霍云霆顿时嗤笑出声,“吴知府年纪大了,成为白发人不是正常的?该找大夫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了。” 世上不缺正常年少白头的,这人也好意思拿这个当功劳? ------------ 第265章:术业有专攻 吴知府知道他在嘲讽自己,干笑两声,“和先前的糊涂事比起来,这确实算不了什么,不过好歹把凶手抓到了,也算完美解决了,王爷您说是吧?” 霍云霆略微沉吟片刻,点了下头,“既然证据确凿,那就按照规矩处置了。” 说完,他摆摆手,一旁的侍卫立马把跪在地上的“罪魁祸首”带了下去,动作粗鲁,还不解气的踹了两脚,直到人影不见了,还传来痛苦的喊叫声。 吴知府有些悻悻,回过头时,正好撞上霍云霆幽深平静的目光,像能把人看透,骨头渣都不剩的那种。 他顿时一个哆嗦,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王爷看我做什么?” 霍云霆要笑不笑道,“本王在想,以前是不是看错你了,本王的人都调查不到的事,你三天之内就做到了,实在让人惊喜,难不成本王刚来白云城时,你在故意藏拙?” “没有没有,”吴知府赶紧摇头解释,“可能术业有专攻吧?又或者您每天太忙了,不像我专注这一件事,所以速度比较快。” 他是万万不敢承下霍云霆的夸奖的,否则什么时候掉入圈套了都不知道。 所幸霍云霆也没继续抓着他不放,“那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吴知府在原地站了大半天,直到他身影都消失不见了,还是觉得不大对劲。 和刚来白云城时相比,霍云霆如今的态度简直好到像是亲人一般,莫非又在搞什么把戏? 不管了,反正他的计划不会停,一定要把这两人的名声搞臭。 客栈。 顾言欢又一次失眠了,莫名心慌到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起身到窗边透透气,又怕吵醒霍云霆,只能强迫自己睡过去。 看来明天必须得再去田间观察观察了,这是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 没过多久,天色蒙蒙亮,外面忽然传来匆匆脚步声,才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的顾言欢唰地一下坐起身,接着房门被敲响,“王妃,您起床了吗?” “出什么事了?”霍云霆也醒了,披了件衣服便去开门。 侍卫气喘吁吁道,“田里的种子出了问题,李公子已经过去查探情况了。” 难怪一夜心神不宁,果然要出大事。 顾言欢扶住床沿稳了下身形,剩下的话再也没听进去,穿好衣服用昨夜剩下的冷水抹了把脸就出门了。 路上,霍云霆安抚道,“别着急,有我陪着你呢,不管有多大的事情,咱们一起扛一起解决。” 顾言欢点点头,没忍住红了眼眶,“去田里亲自走一遭,就能切身体会到那些粮食对百姓来说和命一样重要,好不容易有办法增产了,怎么能这样对他们?” 而且这其中必定有谁在捣乱。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田地,那儿围着一堆人,远远的顾言欢就看到原本长势挺不错的嫩芽已经枯萎到影儿都快要见不着了,连土壤都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她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气晕过去,花了那么多心血在这上面,来年冬天大部分人都要靠这次秋收,到底是谁把它们弄成了这样? 害人不浅,该遭天打雷劈! 走过去的时候,顾言欢双手双脚都在微微发着抖,慢慢看到了蹲着的李继白的身影,那一刻她竟没勇气问出口情况怎么样了。 “王妃来了。”人群中静得压抑到极点的气氛,因她的到来有了点骚动。 顾言欢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问,“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群人顿时七嘴八舌起来,神情尤为激愤。 霍云霆蹙眉,具有穿透力的低沉嗓音打断了他们的话,“想快点解决问题就一个个说,挑重点说。” 周围立马没声了,全部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男人迅速开口,“俺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一起来去田里干活,就看到刚冒出来的芽儿都枯萎了,还不止一家,可我们都是按照王妃先前教我们的方法去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我们全家老小就指望着这几亩地了,万万不敢做其他的。” “是不是王妃的方法不管用了?” “……” 众人再一次按捺不住的骚动起来,谈论的目标也慢慢转向了顾言欢,若不是触及到霍云霆那冷冰冰的神色不敢多说什么,只怕要当场质问起来。 顾言欢心生悲凉,可也明白此时多说无益,唯有拿证据说话,毕竟上次的中毒事件已经让他们对官府再次产生了怀疑。 她蹲下身看向李继白,“检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说着,她捻起一点泥土仔细看了看,又闻了半天,嗅出了一股异味,却又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 李继白轻叹口气,“王妃也觉得有古怪对不对?我目前的猜想是土壤中融入了某种毒素,对人体无害,却能迅速侵蚀掉这些作物的生命,一旦沾上,绝无挽回的可能。” 所以幕后之人当真下了死手。 “还有,这毒素扩散能力很强,这里今年夏天尤为干旱,便需要时常浇水,所以它能顺着水分一路蔓延,侵害了如此多的作物。” 他每多说一句,顾言欢的心尖就跟着颤抖一下,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拿刀捅了下毒的人。 简直丧尽天良,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颤声问,“那现在有多少作物受到侵害了?” 身后有人回答,“到目前为止已有一百多亩,还有许多户人家没统计上,不知道他们……”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哪个人不心惊不绝望? 顾言欢握紧双拳继续问,“一夜之间变成这样的?最近有没有什么行为举止异常的人?” “是……三天前就有了变化。” 闻言,她唰地一下站起身,震惊到语气都变了调,“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如果能早点发现,说不定损失就没那么严重了。 那人低着头,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显然也很愧疚。 顾言欢暗自叹气,责怪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 第266章:稍安勿躁 她知道,这事不怪他们,是官民不团结不信任的结果。 气氛沉寂了大半天,有人憋不住了,急急问道,“那现在这种情况还有救吗?” 顾言欢抿唇,看向了李继白,后者无奈摊手,“我还没查出来是什么毒,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土壤质地受到破坏,暂时没办法种植粮食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响,没法种植粮食,不是断人生路吗?他们这些底层人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冬天。 一时间,现场嘈杂不堪,怒火十足的叫嚣着。 “都先冷静一下,”霍云霆拔高了声音,“事已至此,继续争吵没什么用,本王会尽快找出下毒之人,然后商量解决问题的法子。” “这话说的容易,你们做得到吗?到时候你们回京都了继续享受好日子,我们已经要吃不上饭了!” “就是,土壤都受到破坏了,你们拿什么补偿?” “一句下毒就完事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在说谎?” 抨击的话语越来越过分,顾言欢听得怒火直冒,也无奈,“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让你们保持理智很难,但我们不是在想办法替你们解决问题吗?皇上派我们来赈灾,那就必须处理好了再回去,不可能扔下白云城置之不理。 还有,王爷是来做实事的,没法像你们一样可以随意发泄怒火,第一时间想应对之策,这行为并没有什么错。” 霍云霆悄悄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讲道理有用,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难处理的纠纷了,此时此刻唯有真正把问题解决了才能平息所有人心头的憋屈。 李继白站起身,帮腔道,“你们可以不信官府,但不能忽略王爷这两个多月以来的辛苦奔波,我们更没道理用这种龌龊的法子害你们,若再不信,可以把城里其他大夫都请来检查一下土壤和种子,我们争吵的越厉害,躲在背后的人就越猖狂,现在最该做什么你们还不清楚吗?” 三人都是伶牙俐齿的,很快劝服了众人。 一百多亩的种子没了,还掺了毒,只得清理掉,好在土壤可以调节,不至于以后都用不了。 眼看气氛渐渐和谐起来,吴知府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来了。 霍云霆微微眯起眼,神色自若的背着双手,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听说田里出了事,我特意来看看。”吴知府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然而在场的并没有谁欢迎他。 吴知府也不觉得尴尬,目光落在顾言欢身上,“王妃,这边的情况一直是你在负责,现在变成这样,总不能什么嫌疑都撇清了吧?” “你什么意思?”顾言欢皱眉。 吴知府缓缓冷笑一声,“白云城的灾情有所改善,我确实感激你们,可自从上次施粥出现问题,你们的行为就令我非常不解了,如今还闹的这么多人吃不上饭,别说什么受皇上之命,或者为百姓做事,你们还不如不来呢。” 说完,他看向了其他人,“你们别被他们这副嘴脸给蒙骗了,你们要想想,这么多种子都没了到时候该怎么办?他们只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说出这么多好话来,你们甘愿相信吗?甘愿把不确定的事交给他们吗?” 一开始在场的其他人选择相信霍云霆,是因为确实没办法了,唯有冷静下来想法子解决,并非真的信任。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情绪顿时上来了,纷纷临时倒戈指责霍云霆。 顾言欢气得不行,他们要真不来,这白云城的大部分人连夏天都活不过去,他好意思说这种话? 甭管他有没有勇气说出口,但肯定来者不善,故意煽动其他人的情绪和他们对立起来。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霍云霆就把她拉到了身后护着,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人,“那请你搞清楚一点,我们是来赈灾的,灾情得到了改善,那便说明我们成功了。 而城内出现下毒之人,已经猖狂到毁了这些粮食种子的地步,这不是你作为一个知府该做的事?我们为什么要承担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王爷说的对,”李继白冷哼一声,“总不能看我们来了,你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吧?出现这种事,抓住凶手我们义不容辞,可这欲加之罪,你安上的速度倒够快啊。” “谁说是莫须有的罪名了?” 吴知府抬起下巴,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你们这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得是比这儿的太阳还毒辣的心,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其他人再次一惊,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他们做什么了?” 焦虑不安的氛围蔓延到了每一个人身上。 顾言欢眼皮子跟着突突直跳,吴知府一直以来就是伏低做小的姿态,如今这般自信狂妄,还当着他们的面煽动民心,必然有什么东西拿到手了。 吴知府叹出口气,瞬间换了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和皇上请命,不让摄政王过来,否则你们也不会被害成这样了。” 当那么多种子被毁时,许多人就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噩梦中,越是心慌意乱,就越是容易被利用。 所以这会儿吴知府越是藏着掖着,就越能刺激他们的怨恨与怒火。 于是霍云霆再次承受了一波怒骂,比刚刚还要狠毒。 偏偏他背着双手站在那儿,自是八风不动,丝毫不受影响,不带情绪的深邃眸光只盯着吴知府看。 这模样,当真让人琢磨不透。 吴知府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悻悻移开了目光。 李继白气不过他这般胡说八道,压抑着怒火问,“那你倒是拿出来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证据能让你如此嚣张。” 顾言欢则是低声问身旁人,“五皇叔,你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霍云霆但笑不语,只捏了下她的手心,安抚她稍安勿躁。 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后,吴知府再次笑起来,随后摆了摆手。 ------------ 第267章:死不悔改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被他身后的人带了上来。 所有人看过去,她脑袋垂得极低,身子抖如筛糠,显然很害怕。 顾言欢皱眉,仔细打量了几眼,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来前段时间她经常在田里忙活,说不定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就被利用了?还是着了道了? 吴知府冷哼一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让在场的人都看看他们先前所追捧的到底是怎样心黑的败类!” 听罢,顾言欢反倒冷静下来了。 这话说出来,她便明白是诬陷,既然有头绪,就能想办法解决。 妇人嗫嚅了大半天,终于说出完整的话,“三天前的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慌得很,于是放心不下的去田里看了一眼,种子没有大碍,长势一如既往的好,可我万万没想到居然看到……” 后面的话不用继续听,顾言欢就能猜到是个什么大概了,差点没笑出声。 不能想个高明点的法子泼脏水吗? 当然,有可能是他们压根找不着能陷害的好机会。 李继白显然也是同样的心态,要笑不笑的打断了妇人的话,“够了,我已经知道是你看到王妃的人故意在水里下毒了,以至一百多亩地被祸害至此,既然如此信誓旦旦,那该有物证吧?”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悔改,难道不是你们太猖狂?根本没把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吴知府逮着机会就开始煽风点火,指责的头头是道。 霍云霆冷冷道,“有证据就尽快拿出来,你插什么嘴?” 吴知府顿时吓了一跳,要说的话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被看到”下毒,还能如此淡定的让人拿出证据公之于众,恐怕也就他们三人了。 妇人没忍住看了一眼吴知府,姿态忐忑且小心翼翼。 顾言欢挑眉一笑,“看他做什么?难道是他教你这么说的?” “没有没有,”妇人受惊不小,连连摇头解释,“我只是同意他说的话,你们太过分了。” 太过分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没多少底气,反倒像是自己的错一样。 顾言欢没再吭声,失意他们赶紧拿出证据。 她原本有些期待吴知府能拿出什么东西来,结果看到那个香囊时,脸色变了一下。 白云城天气炎热,她刚来时很不适应,霍云霆就让李继白弄了个可以随身佩戴的香囊,里面掺杂了许多药材,清凉祛暑,可以说是贴身之物了,除去睡觉,几乎从不离身。 现在却到了那个妇人手上。 “这是王妃的东西对吧?”妇人说道,“可能那天你也来了,我真没想到王妃居然能这么狠心,将我们的心血付诸东流。” 顾言欢随身佩戴的东西,这些在田里劳作的人自然认得,待看清后,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 “那你说说,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顾言欢不动如山,一脸平静问道。 妇人摇头,“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你早就对我们不耐烦了,皇上曾多次派钦差来帮忙,有用吗?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不值得一提,可都是我们的命啊!” 说到最后,她已然声泪俱下。 其他人的伤心事被勾起,更加不得了,要不是有侍卫拦着,怕是要当场动起手来。 而且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吴知府,卯足了劲抹黑他们。 现场一片混乱。 顾言欢眉头紧蹙,一时没想明白这东西怎么到她手上的。 首先就不可能掉落在田地里,每回忙完她都热的不得了,回去的路上全靠这个缓解一会儿。 再者,她从没有和这个妇人亲密接触过,所以也不可能被拿走。 或许在客栈。 除了这两个地方,她近段时间都没怎么出过门。 霍云霆偏头看她,顿了半晌才道,“会不会是吴小姐?” 顾言欢心里一惊,随后如醍醐灌顶,是了,唯有吴小姐和她纠缠过,那天来的也太过凑巧,再加上现在吴知府的针对…… 总之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顾言欢扬声道,“我和你们一起开垦田地,种植粮食,真没必要糟蹋自己辛苦许久的成果,仅靠一个香囊能说明什么?你说你亲眼看见了就是事实吗?” 妇人表情一僵,随后咬牙回道,“因为是皇上派你们来的,你们总得做做样子吧?否则如何交差?” “说的没错,作为尤其受皇上器重的摄政王,能和之前那些大臣比,能不做出点政绩来?”吴知府跟着帮腔。 霍云霆忽而勾唇一笑,“你确定要如此诬陷我们?” “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吴知府惶恐不已的摆手,又把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您来白云城的第一天就撤了我们三个人,后续我作为知府基本上没什么话语权,哪来的胆子诬陷你们?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证据,我可不能再让王爷祸害别人了。” 顿了顿,他还故作贴心的模样,“如今证据确凿,王爷身份尊贵,多半是顾及脸面问题不想当众承认,没关系,我们可以回去好好说。” 闻言,有人不乐意了,“凭什么带回去?堂堂摄政王敢做不敢当吗?” “就是,今天必须在这把事情解决了?” “摄政王都能如此猖狂,不把皇上的命令放在眼里,我们还要不要活啦?” 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五皇叔,顾言欢忍不了了,刚想要辩解,霍云霆已经开了口,“不回去也能好好解决。” “哦?”吴知府一时喜上眉梢,“王爷愿意认罪了?” “当然,本王并非敢做不敢当之人。” 李继白:“……” 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惊喜来的太快,吴知府已经无暇顾及他为什么这么爽快就认下了罪名,面上还装模作样着,“既然如此,看在王爷奔波忙活了两个多月的份上,到时候我一定在皇上面前替你说好话。” 话题渐渐扯远了,他只想对付霍云霆,至于百姓眼里的粮食问题,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 第268章:全部招供 所以这一对比,孰好孰坏不言而喻。 有人渐渐察觉到不对劲,想问问摄政王被带走了,粮食的问题该怎么办? 吴知府直接敷衍道,“既然是他们犯的错,找他们弥补不就好了?” 顾言欢忍不住冷笑,“针对王爷的时候那么起劲,轮到民生问题了你就这态度?” “王妃不必转移话题,”吴知府不置可否,“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这两者并不冲突,再说了,如果不是你们,会有如今这种局面吗?” 一口一个你们的错,顾言欢听得心生厌烦,表情渐冷,“我们可没有承认自己做错了。” “哦?那王爷刚刚在放屁吗?”吴知府冷哼道,“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身为摄政王,不更应该身体力行的做好榜样?” 见他越来越嘚瑟,李继白实在不忍直视,忍不住开了口,“王爷只说敢做敢当,和犯没犯错有关系吗?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敢当’?” 吴知府脸色一黑,简直比臭水沟还难看,“你把我们当猴耍吗?谁不知道刚刚王爷那话就是认罪的意思?” 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迫于霍云霆的威严,不敢当着他的面喊出口,只能纷纷点头。 在场的除去对面三人,剩下的全都站在自己这边,吴知府不由得越发得意起来,“李公子,我知道你和王爷感情好,但现在不是你们狡辩的时候,趁早认错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 霍云霆似是轻叹了一口气,“这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什么意思?”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可别怪本王没给你机会。” 说完,霍云霆慢条斯理的拍了两下手掌,眼里的笑容在这炎炎夏日的映照下,竟冷的刺骨。 吴知府还没回过神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侍卫押着一个男人过来了。 李继白知道这个男人,反应过来后立马笑了起来,“王爷,你还真藏了一出好戏啊,知府大人,现在要看你如何‘敢作敢当’了。” 吴知府早已呆住,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这个男人便是在粥里下毒的替罪羊了。 当时他把人带过来的时候就吩咐过,为避免露馅,在霍云霆面前认罪后要立马自杀,并承诺照顾好其家人。 男人答应了,此刻却活生生站在了他面前,他怎么不震惊?甚至忘了反应。 霍云霆不紧不慢问道,“吴知府,这是你抓来的下毒之人,现在要听听他的证词吗?” “我……”深呼吸好几口气后,吴知府才堪堪冷静下来,“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不是已经认罪了?而且王爷也说了按律法处置,为何把人留到了现在?能维护一个丧尽天良的罪犯,果然做得出谋害百姓的事来。” 临到头了他还不忘抹黑一下霍云霆。 或许他隐隐有种感觉,再不把矛盾往这些人身上引,只怕自己要没机会翻身了。 霍云霆懒得多说废话,给男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这人把事情来龙去脉全交代了。 在白云城的灾情渐渐好转时,吴知府察觉到了自己的危机,内心尤为嫉恨霍云霆,所以动了杀心。 但他又没那个实力对付霍云霆,所以只能把目标放在城内百姓身上。 不得不说,他凭一己之力拉胯了白云城的灾情,对霍云霆来说确实有很大的影响,毕竟皇上还在盯着这位皇弟呢。 可以说霍云霆是顶着军令状的压力来的,但凡有一个处理不好,到时候回到京都,等待他的就是各种落井下石与罪名。 但可惜了,吴知府棋差一着。 在这穷乡僻壤里当久了“土皇帝”,脑子都跟着废掉了,自以为已经成功,其实早就阴沟里翻了船。 听完男人的话,众人惊呆了,一时没想到事情还有反转。 义愤填膺的知府大人成了罪魁祸首,那他们刚刚的信任岂不贻笑大方? 吴知府额头上渗出冷汗,开口说话时都没忍住颤抖起来,“谁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你们的蛊惑才临阵倒戈的,刚刚王妃不也说光凭几句话说明不了什么吗?” “行,既然你不愿把握住机会,本王只好让你死个彻底了。”霍云霆非常爽快,再度拍手让侍卫带了个人上来。 这回带来的男人大家都认得,是吴知府的儿子。 原因无他,吴知府老来得子,非常宠爱这个小儿子,以至在他如今才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嚣张跋扈到整个白云城的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恨不得关门不出去了。 此时此刻,吴小少爷耷拉着脑袋,气息微弱且鼻青脸肿,与以往判若两人。 这无异于往吴知府心口上狠狠捅刀子。 他大叫一声冲过去,眼里已蓄满了泪,“儿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打得你,快告诉爹爹……” “本王亲自动的手,你要替他报仇吗?”霍云霆接下了他的话。 吴知府脸色僵住,嘴角神经质的狠狠抽搐了几下,纵然没吭声,眼里却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李继白勾唇冷笑,“你这小儿子作恶多端,不知害了多少人,如今只是付出了那么一丁点代价就受不了,以后你一无所有了还拿什么护他?到时候岂不要寻死觅活?” 是了,他们先前对吴知府的仁慈不过是等鱼儿上钩,一并揪出其狐狸尾巴罢了。 替罪羊被带走后,侍卫察觉他想自杀,及时拦住了,随后威逼利诱一番让他说出了真相。 至于吴小少爷的事迹,是李继白在别人闲聊时意外得知的,当时他格外震惊吴知府对这小儿子的放纵,也心疼当地百姓的遭遇,怒气冲冲向霍云霆告了状。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让他说话。”霍云霆冷冷吩咐。 吴知府回过神,这才发现侍卫已经提了一桶冷水过来,毫不犹豫地往他俩身上泼去。 吴小少爷浑身哆嗦着醒来,待看到霍云霆和李继白那两张脸时,瞬间疯狂挣扎着大叫,“你们不要打我!不要再打了,我全都招了行吗……” ------------ 第269章:这种人就是该打 吴知府心中大恸,想要安慰,但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甚至抓伤了自己的父亲。 最后还是侍卫出面,强行让他冷静了下来。 吴知府气得不行,怒道,“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欺负我儿子算什么本事?还是说,被我戳破了阴谋就要拿我儿子作要挟?” 顾言欢啧啧叹声,眼神颇有些怜悯,“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给我们泼脏水呢?不说其他,以前你放纵儿子欺负老百姓,这就是他该受的!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别以为你也能逃脱!” “王妃说得对,他这种人就是该打。”身后有人愤愤出声,甚至朝他唾了一口口水。 吴小少爷胃里一阵翻涌,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下意识想开口骂人,话流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什么都不敢做了,已经被打得留下心理阴影了,再欺负其他人,下场只会更惨。 吴知府就忍不住了,疾步冲过来揪住了那人的衣领,表情穷凶极恶。 只不过下一秒,侍卫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吴知府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滚出去很远一段距离,随后捂着胸口直咳嗽,吐出一大口血。 见侍卫站在自己这边,其余人纷纷效仿,将吴小少爷吐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是李继白出声才阻拦住了他们的激情。 霍云霆看向吴知府,缓缓道,“本王让人带他过来是来指认你的罪行,不是任由你在这撒泼的。” 吴知府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养了宠了十几年的儿子居然会在关键时刻出卖他。 完全是把他往死路上推。 侍卫松了钳制,吴小少爷顿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眼神乱飘,就是不敢与父亲对视。 他或许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在这种情况下,他更爱惜这条命。 霍云霆面无表情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吴知府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胸口疼得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爹,对不起了,我也没办法……”吴小少爷闭上眼,一咬牙全交代了。 不止派人在粥里和水里下毒,导致百姓苦不堪言,吴知府自从上任以来,做的缺德事数不胜数。 搜刮民脂,强占民女,贪赃枉法……只有大家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作为儿子,吴小少爷显然对自己的父亲很了解,他知无不言,在场的其他人都听呆了。 这还是人吗?身为父母官的一点觉悟都没有,也就是山高水长的,皇上管不到,才给了他如此猖狂的机会。 好在摄政王来了,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在场的老百姓无不心有余悸,然而想起这个,也免不了愧疚,毕竟刚刚他们误会了王爷和王妃,还口不择言,都没脸见人了。 吴小少爷说到口干舌燥也不敢停下来,最后眼巴巴看着霍云霆,“王爷,看在我这么忠心的份上,您能饶了我吗?” 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吴知府已经闭上眼,心如死灰了。 事到如今,他只有死路一条,再怎么反抗都是徒劳。 李继白摆摆手,并没有开口答应饶恕,只让侍卫先把人待下去再说。 顾言欢轻轻摇头,心想这儿子真的被宠坏了,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真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 就算逃过了,没了父亲的庇护,他也和一般孩子差不多,到时候生活都成问题。 霍云霆步履沉稳的来到吴知府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现在你该知道,是谁要认罪了吧?” 吴知府双拳紧握,地面泥土上是深深的五个爪印,刚刚他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狼狈与怄气。 千防万防,眼看就要成功,没想到最后栽在了自己人手上。 避免不了死路一条,他索性也豁出去了,恶狠狠道,“你不过是了我儿子的便宜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若还有机会,我要让你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要是没有,那我诅咒你……” 顿了顿,他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前方的顾言欢身上,“等着看你的王妃怎么被人弄死,你们生生世世都没有好结果!” 不得不说,他前边浪费了大天时间栽赃诬陷都没什么用,如今这一句,却真真切切踩在了霍云霆的底线上。 然而霍云霆还是淡定,眼神犹如看死人一样。 这样拙劣的激将法,也只能唬唬小孩子了。 “来白云城的第一天,本王就看清你们的嘴脸了,撤职势在必行,等此事结束后该如何处置你们,全由皇上定夺,总之你们不会再有生路,本王以为你有自知之明,所以想减轻罪行,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做好事造福百姓,谁知你竟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 “第一次下毒成功,将百姓的怒气转移到了我们身上,你就沾沾自喜了?等到这回证据确凿,立马带人过来指认?当官当到你这个份上,天真到贻笑大方了,本王对你的客气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就算没有你儿子,也还有别的死路在等着你。” 自以为是的聪明,在别人眼里全然是跳梁小丑,甚至沾沾自喜的主动往别人圈套里跳。 吴知府只觉刚刚被儿子出卖都没有现在受到的打击大,他浑身发抖,脸颊剧烈抽搐着,最后哗啦啦吐了满地污秽物,味道难闻至极。 霍云霆立马后退,吩咐侍卫把他带下去,“记住,别让他死了,在回京都之前,还有事需要他做。” “还要做什么?”顾言欢好奇问道。 霍云霆笑了笑没说话,卖了个关子。 一天后,顾言欢知道他的打算了——农田受到破坏,他们肯定要想办法解决,等有了法子,吴知府和他小儿子就成了其中两个劳动力。 两人每天犁地播种浇水,顶着烈日劳作,被晒得皮糙肉厚,然而胆敢有丝毫懈怠,惩罚比劳作还要苦,所以只能继续受着。 吴知府都恨不得马上回京都了,就算被处决也心甘情愿,总好过现在被人呼来喝去,连一头牛都不如。 ------------ 第270章:转危为安 暗中捣乱的人被解决,顾言欢心里也畅快,天天去田里转悠,看种子的情况。 如今已快要入秋,天气不再那般干旱,到时候白云城一定会转危为安。 这天,几个村民带着礼物来客栈了。 “王妃,我们是来道歉的。” “上次我们不分青红皂白辱地骂您和王爷,实在对不住,种子都没了,我们太着急了所以才……” “没事,”顾言欢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我早就忘了,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当时被所有人指责,她确实心寒,不过这种事没什么好纠结的,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就行了。 村民们还是愧疚,再三道歉后把礼物硬塞了过去。 “您和王爷就是我们的再生恩人,这恩情我们会记住一辈子的,到时候秋收了,白云城一定会好起来的。” 顾言欢点点头,真心祝福他们能好好生活。 而吴知府落网后,白云城的其他官员再不敢造次了,白云城算是彻底稳定了下来。 如此又过去半个月,他们一行人要启程回京都了。 这边的天气还有点炎热,京都已经入秋,空气凉爽的很,地上堆积着一层落叶,车轮辗过时,咯吱咯吱作响。 马车上,顾言欢摸着脸,总算想起来自己的皮肤问题,在白云城呆了三四个月,整个人都黑了好几个度了。 霍云霆看着也心疼,“别担心,我会把你养回来的。” “这话该我说才是,”顾言欢摸了摸他的脸,手感是同样的粗糙,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比我辛苦多了。” 霍云霆笑了笑,将人搂入怀中,“早就习惯了,算不得什么,我可是答应过大哥二哥,要让你无忧无虑一辈子的。” “那我也觉得这算不得什么。” 两人身体紧紧挨着,闻着彼此身上的味道,某股冲动瞬间喷涌而出。 在白云城忙了那么久,虽然会经常调个情,但实际上能亲热的次数非常少,这会儿一放松下来,两人自然缠绵的难舍难分。 不过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打断了这短暂的暧昧。 “王爷,王妃,有三少爷的消息了。” 顾言欢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三哥,顿时欣喜不已,一把掀开车帘,“他来京都了吗?” 侍卫点点头,“刚到没多久,现在就在府上等着呢。” 顾言欢立马催促车夫赶紧回去。 王府后花园里,顾言海正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与上头两位兄长相比,他也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形象,不过自带几分放荡不羁的侠气,腰间挂着一柄弯刀,看着不起眼,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三哥!” 远远的,顾言欢兴奋不已的喊了一声。 由于知道上辈子的事,所以她对这位兄长的感情最为复杂,跑过去便紧紧抱住了他。 顾言海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愣了一会儿后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黏人?” 话虽这么说,他眼里依旧满是宠溺。 “谁让你都不来参加我的婚礼的?”顾言欢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而且这么久没见,都不允许我想念一下吗?最最最重要的是,你这一走就是杳无音讯,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顾言海立马举起双手投降,“到时候就拜托妹妹在爹娘面前说说我的好话了,我怕回去后被揍得连家门都进不去。” 顾言欢扑哧一声笑出来,乐了好半天。 “对了,把妹夫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对于这个拐走了自家小妹的男人,顾言海的想法,只要人靠谱,待妹妹好,便没什么问题,否则他腰间的这把刀可就不认人了。 他盯着霍云霆看了大半天,最后摸摸下巴,“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王爷值得托付。” 当然,是在来之前就已经收到了家人的来信,霍云霆为人如何,他差不多都了解清楚了,所以倒不必再过多折腾什么。 顾言欢立马给他竖起大拇指,就差把五皇叔真的很好这几个大字贴在了脑门上。 霍云霆有些讶异,随后笑了起来,“三哥豁达随性,能在外游历,也让人羡慕。” “哦?”顾言海眉头一挑,“以后你也要带欢儿去游山玩水?” “京都纷杂,并不是谁都喜欢。” “好,我果然没看错人,到时候你要是辞官了,我拿着鞭炮来庆祝。” 见两人相处的愉快,顾言欢不再担心其他的事了,开始打听起私人问题,“三哥,这段时间你在外游历,有没有遇上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人或事?” “记忆深刻?”顾言海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喜欢的地方倒是有很多,不过你说的应该是很重要的那种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顾言欢深呼吸一口气,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三哥有心上人了吗?” “咳咳……”他一时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二哥被催婚时的场面历历在目,他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哪里敢想心上人这三个字? “真被我说中了?”顾言欢拍着他的后背缓气,目光越发忧虑起来。 主要是上辈子三哥为爱奔走时,她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如果还出现那种事,她要怎么帮忙解决? 顾言海没好气哼了一声,“你这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呢?爹娘派你来说媒的?” 她立马摇头,“只要哥哥们过得开心就好,成不成亲我没什么意见的。” “那我也非常真诚的告诉你,我现在并没有喜欢谁。”顾言海无奈摊手。 那就好。 顾言欢当真松了一口气,“三哥,你一定要擦亮眼睛看人呀。” 顾言海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巴打量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这可不是无所谓我成不成亲吧?” “才没有!你想多了。” 顾言欢赶紧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然后招呼着为他接风洗尘。 ------------ 第271章:不要多想 三个哥哥都没事,顾言欢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吃完饭后,霍云霆要去宫里向皇上复命,带走了吴知府一行人。 兄妹俩许久未见,坐在院子里谈天说地,还喝了点酒,气氛格外温馨。 等回到房间,已经是深夜了。 顾言欢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糊糊问道,“王爷还没回来吗?” 秦月摇摇头,又劝道,“王妃,要不先伺候您沐浴吧?” 闻言,她下意识低头闻了一下衣裳,有股浓浓的酒味,身上也出了汗,确实需要洗个澡。 等到沐浴完,霍云霆还没回来。 这是要留在宿宫里? 顾言欢放心不下,系上披风就匆匆赶去了门外,再不回来,不管怎样她都要去宫里见见人。 这次白云城的灾情霍云霆处理的没有任何问题,就怕皇上心生忌惮,各种找茬,还有暗中盯着五皇叔的那些人,更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才刚出门,秋夜凉凉的风一吹,再加上酒劲上来,顾言欢脑袋更晕了。 秦月赶紧扶住她,“王妃,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不然在门口等着也行。” 她摇摇头,直接上了马车。 待马车行至宫门口,远远的她就看到有人走了出来,熟悉的挺拔身影,即便看不清面容也知道是谁。 “五皇叔!” 顾言欢忽然就想念的紧,提起裙摆疾步跑过去,最后腿一软,扑到了他怀里。 霍云霆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扶稳了,“出怎么了?” 顾言欢死死搂着他的腰,打了个酒嗝,“该我问你吧,这么晚才回来,我很担心你。” 他凑近闻了闻,知晓她没事后松了口气,“醉了?” “才没有!”顾言欢抬起头,映在月光下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呼出的灼热的酒气,喷洒在他脖间,“皇上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霍云霆盯着她半晌没吭声,喉结跟着滚动了一下,眼里早已窜起了火苗,随后把人拦腰抱起上了马车。 顾言欢整个人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做什么,嘴唇就被堵住了。 缠绵了一路,直到回了房间,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霍云霆捏捏她的脸,“我先去洗澡。” 顾言欢目光直勾勾盯着他,随后慢慢落向了那锁骨以及胸前,脑海里已经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没穿衣服时的模样。 她顿时抬起双手捂住了鼻子,还好,没流鼻血。 大概是酒劲给了她勇气,而且他俩本来就是夫妻,亲热一下没什么,于是看向他的眼神愈发炙热起来,甚至舔了一下嘴唇。 “五皇叔,我帮你洗吧。” 霍云霆一愣,“这么主动?” 既然如此,那他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想浪费了,直接把人捞起走向了另一边。 这一觉睡得格外满足,直到第二天中午用膳的时候,顾言欢才想起来有些事还没问。 “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霍云霆点点头回道,“处理完吴知府他们的事,霍彦涿和太后也来了,说是听听白云城如今的情况,实则是对我发难,不过别担心,他们暂时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以后呢?”顾言欢仍旧担心,“皇上对你的忌惮不是一天两天了,万一……”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意思很明显,得提前提防住。 顾言海忽然开口,“皇上年纪大了,很容易是非不分,听信他人谗言,按你们的意思来说,皇上和王爷之间的矛盾迟早会爆发,在这之前,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扶持下一任君王。” 他看得出来,霍云霆身为摄政王,虽然权势滔天,但心系百姓,所以要想了却京都的事务再辞官归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事交给值得托付的人。 听罢,顾言欢灵光一闪,“宫里确实还有位太子,不过年纪比较小,一直养在太后身边,还不知道能不能担当大任。” 太后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会把太子教成什么样还不知情。 况且还有一个霍彦涿在虎视眈眈呢。 霍云霆抿唇沉吟片刻,“我会考虑的,如果皇上真留我不得,那起码要解决了霍彦涿这个太麻烦才能走。” 提起这个仇人,顾言欢握紧了双手,眼里有恨意闪过。 霍云霆很快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最后赢的一定是我们。”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帮忙。”顾言海笑道,“给我传信,我随时到。” “有劳三哥了。” 在京都待了大半个月,顾言海回南宁看望爹娘了,知道大哥已经成亲,还准备去一趟边关。 顾言欢还挂念着那件事,忍不住叮嘱,“三哥,你要是有心上人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千万别忘了。” 顾言海纳闷挑眉,“为人妻了,就开始喜欢操心别人的婚事了?” “那肯定,”顾言欢理直气壮叉腰,“万一你跟大哥一样,又没有别人在,把姑娘气走了怎么办?” 为了能让三哥信服,她只好把大哥出卖了。 顾言海也知道大哥大嫂当时在京都差点一拍两散的事,顿时撇起了嘴,一脸嫌弃,“他是在边关待久了,所以不解风情,能跟我比吗?” 好说歹说了一阵,顾言欢总算让他应下了这事。 他前脚刚走,后脚一个侍卫就匆匆赶了过来,“王爷,大理寺卿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很重要的急事。” 霍云霆点点头,跟顾言欢告别后就离开了。 这一去又是很晚回来。 已至深夜,顾言欢终于撑不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床边多了个人,熟悉的味道窜入鼻间,她一阵心安,翻了个身把他紧紧抱住了。 “五皇叔,又出什么事了吗……” 才一回到京都,各种烦恼又纷至沓来了。 霍云霆摸摸她的脸,“没事,不要多想,你赶紧睡吧。” 顾言欢便放了心,心想第二天再问也不迟,结果等隔天醒来时,床边那人已经出门了。 ------------ 第272章:无法安心 她一下子清醒了,叫来秦月问道,“王爷忙什么去了?” “还是大理寺,应该和京都最近发生的命案有关。” “命案?”顾言欢愣住了,“什么情况?快给我说说。” 近段时间她一直和顾言海待在一起,甚少关注外面的事,这乍一听到,浑身直冒寒意。 仇人没有解决,就没办法彻底放下心来。 秦月轻叹一口气,“我也是今早出门时听说的,京都出现了采花贼,神出鬼没的,府衙那边查找了十来天都毫无线索,更严重的是,采花贼掳走姑娘后,不仅……还把人杀了,扔回了姑娘家门口,那死状惨烈,姑娘的母亲直接气疯了,如今大理寺也头疼的很。” “当真没有人性!”顾言欢握紧了手,眼神极冷,“也确实有些本领,所以才找五皇叔去帮忙吗?” 秦月点点头,“王爷今早走的时候,眉头依旧紧锁,应该很严重。” 顾言欢放心不下,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所以打算出门去看看,说不定有能帮得上的地方。 那位姑娘的家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她父亲早逝,家中唯有一位老母亲一直在操劳着。 而她惨遭迫害死去的时候,芳龄正十五,所以可想而知,这对一个原本就不完整的家庭来说是怎样的打击。 远远的,顾言欢一眼看到挂着白灯笼的那间屋子,左邻右舍的时不时进出,手里还提这些东西,想来是救济那位老母亲的。 她轻叹一口气,随后也进了屋。 跪在灵堂下的妇人披麻戴孝,鬓角泛白,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听到动静,她抬头看去,愣了一下,“姑娘您是?” 顾言欢没有细说,只表明和大理寺有关,来帮忙调查真相的。 听罢,妇人的眼泪又开始哗哗往下掉,“我女儿那么乖的一个孩子,凭什么要遭受这些?那坏人怎么如此丧心病狂……” 顾言欢也心酸,安抚了好半天才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妇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停的诉说着内心的委屈与愤懑。 丈夫去世后,孩子就是她的唯一依靠,却不想,女儿在这大好年华的时候被别人害死了,她怎么不痛心疾首? 外头有人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后走远了。 京都里还有些遭遇此事的姑娘,由一开始的失去清白到如今惨死,影响实在恶劣,所以大理寺才会如此重视,却又调查不到什么线索,便找了摄政王帮忙。 再加上风言风语什么的传播得快,以至现在人心惶惶的。 在天子脚下尚有这样的事发生,那采花贼得嚣张到什么地步? 想及此,顾言欢眸光顿时一沉,敢胆大到来京都闹事,背后必然有人撑腰,那更得重视这件事了! 她安抚妇人,“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抓住恶人,给你女儿一个交代。” 妇人点头道谢,随后告知了她自己知道的所有事。 事发当天,她女儿去姨母家里送东西,后来托人给母亲送消息,说吃了晚饭再回来,结果她等到深夜都没见到女儿。 姨母家表示人早就回去了,至于为什么没回家,他们也不知道。 四处都找不到女儿,她只得急匆匆去报官,没什么头绪的找了两天后,女儿的尸体凭空出现在家门口,死状惨烈,惊呆了整条街的人。 鉴于先前跟官府沟通过细节问题,所以妇人一并把怪异的地方说了,“她与姨母家的表哥关系不好,可出事前几天却走的挺近,我仔细问了一些,她却不肯明说。” 死者周灵玉在世时长得水灵又可爱,对母亲孝顺,又肯吃苦耐劳,所以有许多来提亲的人,其中不乏她的表哥何峰。 周灵玉看不上一事无成的表哥,拒绝过很多次,奈何何峰想尽办法死缠烂打,让人又恨又无奈,周母一气之下带人打了他一顿。 自此他就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已经收敛了很多,周母以为他真心改过了,便没再把他的事放在心上,结果等回过神时,自己女儿已经和他走得很近。 走得近也就罢了,周灵玉哪哪看起来都很不对劲,还不等周母找到原因,人就没了。 妇人边说边抹眼泪,“那天她去姨母家送东西,我感觉不对劲,想让她早些回来,谁知道……” 顾言欢听的揪心,赶紧安抚她。 看来问题多半出现在那个表哥身上。 妇人又告诉她,何峰已经被官府的人带走调查了,可惜的是,周灵玉出事的时候,他有很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到这个地步,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虽说官府那边已经在调查,但顾言欢还是想亲自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安顿好周母,她去了何家。 儿子被带走,何家父母两人一直窝在家里没出门,再加上何峰先前经常纠缠周灵玉,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免不了一些人的落井下石。 甚至有人觉得何峰和采花贼脱不了干系,周灵玉莫名其妙遭此毒手,这两人实在太可恨了。 秦月先去敲门,“有人在吗?我们是大理寺的。” 里面半晌没回应,顾言欢皱眉,“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直接踹开吧。” 哐当一声,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院门在那用力的一脚下,直接四分五裂了。 顾言欢捏着鼻子退后几步,等灰尘散尽了再往前走。 此时门外已经围了些看戏的人,“姑娘你真是大理寺的吗?” “这个不是什么好人家,你别进去了,小心出什么意外。” “就是啊,他家儿子简直没人性,把好端端的一个姑娘祸害成这样,他赔得起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原本很安静的屋子里忽然冲出来一个女人,直接扑到了那人身上,张牙舞爪的,模样格外凶悍,“我儿子不是杀人犯也不是什么采花贼,你胆敢再乱说话,信不信我直接拿针把你的嘴缝上?” 说完,她还真从怀里掏出了几根针出来。 ------------ 第273章:沾沾自喜 旁人瞅见了,顿时惊得一哄而散。 女人追了几步路,在他们身后嚷嚷个不停,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 顾言欢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响,最后无奈打断了她,“您是何峰的母亲?” “是又怎么样?”何母唰地回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也赶紧给老娘滚蛋,别在这里瞎搅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手里的银针在阳光下闪过着冷冷的锋芒,看得出来她不是在说假话。 顾言欢并不畏惧,走上前去说道,“我说了,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想问问周灵玉的案子,你刚刚躲什么?” 敲了半天门不作声,听到有人骂自己儿子就立马冲出来,难免让人觉得是心虚了。 总之不管有什么原因,必须得问清楚。 何母顿时冷笑,“话已经问过了,人也带走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没有确凿证据就别妄想随意定罪,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可你儿子嫌疑最大不是吗?”顾言欢反问,“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要想给他一个清白,就越要调查清楚这其中的真相。” 何母一时语塞,盯着她半晌没吭声,却是红了眼眶。 刚刚听别人说几句她就跟发了疯似的,可见有多在意这个儿子,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当然比谁都着急。 顾言欢笑了笑,安抚道,“既然何峰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那事情就好办,我们也想早点抓住幕后凶手,让死者安心,还嫌疑犯一个清白,所以进去详谈一下可以吗?” 何母被说动了,态度也不像刚刚那么焦躁,犹豫片刻后点了下头,“行,那你俩进来吧。” 屋子比较小,还很破旧,是一眼看去就能想到家徒四壁这个词的,而且有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似乎好几天没打扫过了。 顾言欢和秦月两人都忍不住皱了下眉,不过没多说什么。 现在案子要紧,这些琐事可管不了太多,也不是她们该管的。 倒是何母不好意思道,“委屈你们了,我和孩他爹这几天一直愁那案子的进展,无心做别的事,所以就这样了。” 说着,她赶紧打扫了一下能坐的位置,还倒上了两杯茶水。 顾言欢摆摆手,“不用这么费心,抓住凶手才是最要紧的。” 这一说,何母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发泄了大半天一肚子的苦水。 说来说去也无非是何峰多么的无辜,虽然被周母打了一顿后有了明显的变化,但那也是活生生的人,除去经常纠缠周灵玉,没做过什么犯罪的事,忽然闹出什么采花贼,甚至是人命,何家哪里承受得住? 不过不得不说,她作为母亲,肯定第一时间站在自己儿子这边,看旁人的反应就知道了,何峰平时对周灵玉有多过分,否则也不会在周灵玉出事后首先就联想到他。 当然,目前线索还不明朗,没法给谁确切的定罪。 “姑娘,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何母拉着顾言欢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好不伤心,“我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两口子该怎么办哪?” 秦月看不下去,把人拉开了,一边拿手帕擦顾言欢身上的污渍一边解释,“如果他没罪,我们保证大理寺会给他一个清白,反之,会按律法处置他,谁也不能求情。” 最后一句让何母蒙住了。 顾言欢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何峰是什么德行,相信你这个做母亲的比谁都清楚,所以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能把先前发生的事详细告诉我,不能添油加醋,这是目前能救你儿子的唯一办法。” 在两人话语的来回催促下,何母渐渐遭不住了,毕竟不管再怎么护短也救不了人,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何峰没犯罪上了。 很快,在顾言欢的安抚下她慢慢冷静了下来,说出了儿子近段时间的变化。 和周母说得一样,被打了一顿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谁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何母解释,“那天晚上我替他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后,他说心情不好想出去转转,我拦不住,只能让他去,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他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当他有改过的心了。” 而事实也证明了她的猜测是对的——何峰没再继续纠缠周灵玉。 可诡异的是,周灵玉居然同意和她这个非常讨厌的表哥来往了。 提及此事,何母明显有些沾沾自喜,“瞧她先前那自命清高的样儿,最后还不是栽在我儿子手里了?” 秦月直接别过了脸去,眼里有明显的嫌弃。 明明就是好姑娘被糟蹋 了,亏她还笑得出来。 顾言欢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周灵玉消失那天,她给你们送什么?为何没早点回去?” “这我哪知道?”她摇摇头,“这两孩子走得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管得了那么多吗?留下来吃晚饭是周灵玉主动提的,这可不是我来硬的。” 顾言欢皱眉,这疑点越来越多了。 思忖片刻后,秦月猜测,“会不会是周姑娘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时之间由厌恶转变为亲近,她实在想象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理由。 听到这话,何母不高兴了,“就不能是我儿子有魅力吗?再说了,在你们眼里峰儿不是一事无成吗?他哪来的本事控制别人?” 这也有点道理,不过不排除何峰遇上高人相助。 顾言欢点点头,“我差不多明白了,那能让我看看与他有关的东西吗?” 有关的东西都作为物证被官差带走了,唯有空荡荡的房间。 她进去转了一圈,意料之中的什么也没搜查到,除非官府的人不够细心。 最后仔细看了半晌,顾言欢摇摇头,“算了,走吧。” 疑点太多,不好猜测,看样子只能回去问问五皇叔了,他那边肯定有些进展。 秦月点头跟着她往外走,忽然尖叫一声,“王妃小心!” ------------ 第274章:遇险 顾言欢顿时汗毛直立,还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下意识作出了反应,赶紧往旁边跑去,嘴里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动静,何母也受惊不小,急匆匆跑来,“什么王妃?你们遇上什么了?” 话音刚落,一条小蛇啪嗒一声从漏水的屋顶上掉了下来,估计摔得有些七荤八素,睁着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与跟前三人面面相觑。 缓过了那口气,顾言欢再次愣住,“你刚刚看见的是它?” 何母摸了摸后脑勺,随后笑眯眯把小蛇捡起来,“放心吧,没毒的。”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叹气,“你们这些大人物啊,成天在家里吃好的喝好的,那里晓得我们底层老百姓的疾苦哟。” 秦月低下头,有些不安,“对不起王妃,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没事,”顾言欢摇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也是为了我好,甭管别人说什么。” 两人刚要继续往外走,她忽然脚步一转,站在了小蛇掉落下来的地方,抬头往上看,目光搜寻着什么。 秦月不免好奇,“王妃,你看见什么了?” “那房梁上好像藏着东西,你搬个凳子过来,”顾言欢吩咐,随后又说道,“先问问是不是何峰的母亲放的。” 没过一会儿,传来了何母的大嗓门,“藏着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接着匆匆脚步声靠近,她看到顾言欢已经把那东西拿了下来,也是满眼好奇的盯着看。 是一个用黑布条紧紧缠着的巴掌大小的包裹,上面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刚放上去不久。 “王妃,我来吧。”秦月把包裹接过来,然后慢慢拆开,结果包了一层又一层,等彻底把布条拆完,只剩一个灰扑扑的香囊,因为被挤着缠成一团,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呀,这不是灵玉随身带的香囊吗?”何母瞪大了眼,“峰儿把它藏在屋顶干什么?” 她想不通,顾言欢就更不知道其中缘由了,只能说道,“作为物证,我把这个带回去了。” 何母没把这一个小东西放在心上,摆摆手同意了。 顾言欢却觉得不简单,如果只是一个香囊,有必要藏的这么深吗?回去的一路上她都紧紧握着香囊没松开,心不在焉的想着事儿。 回到王府时已是傍晚,霍云霆正往外走呢,看见她后松了口气,“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言欢顺其自然地牵住他的手,慢慢往前走着,“京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我也担心。” 霍云霆摇头,“京都里每天大大小小的案件多了去了,样样都要操心上,得少活多少年?我巴不得多陪你几天,你倒好,还巴巴往上凑。” 顾言欢噗嗤一声笑出来,想了想后,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那没办法,谁让我的夫君是堂堂摄政王呢,有多大能力担多大事,我可不能拖后腿了。” “谁敢说你拖后腿,我现在就宰了他!”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房间,丫鬟已经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顾言欢这才发觉自己奔波了一天,什么都没来得及吃,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霍云霆心疼,一边布菜一边上手喂饭,吃完后还伺候着洗了个澡,替她捏肩膀捶腿的。 顾言欢趴在他怀里,舒服到浑身要没骨头了,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照这样下去,以后要是五皇叔不在身边了,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霍云霆捏捏她的脸,“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顾言欢紧紧搂着他,深深嗅了一下那熟悉的味道,只觉得格外安心。 “五皇叔,有你真好。” 也幸好重活一世,她没再辜负这个人。 霍云霆揉揉她的脑袋,“能遇上你,得到你的心才是我这辈子最好的运气。” 说了一阵体己话后,顾言欢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又忘了问采花贼的事,所幸隔天起床时,霍云霆还在吃早饭,并没有早早出门。 她赶紧坐过去,又让秦月把那个香囊拿过来,“五皇叔,快点告诉我这件案子目前的进展吧,我也想尽点绵薄之力。” 霍云霆拗不过她,只得同意,“行,那先把早饭吃完。” 书房,李继白和褚淮南都来了。 破烂不堪的香囊被摆在桌子上,四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落在了李继白身上。 “不用这么看着我,”他一脸无辜的摊手,“就是很平常的东西,里面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那为什么何峰藏的这么紧?”顾言欢摸着下巴琢磨,“难不成是一种癖好?” “有可能,”褚淮南点头,“长久以来的爱而不得,说不定心理早就扭曲了,周小姐忽然和他走得近,肯定不是自愿。” “他承认了?”顾言欢讶异。 “那倒不是,”李继白摇头,一脸诚恳解释,“我看过周小姐生前的画像,和她这个表哥简直天差地别,周小姐能看上他简直有鬼了。” 顾言欢深以为然的竖了个大拇指。 片刻后,她追问道,“那何峰还招认什么了吗?” 提起这个,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见状,顾言欢心里不免一沉,看来情况又棘手了些。 最后还是霍云霆开口解释了一下,“先前官府的人问了一遍,就是你昨天去周何两家问到的事情,等我们再去的时候,他已经成哑巴了。” “这……”顾言欢呼吸一窒,缓缓睁大了眼,“有人故意这么对他?” 官府审讯人的手段肯定比不上霍云霆,先让何峰开口,再让他成为哑巴,那这些证词就“死无对证”了,线索因此中断。 李继白叹出一口气,“背后那人心思缜密,采花贼不是一个人,京都有权势在给他撑腰,才让他如此猖狂,还把手伸到了官府里。” 顾言欢揉揉眉心,忐忑半晌后,问出了一个很揪心的问题,“那到现在为止,有多少姑娘遭此毒手了?” “二十余人,不包括未报案的,再加上被杀害的周灵玉。” ------------ 第275章:如履薄冰 书房里的气氛犹如覆了一层冰,尖锐冷硬的直戳每个人的心脏。 剩下的二十几人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平白无故遭此横祸,只怕往后…… 顾言欢不敢想象,灌了一大口茶水压下了内心的慌乱。 再不把贼人抓出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姑娘身陷囫囵。 褚淮南安抚道,“王妃也不必太过忧心,京都是天子脚下,出了这等大事早已引起重视,用不了多久,采花贼一定会被抓到。” 问题就出现在时间上,多拖一天,说不定就会多一个姑娘受害,再加上何峰那边疑点太多,抓住采花贼不难,顺藤摸瓜揪出给他撑腰的人才最棘手。 顾言欢眉头紧锁,“还有一点,如果真有人撑腰,采花贼的出现也太没道理了,他们目的为何?仅仅为了迫害无辜的姑娘?太不值得。” 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让人去别的地方偷偷买姑娘回来,在天子脚下如此猖狂的闹事,不怕暴露后被一窝端了? 猖狂也就罢了,迫害清白的姑娘能有什么利益可图?但凡清醒点的,都不该做出这样的蠢事来,所以说不定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王妃说得对,”李继白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案子绝对有问题。” 霍云霆目光凉凉瞥了他一眼,“去白云城走了一遭,怎么没把你脑子里的水晒干了?” 褚淮南:“噗!” 李继白默默捂脸,“是我蠢是我蠢,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清楚。” 其实也不怪他,毕竟这是大理寺的案子,和他以及王府牵扯不上多大关系,而且在白云城忙了几个月也确实辛苦了,所以自回来后他就一直很清闲。 这么一打岔,书房里的气氛没那么紧绷了。 顾言欢一脸正色道,“不管怎么说,只要有线索了,我还是想帮忙。” 霍云霆跟着点头,“放心,我会派人盯着那边的动静的。” 是夜,青楼。 李继白放荡不羁的坐在房间里,听着小曲儿喝着酒,好不自在。 一旁弹琴吹箫的美人时不时抛来几个媚眼,笑盈盈道,“李公子今晚要留下来吗?” “不了,明天有事要忙呢。”李继白又倒了杯酒。 不,是两杯,褚淮南还坐在他对面呢,一脸菜色,一看就是被强行拉来的。 “褚兄,如此良辰美景,还有佳人相伴,你这不享受享受,实在可惜。” 褚淮南皮笑肉不笑,“还不如在家睡觉,你的爱好我不敢苟同。” “那是你没尝试过这其中的销魂滋味,保证让你流连忘返。” 李继白朝他挤眉弄眼的,随后几个美人全部走过来围在了他身边。 平日在王府里吃尽了狗粮,此时此刻他非常想拉这位仁兄下水,诗词书画虽好,但也要及时行乐,这样人生才圆满嘛。 美人身姿曼妙,肌肤吹弹可破,露出的圆润肩头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然而当那脂粉香味扑鼻而来时,褚淮南没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且连连往后退,“伺候他就行了,你们别过来。” “公子是头一次来吗?既然不习惯,那咱们先喝喝酒聊聊天如何?” 褚淮南长得俊俏,美人也喜欢,当即拿起酒杯凑过去,竟是要嘴对嘴喂他。 那眼底波光流转,一如今夜的星空般漂亮,勾人心魄。 褚淮南失神片刻,便给了她采撷的机会,柔软的唇触碰过来时,他浑身一个激灵,人清醒过来了,也直接站起身把美人推开了。 李继白见他面红耳赤,一时大笑不止,“褚兄,没想到你真如此纯情。” 褚淮南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自己刚刚确实心神荡漾了。 可不管怎样,这的的确确不是他想要的。 他捋平衣服,冷哼道,“你现在就嘚瑟吧,总有一天会栽在别人手上。” 李继白愤愤磨牙,“我倒是愿意栽,她出现了吗?” 然而褚淮南已经走远了。 几个美人面面相觑,转而想去伺候他,他不耐烦摆摆手,“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天天看霍云霆和顾言欢秀恩爱,他确实有点羡慕,但也潇洒灌了,并未过多放在心上,如今被褚淮南这么一提,心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一样,浑身不得劲。 又喝了两杯后,李继白觉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休息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下意识屏神聆听,随后一个人影直接推门而入,正好撞到了他怀里。 他原本就有些醉,此刻猝不及防,便直接被推倒了,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人反应很快,还没等他清醒过来,就忙不迭的道歉。 但是,道歉就道歉,为何紧紧抓着他不放? 李继白后背磕到了桌角,疼得一阵龇牙咧嘴,好半晌才扶着坐起身来,看清了站在门口的几个身材壮硕的男人。 他眉头一挑,看向怀里人,“怎么回事?” 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娇俏灵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惊慌失措,如受了惊的小兔子,窝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又乞求般的可怜兮兮看着他。 李继白有些晃神,等反应过来,双手已经搂住了她。 “你……”他张了张嘴,想点说什么,又忽然忘了。 至少在这一刻,他很想保护面前这位姑娘。 没过一会儿,老鸨来了,赔笑道,“李公子,这是新来的,有些不听话,我们正教她规矩呢,没想到就让她跑出来了。” 女孩立马摇头,越发拽紧了他胸前的衣服,还将脑袋贴在了上面。 李继白甚至能感受到那鼻尖微凉的触碰,还发着抖,轻轻柔柔的戳着他的胸口。 他自诩在花楼里见过不少女人,这次却生出了别样的心境。 也许在褚淮南眼里他是个风月老手,其实并非如此,他每次过来只是喝喝酒放松一下而已,别的什么都没做。 “李公子?”见他不吭声,老鸨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声,且非常有眼力见,“您想让她陪着吗?” ------------ 第276章:桃汐 原本打算回家的李继白鬼使神差的就点了下头,“行,我买下她了。” 老鸨便给女孩使了个眼色,让她好生伺候着。 待几人要关门离开,李继白又清醒了一点,问道,“你们强迫人家接客?” 老鸨脸色一白,再次赔笑,“我们也是付了钱的,总不能做赔本买卖吧?” 缩在他怀里的女孩低声道,“我爹爹把我卖了,我不想来这样的地方。”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哭腔,像只小猫咪的爪子在手心里挠一样,让人心疼的紧。 李继白抿唇思索片刻,回道,“你付了的银子,到时候我会让人送过来。” 老鸨不敢和他对着来,只得同意。 待所有人走后,女孩才慢慢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如月光下波光嶙峋的水面,澄澈的能一眼望到底。 “小女名叫桃汐,多谢公子搭救。” 不得不说,她这模样很能勾起一个男人的保护欲以及内心柔软的一面。 李继白松开手退开几步,不自然的别过了脸去,“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回去了。” 桃汐一愣,低下头不安的搅弄着衣摆,白皙的脸蛋染上了一抹绯红,“公子……不是把我买下来了吗?” “买归买,你情况不一样,我不动清白人家的姑娘。”李继白一脸正色,说的倒是心里话。 桃汐愣了愣,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中带着好奇羞涩的目光瞅过来,打量了一眼后又迅速收回,低下头不敢动了,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白皙修长的后颈一览无余,圆润的耳垂微微泛红。 李继白觉得那股酒劲更猛了,竟让他心口涌出一股冲动,想做更多的事…… 下一秒,他摇摇头甩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冷静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顿了顿,他又反应过来,既然是被父亲卖到这里来的,说明已经无处可去,就算能回去,还指不定要遭受什么苦难。 果然,桃汐眼底浮上一层泪花,抽抽噎噎道,“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如果我爹知道我出来了,可能还要卖掉我。” 李继白心里有点疼,想了想后,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递过去,“这钱你收下吧,够你过一段好日子了。” 看清上面的数目,她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拒绝,“公子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赎身的大恩都不知道何时才能还清,这个我万万不能接受。” “拿着吧。”李继白笑了笑,“就当我好人做到底,否则把你救出来,想着你后面又要受苦,我这忙帮的也不踏实。” 在他的一番劝说下,桃汐终于接受了,随后跪在他面前磕了个头,“公子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没齿难忘,也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 “这倒不必,”李继白赶紧把人扶起来,“过好你以后的日子就行了。” 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多留,得回去了。 花楼里灯火通明,外边已是深夜,街头巷尾静悄悄的,树影在微微风声中摇晃着,洒下一地斑驳的阴影。 李继白脑袋昏沉沉的,打算一路走过去醒醒酒,不过才走出几步他就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桃汐就站在他身后,眼也不眨的盯着他,水莹莹的眸子似乎盛着丝丝缕缕的某种情绪,快要溢出来,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时挪不开眼。 桃汐便走过来,笑问道,“公子怎么不走了?” “没事,”李继白摇摇头,“喝多了,我缓缓神。” 他觉得自己今晚有些奇怪,心底深处像是有什么在叫嚣一样,最后只得逼迫自己不去看她。 桃汐的眼神瞬间变得很担忧,“那公子一路小心,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李继白自然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过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对了,你有地方住吗?” 这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姑娘家的肯定很不安全,更别说最近京都里有个非常猖狂的采花贼。 对了,采花贼! 李继白浑身一震,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事还没解决,他怎么放心桃汐一个人离开? 还是那句话,好人做到底吧。 桃汐点点头,“我娘去世后给我留了一间屋子,我爹想卖掉我的时候,我就经常躲在那里。” “行,那我送你回去。” 两人一路往前走着,影子在朦胧的月光下渐渐被拉长交叠在一起,即便没有说话,气氛也是温馨的。 不知是不是李继白的错觉,他感觉桃汐一直在往自己身上靠,那淡淡的清香飘入鼻间,更让他心神荡漾。 不过他并不想占便宜,“你……怎么了?” 桃汐看了看前边的路,低头咬着唇,“我怕黑……公子,我能牵着你吗?” 李继白顿住了,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单看桃汐的父亲把她卖到花楼,便明白她家境窘迫,这前方的路偏僻又难走,路两旁树影晃动,月光与灯火都照不进来,再加上无人经过,平白添了几分阴森。 她会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但他心里莫名多了点别的心思。 桃汐以为他不愿意,委委屈屈的小声道,“公子气质不凡,又出手阔绰,身份定然不一般,我知道是我配不上。” 见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李继白更心疼了,当即伸出了手,“不要多想,如果我觉得你配不上,就不会救你了。” 桃汐顿时破涕为笑,嘴角浮现两个小酒窝,可爱俏皮的很。 李继白仓促移开目光,牵着她默默往前走。 最后两人停在巷子尽头的一处房屋前,乍一看虽然简陋又破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的墙角处种着些花儿,芳香弥漫着。 桃汐笑盈盈邀请,“公子进来歇会吧?” 说完她便去准备茶水了。 李继白没有拒绝,在院中坐下后,感受着这别样的风景。 也许家境窘迫,一个人还经常东躲西藏的,但桃汐把日子过得干净又舒适,很让人佩服。 ------------ 第277章:采花贼 桃汐很快端着茶水出来了,“我这条件简陋,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怎么会?”李继白笑着摇摇头,“我刚从北边回来不久,当时东奔西走,下地劳作,什么没做过?把我当成平常人看待就行了。” 提起白云城,桃汐来了兴趣,问了许多那边的事儿,满目期待又向往。 李继白忽然后悔起来,当初多看些风景就好了,这样就能在她面前侃侃而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费劲的回忆。 或者从褚淮南那儿学些诗词歌赋也行,而不是干巴巴没什么想象画面的描述。 所幸桃汐听得很认真,看起来也很喜欢。 两人这一聊就到了很晚。 李继白还在想着酒劲怎么还没退,随后慢慢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呢喃,温柔又缱绻,“公子,今晚留下休息吧?” 他在心里点了下头,随后安心睡过去了。 隔天,王府。 一大早的褚淮南就被叫了过来,因为采花贼又出现了,好在那位姑娘聪明又勇敢,并没有受到迫害。 然而却是惊吓过度,对于昨晚的一些细节记不太清,所以更别说采花贼的模样了,只有个大概的身形。 在这人潮汹涌的京都中,如何找的出来? 事态越来越严重,大理寺那边焦头烂额。 “李继白人呢?”书房里,霍云霆抬头诧异看了一眼独自进来的褚淮南。 “咳咳……”褚淮南清清嗓子,“他昨晚去玩了,喝了些酒,估计还没起床。” 话音刚落,外边传来脚步声,是和顾言欢一同进来的李继白,脚步还有些虚浮,看着随时都能晕过去,不过倒是满面春风的。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目光怪异。 这是干嘛去了? 李继白有些茫然的眨了下眼,“都看着我做什么?不是又有案子了吗?” 他大概没察觉到,自己脖子上有一片暧昧的红痕,恰巧在衣领上边,没有完全被遮住。 霍云霆啧啧称奇,“你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他俩关系好,他自然知晓李继白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去花楼了,也不会乱来。 “怎么会?”顶着他们三人眼神中八卦的压力,李继白莫名心虚,走过去坐下后,嚷嚷着说道,“别说我了,赶紧讨论一下怎么对付那个采花贼啊!” 褚淮南捧着茶杯,气定神闲道,“我觉得还是你的事比较着急。” “什么意思?”他越发茫然了。 顾言欢咳嗽一声,提醒道,“咱们最近是不是要有喜事了?” 霍云霆点点头,“多半要准备一份聘礼了,继白为王府做牛做马,我也得表示一下才是。” 李继白:“……” 他也是个聪慧的,很快反应过来,一时整张脸都红透了,“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褚淮南努努嘴,目光落在他脖子上,“你昨晚没回家?” 李继白下意识低头,不知为何,看到那片红痕的时候,他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 半个时辰前。 李继白觉得自己正沉浸在一个旖旎的梦境当中,身下温软香玉,鼻间芬香迷醉,竟让他舍不得睁开眼。 但他还是一下子清醒了,因为这情况有些怪异。 结果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桃汐那张脸,随后感受到两人正赤身相对,被窝里温度滚烫,怀里的人儿双目紧闭,双颊绯红,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李继白当即呆住了,他自认自制力一向很好,即便醉酒了,也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也许昨晚他真的心动了,但没有一丝一毫这方面的想法。 现实让他难以接受,又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那会儿真的没忍住? 桃汐睫毛轻颤,雾蒙蒙水莹莹的眸子缓缓睁开,澄澈明亮,李继白与她四目相对,心头像被狠狠敲了一下。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懵。 “公子,你怎么了?”桃汐笑了笑,顺其自然就搂住了他的腰身。 李继白顿时翻身而起,拉过被子将她盖的严严实实,“昨晚的事……” “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是我自愿的。” 她急急打断了他的话,勉强扬起的苍白笑容好不让人心疼,“长这么大以来,除了我娘,公子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所以昨晚……公子若愿意留我,我定当尽心尽力伺候着,若是不愿意,也是我该得的。” 李继白揉了揉眉心,颇有些头疼。 这情况让他陷入了两难境地——他对桃汐仅限于有点好感,现在直接发生关系,他能做到不负责吗? 见他不吭声,桃汐眼泪掉了下来,“公子你放心,我绝不会把昨晚的事告诉其他人,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倒不必如此,”李继白轻叹一口气,“先让我想想吧,我心里有些乱。” 于是他一路心神恍惚的回去了,听说采花贼又闹事,便去了王府。 顾言欢愣了愣,“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难道还是麻烦事?” “差不多吧,”李继白有气无力摆摆手,就差举双手投降求饶了,“放过我吧,如果真成了我再告诉你们。” 霍云霆皱眉,目光多扫了他两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话说到这份上,他倒觉得这两人成不了,或许还有什么隐情。 不过李继白不愿多说,这种私事他也不好多问。 晚些时候,顾言欢去了一趟周家。 周母还守在灵堂,才一天不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跪坐在那儿时,仿佛风一吹就倒。 秦月把带来的礼物送过去,劝道,“夫人,节哀吧。” 她摇摇头,眼里除却恨意,只剩死水般的平静,“我现在只想找到凶手,至于以后……” 或许直接自我了结去地下陪女儿了,在这个世上她已经没任何牵挂了。 顾言欢明白多说无益,扶着她坐下后,只能说道,“坏人如此猖狂,我们一定会为周姑娘报仇雪恨的。” “多谢,”周母听的直抹眼泪,“我现在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们了。” ------------ 第278章:撕心裂肺 安抚好她的情绪,顾言欢拿出了先前那个香囊,“你还记得这个吗?” 只一眼,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周母再次激动起来,一把抢过香囊,双手哆嗦的差点没拿稳,眼泪已经淌了满脸。 “这是我女儿的东西,是上个月我给她缝的,求平安用的……” 后面的话她再没说出口,哭得撕心裂肺。 顾言欢怎么都劝不住,只能干着急。 拿到女儿的遗物,肯定免不了伤心,可为了问清楚案情细节,又不得不拿出来。 过了好半天,周母擦干了眼泪,嗓子哑到快没声了,“你从哪儿拿来的?” “何家,何峰藏在屋顶上,意外找到的,他先前百般纠缠周灵玉,会拿走她的贴身之物也很正常,但是就怕这其中的缘由没那么简单。” 何峰成哑巴了,又不会写字,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中断了,唯有从其他方面调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周母紧紧攥着香囊,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这个挨千刀的,玉儿的死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愤愤骂了一顿,到最后她也无奈摇了下头,表示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异常。 意料之中的回答,顾言欢本就没抱多大期望,不过还是感谢了一番。 “别这么客气,该我感谢你们才是,”周母边笑边气愤道,“否则我女儿的遗物留在何峰那里,想想都觉得恶心。” 离开周家后,顾言欢站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旁,忽然有些迷茫,不知该往哪里走,秋天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她的双手双脚还是一片冰凉。 周母的哭声一直萦绕在她心头,让她渐渐焦躁起来。 再不早点解决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伤害,可是该从何调查起呢? 何峰是一个突破口,霍云霆早已派人去调查和他接触过的人了,那她还能做什么? 就在她想的入神时,,一个王府的侍卫匆匆跑了过来,“王妃,李公子出事了!” 顾言欢心头猛地一跳,“他怎么了?” 王府。 门口守着的是大理寺的官差,周围围着一圈凑热闹的路人。 顾言欢面色微微发白,这人都上门来了,发生的事肯定有些棘手。 “这是供词,王爷和李公子都看看吧。”大理寺卿递过去一张宣纸,上面白纸黑字分明。 顾言欢刚踏进前厅,一眼看去,正好瞅见供词边角处的三个字:采花贼。 她一时琢磨不透目前的情况,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采花贼找到了吗?” 这是一个非常蠢的问题。 在话问出口之后,她如此想着。 前厅的气氛有多凝重,是个正常人都能感受到大事不妙,又怎会是凶手伏法这样值得庆幸的事呢? 李继白看着供词,脸色惨白,模样是从来没有过的心慌意乱。 大理寺卿眼不眨的盯着他,面色严肃,就像看着一个罪犯。 难道…… 霍云霆悄悄握住她的手,低声解释,“有人状告继白是采花贼,还献上了证据。” 这话无异于当头一棒,震得所有人都开始发懵。 顾言欢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偏偏只能忍下,问道,“是谁状告的?” 证据在手,就算李继白是清白的,也得再找出于他有利的证据。 霍云霆摇摇头,目光落在李继白身上,“我还没看供词,不过看样子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桃汐。 就在前一秒,李继白还在想着要如何安置好她,结果就被她栽赃诬陷成采花贼。 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他来回看了三四遍,每一个字都不会认错,就是桃汐对他的指控。 今早醒来时,她哭哭啼啼说自己是自愿的,就算当陌生人也毫无怨言,当时她有多体贴温柔,这份供词就把他描述的有多恶劣狠毒。 李继白难以置信,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知道自己被陷害了,从昨晚遇上桃汐开始就是一个局,可他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大理寺卿缓缓道,“李公子,你认罪吗?如果你想看更多的证据,我那里都有。” 过了好半晌,李继白才缓过来一口气,“真是她说的?” “不然呢?我们会平白无故为难一个小姑娘吗?还是大理寺有什么必要大费周章的如此陷害你?” 李继白哑口无言。 他这个模样,多半没办法好好应付目前的情况了,霍云霆开口询问,“那我们总能见一下状告他的人吧?” 大理寺卿摇头,“在来之前我也想过当场对质一次,不过那位姑娘惊吓过度,一提起李公子就情绪激动,为了保护她,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至于证据,李公子昨晚去了春风楼,买下了被父亲卖到那里的桃汐姑娘,后来送她回家,在她家里留宿,有过肌肤之亲,这些李公子该承认吧?” 李继白点头,心里大概了然了。 桃汐故意出现在他面前,引诱他一番,再把把自愿说成被迫,任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果不其然,大理寺卿继续道,“你愿意解救她是好事,可没想到你居然有利可图,早把她当成了可下手之人,她孤身一人没法反抗,只能先委曲求全再去报案,你以为你送她回家了,能把一切都当成是自愿的?” “我没这么想,”李继白咬紧牙关回道,“我送她回家是事实,但昨天晚上是她主动……”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艰涩又难受。 “可桃汐姑娘不是这么说的,她身上还有伤痕,说是你逼迫她的,再者,你们确实发生了关系对吧?” 大理寺卿步步紧逼,每一条证据都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且没办法解释。 毕竟他俩共度一夜是事实,除非昨天晚上发生关系时有第三人在场。 真是好计策啊! 李继白握紧双拳,手心都被夹住了深深的红痕,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桃汐面前,问一句为什么? “你冷静一点,”霍云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是无辜的,现在得想办法揪出她说假话的证据。” ------------ 第279章:中计 顾言欢深以为然的点头,“五皇叔说得对,事已至此,咱可不能气馁,这位桃汐姑娘能诱骗你,说明早了解过你了,还有可能和采花贼有关联,想把你推出去做替罪羊。”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两人还这般规劝,大理寺卿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他理解这种想帮助朋友的心情。 然而在他看来,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没有问题,这采花贼必然是李继白无疑了。 李继白仍旧紧握双拳,表情愤懑,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当中,一直没吭声。 大理寺卿不得不开口,“王爷,您要救人可以,但是现在我们要把李公子带走了。” “我不是采花贼!”李继白这才出声强调,抬头看过去时,目光像是含着血泪,又格外平静,带着嘲讽的冷笑,“如果我真是的话,按照你们先前调查的难度,我会主动把线索留给你们?会蠢到把证据留给她?” 这也是个问题。 大理寺卿想了想后回答,“可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总不能因为你说的合理,就对其他东西视而不见吧?” 顿了顿,他又说道,“对了,早在桃汐状告你的时候,我就派人去你家搜查了。” 他想来个措手不及,就算搜不到什么,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李继白脸色一黑,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正好在这时一队官差走了进来,“大人,查到了。” 他把东西递过去,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李继白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不安,既然桃汐铁了心要栽赃陷害他,那么做戏肯定要做全套,所以…… 大理寺卿将包裹打开,大大方方放在桌上,让他们都能看清楚。 先是迷药,在先前的案子当中,几乎每个姑娘都被下了药,所以轻而易举被贼人得逞,还摸不着贼人的踪迹。 再是一些工具,受害人手臂上都被刺了一朵血淋淋的小花儿,里面掺杂了特殊的毒,疤成型后轻易抹不掉,所以这采花贼真用心险恶。 还有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全和他们找出的证据有关。 没过一会儿,大夫和仵作来了,把桌上的东西检查一番后,点了头,“和那些姑娘所中之毒的成分一模一样。” 李继白心神一颤,嘴唇微微发起抖来。 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桃汐居然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来。 是他大意了。 霍云霆眉头紧锁,一时也没什么头绪,盯着桌上的证据半晌没吭声。 对方明显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顾言欢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理了理思绪后问道,“继白,你和谁有过过节吗?” “这个你们大可以放心,我与继白兄的往来最为密切,他不可能得罪了谁。”褚淮南替李继白解释了。 顾言欢咬唇,“那……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 对了,先前她猜测过幕后之人有别的目的,否则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京都闹事,现在就来了! 那不妨再细想,对付了李继白有何益处?除去李家,影响最大的就是摄政王府和五皇叔了。 所以会不会是虞歌儿和霍彦涿? 想及此,她额头上已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两人实在太丧心病狂,居然拿无辜之人开刀。 霍云霆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眸沉静冷厉,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前厅没人吭声,气氛诡异,大理寺卿不得已再次开口,“王爷,这回我们可以带走李公子了吧?” 事已至此,霍云霆也无法,只得同意,“要带走可以,但本王以这个摄政王之位做担保,李继白绝不是采花贼,所以还请大理寺宽恕几天,到时候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李继白牙关几乎咬出了血,哑声道,“是我一时色迷心窍着了别人的道,王爷不必为我做到这份上。” “你说什么傻话?”褚淮南没好气对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既然是被栽赃陷害,那更要找出真凶了,有我们这么多人看重你,你可不能自暴自弃。” 李继白扯了扯唇角没说话,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最后他还是被带走了。 霍云霆立马吩咐侍卫,“去调查一下那个叫桃汐的来历。” 褚淮南唉声叹气道,“早知如此,昨晚我不该扔下他一个人离开的,他当时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不就轻易中套了?” 霍云霆冷哼,“京都局势本就紧张,对第一次见面且不知来历的人做这种亲密事,他这些年白混的吗?”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顾言欢赶紧安抚他,“人难免有犯错的时候嘛,继白在白云城的时候那么辛苦,回来了就想放松一下,谁能想到那些人会把目标放在他身上呢。” 褚淮南摸摸鼻子,决定不往枪口上撞了,识趣退了出去。 事态对他们如此不利,霍云霆当然憋屈,最后抱着顾言欢吻了个没完没了。 气喘吁吁分开后,顾言欢轻轻蹭着他的脸,“别着急,咱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霍云霆将脑袋埋在她肩窝里,深深嗅着那让人心安的淡香,“我会把他救出来的。” 顿了顿,他又冷笑一声,“这么容易就中了别人的圈套,等他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不定是那个女孩子的手段太高明了?”顾言欢猜测,又说道,“而且他深受打击,估计用不着你收拾,就自个儿抑郁去了,说不定到时候还需要你开导呢。” 霍云霆被噎了一下,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想了想,顾言欢又说道,“那个春风楼说不定也有问题,我们要尽早搞清楚来龙去脉,还得想办法和桃汐见上面。” 虽然刚刚李继白没多说什么,但他们大概能猜到是桃汐的引诱让他受骗,事后又用早已准备好的证据倒打一耙,让他毫无反手之力。 现在桃汐被保护起来,应该是在拖延时间,所以一切事务都得抓紧。 ------------ 第280章:王妃没气了 李继白被带到大理寺后,各种风言风语意料之中的迅速传遍了整个京都。 摄政王在民间的威望和呼声都很高,那么百姓爱屋及乌,自然很尊敬他身边的人,现在闹出这档子事,可不得沸腾起来。 还有从中煽风点火的,让霍云霆陷入了各种骂名当中。 于是皇上又把他召进了宫,一留就是大半天。 虽然不用处理各种棘手事务,但和猜忌他的皇上对峙,也是一件辛苦事。 又或者,皇上也知道些什么,所以故意拖住霍云霆,不让他着手去调查李继白的冤情。 顾言欢暗自担心,一刻也没闲着,此时正在看侍卫送过来的有关桃汐身世背景的消息。 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自幼母亲去世,然后跟着父亲生活,父亲嗜赌成瘾,把家底都赔光了,于是把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便有了昨晚李继白遇上的事。 春风楼的人也被审问过,确实不知道更多的内幕,有人卖,还是精致俊俏的姑娘,老鸨当然就收了。 桃汐身世凄惨,品性也好,左邻右舍的一些长辈都把她当女儿看待,所以可想而知对她的遭遇感到有多痛心,甚至去了李家大门口骂人扔脏东西。 既然如此,那顾言欢就想不通了,这么好的女孩子,又和李继白素未谋面,怎么会害他呢? 褚淮南说道,“我还是觉得她是不是被谁控制了?就像周灵玉忽然转了性子一样。” “有这个可能性,”顾言欢点点头,忽然灵光一闪,“每个遭遇迫害的姑娘都会被下毒,所以会不会和那毒有关?” 说完,她唰地一下站起身匆匆往外走,“周灵玉还没下葬吧,再去检查一下她的尸体,说不定有线索。” 她前脚刚踏出房门,就和急忙赶来的秦月撞了个满怀。 “王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有没有受伤?”秦月吓了一大跳。 “没事,不用管我,”顾言欢揉揉发酸的鼻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周灵玉的母亲来了,正在门口闹事。” 李继白这个采花贼被找到后,周母就跟疯了一样要给女儿报仇,已经去大理寺门口闹了一番,人家看她可怜,便没有计较。 等知道顾言欢和李继白的关系后,她更痛恨了,这几天来无比信任的人居然是杀女仇人! “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周母手里拿着一把刀,状若疯癫的胡乱挥舞着,侍卫怕弄伤她,一时没法上前阻止。 顾言欢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就已经跑到了她跟前。 “王妃小心!”侍卫脚步飞快,拉着她躲到了一旁,冷冷道,“你再敢乱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母偏头看过来,满眼疯狂的恨意,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这个骗子,果然和那凶手一丘之貉,我居然真信了你!”她狠狠一抹眼泪,“今天不为女儿报仇,我誓不为人!” 顾言欢无奈,推开侍卫的手站了出去,定定看着她,“如果砍我一刀能让你解点气,那你来吧。” 周母已经气红了眼,拿着菜刀毫不犹豫冲了过来,旁边看着的人都提起了一口气。 侍卫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王妃出了一丝一毫的意外。 然而在那把刀快要碰到顾言欢的脖子的时候,周母硬生生停住了,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后,扔了手里的东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就算知道凶手是谁,她也做不到对顾言欢下手,因为她知道顾言欢这几天真的一直在为找证据而奔波。 或许顾言欢也料不到凶手是谁,所以怪她有用吗? 顾言欢蹲下身来,拿着手帕替她擦脸,不紧不慢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可还是想说一句,我朋友绝不是杀人凶手,现在王府的人都在竭力查找证据,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做担保,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听罢,周母呆住了。 顾言欢笑了笑,“王府就在这里,我哪里也不会去,到时候你尽管来找我就行。” 说着,她慢慢把人扶了起来,秦月立马端茶倒水,让周母缓过那口气,侍卫也赶紧把那把菜刀收走了,其余人都松了口气。 周母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信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整个人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要不是杀人凶手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颤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顾言欢声音轻轻柔柔的,很有安抚力,“先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托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李家名声如何,李继白为人如何,就在上个月他还去白云城赈灾呢,事事亲力亲为,正因为知道他的为人,所以我才敢用性命担保。” “那……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卸了那股疯狂劲儿,周母整个人都萎靡了,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顾言欢怕她再次受打击,只得连连保证一定会找出幕后凶手,“而且我们目前有了点线索,状告李继白的那个人和周灵玉一样,原本好端端的忽然就转了性子,所以我怀疑被人下了受控制的毒。” 听到有线索,周母来了点精神,“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检查尸体。” 很快几人来到了周家,灵堂前白布飘飘,周母看了一眼就开始抹眼泪。 顾言欢给侍卫使了个眼色,几人立马上前推开了棺盖,结果一下子变了脸,“王妃,尸体不见了!” “什么?” 顾言欢懵了,难以置信走过去一看,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她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旁边秦月惊呼一声,“周夫人!” 要糟!原本周母就深受打击,这会儿怎么承受的住? 顾言欢赶紧出声,“去请大夫来!” 然而还是来不及——周母晕倒后,身体一阵抽搐,随后没反应了。 秦月愣愣的不敢动作,侍卫蹲下身伸手一探,好半晌才艰难道,“王妃,她没气了。” ------------ 第281章:偷尸 “死了…” 顾言欢听到这话的时候直接不可置信猛的过去看了一下鼻息,翻了一下眼皮,最终只能够确定一件事便是这位年过半百的夫人,无法承受自己心爱的女儿遭人凌辱之后,现如今连尸体都被人给偷走的事情,最后一命呜呼了。 周围不免有人躁动了起来,难免有人在其中大做文章。 顾言欢立马呵斥住众人,“马上来人,将周夫人以及现场都给看管起来,不准任何人擅自移动。” “立马去请仵作。” 顾言欢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立马恢复理智开始告诉这些人究竟该怎么做。 一群像热锅上蚂蚁的人也开始恢复理智,有条不紊地听从指令。 “王妃…”顾言欢安排好一切之后才坐在椅子上休息,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疼。 秦月连忙上前,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家王妃的身体。 “没事儿,等其他人过来交接,我们便可离开。” 对方为何要盗走周灵玉的身体? 这周夫人究竟仅仅是因为女儿尸体味道,情绪过于激动才去世的吗,这其中有没有人的手脚? 一时之间无数的消息充斥着这位姑娘是最近死去的一位姑娘,身上应该有着更为重要的线索,主要是其他姑娘已经草草下葬,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触的。 可是现如今尸体却离奇失踪,李继白现如今也被诬陷了。 他们摄政王府上空仿佛飘着一片愁云一般。 没过一会儿便有专业的人过来了,顾言欢本来可以离开休息,但却偏偏要守在这里。 其他的人自己都不相信,哪怕是大理寺的人也不敢保证他一定是公平公正,没有收人的钱财。 “王妃…” 来的人战战兢兢的行了一个礼之后便投入了工作。 顾言欢尽量都不打扰对方,站的不近不远的仔细观察,对方的动作很专业,应该是大理寺常用的人。 其次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人爬起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回王妃,这夫人应当是中了毒,见血封喉…” 顾言欢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绝无可能!” “刚刚那周夫人就站在这里,周围的人都有目共睹,为何会突然重此见血封喉之毒,作案时间和作案地点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顾言欢立马将自己所知道的条件说了出来,除非那人的身手已经到达了如同鬼魅一般的地步。 “可是下官的确查出了箭树毒。” 顾言欢微微敛眉,这种毒是听过的。 李继白平日闲的无事,也喜欢研究一些乱七八糟的毒药,这毒应当是属于西域。 是从本地的一种树里面提取出来的物质。 平日里用来打大型猎物。 可是这种毒药为何会在这里,而且又是什么时候当着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这种毒药注入了周夫人的身体,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顾言欢深呼吸一口气,很明显感觉自己被挑衅了却无可奈何。 对这种中毒的案件,李继白这家伙才是最可信也是最不可缺少的,只不过背后之人似乎会明白,这件事在第一时间就把李继白弄入监狱。 当务之急是把这小子给弄出来,都怪这小子色欲熏心,居然着了别人的道,可以看出以前那些花楼里面的姑娘还算有些良心。 那个花楼也的确有问题… 话说这一边,李继白已经被放出来。 霍云霆动用了自己的摄政王身份以及各方面的举证担保,这家伙能够成功出狱,如果后续检查出有问题的话,依旧要继续回去蹲着。 李继白出是出来了,但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就在他一个人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位杏仁眼的姑娘。 就在地上卖身葬父可怜的眼睛大大的睁着,红红的像兔子一样。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我求求各位好心人让我父亲能够成功安葬吧。” 这姑娘长得实在是可人至极,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心疼,旁边有一人带着自己的手下,看样子是个花花公子,上前去变十分轻佻地排起了姑娘的下巴。 “你这人有点意思。” “跟本少爷走吧…不过你那父亲太恶心了。” 那富贵公子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人,只觉得脏了眼睛,断然不肯为这样的贱民安葬,看上这姑娘也是那姑娘的福气。 “你少来…” “你这父亲着实恶心,不过你倒是可怜的很可人,把这姑娘给我带回去…” 这人实在是过于恶心,人家都已经到了卖身葬父这种阶段了,居然还想强抢民女,不想支付一分一毫的银子,也不愿意为对方安葬父亲,而是直接想将这姑娘抢回府去。 李继白总归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好青年,哪怕之前着了一次道,但心中的良善并未因此而抹消。见如此不平之景,自然想拔刀相向。 “你是何人竟如此嚣张,真是不要脸…” 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一群人给打翻在地。 人仰马翻的富家公子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收拾,只好匆匆放下狠话,便先行离开。 李继白对姑娘伸出援手,然后拿出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些钱财,安葬这位姑娘的父亲应当是够了的。 “好了,人生还很长,应当向前看,这个钱我也不用你还我。。” 李继白今天的心情还是有一些阴郁便想离开了,结果这姑娘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非要给他当牛做马。 “这位公子小女子迫不得已才卖身葬父,但也知道有恩必报,这位公子对我有恩,小女子自当做牛做马,来偿还公子的大恩大德。” “如果公子不愿意的话,小女子便随父亲一起去了,反正留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义。” 这姑娘脸上决绝之色不是作假,难不成真的会因此跟着他父亲去了? 说着便想一头撞到旁边的墙上。 李继白急急忙忙的将这姑娘给拦了下来,算是拯救了一条即将逝去的生命,只不过丝毫不明白这姑娘的脑回路究竟是怎样的,按理说有人给了你钱财,你不应该心里偷着乐吗? 为何还要做如此决绝之事,那么刚刚的银两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 第282章:新的姑娘 “好了好了,我把你买回去当丫鬟行了吧?” 李继白扶着额头,最终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姑娘眼睛一亮,“感谢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名叫楚淮。” 楚淮直接跪在了地上,看样子虔诚至极,眼睛里都是感激。 李继白徒留一声叹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买了一个姑娘回去,居然莫名的有些心虚,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摸了一把鼻子。 这样回去必然会被其他人笑话的,刚刚才找了女人的道现如今又毫无芥蒂地将另外一个姑娘带回去。。 门口的侍卫见人是李继白,立马就把门打开了。 只不过看到平日里孤身一人的李公子背后,居然还跟着一个姑娘时,眼神都不太对了,早知道李继白公子风流浪荡,长年混迹于风月场所。 但实际上几乎没有见过李公子身边有什么姑娘,可能人家公司分明寻欢作乐,只会在该寻欢作乐的地方,可是今日是怎么着?居然还带回了如花似玉的姑娘。 姑娘明眸皓齿,眼睛纯净的就像小鹿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怯生生的模样紧紧的跟着李继白,仿佛是被拐卖来的一样。 李继白自然不知道这群侍卫的心里在想什么。 也怪自己今天实在是冲动了,没办法都怪霍云霆这家伙一天到晚,就是他在自己的面前秀恩爱,搞得他一天到晚心神不宁的。 就算每天浪荡于风月场所之中,也很难有那种感觉,也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今日见着姑娘模样清纯,又实在是身世可怜一下子就动了恻隐之心,一时冲动就将这姑娘给带回来。 现如今还没有想怎样安顿好,自然是不可能让这姑娘跟在自己身边的。 要不让这姑娘自己离开,可是人家说了,无亲无故的,一个人漂泊来到这京城。 可是总不可能让这姑娘随身伺候自己吧,或者说就当给摄政王府买了个丫鬟。 上次的事情总归还是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说不定还能够找摄政王,这家伙报销一下呢。 李继白现在最最不想遇到的人便是褚淮南,可惜有种东西叫做墨菲定律,你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往往它就会发生。 简称给你添堵。 褚淮南手里拿着一本书,是刚刚从顾言欢那里拿来的。 正打算回自己的屋子里面好好的研习一番,没想到就碰到了刚刚回来的李继白。 今日他这位兄弟可是不一样了,整个人走路的时候都不似,平日里潇洒了似乎心中有事。 其次嘛,这背后居然还跟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好家伙,居然把姑娘给带回来了。 褚淮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觉得十分惊讶,还以为这小子经历了这次的事件之后能够不近女色,看样子实属自己想多了。 不过心还挺大的,难道不怕又被骗吗?骗的这小子倾家荡产怀疑人生。 褚淮南想到这家伙之前说的话只想冷笑一声,真的是胡言乱语,张口就来。 “李兄今日从哪里觅得佳人。” 褚淮南这家伙读书读多了,阴阳怪气的。 “关你什么事啊?都跟你说了你不懂。” 李继白还想再掩饰一番,别想急匆匆的离开,结果见姑娘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愣着干嘛?快走呀。” 楚淮只好跟得上去,褚淮南这声冷笑传的极远。 李继白不知为何长了十分尴尬,可能是打脸来的太快了吧,而且这种事自己也是第一次做,看似万花丛中过,实则纯情大男孩,表里不一,遇到这种事情还是略微羞涩和慌张。 就像是将姑娘带回家一样,然后被家中长辈看见,那种尴尬奇怪为什么会把对方比作长辈,这不是自降辈分吗? “李公子刚刚那位公子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呀?” 楚淮家境并不是很好,从小便会观颜察色。 刚刚只不过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而已,这功能愣是认为跟自己有所关系,认为自己是不是添了什么大麻烦。 “你不必管他,他只不过和我作对罢了,你就先住在隔壁的厢房,等明日我再给你安排去处。” 楚淮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缄默于口。 顾言欢倒是没有注意到家里多了一人,还是第二天某人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至于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你的意思是这家伙居然从青楼带了位姑娘回来。” 顾言欢倒是有些惊讶。 难不成这家伙这次来真的,虽然平日里总是在青楼里面浪荡,一个二个都笃定,这家伙迟早会栽在某个段位较高的女子身上。 怎么这不声不响的,就把人家都给带回家来了呀,莫非对方的手段已经如此高明了。 顾言欢来了些兴趣,想要去看看这位能够赢得浪子收心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结果还没想到的是居然被拒绝了,而且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李继白直接堵在门口,“你们这一个二个的一天到晚怎么这么八卦呀,这姑娘只不过是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见她身世可怜才先收留着。”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呀,我是这样的人吗?” 门口几位好友保持沉默,亦是自然不言而喻。 “没想到在你们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一大早的昨晚来的那位姑娘,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门外在大吵大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惹得有些人不痛快。 只好委委屈屈的在门里面喊。 “李公子可是因为我,如果其他人不愿意我留在这里的话,我走就是不必让公子为难。” “公子的钱我以后会还的。” 这话一出门口几人皆是尴尬之神色,断然没有想到惹得人家姑娘都开口说话了。 “不是的不是的,姑娘安心在这住下便是。” 走之前一个二个的给了李继白一个眼神。 自然不言而喻,无非就是让这家伙善待人家姑娘。 李继白突然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乐得感觉这件事情真的是非常的让人为难,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这姑娘断然是不会继续留在身边的。 ------------ 第283章 灵异版本 但是人家非要留在这儿,有什么办法呢? “公子留下我吧,当牛做马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可以给公子当丫鬟!” 楚淮也是个非常倔强的性子,更是要跪在那里死活不肯起来。 李继白平日里脑袋倒是挺好使的,可是这种时候拿这种姑娘一点办法都没有,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只好同意。 “你平日里也不需要干什么,我也不太喜欢别人伺候。” “你就打扫一下这样子就行了,这想法你愿意住就住,不愿意的话我再找人安排一间房间给你。” 楚淮见下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里晦暗不明,心里想着这位公子哥当真好糊弄。 这个莫名其妙的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众人还以为这浪荡子弟总算是收了心,想要好好的对一个人好了,结果没有想到。 “走,上青楼!” 褚淮南将自己手中的书放下,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 “你是认真的,这才过多久啊,就又喜新厌旧了吗?你让人家姑娘内心怎么想?” “哎呀,我跟你讲了好多次了,那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啊。” “那等风月场所你自己前去便,可我还是留在这儿看我的书吧。” 李继白觉得十分无趣,只好撇撇嘴。 “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和之前那样,又着了别人的道” 李继白之所以还敢上青楼,更多的是想证明自己没有被这件事情给吓到。 其实今天晚上倒不是非要去青楼做些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过去打探一些消息而已,众所周知,那儿人多眼杂消息流通极快,三流九教之地的消息虽然不一定靠谱,但总归有一些不是。 之前那家是没有去的,但这天子脚下大一些的风月场所,也就这几家了,他也都是老常客了,只是可惜了自己的节操,居然在那天晚上就丢了,但总感觉有些蹊跷。 “这不是李继白公子吗?好雅兴,上次那位姑娘可还满意,不如我再给你推荐一个新来的吧,莹莹!” 李继白倒是没有拒绝,照样将银两丢给了老鸨,然后寻了个雅间。 便有几位姑娘过来了,一边看似寻欢作乐,实则在探听消息。 这些人倒是不晓得,这李公子已经入了一趟监狱了,看样子消息保密做得还不错,没有大肆张扬,不然的话他这张脸往哪儿搁呀? 霍云霆的确是用雷霆手段将消息给压了下去,但耐不住有些人就是想四处传播,败坏他们王府的威严。 就算有些人听说了这件事情,也不敢四处张扬,那日摄政王府的态度非常明确。 李继白没想到今日来的确收获不错,还当真让他得到了一个消息呢。 京城发生这么大的采花贼事件,百姓们在私底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各种能人一事都在那大显身手,互相猜测。 其中各种灵异事件的版本也流传了,不下十来个,谁又能够说得清楚,里面有没有贴近真相的呢? “害怕了吗?” 李继白笑嘻嘻的给身边的几位姑娘讲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哎呀,讨厌了啦,你怎么吓唬人家呀?” 几位姑娘笑得一脸娇羞,倒是丝毫没有看出害怕的痕迹。 “好了好了,我倒是听说了一个事儿啊,前天我有个客人,是大理寺里面办事的。” “他说那些姑娘身上其实有一些共同之处。” 李继白倒是来了些兴致,示意了姑娘继续说下去。 “因为过于诡异,便将消息给压了下去,就算上面有人来查,也打死不说的。” “上面来的人都不说,那岂不是犯了大罪?” 那姑娘笑着捂着嘴,“可不是嘛,主要是一旦报上去的话,谁知道是不是诛九族的大罪呀,他们这些跑腿的说不定还会被牵连呢。” “你且说说究竟有什么共同特点?” “公子~” 姑娘声音娇柔软,这一撒娇便明白了,无非就是要些奖赏。 李继白向来都比较大方,直接丢了一片金叶子。 那姑娘欢天喜地的道了一声谢! “那些姑娘的大腿的一侧结石刻了一个字。” 这姑娘还真是一把讲故事的好手,说话时抑扬顿挫吊足了人的胃口。 李继白都被吊着走了,心中开始猜错那个字究竟是什么了,同时也在想着那些人胆子还真是大,居然这么重要的情报都隐瞒着。 “是一个云字。” 此话一出,李继白脑子里嗡了一下,因为自己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名字里带着这一个字,所以下意识的会想到那个人。 同样其他的人又是怎样想的呢?如果这件事情让皇上知道了,又该怎么想呢?虽说天地之大,名字里带云字的人应当数不胜数。 可是重要的不是其他人怎么想,而是皇上怎么想,而是大理寺卿如何想,而是背后之人怎么想。 剩下的几十分钟喝得那叫一个心不在焉呀,没一会儿便没了兴致,跟姑娘们道了声歉便离开了。 第278章 信鸽 摄政王府书房内。 顾言欢和霍云霆本来在这书房里调情呢,结果李继白这家伙直接冲了就进来,还叫来了褚淮南,说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据说发现了关键线索。 “你们可知今日我上青楼,得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大理寺那边的人居然知而不报。” “那些死了的姑娘感觉没有什么共同的特点,无一是家世清白。” “但除此之外,尸检结果之中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便是那些姑娘的大腿内侧都刻了一个字。” “云…” 此话一出,屋子之中陷入一阵沉默,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众人都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为何知而不报?” “因为他们不敢得罪摄政王吗?” “可是不应该呀,幕后之人如果当真是针对霍云霆,那么这件事情早就应该被人发现,闹得人尽皆知,怎么到现在还被瞒着。” 顾言欢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得不说这个思路是正确的,如果对方当真是想要嫁祸于人。 ------------ 第284章:鸽子汤 或者说让皇帝知晓这件事,应该早早将这种事情给暴露出去了,而大理寺那边却一直瞒着。 但总归众人又得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线索,的确挺重要的,他们倒是草草的看了几眼那姑娘的身体,但没有变态到,将人家姑娘的裙子给掀起来看得那么仔细,想必那歹徒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这个字藏在私密之处。 这样下来,这个案子的仿佛又更加的扑朔迷离了,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究竟想干什么?为何做了这么多事情反而让人给压住了,大理寺那边又是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才将这件事情知而不报? 霍云霆非常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哪怕是他自己去发现的,也一定会说出来,就算皇帝菜猜忌又如何? 反正帝王猜忌全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每个朝代一旦出现全程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再说现在太子年幼。 皇帝再怎么猜忌也动不了霍云霆。 “看来明天还要去大理寺一趟,倒是要看看那个大理寺亲究竟能瞒几时。” 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想去看一下那些姑娘们的尸体,只不过因为间隔时间太长,很多姑娘都已经被家人给下葬了。 算了就不去打扰一世之人的安宁了,眼下只能够从大理寺那边入手。 “你说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他两人走了之后,这对恩爱的小夫妻并在书房之中认真的思索起了这件事。 “我的仇家太多了,这一次我也不能够肯定是谁。” 霍云霆说这话的时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仇家太多,没办法,有些人活在这世上,一旦选择了一条路便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肆意妄为的同时也注定要得罪许多人。 坚持自己要做的事情,得罪别人,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顺便的事情,无需顾忌。 “你呀…明天去大理寺吗?我陪你一起吧。” 霍云霆马上就摇摇摇头表示拒绝,主要是因为大理寺那边阴气极重,里面关押着不少犯人。 那一个阴气极重,对身体不好。 “哎呀,你让我去嘛,不要拒绝我哈,都说了我要为你分担一些事情,五皇叔啊~” 顾言欢以前是不屑于撒娇的,觉得这是小女生才会做的事情,但现在她发现这一招对她的五皇叔来说,简直就是屡试不爽。 每次自己稍微软一些叫五王叔的时候,对方嘴唇紧紧的抿着,仿佛不能够拒绝自己的任何要求。 “可以,但是你必须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 顾言欢见对方答应了,顿时眉开眼笑,直接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笑着跑开了。 “你先回去吧,我去弄点夜宵了。” 霍云霆拿着丫头真是没有办法,但是心里格外的甜。 顾言欢心情也极好,在院子里走着,想去厨房那边弄点小夜宵。 主要是这大晚上的又饿了,都这个点了,居然还看到有人在这鬼鬼祟祟的。 顾言欢一向比较谨慎,这种时候也没有掉以轻心,可不认为府中有丫鬟会在这个点儿出来闲逛。 对方一步三回头十分的猥琐,似乎在害怕些什么,又像是在顾及着有其他人过来,最后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一只鸽子来,轻轻的往上一跃将鸽子给放飞了。 好家伙,莫非是奸细? 顾言欢眼睛一眯,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在府中呆着的。 至于刚刚的那只鸽子,一定要抓来炖了。 那姑娘见鸽子放出去了,被马上又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顾言欢伸手还是不错,直接就冲了上去,翻上了围墙,在几个跳跃之间,便追上了这只刚刚起飞还在寻找方向的鸽子。 顺手就将对方给撸了下来,顾言欢笑了笑,“还在想今晚吃什么夜宵呢,不如就喝鸽子汤吧。” 仔细的看了一下,这鸽子似乎没有什么特点,通体雪白,无非就是脚踝上有一个信。 将里面的东西给抽了出来之后再仔细的看了一下,的确没有什么特点。 把毛拔了也是如此。 顾言欢刚刚去查了一下这个姑娘的身份,顿时有些无语了,同时也有些同情李继白这家伙。 还以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现在看来根本就不会怕井绳,而且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茧自缚,前两天的沟通看样子还没有尝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美色给利用了,这姑娘来路不明,随便在路边捡的一定安全嘛,就算你却打探她的身份,又真的能够得到确切的消息吗? 再加上出现的时机不可不巧,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只是可惜这小子又要被欺骗一次,乐得找个机会告诉他,让他心里有点数。 不要又陷进去了,突然发现这小子之所以流连于风花雪月之间,是因为那里的姑娘不会轻易动心,对他这样的毛头小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否则寻常人家的姑娘,简直轻而易举的让这小子牵动心脏。 褚淮南知晓了的话又会笑半天了吧,李继白这个倒霉孩子,这一天天的运气也太差了,背后之人仿佛就针对着他来。 该不会有什么大仇吧? 霍云霆就是还在想自己的小王妃怎么出去了,半天都还没回来,莫非遇到了什么事情,无怪他会怎么怎么想,主要是爱的很深,一会没有见到对方,便忍不住胡思乱想。 最终还是回来了,顾言欢看上去心情不错,还哼着小曲。 “五皇叔,你猜猜今天晚上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夜宵呀?” 霍云霆轻轻的笑了一下,“只要你准备的我都喜欢。” 这可算是标准答案了,不过显得有些敷衍。 “我刚刚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放一鸽子,便把那鸽子给抓了下来,做成了这道汤。” 将盖子一打开,顿时香气扑鼻。 霍云霆眉头一跳没多说什么。 “看一下吧,就是这封信,鸽子我检查过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把毛拔了都没有。” “这信也是没个落款,就这区区几个字,我实在不解其意。” 霍云霆将对方手中的小信条给接过来,仔细的端详。 ------------ 第285章:仵作 “灭口…” 一张纸条上面就只有这么两个字,让人不解其意,着实摸不着头脑。 这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呀?如果是让对方灭口,灭谁的口,为什么要灭口? 还有那姑娘大晚上的特地来放这只信鸽,可以看出应当是非常紧急的事情。 “对了,送这只信鸽的人可以看到。” 顾言欢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有些晦暗不明。 “李继白带回来的那个丫头。” 两人都有些沉默了,竹影摇曳,将两人的身影印在墙上。 “这下可有的那小子受的,难得还以为春心萌动一回主动的带姑娘回家了,结果这姑娘的身份看来不简单呀,可能目的并不单纯。” “那天他们相遇的场景我也听说了,的确有些巧合了。” “只不过因为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便习以为常,看来确实过于巧合了。” 这件事情当然是第一时间告诉李继白,这姑娘才来几天呀,这么沉不住气,就想跟外地取得联系传递消息了,还有他为什么会传递消息,是因为得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所以才会让人灭口吗,可是他们刚刚发现的也只不过是那些死去的姑娘身上都有一个较为隐蔽的特点而已,刚刚她们几位在书房之中谈话的时候,应该没有其他人发现才是。 奇怪的很莫非是,李继白这小子回去之后居然不小心说漏嘴了。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但也不要轻易的怀疑,毕竟某人的自尊心可是很强的,轻易的怀疑他,说不定会生气。 第二天,他们几人便一起去大理寺。 今天天气倒是不错,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所有的东西都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不敢直视。 可以所有的东西都充满着明媚之感,不似阴沉的像赤脚走在湿哒哒的地方。 他们几人自然是坐着马车去的,当然也可以骑马。 “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呀?看你心不在焉的。” 顾言欢和李继白他们的马车在现在比较宽敞的道路上是并排而行的,两人一聊开窗户便能够互相说话。 李继白倒是没有被套话的自觉认为,只是被关心了一下,便随口答到。 “回去之后休息了一会儿。” “不过我昨天也挺累的,所以睡的比较早。” 顾言欢听到这话眯了一下眼睛,回去休息了一会儿,为什么没休息?不直接睡觉。 “该不会是你藏的那位小美人,大晚上的还给你准备了什么宵夜吧?” 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矢口否认,但是对于发生了的事情而且无关紧要的时候,有些人便会陷入沉默。 李继白当真是沉默了一小会儿没有开口,最后才慢慢的说。 “楚淮见我大晚上都没有回来,还特地为我准备了一些元宵。” “说酒楼里面的东西吃了没那么好。” 楚淮说话的时候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但又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一种强忍着不要眼泪掉出来的感觉。 这种时候故作坚强,最让人感到心疼了,就是明摆着知道你肯定又上青楼去潇洒快活了,将她这个带回来的人不闻不问,可是却没有无理取闹,因为认识自己的立场,没有这个资格,这种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 楚淮很明显是在用苦肉计让对方感到惭愧,但实际上李继白已经陷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圈套之中。 作为一个有钱出手阔绰的公子,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自己买回来的人死伤心,只要是我用钱将你给买下来了,你的卖身契就在我手上,我想怎样处置你是我的事情。 同样我要做什么也是我的事情,你没有任何可以管我的权限,也不必做出如此委屈的样子,但很明显这出手阔绰之人,居然还在为对方的伤心而感到羞愧。 说白了,这家伙还是很善良的医者仁心说在他身上就是一点不为过,虽然有的时候看上去少一根筋,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善良的见,病人受苦,见百姓挨饿,总是紧皱着眉头,想要奉献自己的一份力。 只是眼下看来非常可惜,难得因为男女之事羞愧一次,可能这纯情的大男孩要被欺骗了。 顾言欢吞咽了一下口水,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继续说下去的话,这孩子能不能承受得住啊?不过要说就早些说,切莫让对方真的动了心再说。 现在看来应该只是有些好感,顾言欢舔了一下嘴唇。 “等回去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但可能会伤害到你小小的自尊心,希望你能够扛得住。” 顾言欢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倒是没必要,现在就说等会还有事情要办呢,要是直接就让这家伙心神不宁的,会降低办事的效率的。 李继白倒是不相信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伤到自己的自尊心,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没脸没皮,整日也是个乐天派。 多半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呢,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还乐呵乐呵的说昨天晚上的元宵多么好吃呢,说是那位姑娘亲手为她做的。 顾言欢眼里稍微有些同情的将马车的帘子给拉了下来,轻轻的摇头叹息。 “你够了!再说下去的话,信不信我将你给赶下去。” 褚淮南和李继白这个话唠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面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本来想着这一段路还算平稳看一会儿书的,结果这家伙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的,扰得人心神不宁。 “我说你这个苦行僧就是听不得我秀,要我说呀,你也应该去找一个姑娘跟着我走,没错的,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吧。” “你给我滚!” 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霍云霆亲自到场,大理寺那边不得不重视,再加上他们心中本来就有鬼,很多事情也是畏手畏脚的。 大理寺卿主动的出来迎接,还擦一下自己额头上的虚汗,这个案子什么时候才能了结呀?这样下去的话他还要不要命了。 “各位免礼。” “仵作何在?” 霍云霆也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下去,直接叫人出来当面对质。 ------------ 第286章:审问 大理寺卿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整个人也是慌张的眼神飘忽一看就是有鬼,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情明明瞒得好好的,究竟是怎样泄露出去的。 不一会儿一个人便有些颤颤巍巍的出来了,他就是负责这件事情的仵作。 霍云霆已经见过这个人了,之前的那些尸检报告也是这个人向自己提交的。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人说谎了,并没有把所有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就是欺上,可是能够直接定他死罪的。 这件事也没有办法呀,是上面有人威胁他,不能够将这些信息暴露出去,摄政王来了也不可。 甚至可以说特地威胁了,不可让摄政王知晓,虽然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不明白这些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但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卷进去了,一旦东窗事发,自己这种小人物必然是用来开刀的,所以这段时间他整日兢兢战战的。 拿了一笔封口费之后,就连夜安排自己的家人离开了京城,自己多半会交代在这里了。 这里是一个国家最为繁华的地方,最为强盛的地方,这里无数的显贵皇亲国戚。 他们手眼通天,他们有着无数的钱财和权利,能够视百姓为刍狗,视万物为芥草! 他们有钱有权想做什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们这些小人物也只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枚棋子,要用的时候便有用,无用的时候便可随意丢弃。 再说了,他这个职位本就十分低下,多半是摄政王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才会来找自己,汗已经湿透了整个后背。 “还不赶紧跟摄政王交代一下。” 这个人的声音自己当然不会忘记,这就是他的上司的声音。 很明显是在威胁自己,但箭在弦上不由得他不说呀。 李四把之前的结果又重新说了一遍,霍云霆听完之后冷笑一声,众人眼神晦暗不明,不知摄政王这是何意?莫非心中早有结果,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吗? “你单独给我出来,等会儿本王要要审讯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去了隔壁,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李四觉得自己多半是活不下去了,摄政王的手段早有耳闻,当这个案子和摄政王扯上关系的时候,就知道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了。 可现在偏偏自己居然站在了摄政王的对面,还要刻意的向他隐瞒一些消息,这不是找死吗? 李继白也跟了上去,其实这件事情跟他也有一定的责任,明明让他仔细的检查一些尸体。 但他没变态到那个地步,还特地去看人家死去姑娘的大腿的内侧。 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口鼻眼是否中毒,以及死亡时间。 其他的便相信那个李四的话,眼下看来是大错特错,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发现这些事情的话,可能进度都会大大的提前,因为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一些关键性的证据,很有可能已经被人给提前销毁了。 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的锅,所以整个人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李四也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看他能不能在这个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手里撑下去了。 我的老母亲我的妻儿呀,你们原谅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我都是被逼无奈的呀,希望摄政王大人有大量不会将魔爪伸到自己的家人那边去吧? 顾言欢见这人一副要去慷慨赴死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摄政王又不会吃,人如此害怕干嘛?莫非心中有鬼?” 李四倒是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居然站着王妃。 这突如其来的出声将他给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害怕的抖了一下眼睛猛然瞪大。 随后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摄政王威名在外,害怕是有一点。” 说完之后便急匆匆的跟上去了,顾言欢倒是不慌不忙的在后面甚至还有闲情雅致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结构,这里是审问犯人的地方,里面的大多数侍卫的心理素质都比一般的要强一些。 毕竟他们要见证许多变态作案的手法,以及那些审问犯人时残酷的手段。 大理寺里面的手段,那可是相当了得,民间都有传闻,你进去之后不管有罪无罪都得脱一层皮。 李四在进门之前又抖了抖,他连抬眼看着摄政王的胆子都没有。 也不怪他胆子小,换做是其他人,多半也没这个胆子。 霍云霆面容俊美,按理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可是人人皆害怕他,甚至连正眼看他的胆子都没有。 都怪这家伙浑身上下的气度实在是太强了,一米外都能够感觉得到,下意识的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给本王仔细说说,毕竟你还有母亲要赡养,还有妻儿要抚养。”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直接将他的母亲和妻儿给拉了出来,本以为早早的发现了这件事情,便提前转移了自己的家人,但他忘了一件事情,这天子脚下什么事情能够逃脱过他们的耳目呢?她们这些草民就如同草芥一般。 霍云霆倒没有拿他的妻儿如何,只是单纯的拉出来吓唬一下,甚至他的妻儿已经出了城,还是他们派人去护送的。 自从昨天晚上知道了这人有鬼之后,便提前进行了一番调查,就是为了今天能够有备无患。 李四现在已经心如死灰了。 “求王爷放过小的的妻儿,他们都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受人指使才迫不得已。” “如果我不照着他们说的那般做的话,我怕是没有命能够跟王爷说话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究竟是怎样的,倒也没有必要过多的重复,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答案而已。 “如果你按照本王的心意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托盘而出的话,本王可保你不死,甚至还可以保你的妻儿,还有你的老母亲,平平安安的本王,说话算数。” 这下子便能够更加心安理得将事情给说出来了,没了后顾之忧之后,整个人话也多了起来,没有刚才那么抖了。 ------------ 第287章:江湖中人 李四跪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托盘而出。 “其实那几位死去的姑娘身上的确有蹊跷,刚开始检查的时候明显是受到了一定的危害,应当是先奸后杀。” “这也是会初步判定为,采花贼的原因。”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其实姑娘的一些私密部位,还有一些其他的图案。” “甚至是刻字…” 李四这话一出,众人静若寒蝉。 霍云霆和顾言欢他们几个其实昨天晚上都已经知晓了一部分事情,今日一听虽然得到了证明,但是还不敢妄加相信,那些姑娘们所说的话,很有可能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绝对不能够轻易的相信了去,那样的话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的确如此,李四这话也断然不敢直接相信,但是有了一条线索自然要顺着瓜查下去,半途而废可不是他们的作风。 “有八位姑娘的大腿内侧刻了一个云字。” “有八位姑娘刻的是霆字。” “字极小,不仔细辨别的话根本就认不出来,而且因为位置比较私密的原因,其他人也不好过多的观察,只有我仔细的接触过尸体才能知晓这一秘密,当即我就上报了。” 李四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他们让我不肯向,其他人说甚至还给了我一大笔封口费,想让我就此住嘴,绝对不能将这种事情给泄露出去。” “王爷饶命,这是他们威胁我的,不然的话我不仅得不到钱,甚至还会丢了我的饭碗,他们还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 顾言欢在一旁听完之后不置可否,甚至还皱了一下眉头,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 “我觉得有个地方不对,一共死了二十一位姑娘,你刚刚说的是八位和八位,那么的话还有五姑娘呢,可有刻字。”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点,果不其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这件事一直都是你们大理寺在处理。” “每一个姑娘应该都是你检查的尸体。” 顾言欢一下子就点出了关键之处,那人神色一僵,随后面部改色的说。 “的确还有五个姑娘他们在同一位置也有刻东西,但不是字是一些特殊的符号,恕我眼拙,根本无从辨认。” “上笔。” 霍云霆马上吩咐旁边的侍从,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几乎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些符号,那么就由你把它画出来。 还好李四也知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把那个符号给记下来,很有可能会救自己一命,其实他早已经在私底下重抄了一遍。 就是怕自己给忘了,现如今倒是能够轻车熟路的将那个符号给默写出来。 霍云霆拿到这个符号的时候,陷入沉思,觉得似乎有些眼熟,究竟在哪里见过呢?人的记忆就是如此,一时半会儿总是想不起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 “你也不必跟其他人说,你告诉了本王这些,你只说你死守住了自己的嘴巴。” 李四也是一个聪明人,立马就明白了瘦成王这是何意,无非就是让他继续装傻充愣,刚刚他们之间的谈论内容是些什么就不必透露给其他人了,一旦问起就说自己什么都没有被问出来。 眼下又多了一个问题,他们该怎样思索这个符号呢? 褚淮南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马上开口,他一向是一个谨慎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说出来误导别人的。 众人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回去了,总归这一趟还是有所收获啊,虽然没有直接将幕后的线索给抓出来。 褚淮南一回去就跑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开始翻翻找找这个符号过于眼熟,他记着就在自己的某本书里面出现过那本书在哪儿呢? 这个时候开始羡慕李继白了,这家伙虽然有很多书,但都是医书,而且很久都没有看,早已积灰。 不像自己的书经常都在翻看到处都是,这要找起来的话还有些麻烦。 最后终于在一大堆书里面找到了这本。 “话谈江湖。” 褚淮南将书给翻开,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和江湖势力扯上关系了。 这本书并不是特别正经的,那里文学是有一些无聊之人,将江湖上面的一些事例给搜罗来,在书中进行了一个排列。 平日里看来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身在官场向往一下江湖上的那些快意恩仇,也未尝不可。 这也是当初他看这本书的初衷里面的确记载了许多门派。 你大的有小的,如果是大门派的话,他们的符号自然是一眼便认出来了,还有一些名不经传的小门派。 “阴阳合欢派…” 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特别正经的,那里和采花贼倒是不谋而合。 这个符号果然是阴阳合欢派的标志。 原来自己早已翻阅过这本书有一点点印象,但因为觉得有些东西实在是不堪入目,便草草略过。 褚淮南深呼吸一口气拿着书去找霍云霆。 霍云霆这边也是在仔细思考这件事,线索不明不暗,仿佛有人在后面下了一盘大棋。 而此次很明显是在针对于他,不然为什么要刻他的名字? 但更为诡异的是,为什么刚刚是八个人? 那几位姑娘身上的符号又是何意? 而且根据时间来看,是先有了那五个符号之后才刻的字。 真是奇哉怪哉,有些事情似乎已经超脱了他们的想象。 现如今可能要将那个符号给找出来,才能够得到进一步的线索。 “我找到了…” 褚淮南踏进书房之后,便将自己的发现给说了出来,两人面色皆有些凝重,这名不经传的小门派究竟哪里来的?胆子在天子脚下作案,甚至还将这件事情捅到了皇上的面前,还想栽赃嫁祸给当朝的摄政王。 莫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有什么靠山,才敢如此行事大胆。 “这件事情淮南怎么看?” 褚淮南沉思了一会儿,“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阴阳合欢派的身影,而且近期他们都没有作案。” ------------ 第288章:单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褚淮南嘴角微微下压,“我认为这是两拨人做的。” “第一波人的确是阴阳合欢派,到京城来搅水至于动机,我暂时还没有想明白。” “但是另外死的十六位姑娘可能就并非如此,多半是用来嫁祸于你的。” 褚淮南也不敢肯定,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而已。 霍云霆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先去查查这个阴阳合欢派。” 今夜月儿高悬,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在这样寂静的夜晚,让人下意识的放松身心。 那位新来的姑娘依旧慌慌张张的不断的看着后面有没有人跟上来,最后来到一个大树之下将自己手中的鸽子给飞了出去。 顾言欢见人走了之后,不慌不忙的一个跳跃上了围墙。 轻车熟路的将鸽子给拿了下来,打算今天晚上再煮一碗鸽子汤。 正好给五皇叔补补身子。 “你让我看看今天的鸽子又是写的什么呢?” 楚淮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奸细的身份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暴露完了,甚至接下来自己的动作都在别人的一举一动之中。 李继白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难得伸出一次援手,现实却给了他一棒槌。 “你去哪儿了?” 可以这么说,今晚就是刻意守株待兔的,就是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背叛自己了。 可能需要致命的一击吧,别人说的总归还是不相信。 “公子,我…” 楚淮是完全没有想到,李继白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眼神里面有些慌乱,马上低下头收拾了一下心情,立刻就编出了一个谎言。 “我刚刚想去厨房给公子做些吃的,但是今天晚上的面粉好像没有了,所以就随意做了一些糕点。” 楚淮一边说着一边怯生生的从自己身后端出了一盘点心,看样子早就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李继白没有说话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对方这副样子还真像初见时的那般,如同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一样,大大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懵懂颤颤巍巍的模样,让人心疼,可是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这是令人讽刺。 李继白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放屋子里吧。” 随后便离开了,并没有回到屋子里,而是朝院落外面走了去,今天晚上他需要散散心,还有要去看看新抓获的情报是些什么。 反正这姑娘必然是派来的奸细,而且自己将这么大的一个危险带回了摄政王府,他们没有生自己的气已经很不错了。 顾言欢不慌不忙的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心里想着这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多鸽子呀,要是时不时的就放飞一只被自己抓了来煮汤,好像还不错呢。 “这不是李大公子吗?大晚上的怎么来这偏僻之地呀?” 顾言欢见有人推门而入,看清楚是谁之后嘴角挑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原来是某些人深受打击,大晚上的想出来随便散心。 “莫不是也想吃这鸽子汤?” 顾言欢也不是什么特别娇气的人,能够亲力亲为的事情绝不假手于人,再说这大晚上的再叫人来帮忙煮着鸽子汤,着实有些不人道,自己有功夫便亲手为她的五皇叔做这一道鸽子汤吧。 李继白有气无力地倚在门口。 “你就别笑我了。” “不过你做的还挺香的,我能分一杯羹吗?从你家王爷嘴里讨吃的。” 顾言欢笑了笑,“那自然是不行的,这可是我为我五皇叔特地准备的。” “你要吃的话我随便给你做点什么,就当加餐吧,当然可能没你新找的那位姑娘做的好吃。” 李继白又开始唉声叹气了,难得春心萌动一回,结果就惨遭滑铁卢,这上天为何对他如此之不公平? “你就别打击我了,快做吧,我的确饿了。” 李继白一想到自己屋子里还有一些倒人胃口的糕点,整个人乌云密布的。 当然也绝对不可能吃白食啊,必然也要帮一下忙,就在旁边生一下火之类的。 “只能说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多长一个心眼儿,我还以为你真的能够百毒不侵呢,没想到为了这样一个姑娘居然郁郁寡欢,这可不像你李大公子的风格呀。” 顾言欢的确是觉得有所不妥,至少在她的认识之中,这位公子哥还真的是万花丛中过的那种,没想到今日居然为情所伤,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信任之人背叛,还是被心爱之人欺骗。 “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但的确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如同小鹿一般澄清的眼神,时不时就通红的脸颊,长相娇俏可爱,而且还会关心你的,这谁不爱呢? “只能说我倒霉吧,我又不相信爱情了,是他们逼我的,从今天起我又要开始流连于花楼之中。” 李继白又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 顾言欢点了点头,“你之所以遇不到好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是地点问题?” “也不是说花楼里面的姑娘一定都心肠不好,她们大多也是因为生计所迫或者说家到中落,但那儿的确三流九教的,你想遇到好姑娘的概率较低。” “在我看来呀,你还大可不必继续流连于花楼之中,当真想品尝一下爱情的苦的话,可以试试在身边寻找一些优质的姑娘。” 李继白听到这话又唉声叹气了,“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撒狗粮,我都快吃饱了,再说我身边哪有什么好姑娘呀,除了你是个姑娘。” “就是褚淮南那个混球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啊。” “我决定了,褚淮南一天不成婚的话,我便一直呆下去,他成婚我就成婚,在他成婚之前我都可以随便去浪。” 顾言欢深以为然,反正在她看来这两个家伙都挺有单身的潜质的,比她那三个哥哥还具备这般潜质。 毕竟最不可能成婚的大哥都已经寻得了心上人。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现在起可以帮这两个家伙留意着了。 真是为大龄单身狗操碎了心,希望这两个家伙能够争点儿气吧。 ------------ 第289章:邀约 “好了好了,我鸽子汤熬,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煎两个鸡蛋吧,这可是我的拿手戏。” 顾言欢最开始学会的便是煎鸡蛋轻轻一炒变成色香味俱全,不管是吃面还是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来一个都能够让人胃口大开。 李继白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他也不挑肚子是饿,但的确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思。 两人分别的时候,李继白看起来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又要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去迎接新的生活了,只不过从今以后这位公子哥可能更加谨慎小心些了吧。 “今天晚上又有鸽子汤哦。” 顾言欢有的时候还挺贤良的,大多时候都像一个小姑娘一样。 “五皇叔别看了,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顾言欢将汤给轻轻的放在桌子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 闻起来就很香,没有放多余的佐料,放了几片生姜,还有一些盐将,表面的浮油都去掉了,整个汤清澈见底,能够保留最天然的味道。 “辛苦了。” 顾言欢倒是觉得没什么,近来事务繁忙,五皇叔已经好多天晚上熬夜了,每天晚上挑灯到夜半处理那一些文件,朝堂之上也不让人省心,太子年幼还有一个霍彦涿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 朝堂之上又无几人可用,大多都是一群酒廊饭饱之人。 霍彦涿这家伙根本就不为大局着想还一心只想使坏窝里斗呢,都不知道周围有不少国家虎视眈眈的盯着吗?要不是五皇叔声名在外,战功累累,那些人早就扑上来了。 “快喝,今天晚上早点睡觉。” “你不睡的话我也不睡,我就一直在旁边等着你。” 霍云霆无奈的笑了一声,真拿这个丫头没办法。 “还有一点,我处理好了别睡。” 顾言欢就在一边乖乖的,竹影摇曳,这灯光的确伤人眼睛,大晚上的处理事物对身体不好。 烛火重重,将两人的身影印在墙上。 顾言欢闲来无事,就用手远远的在空中描摹着他家王爷的眉眼。 剑眉星目,莫过于此,俊朗非凡,自己怎么以前那么瞎呀? 就在出神的时候,霍云霆将自己手里的书给合上,然后一把抓住了自家小娇妻的手腕。 大拇指在最薄的那一块轻轻的摩擦着,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暧昧。 “王妃今晚还不睡,是在等本王吗?” 顾言欢一看就知道她家五皇叔,又想干什么了。 “五皇叔不来岂敢睡觉…” 又是一夜风和雨,顾言欢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某些人真是精力旺盛,还以为他特别辛苦每天那么熬夜呢,没想到将前几日的精力都在昨晚一并发现。 只不过苦了自己,顾言欢揉了揉自己的腰,不一会儿便有人将饭菜给送了上来。 秦月进来伺候顾言欢,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王妃,林宴清林小姐有请…” “据说邀你去赏心亭一聚。” 顾言欢听到要和林小姐见面还是挺开心的,上次便和这位林小姐相谈甚欢,再加上这不林小姐和她哥哥之间有些什么,说不定两人还能成就一番佳话呢。 “那好,我一会儿就去,可以说具体时辰。” “午时,据说特别设宴。” 顾言欢听到这话倒是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赏心亭在外,虽说周围风景宜人,再加上临近江水。 有不少文人墨客都喜欢来这里饮酒作乐,畅谈诗词歌赋。 林宴清会选择在这里聚会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大中午的还要设宴,饭菜运过来的话岂不是都要凉了,这丫头为何今日如此铺张浪费啊?看不出来是如此费事的性格。 顾言欢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决定去赴约,只不过多派了一些人手。 她不仅仅是要在意自己的安危,还要为五皇叔考虑。 哪怕对方是自己认定的,嫂子也不可全然信任。 只不过今日不适宜骑马,因为昨天晚上劳累过度,行走起来还是有些疲惫,只好坐着马车悠哉悠哉的前去赴约。 等到达那里的时候,时间已然差不多了。 只见那赏心亭旁边有丫鬟,中间的桌子上面依然摆着一些吃食。 但是并没有看见主人。 这时一个丫鬟低头上前。 “我们小姐一会儿便到,还请王妃在此等候。” 真是奇了怪了,心中的疑云更甚,但是又没有直接说出来,倒要看看在耍什么花招。 “秦月…今天早上是何人来邀约的?” 秦月一愣,将声音给压低。 “回王妃是一个小丫鬟过来说,他们小姐有请她自称是林小姐的贴身丫鬟,我也没有过多怀疑。” “但我们上次的确在林小姐身边见过这位丫鬟。” 意思就是这样的话应该就是林小姐的贴身丫鬟,但至于是不是林小姐让她过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顾言欢自然而然的要等到另外一人来了之后才肯动筷。 这是最为基本的礼仪了,只不过有人姗姗来迟,有人耀武扬威,而来的那人,居然还不是邀请她的人,而是另外一位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故人了。 “真是好久不见呀,王妃,我和你也算是一见如故。” “今天用了别人的名义才能将你给邀请来,可以看出我们之间已经渐行渐远了呀。” “虞歌儿…” “顾言欢,见到我惊讶吗?” 虞歌儿这人的身份有些来路不明,无论你怎么调查也只能看到表面上浅浅的一层,她嫁给了霍彦涿,很明显也是怀着其他的目的,如果是前世的自己,多半是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些什么恩恩怨怨或者说因为爱情,所以才走到一起的。 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多半还是利用关系。 霍彦涿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呢,还以为有人真心实意的为他出谋划策。 对方穿着一身红裳,整个人肆意张扬,眉眼如丝,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倒也没有很意外,只不过本王妃没有想到为何要用别人的名义,难不成在你眼里本王妃玩不起!” “下次要叫我出来,大可不必用林小姐的身份,这样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 第290章:小门派 顾清欢本以为是来见好友,所以穿的也比较一般。 尽管穿了一身湖蓝色的衣裙,整个人清新,可人也丝毫没有被眼前穿着一身红裙的张扬美人给比了下去。 张扬不仅仅是靠衣服来决定的,还有整个人的神态。 顾清欢眼睛极大且富有神韵,红唇一点,整个人肆意张扬,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 “摄政王妃,这是何意?” “我这不是怕你不愿意来吗?毕竟你我之间之前有点儿小小的误会。” 顾清欢在心里冷笑一声,什么也有些小小的误会,明明就是铁上钉钉的事情,看她天花乱坠能够说个什么花儿出来。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摄政王妃莫要辜负了这些美食呀。” 虞歌儿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自然的坐了下去。 “王妃还不请坐,这显得我多没礼貌呀。” 顾清欢倒是要看看这人究竟在耍什么花招,反正也不太怕的。 “说吧,今日费了这么大一圈子才把我找来,究竟有何要事呀?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本王妃就先行离开。” 顾清欢看着这人就觉得恶心,再加上这人身上有一股阴郁的气质,看似明媚张扬,实则如同蛇蝎一般紧紧地盯着你。 每次跟她待在同一个空间,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也没什么,我这可是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一边说着没什么,一边又说很重要,真是自相矛盾的一个人。 “我知道摄政王近日为了查大理寺的案子疲于奔命,焦头烂额,而我恰好手里有些东西,就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了。” 顾清欢眼神一凛,霍云霆在查案这件事情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只不过这人为何会突然跳出来,还说自己手里有什么很重要的线索。 “我可不信你会如此好心,说吧,用什么来交换?” “呵呵…”虞歌儿呵呵一笑随后伸出自己染着红色豆蔻的指甲。 “摄政王妃还是像以前一样,我倒是用不着你什么。” “我今天就是如此好心,单纯的想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们了。” “不知你可知道阴阳合欢派…” 虞歌儿说起这个门派的时候,似乎非常的熟悉。 顾清欢倒是眸光一闪,江湖上有无数的大小门派,令人耳熟的无非那几个大门派,剩下小门派杂草丛生,质量也参差不齐,的确没有必要记得那么清楚。 只不过这个阴阳合欢派倒是有所耳闻,只是因为这个门派的名字一听就让人浮想联翩。 顾清欢非常不巧的知道这个门派,但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知道这个层面。 “你继续。” 顾清欢也不怕眼前这人毒她,直截了当地就塞了一些东西到嘴巴里。 味道还不错,应该是那家大酒店里面做出来的。 “只不过如果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摄政王妃的话,怕是会暴露小女子的身份,这样的话可能会对我不利呢,希望王妃能够保守这个秘密。” 顾清欢听到这儿的时候倒是冷笑一声:“想不到你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要告诉我这件事,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好心。” 虞歌儿没有理会对方的挖苦,依旧淡淡的说。 “实不相瞒,我就是阴阳合欢派里出来的。” “我们门派的确有采阳补阴之说,当然我也享用了不少男人。” 顾清欢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睛稍稍瞪大,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随后又恢复正常,但此时她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微微翘起,觉得这件事真是当真有意思。 霍彦涿应该是被绿了吧,看样子还被绿了很多次。 “所以啊,我希望王妃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夫君,毕竟他心里承受能力不是很好。” “摄政王妃与他也是旧相识了,希望不要剥夺了他的身体健康。” 其他人都已经被遣开了,现在只剩他们两人在这里。 顾清欢已经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霍彦涿要是知道了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被气死呀,但是没想到他还娶了一个如此贤良的妻子,我能够为他的身体着想呀。” 这话可是说的讽刺至极,对方丝毫不在意已经自顾自的说下去,既然虞歌儿敢把自己的身份都给说出来,就说明此事必然有诈,否则依照她那个形势谨慎的风格,断然不会做如此自绝后路之事,而且也不可全部当真。 “我倒是有些可怜他了。” 顾清欢难得的说了一句真话,不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风轻轻的吹了过来,桌子上的菜都要凉了。 顾清欢一向不是一个浪费食物之人,都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是否有毒。 虞歌儿倒是眸光一闪。 “王妃就不怕我在饭菜里面下毒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敢吗?如果你敢下毒的话,你根本就活不下去,五皇叔必然将你千刀万剐,把你整个门派赶尽杀绝来为我报仇。” 没毛病就是有这么有底气,霍云霆不仅名声在外,而且实力超群。 “哎呀,真是羡慕王妃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夫君不像我…” 虞歌儿咳嗽了两声又回到了正题。 “摄政王近日在调查的那个案子便是与我阴阳合欢派有关,刚开始的确是我门派中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修炼的有些走火入魔了,便不得不出来采阴补阳。” “可是不知被何人指使,居然在天子脚下作乱,还落到了大理寺处理这件事。” “甚至于非常愚蠢的在那些姑娘身上刻下了我门派的印记,这无疑会给我们阴阳合欢派招来灭顶之灾。” 这也是为什么要冒着被人发现身份的危险也要说这件事,主要是掌门已经跟她下了死命令,务必要保全他们门派,一旦让朝廷知晓是他们阴阳合欢派所为,那必然要挑起江湖与朝廷之间的斗争。 现如今江湖与朝廷之间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局势,多年来未曾有人打破他们阴阳合欢派,不想成为被开刀的那一个。 再加上他们本就是一些小门派,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爬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想前功尽弃将所有东西毁于一旦。 ------------ 第291章:中药 “你们门派的内部纠纷,本妃便不参与了,不过你拿出来的这点东西,似乎并不能够打动本妃。” 顾言欢和这个女人较劲的时候绝对不能够有所示弱,否则对方便会蹬鼻子上脸。 虞歌儿呵呵一笑,再配上这妆容和这衣服,颇有几分妖妃的味道。 “如果我告诉你,你们在找的那位姑娘的尸体在我手上…这个诚意够了吗?” 顾言欢最近的确在为这件事情而烦恼,眼下有了线索,自然心中一喜。 不过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顾言欢美目流转:“那么你为什么要偷这一具尸体呢?” “呵呵,摄政王妃这就是误会我了,你说我好端端的,干嘛去偷一句都快要发臭了的尸体啊?” “只不过是我恰好知道这具尸体在手的手上,又恰好知道你们在找,为了彰显我的诚心,我可是为了好大的代价才帮你们将这具尸体搞到手的,毕竟这可是破案的关键之所呀…” 虞歌儿一边说着一边笑,这副模样看上去的确有几分合欢派的样子,娇俏可人,摄人心魂。 “那个叛徒啊,我们愿意一起联手将他击毙,只求不牵连的合欢派便可。” “摄政王妃,我的诚意够了吗?” 顾言欢陷入了沉思,仔细听来,这的确是一个不会亏本的买卖,不仅牵扯出对方的身份,甚至还知道了那些尸体的下落,按理说应该高兴才是,但不知为何总感觉这里面有炸,主要是不相信眼前之人的人品。 “我觉得我还是没有看到你的诚意,不如这样吧,如果我能够先看到尸体,便考虑这件事。” “你知道我不像有些人言出必行,绝对不会做出出尔反尔之事。” 顾言欢笑眯眯的说,这一刻她狡黠的像一个狐狸一样。 虞歌儿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其实内心颇为不爽。 要不是门派施压,又何必如此伏地做小。 顾言欢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生之敌,虞歌儿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内心的愤怒给压制了下来,脸上又挂着笑盈盈的笑容。 问题不大,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将他们全部出去了,这一次就让他们暂时好过一点吧。 “这个没有问题,我的诚意你不用怀疑,就算我们以前有点矛盾,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是统一战线的吗。” 顾言欢冷笑一声谁跟她同一战线了呀,这女人还挺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她的那些弯弯绕绕以为就没有人知道吗?真当自己是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蛋。 “统一战线自然是当不起了,只不过希望在这件事情上你能够安分一些。” “饭菜很好吃,多谢款待了。” 顾言欢倒也不会相信对方敢下毒,但还是有些奇怪的是走了一段路,上了马车。 秦月就在一旁伺候,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家王妃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好像有些泛红。 顾言欢的确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整个人突然热了起来,而且还脑袋晕晕的,莫非那家伙真的在饭菜里下了什么毒药? “秦月…秦月…” “我现在有些不太对劲,我怀疑是中毒了,回去第一件事先把李继白给我找过来。” 秦月已开始有些慌神了,于是叫马车再快一些,急急忙忙的回到府中叫来了大夫。 李继白自然就是专用大夫了,还以为中了什么毒呢,他也比较慌张的反过来结果没想到大失所望。 “李公子怎么回事?我们家王妃是中了什么都需要什么呀?我马上去煎…” 秦月不断的走来走去,十分的慌张,主要是他看见自家王妃的脸色真的是特别奇怪,甚至都出了汗,将鬓角的头发都已经打湿了。 李继白咳嗽了两声,表示不用去煎什么药。 “且放心没什么大碍,这件事情交给你们王爷来处理吧。” “只是普通的助性的药而已…不过王菲为什么要服这种羊?莫非是想看看王爷的耐心?” 李继白笑着言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秦月后知后觉也反映过来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整个人的脸变得通红,毕竟他还是一个未出格的姑娘呢,听到这话自然是凶猛的脸,原来是这样,那赶紧去找王爷呀,可不能让自家王妃继续这样煎熬下去了。 顾言欢听懂了之后只想杀了那个死女人,不敢下毒变一下这种要害自己,莫非只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虞歌儿…你给我等着,下一次见面看我不收拾你…” 整个人燥热无比,现在只想找一处凉水好好冲冲。 没过多久,她的那处泉水便来了。 霍云霆得到消息说中毒了,便匆匆的赶过来。 李继白见他急急忙忙的样子便告诉他不必太过慌张,并非什么复杂之毒,只需要他过去便能够解开。 霍云霆心里有些疑惑,但始终担心自家妻子的安危,没有多想便感到过去,将自己手里的事情都暂时放下。 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便明白了,床上躺着的是自己最爱的人,而对方现在目含秋波,整个人透着一股妩媚的味道,和平日里的完全不一样。 总归就是,你看一眼DNA都动了。 “言欢…” 顾言欢也顾不上害羞了,所有的燥热都在挑战着最后的理智,看到自家五皇叔的那一刻,最后一根紧绷的弦也断裂了,现在只想让皇叔赶紧过来疼疼她。 “五皇叔…” 声音和平日里的大相径庭,只出了一句声,顾言欢就赶紧闭上了嘴巴,这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吗? 霍云霆眼神深幽,虽然现在是白天应该干正事,但是显然情况特殊可以特殊处理。 “好,等我一下…” 接下来发生的什么事情,门外的丫鬟都明白,只不过没想到主子们这么急不可耐,这大白天的。 连周围的鸟儿都被惊吓走了呢,可能都是害羞而离开的吧。 等两人胡闹完时,天都已经黑了。 顾言欢就这样躺到霍云霆怀里,之前是因为不清醒,现在清醒过来之后觉得十分害羞。 恨不得装睡将这件事情给翻篇。 霍云霆倒是要问问发生了什么。 ------------ 第292章:出去 “你还没有说你为何会中这个药呢,是谁也想对你下手吗?” 两个人眼下已经开始谈正事了,自然不能继续装傻。 顾言欢叹息一声,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交代清楚。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几个十分蹊跷的地方,他不肯说,但我们可以查,比如说究竟是不是真的阴阳合欢派的人合了一步究竟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其次他们说的那个叛徒又是谁?为什么她们一边说要缉拿那个叛徒,另外一边又好像要保护那个叛徒。” 虞歌儿并没有说一定要保护那个人,只是说要将他们给区分开来,合欢派可以撇个干净,很显然他们派也要开始派人手来经常处理这件事情了。 但是里面有一个点非常的引人深思,他们并没有说对于那个叛徒格杀勿论,也没有说抓到叛徒之后会如何处置,言语之间还多有维护。 莫非这个叛徒的身份比较特殊,至少在他们门派之中有着较多的地位或者说是某个有话语权人物所在意的人。 这样说来的话倒是多了几分,就是只不过杀不杀,看他们想能不能抓住吧。 “现在看来尸体应该就是阴阳合欢派的人抓的…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现在我们可以推算出一件事,那就是京城里出现的案子应该是分为两拨人…” “一波就是他们那个叛徒,做事情比较随意妄为,所以才会在天子脚下做这种恶劣的事情,采阴补阳。” “另外一拨人便是针对你的,他们模仿了那个叛徒的做法,想要栽赃嫁祸于你,可是眼下看来应该还有第三波人,他想保护你,所以才让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事情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了,起来里面一层一层的关系,别家着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楚事情的本质。 顾言欢也觉得头晕的很,他们之所以知道还有第三波人,是霍云霆去大理寺查看的情况,去逼问大理寺卿有没有什么消息隐瞒着,最后大理寺卿承认了。 的确有一人深夜来到他家中,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隐瞒这个消息,否则的话就拿他全家老小开刀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波银两,意思就是如果你照办,钱是你的命有也不要,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命就给你收走了,钱你也别想要。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虽然以前也是一个有着基本道德的人,想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想实现自己的雄心抱负,但多年的官场沉浮早已让人疲惫不堪,目光浑浊。 在自己的家人面前,还有金钱的利弊之间,几乎不需要权衡,就能够做出那个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了。 哪怕这件事情昧着良心,哪怕这件事情背弃了自己最基本的准则,可是那个人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要么死要么活着用钱。 顾言欢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也觉得有些惆怅,有些人总是能够手眼通天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可只要你有了软肋之后,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人用软肋来威胁你。 五皇叔的软肋是谁?是自己吗? “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也会拖累你时不时的用家人作威胁…” 霍云霆摇了摇头,觉得这小丫头脑袋里面都在想什么东西啊,他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拖累呢?是自己的宝贝呀,疼爱都来不及疼在手心上都怕摔着了。 “你岂会是我的拖累?” “你是我的动力啊,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觉得世间攘攘也不过如此,但有了你之后,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该去争一争,至少来保护你。” 霍云霆总是面不改色的用最正经的语气说着情话,撩人心弦,却不自知。 毕竟在他看来,他所说的都是自己内心真心实意的话,那些只不过是誓言一样的东西,谈不上是在撩人。 “你少来啦…” 嘴上说着不要,但内心还是很欢喜的,至少有一个人愿意给自己说情话,不是吗? “看来我们继续说正事,怎么又扯的这么远了…” “再说了,我不会成为五皇叔的拖累的…我会保护我皇叔,我也可以独当一面…” 顾言欢笑嘻嘻的说,他才不是那个只会在别人的怀里哭诉的小丫头,现在的她也已经在逐步的成长起来,很多时候也可以做出一个关键性的决定,那样跟着的人不会没有方向,而她自己愿意独自承受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后果。 “我知道的,你是最厉害的…”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到晚上吃了宵夜之后才又开始讨论这些事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一环扣一环,仿佛背后有一个人在下一盘大棋,所有的事件只不过是他抛出来的玉砖。 明眼人都感觉得到京城怕是要变天了,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后面操纵着这一切,而她们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方向,见招拆招。 李继白到现在还没有直接和院子里的那位姑娘撕破脸皮,究其原因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之前才被背叛过一次,眼下也被背叛,自然是受不了的。 可是当这姑娘每一次送些点心来的时候,内心总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为什么要尔虞我诈呢?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怀着欺骗的目的接近自己呢? 这就是他为什么没有揭开这一切的原因,终究还是有些心软。 然而有些事情由不得他犹豫,尽管他们斩断了这姑娘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不让他离开这摄政王府半部,而她发出的消息也时辰大海没有回应,因为她的鸽子都已经被烤了。 但是这姑娘锲而不舍也是每天晚上都想跟外地传递消息,虽然已经越来越烦躁和心慌了,可能也意识到一些不对劲但这王府的人对她依旧如刚开始一般。没有任何的不一样。 所以让她不禁怀疑究竟是被发现了还是没有被发现,不安之中最容易摧毁一个人的心志。 眼下已经有些烦躁了。 “公子,奴婢想出去转转可以吗?来这里之后我的不同去外面看过,着实有些枯燥无味。” 楚淮提了第一个要求,想出去走走。 ------------ 第293章:时一二 李继白悠悠的看了对方一会儿,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明明有着清纯的脸庞,澄清的眼神,总是信任的看着自己一副林间小鹿的模样,甚至连崇拜自己感恩戴德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吗,真的有人的演技可以这么高超吗?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惜一开始就是在这目的接近的,可惜一开始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任务对象罢了。 李继白点了点头,随后像逃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点儿想不通自己这么风度翩翩,而且才华横溢,不知怎么着就得不到别人的真心相待呢。 “唉…可能是时候未到吧。” 李继白就只能这样在心理安慰自己了,但内心非常之难受。 虞歌儿这一次倒是说话算数,果然把尸体给运过来了。 姑娘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身上的尸斑浮现出来。 顾言欢每每看到的时候都觉得内心有一阵揪痛,好好的一个姑娘,本来是最美好的年华,为何会遭此横祸? 若不是他那个表哥的有意欺骗,以及幕后之人的图谋不轨,这么好的姑娘应该嫁给自己心爱之人,过完平凡和快乐的一生的,而且非现在这样冷冰冰的躺在这里,就连死后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一具尸体还被人偷窃。 可惜的是她母亲就已经去世了,周家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富贵之家,之前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现如今不成样子。 李继白这次都是急急忙忙的就开始验尸了,掏出自己特制的帕子捂在口鼻之上,手上也搞了一套蚕丝手套。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顾言欢在一旁看到这番情景,也忍不住心头一跳,莫非还有什么更快的消息? “呼…王妃,咱们借一步说话。” 顾言欢点了点头,李继白出来之后立刻有人端上清水为他净手,将自己身上给稍微修整了一下,毕竟和死人待在一起总归会沾上一些疾病。 这套蚕丝手套是由他师傅传下来的,当初许多大夫,面对这类事情的时候都没有正确的防护措施,直接用自己的手去触碰,不免感染疾病。 虽说这手套不能百分之百的隔绝,但总归还是有所用处,带了比没带的好。 “说吧,怎么回事?” 李继白眼神闪烁:“这姑娘的大腿内侧的确刻了一个字,霆…” “除此之外,她是中毒而亡,虽然的确生前遭受了侵犯,但致命的却是她体内的毒素。” “这毒却并非见血封喉之毒而是一种更加厉害的慢性毒,发挥作用可能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半日散,这个药并非来自西域。” 李继白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怀疑他们之前的那些方向都是被人给误导过的,比如说周夫人之死,可能不是因为那见血封喉之毒。 可是之前就被人下了这半日散,能够在后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至于那见血封喉之毒,应该只是乱人耳目,将他们的目光放到到西域上面去。 不管背地里的人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的目的的确是得逞了。 顾言欢这几日的确在调查西域之事调查这个毒药的来源究竟是什么?看样子应该只是有人冒出来的假消息。 “你说这周小姐也是中的这半日散,啊甚至还有可能是在被侵犯的过程中死去的。” 可以大胆的假设一下,侵犯周小姐的人,见周小姐突然没了生理特征,心慌之下便制造出了被人谋杀的迹象。 想要来掩盖他所犯下的错,但实际上只是帮别人做了嫁衣而已。 顾言欢意识到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再拖下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三波人要帮着他们瞒一下这件事,但是终究纸包不住火。 既然他们能够察觉,想必其他人也能察觉,皇上那边也瞒不了多久,天子脚下发生如此动乱之事,京城中的人都人心惶惶,将流言越滚越大,无论怎么压制,也收效甚微。 顾言欢打算亲自去追那个采花大盗,也就是这起事件最初的始作俑者,尽管他接下来引起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与与他无关,但他的确是最应该先拿来开刀的。 “那个采花大盗可有踪影?” 李继白刚刚完成了任务,现在又没个正形,懒散的坐在椅子之上喝着茶。 “有消息了…那混蛋还在京城里面流窜着,这也是通江湖内部人员得到的消息,我甚至还搞到了他的画像…” “不过画像还在褚淮南那里,一会让他给你拿过来吧。” 顾言欢点了点头,不过当真正的看到那幅画像的时候,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手指也下意识的蜷缩起来,谁能告诉她这幅画像究竟是谁画的,画的如此的抽象要怎样辨认啊? 李继白看到这个画像的时候,一时的笑喷了。 “哈哈哈哈…” “褚淮南啊!你不是说你这个朋友的话也很高超吗?就这样怎么认啊?” 顾言欢也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这个画像画的的确有几分抽象,或者说除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之外,没有任何的特征,他的眉毛简单粗暴的,两条线就这样往上飘去,鼻子大大的,眼睛也大大的,嘴唇薄薄的。 几乎就用几根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幅人的画像。 可谓是粗暴至极。 褚淮南也蹙着眉想了半天,他拿到这幅画像的时候也颇为震惊,他的那位好友的确是丹青圣手。 不知为何会画成这个样子,就像是在恶作剧一样,但事实并非如此。 “好吧,可能人家就长这个样子,可能没有特征,就是他最大的特征吧。” 现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一行人便出发前往京城的一个郊外。 据最新消息来报,有人看到了那位采花大盗便在那附近出没。 也不知道这人为何如此嚣张,被人通缉了还能够四处逃窜。 并且还想继续作案吗? 时一二… 顾言欢知道这采花大盗的名字之后,露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表情。 这什么名字呀?真是奇了怪了。 ------------ 第294章:野外 霍云霆本来是不同意他们去追踪的,主要是对方的底细还没有摸清楚,贸然前去,可能会中期圈套 “五皇叔,相信我,没事的…” 顾言欢又开始撒娇了:“你放心吧,我们这次一起去定能将了采花大盗给捉拿归来。” “我们已经有了他的画像。”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免有些心虚了,那幅画像简直十分的抽象,感觉所有人都能够跟这幅画对着,只不过还是有所特点,比如说那个眉毛他用两笔了事,但是写入饮品,可能是一个传说中的俊美。 眼睛也画得大大的,鼻子也画得大大的,嘴巴一条线搞定,应该就是所谓的薄唇。 李继白也明确的表示:“是的,我们已经有了他的画像,并且有了充足的证据知晓对方的据点,现在在哪。” “再说了,以我们几个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吗?我们一定会保护好王妃的。” 霍云霆朝堂之中还有钥匙要处理,根本就抽不开身。 不过现在还是很淡然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相信你们。 李继白:“…” 你怎么能够这样想我呢?我对你可是真心的。 “你放心吧,我一定将王妃平安无事的带回来,再说了这件事情我们也是想为你分忧嘛,你别什么一个人扛着。” 这边还在争执不休的时候,另外一边的人已经在饮酒作乐了。 正所谓随遇而安,正所谓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也无所谓。 本来只不过来这京城走一遭,看看天子脚下究竟是怎样的繁华,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泼了一大桶脏水,现在根本就没地方洗。 要是一般人的话,可能早就到处寻找方法,将自己身上的冤屈给洗掉,早日让自己沉冤得雪,而他偏不一样,反正那些人也找不到自己就算通缉了也捉不到自己,那么他们对自己便是没有任何影响的,这样一来为何要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还不如自己玩自己的,懒得在他们身上花半分的心思,这群人也不配让自己动半点的心思,没想到的是连门派那边居然也认为自己真的干了,这样的事,可以看出他平日里在门派留下的是怎样的印象。 “来来来…” 时一二左拥右抱,环肥燕瘦,在这成交之外也能饮酒作乐,这美人也是朋友献上来的,好不快哉! 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他想要什么人没有啊,干嘛还要做那种龌龊之事还先奸后杀,亏他们想得出来,他们门派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愿者上钩,才不会做如此没有道德的事情呢。 不管如何名声已经臭了,这里也不是久待之地,再过两天便可以离开去江南一趟,在那儿也是自己的天堂,毕竟将来女子多且大多都温柔似水,风景宜人的地方也出美人。 “公子啊,你听说了吗?这京城之中居然出了一个采花大盗,行事乖张手段残忍,现在已经有好多位姑娘遇害了呢。” 有一位穿着红色衣裙的姑娘娇笑着说,一边说着一边斟酒。 时一二对此毫不在意,只是笑眯眯的说。 “是因为他们那群办事的人无能,所以才将这些事情随便推到一个采花大盗,身上破不了的案,便捏造一个无中生有的人物,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不过这一石二鸟之计用的倒是还不错,也不知道文派究竟招惹怎样的大麻烦。” 依他看来,这件事情无非就是借他们门派之手再铲除霍云霆。 而且那人多半还跟自己有点关联,否则的话总会如此清楚他的行迹。 看来这门派之中已经有了叛徒,要趁机清理一下,只不过自己这可怜之人,还反过来被其他人当成了叛徒,现在门派也在派人追杀他,这京城也在通缉他。 还真是两面夹击呀,好在他功夫不错,想抓住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以说一点大话在京城之中就没几个人能够和他对打,无非就是一群凡夫小小也配跟自己动手,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吧。 毕竟他练的功夫主要就是偏向于速度,类的轻功乐得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捉住他,没几分本事是断然不可的。 “好姑娘你怕了吗?说不定我就那个采花大盗呢。” 时一二笑着说,虽然整个人是带着笑容,连动作也十分心跳,但偏偏他眼里没有半分情感可言,甚至隐隐透露出杀意。 时一二并不是传言那般的五大三粗,其臭无比,相反他相当俊美,剑眉心目英俊端方,若不知道他的生活作风,行事手段,倒也要倒一句人如玉。 那姑娘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降临,依旧笑着说。 “若是采花大盗有公子半分风采的话,奴家自然是心甘情愿。” 时一二笑而不语,随后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摸着那姑娘的脖子,那姑娘害羞的笑了起来,下一刻突然面部狰狞,嘴巴张大,原来是那只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似乎要将脖子给扭断一样。 没过一会儿姑娘被停止了挣扎,没了生息江,忍往地上一扔,马上就有人来将这尸体给拖走,刚才还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转眼之间就变成一具死尸,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可怜了这姑娘正值青春年华,就这样没了性命。 旁边还有几个姑娘都吓得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刚刚还跟他们笑嘻嘻的,公子为何突然变了一个人下手丝毫不留情面,关键是杀完人之后风轻云淡地拍了拍手,随后又恢复了那副笑容。 “几位可是吓着了…” “没有没有…” 就算现在吓着了也不能说吧,要是说没有吓着的话,这公子该不会又来吓他们把,可是说吓着了的话,会不会反手就将她们给灭口了,对了她们刚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几位姑娘内心下了瑟瑟发抖,却强行端起笑脸来继续服侍这位公子。 现如今只觉得自己内心一片悲凉,就不该贪图钱财,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服侍这位公子的。 她们想回去啊,天哪。 可惜上天是听不到她们的呼唤的。 ------------ 第295章:艰难 顾言欢和李继白他们说了半天,总算是说服了某位摄政王可以前去了。 你别说还挺不容易的。 顾言欢收拾收拾,然后就打算先去出发了,谁知道那采花贼还在京城待多长的时间,要是离开了可就得不偿失。 下次想要确定对方的踪影,那可是一件难事。 毕竟这家伙来为你去无踪的,仿佛来在京城晃荡一圈,也只不过是游玩,一般有的时候倒是挺佩服这些江湖中人的闲情雅致的。 如同天边的云一般,吹到哪儿便在哪儿歇息,有了目标便在下一个地方去了,这份潇洒的气度是自己没有的,也许以前有吧,但现在的身份不允许这般只能等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感受一下江湖侠义。 顾言欢在收拾一些简易的东西时,发现了一枚护身符,倒是没有多想,随手放了回去,其实也不需要收拾什么,只需要带一点药粉,随后带上自己的武器,他的武功还是不错的,又跟她们又学了一些日益精进,这些日子也有勤加练习。 李继白和褚淮南。就更不用说了,这两人从小练的都是童子功,所以说他们的专业方向并非是武学方面的造诣,但是武功都意外的学得很不错,可能就是天赋异禀吧。 “我可以问一下吗?你的那位画手朋友究竟是谁呀?如此的安心,我都想去拜访一下他了。” 褚淮南听到这话之后咳嗽了两声。 “他可能不太希望别人去打扰他…” 李继白在一旁揶揄地笑了起来:“下次你这位朋友又有什么绝美的画作,务必让我们欣赏一番,我倒要看看他平日里的画风和给我们画的肖像究竟有何不同。” 之前还老是吹他这个朋友画画有多么好看,担心如何的精妙绝伦,今日一见简直叹为观止,甘拜下风。 “我想解释一下,他平日里绝对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为何他好像换了一种风格,特别是在画人物上面。” 褚淮南真的是冤枉啊,他的那位朋友当真是寻找一种简易的风格罢了,觉得以前那种风格太过于繁琐,想另辟蹊径自立门派,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作品。 其实风格很超前,其艺术价值也非常深远,但问题就是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欣赏,这就是天才的孤独吧。 “好了好了,咱们也不讨论这个画作的问题了…” 几人坐着马车出城,当然也可以骑马,只不过这样对大腿内侧并不是很友好,而且这大晚上的还是养精蓄锐。 “李继白,楚淮你要怎么处理他呀?如果你实在是下不了心的话,可以让我来帮你处理,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你继续这般,迟早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顾言欢提醒李继白,在这之前着实没有想到他会是这般的人,居然在儿女情长方面会如此扭扭捏捏,平日里行事作风还是颇为果断,在处理很多事情之上都没有如此的犹豫过,唯独面对那些温柔似水的女子,仿佛下不了手一般当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只不过非常可惜,那些姑娘对他都是利用。 桃汐现在还在被她们监管着,李继白。本来几次三番的都想去看看,想要确认一下对方是否夺走了自己的贞操,或者说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或者再问一次对自己而言真的没有半分真心吗?可是这样的话问出去都是自取其辱,他们才认识多久啊,他们才见面多长时间啊? 有什么真心可言,无非就是带着目的的罢了,而自己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愿意相信真相,宁愿自欺欺人活在梦里。 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明白呢。 “桃汐也是…下次我陪你一起去处理吧,我总感觉你还是有些犹豫。” 顾言欢也很担心他这样的状况,因为这样下去迟早会让人抓住把柄的,就如同在自己身边养了叛徒一般。 李继白的手紧紧的握着,然后又松开,语气十分坚定。 “这件事你就不必插手了,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 就连平日里总是喜欢和他对着来的褚淮南都没怎么说话,也知道这个话题了戳到他兄弟的痛楚了,虽然平日里兄弟之间总是互相嘲讽对方,互相揭对方的短,但是真的有人伤害他的兄弟,还是想将那些贱人千刀万剐的。 “这件事我相信你,只不过下次希望你能擦亮眼睛,而且你要相信这世界上好女孩还是很多的,只不过你这两天运气不太好而已,要不找个算命的给你算一下吧。” 顾言欢还是挺害怕这孩子被女人骗了之后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只能说他最近比较倒霉而已,倒也可以将心思转移一下,比如说注重一下玄学方面的事。 顾言欢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的一提,对方当真对玄学有了兴趣,他不相信外面那些江湖术士,觉得对方多半都是骗人的,但又挺相信易经之类的事情的,于是打算自学。 李继白听到这些话之后若有所思,他的确可以。 几人坐在马车之中,一边比较闲适的说话,一边又在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做,临近成交时便商量了一会儿对策,初步可以肯定对方功夫很好,三个人都不一定能够将对方成功的给困住,还得智取。 “他能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还不被发现,可以看出他功夫非常之高明,而且反侦察能力特别强。” 顾言欢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的确是这样的,但也并非没有一点线索,至少我们现在可以肯定他在哪里。” “只不过我的探子今天晚上没有传来消息,多半已经被人给发现了。” 褚淮南掌握着无数的情报,总是能不动声色地将探子安插出去,朋友也是遍天下,这也导致他的消息来源非常广泛,进行筛选之后也会得到不少有价值的消息。 在眼下看来还是有些紧张。 “可以停车了。” 马车的声音太大,容易被人发现。 几人到这边下马车开始步行。 慢慢的朝那个看似平静的小屋走去。 ------------ 第296章:捉不到我 此时此刻正在饮酒作乐的时一二眸光一闪,最后轻轻一笑。 “美人们,有客人来了,要不你们帮我招待一下。” “哎呦…我们是时公子的,才不要去招呼其他人呢。” 时一二能够做到在天子脚下,众人面前行走自如,靠的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这人一身轻功出神入化,再加上这些年来练就采阴补阳。他的武功造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只不过他还是有所不足,那便是他的攻击力,比较小毕竟有所失有所得,所以身上总是带着暗器和毒药。 练武之人都将五感修炼的不错,就比如现在有些人幸福的发出了一些声音,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一点都不慌张,依旧搂着几位毫不知情的美人继续寻欢作乐。 他自然知晓这美人当中有些人也是探子,不过这又如何呢,他们又不能奈何自己。 顾言欢要是知道这个人如此嚣张的话,定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还不行,他们几人悄悄的靠近。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在郊外买了这么一座院落,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特色,里面却别有洞天,装修的金碧辉煌。 宛如一座青楼一般处处都是轻飘飘的帘子。 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乐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什么歌舞之地。 李继白倒是对这里的环境非常之熟悉,连香味儿都觉得很熟,说不定里面还有自己的老熟人。 “真是奇了怪了,这采花大盗怎么感觉口味如此独特。” 顾言欢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管如何必须将这人缉拿归案,而且从他身上应该还会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成败在此一举。 李继白和褚淮南也准备好了自己的武器。 里面依旧笙歌,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在靠近一般。 顾言欢一个跳跃便跑到了屋顶之上轻轻的,掀开一片瓦片,便看到了里面的情景和自己想要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一个男子搂着几个美人在那寻欢作乐。 并且思考着如果从这直接跳下去击杀对方的可能性有多少?能活着的最好。 时一二似有所感一般抬了一下头,顾言欢察觉到对方有抬头的趋势,时猛的就将瓦片给盖回了原处,随后感觉心跳加速,该不会被人给发现了吧,这人的敏锐度这么好的吗? 时一二心笑一声,还挺有意思的,今天晚上总算没有平日那么无趣了,这群人总算是摸到这里来了。 对于京城里面发生的事情自己可是一清二楚了,只不过有些人依旧被蒙在鼓里罢了,连真凶是谁都没摸清楚,自己倒是被推出来当了个挡箭牌。 将脏水泼到自己的身上也得承担得起这个后果才是呀。 眼下还有些小鸡小贼需要处理呢。 就在这时,李继白提着剑便冲了出去。 非要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美人们的声音简直要冲破云霄,尖叫声此起彼伏刺破人的耳膜。 “啊啊啊!公子救命啊!” 不管那些美人儿如何梨花带雨的哭泣,如何匆匆的逃窜。 刚刚那个看似多情的郎君,这个时候又薄情的一批,根本不看那些美人一眼,十分淡定的掏出了自己腰间的剑。 你以为他要和你对打吗不他的清宫乐得来无影去无踪,跳跃的速度之快,根本让你看不清楚,而且那把剑也只不过是用来迷惑你的而已。 那其实只是一把伸缩剑,因为他习惯用的是短刀,是匕首他,擅长从背后将人击杀,而不是拿着剑跟别人光明正大的打。 剑自古都有兵器中君子的美称,而他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活在阴暗之处的刺客一般。 李继白明明就要刺到这个人了,结果他的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楚人就不见了,下一刻感觉到一阵寒凉,从自己的脖颈之处传来,随后传遍全身,有的时候人都有这种敏锐度,能够预知到危险的。 李继白猛地低下了头,果不其然,那人从背后想要击杀。 一滴冷汗滴了下来,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人什么身法呀,这么诡异,根本看不清楚。 褚淮南也觉得十分恼火,“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 李继白也生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根本没看到这家伙在哪儿。” 顾言欢这时也不能在旁边观察了,直接从屋顶之上跳了下来,随后大喊一句。 “我说你们两个别吵了,这个什么时候呀?” 两人也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便十分默契的开始攻击她们共同的敌人了。 “三个人啊,倒是挺有意思的,让我猜猜你们是谁?” “摄政王妃,顾言欢…” 他的身法如同鬼魅一般,声音也带着浅浅的笑意,听起来像一个没个正形的,一般但格外的好听。 “倒是有劳摄政王妃,亲自出手捉拿我这贼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渐渐远去。 没过一会儿又回到了原处,“另外两人应该是鬼医圣手李继白,还有江南第一才子褚淮南?” “哈哈哈哈。”时一二在屋子里面跳跃着周围的东西都已经被他们几人打都给弄坏了,那些姑娘也下着往外面跑了出去,现如今也没有人去管那些姑娘。 “没想到我这样的小人物居然有了三位大人物来捉拿倒是三生有幸啊,只不过你们好像捉不到我耶。” 这话就说的非常讨打了,一边在吹捧你,一边又说你打不到我,你抓不住我。 这样的人不打一顿,简直难解心头之恨。 顾言欢就是这样觉得的,咬了咬牙开始有些冷静了,不能被人迷了心智,这人明显就是在激怒他们,一直说话在干扰她们。 还有这人为何知道他们几人的身份,莫非是提前被泄露了行踪? “想必摄政王妃在想我为何知道吧。我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比如说我还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应当不是我吧,我只不过是顺便找的。” “如果你们想让我当这个突破口的话,倒是没想错,但是想让我只出幕后之人的话,可能不太行哦。” 时一二到现在为止还风轻云淡的。 ------------ 第297章:偏激 顾言欢恶狠狠的说,“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要打架就好好打,一直在那疯言疯语的。” “真不知道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时一二,“…” 这王妃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骂人呀?有些搞不明白。 就在这时,褚淮南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撒出一阵烟粉。 李继白下一刻又撒出一阵烟粉,时一二一时不查猛的吸了一口。 这该不会是什么毒药吧,时一二心里开始有些慌了,但还要顾着轻松在那儿笑着说。 “没想到你们这些标榜正人君子之人也会使这些下作手段,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卑鄙无耻之人才会用暗器呢。” 顾言欢懒得理这家伙一天到晚就嘴硬。 在来之前就准备了这种迷药,就是为了迷倒这家伙。 李继白还准备了解药给每个人提前服用乐得,但是因为屋子的范围比较大,必须要保证能够及时迷晕对方,否则这药就没有效果,还会白白的浪费,据说还挺贵的。 李继白拿出来的时候相当的心疼,说一定要报销。 时一二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刀,就打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仗着自己现在还有一点力气,仗着自己的轻功了得。那些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自己。 一下子就从旁边的窗户逃走了。 “咱们追!他中了这个药跑不了多久。” 要是一般人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倒下了,可是这家伙一直还挺坚定的,甚至还非常狠心的往自己身上扎了一刀,才会勉强维持清醒,想要逃跑。 果不其然,中了毒之后行动力下降,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又往身上扎了一刀,勉强的行走了一段距离,就算再厉害的清宫,这个时候没有清醒的大脑也是使用不出来的。 在跑到一棵树上时,发现自己突然意识不清楚,最后就往地下落了。 顾言欢他们到达的时候就看到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某个人,就这样四扬八叉毫无尊严,狼狈不堪的倒在了地上。 “…” “叫这家伙豪横一天到晚端着的,要是能够将他现在这个样子给画下来,让他醒了自己看看…” 李继白一向是比较损的,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意见。 很可惜现在没有实施这个意见的条件,所以只能叫人给打包带走了。 “你们这群混蛋…” 没想到这人的意志力还不错,居然在半路醒了一次,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混蛋,之后又睡了过去。 “你这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他为什么还能在半路醒过来呀?” 褚淮南开始质疑自己的好友的能力了,他们之间长年这样,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我吗?都跟你讲了因人而异嘛,虽然这药的确很猛,但遇到有些特殊人群还是有所失效的。” “我打赌要是这个药是用在你身上,你肯定一会儿就倒了,要是用在霍云霆身上的话他可能还能活着,将我给击杀。” 两人又开始争辩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这趟旅程倒是挺欢乐的。 等某个人被泼了一盆冷水醒来的时候,看着周围围了一群人,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能笑出声。 “哦,我倒是没想到,我还能够吸引这么多大人物呢。” 时一二目光淡淡的嘴角微微勾起,丝毫不在意自己狼狈的场面。 现在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之中,他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之上,刚刚还被一盆冷水给泼醒了,水渗着他的头发,缓缓的往下滴落,整个人狼狈不堪。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要问你而已,放心吧,我们无怨无仇的对吧?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根据他们的调查,这个人的确风流浪荡, 作为合欢派掌门的亲传弟子,天不了得擅长采阴补阳,但因为长得十分俊俏,向来都是采用勾引战术,说白了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最多就是这家伙有些道德问题,喜欢勾引那些小姑娘,让那些小姑娘心甘情愿的跟他做那档子事,随后再骗人家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轻飘飘的就走了。 但的确没有做那种先奸后杀十分恶劣之事。 可以看得出整体时间就是有人在借刀杀人,栽赃陷害,他们两边都是受害者而已。 让人觉得十分心寒的是,为了栽赃别人陷害别人,背后之人居然愿意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做了这么大一个局,白白的浪费了二十几条鲜活的姑娘生命。 真是一个畜生。 霍云霆回来之后便开始主持大局,见他们成功的将某位重要之人给捉拿回来之后,倒也不慌不忙地看着他。 “时公子,我们本想请你当做上兵的,但那个公子有些不配合,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你能原谅。” 霍云霆打官腔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这家伙明明非常强势,有的时候却要做出一个温文尔雅的样子,让你放松警惕。 要是一般人看到这个样子还以为是真的呢,但是他身边的人都知晓,这家伙就是一直披着羊皮的恶狼。 时一二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堂堂的一国摄政王会如此的有礼貌,或者说如此的温和没有攻击性呢,一看就是装的,将所有的刺都藏在了温和的皮囊之下,趁你不备,再将你炸个遍体鳞伤。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在我面前你也不必装成这个样子,有什么事赶快问我,知道就说不知道你们也就别为难我了。” “我的那些姑娘还在等着我呢。” 这人就是这样,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 李继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姑娘两个字都会下意识的有些抗拒了,该不会被整出阴影来了吧不行不行,他还要娶老婆呢。 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非常深刻的阴影,至少现在看来是有一点点的。 “来人给这位公子松绑…” 时一二总算是获得了自由,刚刚的颠簸让他有些难受,还咳嗽了两声。 “你们摄政王府的待客知道倒是让我有信心呀,你们都没来找我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和谈,非要用这样偏激的手段。” ------------ 第298章:师兄妹 “啊这…” 顾言欢倒是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啊,他们一开始想着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总是独来独往,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以为是一个狠角色,所以想着直接上手吧。 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些草率了,不过眼前这人也不像是想和他们和谈的样子呀。 “不过你们倒是放心,如果你们老老实实的来找我的话,我断然不会给你们走的。” 这人就是如此倔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 “首先那具尸体不是我偷的,跟我没关系,整个案子跟我都没有关系好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另外一件是阴阳合欢派在追杀,我那个老古董真的是老了,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虞歌儿这人你们知道吧,她是我师妹。” 在场的几人都点了点头,这个女人他们是老熟人了,自然是清楚的。 “你们怎么知道她的身份?这丫头玩的挺好的,要不是我到京城来知晓的话,我都不知道她能混得这么好,也不知道掌门给了她什么任务。” “算了,这个也不是关键的问题。” “就是这死丫头在当陷害我,我还没找她算账呢,连她亲师兄都敢算计。” 时一二一提到这个人就非常的来气,就知道虞歌儿是知晓自己来自京城的,甚至还挑拨掌门那边说他已经背叛了门派,还打着门派的旗号做了如此之事,简直就是污蔑! “别的不说,如果你们能够帮我除掉这丫头的话,我愿意为你们做一件事情,仅此一件概不讲价,我的实力你们也看到了,虽然被你们抓住了,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几个人使诈。” 时一二是坚决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的。 “如果背后之人是她的话,那这一切都是讲的通了。” 顾言欢自言自语的说,现在整个事情的走向基本上已经明白了。 这件事情可能只是顺便而为之,甚至背后还在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如果仅仅是为了栽赃陷害霍云霆,完全没有必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做这么大的一个局,明明可以投机取巧,用更简单的方式,毕竟现在皇帝猜疑之心极重。 “问你个事儿,你有没有看过那些姑娘身上的痕迹,是否是真的被补阳了?” 顾言欢突然提出了这个关键之点,的确这个问题很关键。 时一二略加思索之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我门派的武功,我自然看得出来,这些姑娘的确死于非命,只不过我们采阴补阳,一般不会第一次就把人给弄死了,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样的心狠手辣连我都学不来。”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死丫头背后应该在养着一个人…” 顾言欢和霍云霆听到这话都皱了皱眉。 “应该是为了掩盖些什么吧,顺便再栽赃陷害一下,甚至还主动偷了一具尸体,然后又主动给你,就是为了栽赃我,为了转移视线玩的阴谋倒是挺好的,只不过遇到了我这样不讲情面的人。” 时一二想的自然是,反正这个师妹都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他这个当师兄的也没必要隐隐藏藏了,知道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至于这群人会怎么做就不干自己的事了,话已至此。 再说了,这群人的态度也不怎么好,居然将自己五花大绑的,甚至还往身上泼冷水,现在衣服都是湿的。 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暂时结成了盟友,继续这样对待盟友的话,好像有些不太好。 “带这位公子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另外给对方安排一个厢房。” 霍云霆没有愧疚之心的说,反正目的是到达了,这就很好了。 时一二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就这样离开了。 “他说的话你们要全部相信吗?我总感觉这其中有炸他们师兄妹,一个都不是好东西。” 李继白在旁边说,的确不能够任意的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话,但是她们有着自己的判断,根据两人的话将这件事情串联起来,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他的确是冤枉的,这件事情没有他的身影从头到尾都是被人给栽赃陷害的。”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霍彦涿不仅被绿了,他的王妃居然还在私底下养着其他的人。” 李继白一听到这个就十分的想笑,“我还是说这是愚蠢至极,还把他那个王妃当成个宝,一天到晚言听计从的,谁不知道他的头上有多少顶绿帽啊。” 众人虽然这样想着这样笑着,但也明白一件事,这个女人的手段十分高明,否则的话不可能瞒天过海,将他耍得团团转,甚至还瞒了她们这么长的时间,根本调查不出来任何的底细。 可是现如今主动的将底细给暴露出来了,反而惹人怀疑,这女人并不愚蠢,想法十分聪明,绝对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 “再看吧。” 大家这两天也很累了,适当好好休息的时候。 “我陪你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 顾言欢就知道她的五皇叔肯定要抛下她们一个人去工作了,感觉其他人的生命都是生命,而他自己的不是一样,处理这些事情一天到晚为这个国家操心费力,但皇上居然还不理解,还猜忌他,真是为五皇叔感到愤愤不平。 “没事了,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褚淮南和李继白倒是没有多牛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吗?阻止人家小情侣卿卿我我,他们这些大龄单身狗还是离远一点的好,否则说多了都是自己的苦。 “我觉得我好惨呀,为什么那个家伙居然这么有女人缘,随便勾引那些姑娘便心甘情愿了。” 李继白最近受到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所以实在是想不通,他也长得如此玉树临风,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还有着医术,为什么那些女人对他总是怀有不好的心思,总是被人给利用了,莫非是他命不好? 时一二这个家伙的底细也被扒拉出来,在其他地方也是风流浪荡的很,当真是随意勾引那些姑娘,便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就算被家里人发现之后,那些姑娘还死护着他。 ------------ 第299章:皇上 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那些姑娘真是瞎了眼看上他这样的渣男,自己这样的好男人却视而不见。 褚淮南倒是难得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好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敬意。 李继白也难得的没有骂回去,只是单纯的叹息一声,似乎也在为自己发愁。 时一二这个时候出来看到他们两人勾肩搭背的,顿时也有些奇怪。 反正他平日里为人潇洒,也不屑于和别人结仇什么的,再说这两个人对自己的确没什么仇。 就想着认都认识了,随便打个招呼吧。 “李继白,听说你最近又被骗了?” 李继白,“…”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呀?只知道往别人痛处上面戳。 “哎呀,真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要是你缺姑娘的话,大可跟我说一声,我帮你介绍就是了。” 时一二丝毫不知道自己拉了一大波仇恨值,然后又在又在那走了,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霍云霆又入宫一趟,说是皇上找他有事,这皇上年龄愈发的大了,心中也愈发担忧,自从太子死了之后,好不容易立了个皇太孙,可是这几年是一个可能无法看着皇太孙慢慢长大。 而且底下还有其他的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皇位,一方面他需要摄政王帮自己把关,需要摄政王作为自己的助理,帮助皇太孙顺利继承王位。 另外一边又觉得摄政王别有用心,觉得对方手中的权力太大了,很容易自己谋权篡位,就是在这种冷热交替之中,皇上的心也是摇摆不定,一方面听信小人的谗言,想要剥削掉一部分摄政王手中的权力,另一方面又离不开摄政王的帮助。 不断的敲打,只会让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却做不出任何的决定。 霍云霆也觉得疑惑的很,当年这皇帝虽说不是一个就是明君,但基本的操守还是不错的,怎么越越老越发的糊涂了,这种事情都分不清楚了。 摄政王是有特权的,其他人的轿子必须在宫门口就停下来,随后步行进到皇宫,而摄政王有这个特权可以由轿子抬过去一直倒内殿。 到达了皇上的御书房屋门外,里面是有人在交谈,大太监过来示意霍云霆等一会儿再进去。 霍云霆也没什么表示,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吧,反正也不急这一会儿皇上也不敢冷落他太久,里面的人谈论了一会儿就匆匆的离开了,这不是御史大夫吗? “王爷?” 御史大夫看到了摄政王,心中疑惑不过还是离开了。 霍云霆还是有些疑惑的,怎么没有听说最近御史大夫老是往皇上的身边窜呀,众所周知,御史台名声不太好,是因为他老是告官员中的状。 而且有的时候是恶意污蔑,所谓的告黑状玉石台又称乌鸦台,这都是其他官员对他的不喜之称,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了这样一个监察机构能够向皇上进尽忠言还是不错的。 只是希望能够一直保持这种清廉,不被外人或奸人所利用吧。 皇上两鬓斑白,年事已高,这时眼睛也有些浑浊,其实他的真实年龄也没有看上去那么老,这些年接二连三的打击早已让他疲惫不堪,整个人也没了当年的鹦鹉志气。 “你来了呀,坐吧,今天朕找你,你可知所为何事?” “微臣不知。” “真的是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只不过懒得跟你绕弯子了,这段时间京城中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啊,先是什么采花大盗,在这天子脚下肆意妄为,另一方面又是什么诬陷,还扯到了江湖门派,我们这京城可是热闹的很呀,摄政王你如何看呀?” 霍云霆算是明白了,这皇帝应该想要敲打一下,他也对皇帝再怎么婚姻无能,这天子脚下的事情还会瞒得住他吗?看来御史大夫刚刚来也是在说这件事情,巴着镇中所有的人都在闭口不谈,而有些人还是越过了一些阶级,告诉了皇上。 霍云霆不卑不亢地说,“皇上可是想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经过,微臣都已经弄明白了。” “哦?” “既然你已经弄明白了,为什么不早早的告知朕?如果不是御史大夫告诉朕的话,你是不是要一直欺瞒于朕,就因为这件事情和你有关吗?” 这皇帝的确说话不太好听,但是某位社政王丝毫不在意,依旧语气不卑不亢的,仿佛没有受到外界情绪的干扰。 “这件事情本就不该由我来告知皇上,而是由他们自己上奏而已再说,微臣也只不过是尽了微辰的职责,将这件事情给查清楚了。” 意思就是这件事本来就不该我管,我只是顺便,因为跟自己有关系,所以查清楚了而已,你要怪也不能怪在我的头上来我又不是负责汇报这种东西的。 “摄政王你可知何谓摄政?” “辅佐…” 仅仅是两个字却高度概括了,摄政王最重要的职责就是辅佐帝王,而现在黄山药它做的不仅仅是辅佐帝王,还要辅佐年幼的皇太孙。 “你明白就好,朕希望你低调一些,还有这件事情,朕自然是相信你的,想必是有小人在背后作乱,既然你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吧,这也不过多的去过问这件事情了。” 皇帝说完之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退下了,所以说大清早的叫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摄政王,就为了处理这件事情吗? 霍云霆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这不是摄政王吗?” 霍彦涿不知为何也在这个时间点进攻了,仿佛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一样接二连三的让人不怀疑都很难,不过这人在自己眼里一向是个不学无术的蠢货,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他还有一点价值可以利用。 霍云霆但是觉得这家伙没有什么价值,但有人认为有价值。 “你应该叫我皇叔…” 霍彦涿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句皇叔之后,两人就擦肩而过却充满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霍彦涿是特地进宫来找皇上的,主要也是为了说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几乎是才得到消息。 ------------ 第300章:带罪之身 霍彦涿虽然知道天子脚下有人作乱也想过,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其中居然还有一件事情与这位皇叔有关,既然有人要泼脏水,那么他为何不顺意为之呢?反正他们和那个阴暗处看不见的人,有共同的目标,便是除掉作为摄政王。 明明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愣是没有人来揭发,该不会是某位摄政王守眼通天将这件事情给压下去吧。 霍彦涿今天便想亲自来告诉皇上摄政王与那些采花大盗之间的关系,想着给对方铺一点脏水,结果没有想到直接被皇帝骂了一顿。 “愚蠢!” 皇帝骂完之后还咳嗽了两声,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明明没有那份本事,却偏偏去肖想他不应该的位置。 明明斗不过霍云霆却偏偏要去争斗一番,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这些事情你不必插手,朕自有分寸,还有这段时间你自己收敛着些。” 霍彦涿本是想来告密让对方好看的,没想到自己惹得一身骚还被皇帝骂了一顿,于是脸色阴沉的回家了,在家里看着自家王妃明艳动人,穿着一袭红裙坐在椅子上等自己的样子,顿时心中的火焰都去了大半。 虞歌儿本来就长相十分艳丽,整个人明艳动人,平日里穿的衣服还算正常,可自从结婚之后似乎解放了天性,一般开始穿着大量红色的纱裙或者说是一些轻薄的纱衣,着实有几分风尘,可是在他身上风尘气味反而没那么重了。 只要没有穿出去的话,霍彦涿倒也不会说什么,反而每次看到对方这样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王妃你每日在家穿成这个样子,本文会把持不住的。” 虞歌儿娇羞的笑了起来,虽然现在是白天,但也是一番天雷勾地火,她们两人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丫鬟什么的。 反正那些丫鬟非常明事理,一会儿便会自行离开。 等完事之后,霍彦涿才将自己刚刚去皇宫,看到皇上这件事说了出来,并表示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他怎么不明白,不是一心想让摄政王过得不好吗?怎么现在还帮其霍彦涿来了? 虞歌儿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要不是对方这个身份的话,自己岂会跟在他府上。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笑嘻嘻的,用自己的葱葱玉手点着对方的下巴。 然后轻轻的笑,“王爷,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呀。” “无非就是皇上认为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啊,毕竟他还要靠着摄政王扶持自己的皇太孙呢。” “所以啊,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皇上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神祗往后做,非为毕竟自己的江山还要靠摄政王来扶持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什么都分不到了,一旦皇太孙上位,我们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再加上与摄政王一向关系不好。” “说不定那个摄政王就会在皇太孙的耳边说什么我们的坏话呢,我们的处境现在可不太妙呀。” 虞歌儿善于玩弄人心,没过一会儿便编造了一大堆东西出来,把对方都给吓着了。 霍彦涿的确有些被吓到,虽然这些事情他早就知晓,可是在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话,未免让人感到一阵害怕,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争权夺利的原因。 其实现在可以归隐山林或者说到其他封闭上去,也能逃过一劫,可是他偏不非要在这朝堂之中,权力和漩涡之间,争权夺利,想实现自己的抱负。 认为自己比别人更有能力,认为他能够斗得过摄政王,斗得过皇帝,实在是痴人说梦,如果不是他这位好皇妃。 “所以啊,王爷,这件事情我们得加紧的时间了。” 霍彦涿十分的疑惑,甚至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王妃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呀?” 虞歌儿轻轻的笑了起来,眼睛里面闪着光。 “这件事情就交给本王妃吧…” 顾言欢今天早上还在床上睡着呢,结果感觉自己身边人起床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对方原来是被皇帝召进皇宫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所以一大早的便在这门口坐着等她消息呢。 眼下见人回来了,心中的大石头也落地上了,虽然知道皇上必然不可能做什么过分的事,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的五皇叔。 “五皇叔,大清早的皇上找你有什么事情啊真的是,我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是凉的。” 顾言欢虽然在抱怨,但其实只是随意说说,还是非常小巧的,就挽着对方的手,靠在对方的身上。 “并无大事,只是说说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而已。” 顾言欢听到这话也叹息一声,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可能是没有水落石出,线索也是扑朔迷离,找了一条又一条的线索,感觉背后之人在下一盘大棋,而他们这些其中人没那么容易识破。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就感觉被人给欺骗了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却无可奈何,被人当成提前的木偶,却无法挣扎出来。 “没事慢慢来。”霍云霆看出了自家王妃的焦虑,因为太久的无法侦破这个案子了。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几点跟那个所谓的虞歌儿脱不了干系,其次还与西域那边扯上了关系。 虞歌儿本身就是西域人,可以说是加大了这个女人的嫌疑,她又是江湖中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但是单凭她一个人断然无法完成这个案子。 那么虞歌儿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她想保护隐瞒着什么呢? “桃汐…这条线挖出来的是什么?” 霍云霆摇了摇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个女人嘴很严,根本叫不出什么东西来,反正你去审讯他,他就一言不发,就在那坐着。 偶尔还会大骂说,你们就是包庇犯罪之人。 “算了吧,今天下午还是带着某个犯罪者去一趟吧。” “走吧,犯人。” 顾言欢笑眯眯的说,褚淮南也在一边,忍俊不禁。 “你可是我们提前保释出来的,你身上还有罪呢。” ------------ 第301章:验身 李继白哀嚎一声,只觉得自己身边都是一群损友,只知道损自己。 “不是吧,你们我都这么惨了,你们还不放过我,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怎么有你们这帮损友啊。” 李继白想起自己还是带罪之身呢,都怪那个女人居然平白无故的诬陷自己,更何况自己现在身边都还有一个这样的女人,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走吧,今天下午我亲自去问问她,但凡她有点良心的话,就不该这样污蔑本少爷。” 李继白那天晚上根本没有什么记忆,而且他平日里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不然也不会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再说了,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如果真的喝醉了,甚至到了最的不省人事的地步,是无法进行那档子事的。 所以十分怀疑那天晚上究竟有没有发生一些事情,只不过时间太长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查证。 “桃汐,出来一下,有人找你。” 本来这位姑娘是来告人的,没想到把自己给告进去了也是有意思,她们只找到了这位姑娘跟某些人有所联系,但的确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对方有罪。 “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几个又来审讯我吗?” “因为是这位强奸犯对我行的不轨之事,可是你们却对他的罪行只字不提,甚至还将他无罪释放,反而将我这个受到了侵犯的人关在大牢里面受罪,这就是天理,这就是王法吗?就凭摄政王一人便可守眼通天吗?” 这姑娘的怨念极重,一开始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只是很可惜眼前这几人不为所动,甚至影响像这姑娘的演技倒是还可以。 “所以你到底对没对人家姑娘做什么呀?” 李继白不止一次回想起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都一无所获,仿佛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也莫名其妙的就喝断片了。 只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的那个场景,两人身上都一丝不苟的,甚至还有着一些暧昧的痕迹,就仿佛真的发生了什么一样。 “这就要问这位姑娘了。” “你并不是被卖到青楼来的吧?你是自愿的,你甚至还给了妈妈一部分钱,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吗?就是为了陷害我吗?” 李继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但是这姑娘根本不肯直视他的眼睛,而是将头偏了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我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 似乎只能够这样为自己辩解一番,他一个人显得孤立无援,而其他的人像是在审讯她。 “那你说说,那妈妈可是什么都招了,说你提前给了他一部分钱,让青楼里面的人配合你,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降低我的警惕性,就是为了和我在一起吗?不是为何要反过来诬陷我吗?本公子哪里不好?” 李继白说着说着又开始自我怀疑了,这姑娘真是眼瞎,这么大的一个美男子在眼前摆着,居然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不是吧你。” 顾言欢感觉到某位大兄弟的情绪开始激动了,说着说着就开始自我怀疑了,于是让他先到旁边去,由自己来审问。 “桃汐,你并不是本地人,你也没有所谓的父亲,你甚至查无此人。” “且不说你的身份十分的可疑,出现在京城之中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威胁到京城的安危?” 桃汐听到对方这样给自己扣帽子,顿时就打断了顾言欢。 “摄政王妃真是伶牙俐齿,什么帽子都往我身上看,我只不过是一介弱女子罢了,有什么本事威胁别人的安危呀,只要有些人不威胁我的安危都已经不错了。” 顾言欢被人打断的话也没有生气。 “这位姑娘也非常的压力尺呢,我很欣赏你,但是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难免受些皮肉之苦。” “显然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又突然出现在青楼,似乎是有备而来,显然你是看见了自己的目标人物。” “那么你做这一切背后可是有人支持你,只要你供出背后之人的话,我可以饶你一命。” 顾言欢也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如果真的是良善之人的话,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对于这样的人能用手段就用手段。 桃汐绝对不可能供出自己的背后之人呢,“我没有什么非要追的,我只是一个受害者,我只是一个被人诱奸的受害者。” “你们没有王法,你们没有天理,你们叫我给绑了起来,这是不对的!” 桃汐还在那儿大喊大叫呢。 顾言欢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头疼。 “这样吧,我在宫里带了一个嬷嬷过来,先给你验验身。” 顾言欢说完又笑了笑,看着对方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毕竟对于这件事情其中的一位当事者,似乎并不认同姑娘的说法呢,我们也要实事求是吧。” 这的确是皇宫里面带出来的人,特地去找皇宫里面要的,是一个十分毒辣的嬷嬷。 一般皇帝选秀女都是由她来看。 桃汐看着这位五大三粗的宫女开始慌张了,于是不断的蹬脚让对方离自己远一些。 “滚开,你们别碰我,谁知道你们会对我做什么!” “希望这位姑娘好好配合,不然的话我们就要采取一些强制的手段了。” 最后再怎么挣扎还是被带到了旁边那间屋子里,而且来的之前有没有告诉对方要做什么,就是防止这姑娘提前做一些准备,因为这个女人不简单,甚至还是一个很角色,对自己下得了手。 “好家伙,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你还带了其他人了呀?” 李继白十分震惊的的看着这一幕。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当一个傻小子就行了,这辈子你就在女人身上了。” 顾言欢摇着叹了叹气,品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 褚淮南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反正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褚淮南这个十分狗贼之人,还顺便补刀。 李继白只能够无能狂怒,觉得这些家伙总是欺负自己,欺负他只是一个流浪与花丛中的可怜小公子。 “这段时间还是省省心吧,一个二个都把矛头打到了你的身上。” ------------ 第302章:大舅子 李继白也觉得自己冤枉的很,你们什么都没做,一个一个的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 顾言欢得到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还是从时一二身上得来的。 虞歌儿既然是他的师妹,那么就说明上次这女人没有说谎,她的确是合欢派的人。 那么她修炼的武功又是如何的呢,必然是和她师兄一模一样的。 这样一来倒是有些意思了,如果让霍彦涿知晓的话,他该如何的无能狂怒呀? 顾言欢现在基本上明白了,虞歌儿之所以会选择霍彦涿。 多半是因为这家伙比较蠢的原因,又蠢又笨,而且还有地位,利用他的身份比较好做事情。 “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让霍彦涿知道他那个王妃究竟是怎样的面膜,先把他们两个人给拆散开来。” 顾言欢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这都是她最近的想法。 只不过要怎样才能够比较礼貌要让对方知道呢? 霍彦涿这个人比较愚蠢,这么久了还没有发现。 霍云霆倒是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好处理,之前她们就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可惜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现在因为要隐瞒更深层次的东西,迫不得已将自己的把柄给暴露出来,不利用更待何时呢?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就行了,你且放心,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确是更加方便了。” 霍云霆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当真有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并且还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只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另外一个主人公的帮助。 “时一二…” “摄政王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吧?要是有新的交易的话,我觉得你应该付我更多的酬金,或者说答应我一个条件。” 时一二又不是傻子,明摆着对方有事情要找自己,而且多半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自然得为自己找一些好处了。 “你跟你那个师妹现在已经半点关系都没有了,对方还在追杀你,想必你也想除掉她吧。” “什么时候说摄政王喜欢说这么多废话了,直接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时一二刷的一下,将自己的扇子给打开了。 “只要我能够做到的话,就要考虑我做不做。” 霍云霆也早就调查清楚了这个人的性格究竟是怎样的。 “可以啊,我想让你将你师妹是合欢派的人,这一个身份告诉霍彦涿。” 时一二听到这话之后,当时还犹豫了一会儿,应该是在思索这个人是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这个没有问题,过两天我便去给他来个偶遇。” “不过说实话你有什么条件来跟我交换呢?要是条件太小了的话,我可能还得拖一段时间。” 有些人就是明目张胆的讨价还价,而且丝毫不客气的那种。 霍云霆笑了笑,“自然不会亏了你,要美人没有要钱倒是有不少。” 他们又不是做人口买卖的,也就只有钱拿的出手了,对方接受,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少。 车水龙马,一片繁华之景象,但谁也不知道这京城的平静底下早已波涛汹涌,有无数肮脏之处,正在悄然现出原形。 也有无数的利爪,正在慢慢地从黑暗的巷子里面伸出来,想要抓一些人进去填饱肚子。 霍彦涿今天像往常一样下早朝便坐着马车回来。 结果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马车里。 “刺客!” 霍彦涿顿时就大声呼叫,时一二下一刻就蒙住了他的口鼻。 然后轻声地在他耳边说。 “等等我,可是你的亲戚呢,要是你再继续大声求救的话,岂不是让人给误会了,再说我手里这把匕首也是不长眼睛的。”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霍彦涿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非常危险的亲戚了但,对方显然不想解释。 依旧把他的匕首插在他的腰间。 仿佛说你一旦有所违背,便马上插进去,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血流成河。 霍彦涿吞咽了一下口水,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意思就是我一定不会大声张扬的。 “没关系的,没事了,没事了!” “你刚刚在马车上睡着了,做噩梦了!” 其他人本来想看看怎么回事的,结果王爷说没事那就没事了。 虽然奇怪,但是也不敢有过多的动作。 时一二笑眯眯的将自己的武器给收了回来。 “这才乖嘛,不过我当真没有骗你,我的确和你算是半个亲戚吧。” “虞歌儿现在不是你的王妃吗?她是我师妹。” 霍彦涿听到这话都是瞪大了眼睛,“师妹?” “虞歌儿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她是哪个门派的?” 时一二故意卖了一下关子,“我此次进京就是为了寻找师妹,想和她叙个旧。” “倒是没想到先找到了妹夫。” 就突然就多了一个大舅子,霍彦有些二长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过多的反抗,毕竟刚刚这人还拿匕首对着他呢。 “我们那个门派就我师妹的武功最好,因为她最知道我们门派的精髓,师傅也是亲自教导她,她才长到现在这个样子。” “只不过呀,师妹一个人毅然决然的来了京城,好像要帮师傅干什么事情,我顺巧路过便来看看她了。” “还有意思的是居然有人会娶师妹,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多了一个便宜妹子也不会成不可。” 霍彦涿之前听的还得算正常,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还有? “你还没有说你们是什么门派呢?” 霍彦涿虽然平日里比较蠢,但也没有蠢到家,一个像刺客一样的人突然上了你的马车,你还得相信他说的话还得尊称对方一声大舅子,想都不要想。 “你真的想知道吗?要是你知道的话,可能对你不太好哎,而且可能会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正常生活。” 时一二笑的是一点都不怀好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要听的话我就告诉你。” 霍彦涿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感觉啊怎么这么多呀,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去说说看。” ------------ 第303章:证据 时一二将自己手中的扇子摇摇晃晃的。 于是唉声叹气的说,“我们这个门派比较小众,可能知道的人不多,也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听没听过。” “阴阳合欢派,王爷可有印象!”时一二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一道惊雷。 霍彦涿也觉得仿佛有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了,震的他已经找不到方向了。 “你再说一遍。” 时一二依旧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很了不起或者说很大不了的事。 “阴阳和欢派呀,莫非王爷真的听过,那在下都是受宠若惊呢。” 霍彦涿似乎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这个门派跟自家王妃有什么关联,这个门派他是知晓的,甚至还有所了解过,毕竟根据他们调查来看,现在在京城里面横行的采花大盗,便是这个门派的人。 稍微了解或者光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正经的门派,其余练的武功也是让人不耻的,可是当这个门派和自家王妃产生关系的时候,这一切就显得不太对劲了起来。 刚刚这人还说什么他的师妹是整个门派里面这一批弟子之中武功练得最好的,还有师傅亲自指导什么的,在这些是什么意思啊,一时之间大量的信息充斥在这个傻瓜王爷的脑袋之中,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哎呀,看你这么茫然的样子,我觉得我应该说错话了,我是不是不该来呀,不然的话你还可以和师妹和和美美的一直生活在一起呢,只不过看一个大男人被骗了,着实是对你有些同情呀。” “毕竟我师妹在门派的时候便已经是功力了得了,至于是怎样堆积起来的,想必王爷也明白吧。” 时一二看着对方脸上一副茫然,甚至还有些崩溃的表情,有些不厚道的笑了,没想到这种将别人内心的防线给摧毁的感觉还不错嘛,难怪有些变态喜欢工心而不是直接动刑,肉体上的折磨远不及心灵上的折磨。 “不可能!” 霍彦涿开始反驳了,当然这反驳并没有太大的力度,手指蜷缩着双眼迷茫着说,依稀记得那时他们成婚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啊,对方表现的也非常生涩,就如同第一次一样,这断然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让我猜猜你之所以这么反驳,是因为对方的表现非常生涩对吧,想必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也是你更晚醒来,对方更早醒来吧,甚至还想以前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还是这般被骗了呀,有很多人都是这样被骗的,他们还在门派呢,只不过后面还是不了了之,你情我愿的事情,反而没意思。” 时一二一边笑一边说,倒是像在说别人的笑话一样,眼前这人就是一个笑话。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被带了多少点礼貌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戴了无数顶绿帽了,那么他们重婚之后呢,是否有被戴绿帽呢? 突然一腔怒火充斥在自己内心之中,因为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平静的面对这一切,特别是得知你认为纯洁无瑕的女人,在你们结婚之前就已经浪荡不堪,甚至还是专门学习了这样的功法。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霍彦涿猛地呼吸了几口气只,不过双手还是紧紧的握成拳头,看样子气的不轻,但也开始意识回笼,思考这一切了,对方是怎样瞒过自己的,以及眼前这人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他们不是师兄妹吗? “虽然对方是我的师妹,但是我的师妹最近好像有些对我不好呢,居然想将脏水泼在我的身上,这样的师妹不要也罢,再加上我看你也着实可怜,一直都被蒙在鼓中,我这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对了,你是不是还想知道一件事啊?就是他和你在一起之后是否还做过那些龌龊之事啊,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哦。”时一二这人长得俊美无比,倒是很符合外人对他们门派的想象。 一把扇子,摇的是风流倜傥,只是让人想不到这人居然也是他们门派的妖人。 “愿闻其详。” 霍彦涿已经轻轻的这样说了但,其实现在很想冲回家里将那个女人给打一顿,居然做这么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那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呢?他现在一定要休妻! 要是让其他人知晓了的话,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这可万万不可。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才和我师妹闹翻的呀,他在背后养了一个小白脸儿,应该还是我们门派的,或者说是他私自将这个功法传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小白脸儿,那小白脸做了案没想到妹居然还给他擦屁股。” “那个小白脸现在在哪儿?” 霍彦涿感觉自己一个字都已经听不进去了,现在只想马上冲回去,向那个女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之前的甜言蜜语之前那些短暂的温存全部都抛之脑后了。 霍彦涿甚至没有仔细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时一二看着眼前这个废物没过多久了,便如此的气愤就知道肯定还是会被忽悠的,现在很气愤,冲回去就质问,质问完了之后又被他那个善于说话技巧的师妹给忽悠了,去到时候还要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该轻易的怀疑呢,真是愚蠢至极,还得给对方留几手后招。 “真是很遗憾,那个小白脸我也不知道被什么藏到哪里了,你现在回去问师妹的话,师妹断然不会同意也不会承认的,至于我刚刚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还是希望王爷能够仔细的歉意有自己的判断,不要因为我的一席之言就错过了师妹啊。” 霍彦涿突然反应过来,的确不应该如此。 怎么能够仅仅听了别人的一席之言,就断定自己的王妃是合欢派的人呢,大意了。 “你先说说有什么铁的证据吧,你空口无言,我需要看到证据。” 平时一口一个本王的线下着急了,都自称我了。 “证据?我自然是有的啦,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回去对质一番。” ------------ 第304章:骂街 时一二一路上的煽风点火,霍彦涿从刚开始的十分气愤,到后面的时候居然已经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平静,可能是大脑的容量不允许他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京城这个案子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目的是想包养他背后那个小白脸儿,他还要顺便栽赃嫁祸给社政王,甚至还利用我在其中当搅屎棍,让别人怀疑是我想针对于摄政王。” 霍彦涿智商总算是上线了,开始分析这件事情的始末,经过眼下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一直都是在利用他呀,利用他的身份地位就是为了更好的针对摄政王。 虽然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家王妃不对,是那个狗女人对摄政王她们就有一种天然的敌意。 霍彦涿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呢,毕竟他也很讨厌那对夫妻,俩没想到原来对方早有预谋,而自己只不过是当枪使而已。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跟我回去是要揭穿她吗?” “不…”时一二笑了,一大股不怀好意的气氛蔓延开来。 “毕竟很久都没有见到这个师妹了,是时候去拜访了一下了,毕竟现在人家可是王妃呢,锦衣玉食的,我这个当师兄的还在四处流浪呢。” 霍彦涿听到王妃这个词的时候都觉得一阵恶寒,自己居然和这样的女人亲亲我了那么久,不知道她那张嘴有多少人尝过,就别的非常恶心恶心的想吐。 他堂堂一国王爷,平日里要什么女人没有? 居然栽到这样一个恶心的女人手上,还要被自己的敌人看笑话,这种感觉不可言喻。 “那好吧,叫你帮我介绍那个女人把我羞辱他一顿吧,毕竟好男不跟女斗。” 霍彦涿现在是这样想的,觉得自己和一个肮脏的女人讨价还价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掉价,只不过到那个时候骂的最凶的人还是他。 而且还骂不过。 两人在马车之上商量了最后一结果,便是可以合伙,他们先演一出戏吧。 想测试一下对方的反应。 “王妃听说你师兄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王爷去见他了。” 虞歌儿正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弄着自己的红豆和指甲呢,听到这话顿时眼睛睁大,那个男人来干嘛,他不是应该被通缉吗? “走去看看!” 虞歌儿还是有些慌张的,毕竟他那个师兄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俩师妹从小打到大,简直就是互相弄死对方,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弄死而已。 “呀,这不是师兄吗?都是许久未见,今天怎么有空的?” 虞歌儿依旧是穿着一袭红衣,霍彦涿以前只觉得对方这样十分好看,但现在觉得非常恶心,仿佛是一个新的女子一样在家里自助浪荡,而以前自己居然对这一坨是爱不释手,这种感觉将她恶心的想吐。 不过两人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这不是顺便路过吗?再说了,师妹这么有心送了师兄这么一份大礼,我都不来看看师妹,这还有天理吗?” “而且王爷好像很欢迎我的样子呢。” “那是当然,你是歌儿的师兄,我自然是欢迎你的。” “来了来了,师兄喝茶。” 三个人就这样在一种诡异的气氛里面落座了。 虞歌儿但是难得的有些坐立不安,事情一旦败露的话,无非是有些麻烦而已,倒并不是很怕,这个王妃的身份也可有可无。 “对了,我们合欢派还等着师妹回去执掌大局呢,你都不知道师傅这段时间都要忙疯了?” “合欢?” 霍彦涿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但还在假装惊讶。 “对呀,莫非王爷不知晓我们门派呀,就是江湖上享有盛名的那个门派里面的那些东西也就人尽皆知了,只不过这核心功法呀还是在我们门派手中,想要知道这就不容易了。” “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之术都在我们门派盛行,这可是我们门派的两个法宝呢,现在师妹的身体也比以前更好了,武功也比以前更上一层楼,想必在这期间不知道吸食了多少男人的精气吧。” 时一二一直自顾自的说,像是没有看到对方的脸色一样,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太在意了。 “没想到王爷居然还愿意娶师妹,这是万万没想到的,在下佩服佩服佩服至极!” 时一二连续用了好几个佩服,霍彦涿还是脸都绿了。 这个时候才突然暴起,虞歌儿的反应她是看得一清二楚,没有否认这个人是她师兄,也没有否认那些事情的真假,结果已经昭然若揭了,原来一直都在蒙在鼓里。 “虞歌儿!你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虞歌儿咬了咬牙,“王爷你就相信他的胡说八道,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我想相信你的,可是你倒是否认啊!”霍彦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怒火已经充斥在他的胸膛,都快突破天灵盖了。 “你倒是说呀,我想听听你能够怎样狡辩!” 时一二就在一边摇着扇子喝着茶在那看戏呢,你别说还挺好看的。 “你…”虞歌儿眼眶通红,想为自己辩解。 可是对方说的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无从反驳,这个时候只能装可怜,想要蒙混过关。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你难道就对我没有一点点的信任吗?我们可是夫妻啊,你连这点基础的信任都没有的话,我狡辩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又解释些什么东西呢?” 虞歌儿开始诡辩了,开始避重就轻的说其他东西。 霍彦涿要是换做之前肯定就上当了,心疼的将对方包在自己的怀里。 可是现在已经被打过预防针了,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如果现在都还会上当的话,这个人就是十足十的蠢。 “你别跟我说这些,你先说说你究竟有没有干这些事情,你师兄所说的是否属实,如果不属实的话,我马上给你赔礼道歉,如果属实的话,请马上收拾东西滚出王府!” “你这样的人在这儿都是脏了祖宗!” ------------ 第305章:规劝 虞歌儿刚开始还是一副柔弱至极的样子,看样子是想解释一番结果如今事情已全翻转是铁上钉钉的事情了,再解释也是徒劳的,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于是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挺有意思的呀,你们两个居然和我去骗了,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对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这个王妃的身份就不稀奇了。” 虞歌儿之所以要这个身份也只是为了行事比较方便而已,现在这个身份对她来说只有很大的局限性,用处反而少了起来。 “霍彦涿…我们两人也算是夫妻一场吧,不过很可惜的是啊,我的确绿了你很多次!” 虞歌儿漫不经心的说着,让对方气得吐血了。 相必世界上没有是哪个正常的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的话。 霍彦涿哪怕是之前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那现在依旧气得吐血一股愤怒直冲天灵盖,想将眼前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哪怕他们之前可能有一段甜甜蜜蜜的时光,他现在知道了,那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假象,一直都是这个女人的伪装罢了,他一直都是小丑一般,被人给玩弄与鼓掌之间。 “虞歌儿!你不知羞耻,你这样的女人活该千人骑,万人坐!” 虞歌儿听到这话之后冷笑一声,似乎对这样的重伤丝毫都不在意,甚至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可能还算得上是一种夸奖呢。 毕竟她们门派就是要靠这种交合的方式来提供功利,因为有一些女子天生姿色不太好,修炼的时候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了。 而她就不一样了,天生貌美如花,媚眼如丝,稍微勾勾手,就有无数的男人等着做她的入幕之宾。 在修炼这条路上她的资源一向是很好的,就算被别人说狐狸精又如何,反正她现在已经功力大增。 “我是不是一个…这些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只不过感谢你给我提供了这么久的庇护吧,咱们也算是夫妻一场,也别闹得太难了看,毕竟我手里还掌握着你的不少证据呢。” 虞歌儿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的确差点忘了这个女人和自己合磨了这么久,对方手里掌握了不少谋反的证据,还有很多针对摄政王的证据。 一旦这些证据被有心之人利用的话,他自己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刚刚被男女情爱只是充分的头脑倒是忘了这一茬。 时一二在一边看戏的时候,突然一愣差点忘了,正事可不是来看他们两人狗咬狗的,问题是要让这两人分开,只要他们两个人分开的话,事情才会迎刃而解。 否则他这个师妹将利用他的这个尊贵的身份,去做更多有损皇家威严的事情,而且还是针对摄政王,他们的今天摄政王的目的不就是在此吗? 要是眼前这个草包想着自己的把柄被人拿捏着,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的话该怎么办? 霍彦涿听到这话之后,的确面色冷淡的下来,也可是平静度过,虽然他平日里蠢,但也不是特别蠢,也想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可是这个妻子他当然是不能要了。 “就这样吧,你做你的王爷我错了,我是一定用你这个身份想干一些事情而已,对他们各自的目的达到了之后再分开不就行了吗?再说了我手里掌握着你的这么多东西,你放心我一个人出去吗?” 以前明显就是我会有些东西得放在眼皮子底下,你才能够确保它的安全。眼前这个女人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会让自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所以王爷,别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再说我们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除了给你戴顶帽子之外,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呀。” 虞歌儿真的是相当的厚脸皮,这个时候还能够卖面不改色的说这样的话。 时一二觉得自己不能在里面继续看戏了,这个时候要提点两句这个草包,别被人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我倒是没有想到,王爷居然有着这么好的气度,被人给绿了,还能够欣然接受,甚至还要让对方继续占着你结发妻子的位置。” “他说的那些证据无非就是你谋反,还有就是栽赃嫁祸摄政王的证据罢了,如果王爷能够做个痛快人的话,我倒是可以将这些证据给你销毁了。” “毕竟我一向欣赏痛快人。” 时一二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开始面不改色的喝着自己口中的茶,甚至还拿着扇子扇一下扇子。 真的像是一个只是来看戏的一样,至于发生什么跟他都没有太大关系呢,这是这对夫妻之间自己的问题,他也只不过是来搅屎的。 “此话当真?” 霍彦涿一刻都不想忍受这个女人继续待在王府之中,看到她都会觉得十分恶心,可是眼下对方手中掌握着自己大量的证据,有没有办法将对方赶出王府,否则真的撕破了脸皮,鬼知道这个女人干得出来什么事情。 “自然当真,我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 “你要证据啊,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全部拿到手。” 时一二此外还真的不是在吹牛,而是真的有这个把握能够将那些证据全部拿到手,甚至当着当事人的面说都无所谓,毕竟他有这个底气。 虞歌儿眼睛像刀子一样看着这个好师兄。 “师兄这么闲吗?何必和我过不去。” “此话怎讲呀师妹,我这是在帮你回头是岸呀,毕竟你欺骗人家小王爷,这是你的不对,做你的娘家人我自然得担待这些。” 这对师兄妹一个都不要脸,两个人笑眯眯的说着,最难以启齿的话。 “我可真是谢谢你。” 虞歌儿是知道她师兄的手段的,而且也知道现如今唯一的一条路,便是身赶紧将那些证据给保留下来,然后暂时性的在这京城里面消失。 “你说你这是何必如此呀?” 时一二还做出一副好师兄的样子规劝她,当然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对方已经想把他给咬死了。 ------------ 第306章:山水之间 这件事情的最后无非就是某人被休出了王府,说是因为德行不和。 顾言欢听到这话的时候还颇为唏嘘,没想到对方当场能够狠得下心来说休就休了,只不过那些证据呢。 看着眼前像咪咪等着领赏的某个人,像只狐狸一样狡诈,顿时脑袋上有了三个问号,还有一个感叹号跟这种狐狸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为上,因为你不小心可能被他给算计进去了,还帮人这些证据,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才给你找来的,都是第一手的保证对方没有存留了,现在我师妹恨不得把我的皮抽我的筋呢。留了,现在我师妹恨不得把我的皮抽我的筋呢。” 顾言欢对方还笑嘻嘻的,有些好奇了,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究竟是怎样相处的呀,感觉都是互相坑害,而且是往死里害的那种。 “你跟你的师兄妹都是这样吗?” 顾言欢难免有些好奇,嘴角微微抽着说。 “那是自然,毕竟我们这种江湖门派可不像那些正派伪君子那般表面上恭恭敬敬的背地里下死手,我们一般表面上也下死手。” “要我说呀,我们这种表里如一之人才担得起君子之称,而那些江湖正派的伪君子只能叫做伪君子。” 时一二非常不要脸的自称君子,甚至还将对方给诋毁了一遍。 顾言欢没有如果,江湖并不清楚他们的江湖规矩,至于那些门派都是因为一时名声大噪,才得而知晓。 “对了,证据都在这儿了,你们也别想着验真伪了,我不会骗你们的,都说了我才是真君子,钱给我吧,我要开始走了。” 顾言欢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要开始去哪?” 时一二听到这话都是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好一般。 “这个啊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哪里都可以去,那里都可以停留。” “就像我今天在这儿一样,明天我可能在其他地方了。” “毕竟我们这个国家还是蛮大的,四处都不缺美人了,我自然是要看,便知天下之美人游遍这天下之山水。” “我的掌门已经舍弃我了但无所谓,就算他派人追杀我,我也浪迹着花丛之中,留恋于这山水之间,我乐得自在,随他的便。” “就此别过!” 时一二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门外走了一副洒脱至极,游然山水的模样。 顾言欢看着他这个样子很难不羡慕,真的有人能够获得如此洒脱吗?真的有人能够不顾世俗之眼光,自由自在的做自己的事情吗?看遍山水观变美人这种愿望放在其他人身上都会显得是一个笑话儿,放在他的身上却是那么的自然,仿佛这人就该过这样的日子。 “我觉得他的生活方式我还挺向往的,五皇叔啊,你说咱们什么时候也去江南看看,我想去看看那儿的山水,就是那儿有很多美人呢。” 顾言欢现在的心情就是自己一天到晚忙成狗,而别人整日游手好闲还闲情雅致的四处游玩,作为一个社畜,对于那些自由人士的向往之情就油然而生啊,而且她也不是没有钱,只是单纯的没有时间。 “你想去江南看看吗?可以。” 顾言欢也只不过是随便的发一下牢骚而已,倒是没想到对方真的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上,甚至还付出于行动,悄然的在私底下准备了一个惊喜呢。 眼下他们两人看着这些证据倒是调了一下眉头。 不可否认,这些证据还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时一二可能懒得看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就直接全部都搬来了,他的师妹现在已经气得跳脚了吧。 “这人她在私底下圈养了一个小白脸儿。” 虞歌儿这番行为总是有些看不懂了,为什么会在私底下养小白脸的呀? 还以为他们门派之中皆是无情之人。 霍云霆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些证据暂时可以不用可以先留着。 只不过这私底下之人一定是对这个女人极为重要,而且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还有这集美不得不提防现在的她,如同隐藏在这京城之中的一个老鼠一样,随时可能跳出来搅浑水。 “真是奇了怪了,我们的人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她的武功确实比我们想的要好很多。” 这女人表面上表现出来的确是练家子,只不过也较为普通泯然众人矣的情况,他们才知晓,这女人的武功也深不可测了,悄悄的在修炼呢,他们一样很欢快的功法本就很玄妙,损人利己的事情做多了,也不怕天打雷劈。 “的确跟丢了一出来人就已经不见踪影,不过她应该出不了这京城。” 霍云霆安慰说。 “我真是怕了这个女人。” 不会一旦有了这些证据的话,这起闹得人心惶惶的,采花大盗的案子就可以结了,总算不用四处奔波,寻找那些突破的线索了,手上这些东西就是现成的证据,能够直接定罪将虞歌儿列为头号通缉犯,在京城的范围内大面积搜捕对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李继白也可以顺便洗清冤屈,又恢复了他较为良好的纯情少年的人设,只不过这家伙纯不纯情大家都知晓了。 李继白背着大家又到天堂里面去看了一次,那个姑娘,那个据说跟他有过一夜情的姑娘。 桃汐已经不复当初的明艳动人了,毕竟在这里呆久了之后,总是会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因为之前没有确凿的证据。 还相对较好,但是一旦证据下来了,他就是铁上钉钉的合谋,所以现在的境遇非常之差,只不过真正的罪行还没有定下来,眼神枯高,衣服破烂。 “你来看我干嘛?是想看我现在这般狼狈吗?我的确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但是没有想到堂堂的李大公子居然接二连三的来羞辱一个弱女子。” 桃汐这个脾气也是挺硬的,这种时候一直不服软,还在那冷嘲热讽,一点都没有自己做错了的样子。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替对方卖命,甚至将自己给弄了进来,有什么事那么重要,现在都不肯说出来。” ------------ 第307章:处理奸细 “无可奉告。” 李继白最终还是只能叹息一声。 等人都走远了,在这大牢之中才悠悠的传出了一句。 “对不起…” 桃汐最终选择了自杀的方式,就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离开了这个人世间,没有人知道她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身上背负着怎样的秘密。 这位如同桃花一般的姑娘,似乎没有朋友,她死后也无人收尸,也无人去了解他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一切就这样消失于尘土之中,如她所愿,带着所有的秘密藏进这世间天地。 最终还是某个非常善良的李继白,去将这具尸体给收拾了。 葬在了一株桃花之下,就如同这姑娘的名字一般吧。 结果一回头居然看见了褚淮南,李继白顿时就愣在了原地,有一种干了坏事被大人给抓包了的感觉。 “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善良。” “愣着干嘛?难不成我还会笑你,虽然我的确挺想笑的,但我忍住了。” “放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的桃花还在后面呢。” 李继白突然释然的一笑,两人就这样结伴而行。 “说的也对,你都还没有对象呢,我慌什么?” “你别说了,你家里还有一个女奸细,要怎样处理呢?” 李继白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让人犯愁,于是就交给了顾言欢。 顾言欢表示这件事情就交给她了,亲自让这姑娘谈谈。 “这位姑娘,你来府中也有一段日子了吧。” 楚淮小心翼翼的绞着自己的手指,一副害怕的模样,眼神也不断的闪躲,真的就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姑娘一般。 顾言欢觉得大概率是装出来的这副纯情的模样,反正绝对不会上当的,该问的还是得问出来。 “首先我们府中并不缺下人,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也闲来无事倒不是说要叫你赶出去,毕竟你公子十分的仁慈,认为可以给你找一个好人嫁,正好我们管家的二公子到了婚配的年龄,他之前也远远的瞧过你一眼,觉得甚是喜欢…” “你觉得吧…不过这件事情还是看姑娘的意见…” “如果姑娘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能强求。” 顾言欢话已至此,就这样看着这姑娘的反应。 至于什么管家的二公子之类的,都是胡诌的,哪里有什么二公子呀,她们管家就只有一个儿子。 “奴婢愿意服侍李公子一辈子,当牛做马,端茶送水,不奢求其他的还请王妃不要让我离开李公子。” “你这样算是怎么一回事呀?毕竟李公子还要娶妻生子呢,你不明不白的跟在他的身边,难免让别人说了闲话。” “奴婢一心只想服侍李公子,并无其他的念想,还请王妃成全。” 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眼朦胧的模样,还以为是谁欺负了他呢,还挺纠结的嘛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对李公子一片痴心呢,可是这人只不过是一个奸细而已。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做出如此作态,毕竟我也不是你家李公子,也怜香惜玉不起来,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只有两条路摆在你的身上,要么自己收拾好行李,离开这王府要吗就嫁给管家的二公子,二公子虽然是个痴傻,但有管家一家护着也好。” 这不经意间又透露了一个消息,就是管家的二公子,居然是一个傻子,这姑娘哪里可以呀? “还请王妃成全!” 然后就不断的在地上磕起了头,怎么感觉还真的挺忠心的呀。 “算了吧,我也懒得跟你绕弯子了,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是奸细了,你往外面传的每一只鸽子都被我给打下来炖汤了,给我家五皇叔补了补身子,你是不是还在奇怪,为什么你的那边的人还没有给你介意,还没有给你回消息啊,消息根本进不来呀。” “你莫不是以为我们摄政王府的守卫就是如此的简陋,任由别人来回传递消息那还得了,特别是你这种用鸽子传消息的更是愚蠢至极。” “现在你主子已经四处逃难,被全城通缉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所以才想着既然主子都已经落难了,自然没有人能管得住你了,在这里没有人发现你的身份的话,为什么不借由这个身份好好的活下去呢?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做过的事情就该受到惩罚,没有人因为你改过自新就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顾言欢不像刚刚那样笑眯眯的,而是面容冷淡,甚至有些严肃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姑娘,那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泪眼朦胧可丝毫激不起人的保护欲,因为这人是个奸细。 这人背叛了他们摄政王府,一开始就怀着不轨的目的接近了他们,甚至还想利用某人的赤诚之心。 “错了就是错了,所以现在我给你两条路,刚刚是骗你的管家根本就没有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傻子。” “自己收拾好行囊,离开摄政王府。否则的话就任由我们处置。” 顾言欢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的仁慈了,只是让对方离开这里而已,她出了这个门,所有的事情都与他们摄政王府无关,就算她是饿死街头还是去偷鸡摸狗,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楚淮从被揭穿了所有事情开始,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似乎已经淡然了。 最后惨淡的一笑明白,根本就没有给她可以选择的路啊,无非就是死路一条罢了,出去也是死,留在这里也是死。 “ 哈哈哈哈…” 楚淮突然坦然的笑了起来,“摄政王妃呀,摄政王妃,你从小便是金枝玉叶,嫁给摄政王之后依旧是荣华不断,你这一生什么苦都没有遭遇过,哪里懂我们这些人呀?” “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了活下去呀,就是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死路一条了,那我还有什么可选的呢?。”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眸光一闪。 的确和大部分人相比,她是幸运的,有爱自己的兄长,有宠爱自己的父母,而且还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 可是这并不是作恶多端的理由。 ------------ 第308章:癫狂 “楚淮…无论你怎样,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顾言欢闭了闭眼睛,“自行离去吧。” “我不要你的命,你的命对我价值都没有。” 顾言欢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剩下的自有其他的护卫看着这个女人。 楚淮又在一边哈哈大笑了起来,整个人形似癫狂。 “哈哈哈哈!” 其他的人都是一脸茫然,楚淮却愣是不走。 “我还在等一个人,再等等…” 她只身一人来到了摄政王府,本身也没有带什么东西,离开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带走其他的东西。 只不过带她来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还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呢。 侍卫来报告的时候,顾言欢算是明白了,还在等那个李大公子回来呢,就随她去了吧。 “再让她等等吧。” 既然一开始相遇就是错的,又何必在分别的时候纠纠缠缠呢? 李继白和褚淮南分别开来,回到自己的院子时,便得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个女子虽然在他身边待了一段时间,除了想从摄政王府告密之外,好像也没有对不起他。 没有给她下毒,没有诬陷她,相比之前那位姑娘简直好了,不知道好了多少,夜晚的时候还会给他做一些甜点当做夜宵。 这一刻看到这个有些疯癫之人时,还是回不过神来。 李继白最终也只能木楞的说,“你走吧,就是留不住你,你也不该来的。” 李继白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一席白衣永远的刻在了那个姑娘最后的回忆之中。 李继白也狠下心来,本来就不该相遇的,再说了也没有太深的感情而已,经历了这次事情之后,他可能很难将自己的一腔真心托付出去了,就怕是得到这样的结果。 楚淮残忍的笑了起来,最终一拐一拐的离开了。 第二天的时候人们发现了她的尸体在城门外的一座破庙之中,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选择了用上吊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是一段令人唏嘘的过往。 虞歌儿却非常奇怪的出现在那个破庙之中,看着这具尸体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你呀,为什么这么蠢笨呢?虽然我被全城通缉,但也不至于保不住,你何必踏上这条不归路呢?不就是为了一个男人吗?跟着我你会少了男人吗?” 虞歌儿用自己染着红色的豆蔻,指甲在她已经苍白的脸颊上轻轻划过,眼里满是嘲弄和不屑。 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姑娘身上有一件属于她的东西。 “这就是掌门的令牌呀,藏得还挺深的。” 虞歌儿冷淡的笑了起来,其实他们掌门并没有下乱七八糟的秘密,因为她们掌门已经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之所以会这样,完全就是因为他们掌门的手伸的太长了,别以为跟她有一段情缘,便可管住她这个大弟子。 虞歌儿的确和一手将她养大的掌门之间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毕竟双修嘛都是互利互生的。 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情愫在里面,可是因为她长得太过于娇嫩,整个人也擅长用寂寞捆住他们的心,这让她们不尽人情的掌门似乎动了情。 以至于将手伸的太长了,哪怕她已经到了京城,也依旧妄想在她身边安插一些人手。 虞歌儿现在的确有一个喜欢的人,便是她的一个小师弟。 非常可惜的是这位师弟因为练功走火入魔,需要大量的女子才能够休养生息。 而且这些女子有了极高的要求,虞歌儿并不计前嫌的为他抓了京城的许多女子。 便是之前的那些受害者出了这么多命案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就伪造了这一切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想要瞒天过海。 至于这个人本来是跟在自己身边的,没想到早已经背叛了自己,居然跟掌门搭上了线,那个人死都不愿意把门派交到她手上吗? 居然将令牌交到了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在身上,这丫头也是愚蠢,有的这块令牌,回去当个掌门不香吗?非要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自挂于此,结束了自己惨淡的一生,甚至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算了,也算是师姐善良吧,就帮你收一下尸吧。” 当然顺便将那块令牌可以拿走了,现在他们门派应该群龙无首了吧。 这个时候回去也许会给他们门派带来灭顶之灾,但也没说非要以自己的身份回去啊,不如以他师哥的身份吧。 自己那位小师弟现在还是需要大量的人呢,门派倒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虞歌儿笑了起来,有些人想将自己赶尽杀绝吗?那是不可能的,她就算走过这一条桥,便会出现另一个路,无论世人怎样围堵她,骂她淫荡不堪,恶心的不堪入目,可那又如何呢?她依旧可以活到最后成为最终的赢家。 “顾言欢…这次就算你赢了,我还是会回来的,你的命我也会亲自来取的…” 案子虽然破了,但是犯罪人还没有抓到,整个京城都翻遍了,对方也没有再出现,想着可能已经离开了吧。 “算了,虽然没有抓到他,但是总算洗脱了冤屈,不是毕竟皇帝这段时间疑神疑鬼的,万一又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该怎么办?” 顾言欢还是比较忧心皇帝,那边那个皇帝也真的是疑神疑鬼,明明处处都要仰仗于摄政王,却偏偏要对对方起疑心,连最基本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都做不到这样的皇帝,想必也是老了吧。 当年的皇帝还是不错的,算不上开疆拓土的万世明君,能够做到守好自己的疆土也是不错。 可是这些年来却愈发的昏庸,总是做一些让别人看不懂的事情。 “皇太孙还小,不急于这一时。” 霍云霆从来都没有过谋反的心思,一心一意的想为这个国家做事情,想守着自己的黎明百姓,可是总有些人不放过他,总有些人用自己肮脏的心思来揣摩他。 霍彦涿就是这样的人,这次被自己的王妃给骗了之后,很久都没有出门,可能是觉得头上的青青草原太绿了。 ------------ 第309章:公子 虽然说他休妻这件事也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少人都在猜测究竟是为什么,而且转眼间他的那位前王妃就被全城通缉。 说是京城里面采花大盗的案子,就是那位王妃做的,这样的消息一出,百姓们茶余饭后都有了谈资,你到茶馆一听都是在讨论这件事情的。 霍彦涿因为这个原因根本就不敢出门。 当然传的消息,各种各样的都有。 说是那位王妃其实喜欢女人无论在百姓之间流传着怎样的传言,核心内容无非就是他们的王爷被绿了,哪怕他们王爷即使知错将那个淫荡的女人给休出了皇家。 但皇家的脸面依旧不保,这次也是大大的蒙羞,甚至连皇帝都亲自叫他到面前去说了这件事情。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不过你识人不清也该罚…” “就罚你两个月的俸禄吧。” 皇帝倒是轻飘飘的说了这件事情。 霍彦涿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居然被叫进宫,专门说了这件事了,该死的女人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霍彦涿只觉得自己都要气炸了,更气的还在后头呢,回家的时候居然听到了百姓们各种各样的传言,什么版本都有,什么样离奇的东西都有。 还说那个女人其实是一个男的狐狸精,可以变成女的也可以变成男的。 霍彦涿现在连王府的大门都不敢出去了,只能够等这段时间风波过了之后再出去搞事情吧。 因此也难得的安分的一段时间呢。 今年又到了科举考试,有不少青年才俊赴京赶考,这些才俊们的脸上都带着欣喜,他们都是通过层层选拔之后才到达这里的,有些人就渴望着能够光宗耀祖,一飞冲天,也有些人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家中有后台,科举也只不过是走一个形式而已,他们大可以走内推。 顾言欢今日出门去找林小姐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一个混混流氓。 那人看林小姐长得清秀,便想上前非礼。 顾言欢本想让那混混,知道谁才是最厉害的,还没出手呢,就有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上前帮忙打跑的那个混混。 “你谁呀?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呀?” 年轻公子不屑一顾,“这是天子脚下,莫非你要说是你的地盘。” 让人听到这话顿时反驳不出来,只能咬着牙就离开了,看样子是去找自己的其他帮手了。 这种人最是嫉妒人心,而且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点点屈辱都会伤到他那些可怜的自尊心,然后想方设法的出来找面子。 “这位姑娘没事吧?” 林宴清红着脸说没事,顾言欢也很欣赏这位公子,不过一时之间警铃大作。 他那个好哥哥到处跑,现在好了吧。 嫂子都要被人给拐走了。 顾言欢上前一步阻止了他们的进一步交流,“不知这位公子是谁身手不错,我们应当好好的感谢你。” 公子摆了摆手。 “在下淮南人士,不足挂齿。” “不知公子到京城,可是进京赶考。” 顾言欢笑着问,这人气度不凡,身上是一股文弱书生的气质,但动手却丝毫不犹豫,还是个练家子呢。 “是的。” “刚刚的事情,多谢公子,这眼前就是福满楼,不如就由我们两位女子做东起这位公子吃顿饭吧。” “不必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想必有其他人看到也会帮忙的。” 那公子说着便离开了,似乎真的是举手之劳,也在他们两人的生活之中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林姐姐,你觉得刚刚那人怎么样呀?” 顾言欢还是有些担心的,问这人各方面来说都很不错耶,跟她哥哥相比也不差。 想着自己哥哥临走前叮嘱过她,要帮忙照顾一下林宴清。 要是等她哥哥回来的时候发现嫂子都跟别人跑了,她这个妹妹说不定要被胖揍一顿呢。 “哈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没那么花心呢?” 顾言欢被人给戳穿了,丝毫不在意呢,依旧厚脸皮的在一边笑嘻嘻的。 “我们也去吃一顿饭了,好久没吃这里的烤鸭了。” “你就这样跟我出来吃饭了,你家摄政王不会生气吗?” 顾言欢,“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呀,我都跟他说好了,再说了他平时挺纵容我的,这种事情不会限制我。” 顾言欢毕竟也是一个非常自由的人不,能够忍受像金丝雀一样被困在一座繁华的牢笼之中。 如果有人想将她的翅膀给折断,然后关起来,然后失去自由的话,这个人是她最亲密的人,也无法忍受。 “你们两个倒是不错,虽然平日里摄政王看上去冷冰冰的,一部生人勿近的感觉,可是我发现他一旦和你在一起,就像是冰山化了一样。” 林宴清有些憧憬的说,在她身边只有这一对夫妻的感情是最为纯粹真诚的,在这权力纷扰的京城,在这欲望的中心,居然摄政王和他的王妃能够保持着如此沉重的关系 “你就别夸他了,而且他也不是一直冷冰冰的,私底下的时候还是会和身边的人开玩笑的。” 可能不熟悉他的人就以为他是一个铁面无私的无情之人,但是如果你跟他熟悉了之后,会发现他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呀。 只不过他身上担任的责任太重了,需要兼顾的东西太多了,才迫不得已给自己戴上了一层厚厚的面具,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掩藏在这面具之下,不让旁人窥见半分,这是保护他自己也是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呢。 “算了,不说你们两个了,说多了我都要羡慕了。” “今年的科举看来也是人才济济呢。” “不知道谁会高中状元,到时候我们也去看个热闹吧。” 林宴清有些向往地说,其实她也想去参加科学考试,她这身才华不输那些男儿,只不过因为女儿的身份无法参加科举考试,这也成了她一生之痛。 林宴清眼神有些暗淡,顾言欢立马就明白了,林姐姐这次也想去参加科举考试呢。 只是因为政策和世俗眼光的问题。 ------------ 第310章:出现了 让她没有办法参加科举考试,只能够看着别人高中状元,看着别人实现抱负,而她作为一个女子空有一腔才情,空有一腔抱负,却只能自己独自消化,连施展拳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是世道不公。 “林姐姐,可是想去参加科举考试?” 林宴清眼神暗淡的说,“想又有什么用呢?算了我们去吃烤鸭吧。” 顾言欢倒是若有所思,林姐姐这样有才情的人,如果就这样埋没了,着实有些可惜。 可是国家的政策不允许女子去参加,但是政策是人为规定的呀,有人规定就有人打破就有人更改,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什么不能够更改这个政策呢? 想知道是容易,做起来却非常的难,首先要其他人支持,这个政策就非常困难,因为上层的官员全部都是男性,在他们的思想之中认为女性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这样的观念已经持续到了很久,顾言欢也是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女性就不可以,为什么这个社会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对于女性有如此强的歧视呢? 为什么不能够人为改变这样的现状呢?要获得其他人的支持非常的困难,但如果能够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一起去做呢。 一点一点的开始,一点一点的侵扰。 从刚开始一个都没有到有了一个两个,这就是多了一些支持的力量。 顾言欢心里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并且打算开始做了但,任重而道远还需要仔细商量,也许她穷尽一生也没有办法让这个政策实行下去,可是如果一直都没有人做的话,那么无数像姐姐这般有才华的女子,最终只能被埋没,一旦有人做了,就会有许多人前赴后继的吧。 “你呀就别想了,我一看你眼睛一转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夕一朝能够改变的,你也不必为我费这么多的心思。” 在两人谈话期间,这福满楼的招牌菜烤鸭就已经端上来了,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欲爆满,一闻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到时许久没有来吃了,顾言欢看着这个鸭子非常的满意,也丝毫不顾形象的就吃了起来。 掌柜的自然知道这位可是摄政王妃,另外一位是林家的大小姐。 丝毫不敢怠慢,甚至还专门安排了侍从在一边。 “你下去吧,我和林姐姐要说一些体己话。” 那人下去了,甚至连丫鬟都下去完了,只剩他们两人在这里吃鸭子。 “现在人都走完了,你要跟我说些什么呀?” “我想说的事情多的很嘛,你说如果我能够得到其他人的支持呢,如果我能够让朝廷中大多数官员都支持这一政策,甚至提前给皇太孙灌输这一知识,以后会不会更轻松一些呢?” 顾言欢一向是个非常敢想的人,敢不敢做另当回事,但如果一个人连敢想都不敢想的话,那么他已经死在第一步了,没有创造力的人才不会敢想。 “如果你要做的话就去做吧,我也会尽全力支持你的,虽然我只是一介弱女子,但我们家底还是不错,我父亲也非常支持我,否则也不会让我学这么多东西。” 还在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林家不同,林家作为书香世家,对于女儿家也是尽力的培养,四书五经孙子兵法,全部都学乐得。 这也导致了他们家的女儿和其他人并不相同,出来说话谈吐都不一样。 这一顿饭吃的还是不错的,甚至还打包了只鸭子回去,让他们也尝尝。 霍云霆这段时间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了,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饭了,每次看到对方忙到深夜的时候都会非常的心疼。 结果今天一回去居然看到人在家里,这倒是一大奇观。 “今天怎么不忙了呀?” 霍云霆脸上有些深沉的颜色,似乎非常纠结,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担忧。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吗,那块石头真的降落了。” 霍云霆这话一出,顾言欢整个人都沸腾了。 等了好久啊,这东西总算是出来了吗? 这次一定要快人一步,其实最开始也是自己发现的,只不过前世的自己过于愚蠢,居然将这种东西拱手让给了霍彦涿。 最后被他用这个东西杀死。 但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因为提前知道的原因,一直都让霍云霆先注意着。 眼下这东西总算出来了,“五皇叔这东西极为重要,先派人赶紧保护起来,我要亲自前去一趟。” 霍云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提前预知到这个事情,也不明白啊,东西究竟有什么重要的,可是看她一副着急的样子,心中却莫名的相信了对方,只要是她说的,他便信没有任何的理由。 “不用着急,我已经让人围了起来,方圆几百米都不会让人接近的,你也不必声张,这段日子出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而且也会引起帝王的怀疑。” “且再等等,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等我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就当是玩。” 霍云霆说的倒是十分轻巧呢,毕竟没有远古出京城的话,特别是他这种手握大权的人的确会引起帝王的猜忌,如果放自家王妃一个人前去的话,又会觉得不放心。 变相的说能不能两人一起去就算是度假了,在这之前需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就当明日早朝的时候说出来。 “那好啊!” 顾言欢一提到度假什么的,自然整个人都兴奋了,她就很久没有和自家五皇叔一起出去游玩过了,整日呆在京城,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我也知道这段日子委屈你了,到时候把路线规划好了,你去看看有什么想玩的,我们可以在路上多加停顿。” 倒是真的想出去游玩的,其他都是顺便的。 李继白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也非常的兴奋,表示他也要去。 “你们两个一个马车呀,我自己一个马车,我又不耽误你们,对吧?”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接近你们的。” ------------ 第311章:出发 “你要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跟着去吃喝玩乐,先说好这个费用本王妃可不会报销的。” 顾言欢笑眯眯的说。 李继白吊儿郎当的,将自己的扇子开开合合。 “当然不用你们报销,只需要你们指路就行了。” 说的也是,人家鬼医圣手哪里差这点钱呀? 李继白一想着过两日便能够出去游玩了,整个人心情都放松了起来,便拉着自己的好兄弟说这个好消息,企图让对方跟着自己一起前去。 “褚淮南,要不要一起去玩啊?而且是去淮南那边,那可是你的老家呀…” 褚淮南这个名字取的也比较随意吧,虽然是书香世家。 因为出生在淮南便叫褚淮南。 褚淮南写字的手微微一顿,的确很久都没有回去见过自己的父母了,如果是顺道去的话,也该回去看看,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霍云霆进宫一趟向皇帝说了,这件事情是淮南一岸,贪官污吏比较多,是时候该整治一下,以尽效尤。 也能够带动朝堂之中的风气让那些人手脚放干净一些,皇上虽然有些疑惑,比如说为什么要这个时节前去,但是摄政王又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利弊分析了个透透彻彻,皇帝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件事情呢,便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摄政王了。” 皇帝说完之后又咳嗽了两声,身体的确大不如前。 霍云霆看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一暗,知道有些事情应该早做打算,否则容易措手不及。 顾言欢按照前世的记忆,知道雷火石会掉落在一个矿井之中,但是范围比较广大,而且也半天没有找到确切的位置,自己又不能够亲自到淮南一岸去。 所以只能够让那些人大范围的搜索,而且每天都要检查一下,以防被有些只能提前利用了。 要是一般的人肯定觉得这样的行为就跟傻子一样,你怎么会知道天上一定有东西掉下来了,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掉到那个位置呢?非常的匪夷所思。 霍云霆却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他相信自家王妃绝非那种无言耸听之人,也绝对不会浪费资源,果不其然,那天晚上天突有异色。 有些东西在天空之中一闪而过,随后消失不见,也有不少人想去寻找那个东西坠落的地方,很多人都说这是天外飞石肯定有巨大的价值,说不定全部都是金子。 这些人都是在想找这个东西,还好提前就有侍卫捕捉到了,然后在那个地方几百米内都围了起来,不准其他人进去,这才保下了这个雷火石,否则说不定又是一场分端呢。 “那开玩笑,本王妃可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 虽然几个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比如说你是如何能够确定,那东西一定会掉到那个位置的呢,可是心中有所怀疑却什么都没有说,这就是大家的默契吧,反正王妃也解释不清楚。 “对了,皇上批准了吗?” 霍云霆点了点头,“我用的借口是去整治一下那里的贪官污吏,然后又分析了一下利弊,皇上就同意了,但时间有限,三个月之内必须回来。” 也对,作为摄政王这朝堂之中有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他来亲自处理的,如果长时间的待在外面的话,朝堂之中可能没有办法正常运行。 再加上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心中也有些担忧,皇太孙年龄尚小,国家的继承人都成了一个问题。 “三个月第三个月吧,三个月应该够了…” 顾言欢在心中大概的算了一下,来回的话可能就要一个月的路程了,剩下的两个月在那边玩儿吃,然后顺便干正事,应该足够了。 李继白无疑是最兴奋的一个,像一个孩子一样,好几天就已经将行李都给收拾好了,而且就他带的行李最多,大包小包的。 整整装了一个马车。 褚淮南看着他这个样子略微嫌弃,“有什么东西是外面买不到的吗,李大公子倒是比王妃更加娇气些…” 面对文人的尖酸刻薄的嘲讽,某些人面不改色甚至隐隐想笑。 “你懂什么?除了我的生活用品之外,这是给你家人准备的礼物。” 李继白笑嘻嘻的说,似乎非常骄傲,毕竟这人可是自己的好兄弟啊,第一次去牵他的父母,应该准备一些礼物。 顾言欢听到这话倒是拍了一下后脑勺,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对方那么仔细呢?淮南那里可是褚淮南家的地盘呀。 褚淮南他们家在那里已经很多年了,而且因为是书香世家的原因,历来受人尊重,有不少商人也会前去拜访。 顾言欢想了想只能在当地买一些东西了,这样会不会显得不太礼貌呀? 霍云霆看她这个样子就明白这丫头心里又在想些什么了? “你且放心,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顾言欢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还是五皇叔考虑的周到,什么事情都准备好了,那我岂不是坐享其成。” 霍云霆将对方搂在自己的怀里,他们两人呆在一个马车之中。 “本王的王妃自然要享受最好的…” 对方的这一份霸道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几人的马车就这样缓缓的上路了,一路之上倒是没有过多的停留,心里装着事情自然不能安心游玩,对将雷火时给确认之后,在返回的路上适当的休息,再来看看这江南一带的风景是多么的清秀宜人。 “对了对了,你们家在哪儿啊?有多大呀?据说你们家是书香世家,历来受人尊敬,你们家会不会有很多的字画?能不能给我一点呢?” “到时候我没钱了,我是不是可以把这些书画拿去卖掉了呀?” “不行,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尊重呀?我可以把它表起来,应该我还是会很有钱的。” 李继白一路之上说过没完,叽叽喳喳的略显聒噪,和他处于同一个马车之中的人,显然觉得耳朵已经起茧子了,非常受不了。 “你闭嘴行不行啊?还没到呢。你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就让我父母将你赶出家门。” ------------ 第312章:褚家 “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可是带了礼物的。我对伯父伯母是绝对敬重的,虽然我对你一向都是不屑一顾的。” 然后又在车里拌起嘴来了。 褚淮南一向是一个成熟稳重之人,可是一旦碰到这个人的话,他的那些成熟稳重就荡然无存了,因为这家伙的嘴巴实在是太贱了,总是让人想和他骂一顿。 “闭嘴!” 褚淮南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重复这个词语了,但对方依旧滔滔不绝的似乎是故意的。 最终只能够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了,书也看不进去了,和这样的人长时间待在一起就是一种折磨。 顾言欢将自己的头枕在自家五皇叔的大腿上就这样陷入了沉睡,其实马车里面也铺着羊毛地毯,非常的丝滑,按理说可以躺在上面的,但某些小女人偏不非要睡大腿上,这可难为了某位摄政王整个人有些心猿意马却不得不忍住,以免将对方给弄醒了。 赶路无疑是枯燥无味的也好,在外面的风景还不错,而且偶尔路过一些大的镇子时,可以在镇上的客栈里休息一晚上,还可以体验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呢。 就当是旅游吧。 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这样的旅游还是不错的。 顾言欢整个人也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每次看到新的事物时都会觉得很开心啊,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这些新鲜的事物。 没有人特别是离京城愈发的远是看到这些更加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脸上总是会露出如同孩童一般的笑容,某位摄政王自然是大手一挥,全部都要了。 也不管他们带得了不,反正他有这个资本和能力,用其他的马车来运输这些小玩意儿,在别人看起来就是费人又费事,可是只要自家王妃开心就好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呀。 李继白看到了只能够砸舌,“有些人当真是财大气粗,能不能帮我也一起买了,我也想要。” 霍云霆看了他一眼,冷漠的吐出一个字。 “滚…” 李继白瞬间就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受到了莫大的伤害,然后就去找自己的好兄弟寻求安慰,想让自己的好兄弟帮自己购买了,当然他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顾言欢看到了之后在一旁哈哈大笑。 终于几人赶了小半个月的路,总算是到达了淮南城。 这里总是有着小桥山水,河流缓缓向前移动,在桥上有一些撑着伞,款款而行的姑娘她们神祗俄罗妙曼,一个二个皮肤都是水嫩嫩的,眼睛都是水灵灵的,可以看出这里的气氛养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比较潮湿,自然皮肤也会更容易保养一些,难怪说江南自古出美人呢,待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赏心悦目呀,看到小桥流水,看了石桥边的杨柳依依。 几人的心情难免有些激动,费了好半天劲儿,总算是进城了。 顾言欢自从来到这之后,马车的帘子就没有放下,去过一路上都在盯着这里的新鲜玩意儿,就连最普普通通的风景都别有一番韵味儿,而且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比较慢,车马也是慢慢的行走,人也是慢慢的走,不像京城那般总是人来人往,浮躁至极。 褚淮南心里也有一些激动,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家一趟了,不知道他的母亲会不会生气。 “今天晚上我们住哪儿呀?是找个客栈还是回褚淮南家。” 李继白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又在说胡话了,什么叫做回人家的家呀,他们这一行人乌泱泱的好意思吗? 褚淮南稍加犹豫,“你们也可以去我家,房屋必然是够住的,宽带应该也不错吧。” “不过某些人非要住客栈的话,我也没办法,这某些人自然是指的刚刚那个话多之人” 李继白第一个兴高采烈的表示愿意,“那就去你家呀,真好,我还没去你家过呢,把这些礼品给你伯父伯母吧。” 褚淮南还在想对方带了些什么东西,是不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虽然对方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毕竟是一个生意,但他总是不把自己的重心放在医术上。 更多的时候是喜欢弄一些古灵精怪的小玩意儿,没想到这次送的礼物倒是非常正常,是一株千年人参呢,这株千年人参品色都非常上乘,一看就价值连城,或者说有价无市。 “怎么样?这可是我的私藏货呢,给伯父伯母补补身子吧。” 褚淮南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兄弟了,算了,对方有钱随便他吧。 他们家里的人听说摄政王光临了,急急忙忙的将家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一大家子就在门口守着呢。 “参见摄政王还有王妃…” 霍云霆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行礼,他们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礼节。 “各位不必多礼…” “倒是本王来唠叨你们了。” “哪里哪里摄政王大驾光临,自然是小门小户蓬荜生辉。” 几人又唠叨了几句,总算是进入了屋子之中,主母的行动速度相当之快,立马就分配好了屋子。 顾言欢眼睛不断的四处扫视着,看着这里的构架和布局的确是将来一贯的风格,亭台楼水,小桥人家。 这一切都是浓缩在了这个院落之中,几步便是一阁楼,阁楼下满满的都是水,似乎他们这些有钱人家都会将自己的住宅建在一条溪流之上,这样的话流水也更加的丰富,说到江南怎么能够少得了这溪水呢? 褚淮南一回家之后就不见了人影,应该是去唠叨自己的父母了吧。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你说等你以后不在官场上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在这里来找一个清幽的地方安享晚年呀?。” 每一个觉得疲惫之人都想着,在自己老了的时候能不能享受一份安宁,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与世隔绝,不用去管那些是是非非,不用去搞那些阴谋诡计了,只与山与水与皎皎明月相伴,这种感觉好像很不赖耶。 顾言欢看到这里的风景之后,动了心思,甚至隐隐的想在这儿买一栋住宅,以防万一呢。 ------------ 第313章:雷火石 霍云霆来了之后只休息了一小会儿便又开始听着那些手下汇报这里的具体情况,然后在不断的部署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了,便坐在那儿感受今晚的月光月色凉如水,月下疏影斑驳,整个庭院像是浸泡在一泡汪洋之中。 她们两人相依相偎就在这松柏之下,开始畅想起了他们以后的生活倒是难得的浪漫。 “我也想在这里买一栋房子,也不用那么大,我们两个人住就够了,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再添个小孩子…” 顾言欢说到小孩子的时候,觉得有些害羞。 霍云霆但是将对方搂在怀里,紧紧的相依偎着听到孩子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心中也是一动。 “我只要你就够了,但是如果你喜欢我也愿意。” 顾言欢有些撒娇的说,“什么嘛,搞的孩子是捡的一样,如果我没有孩子呀,你也要像爱他一样爱我,哦不对,你要像爱我一样爱他哟。” “你说如果是男孩的话,我给他取什么名字呀?名字可以让褚淮南来取,毕竟他们家是书香世家嘛。” “另外可以让你教他学武,让褚淮南教他读书写字,让李继白教他学习医术,悬壶济世,我嘛也没什么能教他的,我就教他如何让你听话吧…” 顾言欢觉得自己这叫物尽其用,在脑袋里面想的倒是挺香的,什么都想好了。 霍云霆盯着对方不断一开一合的小嘴巴,粉粉嫩嫩的,渐渐的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最后狠狠的吻了下去。 顾言欢其实早就发现了,对方有些不对劲了,不过也非常顺从,也知道她五皇叔已经憋了好几天了,早就憋坏了吧。 “这里会不会不太好,我们去屋子里面吧。” 霍云霆点了点头,将自家王妃打横抱然后抱了回去。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自然是月亮都羞进了云层之中不敢看。 第二天一早他们也没有耽误,就赶紧前往那个地方去查看雷火石。 这东西是非常神奇的东西,明明是一块巨大的陨石,但是他的粉末却堪比火药,炸弹还要威猛。 你只需要将它掺杂在泥土之中,便能够燃起熊熊大火。 至今没有想通它的原理究竟是什么,可是这东西无疑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够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顾言欢眼神晦暗不明,想起自己之前居然那么愚蠢将这东西拱手让给了别人,甚至还反过来烧死了自己。 这东西似乎能够自然,一般之所以要混合泥土使用,是这样削弱了它的威力,可他的那些威力依旧足够使用了,用多了反而就浪费了,比如说你在箭头上轻轻的撒上一些这个粉末,你的剑划破长空的时候,它便会燃烧起来,你插入那个人的身体时,便会发生异常爆炸血肉四溅。 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可怕,一旦这东西投入战争使用,那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一旦这东西被其他人拥有,其可怕程度也难以想象。 “王爷,已经按你的吩咐向着周围都已经围了起来,任何人都别想进来,一只苍蝇也别想进来!” 季小是霍云霆派过来的负责人,为人比较圆滑,年龄不大,却将社会上的那一套玩的非常顺滑。 虽然性格比较外向,但是做事情却非常的踏实。 在第一时间就将这里给封闭了起来,说是摄政王要在这里建一块新的地。 其他人也不敢过来了,尽管他们认为一定是这个摄政王,想独吞那个天外飞石。 当然,这个消息也只在小部分人的口中所流传,因为这个消息已经被压制下去了,如果让朝堂上的人也知晓了的话,未免会引起一些纷争。 再说了,就算有人问起也说从未见过,只是单纯的要在这里建一座宫殿,讨王妃的欢心罢了。 顾言欢第一次当了一把红颜祸水,“那是当然,这里是要为本王妃修建宫殿的,其他人的确不能随意插足,当然我们的态度得好一些。” 顾言欢表面上端着架子,其实内心一直都很想笑,差点就没憋住。 有人带路让他们前去前面那个矿井,其实这里本来就是一座矿山。 有着极大的资源,之前是属于淮南的一个富商所有。 霍云霆花了很大的价钱才将这个矿山给收购了回来,顾言欢也知道其中的难度,心里也非常的难以言喻,没想到五皇叔居然真的为自己一句玩笑似的话,就付出了这么多代价,这份信任又有多少人能给得起呢?自己一定不会辜负了五皇叔的这一份信任的。 几人便往前面的矿井走去,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坑。 走近一看,周围更是寸草不生。 似乎发生了一场火灾,一样就以这个天外飞石为中心,以周为十几米远为半径。 天呀,这个景象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季小再一次绘声绘色的描述,“王爷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结果发现周围都是熊熊大火,我们也不知道中间有些什么,等到第二天早上下了一场雨,这里的火终于熄灭之后,才发现这中间有一个坑坑中有一颗巨大的石头。” 这个石头通体发红,似乎有着浓浓的热量。 要是一般人肯定被这个东西给吓唬住了,当然如果处理不当也会有生命危险。 毕竟这个石头上面的粉末,完全是可以燃起来的。 霍云霆凑近那些看着这个石头上面的纹理,“这东西有何妙用?” 季小还以为是问自己呢,连忙回答。 “回王爷我们也还不知道呢,大家都不敢去碰,一走近便觉得热了。” 顾言欢面不改色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碗,然后在上面轻轻的一刮,就刮了一些细小的微沫下来。 其他人都想提醒对方小心一些,这东西的来历大家也不知道,用处也不知道,万一有毒怎么办? 顾言欢再从地上随意的捡起了一块小石头,然后占了一点这个微漠随后用力的往外面扔了出去,只见这石头居然燃烧了起来,真是奇怪。 周围的人皆是一脸震惊,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 第314章:神仙妃子 等众人回过神来时,便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 “刚刚发生什么石头?为什么会燃烧起来呀?就因为有一点点粉末吗?” 霍云霆也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先将这东西给看管处,不许任何人靠近。” 顾言欢今天主要是来验货的,有其他的事情要和五皇叔商量一下,比如说这东西该怎样运回去,或者说就在这里建造一个基地。 这块石头还是很大的,但终究有用完的一天,而且要全部磨成粉末才可以使用,直接使用的话过于浪费。 作为源头来使用,自然要好好的储存起来,作为最秘密的武器。 霍云霆自然明白自家王妃究竟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便让其他人将这里牢牢的看管出一只苍蝇,也别想放出来。 褚淮南回到家之后整个人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李继白倒是觉得很无聊了,这两个人也是自己去看那什么破石头,把自己丢在这里好无聊啊,想要出去玩又没有人带路,算了不有些人就是这样,根本就没有吃过之前的苦。 明明被青楼之中的女子都给坑了个遍,但依旧喜欢往那里去,也不会别的,就是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吧,哪怕他们身上有着非常庸俗的烟粉味,但只要不靠近远远的看她们跳舞还是不错的。 于是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一来到这儿便觉得这一带有一股自然的特色,如果说京城之中是那种金碧辉煌的繁华感,而这里就多了一份文人的风雅。 到处都是淡青色的莲子,飘飘欲仙,这里的姑娘穿的也多了几分,许多都是一层薄薄的纱,若隐若现,勾人心弦,媚眼如丝的姑娘弹着琵琶,跳着舞蹈,赏心悦目至极,再加上这里的美酒也还不错。 李继白自然是不差钱的,出手非常的阔绰,妈妈也非常的热情,急忙给他推荐了好几个姑娘呢,甚至还主动的邀请他。 “这位公子是新来的吧,之前都没瞧见过你。” 这位大姐眼光非常毒辣,看对方身上穿的那些衣服,一些小小的配饰以及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那种气度,多半明白这人非富即贵跟那些装出来的暴发户是不同的,于是便主动的邀请他来几天后的游园盛会。 “过几日我们这里的头牌便会在湖畔边到花船上,到时候有一位公子可以成为幸运之人…” 李继白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搞个噱头而已,这头牌应该是新来的,多半是初夜,于是价高者得,有点像是拍卖,成功了的人便可以上花船和那姑娘一同前去。 李继白本来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就当看个热闹吧,可没有必要花那么多钱去干这样的事情,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又要被嘲笑了。 可能是见这个公子没有什么兴趣吧,那妈妈又继续说。 “公子要不要再等一会儿,等会儿就是我们头牌亮相的时候,说不定工资看了之后会有几份兴趣呢。” 这倒没什么毛病,说白了谁知道你那个头牌到底好不好看,要提前亮亮相热度起来了才行啊,不然明天晚上万一人少怎么办?看得出这次青楼可是花了大价钱呢。 李继白点了点头表示愿意看看最近怎么回事儿,也想看看这里的人究竟能搞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于是和眼前这几个姑娘调笑了起来。 “新来的那位姐姐叫红柚,长得那可是惊为天人呀,就连我们这样的女子看了之后只能自愧不如啊。” “确实,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小女与她相比,的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个青楼之中的女子大多都有一些学识,说白了就是并非那种纯纯的,只靠滋色出来卖的人,让他们这种自以为有几分学识之人都说出这样的话,对方究竟是怎样的呢?倒是引起了一些好奇心。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多半是要开始了吧。 李继白这才不急不忙走了出去,他站在的是第二楼,这青楼一共是由三楼组成的,中间是一个环形的结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台子,应该是供姑娘们跳舞或者说有重要的活动表演的地方。 换了一个角度,倒是能够将台上的东西别看到一清二楚,了倒要看看那姑娘酒劲是如何的,惊为天人能够值这么多钱吧。 说白了就是有些好奇而已,而且这里搞得可是花里胡哨的多,比他们经常那样的地方还搞得更花哨一些。 已经有无数的男人开始疯狂了,他们拼命的喊着那个姑娘的名字,还不断的往台上撒钱,宛如一个大型的迷信现场。 李继白皱了一会儿眉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些人是没有理智了吗?那姑娘究竟有多漂亮啊,让他们如此疯狂,连钱都不在意了,像纸一样撒了出去。 李继白看着旁边的那个姑娘据说叫阿花,按理说这些姑娘们都会取一个艺名,而且多半是妇用风呀比较好听的那种,这个叫阿花的反而在其中独树一帜,让人记住了。 “红柚姐姐已经表演了好几天了,只不过每次都会带来一点新花样,但就是不露脸,但是那些男人的心都被勾坏了呢。” 李继白淡淡的点了点头,看看能够玩出是怎样的新花样来。 等了许久之后,总算在千呼万唤中那人是出来了,而且出场方式十分奇特,居然是从三楼的一间房间里面出来的。 穿的衣服并非那般轻薄,而是非常有层次感的一件淡绿色的裙子,却不露,说白了就是若隐若现的感觉,再加上现在是晚上。 这妈妈非常的舍得,用了很多的烛台照在他的周围,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宛如神仙妃子,二楼上面有一个台子不大,像是秋千一样,这姑娘便双脚踩了上去。 这个时候众人一阵欢呼之声。 只见那姑娘踩在那个像秋千一样的东西之上,就这样从三楼像荡秋千一样荡了下去,她身上的衣裙翩翩飞舞,宛如神仙妃子下凡一般。 ------------ 第315章:红柚 她梳着简单的发髻,可是光看那身形就知道这绝非凡品,不过她的脸上一直都蒙着一块面纱。 波光粼粼让人看得不真切,光是露在外面的那双杏儿眼就足以勾人心魂了,仿佛灵动的如同一炮汪洋一般,你轻轻一吹里面有波澜,这样的美人的确是极品,难怪引起这么多人的哄抢。 不得不说玩的还不错嘛,下面有一些姑娘开始弹起了琵琶。 等红柚姑娘从那个秋千上慢慢的下来时,便接过了旁边的一个琵琶弹了起来。 轻拢慢捻抹复挑,经过了几个简单的出动作之后,并弹了一曲,没有听过的曲子应该是自己编的。 李继白并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但并不妨碍他欣赏这音乐的美好,渐渐的沉醉其中,琵琶音变得急促了起来,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般壮烈而又具有血性。 就感觉有无数的人在绝望的嘶吼,一般这样的情绪着实又激昂又悲壮,只见这姑娘居然把琵琶给反了过来,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她再一次站到了刚刚的那个秋千之上。 应该上面有人在拉着绳子,所以这秋千便慢慢的往上生了,这姑娘站在上面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摇晃,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胆子,多半只姑娘还有一些武艺傍身。 其他人见她手弹琵琶的时候,眼里也满是震惊。 只不过看她如同仙子一般缓缓离去,心中还是有所不舍,不少人丢出了银两,在台上甚至高声的呼唤着。 “红柚姑娘不要走!” 姑娘似乎轻轻的笑了一声,如同清脆的玉盘破碎的声音一样。 这个时候上面撒下来了许多玫瑰花瓣,带着魅惑人心的气味。 最终那个神仙妃子还是消失了,就在大家意犹未尽之时,突然来了一个大反转。 那姑娘居然又下来了,应该是将琵琶给放了回去,她双手握住两边的绳索,像是荡秋千一样就这样荡了下来,和从刚刚的出场,方式一样,但又不一样,因为这次冲击的力度更大,仿佛要冲到那群人群中去了一样。 没想到当真,如此当要到达人群中时,那姑娘居然主动的蹲下了身子,然后伸出了自己的芊芊玉手,众人直接疯狂了,这里宛如菜市场一般高声的喧哗了起来。 无数的男子伸出手想要去和她触碰一番,没想到这个秋千就这样浪荡了一圈之后,才有如同刚刚的收场方式,一般回去了,但周围的人都意犹未尽,甚至觉得这一幕让他们都感到非常刺激。 无数的银两哗哗的洒在台上,旁边的妈妈简直脸都要笑烂了,就知道搞这些,虽然麻烦了些,效果还是不错呢,隔三差五不对,应该是一个月搞一次,足够让这些男人掏出自己的棺材本了。 心情不错的妈妈让人赶紧将台上的钱都给减了下来,然后这时才又上台。 “虽然前两日都已经说过了,但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新来的客人,等过两日便是我们红柚花船的日子,希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价高者得这可是,这位姑娘的第一次呢,也不会太寒碜啊。” 妈妈说完之后,一大群人又欢呼雀跃了起来,仿佛他们已经得到了红柚姑娘一样,这副场景还真够魔幻和疯狂的。 李继白感觉自己看了一场非常有趣的表演呢,心情倒是不错的,回家了甚至还主动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顾言欢。 “你的意思是那姑娘真的很好看喽,不过你还是小心一些,别忘了之前几次三番的你是怎样找到别人的道的。” 顾言欢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你说你丫就是容易色令智昏,别看到漂亮的姑娘就走不动路了,想想你有没有那么多钱吧。” “这一代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能够去青岛的多半裤兜里都有一些银两,到时候你别输得连裤子都不剩了,我们可不会帮你。” 顾言欢又继续说了一会,李继白觉得有些无趣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不过过两日你有空也去看看吧,当真是奇怪,而且那姑娘的真面目我倒是想亲自看看呢。” 顾言欢听到对方这样说,倒是来了些兴趣,惊为天人之人究竟有多好看呢,作为一个女子也喜欢看美好的姑娘,这是人类的秉性。 “你真的想看吗?” 李继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不很正常吗? “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啊,到时候我们提前上她的花船就见一见而已,又不做什么…” 李继白被这个答案给俘获了,“你说的有道理,到时候我们再离开就是了,又不破坏别人的生意,就提前看一看,否则的话要花多少钱才能一睹对方的真容呀…” 两人拍案集合,某位摄政王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谋觅些什么东西。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在说什么呀?” 霍云霆处理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就看两人鬼鬼祟祟的在商量些什么东西。 顾言欢顿时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一看就心虚。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李继白这个演技非常差的猪队友还解释了一句,看样子就有事情吗? 霍云霆看他们两人这个模样也不揭穿,就随他们去了,反正自己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家娇妻。 “对了,你们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那个石头是否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威力啊?” 顾言欢笑了起来,随后从自己的袖子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就有一些这个粉末,这个粉末,其实非常的危险,因为你控制不了他的力量。 你不知道他究竟要哪一种程度就会燃烧起来,比如说放在石头上往空中一扔,因为空气的摩擦她会燃烧起来,又或者说你把它放在木质的盒子里面,过于摇晃也会燃烧起来,像现在这样放在身上是非常危险的。 “你什么时候放在身上的?太危险了,下次不可以这样。” 霍云霆发现了自家娇妻居然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于是出言制止,并且让她下次不能这样。 顾言欢不好意思的笑了。 ------------ 第316章:生气至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不是带回来让他们看看世面吗?” “你再说了,我这个盒子其实挺精密的,这是特制的盒子…” 顾言欢就开始讲解了起来,这东西叫雷火石,它是天外陨石,非常巧的落在了他们的地界上,很大一块石头却不能够展现它的价值,你得将它磨成粉末用于军事方面,而且还可以和一些普通的活要进行稀释,这样效果会更好,而且更加的姐姐材料,但是如果你非要浪费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算了,跟你说半天的话你也不懂,不如直接看看效果如何吧,你有没有什么不要的东西啊,我给你展示一下。” 李继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子。 顾言欢,“…” “我觉得你有点浪费,你觉得…” 李继白默默的将这东西给收了,回去身上的东西自然都是要的呀。 于是从外面捡了一只小树枝过来。 顾言欢看了一下小树枝觉得应该够了,随后在小树枝的上面轻轻的撒了一点粉末,就这样将小树枝给抛了出去,就如上次丢石头一样,这小树枝顿时就燃烧了起来,化为了灰烬,这几乎是在转身之间的事情,直接让后面之人目瞪口呆。 因为刚刚碰了一下这个粉末,手指上有一点点。 顾言欢轻轻的摩擦了一下手指,又在自己的手上燃起了一团小火焰,不过因为量非常少的原因直接就消失了。 霍云霆看到这的时候就是眉头一皱,急忙将对方的手给拿了过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起来,还是觉得刚刚太危险了,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下次不要用手来取粉末,太危险了。” 顾言欢也知道五皇叔是关心自己心里非常的开心,只不过嘛又讲解了一下这个盒子,这个盒子是特制的。 她前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种粉末储存起来非常困难,因为很有可能自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将一部分粉末储存在了一个仓库之中,结果那个仓库直接燃烧了烧了个一干二净,为此还牵扯上了好几条人命呢。 最后发现只有特制的这种材料才能够防止这种火药的燃烧,就比如你不断的摇晃或者说做过实验,都不会发生一些意外,这种石头也成了专用的。 “这是水晶石…” “只有用这东西来储存这个火药,它才不会轻易的燃烧。” 非常简单粗暴的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就叫火药吧,跟其他的火药味的区别开来就叫超强火药。 名字非常的俗,但是力量非常强大,还可以和普通的火药进行稀释,因为普通的火药需要引燃,除非温度很高的时候也是可以自然的,但是这个不一样了,它的自然条件非常的简单,几乎只要是有一点点摩擦就可以,了当它燃烧起来就可以带动其他火药一起燃烧,而且它的燃烧力度很强,它的火似乎也有不一般之处,甚至能够让石头燃烧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火能够做到的。 所以当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时,脑袋里面就觉得这东西一定是个战略资源,如果用于战场之上,那简直就是无往不利的存在。 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麻烦了,这东西的储存就是一个老大的难题,毕竟火药嘛,你要储存在这么贵重的水晶盒子里面,岂不是有些铺张浪费。 水晶这东西比较稀少,而且也比较贵重,要是用来储存东西,说出去也是让人瞠目结舌。 “所以可以借我玩一点吗?” 顾言欢非常大方的将自己这个小盒子给递了出去,这是一个用来装它首饰的小盒子,也是水晶打制的。 “那去玩儿吧,不过注意安全,要是把自己给烧没了,我们可不会给你收尸呀,不对,那时你自己都尘归尘土,归土了风一吹都散了…” “呸呸呸,不准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李继白虽然在埋怨着,但是脸上非常高兴,像一个得到了玩具的孩子一样,兴高采烈的拿着盒子就离开了,可能回去做实验去了,或者说去找他的好兄弟分享去了吧。 褚家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摄政王手下做事情,他们家里刚开始是不同意的,因为一旦选择了站队,就意味着牵扯上了权力的纷争。 他们作为书香世家,淡泊名利一项是宁静致远,并不想参与这些是是非非的想着明哲保身,可是现在他们唯一的继承人居然到了摄政王的手下做事,这就意味着他们家很有可能也要被卷进去。 所以家族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褚淮南,你可知以前我教过你什么?” 褚淮南在心里想教过的东西可多了,不过他明白父亲是想问什么。 “父亲教过我,淡泊名利,宁静致远。” 对方听到这话之后更加来气了,直接拍了一下桌子,他旁边的夫人不断的给他端茶送水,还给他顺气。 褚淮南也想上前一步,不过刚刚一动对方又让他跪下。 “我还以为你都忘了个干净呢,没忘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之前你跑的那么远,我们管不到现在你自己回来了我还不能管你吗?你甚至还把摄政王给带过来了,你几个意思呀?” 褚淮南试着为自己辩解一下,“过来是有事情的。” 是的,他一向都是一个言简意赅的性子,能不多说就不多说,能简单一些就简单一些,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父子两人的关系才会水火不容,还好母亲总是在其中进行调节,否则这负责人早就谈崩了。 “就这样你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在摄政王手里做事吗?” “之前已经在心里解释的很清楚了,摄政王与我有恩…” 褚淮南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另外摄政王这人本来就非常善待手下,有勇有谋,怎样看都是一个不错的追随对象,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主仆,而是一种合作伙伴的关系,各取所需,互通有无。 “你还敢说你那封信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说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家就只有你一根独苗苗!” ------------ 第317章:醋王 顾言欢觉得自己心中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大事,自从重生以后便想着雷火石的下落。 眼下总算是将这东西给控制在了自己手中。 “对了,李继白,你是不是说明天晚上会有一个花魁在河边呀?” 李继白有些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什么河边啊,人家有名字的啊,那条河叫做淮南河…” 这河的名字倒是听起来不错,只不过这是在淮南城,他身边有个朋友叫淮南。 现在还有一条河的名字也叫这个,这个名字出现的概率也太高了一些吧,还是说他父亲取名字太过于随意了,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一个地名。 “那好吧,我想去看看就当凑个热闹吧,我倒要看看这里的风景和京城的有什么不同。” 顾言欢心情也好便想着出去玩儿,来了好几天了,还没有出去见见外面的光彩呢。 霍云霆便打算陪同,不过摄政王的时间可是很紧的。 要和王妃出去玩的话,得赶紧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好。 第二天李继白和褚淮南又到现场去看了一下。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将这东西给储存下来,一直放在外面,就算有很多人在那里守着也不是办法。 时间稍微一长的话就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这等天外来物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引起众人哄抢。 所以还是要小心一些为上。 “水晶这东西需要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调不过来…” “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但是我们只有三个月的期限,必须返回京城。” 霍云霆也觉得有些为难时间太短了,而皇帝那边,必然不会让他继续待在这里。 只能将事情交给其他人来处理,可是交给谁比较好呢? 霍云霆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今天晚上是陪自家王妃出去好好的玩一玩,看看这江南一带的风景。 顾言欢也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特意收拾了一下,穿了一身男性的衣服,将自己收拾成了一个白面公子。 仔细看的话还是有女性的特征的。 但如果不仔细的话也看不出来。 霍云霆倒是许久没有见过对方这身打扮了,穿着一身白袍如同一个翩翩公子一般,只不过这公子也太俊俏了些吧。 “今天怎么想起这么打扮了呀?” 顾言欢笑了笑:“出去玩嘛,总归女子不太方便,再说了今晚可是去看花魁,我这样岂不是正好…” 顾言欢说着还转了一下圈圈,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不错不错,质量很好。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不然就错过了…” 事实证明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种事情自然要持续到深夜的。 傍晚的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呢,但还是找了一个较好的位置,明天慢慢的黑下来时,当月亮缓缓的明亮起来,这周围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围着这一条河的两边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这条河并不是特别宽,非要说的话更像一个比较大的荷塘。 这荷塘之间呢,还有一个亭子。 据说这花魁便会从那个亭子上走出来,然后进入他的花船,最后入幕之宾可以进入了花船和花魁,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 听上去似乎还挺浪漫的。 只不过这浪漫得有很多钱来买才行,钱少了都买不到呢。 果然之所以将这个环节安排到夜晚是有原因的,因为只有到了夜晚,你才能够看得清那个花船究竟有多么的璀璨夺目。 花船上面满是蜡烛,明亮夺目。 在这皎皎的月光之下,也是相得益彰。 顾言欢坐在不远的一个酒楼之上,在这二楼的位置恰好能够将整个场面尽收眼底,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觉得令人唏嘘。 “你说了花魁究竟有多好看呀?却能够引得这么多人…” 仔细一看的话,发现下面什么人都有,男女老少。 霍云霆听到这话默不作声,其实在他看来,很多人都是像自家王妃一样来凑热闹的而已,对那花魁的兴趣其实并不是特别大。 其实也是这样的,毕竟今天晚上天气降温了,没有白日那么炎热,晚上的时候正是三三两两出来游玩的时候啊,再加上这淮南一带,一到晚上也是灯火璀璨无数奇妙的小玩意儿,晚上才开始卖呢。 顾言欢突然想起之前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人在卖面具,这倒有点意思。 “对了,我好像看到有人买面具,我们回去的时候买个面具吧,就当纪念!” 在不同的地方买一些特别的物品,这种就叫纪念品能够纪念住一段时光当你下一次看到这个物品的时候,脑海中就会不自觉的浮现出当初你是和谁,什么时候在哪玩的场景了。 霍云霆自然不会有意见,下面的重头戏也开始了,就是最重要的拍卖环节。 顾言欢其实并不是喜欢这种场面,就感觉将那个姑娘如同一个物品一样拍卖掉了,可是青楼里面的姑娘身不由己,她们的身体的确是一个买卖的物品。 “王妃,你还记得答应了我什么事情吗?你在这儿坐着算什么事儿啊?” 不知何事,他们两人也来迟了。 李继白非常自觉的就坐了下来,还非常自觉的从桌子上抓了一把花生米。 “好吃吗?” 顾言欢幽幽的看着对方,李继白口齿不清的说。 “当然好吃了。” “对了,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事情了吗?差不多该行动了吧,不然的话就要被那些狗男人得逞了。” “一旦花船,从湖中央驶出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上船了。” 顾言欢也觉得有道理,霍云霆听到这话眯了眯眼睛。 “什么意思啊?” “你们两人一会儿有什么活动不带上我们的吗?” 霍云霆问李继白,李继白听到这话似乎才反应过来了什么这个摄政王可是一个护妻狂魔,醋劲儿大的很。 要是让他知晓了,居然带着他王妃去看花魁的话,是不是不太好阿,这家伙会不会公报私仇啊。 在转瞬之间某人的脑子里面已经闪过了许多画面,最终决定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绝对不能够让这个醋王知道。 ------------ 第318章:花船 “没什么呀,就是说一会儿下去凑个热闹近距离的看一下…” 霍云霆勾唇一笑:“那好吧,我也去看看。” 顾言欢连忙摇摇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们一会儿就上来,你就在这坐着吧。” 一溜烟儿的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 顾言欢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太对呀,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是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就是看一下仙女姐姐而已。 “对了,你已经打探好了吗?一会儿我们怎么上去怎么下来呀?” 李继白也想起了这件事情,因为这个家伙一向不太靠谱。 “比如说,你会游泳吗?” “你要是不会的话,我觉得我们两个可能有点危险,因为我也不会…” 李继白丝毫不在意的说出这样的话,这人就是这样,没脸没皮。 顾言欢听到这话开始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跟着这家伙一起去究竟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万一被坑了怎么办? 可心里又十分好奇,都怪这家伙,那天描述的神仙姐姐实在是太勾人心弦了,好想去目睹一下对方的容颜呀。 “算了,走吧,再说了你家王爷就在上面坐着呢,难不成还能让你出事了?” 李继白觉得自己也可以顺便沾点光吧,反正有摄政王在前面坐镇,心中的安全感满满的。 霍云霆的确不可能放心,他们两人就这样单独行动,立马就派了护卫悄悄的跟着,确保两人的安全。 同时也在心里想着这段时间李继白是不是太自由了些?好像找不到事情干一样。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散去了不少人,因为最后的得主已经出来了。 是当地的一个富家公子出手非常阔绰,青楼妈妈的脸一直都笑着,停下来。 “哎哟,这位公子啊,我们红柚就托你照顾了,到时候这个船呀,明天早上会自己回来的,你且放心吧。” 那公子哥长得一般,但肥头大耳的。 似乎十分猴急也听不下去,这个妈妈的碎碎念了便摆了摆手。 顾言欢觉得自己是不是来晚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感觉太晚了,你看人家都要开始了,我们岂不是去煞风景。” 就在这时又听到妈妈说。 “对了,这位公子,我们家红柚比较挑剔,你要去找他的话,需要先沐浴更衣。” 那公子顿时就不爽了,觉得你一个青楼女子怎么还敢这么多要求啊?真当自己是大罗神仙呀。 “不行,我来之前已经沐浴过了,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你们难不成要拦着我…” 这个时候妈妈一直在陪笑。 没有办法头牌自然得惯着。 “对不起啊,这位公子规矩就是这样的,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很快的,你再等一下嘛…” “再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红柚啊就在里面等着你呢…” 这妈妈上露出一个非常猥琐的笑容,那公子的福至心灵。 不知怎么着就同意了,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 他们二人这个时候就可以趁机进去看看呀。 于是两人就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摸上了船。 不可否认,这花船还当真十分精致呢,但是很容易发生火灾,也点了这么多的蜡烛在外面好看是好看,万一和帘子烧了起来的话就变成火船了。 “你小声一些,别被人给发现了,不然我们两个人就要被别人当成变态了…” 两人鬼鬼祟祟的上船之后,先是曾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随后才摸紧了,最主要的地方。 这花船还挺大的,里面还分着好几个房间呢。 上面还写着字。 应该就是这个房间。 “我觉得不太对呀,这里是这姑娘梳妆打扮的地方,我们要看姑娘的真容,不应该在他们相聚的地方吗?” 李继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顾言欢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 “你傻呀,等会儿这姑娘肯定要梳妆打扮之后才去见那个公子哥呀,所以肯定会先到这里来。” 恍然大悟,继续等下去吧,没过一会儿便有几人进来了听脚步声,似乎有三个人是那位姑娘,还有她身边的两个丫鬟。 “姑娘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小丫鬟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常恐怖一般。 接着他们听到了那个红柚的声音。 “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这是我的宿命,如果你们两个不愿意的话,现在下船还来得及,梳妆打扮就由我自己来吧。” 随后又听到了小丫鬟的声音。 “我们追随姑娘…” 随后几人相顾无言便开始梳妆打扮了,这两个悄悄咪咪藏在屏风之后的人觉得有些奇怪,这对话好像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招一个入幕之宾吗?好像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一样。 顾言欢突然觉得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主要是这个花船上面处处给她一种诡异的感觉,先别说了,周围一大圈的蜡烛。 一旦燃烧起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再加上这姑娘刚刚的话,意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必然不简单,说不定他们中了别人的局。 而且是他们自己因为好奇心来的,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果然做人不能太好奇。 “要不我们先走吧,我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必然不太好。” 李继白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感觉,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因为下一刻那个公子哥油腻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姑娘呢?姑娘在哪儿呀?怎么还不过来呀?莫非还要本公子继续等?” “马上就来了!” 丫鬟出去大吼了一声。 “姑娘可是收拾的差不多了。” 随后几人便离开了。 接下来这船便缓缓的移动了,慢慢地离开了岸上,驶向了湖中央。 顾言欢觉得内心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觉得我们两人要完,你觉得呢?” 李继白也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王妃,你说我们两个人现在跳水还来得及吗?” 顾言欢看了对方一眼像看傻子一样。 “你觉得我们两个会水吗?” 完了二人,相顾无言胜利前行。 还好岸上的人给力很明显发现了不太对劲,这两人怎么还没出来? ------------ 第319章:事有隐情 “去把他们两人带上来。”霍云霆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手下的人恭恭敬敬的,没过一会儿便跑了过去。 这船开的倒也挺快慢慢的飘荡着,居然也到了湖中央,可能是因为这湖并不是很大的原因。 顾言欢心中不安越来越强,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李继白不管不顾的想往外面走,顾言欢也觉得不能留在这里。 于是两人便走出了这个梳妆间,随后来到了门外。 听着有一个房间里面传来琴声,声音悦耳动听,如同山间之流水。 结果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尖叫声,惨烈的嘶吼声… “啊!” 顾言欢和李继白因为事出突然的原因,都被吓了一大跳。 两人破门而入也不管那么多了。 结果就看到了,让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忘记的场景。 有一个俊美的姑娘,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她穿着一身淡红色的轻纱,眉目如画,不是坐在那儿,并如同从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但有一点不一样,便是她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上面还在滴着鲜血。 而且就在她对面的,就是一个小公子,很明显这个人受伤了,而凶器就是那把匕首。 红柚姑娘看着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似乎有些疑惑,随后又温婉的笑了起来。 地上那人还没有死去,身上正在不断的流出鲜血,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二位是不小心上来的吗?如果现在下船还来得及…” “不然的话可能就要丢掉性命了…” 李继白看着对方温温柔柔的朝他走来,实则不然手里那把刀还在滴着血呢。 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言欢也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这好像是遇到麻烦了,也不知道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不? 顾言欢露出一个笑容:“这位姑娘我们只不过是不小心上传的,现在走可以吗?” 这时那姑娘轻轻一笑:“不可以耶…” “既然你们看到了,就不可以下船…” 顾言欢拉着旁边的人拔腿就跑,结果这时门口出现了好几个人,有丫鬟有船夫。 他们就在那堵着,意思很明显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完了完了,肯定是遇上事儿了。 顾言欢和李继白对视一眼,看来他们得来硬的了。 两人虽然武功不是很高强,但也并非毫无傍身之技。 李继白善于用毒,顾言欢看他的动作就明白了,立马就用袖子捂住口鼻。 那些人看到一阵烟雾袭来,立刻往后一退,下意识的也捂住口鼻,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完了。 这是软筋散… 两人刚想推开这群人往后走的时候,突然有一把匕首抵在了顾言欢的腰上。 顾言欢浑身一凉,血液逆行。 李继白回头一看:“你怎么还不走啊?” 后知后觉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原来是那姑娘不知不觉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 脸上还带着阴森的笑意,李继白这个时候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就算身上有再多的毒也不敢动,生怕自己随意的一个动作就会让对方一刀捅了下去。 伴随着他们在这边打架的声音,是旁边那个小公子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但是现在声音已经逐渐小了下来,可能是已经失血过多,身体受不了了吧。 “非常不巧二位,这里并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但是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顾言欢这个时候勉强保持着冷静:“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今天弄得这么声势浩大,就是为了要这个人的命吗?” 姑娘笑了起来:“是啊,就是要这个人渣的命啊,难不成你要劝我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顾言欢在心里想了一会儿,本来想对这姑娘说一句反派死于话多,但这姑娘似乎很有倾诉欲的样子,就没有打断对方的话,任由对方拒绝。 李继白突然想往外面跑,当然这个动作是假的,只是让眼前的这个姑娘分心而已,果不其然朋友姑娘上当了,以为这人当真要跑,立马分神的看着他。 顾言欢这个时候弯腰往后一退,随后一个扫堂腿就把姑娘扫到了墙上。 三下五除二的两人就将这个姑娘给制服了。 外面那群人现在中了软筋散,只能躺在地上狠狠地咒骂着。 甚至还找了旁边的一块纱布将这姑娘给捆了起来,这样安全一些。 “没事了,姑娘,无论他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可以找官府押,现在这样私自解决,你也是在漠视王法…” 这姑娘破口大骂了起来,看样子有些癫狂了:“哈哈哈…你跟我提王法,当真有王法吗?” “当真有王法的话,这个人怎么还会在外面花天酒地,按理说他就应该在大牢里面受尽苦楚!” 顾言欢一听这话就知道多半有隐情了:“可是这并不是你徇私枉法的理由啊,我还是会将你送到官府去的。” 红柚姑娘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们走得了吗?我已经在这艘花船上面埋下了火药…” “也安排了人在那守着,等时间一到的话,这次花船上面的蜡烛便会让这次花船燃烧起来,最后随着火药所有人都尸骨无存…” 李继白在旁边听着这些话都觉得一阵发凉,这女人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连自己都不放过,以尸骨无存这样的死法离离开人世。 难怪这船上莫名其妙的有这么多蜡烛呢,是用来引燃这个火药的呀。 顾言欢也觉得额头上有一些汗。 “火药在哪儿?” 顾言欢这个时候还想着能不能将这些人给救下来。 红柚似乎觉得对方有点傻,居然还在想这种事情。 “这事与你无关你也知道,如果现在再不走的话,就没有机会离开了…” “也是,我这样的人居然为了这样一个渣子,白白的送了性命,在你们看来的确不值得。” “哈哈哈哈哈…可是啊,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再提醒你们一句吧,这次船马上就要燃起来了。” 李继白拨开这群人,往外一看,果不其然不知何事蜡烛已经被掀翻在地。 ------------ 第320章:受伤 而且这船上还有着很多纱布一样的东西,很快这艘花船就会葬身在火海之中了。 “王妃我们必须赶紧离开,不然的话就得给这群人陪葬了!” 他们只是来看个热闹的而已啊,可不想这样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呀。 顾言欢咬了咬牙,拖着这个女人就想跳下水。 顾言欢这个时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其他岸上的人也看到了这样的变故,在这湖的中央这艘漂亮的花船居然燃烧了起来,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顾言欢和李继白刚刚一跳下水,后面就发生了一声轰然巨响,随后一股热浪向他们袭来。 顾言欢身后有一块,因为爆炸而弹飞的木板,正朝她的后背拍了过来。 李继白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大,随后猛地冲了过去替他挡下了这一击,可是人似乎被拍晕了。 “李继白!” 顾言欢大声的呼喊着! 接下来的事情连她也不知晓了… 霍云霆这个时候也已经赶到了,在看到花船上着火的第一瞬间,他就已经跳下了水,猛的朝那里游了过去。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王妃是否还在船上,结果马上就要到的时候,总算看到人从那船上跳了下来,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居然发生了一声巨响,这花船居然从耳外的爆炸开来。 在外人眼里看到的就是一副非常美丽的画卷,虽然他非常的充满血腥。 褚淮南也跟着游了过去看到某个人似乎被木板给拍到,缓缓的往下面沉了。 眉头一皱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又带着急切急忙的游下去,将人给拉了上来。 希望这一次能够让他长点教训,不要什么时候都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很容易让自己受伤的。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顾言欢才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五皇叔…” 霍云霆其实有些生气觉得她不该如此草率便跑到那里去了,而且还撇开了后面的护卫。 在顾言欢昏迷的这段时间中,霍云霆也想着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至少在她清醒的时候要冷着脸教训对方一顿,但是当人真的醒了过来,就这样轻轻的叫唤一句,内心忍不住一片温柔,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事了…” 顾言欢突然睁大眼睛,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李继白呢!” 霍云霆沉默了两秒:“你且放心他没事。” 顾言欢这才放下心来,要是人出事儿了那么罪过可就大了,毕竟这家伙是因为自己才被那块木板给击中的。 顾言欢刚刚醒来应该好好休息,不应该去想这么多事情,而且口干舌燥的,连说话都费劲。 霍云霆也知道对方想知道些什么,便娓娓道来,给对方解答疑惑。 “你们丢下来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我们的人是把她救上来的,但她直接咬舌自尽,后面的事情也已经查到了。” 顾言欢听完之后觉得非常唏嘘,原来是因为这女子家里本来也算是小有财产,还有一个小几岁的妹妹。 而昨晚当他入幕之宾的那个人是一个当官的人的儿子,颇为受宠。 在这里也是横着走,有一日上街便看中了她的妹妹。 接下来就是强取豪夺! 他们家虽然只是小有资产,但也懂得什么叫做尊严,于是便死磕到底,多次报官都没有作用,反而将那个富家公子给惹毛了。 富家公子一气之下就找了个借口,说他们家在贩卖私盐,官府便去捉了他们,没有想到这种时候关服的动作倒是极为迅速,最后只有他们家的长女成功逃离不知所踪。 没想到那姑娘居然去了青楼,还用自己的手法将自己炒成了头牌。 因为那姑娘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究竟长什么面貌,如此惊为天人之人出现在这种风月场所,自然一下子就引起轰动。 在当地那人无异于就是地头蛇,那富家公子想要的什么得不到呢,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今天晚上的入幕之宾必然是他。 那姑娘为了报仇,便策划了这一切。 可是为了这样搭上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真的值得吗? 甚至连这姑娘自己都香消玉损了。 那富家公子必然也死在了船上,据说有钱人震怒。 现在已经要对青楼下手了,顾言欢听到这话时觉得有些生气,明明应该整顿的是他们自己,若不是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又岂会发生这样的惨案? “所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普通的商贾之家,可达不到这样的能力啊。” 霍云霆也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可是仔细查下去,他们家似乎只是表面上那样,有点钱而已啊。 看来藏的挺深的,还得再调查一番。 “我懂你意思,我这去调查清楚…” 顾言欢挣扎着要起来,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情。 小伤罢了,加上受了些惊吓,昨天晚上还发起了热。 现如今吃点东西应该就能活蹦乱跳了吧。 霍云霆却忧心她的身体不肯让她这么快就下床,让她继续待在床上,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 顾言欢没有办法只能在床上呆着,看了会儿话本打发时间。 到晚上的时候五皇叔还没回来,应该是在处理事情。 顾言欢这个时候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便不管不顾的起来了,立马就有丫鬟进来照顾她,多走动了两步,发现浑身上下都没事儿呀。 对了,去看一看李继白。 这次还欠这家伙一个人情呢,李继白虽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该还的还是要还,该记的还是要记。 “李继白?你醒了没有啊?” 下一刻就有人打开了门,是褚淮南。 “淮南兄你也在呀,你来照顾这家伙吗?” 褚淮南淡淡的点了点头,后面立刻传来了一个活泼的声音。 “是王妃来了吗?” “还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来看我,对了对了,我刚听到了一个八卦,你要不要知道?” 顾言欢不用猜,肯定都是关于红柚姑娘的,可惜她已先人一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让我猜猜是不是红柚姑娘的事情…” 李继白听到这话无趣的撇撇嘴。 ------------ 第321章:盗贼 “你都知道了还来看我干嘛?” 顾言欢倒是笑了起来:“当然是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当时那块木板一下子打过来应该挺疼的吧。” 李继白这个时候死要面子,其实后背简直就是红了一大块,差点伤及内脏。 偏要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表示一点都没事。 褚淮南就在一旁没心没肺的戳破了对方:“一点都不疼吗?刚刚给你上药的时候是谁叫的稀里哗啦的。” 李继白被人戳破了也不尴尬。 而是嬉皮笑脸的说。 “如果王妃真的关心我的话,不如再给我一点那天的那个火药吧,我觉得还挺好玩的,又不用点火自己就能燃起来…” 顾言欢笑嘻嘻的说:“你知道那个东西有多贵吗?” 李继白天真的摇了摇头。 褚淮南定的价格,这东西很多,而且他们也不用全部都占为己有,可以以其他商人的身份悄悄的卖一些出去,走一些比较隐秘的渠道,让人也查不到他们头上来,但是这个东西真的很好用,杀人于无形。 “价比黄金…” 李继白顿时就被惊讶了,不就是火曜吗?为什么这么贵呀?虽然他能够自己燃烧挺好玩的,但它还是火药呀。 “买不起了吧?” 顾言欢打趣了对方几句便离开了,结果一回去就发现屋子里的灯好像亮着的,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出门的时候睡觉都给吹灭了的。 这种时候只能说明她五皇叔回来了,完了五皇叔让她在床上呆着,哪儿都不要去,可是她却阳奉阴违,悄悄的走出来了。 果不其然,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那个英俊的男人坐在桌前,似乎在拨弄着什么东西,抬头一看,一双锐利的眼睛就这样扫视了过来。 顾言欢立马陪笑。 “哎呀,五皇叔怎么回来了呀?” 霍云霆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没有生气,也没有露出笑脸,仿佛注意力就没有在那个女人身上一样,看了一眼之后又将目光回到了自己的事情上来。 顾言欢明白的这就是对方生气了的表现,于是赶忙过去抱着他,然后将自己的脸放在他的肩膀上开始撒娇。 “还不是因为你半天都不回来,我这不是太无聊了嘛,就想出去看看他们对了那个雷火石,你真的要卖一部分出去吗?” 顾言欢试图将话题转到正常的事情上面来,但是她五皇叔并不吃这一招。 直接转身将人打了一个横抱,又这样放到了床上。 “今天的事儿我就不跟你多谈了,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顾言欢看这人似乎还要出去,立马就坐着了身子。 “今天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霍云霆点了点点头,顾言欢这下子也有一些不开心了,大晚上的还要去那里忙,不再去陪着自己。 “我生气了…” 顾言欢就这样盯着对方的背影,要看看这人是否真的能够狠下心来。 只知道要出去,又不说明为什么。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这不是明摆着要吵架吗? 霍云霆脚步一顿最后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还是转过身来。 随后又将她给按到床上,把被子给她盖好。 “雷火石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得去处理一下,似乎被人给发现了,你就早点睡吧…” 说完之后还在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才转身离开。 得到了解释之后心里也没有什么怀疑了,就这样睡了过去,虽然睡前还想着很多事情,比如说雷火石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再比如说这东西能够卖给哪些人。 可是今天晚上却做了一个噩梦,也许是那天在花船上面的大火让她心有余悸,做梦梦到了前世的那一场大火,将她和五皇叔烧死的那一场大火。 也许一般人经历了这两个事情之后,也许对火会产生一种恐惧感,但是对她来说还好。 真正恐惧的从来都不是一些事物,而是制造这种事物的人。 但也绝对说不上喜欢,看到的话还是有所排斥。 顾言欢猛地从梦中惊醒,她又梦到了前世死的时候,刚开始重生了两天,还会经常梦到,但是这段日子几乎都没有怎么梦到过了。 结果发现天一大亮,立马就有丫鬟冲了进来。 “王妃可是要洗漱了…” 顾言欢有些发愣的点了点头,立马就有人过来收整她。 “对了,王爷呢!” 不出意外,两个小丫鬟摇了摇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看到过王爷。 可能事情还有些严重。 顾言欢让人给她穿的那一件较为轻便的衣服便出门了。 这次学乖了,为了不让五皇叔继续担忧,主动的让侍卫跟着她,多一份安全多一份保障。 只不过等到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王爷…” 顾言欢在外人面前的时候还是叫的王爷,五皇叔似乎成了他们夫妻两人之间的一点小小的情趣,私底下的称呼罢了。 “你怎么来了?” 霍云霆上一秒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生气,下一秒看到心上人时,就勾起了嘴唇,将对方给抱在了怀里,也不顾周围的人的眼光。 其他人或看天或看地,或找周围的人交谈,就是不看他们俩人,可以说是非常的有眼力见了。 “没事了…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已经熬了一个通宵了,自然要处理的差不多,原来是因为有一伙道贼,他们看到了那个天外陨石,就是落在了周围附近,先在周围进行了搜索之后,一无所获便明白了,一定是被摄政王给困在了这里。 昨天晚上这伙人就想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第一次失败了就说自己是不小心路过的砍柴之人。 结果在换班的时候还是让这群人给找到了机会,溜了进来。 因为石头太大,他们也带不走,便想着挖一块离开,结果在挖的过程中铲子和这石头发生了巨大的摩擦,顿时就烧了起来。 火就顺着他们的工具烧到了他们身上,这几个人发出巨大的尖叫声,其他的护卫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几具焦尸。 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个雷火石的霸道之处。 ------------ 第322章:水 看着地上那三个几乎算不上是人形的东西。 顾言欢忍不住后退一步,霍云霆将她保护在后面。 “是属下们玩忽职守,请摄政王处罚!” 下属们也明白,让这几个盗贼偷偷的溜进来了,这就是他们的问题,是他们没有尽到责任。 该处罚的必然是要处罚,只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由摄政王亲自来处理,自有专门处理他们的机构。 “你们先继续在这坚守着,等替换你们的人来了再下去领罚…” “是!” 一群人没有丝毫的怨言。 顾言欢除了刚开始被吓到之后,现在居然有心情想着当初她和五皇叔是不是也烧成了这个样子,也许还要严重一些吧。 毕竟那火是围着他们烧的,想来前世他们也是化作一滩灰烬,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吓着了吗?” 霍云霆刚刚对其他人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到了自家王妃面前就变得斯文合约了,堪称一秒换脸,让其他的属下心里放着唠叨。 “没有的。” 顾言欢温和的笑了笑:“眼下该如何处理这东西一直放在这也不是一个办法。” 前世的时候,虽然知道了可以用水晶来储存。 可是霍彦涿他们是如何将这么大一堆给运回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霍彦涿说是害怕累着了她让她早点休息就行了,这儿交给他来便是实际上,只不过是害怕她知晓刻意的隐瞒而已,可是那时候还被蒙在鼓里。 这下子就有些犯难了,今天来了几个盗贼也保不齐,明天也会来几个人,那天的天外云石,这淮南一样有不少人的条件了,有些人会好奇的来寻找一下。 “等下我们找人来试一试…” 一直围绕在这里也想不出办法了,还不如回去再想想。 于是二人便坐着马车又回到了褚淮南家里。 霍云霆和顾言欢第一天就去拜访了一下二老了,那二老可谓是受宠若惊。 接下来便自由进出了,尽量不打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 不过拐走了人家儿子还是心有愧疚的。 霍云霆非常的大方,给了二老许多的名家书画,知道他们看不上那些铜臭之物,对于这等高雅之物倒是较为欣喜。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二老才觉得摄政王也并非只知道玩弄权势,沉醉于金钱之中的那种富贵人家。 对于书画方面还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了,再加上风度翩翩饴的模样,也让二老觉得人不可貌相。 眼下几人在屋子里商量这件事。 褚淮南翻遍了古书集,倒是找到了一条关于雷火石的记载。 这种东西并没有特别广泛的流传天外飞石,这种事在历朝历代也会发生,但数量极其稀少,而且最后多半是不了了之。 看样子也是有当时的权贵将其收入囊中没有让外人知晓,这也导致了这方面的记载特别稀少,想要找到一些前人的经验,非常困难。 褚淮南这两天都在翻阅书籍,眼下都有淡淡的乌青,看样子没有怎么睡觉。 李继白这一趟本来就是玩儿的,也不干什么。 眼下还非常的有精神,非要问个明白。 “那三个人真的烧成焦尸了吗?这太可怕了,那我那天还将这粉末抹在手指之上…” 李继白突然一阵后怕,还好自己听从了顾言欢的要求,把粉末弄得几乎看不到,才轻轻地擦了一下手指,否则的话那火可能就熄不灭了。 自己就会在好兄弟面前活生生的变成一具焦尸,刚开始还觉得十分有趣的小玩具,现在就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褚淮南也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没有说话,显然还在思考。 “这就是现在的情况,当务之急就得将这东西给秘密的储存起来,放在外面始终遭人惦记。” 顾言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茶都喝完了,又重新添了一壶。 “而且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皇上只给了五皇叔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必须返回京城,否则会引起皇上的猜疑,到时候事情一旦没有完成,就只能由你们两个在这里负责处理了。” 将这两人留在这里当然是出于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朝堂之中不能离开。 霍云霆也无可奈何:“本来之前还想着将这石头给分成小块,这样方便储存,但眼下看来,一不小心便会连人带工具全部烧为灰烬…” 也感谢了三个盗贼给他们减少了一定的伤亡吧,不然受伤的可能就变成自己人了。 褚淮南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提出了一个想法:“既然这东西和火药类似,且燃点极低,轻而易举便能自然,那么如果将其打湿了,是否能降低它的燃点,便于储存。” 顾言欢一听到这话就来劲儿了,不过这中没有些疑惑,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个火急难熄灭,用水泼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可以实验一下,但是这个火很难熄灭,用普通的火几乎没有办法,只有当它全部燃尽才行…” 褚淮南又淡淡的说:“也许不能熄灭,但是可以在它燃起来之前,不让他那么轻易的燃烧…” 这倒是一条新的思路,不愧是才学渊博之人。 于是便做起了这方面的实验。 拿了一点点小小的粉末,将其给打湿。 随后再用火柴将其点燃,发现果不其然,这东西几乎是费了好几根火柴才燃烧起来。 而另外一堆没有点燃的粉末,几乎是火柴还没有凑近,它就已经燃起来了。 效果显而易见,这的确是一条可行的思路,但光是用水就足够吗? 将大石头的表面用水给泡湿,然后再刮掉已经湿了的粉末继续浸泡,如此循环就可以将粉末储存在水里,如果要使用的话就可以晒干之后储存到小小的水晶盒子之中,因为暂时还没有找到这么多的水晶。 褚淮南却表示可以暂缓这个计划,因为应当还有更加能够降低它燃点的水质,里面可能还要加一些东西。 顾言欢觉得褚淮南真是一个百宝袋,他除了熟悉那些诗词歌赋之外,对于奇门遁甲天理地理都有所了解,着实令人敬佩。 ------------ 第323章:糕点 “褚淮南!你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东西了呀?” 李继白觉得他作为楚淮南的好兄弟,居然只知道他的兄弟懂得很多书上的东西,会写写诗会作画而已,没想到居然还精通这方面的事物,倒是给了他一个好大的惊喜呢。 褚淮南不冷不淡地看了这个故作惊讶的人一眼。 “你倒也不必如此惊讶,毕竟你还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李继白倒是觉得有些惭愧了起来,他仗着自己医术高明,名声在外,便已经很久没有再研习过医术了,现在的东西几乎都是以前会的,他觉得也应该像自己的兄弟一样,不断的探索,不断的学习,将前人的知识给吸收之后还不满足。 的确应该继续钻研自己的医术,活到老学到老才行。 这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小插曲,几人头上的乌云总算是散开了,找到了处理雷火石的方法,其余的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顾言欢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除了处理雷火石之外,还是来看看这里的风景,好好的游玩的,不然得留下多少的遗憾呀。 顾言欢对于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觉得李继白这家伙可能有些倒霉,自己跟着他都变得倒霉了,起来便打算找点其他的人一起玩儿,但是在这淮南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霍云霆还得再去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可能要后半个月的时候才有时间陪她。 顾言欢也不会无理取闹,非要拉着摄政王陪自己。 便自己出去玩耍呀,随便乔装打扮一番,反正后面有护卫跟着倒也不担心生命安全。 这里的吃食普遍偏甜,而且糕点的种类非常繁多,让人挑得眼花缭乱。 顾言欢就是这样的感觉,一踏进一家糕点铺,鼻子里全都是各种糕点的香味儿。 “这位小姐,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吗?” 立马就有个老板上来了,对方长得圆滚滚胖乎乎的,一脸福气,像笑起来眼睛看不到了,可是莫名觉得非常的和善。 顾言欢点了点头:“你们这儿有什么糕点最有名呀?” “最有名的还属这个莲子糕…” “当然其他的糕点也都不错,小姐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多买一些回去尝尝也并不是很贵…” 其实对于她来讲的确不太贵,对于寻常百姓来讲,这已经算有一些奢侈的物品了。 顾言欢倒是没什么感觉,有些东西是可以免费的尝一点点的。 这老板见这位姑娘,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护卫,举手投足之间也满是贵气,便觉得这样的客人一定是出手阔绰,所以愈发殷勤。 “多尝一些没事的,我们这是可以免费品尝的,只要你能够满意…” 顾言欢一听这话也不客气了,当然非常的有礼貌,每一样只尝了一次,仔细地砸吧了一下嘴巴,尝了一下味道。 “不错…这个是桂花糕吧,京城也有,只不过好像没有这好吃,倒是奇了怪了,老板给我包起来吧…” 顾言欢觉得有些奇怪,这京城的桂花糕可是吃的老字号,从小吃到大,本以为是世间绝味,没想到到这来了一趟,居然发现了更为好吃的桂花糕,只能说世界太大了吧。 接着又长了好几种糕点,大多的味道都非常不错呢。 “老板这个也来一些…” 老板在然是在后面喜笑颜开的面对这样一个客人,热情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顾言欢虽然兜里有钱,但也不至于铺张浪费,每样糕点都来了一些,回去的话可以分给其他的人,也不一定要全部吃完。 这时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小客人,对方衣衫褴褛,看上去像小乞丐一样。 可是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有很多个补丁,但却洗得很干净,应当只是穷困人家的孩子。 顾言欢多看到对方两眼,随后又移开了目光,对于心思敏感的孩子,你的目光就是他自卑的源泉。 老板一看到这人来了,顿时心中一阵不爽,想将人给赶出去。 这样的人真是晦气,一想到这里还有贵客,顿时又不好大声喧哗,便是了个眼色给店铺里面的伙计,伙计立马意会到了老板的意思。 “你来干嘛?还不快离开,你买得起吗?” 声音不是很大,但很显然在店铺里人少的时候,这些声音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听到了,老板顿时就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觉得这伙计是不是傻,让他赶人没有让他这么明目张胆呀,这样会让眼前这种姑娘觉得他们不善良的,到时候不做这门生意了怎么办呀? “你干什么呢?” 老板立马就呵斥伙计,伙计倒是一脸委屈,不是老板让他赶人的吗?怎么现在又让他不赶了呀? “我…我有钱,我想买一点桂花糕可以吗?” 对方在自己的一个大口袋里翻,找了半天最终翻出来了一点零钱,买糕点倒是够了,但这似乎是他全部的钱财。 顾言欢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将老板叫到一旁悄悄的说。 “这孩子的钱你收他一半就行了,另外一半我来付吧,就当是一个善事…” 老板立马就开始拍马屁了。 “姑娘真是心地善良,这小子说来也是可怜。” 顾言欢要是换做平时没有什么兴趣听别人的悲惨身世,这世上没有太多人生来富贵。 听多了的话难免影响自己的心情,也会跟着郁郁寡欢,却又无法改变。 “这孩子的母亲生了好多年的病,一直吊着命,应该是不行了,这孩子才将所有的钱凑了起来,想给他母亲买点糕点吃吧…”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眸光闪动,但是对于一个路人,可能他们也只有这点缘分吧,那孩子拿着糕点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可是今天逛街的心情似乎还是被打扰到了,一想到在看不到的角落里面,还有很多平民百姓在苟且偷生,他们的生活甚至见不得阳光,他们一出现在光亮之处,便会被别人叫嚣着赶回去,就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本以为国家太平其实都是假象而已。 顾言欢身后的护卫提着糕点,不知为何,王妃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 第324章:回光返照 顾言欢也没有想到匆匆一撇的少年,居然在一天之内能够见到两次,第二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刻。 路过一家小医馆时,便见那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跪在门前,似乎在哀求着些什么走近一听。 “求求李大夫你救救我母亲吧,她还有一口气,你去看看吧…”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医馆觉得非常晦气,直接让人过来赶人了,里面的大夫唉声叹气,最终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 周围渐渐有人围了起来,却没有人伸出援手,似乎只是在看戏一样,以一种高高挂起的态度看着眼前这场悲惨的闹剧。 少年不断的磕着头,一下又一下,额头上都已经满是鲜血了,还在不断的磕着磕里面的人,丝毫没有出现。 “这孩子的母亲没救了,要我说早就该走了,一直拖累着这孩子,将一个家都给拖累垮了…” “可不是嘛,就一直治那个病又治不好,要我说走了的话还能给这孩子减轻一些负担呢…” 周围的人很吵,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言欢让护卫在后面走着,不要靠得太近,又能够保护到他的安全,靠得太近的话,会让别人觉得顾言欢是来找茬的。 顾言欢找走进了医馆,大夫看着她还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顾言欢礼貌的问:“这位大夫为何不救救那孩子的母亲?如果是因为没钱的话,我可以出…” 李大夫听到这话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僵了起来。 随后无可奈何的解释。 “这位姑娘你也是心善,但你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并非老朽铁石心肠不救人,且不说这孩子身上根本就掏不出半个子儿来,其次他母亲那是老毛病了,十几年的病根儿了,熬到现在也只是平白无故的添些痛苦而已,还不如就这样走了…” 说完之后李大夫又叹息一声:“这孩子也是孝顺,他爹自从他母亲生病之后便走了,也不知道死了没,留下这孤儿寡母的生了病也没钱看,一拖拖了这么多年…” 顾言欢心中有一些闷闷的感觉,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莫名心生怜悯,明明知道世界上这样的人有很多,可是谁叫她碰上了呢,。 如果碰上之后,却依旧做事不管,甚至视而不见,从此路过可能良心会觉得有些不安吧。 顾言欢摇了摇头走了出去,将这孩子给拉了起来。 这孩子可能磕头磕傻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顾言欢随便一拉就能将对方给拉起来,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么的单薄瘦弱,感觉除了表面上的那层皮,剩下的全是骨头,第一次看到真的有这么瘦的人。 “我家里有大夫,可以免费救你的母亲…”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就带我去你家看看吧…” 那小孩刚开始眼里满是迷茫,最后慢慢的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立刻就想跪在地上开始磕头了。 顾言欢拦住了对方:“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要感谢我的话,以后就拿出自己的本事来。” 其实也没有说谎,家里有大夫什么的,的确有一位神医啊。 顾言欢带着个孩子去找了李继白,李继白在屋子里钻研医书呢,可能是被内卷给影响到了,看看自己的好兄弟都这么博学了,还在不断的研究学问,他的医学造诣绝对不能止步于此。 “怎么了?今天大白天的想起来找我了,如果没有好处我可不会答应的…” 李继白有些奇怪的看着顾言欢,后面怎么跟着一个小孩儿呀? “给新买的桂花糕,相信我比京城那家老字号还要好吃…” “这个就是报酬了,马上收拾一下你的工具,跟我走一趟去救一个人…” 顾言欢在来之前就已经跟这小孩儿说清楚了,不一定能够将他的母亲给救回来,毕竟听那个李大夫说对方都是老顽疾了,十多年的毛病,多半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顾言欢也不好直接就砸了李继白的招牌,毕竟人家可是行走江湖的神医呀。 “什么病你先说清楚,要是不知道的话我该带什么工具啊?我工具这么多…” 李继白来的时候之所以乌泱泱的带了一马车的行李,很多都是他的一些工具,这些东西就是他吃饭的家伙,无论到哪里都会随身带着。 总算是找了一套比较简易的工具,简单却全面,两人就跟着这个小孩,小孩在前面带路,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他们两个似乎确定两人也没有跟上。 应当是非常心急。 左拐右拐的拐进了一个小巷子,从刚开始宽敞的大街到这种窄小的巷子,再到一些越来越阴森的地方。 最后到达了一个非常阴暗的屋子前,里面几乎一点光都见不到,而且也只有一间屋子,似乎这间屋子就已经能够住得下这母子二人,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间屋子里面堆着。 东西很多,但并不乱,看得出有人在仔细的收拾着。 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对方头发丝都打着卷儿,整个人非常削瘦,看了之后都会在怀疑这人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娘,我回来了!” 小孩一下子就趴在了床前牵着他母亲的手,他母亲只能够微弱的喘气,甚至连回答都做不到了。 小孩立马就哭泣了起来。 “大夫求你救救我的母亲…” 说话期间又要跪在地上开始磕头了。 李继白看对方这个样子觉得多半没救了。 “你先别给我磕头,能不能救回来还不一定呢。” 李继白对于这样的病人也觉得非常棘手,显然这女人已经灯枯油尽了,能够熬到现在,可能是心中有什么执念,还没有说出来吧。 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定对方已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只好叹息一声,对着那个有些迷茫的小孩说。 “虽然我也想帮忙,但的确爱莫能助,你娘亲已经撑不住了…” 小孩听到这话之后,原本的迷茫之色变得绝望了,起来,眼睛似乎都灰蒙蒙的看不到希望。 李继白咬了咬牙:“你知道回光返照吗?” ------------ 第325章:女人 小少年听到这话一愣,最后点了点头。 李继白揉了一下眉心,最后只能解释。 “你母亲这是老毛病了,我也没办法治,而且她已经油尽灯枯了…” “我只能尽力的让她能说话。” 李继白师傅传下来了一门秘技,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将濒死之人的神魄拉回来,让他们能够正常的和其他人对话,将自己的心愿全部说出来,再安详的死去。 一般是对那种已经不能够正常开口的病人使用的,当然也许你能活一刻钟,使用了这个方法之后只能活半刻钟了。 可是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心中有想说的却说不出来,吊着性命也是煎熬。 最后小小少年点点头答应了用这个方法,不过从头到尾都处于一种迷茫之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就真的要这样离开人世了。 从今以后就真的变成孤身一人,连家都没有了。 李继白开始在这个形容枯槁的女人上面施针。 过了一会儿,女人突然大声的咳嗽了起来,猛的吐出一口污血,恶臭无比。 李继白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一步,但是这孩子丝毫不介意猛的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女人先是神情悲哀的摸了摸自己孩子的头,随后目光亲切的看着顾言欢和李继白。 “离儿,给两位恩人磕头…” 少年听到这话顿时不顾自己红着的眼眶就跪了下来,又开始磕头了。 顾言欢拦也拦不住,李继白开始解释。 “这位夫人你没有多少时间了,有什么要给孩子说的就交代清楚吧。” 女人之前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听得到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也明白自己时日不多。 把孩子叫到跟前:“孩儿…为娘的怕是不能继续照顾你了,说来也是羞愧,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家里也不至于如此贫困…” “从今以后为娘和你一个自由,也不必想着去找你那个爹…” 李继白和顾言欢非常自觉的站了出去。 也没有必要听人家母子两人的对话,可是到这些阴暗的巷子之中,难免心中会十分压抑。 “你是怎么认识这孩子的呀?他们这过得也太惨了吧…” 顾言欢从之前到现在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主要是内心动荡的十分厉害,臭路有冻死骨,淮南自古以繁华著称,两岸皆是人家,一到夜晚也是灯火璀璨,就算和京城相比,也并不差。 本以为这里人性温和,一切都如同了涓涓的淮南水一般,柔和平静。 可实则不然无论是哪里,只要有光照亮的地方就一定有阴暗之处,谁又能够想到在繁华的大街上随意插进一个小巷子里,就能够抵达一个如此幽暗之地,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 狭小的很,到处都散发着一股霉臭。 似乎这里从来没有照进来过阳光一样,除了这家人之外,旁边还有这几家人可以看得出里面都是有人居住的痕迹。 顾言欢也很难形容现在究竟是种怎么样的心情,想为这些人做些什么,又怕自己做不了什么。 顾言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你也看到了他们过得极其不如意,而这孩子为了给他要死的母亲买一块桂花糕…” “我们在甜品店里有了第一次相遇,等我逛到下午的时候,便发现这孩子已经跪在地上,求大夫过去看看他母亲了…” 一时善良于心不忍,没想到一脚扎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顾言欢生而尊贵,哪怕周围的人有不少居心叵测之辈。 哪怕受过苦,哪怕被人欺骗过,可从来没有想得到这样的生活。 李继白这个时候也淡淡的说:“其实我刚开始也是一个孤儿,和他差不多吧… ”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一个需要治病的母亲,一点活得像个野孩子一样,倒也是由自在直到遇到了我师父之后才好过了起来…” 李继白倒是很能够理解那些穷人家的生活的,毕竟小时候身边几乎都是这样的人。 就是一种他们的贫困,你根本想象不到。 你无法想象他们是如何活到现在,他们平日里是什么住什么。 也无法想到他们为什么还有勇气,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却有安于现状,麻木不仁。 很多人已经在这种困境之中待了很长的时间,从一刚开始想要挣脱耗纸,到最后都要碌碌无为,安于现状。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遭遇,毕竟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名满天下的鬼医圣手…了” 李继白提到这个名号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名号是从师傅那里继承的。 而且之前也没有跟自己身边的朋友提过小时候的事情,是觉得没必要卖惨,过得苦是苦了点,但也自由自在,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回忆。 顾言欢相视无言,叹息一声,两人就在外面站着。 直到一刻钟的样子,里面传来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 两人推门而入,果不其然,见着少年抱着母亲没有血色的手臂。 女人已经失去了生息,顾言欢在心里叹息一声就当个好人吧,既然遇上了就帮到底吧。 “节哀…” 顾言欢轻轻的拍了拍孩子的背,少年没有哭多长的时间。 而是反过来跪在地上,今天到现在,这孩子已经不知道跪了多少次了。 “求这位姐姐收留我…我不要一分钱才只愿为姐姐当牛做马,只求姐姐安葬我的母亲…” 这些话可能是刚刚的女人教他的孩子说的吧。 顾言欢一时之间动了恻隐之心,只不过心中还有些思虑。 少年看她犹豫不决,立马磕了一个响头。 顾言欢咬了咬嘴唇,于心不忍地将对方给扶了起来。 “可以,我会替你按照你的母亲,我也给你找个差事…” 顾言欢看着他少年眼神非常诚挚,见人答应之后立马又想下跪。 顾言欢立马呵斥住了他:“如果你要跟着我的话,第一个条件就是不要给别人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想今天救下的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少年眼眶红红的,但是严肃正经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定牢记于心。 女人的葬礼很简单。 ------------ 第326章:师门 这几乎算不上是一个葬礼,只是找了人定了一个棺材,将女人瘦弱的身体给放了进去,随后找了一块土,就这样埋了下去。 一个女人的一生就这样草率的结束了,几乎半辈子都在穷困潦倒之中,没有人权,没有尊严的活着。 小少年依旧跪在那里,不肯离去,狠狠的咬着牙齿,却没有放声大哭,因为大姐姐说了,男孩子不能够轻易的表现出来懦弱,男孩子应该成长的顶天立地。 同时也在心里想着,就是因为他不够强大,不够坚强,才不能保护母亲。 “走吧…” 小少年狠狠的磕了几个头,这一次顾言欢没有说,他给自己的母亲磕头下跪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无可厚非。 再次抬起头时,小少年的眼里带着坚毅,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大姐姐,我可以当牛做马,只求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小少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报答顾言欢,不想被丢在其他的地方。 虽然也知道他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毕竟他没有提要求的资格,可还是忍不住为自己争取一下。 顾言欢听到这话,挑眉一笑。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以及你的能力了…” “或者说看你会些什么吧…” 顾言欢身边从来不缺人才,会文的会武的,一样都不缺。 今天就这个孩子,也只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也没指望着对方报答她。 不过他的态度让人非常欣慰,至少不是救下来的一个小白眼狼,对方眼里的坚定让她心中有了一丝动容。 小少年咬了咬牙,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 这些年也只会卖力气而已,但他身体太过于弱小,又能够有多少力气呢? “要不然你去学医如何,你想象跟那个大哥哥一样,悬壶济世?” 顾言欢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旁边的人,李继白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他师傅死的时候说了一定要收一个徒弟。 只不过李继白觉得自己年龄尚小还可以再多玩几年,没必要现在就带一个拖油瓶。 既然时间到了或者说缘分来了,收了个徒弟也可以。 “我都可以,就看你了…” 顾言欢笑眯眯的看着小孩:“还不赶快拜师,你可不知道这位李大夫名满天下了,号称鬼医圣手!” 小少年没有听过什么鬼医圣手,可是刚刚李继白表现出来的医术,让他震惊不已,心中早已认定了这是一位高人。 年龄上,小便在社会之中摸爬滚打的孩子,早早的学会了察言观色,也学会了抓住机会。 “大姐姐,男儿可以拜师傅…” 说完之后,小少年就毫无芥蒂地跪在了地上。 “师父受我一拜!” 李继白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算了算了,你快起来…” “也不用搞这么正式,感觉哪里有点怪?” 李继白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顾言欢那样子就觉得好笑:“好了先起来,等之后再选一个好点的日子,重新拜师吧…” 眼下天色已经晚了,傍晚时刻的火烧云连绵不绝。 今天倒是多了一个小家伙。 顾言欢没有想到今天做的善事,在以后会有这么大的回报。 李继白当然就没想那么多了,只是突然收了一个徒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而已。 “对了小家伙,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少年沉思了一会儿。 “离儿…我娘叫我离儿,我不想跟我爹姓,你们叫我阿离就行了…” 两人没说多说什么,李继白倒是寻思着以后给这孩子取一个像样一些的名字,这个可以的小名毕竟是他娘亲留给他的,有点念想。 当初李继白也有一个非常不雅观的名字叫李二狗,也是后来跟了师傅之后才改的名字。 李继白倒也不觉得以前的名字有多么的难听,多么的见不得人,总归还是一段岁月的记忆。 差不多到傍晚时几人才重新回到了褚淮南家,顾言欢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整天唠叨人家。 “这孩子就睡你那边吧…从今以后你就跟着这个大哥哥认真学习医术不懂得问他便是了,他会很耐心教你的…” “另外也不必担心,我和他挨的也是比较近的…” 顾言欢还记得这小家伙说要报答她,不愿意离开她。 李继白第一次照顾小孩子,还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呢,没想到这孩子的自力更生能力极强,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让他干什么他也干什么,几乎是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什么都被你收拾好了。 这换了一身衣服,把自己洗干净之后,模样还是蛮俊俏的一个少年,只不过他瘦了一些,养养的话应该还不错。 “都跟你说了,这些活不用你来干…” 李继白已经是第三次还是四次唉声叹气了,这孩子太勤快了一些,似乎见不得家里有半点灰尘。 他们这边鸡飞狗跳的,顾言欢回去之后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五皇叔。 霍云霆听到之后也没说什么,还想着以后让李继白教他们的孩子学习医术呢。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一门只能一脉相传。 否则的话便会遭遇不测,好像是祖师爷被诅咒过,而且注定无儿无女。 李继白之所以这么多年留恋于花丛之中,也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想着自己无儿无女,多半不能够平成一段正常的感情呢,干脆就放着一些,可真正放松的时候就觉得不应该这么做。 “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孩子给带回来了…” 霍云霆点了点头:“之前我还打算让他教我们以后的孩子学习医术呢,可以想到他们师门的规矩,就觉得有些诡异了…” “无儿无女,一脉相传…”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了这样的诅咒,关键是他们师门还当真当成规矩一样,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顾言欢第一次听到这个诅咒的时候,也颇为震惊。 这未免也太恶毒了一些。 光是无儿无女,这一条已经是没有杀父之仇说不出来的了。 “所以说静观其变吧。” 李继白也是将这话给阿离说清楚了。 “你要想清楚。” ------------ 第327章:意外 “我们师门比较特殊,是一个被诅咒了的师门,你也不要尝试着去反抗,我也有过一些师祖尝试,反抗这个诅咒,最终后果的非常凄惨…” “也并非说你不能够正常恋爱,正常娶妻,只是必然没有孩子而已,而且你以后也只能收一个徒弟,但凡将医术传给第二个人,那么也会受到这个诅咒的反噬…” “懂了吗?” 小小的少年见过自己父母之间那种脆弱不堪的感情,早就对男女之间的爱情没有了什么信心。 有没有孩子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更何况他想要做的是悬壶济世,去救助那些贫苦的百姓。 “师父,我能够做到的。” 看着他如此的信心满满,李继白没有多说什么了,在这个孩子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只不过小的时候李继白要欢快得多,是出了名的造王。 “好吧,现在你熟悉一下地形吧,当然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以后你要跟我回京城…” “你可是愿意?” 阿离恭恭敬敬的说:“一切但凭师傅安排,徒弟绝无怨言…” 收了一个这么听话的徒弟,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李继白是第一次当别人的师父吧,也怕自己做的不太好。 “你可识字?” 阿离脸色一红似乎有些窘迫,然后摇了摇头,毕竟他那样的家庭环境连给母亲看病吃药都是问题,哪里还有钱能够去私塾念书呢,能够去私塾的人都是富家子弟,家中有闲钱的。 “不会念书也没有问题,我也不差这点钱,我给你请私塾老师…” 李继白有的时候吊儿郎当的,但很多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褚淮南这两天一直困在书房里面,研究如何能够让雷火石的熔点降低一些,便于储存,几乎是翻遍了所有古书籍,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随后找来大量的材料和人手,就在院子里面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可能这就是精益求精的精神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李继白这两天也非常讲道理的,没有去打扰自己的好兄弟,而是带着新收的徒弟去游山玩水了,这里的风景很好。 阿离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第一次知道原来淮南有这样的景色。 如果不是遇到了贵人的话,这一辈子可能只会烂在那个阴沟里。 顾言欢有的时候也会来看看这个孩子。 每次阿离都会脸红着看着顾言欢,然后怯生生的喊大姐姐。 顾言欢当然心生欢喜,只不过第二次还是提醒了对方。 “可惜我已经嫁人了,你叫我大姐姐也不是不可以…你在别人面前还是叫我夫人,私底下就叫我姐姐…” 顾言欢看着他们师傅两人相处得还挺不错的,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只不过李继白这家伙稍微有一点点不靠谱,会不会把孩子给带坏呀。 特别是这种还在成长期的孩子,要是一不小心就容易长歪耶。 “你可别带孩子去什么青楼之类的地方哈!” 顾言欢突然想到了什么,想起眼前之人最喜欢的便是去那些地方寻花问柳。 李继白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不会的啊,我有分寸的,我去的时候会背着去的…” 阿离就在旁边听着,想着你们两个谈论这种问题能不能避开我一些,虽然阿离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以前在码头干活的时候,那些人也经常说粗话,在鱼龙混杂之地长大的孩子,早早的就了解了这些肮脏之事。 “你最好知道!” “对啊,小阿离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吧!” 顾言欢一扭头就换了一个态度,笑眯眯地看着小阿离。 李继白只觉得女人果然善变,就在几人谈话的时候,后院突然发生了一声爆炸声。 顾言欢和李继白脸色皆失一变,突然想到了后院在发生些什么? 褚淮南拿了一些雷火石在后面做实验呢,虽然量很少,但保不齐会发生意外,这下会一向很小心,今天是怎么长的声音很响。 李继白一个箭步就冲不出去,顾言欢随后跟上:“小阿离,你就在这带着我们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阿离看着他们两人的武功都还不错,但是在心里也笃定了心意,一定要好好的练习一些基本的功夫。 不然的话只会拖后腿的。 李继白跑到后面去的时候,发现原本风景宜人的景色,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块废墟。 一间书房直接炸了个平地,这得用了多少的火药才能造成这样的影响? 褚淮南这家伙最近在搞什么呀?人呢?怎么没看到呀? 顾言欢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心急如焚,希望人没有事,可是四处找人都没有看到。 “褚淮南!” “褚淮南你在哪里啊!” 李继白不断的大声嘶吼着,心中也开始不安起来,到后面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这里移为平地之后,有不少的仆役,丫鬟往这里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这一个情景时,半分都不敢踏入,顾言欢心中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褚淮南,你别死了呀,我还说让你看看我新收的徒儿呢…” 李继白声音颤抖着说,结果这时突然听到了咳嗽的声音,似乎是从旁边的莲花池里传来的。 “咳咳…” 李继白和顾言欢面上皆是一喜,急忙跑了过去,果不其然见底下躺着一个人。 只不过似乎受了不少的伤,身上也有一些被炸伤的痕迹。 想必也是因为被弹到了这个莲花池里才逃过一劫的。 李继白看着对方身受重伤,眼眶通红,猛地就跳下水,叫人别捞了起来。 褚淮南的确是被震晕的过去,结果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熟悉之人的声音,还说什么先收了一个徒儿乱七八糟的,这才将他从一种昏昏沉沉中给清醒的过来。 “咳咳…你说你新收了一个徒儿?” 李继白见人醒了之后心中也放下了几分,只不过这家伙的关注点是不是太奇怪了一些。 “是呀,我新收了一个徒弟,差点就看不到我的新徒弟了!” 顾言欢见人还活着也放下心来:“先抱到屋子里去休息吧。” ------------ 第328章:动刀 褚淮南觉得这种小实验也没有让其他人在自己的身边帮忙,打算一个人就将这个实验给做了,结果没想到除了意外差点把人给搞没了。 刚刚也只不过是听到有人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所以才会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好在他的院落之中有一处池塘, 李继白确实慌了神,第一次看到对方死脆弱的躺在地上,整个人奄奄一息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去世了一样。 作为一个医生自然看得出来, 褚淮南身上受了很严重的损伤,应该是发生爆炸的时候,炸到的另外一部分应该受了些内伤,毕竟剧烈的震荡会导致内部的身体结构也遭受损伤。 “我还没死呢,你别慌呀…” “你给我闭嘴!” 李继白眼尾发红的,瞪了这个人,一眼都要死了,还在那说什么风凉话呀。 顾言欢也在后面一路小跑,两人回到房间之中。 阿离看到他们如此行色匆匆的,也不敢上去打扰他们,就在一旁乖乖的站着。 “阿离你去帮我打两盆热水来,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这府里的丫鬟…” “王妃你帮我看着些,多弄一些蜡烛过来。” 褚淮南刚刚还有力气说话呢,现在回来又已经昏迷了过去。 主人家也知道后院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的汇报,说是他们儿子所住的院落,顿时夫人都要吓疯了。 顾言欢主要的任务就是应付他们,不让这对情绪悲痛的夫妻两人进来。 “我儿呢我儿去哪儿呢?” 夫人一脸悲痛,眼泪已经流了下来,非常担心他的孩子,还会有人看到她们将自己儿子给带到了屋子里面来。 顾言欢主要的任务就是安慰他们夫妻两人,叫他们不必惊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知道里面的人可是鬼医圣手,如果他都救不了的人,那么恐怕阎王真的要将心收走了。 “夫人不必慌…李继白可是江湖神医鬼医圣手,想必你们也听过他的名号…” “有他出手的话,令公子必然安然无恙。” 夫人的情绪还是很激动,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心,心中还是非常的伤心。 “这究竟是造了些什么孽呀?” 虽然知道眼前这人是王妃,但是心里还是非常不爽。 就算是王妃又能如何呢?难道就能让他儿子无缘无故的卖命了吗?她这儿子也是傻,为什么要跟摄政王做事呀? 要知道社政王现在可是权力中央,时不时的便会有人找上门来,一旦占了阵营的话,必然也会受到敌方的一致打压。 顾言欢你知道夫人必然是对他们夫妻两人不满,必定如果没有她们的话,褚淮南也许还在这里当一个富家公子。 跟着摄政王手下做事,的确有几分危险。 顾言欢也知道自己说多了的话,只会讨得眼前夫人之厌烦,哪怕他们顾及着自己的身份,想着这是摄政王妃不敢无礼,可是心中总是不喜欢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谁也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些什么。 顾言欢也未免有些着急了,虽然相信褚淮南,可总是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更不要说作为亲生母亲的褚夫人了,因为褚老爷今天不在,应该是外出了,所以只有夫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儿子身受重伤,躺在里面生死不明的时候,情绪难免激动。 在外面一刻都不肯离去,哪怕顾言欢,让夫人先去旁边的厢房里面休息一会儿,可她非要门口等着。 李继白在里面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这家伙怎么搞的呀? 因为爆炸的余波太过于强烈,来自于内脏都出了血,外伤也有一些烫伤。 一边扎针保住内里,一边又要用温和的药物治疗外面的伤口。 人已经完全晕了过去,李继白从头到尾都没想着用麻药这种东西,现今人都不太清醒了,还有麻药的话,谁知道醒来会不会变傻。 阿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只是乖乖的在一边当一个很好的助手,时不时的递一下工具,时不时的换一下热水,外面的丫鬟也只能够将需要的东西送到门口来,不能够进去,说是里面必须保持着干净,否则的话对病人不好。 从中午一直忙到了黄昏,李继白总算是打开了那道房门。 里面的药味儿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顾言欢差点遭不住。 不过还是非常关切的上前:“怎么样?没事了吧?” 李继白点了点头,额头上也满是冷汗,身体也非常疲惫,两人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这就是长时间工作之后的效果。 他的手是一双非常灵巧的手,可以轻巧的划开病人的皮肤和机理,将里面的一些东西给取出来,也可以对人体的器官做一些小手术。 可时间太长的话,对身体的考验也非常大。 李继白现在都像是脱力了,褚急急忙忙的想进去看看自己的儿子怎么样。 李继白想要阻拦却已经没有力气了,缓缓的靠着门框就这样坐了下来。 顾言欢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出手拦住了褚夫人。 “夫人稍等刚刚缝合了伤口,如果人进去的话容易让伤口感染…” 叶夫人本来想生气的,可是一听关系到他儿子的安危,又忍不住跺了跺脚,整个人委屈。 “那怎么办呀?我就是想进去看看他!” 李继白缓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也不是不行,用高浓度的酒把自己身上给擦干净,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可以远远的看一下,但是不能够靠近…” “不然的话对伤口不好。” 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就让自己的下人去找一些酒过来,而她本人也跑到房间里面去把衣服给换了一身干净的,一旦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安危,还是要谨遵医嘱。 顾言欢本来也想进去看看的,可是一下午都站在这外面也没有力气去换衣服了,从这儿到他们的院子还是有些远的。 两人干脆一起坐在这门口:“怎么样啊?看你累的…” 李继白摇了摇头:“我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疲惫,过了好久没有跟别人动过刀子了…” 这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呢,意义非凡呀。 ------------ 第329章:醒来 顾言欢和李继白就这样沉默的坐在门口。 两人今天下午都过得极为疲惫,一时之间相顾无言,直到老夫人跑了过来。 “李公子,你看看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吗?” 李继白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点了点头,再三嘱咐一定要远远的看,不要靠的太近。 为了保险起见,李继白还是自己走了进去。 李继白盯着这老夫人,老夫人走进去,就被这扑面而来的药味给熏到了,但是皱着眉头捂着鼻子也要去看个究竟。 一看到那个躺在床上浑身都包满了绷带的人,顿时眼泪就又下来了,看着自己英俊倜傥的儿子,现在居然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 李继白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就只能这样保持着沉默。 “我可怜的儿子呀…” 顾言欢在门口说:“夫人不必担心令公子会好起来的,索性都是受了一些轻伤…” 这话也是避重就轻,不想让老夫人担心,可是老夫人也是个人精,这江湖第一神医,在里面忙活了一个下午,你跟我说浑身上下只不过是轻伤,这谁信啊,必然伤得比较深,所以神医才会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老夫人哭哭啼啼的转过头来看着摄政王妃:“王妃你也不要怪我心直口快,如果我儿子没有跟着你们的话,他只会是这淮南一岸的富贵公子,风流倜傥,潇洒快意的过完这一辈子…” “可是自从跟了你们,虽然吃穿不愁,可是这太危险了吧,今天要是一个不小心连人都没了,让我这样的老人家哪里受得了啊?” 说着夫人又哭了,顾言欢主要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了这会很明显就是责怪他们做的事情太危险了,连累了他儿子。 顾言欢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能沉默的接受吧,保证什么的只会显得非常的轻飘飘,没有任何重量。 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情的确很危险,在这朝堂之上周旋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轻松呢?时不时的便有可能丢掉性命诛连九族。 “对不起,是我一时情绪激动才说了这些话…” 老夫人说完之后也觉得不太对,她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摄政王妃,人家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要他们全家老小的性命。 最后说了一句抱歉,之后就离开了这里,就交给她信任的江湖神医了。 李继白也唉声叹气,觉得没有什么可多说的:“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跟随霍云霆,你也不需要多想什么,我们愿意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也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旁边的阿离一直当个隐形人,只有在众人需要的时候非常察言观色,时不时的就递上来一杯热茶,润了一下两个人的嗓子。 “谢谢你啊阿离,你可真是贴心啊,有你照顾李继白,我都觉得放心一些。” 李继白顿时就皱了一下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需要一个小孩子来照顾我吗?我也是成年人,我自然懂得如何照顾自己。” 顾言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非要我把你那些破事都抖出来吗?”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事情我可以向你一辈子了吧?” 李继白顿时就闭上了嘴巴,觉得有些破事还是不要让小孩子知道的好,否则的话他这个师傅的脸往哪儿搁呀?要是让人知道,他居然被两个姑娘在相近的时间内给骗了两次的话。 说实话,连他本人都不太相信呢。 “你看看人家小阿离年纪小小的,但是很会照顾人,这茶水都是热的呢,要是你的话可能一滴水都找不出来:” 知道人没事之后两人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是在这儿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里面那个人可能还要睡个一天一晚吧,暂时性的起不来,只能吃一些流食,勉强吊着性命。 李继白也不相信其他的大夫能够治得好,他也不相信其他的人能够照顾好褚淮南。 所以全部都是亲力亲为,亲自动手。 从穿衣到吃饭,李继白都觉得这家伙欠自己一大个人情呢,醒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敲诈对方一番。 还好自己带来了一些比较珍贵的药材,否则要在短时间之内找齐这些药材的话还不容易,之前这些人还笑自己来玩一趟,居然还带着一大车的东西呢。 只能说非常的有先见之明吧,居然还用上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霍云霆才做完自己的事情,回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执意的想要去看看。 “都跟你说了,现在人已经没事了,你去看也没什么用,人还躺在那儿呢。” “想想办法怎样的对他好一些吧,这件事情淮南也是为了我们…” 霍云霆觉得有些头疼了,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就把自己给弄伤了? 顾言欢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将今天老夫人的话说了出来。 显然老夫人的话还是影响到了顾言欢,霍云霆牵着自家夫人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在池塘边。 “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淮南是心甘情愿的跟着我的,我们之间也并不是所谓的主仆关系,一直都是同盟而已…” “是他愿意的,也是我愿意的,他可以随时离开我…” 这样一来的话,顾言欢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 觉得自己如果聪明一些就好了,是不是就不用发生这些事情了? 只可惜自己前世的时候太过于愚蠢,从来都没有想过主动的去研究一下雷火石的储存方法,否则的话也不需要让自己的兄弟冒着这样的危险去尝试了。 “没关系的,我刚刚去问了李继白,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便可以清醒过来。” 今晚的月亮很亮,当然晚风也非常的凉爽,可是没有人的心情能够轻松得起来。 受了严重的外伤的话,晚上的时候很容易发热的,一旦发热不可控制的话,只会将病情给加重。 褚淮南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在第二天夜里才醒,而是在当天夜里就已经醒了过来。 ------------ 第330章:贪官污吏 褚淮南大半夜的迷迷糊糊的醒来,随后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睡在自己的床边,还有些茫然,毕竟他习惯一个人睡,什么时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了。 再看了一下这个房顶并不是他习惯的房顶,明明回到了家里,可是这个房顶也并不是他长年住的那间屋子。 可能是之前的爆炸,让他到现在脑子都有些不清楚吧。 想了老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清楚的想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做实验的时候突发奇想,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法,结果因为一时走神。 还有是在外面做的实验,就是害怕出现一些意外,一个爆炸就将他给炸到了旁边的水塘之中,也正是因为那里有一个水塘才救了他一条命。 可惜了,可能自己的那些荷花都已经被自己给压倒了吧。 那些可都是红莲这些的品种,当时费了好大的兴致才移到这儿来的。 褚淮南想了大半天之后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太过于奇怪了,居然还想着自己的莲花,先搞清楚旁边睡着的这个毛绒的老大是谁吧。 可惜现在没有手去将他的脸给看看,究竟是谁,但也猜得出来。 除了他之外,谁的头还会这么毛躁,呀头发都彰显着本人的倔强。 “李继白…” 褚淮南一开口都被自己给吓到了,声音嘶哑的仿佛被车轮给碾过的一样,字不成句的,极其难听。 李继白皱了一下眉,并没有清醒过来。 褚淮南:“…” 所以这个人守在自己身边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在旁边守着吗? 半夜出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吧? “咳咳…” 褚淮南又艰难的咳嗽了两声,李继白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趴在床边,按理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大觉吗?为何跪在这冰冷的地面之上? “褚淮南!” 李继白突然将所有的事情给想了起来,刚刚起床的迷糊已经消失殆尽了,果然就和床上睡着的病人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有些尴尬。 李继白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怎么会醒呢?” 褚淮南现在说不出话也并不想说话,什么叫做你怎么会醒,难不成这个大夫居然不相信自己的病人会清醒过来吗? “不对呀,按理说你应该明天晚上才醒过来呀,怎么会醒的这么快,难不成是你体质特殊?” 李继白这个人很容易钻牛角尖的,特别是在自己的医术上面。 褚淮南:“…” 都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好歹看一下你的病人吧,现在非常的口渴,想要喝一点水。 不过等这个连自己的照顾不好的人反应过来的话,可能他已经非常不幸的咳死了,所以这种时候只能够艰难的发出一个声音。 “水…” 李继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是口渴了呀,怎么不早说呀?” 褚淮南只能够悠悠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我要是能说的话我早就说了,还有你这个照顾病人的,你就没有一点点同理心吗? “来了来了,水…只不过好像已经冷了,真是可惜…” 李继白说完之后也没有丝毫想要将这水给换成热得的想法,就将就冷水给他灌了下去,对的动作还非常粗暴。 而且还念念有词:“怎么还流出来了呀?你这嘴巴不能够自己控制了吗?按理说不应该呀,你只不过是受了内伤,嘴巴还是能动的…” 褚淮南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非常疲惫的把眼睛给闭上,也不理旁边这人的碎碎念了,就当是睡前的奏乐吧,没想到没过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顾言欢和霍云霆来看看这位伤员,伤员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真像死了一样,浑身绑满了白色的绷带。 霍云霆看了半天之后觉得心中非常愧疚,决定让这人好好的休息一下,多在老家待点时间,把伤给养好了再说。 李继白也要留在这里照顾他,顾言欢和霍云霆不能够久久的待在这里,还有半个月他们就必须返回了。 “不必担心了,昨天晚上他悠悠的醒来了一次,不过我及时发现了,不然的话这人可能就渴死了…” 李继白漫不经心的说,顾言欢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我觉得你这两天也挺辛苦的,不如让你那个徒弟来守吧,人家小阿离做事情可比你靠谱的多,特别是在照顾病人这方面…” 毕竟阿离他娘亲要去世的时候,也是连话都说不了,可是阿离却仍将他娘亲照顾得很好。 李继白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那好吧,今天晚上就让阿离来守…” 他们还是非常的谨慎的,其他的人不放心。 就算这些丫鬟都是他们家的人,可万一混进了一些奸细怎么办? 霍云霆也在附近安插了一些人手在暗处保护着他。 “没事便好,本王可以报销你治疗的费用,要什么药材的话,就去这里的银庄取钱…” 李继白听到这话之后顿时眼睛都大了,这是什么财大气粗的发言。 “那我就不客气喽…” 顾言欢悠悠的看着对方:“不过要是我知道你乱来的话,就别怪我把钱给要回来,你知道的我干得出来…” 李继白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过有报销的话,我就要把最好的药全部搬出来了!” 几人都没有什么意见,褚淮南本来就应该用最好的药。 李继白就算没有报销的话,也会将自己存库之中最好的药用不出来的,毕竟这是自己的兄弟啊,要是还藏着掖着的话,那他还算什么人啊。 霍云霆今天之后又开始神龙不见神尾了,显然又开始出了很多事情,感觉这次来淮南除了处理雷火石之外,还有很多事情都在等着他,也不知道作为一个摄政王怎么会这么忙? 顾言欢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来这里的借口是说要处理一些贪官污吏,这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要付出行动的。 ------------ 第331章:拼命 顾言欢本来想着出去好好的玩儿的,结果发现,无论是哪里总有阴暗的一面,无论你走在多么阳光的地方,只要有光照射的地方,必然有阴暗之处。 这也导致顾言欢觉得最近还是少出去走动也好,否则的话心里难免有所不舒服。 也只好待在这里了,顾言欢没事的时候就去看一下褚淮南。 每一次看到都非常的想吐槽,李继白这家伙说去照顾人家的,结果自己就在一边玩。 要么就是钻研自己的医术,以至于沉迷忘了旁边还有一个病人。 褚淮南可以说是非常凄惨了,一直都是有阿离在照顾的,要是没有这个小徒弟的话,褚淮南可能还会更凄惨一些。 “咳咳…” 褚淮南在第二天夜里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睡的人换了一个人,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少年人,看起来有些瘦弱,顿时皱了皱眉。 “李继白呢?” 阿离听到声音,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先生你醒了呀,我这就去叫师傅…” 褚淮南没有阻止他,而是静静的想了一会儿。 好像之前昏迷时听到李继白说他新收的一个徒弟,莫非就是这个小少年。 还以为来淮南只不过是玩的而已,没想到居然还收了一个徒弟回去。 “你醒了呀?” 李继白急匆匆的从旁边的屋子里面过来了,本来他打算和阿离两人对半分的,一人守上半晚,一人守下半晚。 李继白直接睡死了,阿离也不太好过去把师傅叫起来,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守一整晚上吧。 但是没有办法,中途的时候褚淮南醒了。 “你醒了的话要吃点什么?要喝点什么不?不然你一会又睡过去了” “还有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多可笑,浑身上下都是绷带呢,你之前不是有一个什么画画很好的朋友吗?再让他给你画一幅肖像画,记录一下你这次的光荣时刻…” 李继白关心了一句之后,整个人的话题又跑偏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开始絮絮叨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哈哈哈哈…” 褚淮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是病人还是我是病人,你能不能先闭嘴,我想喝点水…” 阿离也觉得他师傅似乎有些奇怪,听到这话之后,立马就到桌子上倒了一壶水。 李继白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人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 阿离在一边看得明白,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这个师傅好像不太懂人情世故,还好他这个徒弟非常懂,否则的话他们这对师徒在外面可能活不下去的。 “这是你新收的徒弟?” 褚淮南喝了水之后便问旁边乐呵呵的李继白,李继白微微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 “对啊,这个就是我新收的徒弟,本来说等你忙完了让你好好的见见的,结果差点把自己给作没了。” “我徒弟叫阿离,整个人非常勤恳,老实做活非常利索!” “明天早上帮我把王妃找来,我有事跟她说。” 褚淮南突然又转移了话题,李继白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应该是关于雷火石的事情。 “阿离你先去睡觉吧,现在跟我来守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呀?” 阿离乖乖的退下了,李继白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好友。 “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给治好的,还你一个漂漂亮亮的你,保证一点瑕疵都看不出来的,摄政王可下了血本,所有的药材他都会报销了,我也就往好的用…” 褚淮南对于漂漂亮亮这个词语,不置可否。 这两天的确太过于疲惫,身受重伤,整个人的机体也在康复之中,偶尔清醒偶尔昏迷的。 这才没过一会儿呢,又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再一次清醒的过来。 这一次睁开眼睛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迷茫的神情,显然是清醒的不少,应该是身体恢复了大半。 毕竟有些人可是号称江湖第一神医呢,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也不必在江湖上空占着这个名头。 顾言欢一大早的就过来了:“为什么还裹成一个粽子呀?” 李继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明显是某个人以公谋私,刻意将好友裹成了粽子,想多看一会儿笑话罢了。 顾言欢之前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明明那天人家身上并没有这么多的伤口啊,为什么要裹成这个样子呀? “你不懂,他这是受的内伤,不需要从外面裹住,不然的话精气神就会泄露出去…” 李继白一本正经的说,顾言欢冷冷的看到对方一眼,意思是我信你个鬼。 直到太阳从东边升起,直到了正空。 褚淮南这才睁开了眼睛:“王妃来了…” “嗯…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顾言欢关切的问,李继白在旁边忍不住开口。 “其实我这个大夫更理解病人现在的情况,你问他还不如问我呢!” “闭嘴。”顾言欢说。 李继白委屈的闭上了嘴巴,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对他的恶意这么大呢。 “多谢王妃关心,已经好了不少了,至少我认为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正常走路了…” 李继白在旁边就差吹胡子瞪眼了,如果他有胡子的话。 “你以为你受了很多外伤吗?你受的内伤更重…” “你起码还在卧床休息半个月,否则的话别想下床!” 顾言欢这一次站在李继白这边,严格的遵行医嘱是每一个病人的必修课。 “还是按他说的做吧,你不要提前行动的,身体要紧…” 顾言欢关切的说:“ 虽然平时这家伙不太靠谱,但是在专业上面还是很有素养的,身体要紧的多了。” 李继白难得的被肯定的一次心情还是蛮不错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听到了没有啊?这段时间你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对了,王妃我可能已经知道了目前为止最佳储存雷火石的方法了…” 褚淮南这次醒来就是为了将这件事情告诉顾言欢的,这可是用性命换来的方法呀,能够利益最大化,而且节约原材料。 “这件事情不急…” 顾言欢刚想说点什么,觉得这家伙太拼命了。 ------------ 第332章:处理 “这件事情要急的,我先告诉你吧,不然我怕我又睡过去了…” 褚淮南的身体果然又撑不住了,说完之后还没多说两句闲聊的话呢,就已经又睡了过去,现在机体正在自我修复当中,需要大量的能量来维持。 顾言欢又过了一会儿才走出了那个满是药味的屋子之中,觉得心情略微复杂。 本以为这一趟旅行会非常顺利的,至少会非常的舒适,没有想到好朋友居然受了这样的重伤,而且还是为了解决雷火石的方法。 有的时候也恨自己不争气,要是早一点能够幡然醒悟,早点将这个事情解决,也不至于让自己人去冒着生命危险了,但是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还不如好好的向前看呢,给予他最大的补偿吧。 现在的皇帝,以后的皇帝都不会推行自己想推行的制度,只有摄政王可以帮忙,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笑中的原因 褚淮南。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补偿他们是有着一个共同的理想,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跟着摄政王,是因为摄政王能够实现他的理想和抱负,这个天下除了摄政王之外,没有其他的人能够有这样的方法了。 李继白。看着这个早就已经沉睡过去的人眼里一片温柔,虽然平日里她们是互相骂对方的好兄弟,但是无论如何只要一方受了伤害,另外一方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友谊,有的时候朋友还比亲人靠得住。 “阿离我想去睡一会儿,你帮我看这些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叫我,我就在旁边的屋子里…” 阿离点了点头,又开始老老实实的看起了人,不得不说,阿离在守人的方面还是非常的擅长的,毕竟照顾了自己病中的母亲,这么多年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照顾别人,现在照顾不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更,何况这个病人非常的省心,几乎一动不动,偶尔醒来之后也会眼神清明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这位先生似乎对自己有一点点意见,每次看一下自己的眼睛要么就是大漠无声,要么就是有一点点敌意。 似乎是不太喜欢,对于阿离这种早早的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孩子来讲,能够非常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感情是有一点不习惯,这无疑让孩子感到尴尬。 可是另一方面也不会主动的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褚淮南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的人依旧是这个孩子,心里有些不爽,觉得那个家伙死哪里去了,一天都没有看到他就把自己留给这样一个孩子吗?人生地的,万一出了点事情他承担得起吗? “你师傅呢?怎么还是你?” “说他有些困,所以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情吗?先生,你可以跟我说,我去告诉师傅…” “算了,不用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褚淮南憋了半天之后还是忍不住问,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徒弟总共是心有芥蒂,万一对方别有用心怎么办? 阿离表达了绝对是一个巧合偶然,希望能够打消眼见人的顾虑。 “李继白是蠢了些,但你最好不要有背叛他的心思,否则的话我就替他清理门户…” 阿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就在这时突然门被推开了。 “唉,你又醒了呀,你又在跟我的小徒弟说些什么呢?” 说着呢,当事人就过来了,可能是听到旁边的声音吧,丢下自己的书就跑了过来,想看看病人的情况究竟怎么样呢,眼下这病人还有心情和其他人聊天,应该是恢复的很正常。 “我说你别欺负我的小徒弟呀,人家单纯的很,可不像你心眼儿都是黑的…” 褚淮南对于对方的说话不置可否,毕竟在自己看来,他的心眼也的确算不上干净,只不过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于那些不负之人出手罢了。 “王妃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了处理雷火石的方法,告诉了摄政王,眼下他们正在想办法将那块大石头给打湿,然后沉入水中再进行运输了,不可不说,你可真是大功一件呀!” 褚淮南对于立功什么的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眼下更为重要的是赶紧将自己的伤给养好,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去尝试一些更为简单的办法。 因为这并不是所谓的最优解,一定世界上还存在着其他的最优解的,但是如果将效率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的话,就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去研究这个了。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顾言欢今天亲自来到了现场,就是想看看他们这些人是如何将这个东西给分开的,可是因为在现场的话容易遭遇危险,这个石头稍有不正当的操作,便可能连工具带人一起稍微灰烬,危险系数极大。 霍云霆并不让自己的妻子跑得那么近,容易发生危险,只能够远远的在一个山丘上面看着下面的场景,得亏他眼睛还不错,否则的话看不清楚地上那几个小黑点在干些什么了。 “这些东西你打算将它放在哪里,就是放在这里还是运回京城,要我说的话运回京城的话,不一定保险放在这里可能还安全一些…” 霍云霆也点了点头表示事情的确如此,如果回到京城的话,这种东西必然引起其他人的觊觎。 甚至连皇上也不会愿意让一个权臣的手里有着这样杀伤性的武器,说不定还会怀疑他有谋逆的心思呢。 得不偿失,还不如就将这种秘密武器放在这淮南沿岸,等时机到了再慢慢的偷运回去,做到掩人耳目,不动声色。 “那好吧,就将这东西继续放在这里,只不过我们要回去了,他们两人可能还要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毕竟还有一个伤员的伤还没有好呢。”顾言欢说。 霍云霆显然也早就想过这件事情了,而且也觉得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法了,再说她们二人留在这里还可以照看一下,解决一些后续麻烦。 ------------ 第333章:月牙袍 “正好这里的环境也更好一些,适合养伤。” 两人谈话期间下面已经开始了,先是准备了很多种特质的水,往这块大石头上面泼表面的一层,控制之后再小心翼翼地刮掉一层粉末,进入到旁边提前准备好的桶中。 由此循环往复,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这石头剥去了表面的三分之一,而且剥的时候要尽量小心并且不断的洒水,之前那三个盗贼是怎样死的,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动作相当的小心翼翼,谁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一具焦尸。 顾言欢看到这里工作了许久,都是安全的,也放下心来。 “还好想出这样一个办法,不然的话这么大一块石头立在这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霍云霆暂时还没有将这个雷火石的效果发挥到最大,只觉得可以应用于战争,其次还可以作为商品进行售卖。 但很明显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是从当朝摄政王手里流露出去的。 只能够以其他商人的身份最好越神秘越好,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旦暴露的话,就会更加的危险。 暂时还没有想好怎样处理的时候,就想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给封存起来,等想好要怎么利用了,等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再慢慢的进行销售应用。 “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 霍云霆也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便牵着自己妻子的手,无比的眷恋。 “今天的天气不错,来了这么久,一直都在忙,没有带你好好的玩过…” 霍云霆其实对这里也并不是很熟悉,可总有熟悉的人可以找他带路呀。 顾言欢一听对方说话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了,也开始有些期待了。 “真的吗?真好,我都没有和你好好来看看这里的风景…” 顾言欢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难得来一次呢,下一次出来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除非皇太孙能够成功即位,摄政王能够交下手中的权利,否则他们离开京城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时间也只会越来越长。 “那好呀,不过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五皇叔心里有想法了吗?” 顾言欢开开心心的问,拉着他的手开始慢慢的撒娇,像小女儿家一样。 “不急,一会我们便出去游玩…” 话说这淮南风清水秀,到处都是上等的美景,山水之间,小桥河畔。 入目皆是一副清新的画卷,和京城的纸醉金迷完全是两副模样,一边是权力欲望的中心,另外一方又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过着恬淡的生活。 在这里的话连身心都会更健康一些吧,看着这无边的美景,总是容易放下心来沉浸进去,感受最自然的美好。 “报告王爷,雷火石今日已进行三分之一的工作…” “严加看管,等第二日再进行剩下三分之一的工作…” 切勿不要操之过急,否则的话很容易出现问题。 莫不是乐是中央的地方,越是牢固,需要更多的特制水,才能够保证安全。 别的不说,工人们的安全也至关重要,跟着做事情的,摄政王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障他们的安全。 觉得摄政王一直都把他们的生命看的很重要,绝对不是像草芥一般。 “那好吧,今天各位辛苦了,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多谢王妃…” 在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顾言欢和霍云霆就去了最享有盛名的一家酒楼里面吃饭,这里的菜都是比较清淡的。 但是不得不说味道也非常不错,顾言欢本来很喜欢吃辣口的东西,但是发现居然也不讨厌吃这些味道较为清淡的东西。 主要是这里的鱼啊,还有一些肉之类的,都做的特别鲜。 特别是汤一类的东西,简直让人喝了一碗还想喝一碗,回味无穷呀。 难怪这里的生意特别好,绝非是浪得虚名的天下第一楼呀。 “完了完了以后我想吃这里的东西怎么办呀?” 顾言欢吃饱喝足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想睡觉了。 霍云霆听到这个话之后稍加思索:“不如我找个厨子回去吧。” 顾言欢本来想说不用那么麻烦的,也不是非要吃这里的东西,不可以偶尔来吃一次说不定还更加美味呢。 霍云霆却已经吩咐下去了:“没关系的,不就是一个厨子吗?你想吃是哪里的东西,我都把厨子给抓回去…” “到时候啊,天天在后院给你换着做新鲜的。” 顾言欢着实是被苏到了一把,没想到平日里不言苟笑的摄政王居然有这样一个一幕。 “我觉得你还挺霸道的…” “五皇叔也有霸道的一面呢。” 顾言欢笑嘻嘻的窝在对方怀里,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主要是吃饱喝足之后就想打瞌睡了,比如说现在。 霍云霆把人给抱了出去放在马车上,马车内布置了一层上好的羊毛,绵绵的软软的,也不会磕着疼。 等这个昏昏欲睡的女人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达了屋子里,抬眼看了一下这个屋子的顶部,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已经在这间屋子里面住了小半个月了,但的确还是有些不习惯呢,毕竟这里不是王府。 “五皇叔呢?”顾言欢人一清醒就开始找他的五皇叔了。 只不过现在五皇叔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隔壁的书房里面,跟自己的手下商量着事情。 听到有人说王妃醒了,便又将手下退下了。 霍云霆今天穿的是月牙袍,丝毫不像平日里在王府时穿的一身黑,穿黑色的时候能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严肃威严,不笑的时候像一尊活阎王一样,虽然俊美无双,但是他对你笑或者对你冷着一个脸,你都会感觉到害怕。 今天都是不同换了一身月牙袍之后,整个人眉清目秀的如同这里的书生一样。 顾言欢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五皇叔穿这样浅色的衣服了,这乍一看还有些不习惯了。 “五皇叔今天怎么想起来穿白色的衣服了?” 顾言欢笑眯眯的走了过去,霍云霆将她的手给拉住。 “怎么不喜欢呢?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就不穿了。” ------------ 第334章:奇怪的公子 “怎么能不穿呢?我可喜欢了这身衣服显得摄政王呀,都年轻了好几岁呢。” 这话倒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是真的如此,对方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整个人就从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变成了现在这样温文尔雅的,仿佛说句话的语气都会不一样了,其实是同样的语气。 而且这副模样啊,就如同一个少年公子一样,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倒是许久没有见对方穿着这样的衣服了,心中非常高兴,两人就这样上了马车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来这里之后的确很久都没有玩过了。 “对了,你看我这身怎么样啊?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这身衣服有过评价呢。” 顾言欢今天换了一身男性的衣服,把自己乔装打扮成了一个男孩子,当然也是玉面书生的那种类型,毕竟本身面容就长得非常的清秀,也无法将自己变成那种非常粗犷的人。 “好看吗?” “我觉得很好看,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好看。” “五皇叔什么时候也会花言巧语了呀。” 顾言欢学了登徒子,手勾着对方的下巴,像是在调戏良家妇男一般。 “你这个样子不太好在哪儿学来的,下次不可再跟着李继白,去青楼这等风花雪月之地了。” 顾言欢:“…” 也不知道这摄政王是怎样察觉出来的,就仅仅是一个动作吗?但是还真的就说对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的啦。” 两人到达了繁华的街上之后就下了马车,马车先隐藏在其他地方吧,他们想像一对普通的朋友一样在这街上走一走。 可是没有想到,因为摄政王长得太过于俊俏的原因,没过一会儿便有姑娘娇笑着过来想要说说话呢,不可否认的是这里的姑娘们虽然柔情似水。 但胆子并不小,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倒是敢大胆的将香囊给送过去。 “这个公子,这是小女亲手缝制的香囊,希望公子能够收下,要是公子不收下的话,小女子可是会伤心的…” 霍云霆这个时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累加思索之后就没有收下这个东西已经有王妃了,为什么还要说其他女孩子的东西,这是对其他女孩子的不负责任,而且王妃就在旁边看着呢,要是敢收的话,今天回去就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某位摄政王的求生欲还是非常强的。 “对不起这位姑娘,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能够收你的东西…” 眼前这位眉眼含着娇羞的姑娘,听到这话顿时就有些失望了,不过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硬是要将香囊塞给对方。 “今天我看上你了,所以我要将我亲手缝制的香囊送给你,即使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但没有关系,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 说完之后东西一扔便跑开了。 霍云霆拿着这个东西有一些盲人,现在该怎么处理呢?有事反手就塞给了自己的王妃。 “这东西就给你了。” 顾言欢刚刚就在旁边站着呢,一直都没有说话,看着某个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摄政王,因为自己而感到不自在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哎呀,你看看我们摄政王多受欢迎呀,这才好一会儿啊,居然就有姑娘过来搭讪。” “不过要我说的话你就好好的收下吧,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总不能糟蹋了是吧?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东西可以收,但是你们俩要是有联系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哟。” 这时又有一个姑娘过来了,但这一次的对象居然不是霍云霆。 那姑娘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裳,眉眼含着娇羞水灵灵的大眼睛,像葡萄一样。 而且看上去非常的年轻,应该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衣服的料子也非常华贵,家里应该非常有钱吧,不过这样的姑娘怎会一个人到街上来,按理说身后都会跟随着侍卫才对。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桃红色衣服的姑娘笑了笑说:“这位公子我见你面熟,心里甚是欢喜,这是小女子亲手缝制的香囊,不知道公子可否能够收下。” 刚刚才劝过霍云霆,这种时候不要糟蹋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可是现在想打脸了怎么办?还是不要收人家的东西吧,万一惹上什么麻烦可就不好了,今天自己可是女扮男装呀。 有些人可能会骂一句小白脸,毕竟长相太过于清秀,可是保不齐有些姑娘就是喜欢这一口啊。 “抱歉,这位姑娘我不能收你的东西,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只是我们没有缘分而已…” 眼前这位姑娘也和之前的姑娘一样,立马就失望了下来,不过随后眼里又重新燃烧起了斗志。 “那这位公子所喜欢的人可是和公子生活在一起!” 顾言欢有些不明白这姑娘的思维怎么能够如此的跳跃,刚刚还在伤心下一刻又跳到了其他的地方,还是愣愣的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啊。 “我离家出走了,因为和家里闹了矛盾,我家里的人非要让我嫁给小时候的青梅竹马,我们从小就定着娃娃亲的,但是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因为我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所以你们能不能帮我一下呀,我想去你家躲一下,这位公子看上去如此的温文尔雅,心地一定很善良吧,想必你喜欢的姑娘也一样心地善良吧,你们应该不会介意我一个陌生的女子来暂时挤一挤的吧,我这里有钱的还有这个香囊可不可以吗?” 顾言欢实在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姑娘的居然会如此之强,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话,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懂。 “对不起,你们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啊?因为我说话比较急,而且一激动的话,说话就会说的很多,我也知道我这一个毛病要改,可是我暂时性的也改不掉,所以你们能不能同意啊?” 顾言欢叹了一口气:“这个姑娘你能不能说慢些?” ------------ 第335章:冷月公子 “对不起,我知道我说的太快了,你没听懂,反正就是我愿意付你们一定的钱,我可以在你们家里去躲一下吗?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顾言欢觉得有些奇怪,这姑娘刚刚不是说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吗?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不愿意父母的包办婚姻啊,眼下这些是什么情况到陌生男人家里去躲。 “你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吗?为什么不去喜欢的人家里呢?难不成你们不是两情相悦。” 顾言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后面才反应过来,会不会是戳到人家姑娘的伤心处了,万一她是单相思怎么办呀? “你还真的说对了,这也是我的伤心事之一,他很优秀的一个人,诗词歌赋样样在行,但为人清冷不苟言笑,我每天都去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他从来都没看我一眼。” 顾言欢对于这样的人倒是还有些兴趣,眼前这个姑娘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而且还非常可爱,看样子也绝非是绣花枕头,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么的优秀,才会对这样的姑娘视而不见,甚至连最基本的有礼相待都做不到。 “我倒是对你所说的那个人来了些兴趣。” 顾言欢虽然很喜欢听些八卦之类的事情,但也不可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回到自己家里,所以便要拒绝。 谁知道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当一个隐形人的霍云霆,这个时候却主动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可以,只不过你要付我们一定的租金,还要一笔封口费。” 顾言欢听到这话都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旁边的摄政王。 “这是何意?”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就一时之间觉得和这姑娘非常有缘吧,再说了我们府里也有空床不是吗?” 当然有很多空的房间和床位了呀,拜托人家褚家,家大业大,到处都是厢房。 “真的吗?那谢谢你了,你们两个可都是好人呀!” “对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去吗?你们现在要去逛街吗?我陪你们吧,这一带我都非常熟悉的…” 没有过多长的时间,两人行就变成了三人行,还好这姑娘是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般对于这一代非常熟悉,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哪里有什么优惠活动都一清二楚。 而且身上带的银两也非常充足,大有一种一掷千金之感,一个荷包里面满满的都是金叶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富贵女儿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看着对方在前面挥霍的时候。 顾言欢悄悄的问旁边的霍云霆:“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一下呀?为什么要突然留下这姑娘呀?我觉得她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呀。” 霍云霆笑而不语,似乎是刻意的卖了一个关子。 这不是实在受不了了才解释说:“你知道淮南之前有一个未婚妻,吗是家里给他挑选的儿媳妇儿,据说是这里的第一美人,才貌双全,而且也是富商之家…”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也明白说的人究竟是谁。 “不是吧,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就是淮南的未婚妻啊,可是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不喜欢褚淮南,你还要把她带回去吗?” 顾言欢终于算明白了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自己朋友的未婚妻不喜欢自己的朋友了,甚至还要为了这件事情离家出走,去找其他的野男人过夜。 不可否认这种抗争精神是值得学习的,但是自己的兄弟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这女人是不是眼瞎了,看不上呀,之前还觉得另外一个男人眼瞎了,看不上这姑娘了。 顾言欢现在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想知道那个能够把这位姑娘给吃的死死的那个男人又是谁,莫非比淮南还要优秀? 顾言欢个人是不信的,这样的人应该少之又少才对。 那姑娘在前面走着但是非常的有距离感,一般情况下会和后面的两个人隔开一段距离,不会干扰到夫妻两人之间的那些小小情趣,仿佛这姑娘早就已经看透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真实身份一样,直到回到府上的时候,那姑娘才露出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的感觉。 “你们没有告诉我你们住这里你们什么身份啊?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天哪为什么都这种人还是回到了这里?” 听着这姑娘说话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顾言欢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还是非常淡定的解释。 “你之前有没有问我们是你非要想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呀,现在莫非想反悔,不过这天色已经晚了,你要是想去找下家的话,可能不太容易,而且还很容易遇到危险哦,你一个姑娘家的。” 这姑娘也很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现在再到街上去找一个人说不定就会遇到一些坏人呢,这两个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遇到的。 “那好吧,只要不惊动这里的主人家将就一晚也不是不可以,你们都不知道我那个未婚夫有多么奇怪,他居然没有见过我,就说要和我解除婚约,所以我才不愿意嫁给他的,我喜欢的人也不喜欢我,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这姑娘似乎又打开了话匣子,一直都在哗啦哗啦的说话。 “太过分了,他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二个的都不喜欢我那个未婚夫我们见面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就开始厌倦我了,那个冷月凭什么看不上我呀,凭什么其他女人可以就我不可以,我哪里不够好吗?就因为我家里太有钱,他自卑吗?” 顾言欢听对方一直都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刚开始还觉得一些厌烦,后面就觉得非常有趣,仿佛这里面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五皇叔你有什么事情先去忙吧,这里我来对付这个女人就行了。” “那好吧,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旁边有人保护着你,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霍云霆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又去工作了,他们第二天约好了又一起去闲逛一番。 ------------ 第336章:事情真相 “对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和这家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啊,万一我和你说这么多话,你转头把我卖了怎么办?我们家和他们家可是世交,一旦因为我口无遮拦破坏了两家关系的话,我爹肯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这位姑娘才反应过来,这件重要的事情,他们家的关系可不能够因为自己口无遮拦而破坏了。 因为她爹是个暴发户,家里很有钱,作为这里的富商之家,虽然出门的时候非常华贵,但总归这些文人是看不起这种暴发户的,所以才想将女儿嫁给一个具有文化底蕴的家族。 而且从小就对自己的女儿诗词歌赋样样培养,想将自己的女儿也培养成正规的名门闺秀。 显然自己的女儿也不负众望,不仅得了个第一美人的称号,而且诗词歌赋方面有颇有造诣,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可能天性的原因,为人比较活泼好动,因此也惹了不少笑话呢。 但是现在她的富豪老爹啊,在家里到处找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就是不嫁那个人吗?不嫁就不嫁,干嘛离家出走啊? 她个姑娘家家的多危险啊,而且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都没有找到,这位富商差点就要报衙门,有他们出手的话,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而且效率还不高,还不如让自己培养的人去找。 就这样找了大晚上都没有找到人,已经在家里要疯了,结果收到了一封来自女儿的信,女儿在信中交代自己很好请,爹爹不用担心。 而且玩儿够了就会回去,落款正是自己女儿张牙舞爪的字,其实这字写的颇有筋道,如果让京城中的那些大师来看了,也会说一句后生可畏的。 “这就好,这就好,对了,是谁将心给送来的,赶紧抓住他,逼问我女儿的下落!” “老爷那人已经走了,武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的。” 此时的富商开始后怕了,自己的女儿究竟招惹上了怎样的人呀?之前缠着那个冷月像个舔狗一样,自己都没说什么,这一次可千万又别跟朝堂或者江湖上的人有所关联,他这把老骨头可是折腾不起了。 “我已经跟我父亲说好了,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已经帮我将信给送过去了,那我自然也可以说一说我的事情,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褚淮南…也就是你那个未婚夫,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呀?他也是很优秀,而且长得很英俊啊。” 然后这姑娘不屑的说。 “可惜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他出现的太迟了,他父母虽然从小就给我定了娃娃亲,但是的确没有见过几次面,在我整个少女时期,这人也不见踪影…” “那好吧,请问第二个问题,你所喜欢的那个什么冷月公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呀?” “这样我可有的话说,你会不会嫌我烦呀?” 顾言欢摇了摇头,很久没有看到这样话,多的人了,心里倒是有几分喜欢的呢。 “他就是我们淮南的第一才子冷月,据说这个名字可能都是假的,是他自己取的,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叫什么,他只是突然出现的,写了几首好诗之后便赢得了满堂的精彩,所有的姑娘都将自己的真心倾向于他,而他也拥有了荣誉跟美人,每天去他府上拜我们的姑娘,更是数不胜数,而且他也来者不拒,但偏偏轮到我的时候,他就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的脖子给咬断一样。 “你是不是得罪过他,你还记得吗?” “不可能,要是我得罪过我肯定会记得的,虽然我以前也经常得罪人,但他这个怪我太过分了,我每天去找他,他就每天对我冷眼相待,对其他姑娘和颜悦色!” “偏偏就是这样,他越是不搭理我,我就越是想凑上去,我就是想试一试!” 顾言欢已经开始不懂这姑娘的脑回路究竟是怎样的了,可能这就是他们年轻人的世界,她已经开始老了吧,居然有些听不懂了,不过这姑娘应该是私底下得罪过这位冷月公子吧。 “我觉得你没有说实话,如果这位公子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般优秀,整个人有气质,他不可能够做出如此的行为,对一个无缘无故的姑娘冷眼相待,连基本的礼貌都做不到。” 眼前的姑娘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才有些难以启齿的说了实话。 “好吧,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我也没必要隐瞒着你了,至少说明你是一个聪明人,我的确得罪过他。” 接下来又是一大堆废话,噼里啪啦的最终质检出来了几句重点。 “所以说你暗恋他,但是他只是对你有礼相待,你不满足于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地位。” “所以你想再进一步,你就趁人家洗澡的时候趴在房顶上偷看你,甚至还主动地扒过他的衣服!” “也难怪对方看着你就跑,看着你就冷眼相待,要是我的话已经曝光了,说你骚扰!” 姑娘听到这话之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她固然是知道礼仪廉耻,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的,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根本就引起不了那个男人的注意。 他总是一副对所有的人都很好的样子,对所有人都是笑一笑,但是从来都没有将谁放到心里去过。 当第一次看到对方对自己皱眉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时,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至少让自己开始变得不那么千篇一律,在对方的心里有了一席之地,尽管这个一席之地是个贬义词,她也不在乎,她也愿意。 “所以他现在看到我就躲,而且我缠上去,他还会骂我,几乎整个淮南都已经知道了,我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他们刚开始还会同情我,毕竟冷月非常的有教养,不会将我做的那些事情公之于众,毁了我的名声,我也是仗着他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的!” 顾言欢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同情那个男人了。 “我觉得你做的一些过分…” ------------ 第337章:好奇 “你别说了,我现在也有些后悔了,可我这不是见色起意吗?我爹说了遇到喜欢的人就勇敢的上,就会被其他的狐狸妹子给勾走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苏瑾颜微微一愣:“我忘了,我没有说的吗?苏瑾颜!你叫我这个名字就可以了!” “你不也是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顾小…” 这个名字乍一听好像没有什么毛病,因为的确是他们家里最小的一个人呀。 再说了,因为自己身份比较特殊,还是不要轻易将真实名字告诉眼前这个姑娘,这姑娘的身份来历不明。 “好吧,我感觉你这个名字是假的,不管如何,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姑娘家了,女扮男装一点都不走,心还没我办的好呢。” 顾言欢接下来又被迫听到这姑娘很长的废话,无非就是说她当初和冷月公子相识,后来女扮男装就是为了接近对方,然后又被那位冷月公子给识破了。 “你这么喜欢,为什么不采取一些温和的手段呀?你这样死缠烂打只会让对方越来越远的。” 苏瑾颜听到这话之后眼睛一亮:“莫非你懂得怎么勾搭男人嘛,也对,我看你夫君也帅气的很,看样子也非富即贵,要不你教教我吧,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顾言欢只不过随随便便的一说而已,再说了,刚刚这姑娘不都是说了自己的夫君非富即贵吗?难道还差他这一些钱? 不过现在反正也挺无聊的,不如就当一回红娘吧,如果可以的话就祝她们两人恩恩爱爱,如果不行的话就希望这位姑娘还是不要去纠缠人家的好。 “也算是可以吧,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如果对方真的很讨厌你,或者说你们两个人本身就不合适,也不要去死缠烂打,只会让两个人越来越远的,就算当不成爱人也可以当朋友啊。” “好吧,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 顾言欢莫名其妙的就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后半夜的时候霍云霆才回来,带着一身的寒凉,搂着自己的妻子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顾言欢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早已经冰凉了。 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昨天晚上人好像是回来了的,只不过现在又走了而已,看来事情还是很多,陪自己出来玩一段时间,都已经积压了很多工作的时间。 “顾小!你快出来呀,今天我带你去找冷月公子,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他的风采,让你知道本姑娘深陷进去不是没有道理的,是因为对方实在是太与优秀的原因。” 顾言欢好像并没有嘲讽过这姑娘的品位好不好,而且他们之间好像没有那么熟吧,不过这姑娘似乎太自来熟了一些,说话做事都非常的热情。 顾言欢也没有办法:“你稍等一下吧,我刚刚才起床呢。” 顾言欢这个时候发现桌子上还有一封书信,应该是五皇叔留下来的。 “王妃,今天上午我一个人约我出去谈一桩生意,中午的时候我再回来…” 这应该是交代一下去处,还挺老实的,算了,将这封书信随意的放到了茶几下面便出门了。 “走吧,我倒要看看你口中所说的那位冷月公子,究竟有多么的优秀,能够比淮南还要优秀!” 顾言欢的确是有一些不服气的,因为在她的心里褚淮南这人已经算是空前绝后的优秀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比我那个未婚夫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我那个未婚夫脾气又古怪,对待姑娘家也是冷冰冰的,不像人家冷月公子,虽然名字很冷淡,对每一个姑娘都如沐春风一般。” 顾言欢听到这里的时候觉得,这个冷月公子要么就是素质极高,对所有人都能够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要么就是一个广撒网之人,对每一个姑娘都愿意用一点点心意。让每一个姑娘都认为自己喜欢她。 实则不然就是一枚妥妥的渣男,不管如何这些关于冷月公子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还是得亲自确认之后才能知晓。 为了安全着想,还是带着护卫出门的以前的顾炎欢,每次出门都恨不得甩开所有的护卫自己,一个人这样多好啊。 但是现在自从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为了让五皇叔安心出门,都会主动的带一些护卫,要么就带一些暗卫在暗处保护自己就行了。 不要让其他人看到既可以不影响自己,也能够保证安全,不让五皇叔感到担忧,一举两得。 苏瑾颜这姑娘一旦出门之后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整个人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的,明明作为一个富家小姐,才学教养的极高的人。 现在却像一个普普通通没有见过世面的丫头一样,还好身上带了很多的钱,只不过这些钱的面额似乎有些大,他那一个袋子里面全部都是金叶子,虽然那些小小的商贩们都非常的想要,但是也找不开呀。 “算了吧,你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一些碎银子,别人找不开的,再说了财不外露,你这样的话很容易被人给抢的。” 顾言欢主动的掏出了自己的钱,用来结账。 苏瑾颜顿时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哦,你真好,身上居然还带着这么多心碎银子,我之前没有一个人出来过,所以不太懂。” 可能这就是财大气粗的表现。 顾言欢自认为从小家庭还是较为富裕,但也没有如此不懂事故的时候,只能说是父母从小就教给了他很多生活上面的技能,以免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也不会被人给坑蒙拐骗了。 “好了好了,你还没告诉我在哪儿呢,你都在这耽误了很长时间了,我跟你说一下中午的时候我得回去,我夫君有事要找我。” 顾言欢不想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而耽误了和霍云霆在一起的美好瞬间,所以提前将话给说清楚。 苏瑾颜听到这话顿时这张脸给拉了下来,似乎有些失望了。 “这么着急吗?我还想留你吃一个午饭呢。” ------------ 第338章:初次见面 “不过说不定对方也不太愿意让我们一起吃饭呢。” 苏瑾颜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有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变成了眉开眼笑无忧无虑的样子,这姑娘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挺强的,仿佛就算遇到了再大的问题,都能够一笑而过。 “我跟你说吧,今天之所以可以进去,是因为冷月公子今天又办了诗会,他经常办这些会议的,而且都需要请柬才能够进去,但恰好我有。” 顾言欢听到这话的时候倒是有些震惊,拿了个冷月公子,不是不喜欢这姑娘吗?怎么还会送请柬呀?这不是故意的吗? “也不用这么吃惊的看着我,他之所以送请柬给我,是因为认可我在采取方面的造诣,他总是一个分得清楚的人,哪怕私人感情上面我们有些牵扯,甚至他不太愿意和我继续拉拉扯扯。” “可是因为我在诗词歌赋上面的造诣,让他愿意和会友,只要我私底下不纠缠他的话,他还是很能够容忍我的。” 苏瑾颜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一下:“这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所以我才会更加喜欢他呀,你想一下一个能够将公私分得如此鲜明的人,一个明明讨厌我在私生活上面的作风,却愿意相信我在诗词歌赋上面造诣的人。” 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坏人呀? 苏瑾颜在心里这样想着,也更加的喜欢那人了。 冷月公子在这姑娘的心中,仿佛那天上的月,仿佛拿地上的清泉一般高冷而不可亵渎,可远观也想亵玩,所以这姑娘大胆的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没想到将对方越推越远,可能冷月公子有一天实在是不堪其扰,以后的事会连请柬都不会再送出来了吧,一想到有这么一天的话还是觉得有些伤心呢,只能够在对方彻底厌弃自己之前赶紧出手,看能不能还有返回的机会了吧。 “我跟你讲一些因为上面有男有女,而且是女子居多,他们大多数都是和我一样,明明就是喜欢冷月公子,却所谓的矜持束缚着她们连表白都不敢,只不过我大胆的一些而已!” “所以一旦崭露头角的话就容易被其他人针对,就是因为我胆子太大了,也被他们针对了,每次去的时候他们都对我脸色不太好。” 苏瑾颜似乎还挺骄傲的,毕竟对他来说其他的人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们的偶像,而这姑娘已经开始动手了。 “好的,我明白了,你就当我是一个新人吧。” 对方选的地方是一处游园,风景宜人,有山有水,园门口便是杨柳,依依小桥河畔,不得不说意境很到位,还没有走进去呢,江南一带的味道扑面而来。 朦胧中带着美感让人看不真切,轻轻的浮动这里的柳条,进入了今天的主会场,所谓的游园只不过是随意的走一走散散步,最后再坐在一个地方饮酒作诗而已,这也是这群姑娘和自己男神唯一的互动点了。 顾言欢都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样形式的会议,以前从来都没有来过,最多就是参加一下宫廷里面的会。 那个时候的气氛较为紧张的,而且偶尔也有一些公主举办所谓的诗词歌赋宴会,但是在那种宴会上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无非就是尔虞我诈,互相捧高踩低罢了,这种形式的诗会仿佛更加的纯质,,顾言欢倒是从来没有参加过,也颇为向往,想感受一下。 “这不是苏小姐吗?今天怎么还有脸来呀?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冷月公子可是亲自将你赶出去了呢。” 苏瑾颜丝毫不尴尬,仿佛上一次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冷冷的笑了一下。 “是吗?上次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冷月公子的手很好摸,皮肤比你的还要细白很多呢,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喜欢人家!” 苏瑾颜这人所谓的淮南第一才女的名号,显然是他爹用钱给买来的第一美人的称号,倒是名不虚传。 而且打嘴仗的能力也是一绝,一张口就让对方堵的,说不出话来了,那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苏瑾颜自然是心情愉悦了,几乎没有人能够在这张嘴下讨得好前面。 “你上次被人家给赶出来了呀,你这次还能够堂而皇之的来,我也是相当的佩服你了。” “这有什么呀,上次在社会上面我只不过是趁机揩油而已,结果冷月公子当时脸就冷了下来,然后让人把我请出去了,我也是要脸的人,不可能一直呆在那里让你取消吧,别离开了,没想到这群人居然以为我会放弃,简直是天真!” “我可是一个绝对不会放弃的人,除非对方亲口说讨厌我,除非对方亲自露出那种厌恶的神情!” 顾言欢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位姑娘了,感觉对方是在不断的去挑衅冷月公子的底线,想要看看做到何种程度的时候。 冷月公子才会对她恶语相向,才会对她露出那种厌恶至极的表情,这仿佛就是一场游戏一样,只是想试探一个对所有人的温文尔雅的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要是说喜欢的话,可能不见得里面,可能崇拜多一点,还有趣味多一点吧。 顾言欢想到这里的时候摇了摇头笑了笑:“现在我倒是开始怀疑了,你究竟是不是喜欢人家冷月公子,该不会只是觉得很好玩吧,反正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苏瑾颜听到这话的时候,脚步一顿随后回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能是吧,毕竟我爹为了将我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在我身上砸了不少钱,而且也经常压抑我的本性,将我关在家里整日学习各种女红诗词,我早已不堪其扰,对于那种笑眯眯的文人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我还遇到了一个对所有人的融入春风的人,你觉得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不过你倒是第一个懂我的人,说明咱们还是很有缘的,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 第339章:久闻不如一见 苏瑾颜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而且家里有钱几乎都是横着走的,就算有很多小姐看她不惯。 但是真正见到人的时候还是和笑眯眯的打一句招呼,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那些虚伪的礼仪了吧。 “这不是苏小姐吗?今天又来了呀,可别像像上次一样呀…” 苏瑾颜又遇到了一个出现嘲讽的人,对于这种人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嘲讽回去。 “那要看本小姐的心情了,毕竟上次冷月公子的手可是非常的细白润滑的,哦对了忘了,你们根本就没有这种机会,也没这样的胆子!”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手啊,只能本小姐一个人感受了…” 刚刚说完话之后,只觉得周围的人似乎有些积极。 顾言欢已经看到了后面的人对方穿着一身月儿袍,头发披散在脑后,轻轻的用一根木簪挽了一下。 风清月朗,眉眼之间仿佛是一幅山水画,看得让人舒服也要感叹一声俊美。 就是这样的人身高挺拔,嘴角带笑,向你缓缓走来的时候,你连这空气似乎都是觉得是香甜的,如同饮了一壶上好的清泉,饮了一杯绝美的佳酿。 “苏瑾颜,你看看你后面这人是不是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位冷月公子呀?” 顾言欢这种时候还火上浇油的说,苏瑾颜在第一时间其实是感到有一丝尴尬的,也不知道对方将刚刚的那些话听到了多少。 只不过转头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心情都收拾好了,又恢复了那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张口就来各种骚话。 “你好啊,冷月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我说过我不会放弃的,当然我会有一些分寸的,上次对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真是不好意思呢。” 顾言欢很明显的看到冷月公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可能原因又想到又遇到了这个魔头。 随后还是温和的笑了一下,这才匆匆的加快了脚步,从旁边离开了,瞧瞧,把这孩子给吓得不轻呢。 苏瑾颜人都走远了呢,脸上都还露着一丝花痴笑。 “我说你能不能正常一些,瞧把人家给吓的对了,你们这个宴会要持续多长时间啊?等晌午的时候我就得回去了…” 苏瑾颜这才回过神来,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然后说:“没事儿的,到时候你回去我会回来的,毕竟我也不是那么蠢找不到路,只不过你真的不多留一会儿嘛,多留一会儿的话,可能还会看到很多好戏哦。” 顾言欢摇了摇头,想到了今天早上放到桌子上的那封信,心里面也满满的都是温柔的语气,可不能让自己的夫君失望呀,他们之间的二人世界时间非常的紧迫的,难得来一次,自然要玩得尽兴一些。 “父亲在等我呢,必须回去,还有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适合夫妻之间去的呀?” 苏瑾颜如数家珍的报了不少地方呢,以前他一个人去玩过,之所以不懂人情世故,是因为一般都有护卫在后面帮忙付钱。 两人这才慢悠悠的往前面的亭子走了过去,那里面已经聚集了一些姑娘了,发现这冷月公子似乎真的是妇女之友,一样来敷衍的,都是许多姑娘家呢,可能一个两个会觉得尴尬,但一群姑娘家就没有什么尴尬了。 顾言欢想起刚刚看到的冷月公子,的确是惊为天人,整个人仿佛天上的神仙一样,气质绝尘。 如果有些人喜欢这种谪仙似的人的话,可能真的会很喜欢冷月公子,他身上就是带着一股浓浓的这个味道,可是这个名字必然是假的,那么真实身份有些什么呢? 而且这位公子似乎很有钱,能够将这里给包下来长期使用,并且每一次开实验的经费全部都是冷月一个人承担的。 给这些姑娘家们最好的感受旁边还有人帮忙扇风,甚至连每张小桌子上面的那些糕点酒水都是上等的,可以看出这冷月公子必然是财大气粗,莫非当真只是想多交一些在知识兴趣上面的朋友吗? “你可知这冷月公子的真正家世是什么呀?” 顾言欢有些好奇的问了一下,苏瑾颜一脸花痴的摇了摇头。 “我管这些干嘛,我只知道这个人我很喜欢就行了,其他的我才不在乎呢,就算他是前朝余孽,我也不在乎。” 苏瑾颜只是说说而已,顾言欢也没有当真,只想着这群姑娘家都被这男人给勾了心了。 宴会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各位小姐,感谢你们来参加我冷月的诗会,今天还是老规矩,由在下来出一道题,请各位小姐发挥自己的敏捷才思…” 苏瑾颜在一旁轻轻的解释:“一般都是由冷月公子出题,然后姑娘家再开始写一些诗之类的,然后荣誉公子会挑出几首自己认为很好的来给大家分享一下,当然他自己也会写一首,不过不是每一次都写。” 顾言欢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觉得倒是挺有意思的,这人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给大家分享一下诗词而已,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如此纯粹,只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将所有的东西都抛之脑后光。 是对方的这份热忱就让人不忍心破坏,于是顾言欢想到这里,瞪了一眼旁边的人,觉得这家伙太邪恶了,想着将这份美好的东西给摧毁掉。 “我说你还是不要去缠着人家了,或者说你直接找他问清楚你们之间有没有可能,要么就是动作小一些,别闹得人尽皆知,给了冷月公子难堪。” “人家也许只是想以师会友多结交一些朋友,你这样做的话,万一把人家吓着了,冷月公子跑到其他地方去了怎么办?” “那么在场的各位姑娘可能都会想把你给撕了,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顾言欢觉得这里的场景着实有些无趣了,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讲,可能在上面的天赋差了一些吧,今天的主题是流水,是一个比较意象化的东西,姑娘们绞尽脑汁开始思考如何下笔。 顾言欢觉得有些乏味了,便打算出去走一走。 然后趁机离开吧。 ------------ 第340章:初识 虽然纯粹了一些,但是这样的场景还是太无聊了。 顾言欢已经打算出去了,再说了家里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呢,今天下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游玩,想必五皇叔肯定都将事情给安排好了。 其实这里的风景的确不错,小桥流水人家。 顾言欢在这里看了一下便想走人,结果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位姑娘可是第一次来,小生以前没有见过你。”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缓缓回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倒也没有什么惊讶,微微的行了一个礼。 “冷月公子找我有何事?” 顾言欢看着眼前之人,的确如同其他人所想的那般风高亮节,也的确有着让那些姑娘们倾心的本事。 这样的人如果在京城之中的话,必然也是女子心之所向吧,想必也会在京城引起不小的轰动。 只不过如果换了一个地方的话能不能保持最初的纯净就不得而知了,在那个权力的中央有着数不胜数的陷阱,这种干净的人的话还是就在这远方。 “的确是第一次来,不知公子有何事啊。” 冷月笑了笑,看上去以平易近人。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姑娘十分面生而已,姑娘既然来了,又为何要离开?” 这话倒是让顾言欢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了,难不成说是因为觉得你这样会太过于无聊了吗? 属于文人之间的宴会,她这种半吊子还是就不来凑热闹了。 其实顾言欢的才学还是很不错的,但大多数时候都不太爱在外面卖弄自己的学识。 “家中恰好有事罢了,如遇有下次的话,必然多待一会儿。” 果然还在心里想着不可能有下次了,因为下次可能都回京城了吧。 “这样啊,还真是可惜了,还以为和姑娘有些缘分呢,既然如此,那就让马车送一下姑娘吧。” 当真是热情好客,不过顾言欢并不需要,因为来的时候自己就准备了马车了。 “不必劳烦,冷月公子了,来的时候是马车送来的,现如今马车还在外面候着呢,那就祝冷月公子的诗会能够顺利吧,我就先行一步了…” 顾言欢说完之后也不多留便打算离开,没有注意到,后面那人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公子为何对这位女子如此感兴趣?” 旁边的仆人觉得十分的好奇,跟他公子这么些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姑娘对哪个姑娘主动的攀谈过,一般都是那些姑娘自己来。 冷月公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不过是以前有些缘分,现在又恰好遇到了而已,但很可惜这姑娘应该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吧,说不定早已有了心上之人倒是可惜了。 “对了,这姑娘按理说没有邀请函,可是跟谁一同前来的。” 冷月公子将自己手中的折扇一合,随后回头问小厮。 小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苏瑾颜苏小姐…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当就是苏小姐带来的了,只不过现在苏小姐还在里面坐着呢,公子可是要去打听一下。” 冷月公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显然神色一枪,要是换做其他女子的话,说不定已经上前去主动询问了,可是换做是这个苏小姐的话,就让人有些踌躇不前了,这位姑娘可比其他姑娘难缠的多,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要不公子我去帮你问吧。” 作为一个忠心的仆人,自然时时刻刻要为自家主子分忧了,看主子这个头疼的样子就知道不想去面对那位苏小姐,这位苏小姐的难缠之处是众人皆知的。 冷月也摇了摇头。 “算了,让你去不太尊重对方,还是我亲自去吧。” 苏瑾颜在今天得到了第一次的殊荣:“苏小姐,我们家公子有请…” 仆人过来说这话的时候,周围一些女子也听到了,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笔,不可置信地盯着苏小姐。 苏瑾颜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面上不显做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有些吃味儿了。 “跟你们公子说,我马上就来这首诗,马上就写好了。” 苏瑾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一个二个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嫉妒之意,心里大为快意。 虽然不知道那冷月今天干嘛做出如此让人想入非非的事情,但不得不说在众人面前还是扳回了一些面子,否则的话整个淮南都知道,苏瑾颜为了做一个男人连面子都不要了,而且对方还不搭理她呢。 “倒是不知道苏小姐有怎样的本事,居然在暗地里勾搭上了冷月公子,还不告诉姐妹们。” 旁边有个李小姐开口就是出言嘲讽,语气十分不耐烦。 苏瑾颜冷冷的一笑:“我和冷月公子之间的关系自然不是你们能够比拟的,毕竟我都摸了人家了,他也没有叫我赶出去,甚至还会邀请我再来,今天嘛,我也不知道冷月找我干嘛…” 说完之后便离开了,你的后面的人看他的眼睛里面都有着愤怒的焰火,咬牙切齿的望着前面的那个人。 可是人家不慌不忙的去见到他们最喜欢的人,这个时候冷月公子一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喝茶,应该还要过一会儿才会过来和姑娘们探讨今天的主题。 苏瑾颜一屁股坐下来,丝毫不在意自己名门闺秀的名声,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异常的男子。 “不知冷月公子,今日找我来有何要事啊?要是平日的话,对本小姐也是不屑一顾的,让本小姐猜猜吧,莫非是因为顾小…” “顾小…” 看到冷月公子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苏瑾颜解释了一句:“就是今日和我一起同前来的那个姑娘,我想不明白,除了为了那个姑娘的话,你还有什么原因能够找我?” “但不管如何,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毕竟那姑娘已经嫁人了。” 冷月公子感觉自己被误会了,有些匆忙的想解释一下。 “并非如此,我只是见到姑娘略微眼熟,想要了解一下而已,苏小姐误会了…” 什么眼熟不眼熟的,分明就是见色起意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 第341章:过往 “随便吧,反正我话已至此…” 苏瑾颜说完之后便离开了,丝毫不在意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平日里跟着这人跑的时候,觉得对方如同了天上高不可攀的月。 但现在又觉得也不过如此,仿佛仙人坠入了凡尘一样,山上沾满了俗气就没有那么让人喜欢了。 说白了就是你一旦搭理她一下,她就不喜欢你了,这种女人真的是不太好搞。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这个苏小姐不是很喜欢你吗?今天的态度怎么如此之差?…” 冷月公子也不太明白,只能够坦然的一笑。 “你知道吗?有句话叫做女人心海底针,以前我不太明白,以为姑娘家的心思很好猜,他们的喜怒哀乐还有娇羞几乎都写在了脸上,可是今天看来并非如此。” 时间也差不多了,冷月公子也要过去和他们继续探讨一下今天的这个主题了。 顾言欢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回到了老地方。 霍云霆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事情给处理好了,今天下午和晚上便是自己王妃的时间了。 一进门便看到某位身着青袍的男子坐在凳子上,风流俊逸,眉眼如山,举手投足之间也满是贵气,这人不是自己的五皇叔还能是谁? 顾言欢看着对方今天又换了一身衣服,大为惊喜,不愧是他五皇叔,长得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在京城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穿着黑衣,来到这里之后,换一些其他稍微鲜亮一点的颜色也不为过。 想着那日穿的那身月牙袍,足以惊艳时光了。今天换了一身这样的衣服,也是让人眼前一亮风流俊逸的书生形象,立刻就映入眼帘。 “五皇叔真是好看…” 顾言欢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以前五皇叔在京城总是穿着一身黑,以后可否多穿一些这种颜色给我看呀?” 真是好看极了,让人看了都赏心悦目,心情愉悦。 “如果是王妃要求的话,也并非不可以。” 之所以在京城总是穿着黑压压的,是为了显得气势要强一些。 作为一国的摄政王,如果穿那些过于鲜亮的颜色,会让人觉得有些轻浮。 这在淮南玩耍的时候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这种衣服的颜色,的确年轻了几岁也看起来活力满满的。 “五皇叔这么好看,今天我穿什么衣服才好呢?” 顾言欢开始有些犹豫了,来的时候并没有置办多少衣服,大多都是来了淮南之后才买的。 只不过都很好看耶,今天不打算穿男装,打算穿一身女装。 最后挑中的是一件红色的衣服,红色的衣裳配上洁白的皮肤,剧烈的色彩差让人看到眼前一亮。 “好看吗?” 顾言欢问,霍云霆点了点头。 “本王的王妃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很。” 顾言欢自然也非常喜欢被别人夸奖了,穿了这身衣服还自由自在的转了一个圈。 “我也觉得挺好看,还不是你亲自挑的,那天一眼就相中了这件衣服。” 其实平日他们所穿的衣服都是由宫中的宫女特质的,但这出门在外也没有必要那么多讲究,看着好看的衣服也可以买来试一试,再说了,这淮南的秀可是天下一绝。 哪怕很多店铺里面的衣服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那些秀女技艺也是非常高超的,和宫中的那些也差不多了。 “如果喜欢的话,今天我们可以再去买一些衣服。” 霍云霆特地的问过自己的手下姑娘家无非就是喜欢衣裳或者胭脂,当然自己这个王妃的情趣还要高雅一些,还会喜欢更多的东西,比如说书籍。 但无论如何没有哪个女人能够逃得过一些漂亮的东西,所以还是打算先去看一下衣裳,然后看一下胭脂水粉之类的。 顾言欢今天心情非常不错呢,他们先去了一家店铺,里面卖的都是一些衣服颜色艳丽的油脂颜色寡淡的,无论是从做工还是到配色都极其高级,让人看了之后,眼前一亮和经常所流行的款式又有所不同。 顾言欢一进去之后眼睛都离不开了,四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旁边的老板,也看到这两人容貌俊美,天生一对,而且看他们的行为举止,衣着首饰都非常不凡,一看身份应当也比较尊贵顿时而脸上露出笑容,瞻前马后地为他们介绍这些东西。 “这位姑娘你看看,这件藕粉色的衣服非常吃,你的皮肤如果穿在你身上的话必然非常好看,其次这件水蓝色的也非常漂亮,这个款式是新进的,而且这绣工也是我们当地的秀女秀出来的。” “别的不说,这款式和绣工可比那些宫中贵人穿的还好上不少呢。” 顾言欢听到这话轻轻的笑了一下,发现这百姓们非常喜欢将自己的东西和宫中的相比,似乎能够比得过宫里的话,她们就能够脸上有光特别骄傲一样,当然也能够理解,只不过和宫中的还是差了一大截距离呢,毕竟从材料用的讲究上面来看。 毕竟这宫里的衣服上面绣的那些金色的花纹,并不是用的黄色的丝线,而是真的用的金丝。 也许这里的秀女他们的工艺能够和宫中的那些秀女相媲美,但是不得不说从材料上来讲还是有所差距。 “姑娘可别不相信啊,你看看这我们这可是传说中的双面绣的,就连是宫里头也不一定有这样的。” 老板见对方笑了,觉得有些不高兴,于是又仔细的拿出了他们的镇店之宝,是一件天蓝色的衣裳,这件衣服做工精美,绣花精致。 “姑娘你看看这件衣服我不轻易拿出来,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无法驾驭这件衣服公示这个颜色,除了像姑娘这样的西服的话,大多数穿上去都会显黑。” “其次啊,这件衣服采用的就是双面绣,价格也会偏高,你看看这是一只天鹅,从正面看是一只天鹅,但是一旦走动起来,这衣服轻轻一飞里面又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这老板并不是在胡说八道,而是他轻轻的摇摆了一下这个裙子的衣摆,当真如此。 ------------ 第342章:购物狂魔 顾言欢看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挺惊讶的,刚开始这老板说什么比宫中的还要好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嗤之以鼻。 可是眼下一看当真如此,这双面绣,宫里头也不曾有这样的技术。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宫里面的那些秀女虽然也是千挑万选的,但是很多秀法已经失传了,就连皇宫里头也不曾有着那样的宫女。 但是没想到在这小小的一个店里面,居然有着早已失传的双面秀。 “你们这里居然还有双面秀,为何不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呢?如果以这件事情为噱头的话,你们店里的生意应该也会好很多吧。” 顾言欢轻轻的摩擦了一下,这件衣服的料子还是比较厚重的。 老板这个时候叹息一声。 “我见姑娘是个好人,便跟姑娘说实话吧,这件衣服是我一个亲戚给我的,他们家以前就是双面秀的传人,只不过似乎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那最后一个传人也不曾再秀过东西了。” “毕竟这种年头有的时候你身上有着技术不一定是好事,也有可能会引得别人的觊觎。” 顾言欢倒是听懂了这句话,无非就是赢得了别人的窥视,因为这种技术早已失传。 倒是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能够遇到伯乐或者遇到能够赏识这种人,想必这姑娘也能够一路上青云直上,秒杀无数秀女,成为这个行业里面的佼佼者吧。 无论你在哪个行业一旦成为佼佼者之后,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手中的资源也会变成别人遥不可及的梦想,可以像那位姑娘多半就清算那些。 “那好吧,你这个衣服我要了。” 顾言欢先进去试穿了一下,的确吃了他的皮肤非常的白,再加上这件衣服独特的工艺,走起路来随风飘荡,让人离不开眼睛。 霍云霆自然要当一个没有感情的付款人了,要是平日里出门的话,断然不会由摄政王亲自带着钱亲自去付钱,但是今天为了跟自己的王妃两个人单独出来,那些护卫只能够远远的跟着。 霍云霆刚开始还打算自己提一些物品的,后来发现女人的购物能力非常的强大,他两个手都练不过来的,只能够丢给后面的护卫,让他们远远的跟着。 “这件衣服怎么样?还有这个玉镯,我也觉得很好看。” 霍云霆觉得只要是自家王妃看上的,那自然一律都是一个字,买。 “喜欢吗?那都包起来吧!” 旁边的老板听到这样财大气粗的话眼睛都亮了,今天他们店里可是来了两位财神爷呢,什么都买,那男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家里究竟有多少座矿,才能够如此的出手豪迈,这女人也真的是太幸福了吧。 旁边有其他的姑娘在购买东西呢,听到如此财大气粗的话,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看着那个女人。 顾言欢倒是没有意识到,只不过还在继续的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 因为这里有很多水的原因,偶尔也有一些淡水的壳,颜色也非常的鲜艳漂亮,但这些东西本身不是特别值钱,哪怕经过特殊的工艺加工之后。 要买的话也都可以的,一时之间就多买了一些。 而且每次顾言欢回头的时候都会发现摄政王手里没有什么东西,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天出门已经买了特别多东西了。 “走吧,五皇叔我想去看看那家的胭脂。” 霍云霆自然是非常同意的点点头:“你想要什么我都买。” 于是他们又换了一家店铺,辗转到了胭脂店,这家胭脂店开的还蛮大的。 里面各种颜色也是应有尽有,还有着不少的新概念产品,看得人眼花缭乱,这些东西连京城都没有呢,也不知道这家店什么时候才能做大一些。 如果能够早点开到他们那里去的话,也能够经常来逛一逛啊,突然有点想投资,怎么回事?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让他们搬到京城去,这其中的钱可以由我来出…”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顿时点点:“五皇叔真好!” 霍云霆得到了一个夸赞之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其实心里非常高兴的,只要能够让对方高兴的事情,他做起来也会让自己感到非常高兴。 “啊,这个颜色好看,五皇叔你看!” 顾言欢又看到了一款非常好看的腮红。 颜色淡淡的浅浅的,轻轻的洒在脸上的话,整个人的气色也上去了。 霍云霆点点头:“包起来。” 这伙计一直都跟在他们身边,买东西的时候什么都包起来,几乎试用过的全部都包起来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豪迈的客人,哪怕是那些带着喜欢的人来店里的公子哥也不曾有过如此阔绰的时候。 他们店铺里就像是来了财神爷一样,老板在旁边脸都快笑烂了。 这店员自然是非常热情的,一直都在不断地推销着一些新产品。 顾言欢平日里买东西还是非常节制的,就是知道什么该买,什么不该买,什么有必要买什么没有必要买,但是今天就不一样。 五皇叔说了就是让她随意的购买东西的,今天就将所有的身外之物全部都抛除开,只管好好的买东西,就算到时候用不了的话也可以送人呀。 回到京城也可以送给其他的朋友,还有林姐姐呀。 再加上某位摄政王为了让自己的王妃开心,也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钱包。 还好胭脂就算卖的再贵也不会特别贵,等一会儿还要去首饰店呢。 那些东西才是比较贵的,但某位摄政王觉得自己应该完全负担得起。 说起来也是自己不够浪漫,已经很久没有送过王菲一些比较精美的饰品了,据说女孩子都很喜欢,这种收到了都会都会高兴的。 摄政王已经在后面思索起了,是时候该定做一个比较好的东西送给自家王妃了。 看来还得找一个手艺比较好的人了,而且摄政王打算亲自为自家王妃设计一款首饰,今天就当提前看看别人是怎么设计的吧。 “好了,东西买好了,我们去下一家店铺吧!” “恭送财神爷!” 那伙计耍了个宝。 ------------ 第343章:小秘密 顾言欢在前面买的高兴,霍云霆在后面付钱也非常宠溺,可怜的那些护卫就在后面一直跟着拿东西,手里都拎不到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是一身轻松,但是现在就变了模样,一个二个恨不得今天没有出任务。 “走吧,下一站!” 不得不说每个女人在购物方面都有着独特的天赋,如果你不喜欢购物,那多半是因为手里的钱不够。 顾言欢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一想到还要去购买首饰,整个人就更高兴了。 “苏钰楼…” 顾言欢看到这个楼的名字轻轻的念了一声,这该不会是哪个老板直接拿自己的名字当了品牌名吧。 结果发现还真是这样,这家楼算是淮南最大的一家首饰店了。 而且人家还是连锁的,光是在本地就有好几家,只不过规模还没有大到京城去。 但里面的那些东西的确非常不错呢,挺有格调的,分门别类,五花八门。 有些比较素净,有些玉镯子,干净典雅大方。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位夫人,您看看您需要些什么?” 立马就有伙计迎了上来,显然这伙计对于他们店里的首饰如数家珍。 “您看看这个吧,这个血玉非常的衬夫人的皮肤…” 顾言欢也有些好奇的盯着这一款玉镯子,里面有淡淡的红色的血丝一样的东西跟其他的东西相比就显得有些奇特,而且也的确很好看。 “这东西多少钱呀?” 伙计报了一个价格,顾言欢本来觉得买东西嘛就要砍价,之前买的那些胭脂价格都比较低,也不用怎么砍,但是这些玉镯子之类的价格就会虚高,需要往下面砍一些。 霍云霆却表示不需要砍价,直接买。 顾言欢看着对方这样财大气粗的模样,有些好笑。 “就算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咱们该省还是得省一些…” 顾言欢自认为是一个勤俭节约之人,没有必要铺张浪费,今天花的钱这一年可能都花不了这么多。 “没事啊,能不能少一些,少一些的话我再买一些。” 顾言欢出门在外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别人说他们用自己的身份压人。 “这个小的不能做主呀,要不我让我们老板来看看?” 顾言欢点了点头,在这段时间内又看了一下其他的东西。 样样都是精美绝伦,特别是那些发光的完全就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顾言欢看着这些美丽的东西,眼睛都亮了,恨不得全部带回家呢。 可是一个人其实用不了这么多,但又好想要。 “就是这位姑娘吗?” 这时走出来一位翩翩公子,对方也是穿着一身白袍,头上戴着一个帽子,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典型的书生形象。 着实看不出是一个商人。 “这位姑娘,可是看中了些什么?” “再下来也并非不可以打折,只不过看姑娘购买的力度了。” 顾言欢看这么好看的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砍价了。 “这几样东西都看中了,说说能打多少折呀?” 霍云霆看到这个长得像狐狸一样的男人,顿时皱了一下眉头。 如此妖艳的男人倒不是看不起对方,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一点点的不爽。 特别是看到顾言欢的眼神落到他身上的时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顾言欢的确对于这种长得好看的人喜欢多看两眼爆炸那种虔诚的态度,单纯的欣赏美而已。 “如果是姑娘要买的话,那自然是折上折…” 苏钰这人说话的时候,狐狸眼睛魅惑众生,连周围的姑娘看到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言欢的身后跟着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很明显他们两个人是一对。 多半已经成婚了,之前那伙计都是叫的顾言欢夫人,但这苏钰偏偏要叫姑娘。 好像是要忽略对方已婚的身份一样,所有的女孩子都希望被对方叫的小一些,所以听到叫姑娘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更加年轻脸上,也更加欢喜了几分。 “真的吗?那多谢了!” 顾言欢说完之后又继续去看其他东西了,而且这楼还有二楼呢,二楼以上的东西还要更加珍贵一些,大多都是珍品。 当然这里有很多看着凶神恶煞的伙计,是为了保护这些宝贝的。 “姑娘既然如此财大气粗的话,那边也有本公子亲自带姑娘来逛一下,这二楼究竟有些什么样的珍品吧。” 顾言欢自然是点点头,霍云霆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其实心里有一丝不爽,但还是跟了上去。 “这珊瑚玉坠非常衬姑娘,还有这翡翠手镯,瞧这跟朴素至极的玉簪表面上看着朴素,但那里有一个玄机呢…” 顾言欢已经很久没有来逛过这样的店铺了,只觉得到处都是美景。 “嗯不错不错,包起来!” 苏钰在心里轻笑一声,今天当然是来了一个财神爷呢,随后漫不经心的撇了后面的那位真正的财神爷爷。 霍云霆发现这人在看自己,随时候漫不经心的也看了回去。 跟这样的一般商人计较。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再说摄政王的眼神足以让对方感到有一丝后怕了。 苏钰也很明显在对方的眼神里面察觉到了一丝威胁,心中有些害然,这人究竟是谁?居然有了如此凌厉的眼神。 也对如此财大气粗,多半身份也不一般吧,说不定是哪家有钱人跑到这儿来想死啊。 “好了,今天我逛的很满意,之前挑的那些东西都包起来吧,老板别忘了给我打折…” 霍云霆身上的钱都已经用完了一次了,不过也跑腿的侍卫立刻又去钱庄取了不少银票来。 这个时候就展现了摄政王的男友力,本来说打折的,但人家偏不。 霍云霆表示没有必要打折,没有必要欠别人的,直截了当的将银票比撒了下去。 顾言欢倒是不知道还有些这样的事情,苏钰见有人居然连打折都不要,当然是心生欢喜了。 “两位下次再来呀,还给你们打折…” 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家店铺,一出门发现天色已经比较晚了。 ------------ 第344章:醉鬼 天边是连绵的晚霞,耳旁是尽情的风,还有爱人的耳语。 顾言欢只觉得今天过得非常充实和快乐。 “我们两个要不要去走走呀?就在这河边看看今晚的夜市…” 这淮南每到晚上也是灯火通明,集聚风采。 霍云霆点了点头先让手下回去了,并且把东西也先拿回去,两人就手拉着手,像一对平常的夫妻,一般在这傍晚时分吹着和伴吹来的风散散步,活得非常惬意,他们在京城的时候过着快节奏的生活,整天尔虞我诈,哪里有时间像现在这样轻松确实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并且在心里盘算着,就算回到京城,我们再怎么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自家王妃,好好的休闲娱乐一下,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委屈了。霍云霆确实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并且在心里盘算着,就算回到京城,再怎么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自家王妃,好好的休闲娱乐一下,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委屈了。 两人刚刚走到桥畔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只不过站在这里吹了一会儿风,暮色已经降临了,陆陆续续的灯光也升了起来,这里也充满着人间烟火的味道。 他们两人在这边,倒是你侬我侬享受着浪漫与美好,而另外一边现在却非常的痛苦。 “褚淮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还不能够下床!” 李继白发现某个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居然下床来学习看书了,这人到底是有多少的执念啊? “我说你真的是,别人躺在床上都能够好生生的睡觉,你偏偏不行是吗?非要来看你这破书!” “有什么好看的呀?” 褚淮南要是平日里肯定已经发脾气,了但,今天是他理亏,所以只能默不作声。 “我只不过是有个理论需要看一看而已,等我好了之后…” “你别说了,你上次差点把自己作死了,你知道吗?现在又要来!” “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浪费了多少珍贵的药材呀?你可别浪费了这些东西啊!” 李继白作为一个大夫,简直现在就要被气疯了,面对这个不听话的病人,简直就是一肚子的气。 “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躺在床上,我都说了,没有满一周的话,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下床,有什么吃喝拉撒的我们都可以帮你解决呀…” 褚淮南听到这话的时候只觉得眉头都跳动了几下,实在是受不了对方说话如此粗俗。 “我那个小徒弟可是任劳任怨的照顾娘,你可别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好好的躺回去吧,再下来的话别怪我揍你!”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躺着行了吧,我在床上躺着看书!” 褚淮南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够乖乖的躺了回去。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李继白今天似乎有着非常强大的怨念,还在一直念叨着。 “你够了,你如果你再继续念下去的话,就先请你出去一下,别打扰我看书…” 李继白听到这话之后瞬间又炸毛了,觉得这人肯定是嫌弃自己。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辛辛苦苦的照顾你!” “你的眼里居然只有书,你知不知道今天王妃和霍云霆,他们两人在外面逛了多久?买了多少东西嘛?而我只能够待在这里…” “就算我出去的话,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消费,她们的物资都快堆满了,买了那么多首饰,胭脂衣服。” 李继白这只是也想享受一下这种购物的感觉,但是很可惜,他作为一个大男孩子的一个人出去买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呢,再说身上也掏不出来这么多钱。 所以只能够发发牢骚,有些羡慕而已。 褚淮南被人给骂了一通之后丝毫不在意,甚至语气平和的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对胭脂衣裳感兴趣?” “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钱自己去买,毕竟我也知道你穷。” 褚淮南面不改色的嘲讽着对方。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上的门。 褚淮南:“…” 这人怎么回事儿,今天火气居然这么大。 这时阿离过来了,甚至还解释了一句。 “师父今天心情不太好…” 褚淮南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爽,可能是这个阿离将他自己和李继白成了一个圈子,而他仿佛成了外人一样。 李继白的确是有些生气了,不过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火气来得旺也去得快,没过多久就恢复正常了。 “今天气煞我也!” 李继白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很气,就打算出去走走。 反正那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病人,身边有自己的小徒弟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再说今天的晚风很舒适,仿佛将最近的热气都给吹散了一样,再加上今天晚上的星光点点难得的良辰美景,可惜只能自己一个人欣赏。 李继白最后拿了一壶酒,一个人跳上了屋顶。 结果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居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李继白眯了眯眼睛,看着一个人从对面的屋顶上跳了过来。 发现居然有个人在屋顶上之后,那人显然有些惊讶,顿住了脚步,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李继白这个时候略微有些上头了,招了招手。 “对面的兄弟你过来呀!我这一个人喝酒甚是无聊呀!” 对面那人显然非常的犹豫,可能是第一次做贼,而且还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要是一般人可能已经拔剑开始打了起来,但对面的那个人似乎喝醉了,居然还给自己招手。 而自己可能也是疯了吧,居然想过去和对方一起饮酒。 李继白见那人踌躇了半天还不过来,有些生气了。 “你怎么还不过来呀?” “快点快点,别磨叽了,再不快点的话,月亮都要下去了!” 由于许久之后,对面那个贼子还是过来了。 这个时候冷月也非常的迷茫,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旁边会躺着一个醉醺醺的醉鬼? “你为什么要过来呀?该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 第345章:意外 李继白后知后觉的才想起,这个人似乎目的并不单纯呀! “别告诉我你真的是来偷东西的,现在已经被我逮住了,你哪儿都不许去!” 冷月现在浑身僵硬,他今天晚上主要是想来看看顾言欢的,结果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人,都是直接愣在原地,而且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逃跑,而是躺在了这里。 “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只不过是来找一个人而已。” 冷月开始为自己辩解了,但显然对方并不相信。 “找人为什么白天来找?为什么要大晚上的,而且还穿着夜行衣,你当我是傻子呀!” “我跟你讲我可没有喝醉,你现在说的话都是假话!” 冷月今天晚上当真只是来找人的而已只,不过人好像没有找到,倒是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呢。 也怪自己心中有着一份执念吧,明明只是小的时候,一面之缘的人,为什么今天晚上还要冒险的来走这么一通呢? 算了吧,没有缘分就不要再见了,可是如果真的没有缘分的话,为什么会过了这么多年又见了这么一面呢? 李继白现在有些生气:“不管你是不是贼赶快来陪我喝酒,一个人好无聊哦,你看看星星多好看呀,你看到月亮好亮呀,你看这美酒多么香甜呀,你看底下的人多么的愚蠢呀!” 冷月听着醉鬼的这番话,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说的什么,底下有人。 冷月垂死梦中惊坐起,猛的一起身发现底下他们只有一个人在看着他们。 褚淮南坐着轮椅在下面看着他们两人在屋顶上面畅快的喝酒,本想出来透透气的,所以让阿离将自己给推了出来。 阿离去了旁边拿什么东西,结果一回头就发现这屋顶上面居然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李继白,而另一个人穿着一身黑漆漆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这里的,我马上就走!” 冷月第一次感觉到非常尴尬,今天晚上这一次真的是大特特错。 “你走什么呀?接着喝呀,我这还没喝完呢!” 李继白却一把抓住了对方,冷月执意要离开两人,并在屋顶之上发生了争执结果,不知是谁一个不小心没站稳便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李继白这个醉鬼要是平日里肯定会安然无恙的,但是现在就不能这样。 冷月猛地运用轻功,想要往旁边一跳,自己倒是能够保住一条命,可是看着对方这样摔下去又于心不忍,便想过去接住他。 褚淮南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睛睁大随后猛地滑动自己的轮椅。 李继白就这样摔在了某人的身上,褚淮南闷哼一声,觉得自己的伤势又加重了。 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大夫,李继白在这一刻似乎酒都醒了。 和对方对视一眼,满满的都是尴尬。 冷月见此情此景,知道人是没事了,如果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多半要被人给抓住了,便也施展着轻功,离开了今天晚上就当是一场误会,没有来过吧。 “褚淮南,你大晚上的干嘛出来呀?你这伤还没好呢,阿离又跑哪里去了?” 李继白一边说着一边转移话题,而且还想站起来。 褚淮南就看着对方没有打断也没有说什么。 李继白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结果见对方沉默,心里有些担忧,该不会是受了什么重伤吧?自己这么重摔下来肯定对他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 “该不会又受伤了吧,刚刚是不是特别重呀?” “你干嘛接住我呀?我一个大男人从这里摔下来也摔不死的,你别忘了你身上用了我多少珍贵的药材。” 李继白又开始了碎碎念模式,说着说着还仿佛自己很有道理一般。 褚淮南却一直保持沉默,没有说话,最后阿离过来了,让阿离将他给推了回去。 李继白就这样被隔绝在了门外,觉得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摸了摸他的鼻子之后便离开了。 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吧,他才不要管他呢,对了,刚刚和自己喝酒的人是谁呀?跑哪儿去了呀?她们可以接着喝呀。 第二天的时候,褚淮南就把昨天晚上夜闯的那个人身份给查了出来,没想到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冷月公子。 这个人为什么会到他们家来,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仔细一查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个未婚妻跑到家里来了,而那个未婚妻又对冷月公子有着爱慕之情,而且多加骚扰。 褚淮南只觉得头疼,这是哪儿跟哪儿的事情呀,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们两个人。 顾言欢现在还觉得有些尴尬呢:“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人给带回来了,那天晚上事出突然她无家可归,所以我就收留了她…” “要是你不喜欢的话就将对方给赶走吧,否则你们两个人之间就更加的纠扯不清了…” 褚淮南摇了摇头,他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如果这个姑娘当真无家可归,也没有必要将对方给赶回去,不过倒是可以通知她爹来叫人接走。 “我已经通知她爹了,王妃也不必在意这件事情… ” “那天晚上冷月公子来到我们府上,可能就是为了她吧。” 顾言欢听到这话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冷月公子不是对于人苏瑾颜不辞于色吗? 今天倒是怎么了?莫非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当一个人渐离渐远的时候,你又会变成舔狗。 顾言欢想不明白,只能够妄加猜测。 “算了吧,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人,就让你父母推掉吧。” 个人感情的事情还是得由个人做主才行,否则的话她们之间只会越来越远的。 这人间也只不过会多了一对怨偶而已,如果没有这段姻缘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当朋友呢。 “多谢王妃操心了…” 顾言欢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去,将某位苏小姐给赶走了。 “我的未婚夫说的吗?他居然要赶我走,当真这么无情吗,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苏瑾颜有些愤愤不平的说。 ------------ 第346章:秋水为神 顾言欢听到这话笑了笑:“你也该回去了,你爹四处找你了。” 苏瑾颜冷哼一声:“褚淮南在哪里?我要去见他一面!” 这么长时间了连自己的未婚夫都没有见过,只依稀记得小的时候见过几面,哪怕这次知道对方回来了,但是两个人也从来没有碰过面。 苏老爷倒是有意撮合他们两人见一面,可惜人家是个大少爷呢,说自己忙得抽不出空来。 “现在吗?你确定他受伤了还在床上躺着呢?” 褚淮南现在真的在床上躺着,哪怕恢复了不少,能够下床移动了,但是被一个大夫看着呢。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他在床上正好乐得我看他来气!” 顾言欢犟不过对方只能把人给带过去了。 褚淮南坐在床边喝药,不得不说这药的味道极苦,喝到嘴巴里让人想吐出来。 但他一向是一个吃得苦的人,知道这样对自己好便会拼了命的吃下去。 李继白在一旁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因为这家伙最近老是气自己,所以刻意的让药变得苦了一些。 不过他怎么面无表情的,该不会是味觉失灵了吧,难不成这次爆炸之后还有这样的后遗症? 李继白想不明白而且大为震撼,看着这样的人能够面无表情的喝下去,这么苦的药。 “你喝起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褚淮南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奇怪,挑了一下眉头说。 “稍微有些苦…” 李继白长松一口气,看来自己调的药没有问题就是苦的,只不过是这家伙太能忍耐了而已。 “我还以为我拿错药了呢,看你面无表情的…” 顾言欢和某位苏小姐现在也来到了门口,顾言欢觉得还是应该进去提前说一下,万一人家并不想见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自己岂不是搅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你先在这里站一会儿吧,我进去问问看,他想不想见你,如果不想见你的话,我也就爱能莫能助。” 苏瑾颜听到这话了哼一声:“我是知道的,人家大少爷的架子大的很!” 话是这样说,不过还是乖乖悄悄的等在外面。 顾言欢,推门而入。 “好些了吗?” 李继白抢先说:“已经好了不少了。” “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言欢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说。 “你那个未婚妻想要在回家之前见你一面,你看见不见不见的话,我就先让苏小姐回去了…” 褚淮南听到苏小姐这几个字时,眉头一皱似乎有些厌烦,不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他们之间还是应该把话说明白,没有必要互相耽误着对方。 李继白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居然有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顾言欢和褚淮南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家伙之前一起吗?怎么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啊? “你之前不知道的吗?”顾言欢对于这个人的反射弧已经有些无可奈何了。 “对呀,我怎么会知道他有生气啊,觉得你有未婚妻,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呀?” “算了算了,你先闭嘴吧,人家姑娘要进来,他们两人单独说一会儿话。” 顾言欢强行将某一个只会说废话的人给拉走了。 出门的时候便看到了传说中的苏小姐,不说话的时候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还是颇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只见这苏小姐眉头一皱,便朝两人走了过来。 “怎么样见不见我啊,要是不见我的话老子也不伺候!” 苏瑾颜为人火爆可能是随了那个爹,也绝对不会干出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 当然对于冷月公子的行为除外,对冷月公子更多的是一种戏耍贪玩,而并非所谓的爱意。 “你进去吧,他同意见你了,只不过他现在是伤员,你最好不要太生气!” 其实顾言欢的意思是,对方现在是伤员,这位苏小姐最好能够收敛着一下自己的脾气。 苏瑾颜不屑一顾的走了进去,一进门的时候立马就变脸了,刚刚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变得温暖了起来,眉眼含情似水,身上的气质也浑然一变倒是有了淮南女子的味道了,只不过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而已。 “褚淮南,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呢,不过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狼狈的时候…” 苏瑾颜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受了重伤,甚至脸的一侧还有明显的烧伤。 也不知道要用多少名贵的膏药才能将这样的疤痕给去掉,可惜了这一身冰肌玉骨。 这个未婚夫从相貌上来讲自然是没得说的,秋水为神玉为骨说的便是这样的翩翩公子,对方学术车志向高远,绝非凡人。 只是可惜,因为这人看不上自己的原因,两人之间有些矛盾,所以嘴巴里说话也没个轻重。 “我还在想着为何未婚夫这么长时间不来找小女子,原来是因为在床上不能动弹呀…” 苏瑾颜开始了,今天的表演对于有些人你得露出一副女流氓的模样,才能够引起对方的注意,但是对于这样的人特别是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人,你只需要恶心他就行了。 顾言欢和李继白坐在外面的石桌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个未婚妻啊,那未婚妻长得很好看,为什么不介绍给我们呀?” 顾言欢听着这家伙在那碎碎念了半天忍不住说。 “这是人家的未婚妻,干嘛介绍给你呀?怎么你想夺人之妻?” 李继白立马惊慌失措的拜拜手,表示自己绝无此意。 “你改呀,只是很好奇而已,从来都没有听他谈起过。” 顾言欢倒是对这件事情有些了解,而且了解两个版本呢,从男女双方的版本都知晓了。 “娃娃亲而已,从小就定下了,褚淮南并不喜欢这人,而且也不想耽误了这位姑娘,此次回来便想将这门亲事给推掉。” “放姑娘自由,让姑娘去寻找自己更为适合的人。” 本来是一桩美事,只不过两人之间似乎有些误会呢,以至于现在互相看不顺眼。 ------------ 第347章:亲家 顾言欢和苏瑾颜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觉得这姑娘还是不错的,为人耿直善良,而且还非常的有趣,不像是能够伤害别人的那种人,只不过戏子太过于随意了,容易闯祸。 “不是吧,还要退,这么好看的姑娘,要是我的话都偷着乐呢…” 李继白一想到这种事情只能暗自垂泪,可惜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孤儿,自己的师傅又死的早,根本就没人操心他的婚事。 平日里去一会儿青楼,还被传出了花心的名声,好不容易想要跟两位姑娘发生一点关系,结果那两位姑娘都是别人派来的奸细。 他的情事这是多么的坎坷呀,这一辈子怕不是注孤生了,结果他的兄弟居然有个如花美眷一样的未婚妻,家里的人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但人家居然不愿意还要将这姑娘的婚给退了,这还有天理吗?这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要是我的话,做梦都能笑醒了…” 李继白有些惆怅的说,顾言欢也想起了旁边这人的情感是多么的坎坷。 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笑你呀,下次还是擦亮些眼睛吧,少去那样的风月场所,你在那里找到好姑娘的概率会降低很多。” “再说了你也很好呀,总有一天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 顾言欢安慰了一下李继白,李继白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每天都在吃霍云霆和顾言欢之间的狗粮。 “我说你们两人之间能不能不要撒那么多狗粮呀?” “你都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你屋子里面有多少的东西,你也太能买了吧。” 顾言欢听到这话略微有些尴尬,那天买的时候的确没有注意到居然买了这么多。 因为一直都是在让那些护卫来着,而且那些护卫远远的跟着他们,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手里有多少东西。 直到晚上回屋子一看,发现整个屋子堆了一大半,各种名贵的糕点衣裳,还有吃食首饰,应有尽有。 一时之间顾言欢开始犹豫了,这东西太多了不回京城呀,现在找了间空屋子先堆着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要是你喜欢的话,你可以去挑一些东西,反正这么多也用不了,还有那些胭脂水粉,如果长时间不用的话会坏掉的。” 李继白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呀?我一个大男人干嘛用胭脂水粉?” “算了算了…” “我觉得吧,我们要不要去听听他们里面在说些什么?” 李继白现在非常好奇,可能这是对于好兄弟私人感情的一种窥视。 顾言欢却摇了摇头,还是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去解决吧,否则的话也只不过是凑成了一对怨偶,对谁都没有好处。 虽然自己很喜欢这个姑娘,但是人家不喜欢自己的未婚夫,有什么办法呢? 褚淮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但并非真的不能动,只是需要静养而已,但眼前这个未婚妻是来气他。 “可惜了,幸亏我还没有嫁给你,否则的话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了…” 褚淮南听着对方在那哭丧一样说了半天,总算是忍不住了,也明白这人是来恶心自己的,说话也不留情面。 “苏小姐不必在我面前如此,你的轻视我们会退掉的,放心这件事情会提前找人说好,不会侮辱了姑娘的名声…” “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苏小姐喜欢什么人我自然是不会干涉,也没有权利干涉…” “另外苏小姐我已经通知了你的父亲,对方应该要到了,我们后会无期。” 褚淮南从头到尾的面无表情的忍耐着,听着对方说了这么多话,然后一针见血的将所有事情都阐述清楚,表示他们两人之后再无可能。 褚淮南也不太喜欢这种太聪明的姑娘,表面上看起来憨憨厚厚的,性格直爽,实际上非常精明,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太透彻了,而且还有些恶趣味。 “那我也送你一句话吧…你注孤生…” 苏瑾颜说完之后一跺脚就转身离开了。 顾言欢见人出来了,连忙走了上去。 结果见着苏小姐脸非常臭,就知道他们俩人的谈话想必并不是非常愉快。 “怎么样?”顾言欢还是问了一句。 苏瑾颜有些愤愤不平的说:“还能怎么样,对方和我想的一样,非常无趣,老娘不要他了!” 话刚刚说完就非常巧妙,一个丫鬟就跑了过来,说是苏老爷过来找他的女儿。 甚至连府上的夫人和老爷都已经惊动了。 褚夫人和褚老爷看到来人顿时有些奇怪,刚开始下人来通报的时候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们这亲家怎么过来了,还说来找自己的女儿。 那苏小姐什么时候在他们这? 然后让丫鬟去找人,最后发现居然在褚淮南哪里。 可是自家儿子不是明确表示对着姑娘没有兴趣而且还要退婚的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两个人怎么不动声响的就搞在一起了。 要是传出去的话,她们两人可就更分不开了,而且自己儿子说不定还了一始乱终弃的名号,对人家姑娘的名誉损失。这些小年轻怎么想一出是一处呀,也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万一出什么事情的话还有他们这些老人家来兜底啊。 “这不是亲家吗?” 苏老爷现在心情特别不好,自己的女儿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找遍了全城都没有找到,居然就在自己亲家屋里子里面。 更有意思的是人家之前才托信说可能要退婚,先商量着一下怎样能够给两家的保留着颜面。 眼下有什么亲家亲家的这不是嘲讽我。 “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敢跟你们攀亲戚!” 说老爷也是个性子直爽之人,心中不爽就直接说出来。 “哪里呀,苏老爷不必这样说,苏小姐在我们府上当客人了,这件事情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褚夫人话锋一转,说着苏小姐在他们府上当客人只字不提他们之间的婚约,刚刚那个亲家也仿佛是是一个口误而已。 ------------ 第348章:煲汤 苏老爷还是不吃这一套,直接冷哼一声。 然后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跑了过来。 苏瑾颜看到自己的爹在那站着,本来想摆臭脸的,结果看到还有其他人,顿时又恢复了小女儿家的状态,这一幅调教出来的模样,在旁人眼里的时候还是非常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只不过在自己亲爹眼里就变了味道。 今天还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样子嘛,无非就是在别人眼前装一下而已。 “褚夫人,褚老爷,时间差不多了,我和小女就先走了,咱们有缘再聚吧…” 苏老爷就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苏瑾颜临走前,微微的一福身算是行礼。 夫人和老爷看着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而且还如此的有礼貌,心中更是痛心疾首,觉得自己的儿子真是没点品位,丝毫不知道早点将这样的好姑娘给把握住。 要不是人家宋小姐跟他们订了婚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把门槛都给踏破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褚淮南丝毫不知道,又被自己的父母给嫌弃了一通。 就算知道的话也会不屑一顾的。 “你们两个人又谈崩了呀,其实我觉得这苏小姐还挺天真善良的…” 李继白在旁边说:“就是就是,要是我的话我都偷着乐了…” 褚淮南淡淡的看了一眼李继白:“是吗?要是喜欢的话自己追吧…” “王妃…新的修改方案我已经想好了,过两日便给你。” 顾言欢都有些感动了,你看看人家就算身受重伤,也就不务正业,想必躺在床上也在思考着这件事情该怎样改进吧,有着这样的助手该多么的幸福。 “你能不能在床上好好的休息啊,别想这么多东西,这样对你的伤势恢复百害而无一利,而且心理压力过大的话,你自身的抵抗力也会下降的!” 旁边的大夫听到这里心情不爽,于是开始一通教育。 病人心情一直都不太好,翻了个身不想理这大夫,大夫在旁边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 顾言欢就在旁边看戏,最后捂嘴轻笑,然后起身要离开了。 “你们两人啊,这大晚上的就别闹腾了,我也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一下淮南。” 顾言欢这话竟然是给李继白说的,李继白就算心中有气也只能点了点头,谁叫他摊上了自己这个兄弟呢。 今晚月色凉如水,鹅卵石的道路上树影斑驳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中秋,现在的月儿还是弯弯的,应当还早。 有的时候走到这样的地方还是挺心情宁静的,周围只能传来蝉鸣声,影响到这些蝉在地里埋了几个月,现在开始拼命的鸣叫,却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谁不是这样呢? 算了算了,这大晚上的怎么突然想到这些有些伤感的事情了,自己重来一世一世上天恩赐,是自己莫大的机缘。 走到屋子前便看到里面留着灯,不用猜也知道是五皇叔回来了。 顾言欢心情较为愉悦,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到了霍云霆在屋子里面看书呢。 “猜猜我是谁呀?” 顾言欢用自己的手捂住对方的眼睛,随后将自己的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在霍云霆耳边吹气说。 霍云霆嘴角一弯:“是摄政王的王妃?” 顾言欢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悦耳动听。 “我说你呀,什么时候还学会这样的花言巧语了?” “五皇叔在看什么书呀?要不让我也看看…” 霍云霆非常大方的将自己的书给让了出去。 只不过顾言欢看了几眼之后便没了兴趣,是一本关于水利工程的。 没想到五皇叔如此忧国忧民,还在看这个类型的书。 “五皇叔为何要看这个?” 霍云霆微微叹息一声:“南方多水患…而且每当朝廷拨款赈灾时,总有贪官污吏层层剥削,如果想要治理这贪官的话,不仅要加强一些政策和惩罚力度,保证赈灾的金额能够顺利到达百姓的手中…” “利益方面的话,也是因为天灾的原因,如果能够从根本上减少天灾所带来的祸患,想必那些贪官的迹象也会好一些…” 霍云霆这是从老百姓的角度来讲的,希望百姓少受苦。 顾言欢抱着霍云霆:“五皇叔还真是忧国忧民呀,不如关心关心我…” 霍云霆将书给放了下来,随后轻轻的将灯给吹灭。 将顾言欢打个横抱抱了起来,顾言欢轻呼一声,似乎受到了惊吓。 随后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之上,顾言欢听到了五皇叔传来低沉性感的笑声。 “这就来关心关心王妃…” 一个轻轻的吻就这样印到唇上,特别是眼下,屋子里黑漆漆的,眼睛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对方一个轮廓的弧度,跟感受也急剧加强。 一个轻轻的触碰,都能够比平日里更加的强烈。 轻解罗裳,两人接下来就在床上做一些平常夫妻做的事情。 霍云霆还是如同平日里一样:“王妃…你说本王够不够关心你呀?…” 顾言欢现在简直就是羞愤欲死,只是没想到这人能够如此无耻。 快点把平日里高冷的五皇叔还给她,现在这个满口骚话的老流氓是谁? “…我…五皇叔你好坏!” 顾言欢有些艰难的说,霍云霆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不是王妃自找的吗?” 接下来就是一夜风流,顾言欢日上三更才能起身,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觉得悔不当初,怪她自己去调戏了五皇叔才落了个如此下场,今天本来说出去逛逛的,现在都没有什么机会了。 只不过五皇叔应该又去处理事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言欢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了,那一边雷火石的事情也全五交给我皇叔。 顾言欢也懒得去过问,可眼下也不知道霍云霆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便想去看看又怕打扰到对方工作。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打算不远不近的看一下吧,顺便还能给对方做点吃的,当一个贤良的妻子。 顾言欢想到这里便心情愉悦的去煲个汤了,排骨汤怎么样? ------------ 第349章:落梅居 本来顾言欢是想亲自做的,可是想着这是别人家里用别人的厨房,始终是有些不方便并将这个想法给打消了,去这里最大的那家酒楼里面打包一份吧。 或者说带着五皇叔亲自去酒楼里面吃一顿,也未尝不可。 顾言欢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打算出门了,不管如何现在更想见到五皇叔这个人,其他的东西都是次要的。 没有叫其他人,自己一个人就这样出门了,身后自然有护卫跟着,不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能保证安全,又不会干扰到顾言欢,顾言欢不太喜欢有人一直在自己的旁边,会觉得非常不自在,感觉时时刻刻都被人监视着一样。 看着车水马龙的人世间只觉得心中非常的欢愉自在,等以后皇太孙成功继位。 自己和五皇叔应该就可以一起安享晚年了吧,来这里也不错呢,山清水秀,风景宜人,而且生活节奏也比较慢,关键是游山游水有美食。 这里的吃食一点都不比京城里面差呢,而且也比较清淡,挺适合她们年老的味道。 顾言欢一路走着,一路上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只觉得心中自在。 突然走到一半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自己并不知道五皇叔现在在哪里,很有可能在雷火石的现场,很有可能找了一家客栈,和自己手下的人进行商量,意思就是五皇叔现在的行踪是不定的,那么自己今天出来在哪里去找五皇叔呢? 顾言欢觉得自己真的是傻了,连人都没有问清楚在哪儿就盲目的出门,现在好了吧,突然倒回去的话,会不会显得特别愚蠢呀? 就在顾言欢茫然之际,突然有一辆马车停到了顾言欢的面前,对方缓缓地绕开了自己的帘子,抬头一看,居然是之前有着一面之缘的冷月公子。 “顾小姐为何停在这路边?” 出于礼貌,顾言欢对着这冷月公子笑了一下,其实在心里想着之前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这冷月公子似乎太热情了一些吧。 “本来是要找人的,结果发现不知道去哪里找。” 冷月公子听到这话之后,瞪大了眼睛,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却又憋住了。 “顾小姐如果不知道去哪的话,小生可以邀请顾小姐到落梅居吗?” 其实顾言欢并不知道这落梅居在哪里,也不知道这冷月公子为什么会突如其来的邀请自己。 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这个冷月公子又接着说。 “顾小姐不必那么快拒绝我,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那日没有能够和顾小姐探讨一下诗词歌赋,心中有所遗憾而已,毕竟我听苏小姐说顾小姐的才情也是上上乘…” 顾言欢就是说,他们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这人为何对她如此感兴趣,原来是因为对诗词歌赋的热情啊,这样一来的话倒也并非不可以。 “苏小姐在胡说八道而已,不过如果冷月公子实在是想的话,那我就抽出些时间来吧。” 就是不知道五皇叔知道了会不会吃醋呀? 这马车是万万不能上的,作为一个已婚的女子还是得和一些男性保持着最基本的距离,可不能让五皇叔生气,也不能让五皇叔吃醋。 顾言欢便自己让人拉了一辆马车来,让冷月公子先行一步,自己随后就到。 冷月公子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怀疑,只能当对方比较在意男女之间的距离吧,心中还更加敬佩了几分。 但是冷月公子不知道的是,他心中念了多年的人,其实早已经嫁给了其他的人,年少时的一面之缘,有些人刻尽心底,有些人早已忘怀。 一路上顾言欢自在想着那个冷月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按照苏小姐的意思,这个人应该对谁都比较热情,却对谁都很冷淡,如果你主动的去搭理他的话,他便一副非常热情的态度回应你,但始终保持着最基本的说理,也不像是一个会主动招惹对方的人。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家看看这个冷月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吧。 顾言欢坐着自己的马车,来到了他们约定的地方,这里也是风景宜人,而且种满了梅树,难怪叫这样一个名字只是可惜,现在并不是梅花开的,实际这些树有些光秃秃的,多了几份悲。 如果到了冬天的话,岂不是一片白中几点红,一阵风吹过,不仅有着梅花落,还有着白雪落,文人墨客总是喜欢这样充满意境的地方,非常适合风花雪月呢,也非常适合各种文艺的事。 “顾小姐来了…” 冷月公子倒是十分的热情好客,这张小小的桌子之上已经准备好了糕点和茶水,茶水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刚才倒上的。 顾言欢也没有那么矫情,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将这茶轻轻的抿了一下,发现居然是上等的龙井西湖。 看来这冷月公子的财力不容小觑。 “恕在下唐突了今天,主要是想和姑娘探讨一下那天的诗歌…” 顾言欢在来的路上也想了很多,觉得这人的目的绝非如此简单,难不成真的是想讨论诗词歌赋,这样的借口未免太牵强了一些,刚开始想着对方有着这样一个人设,所以没有过多的怀疑,但是这一路之上仔细想来就觉得不太可能。 “冷月公子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大可直接问我,想必今天的目的也绝对不会是和本姑娘探讨诗词歌赋吧。” 顾言欢单刀直入,倒是让对方神色有几分尴尬,冷月公子之前所有的遮掩和面具在一瞬间就变得粉碎了。 “抱歉姑娘,在下的确是想问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找了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希望姑娘能够原谅我。”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你且说说吧,有什么想问的我已经知无不答,莫非冷月公子是想问我苏小姐的事情…” 因为顾言欢认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之前这冷月公子对人家爱搭不理,但现在说不定就开始上心了。 ------------ 第350章:京城冷家 苏瑾颜虽然一开始就有未婚夫的,在明明有婚约的前提下去撩人家冷月公子,这很明显就是不对的,但是这冷月公子却也没有表现明确的拒绝,有的时候还温暖的笑着一副中央空调的模样。 可眼下这苏小姐很明显是看淡了红尘,两边都不想去招惹了,难不成这冷月公子又想倒追不成。 顾言欢在马车上的时候,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样一个可能性了。没想到眼前的冷月公子听到顾言欢的话之后直接愣在了原地,似乎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顾言欢会这样想? 最后只能够笑了笑,摇了摇头。 “顾小姐应当是误会了,在下今日邀请顾小姐来这里一句并非为了苏小姐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是关于顾小姐自己的。” 顾言欢倒是更为惊奇了,难不成跟自己有关系,可是她和这冷月公子只不过是之前的一面之缘,能有什么关系呢?又有什么值得对方询问的呢?只能够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了。 “我想顾小姐应该是忘记了,顾小姐还记得十年前的时候与你有过几面之缘的一个小男孩吗?看姑娘这样应该都是忘了吧,但是我却记得的…” “那个时候你和你的几个哥哥一起救了我…” 顾言欢听到这里的时候倒是有些好奇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件往事呢,但他和几个哥哥的确喜欢行侠仗义,遇见那些不平的事总是喜欢出手相助,这些年来也救了不少人,但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所以以前做过的事情大多都不记得了,没想到人家却将这种事情记得清清楚楚,顾言欢有些苦恼的思索着这件事,但的确搜索无果,完全想不起来没有任何影响。 “那是一个大雪天,因为我家里出了些问题,所以被赶了出来,并且有一伙人堵住了我,对我拳打脚踢的这个时候,是姑娘过来,还有你的那几个哥哥帮了我,还给了我一些钱财,让我和我的母亲能够好好的生活一段时间…” 冷月公子一直都记得,甚至还从自己的怀里掏了一些钱出来,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数着。 “一共是三十二个铜板,这些同伴是姑娘和你哥哥身上的钱,据说是你们的零花钱,但毫无保留的全部留给了我和我的母亲…” “这些钱我并不想还给姑娘,我只是想将这些钱留作纪念,记住有人给过我恩情,有过人给过我温暖。” 冷月公子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随后又将那三十二个铜板给收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他手里并不是几个普通的铜板,而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原来这冷月公子家里的确是富贵之家,可是因为家庭关系十分复杂的原因,他和他的母亲作为原配和原配之子却被赶了出来。 后面他那个爹才幡然醒悟,又将人给接了回去,然后冷月公子才重新成为了家里的大公子,但对于那个家早就已经厌恶透顶,便找了个理由独自出来闯荡,认识了许多高雅的人和他们结成了朋友,喜欢上诗词歌赋,不想去计较那些是是非非了。 因为想远离自己家庭的原因,所以来到了这里,这里与他的家相隔甚远,但非常意外的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当年的小恩人。 “所以姑娘你曾经救过我,可是你不记得了,但这都没关系,只要我还记得就行了,眼下姑娘看起来也过得很幸福,如果姑娘有什么要求的话,小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报答姑娘的恩情…” 顾言欢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摆了摆手。 “当初我和我的兄长行侠仗义是我们的本性,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之类的,当年的小少年长成如今的自然玉树公子,我心里也十分的高兴…” “希望你能够一直很幸福,不过我们还能够再次相遇,也算是有所缘分吧。” 冷月公子也笑了起来。 “这冷月并非我本名,主要是想和家里的关系再少一些,如果不是家中还有一位母亲的话,可能直接会从家里断绝关系吧。” “来到这里也已经有着一年半载的时光了,但我从来都没有跟其他人说过我的名字,可面对姑娘,我却忍不住告诉姑娘自己的本命。” “冷时月…顾小姐这才是我的名字,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大可去京城的冷家报我的名字,我弟弟会处理这些事情的。” 冷月公子之所以能够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因为他母亲后面又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冷月公子的弟弟,弟弟从小便对家里比较感兴趣,毫无疑问将会是下一任的家主。 顾言欢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也是京城的,而且还是京城冷家。 他们家都是书香世家,在京城里面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只是没有想到上一任的家主居然如此的荒唐,宠妾灭妻。 这种事情居然也转得出来,不过这消息还蛮的挺好的,京城里面居然没有传出来什么风言风语。 可能是因为顾言欢没有去关注过这方面的原因吧。 一说到京城的话倒是有些印象了,小的时候的确和自己的几个哥哥去过京城,也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时间和地点也都对得上了,看着眼前这人也亲切了,几分顾言欢便想着再说一会儿话。 “那些事情我们都已经忘了,生活总得向前看嘛,那些事情你也可以忘记却了。” 冷月公子却摇了摇头:“你们可以忘,但我不可以顾小姐,如果有机会请向几位公子转述一下我的谢意,谢谢当初你们救了我,你们这三十二个铜板确实是救了我和我母亲的命…” 被人这样感谢顾言欢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对了,冷月公子,我还想问一下你和苏小姐是怎么回事呢?” 顾言欢忍不住八卦一下。 谁知人家冷月公子只是摇头一笑。 “我和那位苏小姐之间的确是清清白白,之所以传出来些流言蜚语,只不过是苏小姐故意为之。” ------------ 第351章:工具人 顾言欢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倒是有些惊讶。 “此话怎讲?” 冷月公子慢悠悠的说。 “因为这苏小姐有一个未婚夫的但她,未婚夫对苏小姐并不理睬,所以这苏小姐便想刻意制造一些谣言,引起他未婚夫的注意力…” “只是可惜效果并不怎么理想,再加上本人也是同意了的…所以苏小姐做的那些事情,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说起来冷月公子也觉得这个苏小姐着实有些可怜了,明明和对方已经定了亲,可是居然还要以这样的行为才能够引起对方的注意力吗?不可以说做了这么多连一个水花都没有,因为他那个未婚夫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仿佛和别人传绯闻的并不是他的未婚妻一样,就算再怎么不在意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可是都已经传出这样的绯闻了,怎么可能能够做到漫不经心。 顾言欢听到这话也叹息一声,没有办法,她是知道淮南的意思的。 要是换做其他的人,可能并不能够理解淮南的做法,可是顾言欢是明白的,因为她们终究会回到京城,不能够给这姑娘一个安定的生活,到京城的话那就是风起云涌的时候了,谁也不能够保证最后会发生些什么。 哪怕他们有着信心,哪怕他们之间有着十足的默契,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再说了淮南可能是真的对这种包办婚姻的形式有所不满,所以想反抗一下吧。 “原来如此,我就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她之前老是跟着你跑,可又表现出来并不在乎。” 冷月公子也叹息一声:“实不相瞒,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自作多情的苦恼过,觉得这苏小姐过于热情,比其他的姑娘都要热情好几分呢,但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这苏小姐这些事情也只不过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不过她们之间应该也要退婚了,因为不喜父母的包办婚姻,因为有其他的原因,所以他的未婚夫应该会选择给苏小姐保留着体面,自己背负着骂名。” 冷月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觉得本应如此。 两人之间又谈论了一会儿,觉得他们不管是在精神层次的共鸣还是在平日里的那些日常生活中的交流,都觉得非常的默契。 “顾小姐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便要回到京城吗?” 顾言欢点了点头,她们应该待不了几天了。 皇上规定的时间也要到了,如果再不启程的话,路上就有的赶了。 冷月公子听到这话有些遗憾。 “本来菁纯那个地方除了母亲和弟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留恋了,如果顾小姐要回到京城的话,想必我又多了一个回京城的理由…” “但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回去的,毕竟我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人,这里的事我都很喜欢,回到那里也只不过是徒增伤心而已,但如果有朋友在京城就不一样了起来,希望我回去的时候顾小姐能够和我像今日这样一聚…” 顾言欢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我和冷月公子今天的交流也非常顺畅,希望我们有缘再聚。” 冷月公子也是这样想的,眼下的确不想回京城,一般要到春节时分才会回去,到时候京城里面又多了一个朋友,岂不快乐? 顾言欢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没有想到他们又在这里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不应该说是浪费,应该说是度过了快乐的一天,和对方进行了深度的交流。 “那好吧,我也先回去了,我家里那位应该还在等我呢。” 冷月公子站起身来。 “要不然我送顾小姐回去吧,这天色已晚,顾小姐的马车之前已经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你一个姑娘家的独自回去也必然不安全。” 顾言欢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犹豫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 “那好吧,就劳烦公子了…” 冷月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只会觉得为自己的恩人做的事情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 马车哒哒哒的前行,外面的月光也洒了下来,两人在酒店里吃了饭才出来的,以至于将时间给熬得更晚了。 想必五皇叔应该也知晓自己今天的行程了,之所以还没有来找人,应当是知道了前因后果吧,顾言欢从来都不怀疑五皇叔的能力。 如果要调查什么东西,想查两个人今天谈论的是什么内容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必今天她们的谈话内容,五皇叔都已经知晓了吧。 到达门口的时候,冷月公子还是有些惊讶,因为苏小姐的原因,所以也知道褚淮南也是住在这里的。 这惊讶也是故意做出来的,毕竟昨天晚上已经来过了,说起来还有些好笑呢,不知道那个醉鬼是谁。 “说起来不怕顾小姐笑话,昨天夜里的时候我便来过一次,只不过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乌龙,遇到了一个在屋顶上喝酒的人,然后和对方谈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那么有雅兴,居然大半夜的跑到屋顶上面来喝酒…” 顾言欢一听这话便知道是谁了,无非就是李继白这家伙又突然抽风,这丢脸都丢到外面去了。 “你说的是我们府上的那个大夫呀,他也跟着我们一起来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介绍你们见面吧。” 冷月轻轻的笑了一下,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特别是要见到另外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一想到昨天晚上对方的眼神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就觉得有一丝丝害怕了。 “那在下就送到这里了,祝姑娘好梦…” 顾言欢回头一笑便走进去了。 外面又传来了马车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是慢慢的变远了。 难怪那天冷月公子看到自己的时候明显有些惊讶,还以为她们之前已经见过面了,没想到的确是见过面,只不过是在很早很早之前找到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算了,别去想这些了,五皇叔应该在家里等着自己,说不定又有一些吃醋了。 顾言欢急忙的跑回去。 ------------ 第352章:道别 果不其然还是熟悉的模样,屋子里面烛光闪烁着,有一个修长的人影。 霍云霆看着向自己奔来的小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一想到就是这个女人在找自己的路上,居然和其他人出去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有些事情必须要好好的说清楚,顾言欢看着对方那个样子,就有些心里发怵。 不过还是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希望通过撒娇能够混过去,但她五皇叔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原谅的人。 “五皇叔,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小时候见过的人,就是上次那个冷月公子…” “冷月公子说我小的时候救过他呢,我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五皇叔不生气了好吗?我明天一定去见你。” 因为顾言欢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自己理亏,有些侍卫已经去找霍云霆了,想要告诉他顾言欢去找他了,但五皇叔在那儿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人一问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女人半路上居然和其他男人跑了,这如何能够不生气呢? “我没有生气,但对方来历不明,你这很危险的,哪怕有护卫跟着我也不放心…” 顾言欢一听这话,紧紧的抱着对方:“我知道我皇叔肯定是担心我,但是那冷月公子我看着面善,再加上他所说的那些细节也的确对上号了。” 霍云霆还是不太赞同这个观点,一个人出门还是不太放心。 “好啦好啦,今天你在哪儿呀?我本来说找你的,结果发现我并不知道你在哪…” 霍云霆摸了一下她的小肩膀:“这两天都在和他们讨论相关事宜,毕竟我们得马上离开淮南了…这里总得有人照顾着。” “淮南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李继白又不是很靠谱,所以这件事情我先让他们张罗着。” 顾言欢点了点头,对于某个人不靠谱这件事情深以为然。 “那好吧,要回去的时候我那些东西都不完。” 顾言欢一想到这个就有些惆怅了,都怪那天买东西的时候没个节制。 一直买一直买,现在屋子里面堆了大半呢,如果全部带回去的话,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和人力物力,可能要好几辆马车来拉。 霍云霆却觉得没什么,不就是多几辆马车的事情吗? “这个没事儿,大不了多几辆马车,而且可以隐藏一些雷火石在其中…” “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顾言欢一听这里眼睛一亮,原来自己买东西还做了一件好事呀。 “那好呀,正好雷火石过于玄妙,如果要皇上知晓了的话,怕是要疑神疑鬼的。” 霍云霆点点头正是这个意思,虽然很多东西带回去的时候会有些麻烦,但如果将东西里面混合一些雷火石,这样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雷火石给运回去了,也算是一箭双雕。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呀?” 顾言欢几乎不考虑这些事情的,她来这里只考虑着怎么玩耍,所有的事情都是霍云霆在安排着。 “ 再过三日我们便可以离开了…” 顾言欢点了点头还有些时间,可以和这里短暂结交的人进行一个道别吧。 “有什么事情这两天就去做了,但是护卫一定要跟着你,才能够确保你的安全,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看着对方深情如水的样子,顾言欢愣愣的点了点头,仿佛整个人都被对方的眼神给吸了进去。 霍云霆看着王妃这副痴痴傻傻的模样,轻轻的笑了一声。 “好了,今天晚上早些休息吧…” 顾言欢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自己还没有洗漱呢。 “嗯,稍等一下,我去洗个澡…” 这边是一派祥和,另外一边却气氛稍显诡异。 冷月公子一个人坐在屋里,烛火就这样燃烧的噼里啪啦,不知道大晚上的冷月公子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下笔如有神,不曾间断过。 良久良久之后,冷月公子才停止了,整个人像是美骨头一样坐在椅子上,随后轻轻地吹干了这幅花。 画上画着一美人,美人扬着笑脸。 仅仅是通过这一幅画,并不能够展现美人的神韵,但冷月公子有着卓越的丹青,愣是将人画得栩栩如生。 这画上之人,正是顾言欢恐怕顾言欢都不知道自己入了画,原来是这副模样吧! 冷月公子倒不是说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想着将这幅画送回去,让他弟弟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当年的救命恩人,也是母亲的救命恩人,如果对方上门请务必善待。 这个时候的冷月公子只知道顾言欢的身份,非富即贵,但从来没有想过当年那个小小的姑娘现已成了摄政王妃! 顾言欢也万万没有想到,这是当初小小的一个举动,结下了一个大大的善果。 冷月公子将蜡烛给吹灭,就在这书房睡了一觉。 …… 许多人在夜里都睡得很好,顾言欢也不例外,昨天晚上靠着自己的五皇叔,睡得也算是香甜。 但是别忘了今天得找一些人道别了,第一个去找的人就是昨天才见过面的冷月公子。 虽然冷月公子知道顾言欢用不了多久便会离开淮南,回到京城,但也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如此之快,她们两人才相认不过一天。 着实是有些惋惜。 顾言欢看着对方脸上明显的失落,有些好笑。 “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了,你以后回京城的时候大可来找我,对了我还没有自报家门呢…” “我现在住在摄政王府,有事情直接来摄政王府,报我的名字便可。” 冷月公子听到摄政王府几个字的时候,眼睛稍微睁大,想说些什么却又缄默于口。 顾言欢看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了。 “我现在是摄政王妃呀,没什么好意外的,到时候有事情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原来自己的救命恩人已经嫁人了呀,真是可惜了。 “这样啊,那好吧,我记住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顾言欢才去了第二家。 这第二家自然是之前那个苏小姐。 苏瑾颜家里的确有着暴发户的特征,到处都是金碧辉煌。 ------------ 第353章:风光霁月 和喜欢风雅的淮南简直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京城呢。 当然京城也有许多人家喜欢讲究风雅,到处都是翠青色,而这里不一样,一进去就能够感到舒服的奢华。 顾言欢一进去便自报家门,对方自然是直接就欢迎了,原来是苏小姐提前打过招呼,如果说顾言欢来找他的话,就不必通报直接放行。 苏瑾颜今天在家里倒是穿的素净,没有平日里那么鲜艳,坐在屋子里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不过看上去极其不耐烦,甚至还传来了一些自暴自弃的声音。 “我爹是不是也得什么病啊,这东西我又不是不会,干嘛非要我再做一次啊,你看这绣花让我绣什么鸳鸯戏水,这是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应该绣的东西吗?…” “我不干了小翠,这件事情你来帮我修吧,事成之后我给你钱。” 顾言欢还没有走进去,光在门口就听到了这样一番有趣的对话。 非常有礼貌的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就传来了苏大小姐不耐烦的声音。 “谁呀?” 顾言欢朱唇轻启:“是我呀,苏大小姐今天又在发什么脾气啊?” 苏瑾颜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立刻站了起来,将小翠打发离开了,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开门。 “这不是顾小姐吗?今日干嘛来找我呀?” 苏瑾颜这种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刚刚小碎步,迈得还是挺欢快的,把门一打开又装作一副随随便便的模样,似乎并不是特别希望某个人的到来。 顾言欢也发现了口是心非这个特质,也不戳穿这个女人,轻轻笑了笑,开门见山的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我要走了回京城去,所以想着来回道个别吧。” 苏瑾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但嘴巴还是非常的倔强。 “你要走就走,干嘛还特意来跟我道别呀,找我的不痛快是吗?” 顾言欢连忙摆摆手,哪里敢呀? “我哪儿敢呀,惹的苏大小姐生气…” 苏瑾颜也觉得自己有些大题小做了,叹息一声,让人进来坐一会儿。 “你看我爹让我秀什么鸳鸯戏水,这不是有毛病吗?我都要被人家给退婚了,他还有这闲情雅致呢…” 苏瑾颜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大家闺秀的那些本事都学了个遍,而且学的还很不错,比如说这绣花这苏小姐绣的,可不比那些千金大小姐差。 可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人却不同她们那般死板,反而有着自己的特点,敢爱敢恨,但有的时候也有些死鸭子嘴硬了。 “我倒是觉得苏小姐秀的极好…” “不过今天我可是来道别的,你也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喜欢淮南吗?” 顾言欢难得的认真了起来,如果对方真的喜欢的话,顾言欢是持支持态度的。 但如果对方没有考虑清楚前因后果,或者说以后的路有多么难走的话,贵阳话还是不希望,看着这个姑娘一头陷下去的。 “谁说我喜欢他了,我都没有见过他几次呢!” 语气加重,眼神四处乱瞟,一看就是心虚了。 嘴上说着不喜欢,可是整个人都已经暴露出来了。 “真的不喜欢吗?那好吧,等淮南回去之后,我就将其他的姑娘推荐给他返郑,他以后也要在京城安居乐业…” “你敢!” 顾言欢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大小姐,苏大小姐已意识到自己刚刚莫名其妙的反驳之后,觉得脸颊发烫。 “我的意思是这人一看就是个注孤生的,你干嘛给他推荐其他姑娘,这不是祸害了人家其他姑娘吗?” 苏瑾颜越说觉得自己愈发的有道理。 “对,就是这样的,所以你没有必要祸害其他的姑娘,干嘛给这种死面瘫推荐女人呀?是他一个人担着不够爽吗?” “你呀,真的是,如果喜欢的话就大胆的上呀,尽管对方以后会回到京城,克拉,又如何能能够拦得住你吗?” “再说了,还有我呢,我虽然不能够直接决定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我也可以帮忙当个助攻呀。” 顾言欢语重心长地说,着实不想看到这个姑娘单相思,最后落了个没有结果,再加上这两个人都是极其优秀的存在。 苏瑾颜倒是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反驳了,而是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手上拿着绣花针却半天都没有扎进一个洞。 说实话,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放下了这么多年的喜欢呢,苏瑾颜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从小就暗恋着淮南暗恋了很多年。 只不过她那个未婚夫着实不解风情,那些这么多年来,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就如空气一般,后来在他及冠之后就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地方,一个人只身来到了京城。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的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之前我之所以跟着冷月公子,只是想传一些绯闻而已,因为我知道他回来了,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一面,哪怕我父亲厚着脸皮替我去邀约了几次,但对方都是不理不睬的态度…” “我们可是娃娃亲哎,从小我就知道我要嫁给他,再说我也不差呀,名门闺秀会做的事情我一直都会呀,我一直以为这家伙是因为我家是暴发户,一直看不上我…” 毕竟人家家里是什么书香门第,一直都是搞文化的,看不上暴发户似乎也情有可原。 “后来我就努力的学习相关的知识,跟着我爹的要求去向那些女红琴棋书画学了个遍,可是呢,他还是不看我一眼…” “再到后来我无论有多么想引起他的注意力,最后换来的都是对方的无动于衷,而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你真的吗?我真的受够了,就在我打算放弃这段时光的时候…” “他居然又回来了,他干嘛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呀,而且还长得那么好看,光是往那儿一站就已经将我的目光全部都被吸引住了。我还以为过了几年我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淡忘了。” ------------ 第354章:互赠礼物 顾言欢就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在旁边听着这姑娘的心事,像她这么傲娇的人,可能这些话一辈子都没有再对第二个人说过吧。 顾言欢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获得对方的信任,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意见,这是人家的岁月,这是人家一段暗恋的历史。 她作为一个外来人,一个旁观者,没有资格,对于这姑娘的这些行为指手画脚,能做的只是给她再选一条另外的路。 “所以呢,你现在放不放弃?” “据我所知的话…回来应该还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因为他之前不小心受了伤,你也是知晓的。” “过一段时间之后便会离开这里,回到京城,如果你想下手的话或者说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就抓紧这一段时间吧,因为我也要离开了,不能够帮你更多了。” “另外如果你真的想跟着来京城的话,我随时欢迎你。” 苏瑾颜刚刚发泄完了自己的情绪,将这么多年的话给说了出来,现在面对着顾言欢还是有一丝不好意思,可能是小女儿家的娇羞吧,顾言欢倒是很惊奇,在苏大小姐的脸上能够看到这样的神情。 “那好吧,我再试试,上次我去看了他的,结果,我看他病殃殃的躺在床上,我就没有忍住,出言嘲讽了一顿,说不定我现在在他的心里更是跌到了一个谷底…” 顾言欢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难怪苏大小姐出来之后脸色极其不好,原来是吵架了呀,其实也不算是吵架,只能算单方面的嘲讽,因为淮南这人一向不太喜欢跟女流之辈计较,为了保持着自己的风度。 “好啦好啦,你再试试嘛,你们两人之间的接触还是太小了一些,你这么可爱,没有哪个男人接触了之后会不喜欢的。” “如果有的话,只能说他接触的时间太少了。” 苏瑾颜听到这话之后撇撇嘴:“哪儿有啊,上次那个冷月公子还不是我撩了他好久啊,他愣是对我不屑一顾和某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样…” 顾言欢听到这个捂嘴一笑,觉得这姑娘还真是有点意思。 “你还好意思提呢,人家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关路人,万一冷月公子要是对你动了真情的话,你岂不是负不起这个责任,毕竟你现在一心只有你那个未婚夫呀…” 苏瑾颜听到未婚夫这几个字从别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顿时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 “什么未婚夫呀?你别胡说八道了,我马上就要被他给退婚了…” 顾言欢倒是觉得退不退婚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真心喜欢的话,哪怕没有这一指婚约也能够重新在一起,否则如果两个互不喜欢的人,就靠着这白纸黑字维系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两两个人都徒增烦恼罢了。 再加上被家长包办婚姻的淮南,肯定会对这件事情本能都有所抗拒,对于这个未婚妻也会有所抗拒的,还不如先放两个人自由,将两个人解绑之后,让他们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再来看看,说不定这件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顾言欢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一遍:“我的意思就是这个了,我认为你们还是将婚约给解除得好,否则的话你们两个在一起的难度可能会大很多,因为没有哪个人会喜欢对方的死缠烂打…” 苏瑾颜也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这个意见,觉得很有道理,是因为自己喜欢对方,所以觉得这个婚约像是一道天赐良机,如果自己不喜欢呢,只会觉得这个婚约是一个束缚。 要注意这个因果的关系,想通了之后,对于退婚这件事情也坦然了起来,甚至还要主动的去催自己的爹呢。 “虽然你要离开了,我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但你今天给我带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我还是得谢谢你,如果事成之后我给你钱…” 顾言欢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在门口听到的也是这样的对话。 “你要是真的有钱的话,还是自己攒着吧,就当给自己攒嫁妆,别对谁都是一副挥霍的模样,没有那么多人会承你的情,大家只会把你当成冤大头…” 苏瑾颜有些生气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给你钱你还不要,别以为你是摄政王妃就可以为所欲为哈。” 两人相视一笑, 苏瑾颜叹息一声:“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吧,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顾言欢挑眉,难不成这苏大小姐还要给自己一个纪念品什么的,也对人家财大气粗呢。 苏瑾颜去挑挑拣拣了半天之后也不知道送些什么,主要是人家摄政王妃想必也不太稀罕一些金银珠宝,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思来想去,只有将上次淘到的一个东西送出去了。 “给你看看这个可否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也给我收下。” “要是以后我来京城的时候发现你把这东西给弄丢了,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言欢接过那串手链,这手链做的极为精细,居然是透明的珠子,里面还有着淡淡的粉,远远的一看都极具光泽感了。 这东西倒是神奇:“这是哪里来的琉璃呀?居然如此的通透。” 顾言欢在皇宫里面也见过不少琉璃制品,但未曾有个如此晶莹剔透的珠子,大多都会掺杂杂质,会显得非常混沌。 苏瑾颜听到这话就有些骄傲了:“那可不是啊,这可是我爹从一个外地商人手上淘来的呢。” “可是花了极大的价钱,本来是给我当嫁妆用的,想着你也不是什么没见过的人,便给你一个没有见过的吧…” 顾言欢将东西给小心翼翼的放在身上。 “苏大小姐说的对,这东西我还真没有见过呢,还很喜欢…” 顾言欢今天来的匆忙,只是想着来道别,也没有为对方准备礼物,什么的便随意的将自己手上的镯子给撸了下来,这镯子也是重金打造的是上等的翡翠。 “我也不知道苏大小姐能不能看上这些凡尘俗物,原谅我今天没有特意准备…” ------------ 第355章:苏钰 顾言欢今日的确是来的匆忙,也没有想到准备什么礼物之类的,但今日手上这个镯子也算是价值连城,也配得上苏大小姐了。 苏瑾颜看了几眼那个镯子,从小用惯了好东西,自然一眼也瞧得出来,这镯子也非凡品,不过她也一向不在意这些身外之名。 “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只要是你给的…” 苏瑾颜倒是开开心心的就将那个镯子给接了过来,反手就戴到了自己的手上,其实这苏大小姐平日里不喜欢在身上带一些手饰,嫌它笨重。 今天却和往常不一样了,将这个镯子给戴到了手上,倒是衬得皮肤更加的雪白。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明日我便离开,你也无需送我…” 苏瑾颜听到这话之后冷哼一声:“谁说要送你了,别自作多情了…” 顾言欢笑了笑,没有戳破对方的谎言。 有些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加油还有时间呢,别轻易放弃啊。” 苏瑾颜也明白顾言欢在说哪件事情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我就不相信了,还没有本小姐完不成的事情!” 看着对方如此信心勃勃的模样,顾言欢觉得挺有活力的。 两人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出门时天色已晚,晚霞已经染上了整片天空,顾言欢上了马车,马蹄声缓缓向前,等到达目的地时月亮都已经挂在天空中了。 今天晚上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了,等第二天便要收拾起出发了。 李继白和褚淮南也知道他们的行程无需多说,再说他们也分别不了多长的时间,便会再一次相聚。 而且还多收了一个小徒弟呢,做事情也更为靠谱了些。 顾言欢今天晚上是一个人睡的,因为五皇叔要处理那些事情,以至于今晚都没有回来。 可能只能在明天的马车上面休息一会儿了。 等天亮时,顾言欢缓缓醒来,发现身边居然躺着一个人,定睛一看,五皇叔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醒了呀…” 顾言欢发现对方原来早就醒了,只不过是在假装睡觉而已。 “我还以为你还在睡觉呢,既然醒了我们就该出发了。” 东西什么的,昨天就已经让人给收拾好了,今天他们只需要上马车就行了,后面还跟着好几辆马车里面也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 李继白和褚淮南两人倒是出来在门口等着呢,一看就是来送行的。 顾言欢看着对方还坐在轮椅之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淮南你这身受重伤的,就不必多送…” 李继白在一旁骂骂咧咧的推着轮椅,然后说。 “可不是嘛,我让他不必出来,我出来送你们就行了,人家非要来也不想想,自己现在行动不便…” 顾言欢听着他们两人拌嘴又笑了起来。 霍云霆倒是打断了他们:“你们两个够了,此次你们两人别在这里再多待一些时日,我们之后再见。” 李继白拜拜手:“那好吧,你们再见!我们也就不送了。” 顾言欢点点头,两人便上了马车。 顾言欢看着夫君,眉眼之间满是疲惫:“五皇叔昨晚可是熬得久了些,在马车之上就好好的休息一番…” 好在这马车里面的配置还是不错的,雪白的皮毛柔软至极,躺在上面睡一觉,也不会太过难受。 霍云霆也不多逞强,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辆马车里面的空间也足够大,霍云霆就睡在了顾言欢的腿上。 在爱人身边总是能够放下戒心,用不了多长时间便陷入了昏昏睡眠。 顾言欢就替他揉着太阳穴,捏捏肩,让他更为放松一些,心中也有些心疼。 五皇叔为了这个朝堂,费了那么多的劲,又是要管着江山社稷,又是要管下面的黎明百姓,可是居然还被皇上猜忌,这还有道理吗? 更何况现在这皇太孙也是扶不上墙,皇帝一边想让摄政王好好的培养皇太孙,另一方面又怕摄政王利用了皇太孙在这两人的寂静之中,摄政王仿佛是一个虚职。 顾言欢轻轻的用手拨弄着对方的头发,满心满眼的爱意,也满心满眼的心疼。 此次回去之后,不知道要面对多少皇上的猜疑。 而且皇帝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这朝堂之上必将卷起大风。 马蹄声渐行渐远,渐起阵阵黄沙走过不少地方。 “王妃前面有个客栈,可否要休息一夜?” 其实这个时间还是来得及的,他们留足了充足的时间在返程的路上。 这样在返程的路上便可漫游漫游的,不至于风尘仆仆的,说不定还能停下来看一会儿风景呢。 顾言欢点了点头,也已经赶了两天的路程了。 “各位都辛苦了,大家就在这个客栈里面休息一晚吧…” 顾言欢拉着五皇叔下马车,已经使出了淮南很远了。 不过这里还是保留着一些南方镇上的特色,集聚一种山水味。 总而言之,离京城的那种味道还是相差甚远。 霍云霆也早已清醒了,过来在车上睡得很舒服。 “品尝一下这里的美食吧,每个地方的食物都不同…” 顾言欢也觉得挺开心的,正好这一路可以慢慢的吃过去品尝不同的美食,一样不同的味。 “那好呀,我们去看看这家客栈里面有些什么样的吃食吧。” 他们只不过是休息一夜,然后第二天便要慢慢的出发,但今天晚上可以在这里好好的闲逛一番呀。 于是乎顾言欢,在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家很有意思的店铺,之前在淮南也有看到过。 “苏钰。” 这家店铺顾言欢想起来了,之前逛首饰店的时候有看到过,而且这家老板还长得蛮好看的,长发飘飘白衣加身。 整个人丝毫不像是一个商人,反而像一个贵公子一般。 霍云霆看到这个牌子的时候,也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想起了那个像狐狸一样的家伙。 不过顾言欢似乎有想进去的心思,便由着顾言欢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面居然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这是顾小姐吗?好久不见,没想到又在这里碰面了。” ------------ 第356章:刻意 顾言欢看着这个老板也有些惊奇,刚刚还在想着他呢,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还挺有缘的,也对这里是人家的店铺,说不定是连锁店呢。 “之前才在淮南见过你,没想到这才多久又见面了,你怎么跑到这里。 顾言欢笑了笑,然后回答。 “本身就不是淮南的人,赶路路过此处罢了,倒是没有想到又碰到了苏老板说来也是缘分…” 苏钰嘴角含笑,特别是那一双狐狸,眼睛轻轻一笑的时候摄人心魂。 “确实有缘,既然如此,如果顾小姐还想消费的话,我可以打折呀…” “只不过顾小姐上次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让苏某人都不太好意思收姑娘的钱了。” 顾言欢见对方做生意如此诚实,心中也有几分好感。 “生意往来而已,该收钱就得收钱,不过今天晚上我可能只是来逛逛,毕竟我已经带不了这么多东西了。” 苏钰仔细的想了一会儿,便从自家仓库里面拿了一样宝贝。 “这里的确是我的连锁店,但是所有的宝贝并不尽然在此,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给姑娘这一串琉璃手串,希望姑娘能够喜欢…” 霍云霆觉得有些烦了,这人什么意思啊?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的王妃吗?在自己家王妃面前献殷勤,这人该不会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顾言欢看着那串手链好用的也是那种透明的琉璃质地,倒是和苏大小姐送给自己的那一串格外的相似,但也不好白白收了眼前之人的礼物,他们之间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谈不上有多么的相识。 便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不用了,不用了,苏老板的心意我是心领了…” 苏钰依旧笑眯眯的:“顾小姐不必如此生疏,和我眼缘的便送来就行了,再说我也不差这一些…” 霍云霆在一旁站到了两人的中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意思很明显。 这个把自己当成空气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吸引自己的王妃。 “不知这位是…” 苏钰一边说话,但是看向的却是旁边的顾言欢,顾言欢连忙解释。 “这是我的夫君…” 苏钰听到这话之后肉眼可见的失落了起来,随后又扬起笑脸,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扇子,整个人非常的具有风情。 “这样呀…就是不知道顾小姐的夫君是否介意,顾小姐收下这么一串手链了。” “手链可以收下,不过多少钱我来付…” 霍云霆也不差这点钱,这种时候充分的体现了自己的财力,一串手链而已,他还不是看在眼里。 要不是看在自家王妃挺喜欢这串手链的份上,懒得跟这个人一个眼神呢。 “虽然顾小姐的夫君看上去很有钱,但是这是苏某人的心意,还希望各位小姐能够收下…” “钱就不用了…” 最后顾言欢还是收下了这一串白嫖来的手链,透明的智力看上去流光溢彩,着实有些夺人眼球。 “苏老板这手链可是从外地商人手中购买得来的…” 苏钰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顾言欢,居然还会关心这东西的产地问题,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点点头。 “的确如此,这东西是我从外地商人的手上买来的,数量不多,仅此一串就送给顾小姐的纪念了…” 听到仅此一串这个词的时候,顾言欢觉得手中的东西分量似乎更重了一些。 “这东西这么珍贵,我就这样说了,苏老板的东西心中着实有些不安呀…” 顾言欢这人也不太喜欢平白无故的占了别人的便宜,再说了,听苏老板这话,这东西应该很珍贵,才是这透明质地的琉璃,连皇宫都不曾瞧见过。 他们只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为什么对方便如此大方的将东西给送了出来? 是因为提前得知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仅仅是那么一句合自己的眼缘。 可是如果是看在摄政王身份的份上,那么应该去巴结自己后面的摄政王啊,他只不过是一个王妃而已,显然话语权也没有那么重要。 顾言欢思来想去之后也想不明白,还觉得自己如果想的太多的话,会不会玷污了对方,对自己的这份心意,显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么就祝顾小姐这一趟旅途愉快了…” “另外顾小姐的夫君也是…” 几番交谈之后,两拨人马便分开了。 顾言欢看着自己手上的新镯子,着实有些感到奇怪,这两天前自己才收了一个透明的琉璃质地的镯子呢。 仔细一看的话,他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该不会是一对的吧,说不定还是同一个商人之手。 只不过顾言欢那日回去之后,便将这透明的东西给放起来了,没有仔细观看,等下回去把东西找出来看看他们这对镯子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霍云霆在一边看着自家王妃,对着那个透明的珠子,摸来摸去的,以为顾言欢十分欢喜。 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王妃可是很喜欢这个珠子…” 某位摄政王已经在心里想着,该怎样多找一些这个东西呢,看样子自家王妃是喜欢的。 只要是顾言欢喜欢的东西的话,就算费再大的劲也要找来。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点了点头。 “的确是挺喜欢的,毕竟这透明的琉璃珠子我倒是没有见过,就连皇宫中也未曾有过…” “只不过前几日我才从苏小姐那里得来了一串,等等这位苏老板和苏小姐有什么关系没有啊?” 顾言欢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这两人都姓苏,该不会有所关联吧? 霍云霆之前也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因为这家店铺虽然开了不少,但还没有遍布整个国家。 甚至连在京城里都未曾听过这个店铺的名声,想必只是在附近。 所以没来得及去了解这个苏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 霍云霆却觉得这里面大有探究,苏钰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对他们两人似乎有一种目的性,霍云霆觉得说不定他们还能再次碰面呢,事不过三,次数太多了就显得十分刻意了。 ------------ 第357章:水患 顾言欢回去之后,便将之前苏小姐送自己的那串珠子找了出来,仔细一看,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真是奇了怪了…” 说起来就有些太巧了吧,这才过几天啊,自己就搞了这么一对价值连城的东西。 霍云霆在一旁显然也看到了,仔细的看了一下这珠子。 “来历不明的东西先别忙着佩戴,我先让人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危险…” 顾言欢并没有觉得自家夫君在大题小做,虽然并不想在这种小小的事情上面费工夫,而且也觉得浪费了别人对自己的一厢情意。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先检查一下,我也觉得就太巧合了一些。” 这两样东西无论是分开来看都没有任何问题,一个是自己新交的好姐妹送自己的,一个是新结识的老板给自己的,可问题就是他们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而且他们完全就是一对。 霍云霆将那一对漂亮异常的珠子给接了过去,打算找一个专业的人仔细的检查一下,里面是否有毒药啊,或者说是其他的东西,顺便再检查一下这珠子的材质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普通的琉璃吗?看起来并不是他们只不过是摸起来有些相似而已。 如果能够找到清楚它的材质的话,便可以重新为自家王妃打造一副。 霍云霆已经将事情给想好了,等回去之后便着手开始这件事情。 两人继续赶路,一路之上也遇到了不少事情,看了不少风景,吃了不少美食,在没有耽误进度的情况下又过了一个不错的旅途。 等回去的时候完美的卡到了时间节点。 这样一来的话,哪怕皇帝想找茬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的,虽然皇帝也派了人去看摄政王究竟在那边是做些什么,可是摄政王做的事情表明,的确是在惩治贪官污吏,而且唯一的异常之处,便是为自家王妃在那里修建了一座宫殿,还没有开始修建,只不过先把地址给选好了。 甚至还把自己的人手留在了那里,主要就是看管着那些工人。 霍云霆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入宫见皇上了。 这巍峨的宫殿,漂亮的红墙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工人的一生。 霍云霆并不喜欢这里,应该说是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母妃也曾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一生。 每次入宫的时候心中都过于压抑,这次也丝毫不意外。 “摄政王殿下您先在这儿稍等一会儿,皇上才睡下呢,还没起来…” 刘公公赶紧过来小声的说。 霍云霆点了点头便到偏殿里面等着,这皇上也有些意思啊,明明是得知自己刚刚回到京城,便立刻派人来说要入宫一句,可现在自己却躺在屋里呼呼大睡,明显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想着如何让自己屈服,皇帝这格局确实走小了一些。 霍云霆很多时候都能够面不改色的面对很多事情,比如说面对皇上的刁难,皇上一边信任着他的能力,一边又质疑着他的能力。 能力太过于突出,特别是还有着皇族的血统,就很容易出现篡位的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江山社稷由谁来做会使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看得出来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又是一回事,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直系亲属来做这个皇位,所以皇帝也是一意孤行,坚持认为嫡系才是正统。 皇太子死了之后,便扶持皇太孙,不顾对方年龄上小,不顾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得住,甚至不惜扶持了一个摄政王可眼下又在这里互相猜忌,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枕边风。 霍云霆在这等了许久,最后皇帝才姗姗来迟。 皇上这些年已经苍老了不少,应该是体内堆积了大量的毒素,两鬓苍白,身上脸上出现皱纹。 可是他的年龄明明没有那么老,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的身体非自然的苍老,可是就他一个人看不出来一样。 “皇上…” 皇上抬了抬手:“摄政王此次整顿了贪官污吏,也算是为百姓做的事情,便不必行礼了…” “这些日子着实有些困顿,让摄政王久等了摄政王不会怪朕吧?” 霍云霆摇了摇头,皇帝没有多说什么,坐在椅子之上品了品刚刚上的热茶。 并将今天的话题转向了正途。 “但听说摄政王不仅整治了贪官污吏,还抽空为自家王妃件做了一座宫殿,可有此事呀?” 霍云霆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件事,心中也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不卑不亢的回答。 “回陛下,淮南风景宜人,山清水秀,王妃见到那里便移不动脚了,想着以后去那里玩耍时,能够有一处自己的院落…” “所以微臣便按照京城里面的宅子,打算在那里修建一座一模一样的。” 这副说辞倒是天衣无缝,皇上的确没有什么怀疑的地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能就此作罢将话题转入了其他地方。 “摄政王有这份忧国忧民的心着实不错,只是朕还是有些奇怪,为何会突然想到去整治淮南的贪官污吏?” 因为除了那里有贪官污吏之外,几乎每个地方都有颗摄政王,偏偏去了淮南,这就是值得深思的地方,或者说摄政王所做的任何事情在他们眼里都变成了可以过分解读。 霍云霆继续说:“这件事情是因为臣手下有一谋士,老家便在淮南…因为淮南经常水患,每次便将欣欣向荣的景象毁于一旦…” “可是因为贪官污吏将朝廷下拨的灾款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百姓们苦不堪言…” “恰好有一次听到了那谋士在抱怨这件事情,微臣便想着闲来无事不如替百姓们多做点事。” 皇上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必然不会如此简单。 “如果摄政王平日里没事的话,不如多去看看皇太孙,最近着实贪玩,那些功课也不太理想,让朕十分头疼呀。” 霍云霆听到这话之后,不置可否。 ------------ 第358章:皇太孙 霍云霆听到这话之后便明白了皇上是开始信任自己的打算,将皇太孙的一些功课交由自己。 虽然心里明白,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微臣有空一定去东宫看看…” 他也不是敷衍皇上的,霍云霆一直都明白,身在其位,便谋其职。 既然当上了这个摄政王,就应该尽心尽力的辅佐皇太孙,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没有必要因为皇帝之前的不信任,而对皇太孙多有怠慢。 这样一来的话就是对整个天下的不负责任了,下一任帝王会长成什么样子,谁也不得而知。 目前的形势看来,皇太孙过于优柔寡断了。 做点事情完全仰仗于他手下的那一帮人,一旦让帮人里面也心怀不轨之人,那么皇太孙的决断便会受到外界的影响。 一个真正的帝王之才,做出的决断应该要负责任,而不是听之任之别人的。 至少目前为止,霍云霆是觉得皇太孙被其他的人给养废了,皇上连太子都教不好,为什么认为他可以教好皇太孙? “摄政王此次回来也辛苦了,皇太孙这两日在东宫学习,总是贪玩…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 这次谈话已经是第二次说这个话题了。 霍云霆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是什么,无非就是让他尽快早些去看一下皇太孙。 “微臣也并没有什么事,等会儿便顺道去看一下皇太孙…” 皇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霍云霆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风起云涌。 反正就是去东宫一趟而已,皇太孙年幼。 本身就是贪玩的年龄,而且还被娇生惯养着,被四面八方包围着。 活成这个样子,着实不像是皇家的孩子。 “如果皇上无事的话,那么微臣就先告退…” 皇上点了点头,算是恩准了。 霍云霆也没有欺骗皇上,的确是顺道去了一趟东宫,东宫依旧和自己记忆中一样金碧辉煌,不过已经许久未曾踏足这里了。 自从前太子走了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这皇太孙变成了这里的主人。 “摄政王?” 管家在门口看到摄政王着实有些惊讶,不过也不敢有着丝毫的怠慢,立刻将人给迎了进去。 本来管家想让人去通通报信的给旁边的护卫使了一个颜色,但这一切都被霍云霆看在了眼里,于是抬手便制止了。 “无事,本王倒想看看殿下最真实的模样是怎样的…” 管家有苦说不出呀,这两日皇太孙在那群人的撺掇下,整日只知道玩耍,要是让摄政王知晓了的话,那么可有的主子受的了。 霍云霆今天穿着一身黑袍,一回到京城就脱下了那些清淡的颜色,整个人逐步自卑了起来,哪怕长得十分英俊,却让人不敢多看。 这里对他而言也算是轻车熟路的,还没走近,便在一处假山后听到了嬉笑的声音。 “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哈哈哈…殿下,你慢一些…” 霍云霆光是听这些声音已经开始生气了,眉头跳动了一下,最后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跟着一起玩耍的那些婢女,现在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皇太孙看他们这副样子有些生气了。 “你们干什么呀?跟着玩儿呀…” 直到时间延长了几秒之后,皇太孙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看到一个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摄政王。 可偏偏就是对方的和颜悦色让人心里发寒,仿佛嘴角扯起的不是笑容,而是将他的生命给扯了起来。 皇太孙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皇上都不带怕的,因为他知道皇上向来宠爱他,而且也把他当成了唯一的继承人,断然不会对他怎样,可是这个摄政王就不一样了。 “皇叔…” 霍云霆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对方的心上一样,那些婢女已经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祈求摄政王饶了他们一命。 “王爷饶命…” 霍云霆看都没有看地上的那些婢女一眼,先是扭头对着一旁有些战战兢兢的管家说话。 “管家这些婢女实在是有些不知轻重了…全部拖下去发卖了。” 皇太孙手指微微颤抖着却敢怒不敢言,至少现在的他还十分弱小,丝毫不敢得罪眼前的摄政王。 而且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总是在他面前说着,摄政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凶神恶煞角色。 甚至摄政王手中有着极大的权力,除了他王爷爷之外,能够轻而易举的对他造成极大的影响。 甚至对方还有可能篡夺自己的王位,无论如何,都必须忍耐着。 霍云霆也不是一个傻子一眼就能够看得出这皇太孙对他有所不满。 如果这皇太孙对他毕恭毕敬的,还奇了怪了呢,毕竟他身边那么多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皇太孙可有温习功课,你皇爷爷对此十分在意。” 皇太孙努力的让自己抬起头来。 “有的…” 霍云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最后勾起一抹笑容。 “既然如此的话,那本王考考你…” … 最后显而易见的,皇太孙近日只知道和自己身边的人玩耍,基本上是不务正业。 功课什么的一段时间没有温习就忘了个干净,主要是没有想到摄政王居然会来这么一出,还抽查他以为他是教书的先生吗? 不过现在不仅背不了书,坐实了他平日里不务正业的名声,而且还当上一个说谎的罪名。 一旦告诉皇爷爷的话,虽然也不会对他如何,但训斥肯定是少不了,说不定还会禁足。 皇太孙现在有些害怕了,只能够站在原地等着对方的训斥。 可是结果恰恰相反,霍云霆并没有对他一通骂。 而是笑容和缓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你想担得起这个责任,继承这个王位…就好好的学习…” “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别说我了,就连你皇爷爷也断然不会让你当这个位置的继承人。” 皇太孙手指颤抖着想要拒绝。 可最终将所有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不敢跟眼前这个男人对着干。 霍云霆看着这个年轻人桀骜不驯的眼神,心中有些发笑。 ------------ 第359章:重新信任 “如果你真的要跟本王对着干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拿出诚意来,毕竟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够和本王较量的。” 皇太孙自然明白,摄政王这话是在嘲讽他,他连一个最基本的对手都算不上。 毕竟要当摄政王的对手就得拿出最基本的实力来,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空有其名,实则一点权力都没有的皇太孙而已。 “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不介意跟你皇爷爷说一下,让本王亲自来教你…” “把你变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皇太孙犹豫了许久之后,最终只能够僵硬的点了点头。 “谨遵皇叔教导…” 霍云霆听着少年人服软的话,露出一个笑容,随后退后两步拍了拍自己的手。 管家立刻殷勤的上前。 “摄政王可有何吩咐?” “最近东宫的谋士都是哪些?皇太孙这些日子终日游玩都没有人管教的吗?” 管家有苦不敢说呀,他们倒是想呀,谁敢管这个做天做地的人呀,再加上其中有人推波助澜,他们也没有办法呀。 “不敢说什么,没有关系,那些人全部退掉,等晚上的时候本王重新选一波人来,一定好好的看着皇太孙好好学习。” 虽然这皇太孙平日里是混账了一些,只知道玩耍,但也明白得罪不起眼前的摄政王,而且摄政王敢如此嚣张的形式,想必是得到了他皇爷爷的恩准。 意思就是他必须受着,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没有自由,而且还会陷入一种病态的学习之中,想想都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面无可憎。 “我不管你会不会恨我,你只需要知道你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就得有点国家继承人的样子!” “享有最好的资源就得承担最终的责任…” “本王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霍云霆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一蹶翩飞,光是往那儿一站,就觉得是一道风景线,可是这道风景线在某人看来就是那么的可恶。 等人走开了之后,皇太孙总算是敢大喘气了,甚至还十分生气的踢了踢旁边的石子。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不就是一个摄政王吗?等我即位之后一定要将他给赶尽杀绝!” 管家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在一旁打断了皇太孙的话。 “这话可不兴说呀!殿下要小心,隔墙有耳。” 皇太孙听到这话之后,只能够闭上嘴巴,但总是十分都有怨气。 这人不仅将自己身边的婢女给打发了,甚至还将之前的那一波谋士都给打发走了。 接下来说是给自己找了一波教他读书识字的人,说白了就是找了一波监视他的人,而且全部都是摄政王的人。 自己干了什么吃喝拉撒,岂不是都被人监视着。 作为一个自由度极高的少年人哪里忍得住这样的监视呀,十分生气,由于许久之后还是连夜进宫去找了皇爷爷。 霍云霆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王爷你不着急吗?” 霍云霆听到这话之后反而笑了一声:“有什么可着急的?今天皇上跟本王说的那些话,意思非常明显。” “也是意识到了皇太孙近日来过于桀骜不驯了,便想将皇太孙交到本王的手里来好好调教一番…” “这可是皇上亲自递的刀,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天子一诺,自然是千金不换…” 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某个进宫去找撑腰的人,最终是自然而然是灰白的离场。 “皇爷爷你都不知道!”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你做的不对!你府中的人已经将消息传递给朕了,接下来你就好好的听摄政王的话就行了,不要再惹事生非了,否则的话朕就要亲自来管教你了…” 碰了一鼻子灰之后的皇太孙只能够一脸郁闷的回来了,一回来就发现府中多了好几个人,甚至管家非常贴心的给他们安排好了院楼,意思是这些人就要和自己同吃同住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 管家只能够在一边背弓屈膝的:“回殿下的话,这些人都是摄政王找来的,以后都是你的先生。” 少年人正是不服气的时候,正想发作些什么,结果一个人走了过来,对方风度翩翩的模样。 “这便是皇太孙殿下了,这段时间便由微臣来教导你读书写字…” “你算什么人啊,我怎么都没有听过你的名号之前教我的那位先生,可是…” 少年人正想发一通脾气,结果对方不急不缓的打断了他。 “不管之前教授殿下的是怎样的先生,从今以后我便是殿下的先生!希望殿下能够对我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否则的话我也不介意将殿下最新的情况汇报给摄政王…” “你… ”少年人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拿摄政王来压自己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他现在怂得很呢,根本就不敢和摄政王叫板,不过在心里想着,等以后他长大了。 一定要把对方手中的权力全部都给夺回来,让他当一个空心的王爷。 “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和殿下相处的愉快…” 少年人能和一声负气离开,管家在一旁能陪笑。 “这位先生,殿下的脾气一向不好,请您多多担待…” 这里倒是一派鸡飞狗跳,霍彦涿知道了之后却是勃然大怒,将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给摔到了地上,他可是一心都盯着那个皇位呢。 皇太孙的身边他自然也是差了不少人手,无论是从婢女还是从那些先生,他都有不少的人手,就是从生活起居到方方面面都想干涉皇太孙的生活。 这一切都做得十分的细节,既要瞒过他父皇的眼睛,又要瞒过皇太孙还是不太容易的,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对方全部都给铲除了,他和这个摄政王还真是一辈子犯冲。 接下来要是想重新安排人手进去的话,可没那么容易了,现在皇太孙的身边几乎全部都是霍云霆的人,之前能够那么轻而易举的成功,是因为他父王还不信任霍云霆,而且还处处的打压霍云霆。 ------------ 第360章:新衣服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父王就开始信任这个人了,甚至还将教导皇太孙的大任交给了他,将他置于何地啊? 不管了,反正也想不通,霍彦涿心中有气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是以前还有一个王妃为他出谋划策,虽然那个王妃对他不好,但的确有着上乘的计谋。 算了,怎么又想到那个贱人了。 霍彦涿连夜将自己的模式给召集在一团,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他们这个大计还十分的遥远。 “王爷有一个事情未曾觉得十分蹊跷,那便是摄政王回来的时候拉了几大马车的东西…” 霍彦涿倒是没有注意这些,只知道那家伙回来了,没想到还有这些细节,为什么出去了一趟之后要拉这么多的东西,莫非其中有什么文章? “可以查出些什么?” 那人神神秘秘的说:“只是有这个情况回来的时候,据说后面少数跟着三辆马车,而且因为摄政王的原因,那些侍卫也根本就没有敢查,马车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回到了王府。” “微臣怀疑里面有些东西是不敢告诉皇上的,虽然摄政王这次出去的名头说是去打击那些贪官污吏,谁知道那些里面是不是收缴而来的金银珠宝呢?。” 霍彦涿听着这话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觉得的确有些道理,便派人去查那天的事情。 “另外再派一马人马去淮南,本王倒是不信了,摄政王跑了那么大老远一次,居然真的只是为了去处理那边的贪官污吏这样的借口,骗骗别人还行,就是骗我还嫩了些…” 整个京城风起云涌,表面的平静之下全部都是波涛,也不知道这份安宁还能维持多长的时间。 顾言欢也不知道,但她也明白一件事,只能够努力的做自己就行了,该吃吃,该住住,该排忧解难的时候就为自家五皇叔排忧解难,该享受人生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回来之后因为带的东西太多了,打算一部分给林姐姐。 “秦月,林姐姐最近可是有空…” 顾言欢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点了一下朱唇,整个人气色好上了几分,每一眼如带格外的摄人心。 “回王妃的话…你小姐在你回忆来的那天便递了帖子,意思是她最近都会有空的,王妃可以随时去找她…” 顾言欢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的确打算去找林姐姐,将许多的东西给林姐姐。 “那好吧,收拾一下之前的那些东西都带上,我要给林姐姐送去…” 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有一些京城不曾出现的水光稠,还有一些漂亮的首饰和那边特有的腌制。 顾言欢自己看了个心生欢喜,想必林姐姐看了也会喜欢的吧。 就这样载了一辆马车来到了林府。 “你来了呀…”林宴清笑容璀璨的说。 顾言欢来这里几乎是畅通无阻,想必也是因为林宴清提前说明了情况。 “那可不是出去了这么久给林姐姐带了不少礼物呢,赶紧将那些东西都给送起来吧…” 没过多长时间屋子里面便堆了不少的礼物,很多都是未拆封过的,也有一些拆过了的从美食再到金银珠宝。 这些东西还是挺费钱的。 林宴清在一旁皱着眉头说:“你此次出门可是去挖了矿,干嘛买这么多东西啊?” 顾言欢笑了起来,随后仔细的在这些东西中挑挑拣拣。 “那是出去游玩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买多了,想着全部都带回来,还能给林姐姐一些。” “你也别说我败家了,反正你的就是我的,看看这衣服怎么样?还有这块料子在京城可都不曾有过这块水光澈,我一眼见了就觉得心生欢喜…” “我自己留了一块,剩下的一块便送来给林姐姐,还可以做一身衣裳。” 林宴清看着这一块波光粼粼的绸子,自然是心生欢喜,觉得这样的衣服做出来一定煞是好看。 “要是可以的话,我们两个还可以做一身款式相近的,到时候一起穿出去玩。” 林宴清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那好呀,我们还可以亲自设计一下呢,正好我也觉得我应该有一身跟你差不多的衣裳。”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一个词语叫做闺蜜装。 不过他们做出来还是差不多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胭脂口粉颜色,和这里卖的大同小异,但粉质还要细腻一些。 “这个颜色倒是挺好看的,我还没有买过呢。” 林宴清也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已经迫不及待的在自己的手上试了起来,这腌制的颜色粉嫩粉嫩的,却又不会很死亡。 “不错吧,我特意挑的呢,还有一些,你看这个镯子晶莹剔透的。” 如果说其他的东西还算便宜的话,那这些首饰便算得上是大价钱了。 “这些东西也太贵了吧,其他的我可以收,但是这些东西我可不能收。” 林宴清虽然知道她和顾言欢的关系不错,平时也可以附赠一些东西,可人家一下子给自己送了这么多珍贵的东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收啊。 顾言欢却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只要玲姐姐喜欢这些东西送玲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本来我也买多了林姐姐难道不愿意为我负担一些吗?” 这话说的好像这些东西是一种负担一样,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东西。 光是这根绿镯子的成色,就能够看得出价格必然不少。 “你呀,真的是,我也不知道我要请你多少次饭呀?” “要不直接请我一辈子吧。” 顾言欢得寸进尺的说。 林宴清笑了一下,随后换了一身刚刚拿来的衣裳,不得不说连尺寸都是合适的。 “这是水蓝色的衣服还挺好看的,的确这个款式我们这里还没有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连风俗习惯都不一样,这款式也不尽然相同…” “穿出去的话,他们还以为是什么新款呢。” 顾言欢在一旁连忙点头称是:“的确如此…过不了多久便是中秋了,到时候我们便可以穿那身新做的衣服了。” ------------ 第361章:中秋来临 “那可不是嘛,这波光粼粼的绸缎,我已经想象不出要怎样的衣服款式才能配得上它了。” “水光绸…” 顾言欢拨着这个料子,心中也十分的欢喜。 “如果林姐姐有空的话,可否也为我设计一身衣裳…” 林宴清听到这话之后心中欢喜,觉得这是被别人所信任的一种感觉,不过在短短的时间之中,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种想法。 “那是自然,如果妹妹信得过我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将你家里的那块布料也给我吧,我给你做好了送你…” 顾言欢笑着点了点头:“那算是求之不得,不过劳烦林姐姐了。” 林宴清这个闺阁中的大小姐可是什么都会呢,甚至还会裁剪衣服,设计衣服。 顾言欢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回去了。 顺便让人将剩下的那些料子也给林姐姐送过去。 顾言欢对林姐姐自然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宴清的确是给了姑娘换一个特别大的惊喜,但这个惊喜又和顾言欢所想的略微有些不同。 林家虽然是书香世家,虽然不是如同其他人那样财富通天,但是去淮南那边找一些类似的料子还是有钱的。 只不过这次就算再喜欢这个料子,也只能先忍痛割爱给自己喜欢的妹妹了。 以后再穿也不迟,这次中秋宴上,林宴清打算给摄政王还有他的王妃做一身合适的衣服。 这段时间林小姐将自己关在家里,认真的设计衣服的可行性,首先这料子是银白的质地。 还好比较适合平日里穿,再加上中秋宴会这样的场景也能够压得住,毕竟摄政王这人平日里总是穿的一身黑,偶尔换一身颜色,恐怕也能引起无数女子的爱慕。 顾言欢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过问那些雷火石的下落了,相信有人会将这些东西全部都处理好的,自己也少操一些这方面的心。 顺便很久都没有回来,看看这里的酒店怎么样了。 尝了一下这里的吃食,随后又打道回府。 五皇叔回来之后便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要处理朝堂里面的事情。 又要教导皇太孙,而且还有不少人猜忌,五皇叔这次去淮南是否真的只是单纯的处理了贪官污吏是否还有其他的目的。 顾言欢觉得自己应该为摄政王好好的分忧才是,但有的时候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而且五皇叔有意无意的不让她插手这些事情,主要是怕她累着了。 顾言欢也明白,但也不想一直只知道吃喝玩乐呀。 不过今日收到了自己哥哥的来信,信中不仅提到了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还提到了林小姐呢。 “真是的,哥哥怎么不回来自己看我一下,想念人家林姐姐也不知道自己写信还要我这人传信,真是麻烦…” 不过看着他们两人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的样子,顾言欢心里是由衷的祝福他们,希望他们越来越好。 但今日才去找过林姐姐,随后就让人将这封信还有料子一起送过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家里才能够再团聚一次,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大哥还在边关守着呢,那里的黄沙吃起来可不太痛快。 也不知道大嫂在那边习不习惯。 每当自己闲下来的时候,顾言欢便会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亲人过得怎么样? 今天下午又找不到五皇叔,只能够在屋子里面张开了纸张,把墨研好了,将自己内心的思念之情诉诸于笔端,写了好几封信呢,挨个挨个的送出去。 “问候父母安康…” “问候兄长安康…” 希望他们过年的时候都能回来吧,眼瞎都已经到了中秋了,顾言欢身上也有些发凉,找一件薄薄的披风披在肩膀之上,走出去一看,这院落之中巨大的银杏树叶子都已经黄了,偶尔还会掉落几片。 如果等过年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够回来的话,那么自己也带着五皇叔回家一聚吧,就算兄长们不能够回来,自己也是该回去看一下爹娘的。 顾言欢在心里想着,随后走到树下,一阵风吹过叶子,刷刷地往下面落。 真是可惜啊,这些叶子在树上挺好的,真落下来的话,也不过是被人给扫走而已。 院落里面的丫鬟非常勤奋,一看叶子掉下来了,就急急忙忙的过来将叶子扫了个干净。 “这些叶子会倒在哪里去啊?” 丫鬟没有想到王妃居然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微微行了一个礼,然后说。 “叶子会统一的丢到外面去。” 顾言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又立了一个新的规矩。 “以后这棵树掉下来的叶子就不必费那么大的劲了,直接将叶子扑到他周围就行了。” 反正这些叶子也可以再一次利用作为这棵树的养料,从哪里来的变从哪里回去吧,顾言欢在心里想着,这也算是一个轮回。 果然自己一个人在王府里面还是太无聊了一些。 李继白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给自己解闷儿。 五皇叔这段时间太忙了,忙的根本见不到人。 甚至于在百无聊赖的时候,顾言欢都没有想起曾经的一个敌人。 虞歌儿可不曾离开过一直都在暗处盯着他们呢,就等着他们一旦有所落空的时候,便给他们致命一击呢,这次也毫不例外。 “宗主…我们已经查到了摄政王,他们这次去淮南说是惩治贪官污吏,其实不然另有玄机啊。” 高座之上一个身材妙曼,身穿红袍的女子,婀娜多姿的坐在椅子上。 女子手染着豆蔻,嘴上也染着红红的。 一瞥一笑皆是风情,听到这话之后轻笑一声,似乎一切事情如她所料。 “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啊,你快点说清楚,这里有玄机究竟是怎样的玄机啊?” 手下那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让他眼前这个女人风华绝代好看的,可以让所有的男人都为之心动,但他没那个胆子看一眼,说不定就会被挖掉双眼。 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有毒,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心狠手辣。 ------------ 第362章:神秘男子 “回宗主…摄政王在淮南找了一块地,说是要给摄政王妃修建一座新的宫殿,以让他们以后方便来这里居住,而那座宫殿的选址非常奇妙,居然在深山老林之中少有人踏足。” “我们一开始就觉得有所不对,细细调查,果真如此,虽然摄政王找了很多工人以及运了不少的东西在那儿仿佛真的要修建一座宫殿一样,但是很久都没有动静。” “只不过是骗骗其他的人而已,真实目的是在隐藏其中的一些东西,摄政王似乎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大宝物。” 听到这话的时候,高堂之上的美艳女子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来了些兴趣,眼部流转之间薄唇轻启。 “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宝物呀,能够入了摄政王的眼,甚至还费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就是为了将对方隐藏起来,想必是什么稀世珍宝吧…” 这个时候那人开始犹豫了,甚至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因为摄政王的把手非常的森严,几乎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那些所谓的工人也是,这是我的手下掩人耳目用的而已。 这也更加让其他的人坚定的认为,这摄政王想要藏起来的的宝物,必然价值连城。 “什么?难不成你们没有看到这个宝物究竟是什么?” 美艳女子似乎察觉到了眼前这人的沉默是为什么?手指轻轻地划过自己的脸庞,露出一个美艳的笑容。 但是底下那人一滴汗水就顺着脸颊聚集在下巴,最后滴到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响起。 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磕了两个头,随后开口说。 “摄政王非常重视那里面的宝物,所以把守的非常森严,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办法靠近…甚至那些工人都是摄政王的手下,不过我们进行了猜测,要是没有猜错的话。” “那里面的宝物应该就是之前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虞歌儿听到这话之后皱了一下眉头,什么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啊,这又是什么东西?怎么感觉眼前这个人是在骗自己,在鬼扯一样。 “宗主属下所言当真之前,淮南就有百姓看到过,说是有石头掉了下来,但是又不见踪影,甚至还有一些人特意去寻找了一番,但是没有结果…” “而非常巧的那石头也是掉到了深山老林里面,所以寻找起来难度较大…” “非常巧合的摄政王也在深山老林里面,让自己的人看管住了一块地,所以属相怀疑摄政王所修建宫殿,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至于那宝物应该就是天外来时。” 属下为了让自己活命,真是费尽了心机啊,之前就是怕宗主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他也答不出来,怕被宗主所牵连,所以特地又调查了一下其他的背景,就是想着这种时候能够说出个所以然。 果不其然眼前的女子开始陷入了沉思,仔细的思考着这种事情的真实可行性,所谓的天外来石,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头而已,设置王必然不会如此重视,他们之间已经打了不少交道了,彼此也是比较熟悉的。 如果摄政王当真如此重视这块石头只能说明这块石头另有作用,说不定这作用还极大,以至于要悄悄的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连皇上都不行呢。 倒是有些意思了,如果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上,又会怎样呢?眼下这摄政王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信任。 甚至皇上将教育皇太孙的责任都交给了摄政王,这个时候自己再横插一手的话,说不定这皇上又会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 这朝堂之上的格局就会发生改变,也怪自己之前那个夫君太过愚蠢,居然就这样将自己给赶了出来,否则的话用那个王妃的身份还是要方便得多呀。 “算了,你先下去吧,想办法找人进去看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否则人家都将东西给搬走了…” “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如果真的是什么普通的宝物的话,直接搬走不就是了,既然还要找一块地围起来,就说明这东西挺重的,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搬走…” 那人听到这话之后,如蒙大赦,仿佛捡回一条命,一般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只能够继续兢兢业业的干活了,生怕他们宗主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采阳补阴了。 哪怕很多人都觊觎着宗主的美貌,但是真的敢和宗主上床的人,可没几个大多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或者说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 眼下宗主的功力愈发大增,所需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了,当然以前还能够用几次的男子,现在可能一次就报废了,没有必要一时贪欢葬送了自己的下半生呀。 “赶紧多派一些人想办法混入其中,一定要调查清楚那里面的宝物是什么…” “顾言欢…到时候你就没有去看看这个老朋友了,眼下已经回到京城了吧,自己也该去送一份见面礼了。” 虞歌儿轻笑一声,这个时候后面来了一个男人,对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服,书生模样温润如玉,不过皮肤苍白无血似乎有些先天之疾。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后面好好的休息吗?” 虞歌儿看到这人的时候,眉目缓和了几分,不是之前那般妖艳,甚至还多出了一份温暖。 “我听到你在说这些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摄政王他们作对呢?你斗不过他们的…” 虞歌儿五指并拢,神情发狠。 “有些事情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好好的给我养病就行了…” 那人咳嗽了两声,脸色都红润了起来,还是忍不住继续劝阻。 “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现在也很好啊,我们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虞歌儿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就要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吗?你要死不活的,而我需要很多的男人…你看着我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你真的能够做到无所谓吗?” 男子听到这话神情悲哀。 “我的确没有办法,不过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可以不在乎这一切!” ------------ 第363章:烟花酒巷 虞歌儿听到这话直接冷笑一声:“以前我也不在意的,但是现在我在意…” “这种话你以后也不必再说了,你只需要跟着我的步伐来就行了。” “来人将公子带下去好好休息。” 男子咳嗽了两声,没有办法也只能下去休息了。 虞歌儿眼睛里面像是喷着怒火一样,之所以要跟摄政王他们作对,完全只是因为摄政王手里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可以治好自己,也可以治好自己心爱的人。 可是那样东西摄政王绝对不会给自己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对方陷入一种绝境,让对方除了给自己这样东西别无他法,可是到现在自己一直都是处于劣势。 虞歌儿最后将手覆盖在脸上,有些自嘲的一笑。 “你说我做了这么多究竟有什么用呢?连最爱的人都不理解我了…” 他们的感情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在一个看重清白的时代,虞歌儿和无数人上过床,甚至到现在都还需要靠男人而活,否则的话他练功便会容易走火入魔,身子早就不干净了,甚至之前还嫁给过其他人,将自己心爱之人一直养在不见光的地方。 如果没有爱上过一个人的话,那么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吧。 可现在不行了,既然爱上了就应该不屑一顾。 拼尽所有的,把摄政王手里将那样宝物给夺过来。 “我也该去京城一趟,否则有些人都快忘了我了吧。” 顾言欢的确快要忘记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的视野里面出现了,之前虽然觉得有些唏嘘,但想着如果与这样的结局为句号的话,也还可以希望对方能够改过自新,从此之后好好做人,但没有想到对方能够居然卷土重来。 “王妃可知,这京城里面新开了一家新楼…” 顾言欢不太了解这些东西,李继白在的话也许自己还略有耳闻,毕竟这家伙最喜欢的便是流连于那些烟花柳巷之中。 “怎么了?莫非这家青楼里面有文章可做?” 秦月。边给顾颜欢梳着头发,一边说着自己打听来的趣事儿,主要是看王妃,最近实在是有些无聊了,便想着给王妃一些乐子。 “那个花魁很好看…而且还有一大批貌美如花的女子,那些男人去了一次之后就跟有瘾似的,几次三番都往那里跑呢,据说那里面的亲的女子都会妖术…”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这天下哪有什么妖术呀,不过倒有一些江湖上面的神奇术法。 “此话当真,不过那些男人去青楼那里不就是为了寻求刺激,跟有瘾倒是也差不多吧。” 秦月纠正了一下:“王妃这次可不一样了,你都不知道那些有妇之夫几次三番的上青楼,已经引起了家里的人极为不满,有许多女子都已经联合起来在那家青楼前面闹事呢,好不热闹,今天我也是恰好知道了…” “只不过呀,那老板似乎有些人脉居然能够将这件事情碾压下去,连衙门的人都没有过来。” 按照道理来讲,在天子脚下闹事儿衙门,肯定会第一时间到达那里,然后及时处理的,可是连衙门都还没有来的时间里,那青楼背后的老板已经将这件事情给摆平了,看起来似乎有些手段。 “只是凭借貌美的女子就能够达到这样的目的,似乎并不简单,莫非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事。” 不过这一切也只不过是顾言欢的猜测而已,真正是如何的还得一看才知。 不过一个女子去青楼似乎不太妥当,顾言欢之前也不是没有去过,但最近没有什么想去的兴致。 本来这件事情也只不过是当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料而已,听一听就算了,没想到的是五皇叔今天晚上回来居然也主动的提起了这件事,而且还为这件事情有所发愁。 “怎么回事呀?我还说今天我才听别人提了这家青楼经营的模式,挺有意思的。” 霍云霆最近早出晚归的一边要教导皇太孙,另外一边又要处理朝堂上面的事情,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也轮到五皇叔管了呀。 霍云霆回来之后先沐浴更衣,整个人满眼的疲惫,一坐到桌子上,吃了两口饭之后,便有人进来汇报一些消息了。 顾言欢看了之后十分心疼,好不容易两人可以休息了,结果又说起了这样事情。 “那在青楼里面有蹊跷…” “这件事情也本来不归我管的,但奈何皇太孙迷上了里面的一个青楼女子,也是我一时之间没有注意让他偷跑了出去。”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皱了一下眉头,觉得这皇太孙年龄也不是太小了呀,怎么如此不懂事情? “皇上不管吗?什么事情都是你管。” 顾言欢引起愤愤不平的,自家夫君真的是又要背锅要挨骂的,而且还要操这么多的心,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这样劳累呀。 “本来这些青楼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但并非我管完全可以交给金赵也来解决,但非常奇怪的是,皇太孙有一天偷跑出去上了一次新楼之后,便迷上了那里的一个叫胭脂的姑娘…” “直到去的次数多了之后才被人发觉了才报到我这里来,虽然我已经及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上,但皇上似乎想当甩手掌柜,让我全权负责。” 霍云霆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解释清楚了,顾言欢听了之后眉头直皱,甚至隐隐的想要将那个皇太孙给拉过来揍一顿。 “这人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如此不懂事情轻重那种地方,是他作为未来储君该去的地方吗?一旦这件事情暴露出去的话,老百姓不得笑话皇家…” 还有达官显贵都喜欢流连于那种烟花酒巷之中,但大多数都会做得十分隐蔽,将事情掩藏得很好。 不过作为一国储君去了那一样的地方的话,轻则被人弹劾,重则危及自己储君的位置,这人莫非每个轻重。 “教导一番可有成效…”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对他进行了一番劝导,但效果并不佳。 ------------ 第364章:排忧解难 “说倒是说过了,但这皇太孙依旧还是要往那里跑…” “目前已经被我禁足了,他好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非要往那里去,一直嘴中的念叨着那个青楼女子的名字。” 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又找了一次摄政王的说,一定要让皇太孙收心。 “这皇上还真是当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让你来干了,皇太孙现在什么样子,他自己没有点数吗?” 霍云霆看着自家王妃心情不好的模样,摸了摸顾言欢的脑袋,然后一脸温柔的说。 “这种事情我说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你操心的,你只需要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就行了,如果平日里无聊的话便出去逛逛吧,侍卫一定要跟着你,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没有办法陪着你,等忙过了再和你好好的出去看看…” 顾言欢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五皇叔平日里话也挺少的,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反而会变成一个话唠,说话也是成段成段的说,但对方眼下都有些无情了,心里还是十分心疼。 “你且放心,我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中秋过后你应该就能够闲下来吧,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的去看看秋天的清晨到底是什么样子。” 两人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躺在床上相拥而眠,彼此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都觉得心中十分的宁静,这才是爱情最好的样子。 不过等第二天清晨一醒来的时候,太阳照进了屋子里面,将整个屋子照得金碧辉煌。 顾言欢摸了摸自己身边的空位,发现那里早已空空如也,甚至还有些发凉,应该人已经走了很久了吧,也对五皇叔一向早出晚归。 心里还是有一些些难受的,不过重振精神打算今天上一下那个新开的青楼,主动的为五皇叔分一下忧愁。也要去找一下那个胭脂的姑娘。 “王妃今日穿什么衣服?” 顾言欢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说:“把之前那一套男装给我拿过来,今天本王妃要去一趟青楼…” 秦月有些不赞同:“那些地方王妃去干嘛?” 顾言欢笑了一下:“那天不是你家那里描述的绘声绘色的吗?这不是勾起了本王妃的好奇吗?不过这件事情不怪你是本王妃自己决定要去的,到时候你就给我打一下掩护就行了。” 秦月还是有些犹豫,但是顾言欢心意已决。 甚至主动的将那身衣服给穿好了,又看了一下镜子里面的自己,的确算是一个英俊风流的少年郎了,但过于语气了一些,没有上任何的胭脂水粉,甚至还把眉毛给画的粗了一些,这样子还挺硬气的。 “好了,出发了,秦月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呀。” 顾言欢已经答应了五皇叔,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去一些地方,所以有护卫跟着自己,不过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今天我可是要上青楼哎,你们两个要不要换一身衣裳呀?这样的打扮进去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呀?” “回王妃应当不会不少公子哥上青楼的时候身边都会带有仆从,我们就当你的仆从就行了。”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你们两个似乎很懂的样子耶。” 那两个小伙子立刻低下了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懂,他们也只不过是纯情大男孩而已。 “算了,不逗你们了…” “既然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我倒要看看那个青楼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么多人流连忘返,甚至连家都不回来。” 顾言欢不知道的是,当她一踏入那里的地界时,立刻就有人将他的消息告诉了后面的主人。 “这些青楼的名字叫做红袖添香…” 名字还是挺文艺的,不过历来这些地方都是喜欢起一些比较文艺的名字。 甚至里面的姑娘的名字,大多都比较的文绉绉。 说起来这里面的姑娘也是一些苦命人,如果正经人家里有钱谁愿意来这里啊,无非就是家庭过于贫寒,所以被自己父母卖掉,或者说是家道中落,迫不得已才流落于这里。 顾言欢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走了进去,发现这里和外表有些不相同啊,从外面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一进来。 顾言欢直接叹了一口气,这京城里面的青楼大多都会附庸风雅,不会做的太过于露骨,但是这家似乎有所不同,一进来就是一大股三流青楼的味道。 里面的姑娘们衣服穿的特别暴露 ,可以说衣服上只有一点点能够遮住特殊部位的东西。 难怪这里能够吸引这么多男人,原来是这里这番暴露呀。 而且里面有无数的彩带飘飘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但是颜色过于艳俗。 大多数都是红色的,不过更像是有一个女妖就像吃人。 这里是什么意思呀?难不成这些男人看惯了那些浮云风雅的地方,所以特意挑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来激起他们的兴趣。 不过这里是不是也太过于轻巧了一些,将所有的野心都暴露出来了,这背后的老板也是一个神奇的人物。 还有衙门都不管一管的吗?这里是不是也太过于有伤风化了一些? 难不成这人的手已经伸到了衙门,天子脚下也敢如此大胆行事,难不成这人还有一些皇家背景? 顾言欢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想了很多的事情,但更多的真相还得自己亲自去探索。 “这位公子哥可真是俊俏…” 顾言欢身边立刻就冲了一个姑娘过来,那姑娘长得倒是极为美颜,但是眉眼之间太过于风情了,动作也是一扭一扭的,让人看了其实根本喜欢不上来。 而且身上穿的衣服非常少,只有一层薄薄的轻纱,几乎穿的跟没穿一样。 顾言欢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让姑娘脸上却挂着更加灿烂的笑容,非要贴上来。 “这个公子干嘛往后退呀?是人家不够好看吗?” “这位公子啊,您是第一次来吧,人家呀叫做花落知…” “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就由奴家来照顾你吧…” ------------ 第365章:胭脂水粉 “这位姑娘不必了,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顾言欢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个女子给赶走了,让她去找其他的客人吧。 不得不说,要是其他的青楼里面自己一进来,应该是有一些妈妈的人物过来接待,但是这家似乎与众不同,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这里的老板。 这些姑娘也是在大厅里面自由活动,自己去拉客人,这样的经营模式倒是少见 。 毕竟很多姑娘哪怕流落于这种烟花之地,依旧有着自己的一份矜持,很多时候都没有那么容易出面。 更多的是由妈妈给他们牵桥搭线,但这里的女子与众不同,一个二个异常开朗,说白了就是风情万种,似乎天生的风尘女子一样。 丝毫不扭捏造作,拉着男人就想往自己的房间里面去这股冲动豪放的味道,让顾言欢看了之后有些皱眉。 难怪这里能够吸引那么多男人,是因为这里的姑娘都太过于开放,大胆了吗?比其他青楼里面的那些人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说白了男人都是喜欢较为主动的,顾言欢突然开始思索自己和自家夫君相处的模式了。 不对,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再说了,五皇叔说过的无论什么样子都喜欢。 顾言欢要在这里看了一会儿,主要是看看这家里面究竟有什么奇妙的地方。 中间又赶走了几个上前来搭讪的女子,其后发现这里处处都是玄机,比如说这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迷香,闻久了这个迷药还不容易引人察觉,但是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顾言欢感觉脑袋都有些发昏了,只能说整个人似乎有些不太清晰,像是熬夜熬了很久一样,但又不是让人想要睡觉的那种。 真是奇怪。 走着走着发现二楼几乎有很多的房间,你稍微走近一些还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不愧是这家青楼,当真是过额外的开放。 不过一想到皇太孙居然也会到这种地方来过,就觉得这个国家遭到这皇太孙的手里还是有些悬。 “对了,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叫胭脂的姑娘…” “你是说胭脂姐姐吗?胭脂姐姐现在房里有客…” 顾言欢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小姑娘,随后又开口说。 “有客吗?不打紧的,我只是想知道这位姑娘在哪间房间。” “另外我仰慕这位姑娘已久。” 顾言欢之所以多解释了一句,主要是看着眼前这姑娘的神色有些奇怪,怕被当成什么坏人,所以才这么说的。 果不其然,眼前这小姑娘似乎这里的丫鬟听到这话之后也没有怀疑,便主动地指了一下路,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间房间里上面写着二零九。 这里的房间都是有编号的,应该每一个姑娘都有一间自己的房间,这老板似乎出手格外的大度。 顾言欢在这家房间的门口站了一下,里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不过在这里一直站着,似乎有些太傻了。 便又往其他地方走了一会儿,如果房里没有客的姑娘可以自己选择下去拉人,或者说在房间里面休息一会儿,不过休息的时候门会打开,这也能够知晓里面还有没有客人。 这一点还是蛮人性化的,要是一不小心进了一个有客人的姑娘房间,那可就比较尴尬了。 又逛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了不少的熟悉的面孔,顾言欢今天也不打算拆穿这些人,要是碰面了之后也只不过是徒增尴尬而已。 再一次逛过来的时候,发现这间房间里面已经打开了门,而且里面似乎只有一个姑娘。 顾言欢先是轻轻的敲了一下门,随后再走了进去。 胭脂姑娘看到来人似乎有些惊讶,眼睛微微睁大。 “这位姑娘可是叫胭脂…” 胭脂姑娘长了一双杏仁眼,这个人可爱至极,清纯无辜,这明眸善媚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生怜惜。 也难怪能够凭借这副模样勾住了皇太孙的魂,只不过这姑娘看起来十分单纯,眼睛微微动的样子像是一泉流水一般。 看起来如此清纯的姑娘,真的有这样的手段,能够将一个国家未来的储君拿捏的死死?。 顾言欢心里有些怀疑,想着这姑娘莫非还是有些特别的手段,表面的清纯模样,只不过是装出来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顾言欢自来熟的坐了下去,门口的两个护卫就在门口守着,也没有进来的意思,甚至还贴心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这位公子今天胭脂已经不接客了…” 也对,许多姑娘身体素质有限,也不能够一天到晚接客,哪怕再差钱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胭脂姑娘放心,今天我不是来找姑娘做那种事情的,只是对胭脂姑娘慕名已久,特地来问问而已…” 顾言欢今天来也不是并非没有做功课的,而是打听过这里的姑娘究竟有什么才艺,眼前这位姑娘弹的一手好琴,甚至还略懂诗词歌赋,并非只知道用自己身体留住客人的那种。 这样的配置要是放到其他的青楼里面,应当只不过是一个卖艺不卖身之人,而且如果有些文化的姑娘更是清高,不愿意轻而易举就将自己托付出去。 “这位姑娘…在下听闻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所以想要来听听姑娘弹琵琶。” 胭脂姑娘似乎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有人只是来听自己弹琵琶的,在其他人眼里自己的这些才艺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正戏,不过有人欣赏自己的才华,还是很开心的,拖着疲惫的身子拿出了自己的乐器坐在那里便弹奏了起来。 声音如同潺潺流水,清脆悦耳动听,落到耳朵的一面让人心生愉悦过,顾言欢醉在这样的音乐之中,突然觉得眼前这姑娘流落于这样的地方,着实可惜了些。 同样想到这皇太孙该不会就是被这姑娘又清纯又落魄的身世给吸引了吧,毕竟人家还如此的有才华。 一曲终了顾言欢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不得不说,这胭脂姑娘的技艺着实高超。 ------------ 第366章:亲近 “这位公子,奴家的表演可是何公子的心意。” 胭脂姑娘羞涩的一笑,脸颊上飞出两朵红云这副小女儿家的作态,丝毫看不出是在这种烟花之地。 反而像是一个邻家小妹妹一般,清纯可人。 难怪皇太孙被这胭脂姑娘迷的不要不要的,哪怕是顾言欢这样也算是有一点眼光的人,也很难看得出这样的女孩究竟是真的还是假装出来的单纯。 “姑娘技艺高超,只是可惜为何流落此处…” 顾言欢做出一副心疼至极的模样,说实在的是真的很可惜。 只见胭脂姑娘低眉顺眼,用自己的匆匆玉手拨弄了一下琴弦,抬起头来一副欲泣的模样。 “此时说来话长,想必公子没有闲心听我的这些事情了。” 顾言欢连忙摇了摇头:“没事的,你可以说 ,我觉得十分的怜惜姑娘。” 胭脂姑娘听到这话眼里一喜,随后便娓娓道来自己的身世。 顾言欢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在旁边听着的时候,时不时的点点头,或者发出一些赞同的声音,让胭脂姑娘顺带着听下去。 好在他们的房门是紧闭着的,这就代表着胭脂姑娘这里是有客人的,就算其他人想来也不可能。 顾言欢听了个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胭脂姑娘本来是官家小姐,后来家道中落,沦落至此。 当然这话也不可全信,因为里面还有许多经不起推敲的事情。 就连最基本的时间线顾言欢在心里捋了一下,发现根本就对不上号。 而且京城里面的官家顾言欢大多有所耳闻,而这位小姐的身世可谓是闻所未闻,就像是凭空捏造的一般。 哪怕表演十分的真实,但顾言欢并没有因此上当,反而让顾言欢发现了一些端倪之处。 果然,如果你丝毫破绽都没有的话,反而证实了你最大的破绽,那就是提前的演练。 在什么情况下,你需要提前的对自己的身世进行一个杜撰,然后在心里打好了腹稿之后告诉其他人呢? 虽然知晓这里的女子,可能是为了让恩客怜惜自己,所以提前找好了本子。 可是无论如何这都是骗人的,反正这位我见犹怜的姑娘,在顾言欢的心中形象是马上就跌下去了。 顾言欢还没有忘记今日的主要目的,这曲儿也听了人也见了这里的茶水也引了,最重要的是想知道这胭脂姑娘究竟是用怎样的手段笼络住了皇太孙,光是凭着一副外在,还有自己的琴声吗?好像还差了一些。 就在顾言欢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突然门房外传来了一些声。 “里面是谁?本公子不是说了吗?胭脂姑娘这段时间就由我包下来了,为什么还会有其他的人在里面?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顾言欢听到这个声音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只感觉是在哪里听过。 不过只见胭脂姑娘脸色一变。 顾言欢关切的问了一句:“姑娘怎么了?” 胭脂姑娘勉强恢复正常,但神色不如刚刚那般自然。 “没什么…” 门外传来的声音还在继续,这里的每个小姐都会配上一个小婢女。 门外的那个婢女就守着:“这位公子现在胭脂姐姐房里有客,还请你改日再来…” 胭脂姑娘最后叹息一声:“让公子见笑了,这是奴家之前的一个恩客…” 顾言欢掏出了自己的扇子,摇了起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并且笑着说没有关系。 “不过今日是我先来的,那位公子哥想必也不会这般不讲理,连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懂了吧,再说我也只不过是来听曲的而已,和胭脂姑娘之间那是清清白白的。” 胭脂姑娘点了点头,随后将小丫鬟叫了进来。 耳语几句之后,小丫鬟点了点头又出去了。 在开门的一瞬间顾言欢看到了外面的人是谁,瞬间扇子都掉下来了。 胭脂姑娘有些好奇,心中一惊随后问顾言欢。 “公子可是认识外面那人…” 顾言欢在心里想着可只是认识啊,今天就是为了这家伙来的。 皇太孙这家伙按理说不应该被禁足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还好,今天顾言欢已经乔装打扮过了,以至于皇太孙虽然很想看清楚这里面的客人是谁,却又一而过,看不真切。 顾言欢非常庆幸今天自己在乔装上面费了些功夫。 不然的话就被这皇太孙给看出来了,又要惹是生非了。 “不认识…只不过看着对方的衣服是上等的料子想必也是非富即贵吧,就怕我这身份比不得…” 胭脂姑娘听闻这话,轻笑一声:“公子无需妄自菲薄…在奴家这里,可不管你的身份究竟如何?” 胭脂姑娘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就仿佛自己是一个清高之人,要不是顾言欢早就知道了的话,还真的就被对方这副面目给骗了去。 也不怪皇太孙吧,只能说涉世未深,太容易被这些花花世界给欺骗了。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外面的人非富即贵,要是让他瞧见了,我在这儿得了胭脂姑娘的喜欢的话,该不会被他给使小辫子吧?” 顾言欢故意做出一副有些害怕的模样,当然在京城这种事情偶然还是会发生的,有些人总是仗着家里的身份欺压别人… 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正常的,一旦被玉石台知道了,参上一本的话就受不了兜着走了,没有人莫名其妙的会搭上自己的官途,正常情况下都会呵斥,自家小辈一定要老老实实做人。 “公子放心…刚刚那位没有瞧见公子的脸,更何况在我这里来去自如的人多的是。” 胭脂姑娘像是想让顾言欢放下心来,又列举了一些例子。 “可是我见胭脂姑娘对刚刚那位似乎态度不太一般。” “只是可惜我今日才来这里,遇见了胭脂姑娘,如果早些来的话,说不定也能和姑娘以为知己。” 顾言欢一边说着,一边一副悔不当初,相见恨晚的模样。 “不打紧的…实不相瞒,那人也只不过是入幕之宾,不及公子和我来的亲近。” ------------ 第367章:失踪 “毕竟公子今日可是听懂了我琴中所表达的意思,这份知己之情,其他人断然是不可能取代的…” 顾言欢突然为皇太孙感到有一丝丝的悲伤皇太孙,可是将自己的储君之位都堵上了,还要来见这位胭脂姑娘呢,结果人家胭脂姑娘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顾言欢突然觉得应该让皇太孙过来亲自听一听好早点死心。 “能够得到胭脂姑娘的赏识,在下自然是荣幸之至…” 的确没有错,胭脂姑娘的确是演出来的,在这里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保持着最初的纯洁,她眼里的清纯,楚楚动人,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伪装而已,他们不仅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而且还非常的会挑逗人心,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你所看到的她们就是一副清纯的模样。 但是他们私底下并非如此,不合时宜露出的一些清纯,只会让你觉得他是一个落在此地的白莲。 皇太孙遇到了这样的女人,招架不住也很正常。 没有那个初出茅庐的男孩子,遇到这样的人能够逃得过吧,又纯又欲,而且还有着凄惨的身世和一身绝技。 无论从哪个维度上来讲,都非常的讨别人的喜欢,顾言欢也觉得可能找到了结证之所在。 倒也不是说什么妖言惑众邪魅之术,只能说这女人手段太过于高超了,但凡有这样的手段去皇宫之中,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就将皇帝的心给笼络了,还争什么宠呀,所有的宠爱都朝你而来。 顾言欢觉得今天所要调查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便想离开了,虽然总感觉这里有些奇怪。 “胭脂姑娘,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以后再来…” 胭脂姑娘听到这话,露出一丝我见犹怜的情。 “公子此去,可会再来…莫要嫌弃奴家身份。” 顾言欢看着人家这个样子,自然是连忙摆了摆手,表示绝对不会。 “姑娘放心,我岂会是如此庸俗之人,只不过今日当真有事只能下次再会,希望还能够听到姑娘的琴声…” 说完之后顾言欢就匆匆离开,同时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这位胭脂姑娘的手段,当真乐得,还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否则都要被勾了魂去。 在路过其他房间的时候,顾言欢抽空往里面看了一眼,大多数房门大开的姑娘都是刚刚结束了一轮。 同时顾言欢也在心里想着,他们这样会不会把自己的身体榨干呀,这也是一个体力活了。 在不合时宜的地方顾言欢突然想起了之前和五皇叔在一起。 一晚上之后起码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的过来,也不知道这些姑娘是怎么做到一天接好几个客人的。 真是医学奇迹。 后面还跟着两个护卫呢,顾言欢打算打道回府了,结果在路过一个房间时,突然有一个姑娘冲了出来,恰好撞到了顾言欢的怀里姑娘,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香味儿,太甜太腻了。 顾言欢差点打了一个喷嚏。 “这位公子啊,可否救奴家一命呀?” 顾言欢现在有些不知所以这个穿着翠绿色衣服的姑娘怎么就突然撞到自己怀里了?还有一副就缠上你了的模样。 后面的两个护卫马上上前来想将二人给分开,谁知这姑娘死缠烂打紧紧的抱住顾言欢的呀,顾言欢又怕在这里露馅儿了,暴露了自己是女人的身份。 只能够先安抚着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莫慌,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不必这样对我,小生有些受不住了。” “真的吗?这位公子当真愿意帮我,你可真是个好人,我房间里出现了一只蟑螂…” 顾言欢听到这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姑娘该不会是在逗我玩儿吧?但是看着人家眼里闪烁的真诚,顾言欢选择相信这位姑娘,便打算让自己身后的护卫去帮忙。 可是这位姑娘又说。 “我只要公子,其他人都不可以…” 顾言欢也不怕这些小动物叹息一声之后,就想着今天就顺便帮一个忙吧。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吧,我进去帮忙马上出来。” 顾言欢一进去之后,房门就被关上了,两个护卫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像门神一样。 结果下一刻刚刚那个泣涕涟涟的姑娘,立刻就换了一副容颜。 “你说的蟑螂在哪儿呀?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给我?” 顾言欢撸起了袖子,真的打算打蟑螂的时候,回头一看发现那姑娘的脸居然变了一个样,顿时大惊,更为吃惊的是,这张脸是自己所熟悉的。 “虞歌儿…” 下一刻顾言欢就失去了知觉,原来刚刚的那阵香味儿里面就有着蒙汗药。 这种特质的迷药并不是让你马上晕倒,而是让你再接触另外一种,你要是再昏倒过去,说白了就是降低你的抵抗力。 这屋子里面点的香,就是一个引子,你之前种了另外一种明香,现在只要闻到一点点这个香便会陷入昏迷之中。 虞歌儿忍不住想笑起来,不过也知道时间不对。 门口还有两个护卫在等着呢,得赶紧叫人给运走才行,于是将人给抱了起来,就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这间青楼是包的以前的,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将这里进行一些改造。 门口的护卫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都没有动静,按理说如果打蟑螂之类的,必然会发出极大的动静,才对两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对视一眼猛地将门给踹开,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留下一阵奇怪的香味。 “不好赶紧回去报告王爷…” 两人飞一般的跑回去,霍云霆还在书房里面处理着事物,王妃出去玩耍这件事一向都是比较自由的,再加上身边有护卫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我没有想到今天就出了事情。 看见这两个人突然回来的时候,霍云霆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但耐着性子皱着眉头。 “我们将王妃给看丢了,请王爷责罚…” “你们两人自己下去领发,但先将情况没说清楚。” 摄政王在书桌前不怒自威。 ------------ 第368章:找人 两个护卫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王妃今日去红袖添香,如果一个房间时有个亲的女子倒在王妃怀里,说是要让王妃帮忙,王妃进门之后,我俩在门口等待,等发现不对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霍云霆立刻就带人前去那家红袖添香:“第十护卫队先跟本王走,另外一队人马即刻赶到!” 整个摄政王府现在可谓是阴云密布,因为他的女主人现在下楼不明。 几乎是在一刻钟之内,红袖添香就被层层包围住里,三层外三层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里面许多恩客,还有那些女子都有些惊慌失措了。 但是相比之下,那些胆大妄为敢上青楼的男人这种时候却显得异常惊慌。 那些亲的女子反而还多了几分淡定,惊恐,只是表现在脸上而已,行为举动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隐隐有些警惕,似乎经过专业的训练能够一致对外。 这里的一切都表现得出这家青楼有不同寻常之处。 此时皇太孙也在青楼之中,主要是因为之前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胭脂姑娘,便在其他姑娘那里暂时坐了一会儿。 本想等着另外一个人走了之后再去看看胭脂的。 没有想到这里居然直接被摄政王的人给层层包围住,现在出也出不去皇太孙脸色铁青。 觉得这是摄政王给自己下的套,就是为了针对自己。 但不得不说,皇太孙实在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摄政王如此大的手笔,绝对不是为了一国储君,而是为了自己的王妃。 里面的人大多惊慌失措,当然还有一些人在奋力的劳动着,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 刚开始只是围着而已,直到另外一只分队到达了的时候,摄政王才带领着这些人进去搜查。 重点的房间自然是王妃失踪的那间房。 霍云霆走进房间,立刻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发慌的味道,随后往后退了一步。 李继白这个时候不在,只能让另外一位军医抵上。 “王爷这是一种迷香…不过功效不大,是配合使用的单单这一种无法发挥作用…” 意思就是现在无害。 霍云霆点了点头走了进去,随后亲自开始和其他人一起搜查着这间房间。 根据那两个护卫所说人是凭空消失的,打开房门的时候里面就没有了,人但这护卫是守在门口的,只能说人是从其他地方逃离,可能有密道或者说直接从窗户离开。 霍云霆看着窗户一眼望下去,发现这里在二楼,而且外面没有什么附着物,除非那个人的轻功十分了得,才能够带着一个成年女子从二楼跳下去,还毫发无伤。 但是根据护卫所说,那分明是个身材娇小的心疼女子,说明这间房间有着暗室。 果不其然,这床板另有玄机,将这床板狠狠的一掀翻成九十度垂直时,便可看到有一个通道,是通往旁边的房间的。 立马就有人明白,随后装了进去,没过一会儿便从另外一间房间里面出来了。 “报告王爷,这个密道通往的是旁边这间房间的衣柜里…” 这样搜查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霍云霆从这间屋子里面出去时,外面的护卫已经将所有的人都赶到了大厅中央集合,恩客们在一边,青楼女子在一边,能够形成一个非常泾渭分明的界限。 霍云霆就从那条分开的界限旁边走过去。 皇太孙和摄政王的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皇太孙整个人将若木鸡根本动都不敢动。 可偏偏摄政王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他便和自己的手下说话去了。 这样的态度让皇太孙又有一些不满了。 这个摄政王什么意思?莫非要让他当众出丑? 霍云霆坐到了后面的凳子上,自然有人替他来审问这些人。 先是挨个的盘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子扛着一个身形较为瘦弱的男子。 另外有没有见过一个画像上面的男子? 这画像上面的男子自然就是顾言欢了,一副清俊书生的打扮,几乎是在短时间之内霍云霆就已经派人画好了这幅肖像。 今天的穿衣打扮也是问的秦月。 皇太孙看到了幅画像的第一瞬间,瞳孔微微收缩。 这人不就是自己在胭脂姑娘的房间里面看到的那个背影吗?衣服应该是这事没有错,因为那人的身上也是系着一块这个形状的玉佩,似乎在哪里见过? 霍云霆虽然是坐在后面将事情交给了自己的手下,但是目光照着这里的人群,不肯放过他们身上的一个小小细节。 皇太孙的眼神一动,霍云霆立刻就已经发觉了。 “把那人给带到二楼的隔间来。” 哪怕摄政王现在并不想搭理皇太孙,但不得已还是要去询问一番,总归得顾及着储君的颜面,所以跳了二楼的隔间。 皇太孙被挑到了丝毫都没有惊讶,仿佛理应如此,所以老老实实的上楼了。 其他人有些叽叽喳喳的在人群中吵闹了起来:“摄政王这是几个意思?干嘛突然把我们抓起来呀?” “就是嘛,我来秦楼楚馆又不犯法,我又没有妻子…” 居然有人将自己单身光棍说的如此的理所当然。 “皇叔…” 此时此刻的皇太孙刚刚还不可一世呢,现在又唯唯诺诺起来知道自己现在锋芒未露,根本不是摄政王的对手,还是老老实实的挨训吧。 摄政王不慌不忙的样子,看起来气定神闲的。 但其实他的手不断的在桌子上敲打着,发出清脆的声音,就表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但这份不平静并非眼前的皇太孙所引起的,而是自己失踪的王妃。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皇太孙此时应该在东宫禁足才对…” “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皇太孙刚想开口解释一番,甚至连借口都想好了。 结果没想到人家并不是想问这个,而是直接将话题给转移了。 “刚刚在人群中,本王看你眸光微动,应该是见过画像上的人,你何时在何处见到他的?” 皇太孙:“…” 原来自己还比不过一个柔弱的书生。 ------------ 第369章:缘由 皇太孙突然觉得这个世道不过如此。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交代了。 “皇叔也知道我迷上了这里的一个新的女子,名叫胭脂,今天我来的时候胭脂房里有人…” “但是我还没有仔细看到呢,门便关上了,依稀看到那人的腰上有着一块玉佩。” 皇太孙突然看见了霍云霆腰上也有一块玉形状极为相似。 “就说是在哪里见到过,原来是在皇叔身上见到过。”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对,象征着她们夫妻永远在一起。 “然后呢,把你对这个胭脂的了解全部说出来。” 皇太孙虽然有些不爽,感觉是在被命令,但这种时候也由不得他了,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这姑娘长得貌美可人,而且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是因为家道中落才会沦落至此…” “弹的一手好琴,声音也非常的悦耳动听!” “我和他相处起来十分的愉悦,他将我引为知己,我也将她看作自己的红颜…” 霍云霆没忍住打断对方:“本王是让你说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让你一个人在那絮絮叨叨说你们恩爱的小细节。 至少在目前看来,摄政王大人可以肯定,那就是皇太孙一定是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关键是有些人还不自知,甚至到现在都还坚持,认为那个姑娘是清清白白的,如同表面一般清纯可人。 “不对的地方吗?好像是有一些的之前没有怀疑过,但今天这样一想着实有些不对。” “我每次进她的房间都会闻到一股特别香甜的味道…刚开始还问过是什么,她说是甜柚。” “另外吗就是她偶尔在接客的时候,都会听从一个人的安排,就是她们这里的老板是一个穿红衣的女子,长相艳丽,但是几乎不会出来。” 这也是因为这位皇太孙是这里的熟客,再加上胭脂的地位本身就不低,所以才能够见得到这背后的老板。 要是换做其他人的话,可能来这儿无数次都见不到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 “你想想那个老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 皇太孙想了又想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个女子的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所以我才说这个女人长得特别妖治…” 霍云霆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明白了,难怪这里的风格那么艳俗。 可就是这样也能够招拢着大批的人前仆后继,这应该就是阴阳合欢派的人了吧,没想到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居然光明正大的在天子脚下把自己的门派建在这里。 甚至还将手伸到了摄政王妃和储君的头上,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虞歌儿这个人的逃窜的能力一流,照着自己功夫高深,几乎让人摸不着瓶中。 霍云霆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结果,没想到对方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他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看来是该好好的整顿一下了,霍云霆眼神一凛,眼下却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更为重要的显然是先将顾言欢给找回来。 “希望皇太孙能够好自为之,本王先让人护送你回东宫…” 皇太孙有些无趣的撇撇嘴,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够任由摄政王的人将自己给送回东宫,再一次被禁足,而且这一次还加派了大量的人马。 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看管大牢,都没有这么大的规模吧。 皇太孙心中又有些不满了,想着等这次出去之后一定要入宫去找皇爷爷。 “把其他的亲的女子全部抓起来,严行看管…” 还就不相信了,虞歌儿能够将她手下的这些人全部都放弃。 想必对方也没有料到顾言欢今日会突然来吧,应该也是一时兴起,所以没有做万全的准备。 这些人也来不及撤离,只能够被迫留在这里。 但他们训练有素可能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就算被抓了,也不急不忙。 甚至还能够大声的喧哗,觉得这是不对的。 “摄政王就能够平白无故的抓我们?小女子可不知道犯了怎样的错,无非就是你情我愿,心甘情愿的事情而已…” “再说了,这天子脚下秦楼主管,何止我们这一家为何摄政王偏偏看重了我们这里莫非摄政王看中了我们其中的哪位姑娘,你直接说就是,何必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是怕王妃吃醋吗?” 这话一出,其他姑娘也抿嘴笑了起来,似乎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摄政王的身上浑身都是低气压:“口齿伶俐…把她的嘴堵上。” 这些只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而已,功夫也一般,挣扎了一下之后还不是被制服了,哪怕心里不甘一个二个的眼神里面像是要喷出火来,可是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被捆在原地。 至于其他的人已经看傻了,难不成摄政王是要打击这些青楼楚馆,让天子脚下恢复一派清澈吗?可是他们王孙贵族都会来这里,为什么要这样做呀? 就没有其他的人来制止一下摄政王吗?而且他们要是从这里光溜溜的出去,会很丢脸的。 “你们的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那些姑娘摇头表示他们没有主子。 一个二个死鸭子嘴硬,霍云霆向来以雷霆手段著称,可能是和平的太久了,这些人都忘记他的手段了吧。 “你晚出来一天本王便杀一个人…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手下,究竟有多少姑娘能够供你使唤,也想看看本王杀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你手下的人心寒…” 这话看似是对眼前这群姑娘所说的,其实是对那幕后之人所说的,想必用不了多久,这些话便会传入那个人的耳中。 一群姑娘这种时候终于开始害怕了,刚刚趾高气扬的模样也荡然无存,当然旁边的那些人也吓得瑟瑟发抖,觉得自己可能很久都不敢来这种地方了。 霍云霆一直都觉得这种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样一来也可以好好的整治一下。 “这些人要出去全部签字,到时候将他们的名字贴到这家青楼的外面…” ------------ 第370章:保护 “摄政王,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不来这种地方吗?作为男人谁不来呀,只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 “你是何人?” 那人还以为自己有些身份能够让摄政王引起注意呢,没想到人家轻飘飘的吐出四个字,顿时那人脸色长得通红,觉得里子面子就丢了个干净。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 这人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如果在这种时候将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但暗地里都默认了逛青楼这种地方都是成年男子偶尔发泄的地方。 谁不来外面偷吃一下呀,有无伤大雅,可是如果放到明面上来说就是有些丢人了。 一旦让御史台那群乌鸦抓住了把柄的话,岂不是会被掺上一本。 最后那人嘴巴嗫嚅了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老老实实的退回了人群之中。 只不过是让人平白无故的看了笑话而已。 霍云霆目光轻轻地扫了众人一眼:“其他人可是还有意义,如果有的话马上说出来,本王可以酌情考虑…” 其他人纷纷摇头,只想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千万不要引起这个摄政王的注意力。 最终一群人老老实实的开始了,写上一个名字,按一个手印,这才能够走一个人过了一会儿,这里的人总算是走了个干净。 剩下的便都是这里的土著青楼姑娘了,这些姑娘们全部被捆绑着,甚至嘴里还塞着布条,一个二个如花似玉的,脸上都满是惊恐。 “你们也不必怀疑本王所说的话是谎话,本王从不说谎…” “再过两个时辰便开始第一次吧。” 手下点了点头,至于这个第一次谁都明白,就是摄政王刚刚所说的,杀一个人。 有些姑娘可是害怕了,因为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是挑中了,自己这些丫头大多年轻可能是门派里面的新鲜血液,所以才会被忽悠到这里来感受一下,刚开始尝到了些甜头,还以为她们宗主当然是为了她们考虑呢,没有想到是将他们推入了一个火坑之中。 眼下这群不想死的丫头只能瑟瑟发抖了,暗恨自己加入了什么垃圾门派。 同时也只能够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宗主身上,希望宗主能够赶紧回来将他们给解救了,而不是任由这个摄政王对他们施以酷刑。 当然霍云霆也没有放弃继续搜查,其他的人也在全城范围内开始搜索。 对方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出去了,此时此刻顾言欢还昏迷不醒,没有什么太大的知觉,但是在梦中特别不安分,眉头紧皱,冷汗连连。 唯一的记忆只是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笑容。 等顾言欢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是昏睡了几天。 而且她旁边还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往上一看对方脸上的面容不正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女人吗? 他们已经斗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再一次相遇,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早就料到这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卷土重来,。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而已,顾言欢咳嗽了两声,可能是之前吸入了大量的毒气,有些。是红衣女子竟然醒了之后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美艳至极。 “虞歌儿…我就知道你必然还会回来,但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在天子脚下这么明目张胆的开了一家青楼…” “甚至还将主意打到了未来储君的身上,你可知道你会给你们门派带来灭顶之灾…” 虞歌儿听到这话之后不怒反笑,甚至嘲笑其他的敌人的善良。 “顾言欢你可知我为何讨厌你?我讨厌的便是你那不合时宜的善良,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吗?”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心情关心我们的人呢,我们的人可都是良民,难不成摄政王还敢滥杀无辜,而你在我手上就不一定能够讨得了好处了…” “你可别忘了你当初是怎样对我的,我就应该怎样百倍千倍的还给你,想必我那师哥也是你们派去的吧,让我白白的错失了一个最佳的身份…” 顾言欢想起了这家伙的那个不靠谱的诗歌,的确是她和自己的夫君叫去的,没想到还记着呢。 “你不必说这样的话,所谓的百倍千倍,只不过是给你自己找一个心中的地位,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我的,否则我也不会对你多看一眼…” 虞歌儿染着红色豆蔻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了顾言欢的脸颊,带着一丝微凉,顾言欢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缠上了一样,让人心生害怕。 “谁说不是呢?你可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江湖妖女而已,你不看我一眼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身在何处,你的摄政王能不能找到你呢?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是否还活着呢?顾大小姐啊,你现在是不是该思考一下这些问题了?” 顾言欢选择了闭上眼睛,不和这个人过多交流。 不过眼前的情况也说明了,这人开青楼的目的应该是即位之后,广收门徒找来了这么一批资质上乘的姑娘进入门派,然后光明正大的跟男人双修采阳补阴。 他们门派的功法一向都是如此的邪术。 这些姑娘刚刚入门,所以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这些男人多来几次之后,无非就是感到自己身体发虚,而且还会觉得这是正常现象,多补一下就行了,如果是让他们宗主这样的话,可能直接能将人给吸干。 “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你,我只是想要摄政王手上的一个东西而已,但是就看你们愿不愿意给了…” 顾言欢有些不理解:“你要什么东西你可以直接跟我们等价交换,或者说用金钱购买…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虞歌儿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有些疯魔了。 “你还真是天真至极,你家王爷倒是把你保护的极好。” ------------ 第371章:喂饭 “如果这样东西我给不起代价呢,霍云霆还会将东西给我吗?” 虞歌儿现在都有些魔怔了,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如花似玉的脸。 “你不及我漂亮,但你着实比我幸运的多。” “可是那又如何,你现在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任我宰割…摄政王妃呀,也许我给不起代价,但是我可以用你来交换呀,你也算是一个很大的筹码。” 虞歌儿脸上洋溢着笑容,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顾言欢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了,跟她打了很久的交道,刚开始以为这个女子一心一意的爱着霍彦涿。 哪怕他们后来又有了许多次的交锋,可是这人一直都是一种柔弱白莲花的姿态出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展露自己最真实的面目,便是一袭红衣,明目张扬。 可是顾言欢觉得这才是对方应该有的样子。 “虞歌儿,我们之间也算是斗了很久了,你大可堂堂正正的和我觉得一番,也不需要用我来作为威胁五皇叔的筹码。” 顾言欢哪怕到这种境地,也依旧不慌不忙的和对方进行着谈判,想要套出更多的话来。 目前已知的是这人需要一个东西,然而这个东西却在霍云霆手里。 “你需要什么你大可以跟我说,也不一定非要等价代换。” 顾言欢这话已经是在给对方一个阶梯下了,但人家并不领情。 “摄政王妃还是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模样,我想要什么也不必你来施舍!” 虞歌儿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随后将门给关上。 顾言欢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你们给我看管她,要是人跑了的话,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随后声音慢慢的远去,顾言欢现在手和脚都被捆绑着。 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应该还被下了其他的软筋散。 这个女人倒是做事细致,如果非要用力的挣扎的话,只会让自己的手受伤。 这个时候最需要冷静下来,仔细的思考着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才能够有最大的效率。 想必五皇叔现在也发现自己不见了吧,顾言欢也不会只等着让别人来救。 而是开始思考着自己的位置,看得出这里的位置有些奇特。 装修还是不错的,很有可能是一家客栈。 外面的声音几乎没有说明这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客栈。 没想到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之中,居然已经成最繁华的中心,到了如此偏远的地方。 顾言欢在心里盘算着需要的时间。 如果现在要整出一些幺蛾子的话,很容易被外面的人怀疑。 根据对方的意思是要用自己作为交换,从五皇叔手上交换一个东西,那么也不会伤害自己这段时间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晚上的时候再试探一下。 打定了主意之后,顾言欢就心安理得的当起了俘虏。 不慌不忙的睡着了,就当养精蓄锐吧。 可是没有想到,到晚上的时候,这群人居然没有给自己吃东西的意思。 这是要饿死俘虏吗?还有天理吗?顾言欢不爽了便开始对着外面的人喊。 “你们主子可是说了不给我吃的,要是我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你们负担得起吗?” 外面没有任何的声音,顾言欢不爽了,继续说。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你们主子是要用一个活的,我去摄政王手里交换的,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总算外面的人似乎有了一点动静,似乎有一些声音小小的两人好像都在交谈,最后一个人离开了。 其中一个护卫继续留在这里守护着,另外一个人去找了他们的主子。 虞歌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看着下面汇报的手下。 “摄政王现在将整个京城的封锁了…然后开始挨家挨户的调查是吗?” 说完之后喝了一口自己手里面的茶,感叹了一句。 “还真是费了好大功夫呀,不过想要查到我这里来可没那么容易…” “把消息传出去吧,就说有人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将人给掳到了霍彦涿府上…” 这种时候不利用一下前夫怎么能行呢,再说霍彦涿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那可是势同水火相比,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同意搜索吧。 这样一来的话就更加让人怀疑了。 还能给自己拖延一些时间呢,还真是一举两得呢。 虞歌儿这时又看到另外一个属下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属下应该是看管着顾言欢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莫非出了什么情况? “你怎么跑这来了,说说吧,出了什么事?” “宗主…那个女子说她要吃饭…” 虞歌儿听到这个要求之后,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有说话。 可能是觉得有些颠覆自己的印象吧,也对,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要吃饭,本宗主亲自去喂她…” 虞歌儿站起身子将其他人都打发了,随后亲自到厨房端了一份糕点。 现在天色已晚,已经过了饭点儿了,厨房里也没有其他的吃食了。 当然这是一家客栈,自然可以让厨子重新做一份,但是懒得等这个时间。 “对了,再端一碗水过来吧,毕竟这糕点噎得慌。” 虞歌儿漫不经心的笑着,随后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当初这个女人做王妃的时候,压抑着自己的本性,表现出来的也是一副端庄的模样,甚至连衣服都穿得十分的内敛。 但现在做回自己之后,整个人本性暴露风情万种,一举一动之间皆是摄人心魂。 手下看到了之后眼睛都看直了,突然我想起这个女人是怎样的魔鬼,感觉自己的背心都在发冷汗。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差点就看下去了,要是被宗主一时兴起玩弄了之后,可能就要变成一堆白骨了。 一群手下只能够低头,丝毫不敢再让自己的眼睛胡乱看着。 虞歌儿自然也知道那些人心里在想什么,觉得有些无趣,这些人都太弱了,自己还看不上呢。 “听说你饿了,我亲自来给你喂饭,够不够荣幸呀?” ------------ 第372章:搜查 顾言欢冷笑一声:“没想到合欢宗的宗主给我送饭本王妃还真是荣幸之至。” 这话说的十分的嘲讽,但是人家丝毫都不在意,轻手轻脚的将糕点和水放到了桌子之上,然后走到了顾言欢的面前。 “整整一天啊,你知道你家王爷找你,差点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了…” “不过要是想找到这里,可能还得要一段时间来再说了,我可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去找到他心爱的王妃呀。” “你看看这些吃的怎么样,不知道合不合王妃的胃口,毕竟我们这里也只有这些吃的。” 顾言欢本身就不是特别挑食,还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吃好的,没情况的情况下,其他的也能够吃。 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个人似笑非笑的模样,顾言欢有一些沉默了。 甚至开始怀疑这东西该不会有毒吧? 虞歌儿挑了一下眉头:“你倒是也不必害怕我下毒,你且放心,我岂是那样的人?” 说着就将糕点放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面,那朱红的唇一张一合的看上去极为诱人。 顾言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女人似乎比以前更加好看了,而且自从他们认识以来,这个女人似乎一直都在变好看,难不成这是他们合欢宗的秘书? 如果修炼的话能够永葆青春,还能够逆转青春,难怪在这种时代也能够有这么多的人前赴后继的加入他们门派,不过顾言欢向来不相信这种东西。 这个世间是守恒的,无论你想得到什么东西,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你要得到美丽的青春,那么你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够做到这种逆转自然规律的效果。 顾言欢猜都没有错,为了保持这个容貌,的确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失败又如何呢?如果能够达到心中所想,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很多人也会心甘情愿。 “可以吃了吧,我忘了,对不起啊,你的绳子还没解开呢,不过为了怕你跑,就由我亲自来喂你吧。” 虞歌儿倒是没有任何折辱顾言欢意思,非常尽职尽责地将糕点塞到了顾言欢的嘴巴里面,顾言欢在确定没毒之后也放心大胆的嚼了起来,别说还可以,一大股浓郁的奶香。 只不过多吃了几块之后就开始有些口渴了,于是有些眼睁睁的看着桌子上的水。 虞歌儿这次可没有让她轻而易举的就喝到水,而是将水给淋到了她的脸上。 顾言欢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水冰冰凉,凉的刺激了自己的脸上皮肤。 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眼前这个明艳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这种感觉不好受吧摄政王妃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的苦吗?你家王爷可是派了不少人在追杀我呢…” 顾言欢是真的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全部都是交给五皇叔一个人在做,顾言欢就当甩手掌柜,不曾插手过。 所以其中发生了什么事,用怎样的方式在找这个人,顾言欢一个是不得而知的。 但是就算不知道也多半猜得出来,五王叔这人做事情斩草除根,雷厉风行,如果要追杀一个人,必然会派出极其多的手下,而且给他们下死命令,那就是人死了也没有关系,想必这人也是受了不少苦楚的吧。 “有一次你家王爷差一点点就成功了,我躲在一个小屋子里,喝了两天的雨水才活了下来,你是不是好奇,我身上为什么一点伤痕都没有?” 顾言欢想说的是,其实自己一点都不好奇,你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些东西。 “因为我是合欢宗的宗主呀,我们门派有着无数的办法消除自己身上的疤痕…” “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够体会我们的痛苦呢?吃饭也吃了就别整什么幺蛾子了,我的手下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如果你激怒了他们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虞歌儿再一次趾高气扬的离开了,顾言欢咳嗽了两声,突然好奇这个水该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水吧? 不过眼下看来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再想法子吧。 顾言欢一下很沉的住气,不到关键时刻也没有必要打草惊蛇。 的确很有意思,霍云霆亲自去了霍彦涿府上。 “摄政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这里绝对没有包藏那个女人!本王是那种人吗?被人虐了还要赶着帮忙!”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再这样的话本王就不客气了,反正今天晚上你想搜查是绝对不可能的!” 霍云霆这个时候将一个令牌给拿了出来:“非常不好意思,本王已经入宫得到了皇上的首肯,现在可以出入任何地方,包括皇宫搜查要犯。” 霍彦涿看到那块令牌之后,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吐火了。 “父皇怎么能如此愚蠢,这明显就是假公济私!搜查朝廷要犯是假,找你那个王妃才是真吧!” 霍彦涿这种时候依旧不想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让别人进去搜查自己的房间,这岂不是让人笑话吗?这种打脸的事情断然是不做的。 不过转念之间突然明白了点什么:“你为什么只搜查本王这里?其他地方搜了没有啊?” 霍云霆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还是让对方痛快:“自然是有人看到有一个红衣女子跑到你这里来了,本王才会在这守着。” “其他地方也在搜查…” 霍云霆说着说着突然就反应过来了,这件事情有诈,他们的大本营必然不会在这里,之所以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想必是有人特地放出的消息,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知道霍彦涿绝对不会配合摄政王的相关活动。 “本王明白了消息,是假的人肯定不会在你这里,但是该搜查的还是要的,不然别人会说本王包庇的…” “来人给我去搜!” 一群侍卫得到命令之后就冲破了对方的防守,直接冲到王府里面开始搜查了起来。 霍彦涿再怎么生气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公然的违抗皇命吧。 ------------ 第373章:奇怪的地方 霍云霆没有将自己王妃失踪的消息公布出去,只说是京城里面来了一个,朝廷要犯非常的危险,所以要大面积的搜索。 这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人才知道,能够让摄政王如此大动干戈全面搜查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犯人,必然是他那个捧在心尖上的王妃。 而且也没有必要和摄政王对着干,甚至还要帮帮忙,有什么消息急忙的去汇报。 现在将整个京城都封锁住了,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只要是在这个范围之内那么搜查到你,那也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霍云霆非常肯定的一点就是对方绝对不会主动撕票,毕竟想要的东西还有没有拿到。 夜已深,外面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但是顾言欢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于是尝试着发出一些声音,想要叫醒门口的那两个人。 “外面的大叔,人有三急,能否行个方便,我去旁边的夜壶里面方便一下…” “你看这里黑秋秋的,我也不知道方向不会乱跑的。” 顾言欢知道门外的那两个人已经清醒的过来,所以试着说服对方。 只不过那两个人不动如山:“说真的,大哥们!” “你们这样下去的话,我就要拉在裤子里了…” 谁能想到平日里端庄优雅的摄政王妃,这种时候也能死皮赖脸的说出这样的话呢,正所谓在非常的时期要采取非常的手段。 “你烦不烦呀?” 总算是引起了门口那两个大哥的注意,那两人直接将门给打开了,主要是这人一直在里面嚷嚷着,根本让他们睡不着觉呀。 “直接拉裤子里行吗?我们没有主人的命令,不可能给你松开的。” “你们就帮我把绳子给解开,然后我方便完了你们再给我套上就是了,这房间就这么大,我还能跑路不成再说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 说的虽然非常的有道理,但是那两个人还是很谨慎犹豫,再三之后决定一个人紧紧的跟着。 另外一个人继续守在门外。 “你最好老实一点,要是让我知道了你有什么小花样的话,别怪我们两个人就在这里办了你!” 反正宗主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也是可以的,他们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动,就是怕把宗主的人给玩坏了,到时候交不了差。 顾言欢露出一个笑容:“不敢的不敢的,多谢大哥了…” 顾言欢不断的和他们说实话,就是想教你他们的警惕心,但是这两个人显然不会是吃这一套的。 这夜壶就在一个帘子背后,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几乎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这也是那两个大哥放心的原因。 不言欢手脚总算是被松开了,顿时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活络了起来,再绑下去,整个人都要死血了。 顾言欢看似老实的走进了背后的帘子里面。 然后发出一些声音类似再解开自己的衣服,其实不然。 顾言欢出门的时候身上都会带一把小刀,就是防身用的。 而且是把刀放在很贴身的地方,是一把软刀,就算简单的搜身也摸不出来的那种,在衣服的隔层里面作为最后防身使用的。 顾言欢进去之后,就将刀给攥在了手里。 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将刀给放到了袖子里面。 毕竟一个人想要凭借这么一块软刀,就制服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还是有些难度的,不如从长计议。 “我好了,大哥说了不会跑就不会跑给我绑上吧。” “倒是挺识时务的,不愧是王妃…” 顾言欢得了夸奖,也没有飘飘然老老实实的坐到了凳子上,可能是因为太老实了吧,这人还给了她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 当人出去了之后,顾言欢就摸出了自己袖子里面的软刀。 现在就可以轻轻的将绑在手上的绳索给割掉了,然后再将脚上的绳索也割掉,轻轻地处理掉这些绳索。 听着外面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想必那两个人也受不了,睡着了吧。 这样也好,顾言欢轻轻地打开了窗户。 发现这里应该是在二楼跳下去的话,应该跑不远就会被人给抓回来,而且声音会很大。 看着这里阴森森的,位置偏僻灯会很少。 可以推测出这里应该是京城某个小角落中,这家客栈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就已经没什么人用的了。 开在这里想必也没有什么生意吧,这才被人给盘了下来做这些肮脏的事情。 顾言欢在心里想着,在心里思考着逃跑的计划。 这是一间客房,甚至床上还有被褥,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把自己丢到床上再绑上。 这样一来说不定顾言欢还能够不知不觉的睡着呢,这种坐着的姿势怎么可能睡得着。 顾言欢小心翼翼的将被子给抱了起来,随后拧成了一股绳。 绑在窗台上轻轻的试了一下,打了个死结之后,便想着从这里跳下去。 虽然是在二楼,但是位置并不是特别高,再加上这绳索还是蛮长的。 顾言欢又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大哥现在正是半夜三更最好睡觉的时候,不少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于是顾言欢就这样顺着这个悄无声息的跳了下去,在寂静的夜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只不过因为之前种了那个药粉,有些疲惫就是了。 所以顾言欢也没有跑,也没有必要跑小声,小声的走着。 整个夜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到,前面乌黑一片,顾言欢只能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方向感,就这样走着,难得看见有一点光便朝着那个光的方向跑去。 只希望自己能够早点逃离这里,和外面的人会合,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走了这么久了呀,才看到一点点光。 顾言欢心力憔悴,总算是到达了前面发光的地方。 这是一家小木屋,里面有一个小姑娘在照顾自己病弱的奶奶。 这是顾言欢最开始所发现的,不过很好奇,这里为什么有一户这样的人家。 这一片周围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连灯都没有。 ------------ 第374章:黑处 顾言欢有些想进去讨一口水喝,但又怕自己连累了这一对无辜的人。 里面的老人家不断的传来咳嗽的声音,顾言欢就趴在小木屋的窗户外面,看着里面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昏暗至极。 自己能够凭借这一抹昏黄的灯光跑到这里来,还得多亏了这个窗户。 “就是谁在外面!” 顾言欢被发现了,里面的小姑娘非常的敏锐,察觉到有人发出了一些声音,踩到了他们家的柴上。 “不是坏人不是坏人!我只不过是路过而已,想讨口水喝。” 算了,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好躲藏的了。 小姑娘拿着一个木棍,有些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看见这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大姐姐之后才放下了心。 小姑娘非常心善的,打了一壶水来。 顾言欢三下五除二地把水喝到了肚子里面,总算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大姐姐,你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呀?” 顾言欢喝完水之后随便擦了擦嘴巴。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是不小心走到这里来的,你们这为什么到处都是黑的呀?是没有人住吗?” 顾言欢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有些沉默,这种沉默让人感到一阵一阵的心塞。 “不是这样的大姐姐,是因为我们这里的人都比较穷,没有钱点灯…” “这一块都是贫民居住的地方…我是因为半夜要起来给奶奶喝药,所以才会点灯的…” 是因为小姑娘害怕,所以这才浪费了一根灯芯。 顾言欢握着自己手里的碗,看着那个跳动的火焰,心里觉得有些觉得的滋味。 明明这火焰是希望是光明,可是这些人连获得最基本希望的本钱都没有。 “你们这里为什么会这样?” 顾言欢说了这句话之后,感觉自己就像是说了一句废话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顾言欢不明白也猜不出来,可是眼前这小姑娘倒是挺善良的,愿意将这些事情跟一个陌生人说起。 “我爹去打仗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娘受不了就离开了…留下我和奶奶,家里没钱了,奶奶也干不动了,所以我就出去当学徒,但赚的太少了…” “我们这种人只能住在这样的地方,白天的时候光线也照不进来,晚上的时候连煤油灯都点不起…” 这姑娘年龄不大,看起来也只不过十来岁左右,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一个成年人感到莫名的悲伤,本以为他们国家国富民强所在之处,皆是光明磊落,可万没有想到在天子脚下居然也有一处这样的地方。 别说让人读书了,甚至连安身之所都没有。 顾言欢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原来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无数的苦楚在发生着。 “小姑娘,那你知道怎样到镇上去吗?” 小姑娘提到这里的时候,眼睛一亮。 “当然是知道的,离这里也不是特别远,可能要走一个时辰左右吧…” 顾言欢这个时候才发现京城很大,平日里自己总是经过的那几条街,只是因为他太过于繁华,将所有的污垢都淹了。 也对呀,有光明的地方,总有些地方时光照不到的,如果自己的目光只放在了繁华的玄武大街。 自然也看不到如此窄小的地方。 “那小姑娘能够给我指一个方向吗?” “大姐姐今天晚上必须离开这里,因为有人在追杀我…” “等会儿你们就把灯熄了,然后说没有见过我,一定要说没有见过我…” 顾言欢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谈话就害了人家两个人的性命。 “明白了吗?” 小姑娘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似乎还想问些什么,比如说大姐姐为什么会被追杀之类的? 可是顾言欢没有时间解释了,现在必须马上离开了。 “听话,把火熄灭…” 小姑娘给顾言欢指一条路之后顾言欢就离开了,回头一看,那姑娘已经很乖巧的将火给熄灭了,往后一看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暗在朝自己扑来一样,没有任何的火光,黑漆漆的一片。 这里就是没有光的地方吗?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顾言欢不管不顾的往前面走着,身上发软也跑不动,只能够加快自己走路的步伐。 感觉很累很累,累的想要马上休息一下,但也不行。 顾言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顺便上来,可是随着天开始发亮了,看得清楚眼前的路了,走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路,总算看到了那些铺满青石板的小路。 在往前走,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听到了有人在吆喝,就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集市之上。 其他人倒是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穿着锦衣华服,但头发披散。 顾言欢也顾不得别人的视线了,必须赶紧找到官服,给自己一个容身之地或者马上会摄政王府。 就在路上行走之际,突然有一个人将顾言欢拉到了一旁。 “时一二?” “顾言欢?” 两个人显然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够碰得到对方。 顾言欢看到好歹是一个熟人,但是又不知道这人是否跟自己是一伙的,万一把他师妹做事情了该怎么办? “我就说好像是你,你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呀…” 时一二一边说着还一边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十分奇怪。 顾言欢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做假,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不是四处游玩去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京城?” 时一二说到这里又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扇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玩够了,一会来看看呀,再感受一下京城的繁华,再把两个漂亮的妞不是说你们这儿开了一家特别有意思的青楼吗?我可是特地跑回来的…” 顾言欢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人了,要是知道里面的人全都是自己的师妹,不知道有何感想。 “我说你还是不要去的好,不然的话我怕你幻想破灭…” 时一二将自己手里的扇子一合十分有兴趣的问。 ------------ 第375章:秘密 “看来你已经去过了呀,说说是怎么回事儿…我今天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呢。” 时一二笑了笑,似乎对那家青楼非常的好奇。 毕竟他这样的放荡公子是真的,李继白这种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谓的痴情人设花心人设,都只不过是立给外界看的而已。 “你别说了,我现在很久都没吃过东西了,赶紧找家饭店让我吃点东西吧…” 时一二上下打量了一下,现在有些狼狈的顾言欢发现她的脸上都还有一些擦伤。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堂堂的摄政王妃,怎么像个贫民窟里面出来的一样…” 吐槽归吐槽,没过一会儿顾言欢还是坐在了一桌饭菜的面前。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被我师妹给绑架了,差点命都没了。” “难怪我就是一进京城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街上也总是有士兵在走动,感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多半是因为你家那位王爷在四处找你吧。” “你说我现在把你送过去,是不是还能讨点赏钱呀?” 顾言欢只顾自己埋头吃饭,简单的将事情交代了一通之后,就不想理这个人了。 “你还是算了吧,我这可是自己逃出来的,不过你请我吃了顿饭,这顿饭钱还是会还你的…” “既然没有大张旗鼓的说我丢了就说明这件事情是瞒着的,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五皇叔应该用的借口是找朝廷的要犯。” “所以我还是要换回男装,不能让别人知晓我失踪了。” 不然这件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顾言欢还是很明白的。 时一二倒是有些惊喜了,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和她丈夫还真的是心有灵犀呢,很多事情都能够想到点上。 “这是可惜不能拉你去领赏了。” “我吃饱了,送我回去吧,就算摄政王不给你赏钱,我总是得给你一些的吧,而且我还可以提前告诉你,那一家新开的青楼里面有什么好玩的…” 顾言欢非常豪气的擦了一下嘴角的油,时一二倒是笑了笑:“送你回去倒是可以,省钱也可以给我一些,但是就没有必要提前给我透露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了,本公子自然要亲自去瞧一瞧…” “我说你呀,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姑娘了,你每次跟人家在一起之后,都会对那些姑娘的身体造成伤害的吧。” 时一二听到这话之后叹息一声:“你以为我想呀,谁不想做一个平平淡淡的采花大盗,偏偏我入了这个邪教。” 当初也是走投无路,在很小的时候就变成了孤儿,随后被前任宗主给捡了回去,成为了大师兄。 几乎他们门派里面多数孩子都是孤儿,但是现在不是了。 他那个师妹在招收新弟子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有不少人就是听信了她的鬼话,这才入了门派。 既能够享受快乐又能够提升功力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但少有人知道有着极强的副作用,而且随着你的功力越来越强,这个副作用越来越明显。 那便是你每一次和对方享受了欢乐之后,都极有可能让对方身体受到极大的损害。 更有甚者会当场毙命,长此以往的话你必须不断地维持着。 如果一旦断了的话,你的身体便会急剧苍老。 之前门派里面有些人突然幡然醒悟,或者说不想继续做这种事情了,就放任自己的身体苍老下去… 非常可惜的是,更多的人因为遇见了自己一心想要相待的人,可是自己的身体却不能够一心只为一人,甚至连和对方亲密接触都做不到,这种时候才会开始悔恨。 “还好我没有什么喜欢的姑娘,不然的话我这样的破身体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皱了一下眉头:“虞歌儿功力了得,那她岂不是每天都需要…” 时一二扇子一合点了点头:“我师妹急功近利,在修炼上面也是比任何人都勤奋得多,想必现在功力早已在我之上…” 只不过物极必反,想必身体也出现了许多副作用。 顾言欢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人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好看,原来是因为他们的功法所造成的。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个八卦呢,我那师妹好像有个喜欢的人,甚至将那个喜欢的人一直都带在身上…就是之前我说的那个小白脸。”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有些惊讶了,她们门派之中不是不能够爱上其他人吗?否则的话只会让自己痛苦,让别人痛苦而已。 毕竟你的身体如果和对方亲密接触只会让对方的功力受损,同样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去和别人亲密接触的话,也会让自己心爱之人伤心。 “可不是嘛,我这师妹也是傻,本来有机会成为一个非常不错的领袖的,居然也败在了情情爱爱之上,不过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我是没那个心上人啊,居然并不在意这一切,任由我师妹这般胡作非为…” 哪怕时一二这种花花公子并不是很在意,什么爱情之间的诺言,也会觉得这样的行为略微有些不妥。 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够任由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吧,如果这都能忍的话,那么真的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了,送我回去吧,这些八卦我大概也知晓了…” 时一二觉得这女人过河拆桥不过,还是叫了一辆马车过来叫人送回去。 “需不需要我这个护花使者护送一下呀?” 时一二只不过是随便的说一句而已,没想到对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身上没有钱。” 顾言欢面不改色地说。 “而且我怕他们追上来,我身边需要一个武功不错的,而你非常合适,大不了到了摄政王府请你喝杯好茶。” 时一二叹息一声罢了罢了,算是遇到这个女人了。 “走吧,别忘了我要你们王府里面最好的茶。” 顾言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们这个功法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吗?” 时一二吊儿郎当的说:“有倒是有的,只不过没有人成功过。” ------------ 第376章:不爽 “那你说说看…” 顾言欢倒是挺好奇的,如果合欢宗的功法有解除之法的话,那么想必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就可以去尝试一下。 “这个方法我也只不过是听闻过而已,毕竟根本就没有人成功过,甚至他们连原材料都找不齐…” “需要的是一种特殊的药材,叫血莲花,将这种药材熬制成精华,随后滴入洗澡水中,在其中浸泡过几个时辰就当是洗髓…” “不过一旦这样之后,功利便会尽失,和普通人并没有差别,甚至还会更加虚弱,而且也会丧失你通过这个功法所保持的容貌…” 时一二说起来还是有些唏嘘的:“不过你放心,我正值好年华,这副模样应该是我天生的还没有靠要吸食别人才能够保持容貌的地步…” 一边说着还一边自恋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顾言欢觉得这个样子不能够看了。 “你说你师妹总是针对我,该不会就是为了那个东西吧…” 虽然一直都知道五皇叔的宝物库里面有许多珍宝,只不过这个东西当真没有听过。 顾言欢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珍宝库,看看是否有所说的那个东西。 虞歌儿既然有喜欢的人,有跟他们频繁的做对,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宝物吧,为什么不能够直接等价交换呢?难道这东西有事无价。 “那这东西你们找不到吗?还是说极为稀有?” 时一二摇晃了一下扇子,一副不解的模样。 “一看你就是没有听过这个东西,我也只不过是听闻过而已,这东西就像是传说里面的一样,从来都没有找到过…” 时一二一副可惜至极的模样:“要不是如此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惨,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都没有办法解除自己身上的功法,只能够一错再错,而且越到后面所需要的能量就会越来越多。” 说白了世界上必然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如果有的话那只能说他的副作用极强,而且在后面等着你呢。 原来是在传闻里面的东西,顾言欢更加的疑惑不解了,算了,一切都只能回到王府之后再来解决了。 眼看着就到达了摄政王府,顾言欢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总算是回去了。 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想一想还是挺心有余悸的。 “王妃你回来了呀?” 管家立刻就迎了上来,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摄政王为何大动干戈的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天翻地覆,就为了找一个嫌犯。 可是他们王府内部可是知晓的,是因为他们王妃被人给拐走了。 眼下王妃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赶紧去通知王爷。” 老管家急忙吩咐自己身旁的人,顾言欢也叹息一声。 “谢谢你们的关心,本王妃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毕竟赶了一晚上的路,哪怕刚刚吃了一顿饭饱,可是浑身上下的疲惫,一到这个安全的地方就忍不住犯上心头。 “那我就先走了…” 时一二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打算去一下那家新开的青楼。 等人都走了之后,顾言欢才想起了一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 那在青楼里面全都是你师妹,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算了算了,随他的去吧。 顾言欢回来之后倒头就睡,连洗漱都没有洗漱,只想睡个昏天黑地。 之前一直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现在非常的想睡觉。 霍云霆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急急忙忙的赶回去,并且停下了手下的搜查工作,说等一会儿再待命。 “王妃呢?” 婢女低眉顺眼的说:“王妃好像太累了,一回来就进房间休息了。” 霍云霆又急急忙忙的进入了屋子里面,果然看到熟悉的人平安无事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看着对方疲惫的眉眼,甚至连衣服上都有些擦痕时又忍不住心疼。 霍云霆也没有嫌弃对方身上有些脏,还是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随后给顾言欢拉了一下被子,这才转身离开。 “随时准备着热水,还有一些清淡的吃食…” “等王妃醒了之后立刻送过去。” 霍云霆吩咐完之后转身离开,婢女低眉顺眼。 霍云霆本来是想顾言欢醒了之后,询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但见顾言欢这么疲惫,就让顾言欢好好的休息一番。 其他发生了些什么,霍云霆可以先自行去调查一下。 时一二来到青楼之后就直接震惊了,因为这里已经被查封了,根本进不去,你三层外三层都被人层层包围着。 真是有些可惜了,自己可是大老远特地回来想要感受一下的,没想到扑了个空。 怎么回事儿?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儿,该不会是因为那个摄政王妃的原因吧?摄政王这家伙真是太胡来了,找人就找人,干嘛把人家秦楼楚馆都给封了呀。 这样一来的话,这京城里面的那些人该得多无聊呀。 “不过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也拦不住我…” 时一二摇了一下扇子,心里来了些好奇。 就凭这几个人想要拦住自己,还是他们的一些做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进去了,本来没有打算在里面看到一些姑娘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一进去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因为这里面的人自己已经看到了好几个熟面孔,这些人不就是自己的师妹吗? 等等,该不会这间新开的就是虞歌儿自己开的吧。 时一二最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觉得一阵恶寒差一点就嫖了自己的师妹,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太好,就像是近亲一样。 再说了,这群女人要是真的跟自己交合的话,还不知道谁吸收了谁的功力呢,毕竟自己的功力可是高于她们不少。 算了算了,真是晦气,难怪之前顾言欢说什么自己肯定不想来的。 时一二只觉得十分无趣,运气也太差了些。 可以去摄政王府看看顾言欢这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看来这是无趣至极,时一二叹息一声便离开了这里。 ------------ 第377章:休息 虞歌儿现在自然是勃然大怒,好好的人就这样离开了,现在只剩一条被单在二楼的空中晃荡着。 也不知道人究竟离开了多久,也不知道还住在上不,也不知道事情究竟败露了没有。 虞歌儿真的想马上将这些人给杀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一个人都看不住。 “马上撤退,别留在这里了。” 虞歌儿当机立断地下了一个命令,必须赶紧离开,否则的话等摄政王的人来了,她们一个都别想逃。 顾言欢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慢慢的清醒的过来,之所以没有一直睡到晚上,是因为心里还有着事情,还有些事情没有跟摄政王说呢。 本来也是一直坚持着的,但实在是熬不住了,这才睡了过去。 “王爷呢?王爷在哪?” “王爷出去了,知道王妃回来了之后,王爷就马上回来看了一下,只不过外面还有事情只能暂时离开,如果王妃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先给我们进行转达。” “一个地方,我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霍云霆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位置,马上派了一队人前去。 不得不说那里的确十分偏僻,可是繁华的京城和这里截然不同,说是郊外也不足为过,可是他偏偏就在离这繁华的大街并不远的地方。 但可惜去的时候还是扑了一个空,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可是明显看得出来,昨天晚上应该有一伙人在这里过夜。 “报告王爷,人已经离开了…” 霍云霆倒是也没有怪罪于他们,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好好的回去休息一下,这件事情从长计议。 如果说费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抓住的话,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霍云霆在大牢里面随便挑了一个罪人出来,说是要斩首示众。 也算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毕竟挨家挨户的搜了这么久。 等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顾言欢却强撑着没有睡,将自己洗漱干净之后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啊?” 霍云霆总算是在这一晚的冰凉回来了,非常温馨的走了过来,抱了抱顾言欢。 “没事的,主要是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说一下。” “还是好好休息吧,这次是受惊了。” 顾言欢倒是觉得没什么,虽然过程的确有些艰辛,但是已经过去了就不需再提,以免让心疼自己的人担心。 “虞歌儿之所以抓我,好像是因为要一个东西来解除他们门派的功法,听说叫什么血莲花…” “五皇叔,我们的珍宝库里面可是有这个东西…” 霍云霆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的确有这个东西不假。 而且这东西极为稀有,几乎是最为珍贵的物品之一。 霍云霆这些年也有不少的积累,全部都放在珍宝库中,里面有专门的人负责看守和统计。 偶尔需要送礼,也会从中挑选一些物品出来,但里面的东西都是保密的,不会向外公布,那么说是谁得知的这个物品难不成是珍宝库里面出了奸细? 只是现在惩罚奸细什么的得先放在后面。 “的确有这个,怎么了莫非这个东西就是她们所需要的。” 顾言欢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想必这次自己之所以会遭受这些,也是因为这个更有甚者,她们之前的那些争锋作对也只是为了这个物品而已。 “五皇叔明明这个东西只是一个药物用而已,就算再怎么珍贵也是可以交换的呀。” “我想不通她为什么非要用那么大的功夫跟我们做对了那么久,也不愿意直接跟我们提出交换,难不成这东西有什么其他作用?” 顾言欢这话说的非常委婉,意思就是说,如果这东西真的如此珍贵的话。 霍云霆是不是绝对不会将它用来交换,所以对方才会铤而走险,让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甚至要考验顾言欢在摄政王心中的地位。 霍云霆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为什么珍宝库里如此多的宝物,我却偏偏记住了它吗?” “因为那东西我有用,而且我绝对不会叫他给其他的人。” 一看顾言欢就还想问一下为什么,霍云霆及时的制止了她。 “这件事情时机还未到,等到了之后我再告诉你我有什么用好吗?现在先别问。” 顾言欢有些犹豫,虽然她非常的相信五皇叔绝对不会害自己,而且也很好奇这件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五皇叔,最后将一切的话语的解默于口。 “好的,我相信你,不过这个东西既然已经被他们给盯上了,那就应该严加看管,而且你的珍宝库是不是出了奸细啊,才能将宝物的信息给泄露了出去。” 霍云霆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件事情我会好好的处理的,你先好好的休息。” 顾言欢突然还想起了一件事情:“我之前被关押到了一个地方,晚上的时候几乎一盏灯都没有点亮。” “我问了一下,为什么他们说那里的人都很穷,连点灯的钱都没有,可是这里明明是在天子脚下,离神武大街也只不过是十几里路的距离…” “为什么会这样?” 顾言欢不明白,也想不通。 同样是京城,哪怕自己所生活的范围也就只有神武大街这几条比较繁华的街道。 可是同样是天子脚下,同样是叫做京城的地方,为什么有些地方也可以穷得那么无声无息,让人根本看不到希望? 霍云霆听到这话略微沉默。 “这个世界上总有我们顾及不到的地方,这件事情也一直都是京兆尹在管理。” “不过现在这个地方既然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眼前,你放心,我也不会做事不管的。” 顾言欢松下了自己的手:“这件事情可以先缓一缓,或者可以交给我来做,五皇叔最近已经焦头烂额了,我也不想和你添麻烦。” 霍云霆温柔的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情我可以来处理。” “不过的确需要一些你的帮助,但眼下都不及你好好的休息。” ------------ 第378章:告知真相 两人相拥而眠,彼此靠着彼此的时候,内心是充满着安全感。 霍云霆所有的安全感也来自身边的人。 只不过等天一亮他们又有着各自的事情要忙,现如今京城里面风绝云涌。 可能得要忙好一阵子,起码要到中秋过后,摄政王才能够松懈一些。 虽然想要抓的逃犯没有抓到,但还是处死了一个死囚犯,给了老百姓们一个最基本的交代。 同时还将京城里面的那些青楼楚馆都给好好的打击了一番,也算是让百姓们过一个比较欢快的中秋吧。 百姓们风评还是不错的,毕竟对于许多普通百姓来说,那种青楼只不过是销金窟而已,而且还会害一个家庭家破人亡。 “还好摄政王在中秋之前将这些地方给打击了,不然我家那男人根本就不回家…” “可不是吗,现在看他们到底去那里!” 平日里买菜的时候,世界之间总有几个婆婆妈妈在议论着,这件事情无一不是表示大快人心。 之前的那些姑娘全部都被关押在大牢里面,待遇一般并不是特别重大的罪犯。 虽然这些姑娘都不甘心,为什么他们会被关在里头,可是申诉无果,摄政王现在没有空管他们只想逼后面的人现身。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就是就是那么多青楼女子,为什么总是抓我们青楼的,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是外地的?” 外面的看守者实在是忍无可忍,忍不住跟这些姑娘们解释了一番。 “你们可别地域黑啊,我们可没有看不起外地人的意思,这是摄政王下的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再说了,你们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情自己没有点数吗?” “我们怎么了,我们只不过凭借自己的身体赚钱而已,你们这些人想要赚钱还不行呢,各取所需罢了。” 非常不巧的是,这个看守者非常讨厌上青楼的人,因为他哥哥就是这样,害得嫂子整天吵架,一个家里乌烟瘴气的。 “你们这种人真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们这是不对的,而且也不知羞耻居然还以以为荣。” 没有想到你一言我一语的,居然就在这里吵了起来,将整个大楼里面变得跟菜市场一样热闹,毕竟姑娘多了几台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争辩不过她们,最后面红耳赤的落败了。 之所以要将他们抓起来,的确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原因。 谁叫他们本来就是心术不正,和普通的青楼女子之间还有差别。 人家那些女子的确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可是他们可就不一样了,和他们在一起的话还会吸食自身的气数,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这些风险他们一开始都是隐瞒着的。 根本就没有告诉其他的顾客。 哪怕这些人并不知道可是摄政王说明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以至于他们看着这群女子,就像是在看样子群吸人精气的妖精一样,丝毫不敢靠近。 “算了,我不跟你们争辩了,你们就是一群妖精!” 小伙子争辩不过,决定走人。 霍云霆的确将他们全部都抓起来了,这件事情第二天的时候顾言欢才知晓。 “你将那些轻的女子都抓起来了,会不会有其他人有所不满呀。” 霍云霆觉得他们都是罪有应得,她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差点害得顾言欢离自己而去。 “这群人是江湖中人,本来不应该聚众在京城里面闹事的,这是他们应有的下场,再说了,背后之人还没有被逼出来,我也不会轻易的将这些人放了。” “里面也有之前那个胭脂姑娘,就是皇太孙所迷恋的那个女子。只不过皇太孙到现在都还没有认清胭脂的真面目,还在找我求情的一番。” 顾言欢听到这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这人是有点傻吗?到现在了都没有看清楚吗?那天他去的时候不是也看到了吗?” 顾言欢,突然觉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这个国家交到这样一个蠢货的手里,那岂不是自寻灭亡。 霍云霆想到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头疼的,毕竟皇上已经当甩手掌柜了,将皇太孙的教育问题全部都交给了他,可是他能怎样的教导皇太孙呢?现在看来成效一般只能够更加严厉了。 这皇太孙主是愚蠢的,但也并非毫无天资,只不过在成长的路上被人引诱走上了歪路而已,最好是丢到军营里面,好好的练一练。 只不过军营里面可是十分辛苦的,就是不知道皇上舍不舍得让自己的宝贝跑到那里去生活,好好感受一番了。 “我已经打算将这件事情上报给皇上,让皇上自行处理,否则的话就让我将皇太孙丢到军营里面去历练一段时间…”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这个男子的确需要丢到那样的地方,好好的练一练了,否则整个乐不思蜀,不知百姓疾苦,不知将士们保家卫国之苦,只顾自己贪欲享乐,这样的人就算登上王位也绝对不会是一位明君。” 顾言欢非常的赞同:“就这样吧,不过倒是可以让我建议见一见皇太孙。” 霍云霆皱了一下眉头,有一些不解:“为何?” 顾言欢轻轻一笑:“那天就是我在胭脂菇里的房间里面,所以皇太孙才没有和胭脂见面,可是皇太孙将自己引为知己,一片真心都扑了上去,但人家姑娘可并非如此认为。” 甚至呀还说了一些诋毁的话呢,就是不知道皇太孙的内心能不能承受得住呢。 顾言欢已经忍不住想看一下对方脸上的表情了。 于是今天主动地跑到了东宫一趟,现在皇太孙还被强制禁足,侍卫都加了一倍,就是为了看管住周围小祖宗。 顾言欢去的时候自然是畅通无阻,而且今日特地恢复了那天的打扮,一副病弱书生的模样,就是为了让皇太孙能够想起来。 果不起来,皇太孙在书房里面百无聊赖的抄书时,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个书生模样的人。 “你…” “你不就是那天的那个人吗?” ------------ 第379章:军营 顾言欢笑了笑,看着皇太孙一脸吃惊的模样。 “对呀,就是我这不是皇太孙吗?” 皇太孙不吃惊是假的,这个人怎么堂而皇之的就进来了?莫非和摄政王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摄政王特地将这个人放进来羞辱自己的吧? “你来干什么?” “你你是谁呀?” 顾言欢还是之前的那衣服打扮让人看不出男女,只不过声音还是有些露馅了。 但是皇太孙又不敢直接说出来,毕竟这人之前还和自己一样上青楼来着,还去了自己最喜欢的胭脂姑娘的房间。 “皇太孙有什么不敢指认的,之前不是已经见过我了吗?不过我的身份也不重要,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你想不想知道那天胭脂姑娘和我说了什么话,是关于你的…” 皇太孙这才来了些兴趣:“我不管你是谁,想必你能够来这里看到我,多半是和摄政王有点关系。” “所以那天胭脂姑娘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赶快说来,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言欢看着对方一副好奇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你知道为什么那天胭脂姑娘叫你放置在门外反而要和我说话吗?因为胭脂姑娘说了,只有我才能够理解她曲子里面的意思说要引我为知己,至于你只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而已…” “所以胭脂姑娘才会将知己留在屋内,而将你排斥在屋子之外,皇太孙还不明白吗?需不需要我再解释清楚一些?” 皇太孙顿时怒从心起,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所心爱的女子口中所说出来的话。 “你胡说八道!” 顾言欢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反应无非就是死不承认,自欺欺人而已。 “是不是胡说八道,想必皇太孙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不然的话为什么将你留在门外,偏偏让我在屋子里面呆着,毕竟皇太孙身份尊贵,应该早就让别人给知道了吧…” 的确如此,皇太孙一早就隐隐约约的透露了自己的身份非常的尊贵,当然不敢直接透露出自己是皇太孙,但是透露一下自己家里很有钱还是没有问题的。 胭脂姑娘却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似乎并没有被这种豪华的身世所吸引住,依旧将皇太孙当成一个普通人来对待,这也让皇太孙的心中多了几分欣喜。 这个女人果然是清纯不做作,不会贪图她的钱财和名利,只是单纯的喜欢她这个人而已。 总是说这一些善解人意的话,夸赞着他,能够懂得这些曲子里面的意思,可是一扭头胭脂姑娘居然将同样的话和另外一个人说了。 甚至还将自己贬低的一无是处,这怎么能忍,这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看着皇太孙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顾言欢心里畅快了几分,也算是给了这个不学无术的未来储君,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希望这家伙从今天起能够改过自新,不要沉迷男欢女爱,并非不可以谈恋爱,也不可以寻找自己所爱的人,而是在自己该有的年纪就应该做自己应该的事情。 将天下苍生作为自己的己任,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享受了作为储君的待遇,却不想承担其责任和义务,这是逃避,这是荒唐,顾言欢深深地看到皇太孙一眼,随后轻声都安慰了一下这位殿下。 “殿下也不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天下女孩子多的是,只不过是一届青楼女子而已,想必以后会遇到更好的,更何况现在摄政王已经决定将您送到军营中去历练几番。” “想必等皇太孙回来的时候,必然是许许千华整个人更加英勇,到时候自然有着好姑娘,前赴后继的到皇太孙的面前来。” 顾言欢说这种话可谓是漫不经心,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在对方的心口上挖着刀子。 皇太孙听到这话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要送谁去军营里面历练。 “摄政王要送我去军营里面,这不是胡闹吗?我是未来储君,我不要去!” 今天的顾言欢也只不过是来给对方提个醒的而已,说完之后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走了。 任由后面的皇太孙大吼大叫,反正这家伙也出不来,只能够被禁足在这一方小小的书房中,努力的学习治国之道,可以眼下看来好好的休养生息,提升自我才是最重要的吧。 让这家伙治国可能还任重而道远,顾言欢倒是开开心心的回去了,可是皇太孙却气急败坏,极了心里不断的咒骂着社政王。 他怎么敢将自己送到军营里面,那是人呆的地方吗?一群满是汗臭的大老爷们待在一起,这不是辱没了他皇家子嗣的身份吗? 很快皇太孙不满摄政王安排,非要闹的消息,就传到了摄政王耳朵里面,摄政王还在处理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平平淡淡的回了自己的手下一句。 “要闹的话就让他继续闹,反正要去军营就必须去!” 摄政王心意已决,而且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皇上的首肯,本来皇上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摄政王意将皇太孙几次三番去青楼的事情说出来,就让皇上有些哑口无言了,未来储君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荒唐了,的确该好好的惩治一番。 再要将皇太孙送去军营的头一天晚上,霍云霆总算是去东宫见了一下这个皇太孙皇太孙这两天嗓子都喊哑了,可是没有人搭理他。 今天总算看到了自己的仇人,恨不得冲上去,把摄政王给撕个稀巴烂,但是摄政王却依旧如同一颗松树一般挺拔的站在那里,目光冷淡地看着皇太孙,皇太孙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弱小。 “霍云霆…” 霍云霆看着这个半大的少年,眼里满是仇恨的看着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殿下应当叫我皇叔才对…” 皇太孙都要气疯了,恨不得杀了这个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叫他一声皇叔。 霍云霆把自己的缘由都给说了出来,也不奢望这个傻子能够听懂,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一次。 ------------ 第380章:衣服 “你怎么敢把我送到军营里面?” 霍云霆轻轻的说:“皇太孙有什么去不得的那里都是你的百姓,在为你守护着这里的江山。” “本王也是从那里走出来的,皇太孙凭什么觉得自己比为你守护国家疆土的将士们更加高贵…” “在皇太孙当储君的这段时间之中,吃喝玩乐一样都不落下,现在更是胆子大了敢去青楼这样的地方,败坏皇家的名声,这种时候可曾想过那些为你镇守疆场的百姓,还有那些为这个国家所拼命忧心的人…” “所以本王别想着应该让皇太孙仔细的去感受一下民间疾苦,本王也知道,想必皇太孙现在是恨透了本王,但是皇上既然将教育皇太孙的重任交给了本王,自然得起到作用才行,恨就恨吧,本王历来不在乎… 霍云霆的确是不在乎这一些,主要是想着必须将这个皇太孙给搬正才行,一定要让对方担得起这个储君之位,以后也能够挑得起这个国家的大梁。 否则就算这家伙急位了自己也省不了要操心的地方,还不如早点将对方给教会,让这只雄鹰自由的去飞,到时候他这个摄政王也好早点卸甲归田,带着自己的王妃归隐山水,去过最普通的夫妻生活。 “你现在和我有没有关系…只是作为未来的储君,该做到的事情都必须做到。” 霍云霆现在算是发现了,要是想让这家伙整天坐在书房里面看书是不可能的了,还不如先丢出去好好的历练一下身体。 反正事已至此,就算皇太孙去找皇上都没有用,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最终皇太孙还是收拾起自己的包裹去了,军营里面的确有些苦,但是都要习惯的。 不可否认,等皇太孙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变了,浑身上下的气质,连眼神都已经变得坚毅了不少。 直到那一刻的时候,皇上才开始相信自己的决断,不其然将皇太孙交给摄政王,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只不过现在还是有不少人开始非议,觉得摄政王完全就是假公济私,说不定是有谋反的心思,所以才会将皇太孙给丢到那么远的地方。 但是摄政王却对于这些言论全部都不理不睬,最后谣言也慢慢的平淡了下去。 因为这一切都是由皇上默许的,如果说皇上都已经默许了的事情,你还在这搬弄是非的话,那就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 就算皇上老了,这心里也是跟明镜儿似的,自然知晓这朝堂之中哪些人喜欢搅动局势。 眼看这过不了多久就是中秋盛宴了,顾言欢也想起了之前让林姐姐给自己做的衣裳。 所以今日特地到林府去取,一路上顾言欢还是蛮兴奋的,一想到要看到用水光稠做出来的新衣服。 “林姐姐我来了!” 顾言欢可以说是一蹦一跳的,林宴清看到这个好久没有来的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衣服自然是早就做好了,你快来看看合不合适。” 顾言欢欢天喜地的接过这衣服,看得出裁剪非常的和事,甚至连这个款式都是新颖的,贴身自然是十分的贴身,另外穿起来轻轻的一走动就如同波光粼粼的一壶秋水一样,整个人就是焦点。 “林姐姐的手也是太巧了吧,这衣服也太好看了吧…” 顾言欢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衣服,这个料子虽然是锦上添花之处,但是林姐姐的手艺也非常的重要。 “对了林姐姐,你的衣服呢?拿出来我也看看吧,到时候我们穿一样的衣服去。” 林宴清确实笑了笑:“这一次我想给你一点不一样的,所以我自作主张将另外一块布料做成了摄政王的…” “希望你不要介意,主要是你上次已经给了我太多的东西,我也不好意思再收这个了。” “我希望你们两个中秋夜能够穿上这身衣裳,一定是绝配。” 林宴清笑容温婉的说:“看看吧,我已经做好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就是了。” 顾言欢忍不住有些埋怨:“这料子可是我特意给林姐姐带回来了,怎么又用到王爷身上了?” 林宴清还是那一副样子,淡淡的说。 “这个料子虽然我们这儿不常见,但我还是托人买到了一些,可是之前你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总得回礼是不是?礼轻情意重,重在自己的手艺。” 顾言欢将衣服给牵了起来,发现这款视野极为的简单好看。 “那好吧,就谢谢林姐姐了,这衣服我就替王爷给收下了。” “等中秋宴会的时候,我们定然会穿着这套衣服去的,只不过林姐姐到时候你穿什么东西啊,我也想看看…” 林宴清把衣柜里面的另一套衣服给拿了出来。 “你看看吧…这套湖蓝色的衣服,上次你给我的我觉得好看,中秋宴会我便穿这一身,觉得如何?” 顾言欢觉得不错:“这套衣服非常适合林姐姐,将你的皮肤衬得雪白。” 顾言欢欢天喜地的牵着她的衣服转了几圈。 “不错不错,我的眼光还是非常好的。” “要不我们出去走一走吧,都已经许久未来找过你了,一直待在这屋里也不是个办法,想必你为了这两套衣服费了不少的心神吧。” 做衣服谈何容易,光是自己设计打版交费不少功夫,更别说缝合了。 这衣服上面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绣花,只是有淡淡的几朵,想必也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采用的较为朴素的设计。 不管如何都辛苦林姐姐了,顾言欢一直都记着呢。 “走嘛,一起出去透透气。” 最后二人还是一起出去看了一会儿风景,去了赏心亭。 今年科举中,状元者已在这京城里面骑马而过。 只是很可惜,之前顾言欢在淮南,没有亲眼见到这状元郎,是何等风采。 林宴清倒是比较好奇的那人还特地出来看了一下,这人说来也十分的巧,居然就是上次她们见过的,在酒馆门前为他们打抱不平的。 “真的吗?就是这人!”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顾言欢略微有些惊喜。 ------------ 第381章:清白 可想而知这新科状元,这是何等风光无限。 只是可惜顾言欢那时并不在京城,没能一睹对方的风采。 眼下想来贸然拜访,可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只能说有缘再见吧。 顾言欢对那日的男子印象还是不错的,仔细打听了一下,对方虽然是状元,但是也得从较低的官阶做起。 目前是在户部,只不过是做一个侍郎而已。但是人家前途不可限量,也只不过是先借这里作为一个跳板。 想必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够用极快的速度升上来了。 想想这人还是不错的,顾言欢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一想到自己当时害怕林姐姐对这样的英雄救美人物动心了,自己的哥哥就没有搞头了。 就觉得有些好笑呢。 两人从中午一直玩到日落,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小姐妹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好了也别在外面浪荡了,该回去了,否则你叫王爷又该着急了…” 想必旁人是不清楚,林宴清倒是知晓摄政王的占有欲究竟有多强的。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 马车过来了,顾言欢上了自家的马车,哒哒哒的马蹄声想起。 纵身一跃跳下马车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个老熟人拿着把扇子在门前。 时一二看到顾言欢回来了之后,总算露出了一个笑脸,随后马上又哭这一个脸。 “你怎么才回来呀?你家王爷居然不让我进来…” “特地吩咐了你们的管家,不能够把我给放进来,这算怎么回事儿呀?” 顾言欢那位有些尴尬,因为顾言欢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想不也是因为皇叔觉得这人和合欢派有些牵扯,怕这人反水之类的吧。 顾言欢倒是觉得这人比较诚实大方,说一不二,没有必要搞那些弯弯绕绕,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可能是五皇叔觉得你师妹比较危险吧,想和你们保持着一些距离…” 顾言欢勉强的解释了一下,但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因为信是不可能信的,再说了是来找顾言欢的,又不是来找那个男人的。 “如果下次再这样的话,我就直接把你约出来吧,毕竟我连你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时一二这样想着,想必那个摄政王会更加生气了吧,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顾言欢看着对方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感觉被算计了一样。 “好吧,进去坐坐吧,你今天来找我可不何事呀?” 顾言欢还是有着待客之道,立刻让府里的丫鬟上了一些糕点。 时一二这个人可是丝毫都不客气,稍微的看了一下,觉得这糕点还不错,就往自己嘴里塞了。 一点都没有平日里那个采花大盗的风采。 “你能不能斯文一点,你可别忘了你是风流的采花大盗,这个样子哪家姑娘愿意跟你。” 时一二随便笑了笑:“你懂什么?每次那些姑娘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可未曾强迫过她们。” 之所以是心甘情愿,完全就是这个渣男,用自己的美色去勾引的吧。 “我说你还是莫要做这样的自己德行的事,算了,就当我没说…” 顾言欢本想劝对方不要再这样了,结果突然想起他们门派一旦修炼了,这个功法就不能够停下来,如果一旦停下来就是要了他的命。 时一二倒是觉得没什么练都练了,也享受了这么多年的福利。 也没有必要做出一副非常痛恨的模样,这样显得有些恶心了。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让我猜猜那天你特地问了我一些我师妹的问题,是不是因为你们家里恰好有那个传说中的莲花呀?” 时一二也懒得都跟对方弯弯绕绕了,就直接打直球算了。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面无表情,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会被别人问起。 所以现在基本上都做到不动声色,然后顾言欢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毕竟五皇叔的宝贝那么多,这只不过是一个植物而已,和其他的金银珠宝相比,我还以为要逊色不少。” “不过你说的那个传说中的东西我也会帮你留意着的,万一有了的话就高价钱卖给你吧。” 时一二摇了摇头,对于顾言欢的话,不置可否。 “你可能不知道,这药材呀,可不仅仅能够解我们的毒,甚至在其他方面也有功效,可以说是非常全能的…” “当然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吧,我也只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 真正的功效谁又知道呢,万一是有哪个无聊的骗子,随便瞎编的怎么办?就是用来哄骗世人。 顾言欢想着还真不是胡说八道,因为他们这儿当真有这个东西,只不过现在不能拿出来,免得其他人觊觎。 不过说来也巧:“今天你来找我,可能不单单是为了蹭吃蹭喝吧。” “的确不是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那天你骗我。” “听到我要去青楼,你为什么不及时治治我,我感觉我去了一趟眼睛都瞎了。” 时一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巴里的糕点突然就不香了,整个人面部有些狰狞,似乎想起了非常不愉快的东西。 顾言欢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那些师妹大多也是貌美如花,干嘛做出这样的表情啊,采花大盗难不成还挑食?” 时一二有些痛恨的说:“必然挑食啊,那些人就相当于是我的妹妹,你会对窝边草下手吗?反正我是不会的…” 时一二那这人还是相当的有原则的,而且主动去挑选的那些姑娘大都如花似玉。 “你都不知道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里面混进去,结果就让我看到了这样的东西,我感觉我要用我这一辈子去治愈那短短的十几秒钟。” 顾言欢听到之后笑个不停,结果非常不巧的是,霍云霆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他们俩人倒是没干什么,只不过五皇叔看到了这个人会不高兴的。 “我家王爷回来了,你赶紧离开吧。” 顾言欢催促这个还在蹭吃蹭喝的人,时一二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咱们俩清清白白…” ------------ 第382章:月饼 “哎呀,你别说了,你赶紧离开吧,不然的话五皇叔提刀就过来了。” 时一二听到之后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将自己手上的残渣碎屑给拍掉了之后转身离去。 噌的一下就飞上了屋檐,顾言欢以为对方离开了,其实没有,这家伙就在屋檐上面光明正大的。 没过一会儿,霍云霆就走到了屋子里面看到桌子上明显有两个杯子是目光一凛。 时一二来到他们府上,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不过没想到这人跑的这么快:“五皇叔回来了…” 顾言欢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为什么自己还是有些心虚呢? 还不是因为这家伙已经被五皇叔下了禁止进入王府了的命令,可是自己却将他给请了进来。 算了算了。 “王妃刚刚在和谁说话呀?” 差点忘了五皇叔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慧。 顾言欢尴尬的笑了一下,对着别人扯谎什么的,但还比较简单,但是要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扯谎,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刚刚这儿来了个人…” 霍云霆也是笑眯眯的看着顾言欢,姨父你说就是你不说就算了的模样,看似十分的迁就实则不然。 “时一二刚刚过来了一趟,我把他给请进来了,我想着他也算是我半个朋友。” 时一二这个时候就在屋顶之上呢,听着她们说这些话。 同时觉得心里有些好笑,还以为这个摄政王都疼爱他的王妃呢,没有想到的是连王妃的交友都会受到限制。 “对不起…” 最后顾言欢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干脆直接道歉得了。 谁知没有传来其他的声音,只有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又没说怪你干嘛道歉呀?” “如果你认同对方的话,下次你们可以自由往来,只不过我不喜欢他…” 霍云霆明确的表示了不会干涉顾言欢的交友和顾言欢的自由,但是也明确的表示了自己并不喜欢那个合欢派的男子长得过于妖艳,而且行为举止是温情调,想必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放心大胆的让自己的妻子和一个采花大盗待在一起吧。 顾言欢也明白五皇叔的顾虑,要是换做自己的话,可能也不太乐意。 所以乖巧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五皇叔你说我把他给阉了,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做朋友。” 时一二听到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交了一个损友,差点从屋顶上掉了下来。 霍云霆意味深长的抬头看了一眼:“如果王妃下午帮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顾言欢笑了笑,自己刚刚只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倒也没有必要没收了自己朋友的作案工具。 “好啦好啦…我们不提那个人了,李继白他们还有多长时间回来呀?” 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中秋,淮南的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毕竟有一个神医在身边亲自料理着。 如果能够赶得上中秋的话,他们还可以过一个比较美满的中秋盛宴,中秋佳节自然是要团团圆圆的。 霍云霆又等了一会儿,屋顶上的那个人总算是离开了。 这样一来的话就不存在有一个人在旁边听墙角。 “他们已经给我来信了,李继白和他的那个小徒弟应该能够赶得回来跟我们一起过中秋,只不过淮南应该会留在家里,跟自己的父母过中秋。” 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父母也很想自己的儿子,之前还有所怨言呢。 “也是人家跟着我们差点把命都丢了,总是劳心劳肺的。” 顾言欢也觉得应该好好的让人家休息一下,放个假之类的。 不过还是很期待即将到来的中秋宴,林姐姐还给自己做了一身新衣裳。 “你你看看这是林姐姐做的衣裳,给我们做了一对情侣装。” 顾言欢突然想起之前,林姐姐随意的问了一下摄政王的尺寸,想必就是为了衣服做准备吧。 到时候去皇宫的宴会是他们便可这样穿,说实话,每次去皇宫也只不过是应酬而已,真正过中秋还是得在自己的家里过。 霍云霆试了一下衣服尺寸这些非常的和事,再加上这衣服很有款式还是蛮好看的。 顾言欢思维跳跃的很,现在已经想着中秋的时候开始怎样的月饼了。 “今年我想先去做月饼,我得提前去试几下,免得到时候失败了…” 做一个大大的圆圆的月饼,最好还要的是放几个鸭蛋黄。 到时候一人能够分得到一个,毕竟月饼这东西要分着吃才能够体现中秋的味道嘛,人多的话就得做一个大大的月饼才行,但是越大的月饼越是考验技术啊。 以前顾言欢还没有做过月饼呢,要是可以的话真想回家一趟。 娘倒是会做,顾言欢想着。 “如果要学的话可以叫后厨的师傅教你,每年他做的月饼还是不错的…” 顾言欢笑了起来:“真的吗?那我可得好好去学习一下,今年中秋的月饼就由我亲自承包吧。” 没想到做这些具有创造性的东西,顾言欢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觉得很有意思啊。 说不定自己还能够做出不同味道的,比如说桂花干馅儿的或者说牛肉馅儿的。 甚至还可以做出其他乱七八糟的口味,让大家尝尝鲜呢,比如说将鲜花给剁进去。 八月秋高气爽,中秋佳节渐进,男女老少都渴望着中秋的到来,渴望着一家能够团圆,小孩子们自然是满心欢喜的想要吃月饼了。 只是啊又有多少人能够如愿以偿的团聚呢?顾言欢在这两天学习月饼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去过的那个黑不拉秋的地方。 连灯都没有的地方会有月饼吗?他们那里似乎连月亮的光都照不进去。 想到这里心里就是觉得有些酸涩。 也不知道五皇叔把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自己可能要亲自去看一趟了,在中秋节之前吧,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顾言欢将自己手中的月饼捏的圆圆的,只不过略微有些惨不忍睹。 这是一个鲜花馅儿的,可是鲜花的比例调不好,怎么吃都觉得有些奇怪。 ------------ 第383章:治病 在中秋的头一天,李继白带着他那个小徒弟,总算是匆匆的赶了回来。 “你都不知道我好累,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呀,我只想好好的睡一个到天亮…” 李继白一向都是如此没个正形,旁边的小阿离倒是一副有些不堪忍受的模样。 “师父旁边还有人呢…” 无所谓,反正那些人自己又不认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社交牛逼症吧。 如果阿离能够知道这个词的话。 “你回来了呀,正好有件事情得需要你帮忙呢。” 李继白一听这话立刻就起了几份警惕之心,顾言欢这个女人老是拿自己当免费的白工,该不会又要让他去帮忙了吧?这才刚刚回来,就不能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吗? “你猜是什么事情?” 李继白刚刚那幅开开心心的模样,顿时就消散的没有声音了,现在只想仰天长笑或者装死。 “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猜。” “我可不管你猜不猜,一会儿跟我去一趟一个地方…” “阿离跟着一起来把,带上你的那些救命的工具,帮我去救一个婆婆。” 李继白正想拒绝,结果看着小徒弟一脸殷切的眼神。 “好吧好吧,赞同就是了。” “正好你跟了我这么久了,还没好好的见过正儿八经的救人呢…” 顾言欢喜笑颜开:“不会让你白干的,明天不是中秋了吗?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呢,到时候你一定会很惊喜的…” 李继白倒是来了些兴趣:“难得你这次没有白嫖。” 如果知道了,居然是中药味儿的月饼,李继白一定会选择拒绝的。 顾言欢特地去买了不少的月饼呢,倒是想自己亲自做一些,可是自己的手艺又怕他们吃不惯,而且时间也比较仓促,做不了那么多。 就只能够如此直接去店里买了一大堆,这正值中秋佳节,月饼倒是比较多,什么价位的都有。 顾言欢买的是比较中等的,就这样拉着一马车的月饼,浩浩荡荡的去了那个偏远的小村子,甚至不能说是村子。 这只能说是一个京城里面的贫民窟,李继白一到那里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难受。 不是说的这里一大股霉臭味,而且仿佛白天黑夜这里都是漆黑一片的样子。 为什么不挑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居住呢?或者说自己出去找一个房子呢? 可能是不知道这些贫穷百姓们究竟能够过得有多苦吧,如果能够做得宽敞亮丽谁不想呢? 可是这京城里面的房子实在是太贵了,他们根本就住不起,而且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其他地方来的,根本就没有落户。 但是顾言欢却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得到,这里已经和之前有了天壤之别,至少很明显是被人改善过的。 要是之前的话别说太阳光照不进来了,甚至连他们自己的光都没有,连灯都点不起。 阿离来到这样的地方都是极为有感触的,这就和自己当初的家庭条件一样。 一样的苦不堪言。 所以很想救助一下这些人,作为一个行医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心怀良善。 顾言欢来到了之前那家,有着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小女孩的屋子里面。 小女孩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但是洗得干干净净,和之前相比已经好了不少,屋子里面也亮堂堂的点着灯。 “大姐姐!” 小姑娘看到过言欢之后,立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然后飞奔了出来。 自从大姐姐走了之后,不仅没有人来找他们麻烦,甚至还有人来帮助她们给了她们附近的人很多物资呢,说是年前先这样,等过年之后再好好的改善她们的生活,给他们找个差事做。 小姑娘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肯定是那个大姐姐叫人来帮的忙。 没想到大姐姐居然还会来到了他们这里。 “是啊,小姑娘,好久不见…” 顾言欢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奶奶的病好些了吗?” 小姑娘刚刚还笑着呢,现在又哭丧着一张脸,显然是情况不太乐观。 “没事儿我找了一个大夫来,让他给你奶奶看看吧…” 李继白面无表情作为一个工具,人只需要好好的当一个工具人就行了,没有多余的感情。 “阿离把工具拿上我们进去看看。” 李继白带着自己新收的小徒弟进去,一是别人了,顾言欢话就在外面和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个中秋节打算怎么过呀?” 小女孩笑着说:“如果奶奶的病能够好些的话,我就推着奶奶出去看看月亮。”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见到光,能够见到月亮,已经是一种非常满足的事情了,知足常乐,尚好。 但是顾言欢想给他们更多的温暖:“这个冬天冷不冷呀?” “入秋了,马上就要是冬天了。” 顾言欢有些害怕他们没有被子盖,没有棉服穿,冻坏了可不好。 “大姐姐你走了之后有人给我们送了很多东西来呢,你看我身上这身衣裳就是他们送的,还有冬天穿的衣服和棉被呢,这个冬天我和奶奶都不会挨冻了。” 还是五皇叔想的周到,顾言欢也是到了这里才想起这件事儿,自己今天来只准备了月饼而已,想着如果五皇叔没有准备,自己便回去重新购买一批物资。 “真好,明天就是中秋佳节了,瞧瞧我给你们带了什么东西来?” 顾言欢从马车里面拿了一盒月饼出来,包装的不算精美,但是数量之多,让人炸舌。 小姑娘顿时就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笑容。 “这是月饼!” 小姑娘开心的不得了呢,这东西只是看到过自己都没有吃过。 “大姐姐给我们准备了月饼吗?大姐姐你这是太好了吧!” 不仅仅是给小姑娘一家准备了,还给其他的人都准备了,这附近住着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都在角落里面苟且偷生,但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你们这里还有其他多少人啊?我不知道我带的月饼够不够…” 小姑娘看着这一车的月饼,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月饼什么的自然是够的。 “够了够了,我们这里没那么多人…” ------------ 第384章:不同味道的 “我们这儿啊,一共只有十几户人家…大姐姐你准备了这么多月饼,怕是还会剩很多,我们也吃不完的,你拿回去吧。” 顾言欢笑了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一家多分几个就是了,还可以给他们当一段时间的干粮呢。 这种天气比较凉爽,月饼本来就储存的时间较长。 “没关系的,这些月饼你们留着吃就是了…” 别吃腻了就行了,顾言欢在心里加了一句,这个时候屋子里的那两个人也走了出来。 “没什么婆婆只不过是得了一些风寒而已,但是久病导致各种疾病的复发,我给他开了一些药算了,等会我让人把药材送过来,按照我说的进行煎服就行了应该春节前能够好起来,让你们过个好年…” 李继白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这人虽然平日里不靠谱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人家治病可有一手。 “那好吧,这些月饼就你们两个,还有小姑娘带路,把它分下去吧。” 小姑娘欢快的跑到最前面。 阿离这个可怜兮兮的家伙就在后面一路狂奔。 不断的从马车里面将月饼给拿出来,随后跟这些人送过去。 大家都是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觉得他们这是走了好运啊,之前在这里像狗一样偷生,没有任何人看得到他们,可是突然就有人为的光照了进来。 后来才知道啊,原来这是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在做好事呀。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国家也有人为百姓忧心。 “摄政王妃,你们这对夫妻真是大大的好人啊!” 有一个大娘感激涕零,顾言欢被别人这样说还有些不好意思呢,只能够急忙摆摆手。 “没这么,大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将月饼都给分了下去,一行人在坐着来时的马车又回去了。 李继白已经开始打瞌睡了脑袋摇摇晃晃的,看来是真的有些困倦了。 阿离年轻人倒是熬得住,现在非常仔细的在脑袋里想着刚刚师傅教给自己的东西,对于这种比较常见的疾病应该怎样处理,用怎样的药材。 结果发现顾言欢在看着自己,阿离小小的脸突然就红了。 “姐…王妃…” 阿离也是后面才知道,原来救助自己的大姐姐,居然是摄政王妃。 虽然还是想叫对方姐姐,可是眼下身份并不何事,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叫王妃。 但是过年后却觉得没有什么叫姐姐还来的亲近些王妃什么的,显得冷冰冰的。 “你要叫姐姐就叫姐姐吧,和刚刚那个小妹妹一样叫我大姐姐就行了…” 再说了,这样叫起来显得自己还年轻了几岁呢,顾言欢美滋滋的想着。 阿离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个少年人专有的明媚笑容。 “谢谢大姐姐…” 顾言欢有些好笑了,这孩子突然谢自己干嘛? “你谢我干什么?” “谢谢大姐姐,愿意帮助我也愿意帮助其他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顾言欢倒是听明白了,想必是阿离这小子看到那些和自己处于同一处境的人,难免心生怜悯,可惜自己能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但是却能够感同身受。 眼下顾言欢帮助了他们,就像帮助当初的阿离一样。 “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这世界上的苦难有很多,有我看得到的,有我看不到的,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有我帮不上忙的。” “比如说你比如说他们我能够尽自己所能给予他们一些帮助,这就是我能做的。” “同样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是我无法办到的,我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和你一样无力…” “明白了吗?阿离?” 顾言欢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对方能够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不断的强化自身才能够帮更多的人。 否则的话,就算上天给了你一颗怜悯众人的心,但你没有相应的能力的时候,只会是对自身的一种折磨。 阿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同时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变强。 绝对不能够拖别人的后腿,绝对不要。 因为那种无能为力的日子自己已经受够了,无能为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日一日的病重却没有办法无能为力的看着旁边的妹妹被人拐卖,也没有办法,小小年纪已经饱受沧桑,经历了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 一旦抓住一束光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融入进去,想要拥有。 少年人心性坚定,顾言欢也不必太过于操心,这样的孩子,你只需要稍加提点就行了。 “你真好,大姐姐…” 今天不断的被别人夸奖,顾言欢都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夸我了,我也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值得你们如此夸奖。” 李继白本来是昏昏欲睡的,结果听着她们两人在那里叽里呱啦了半天又清醒了。 “你还是别说了吧,就不能让我在车上睡一会儿吗?我可是又帮你打了白工,最好你明天给我的惊喜算一个惊喜,不然的话…” 马车里面的气氛十分温馨,等回去的时候顾言欢又投入了自己的制作之中,必须连夜将明天的礼物做好。 每个人都对应一个不同味道的月饼,极具特色。 比如说李继白,给他的就是中药味的,毕竟他是医生大夫。 应该很喜欢板蓝根的味道吧,欧阳话倒是没有觉得这个月饼会不会很难吃,只是觉得心意到位就行了。 秦月的是一个玫瑰花的月饼,里面放了一些玫瑰花末,闻着就很香。 霍云霆的,顾言欢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决定做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就坐一个桂花味儿的吧,他们两人都挺喜欢吃桂花糕的。 时一二这家伙也拥有了一个小小的月饼,是胭脂味儿的。 毕竟这人非常喜欢女人香,顾言欢当然不可能直接拿胭脂进去,还费了好大的劲才调制出了一种闻起来和胭脂味道很像的食材呢。 当然可爱的小阿离也有一份,是甜的。 生活太苦了,得给他找一点甜头。 ------------ 第385章:吃月饼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要去参加皇宫里面的中秋晚宴呢。 顾言欢今日的确是穿的林姐姐所制成的衣裳,波光粼粼,自成绝色。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没有人不感叹一句,原来这就是天作之合。 霍云霆和顾言欢一起进去的时候,就连老皇帝浑浊的目光都有几分动容。 不可否认,当这么多年皇帝了倒是第一次见到有哪个皇家人会如此的宠爱自己的另一半。 并且还能够有能力将对方保护好,做到现在的出入成双。 其他的人当然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毕竟他们都算是一些孤苦伶仃的老孤家寡人了。 不少小姐看到这样的场景,手帕都快咬碎了,顾言欢那个女人未免也太幸运了,一些摄政王都能够对她如此宠爱。 刚开始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居然传出一些谣言说他们俩人婚后生活并不幸福,还让这些女子心中畅快了几分,可是眼下的这些情形看来云云摄政王,十分的宠爱顾言欢。 当然就算他们再怎么嫉妒也没有办法了,毕竟两人恩爱是真的。 看着人差不多到齐了,外面的月亮也非常上道,升到正空明亮的月,光照在大地上,一片皎洁凉如水。 有段时间没有见的,皇太孙也回来了。 不少人都表示没有看出来,这是平日里那个皇太孙吗? 要是知道这皇太孙平日里养的,那是一个白白嫩嫩的,长得倒是乖巧,只不过形势比较嚣张跋扈,眉眼之间长年都有着一股戾气。 可是现在呢,脸倒是晒黑了不少,但是目光却坦然,特别是脸黑黝黝的,眼睛却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一样,让人看了之后多了几分欢喜。 顾言欢看到这个皇太孙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要不是旁人提醒,可能还会认错人,想着这是哪里家的小子,居然这么顽皮,将自己晒得如此黑。 原来是他们的皇太孙呀,没想到在军营里面历练了一段时间之后,还当真将一身细皮嫩肉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为人也沉默了不少就站在那里对着来往的朝臣们,有说有笑的看样子行云如水。 和以往倒是有所不同。 看到顾言欢还有他旁边的摄政王的时候,这少年冷哼一声。 可能对其他人都有所变化吧,但是对于她们还是流露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皇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其实心里还是欢喜的,现在这个样子才有一个未来楚君的模样,否则的话怎么能够继承他的王位呢? 晚宴终于开始了,人来人往的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大家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面,吃着桌子上的饭菜,喝着珍贵的美酒。 皇上也给大家准备了月饼,这月饼自然是尚好的,材料制成入口即化,味道超燃。 但是顾言欢觉得这些月饼肯定没有自己做的好吃,但因为有些饿了没忍住,吃了两块。 中秋佳节皇宫里面的晚宴,也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除了有一些拼事业的,要在这里喝个伶仃大醉,和别人交换心事之外,很多人都是早早的就离开了。 毕竟家里还有一些人在等着自己一起看月亮呢。 顾言欢没过一会儿也和摄政王一起跟皇上辞退。 两人回去之后,一群人已经在等着了。 郭言欢走进屋子之中叫,他们不必慌张,拿出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大月饼,当然这个月饼还是得用咸蛋黄馅的才正宗,一共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咸蛋黄的。 就是怕坐的时候位置偏离了,甚至还做了一点小小的虚线了。 “你这什么月饼啊?怎么这么大呀?” 李继白看着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惊讶,顾言欢笑了笑。 “你懂什么,等一会儿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虽然月饼很大,但是人比较多,分下来之后每个人也只能吃到不大不小的一块刚刚好,也不会觉得腻。 阿离没有想到的是,连自己居然也能够和别人分一个月饼了,说实话少年人的心里一片柔软,眼里似乎也有些湿润,不过想着自己都是大孩子了,绝对不能够掉金豆子,急忙的又收住了。 可是这个月饼却有些不舍得吃。 顾言欢看着阿离一直拿着月饼,半天都不吃,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快尝尝呀,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不出意外的话,每一年我都会给你们做…” “嗯嗯…” 阿离急匆匆的将月饼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不可否认的是觉得味道很不错,是因为这个味道比较正常,正常人应该都做得还行。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呢。 顾言欢又拿出了一些月饼,每一个都还有精致的木盒子包装起来呢,看上去像模像样。 “看看这是什么呀?这是我给你们每个人准备的小礼物,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不少人都表示非常期待,就连一旁的霍云霆都忍不住想看看自家王妃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小礼物。 “每个人都是月饼,都是我亲手做的,而且味道都不一样,你们必须要亲自去品尝,才能知道是什么味道…” “而且不能够浪费必须吃完。” 顾言欢非常严厉的说,一个一个点点头,不过当他们真正拿着这个月饼的时候,看其形状似乎还好,凑近一闻似乎有些不对。 “我这个月饼你的味道怎么奇奇怪怪的呀?” 李继白皱着眉头,突然有些不敢吃了。 秦月笑着说:“我闻着似乎像玫瑰花香的味道…” 霍云霆倒是直接将月饼塞到了嘴巴里面,王妃做了什么东西他都喜欢吃,才不会计较这么多呢,不像其他人。 不过入口就是满满的,桂花味儿倒是蛮香醇的,而且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爱好。 桂花糕味儿的月饼倒是没有想到还能这样做,不过味道倒是不错。 “我去…这是什么味道啊?你在里面放了中药吗?当归苦杏仁儿!你是不是想谋杀我呀?” 李继白一口咬下去,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声,觉得这东西让他整个嘴巴里面都是苦的。 秦月这个玫瑰花味的月饼倒是可以下咽,但是还是哪里有些奇怪。 ------------ 第386章:清白 顾言欢看到他们这样心满意足的笑了,阿离将自己的月饼放到嘴巴里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瞬间蔓延出来。 好甜… 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甜,而是那种甜进心里的甜。 众人嘻嘻哈哈的倒是过了一个比较美满的中秋节。 不少人都没有过这样的中秋了,他们大多孤身一人在外漂泊流浪,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中秋,能够和别人共同分享一个月饼,似乎都成了一种奢求。 可眼下居然实现了月饼共享,众人的内心还是比较美满的。 这个时候许久未曾见过的采花大盗突然降临在屋顶之上。 “看着你们倒是挺开心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本公子的份儿了…” 霍云霆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突然来临,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随后又马上松开,在这样的日子没必要和这样的人置气。 “来的还是挺巧的,你这个花间公子?” “别说我小气,我还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个呢,还不来尝尝?” 时一二也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有自己的份呢,一时之间说不出来有怎样的感觉。 自己这个朋友似乎交的还不错,只不过有点不敢下去呢,毕竟某位大杀器还在下面坐着。 “我有点怕你们家王爷,要不你把糕点给我丢上来吧,我拿着就走,毕竟我这样的菜花大盗不太受欢迎…” 阿离在一旁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安静,这里没有他说话的分。 时一二虽然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为了引起顾言欢的同情。 霍云霆可不会背这个锅:“本王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当真要赶紧走的话,你根本就进不了我们摄政王府。” 这是王府也不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也算是守卫森严。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某人也不客气了。” 时一二就是在等这句话呢,于是开开心心的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手中的扇子也刷了一下就合了,一个完美的落地。 李继白倒是在旁边撇撇嘴,人家才是真的采花大盗上了无数青楼的人,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去青楼里面看戏听曲儿的。 这种时候也只能笑笑,时一二接过月饼之后,看向旁边这位。 “听说李公子也极其喜欢秦楼楚馆之地,倒是意外的和我兴趣相投,可否有空和公子一起前去啊?如果有什么好的姑娘可以介绍给我……” 顾言欢听到这话之后直接笑了出来。 “我说你还是别说了,人家李公子洁身自好着呢,上那些地方也只不过是为了给我们打探消息而已,可不像你是真刀实枪。” 时一二倒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顿时有些哑然。 “这就是你工资的不对了,去那样的地方怎么能够单单的喝些酒吃点糕点。” 李继白想说的事自己也不想的呀,可是没有办法嘛。 算了,在这样大好的日子里,就不提那些伤心事。 时一二也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盒子给拆开,里面的月饼看起来倒是挺正常的,形状也挺规整的,就是闻着味道,似乎有一丝丝的奇怪,却又有一丝丝的熟悉,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这样的味道。 李继白倒是有些兴奋的看着时一二,自己那个月饼是中药味儿的,是因为自己学习医术,常年和这些药材打交道。 那么这个人常年和女人打交道,整日沉浸在胭脂水粉之中,那他的月饼应该是什么味道的呢? 李继白已经开始好奇了,恨不得赶紧替对方尝一下。 时一二因为来的晚没有看到之前的惨状,只看到了后来众人其乐融融的做成一团。 可以说是毫无防备地咬了一口月饼,这嚼了两下之后就意识到了,有一丝不对劲。 于是一脸奇怪的看着在旁边憋笑的顾言欢。 最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好你个顾言欢,我还以为你真心实意的给我准备了月饼呢,你告诉我这个月饼为什么是胭脂味儿的?” 顾言欢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是真心实意的为你着想呢,毕竟你最喜欢的便是女人,他们身上常年带着各种胭脂水粉的味道,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月饼呢!” “要是你糟蹋了我的一腔好意的话,那明年我就不给你准备了,你自己去喝西北风吧!” 时一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忍无可忍将所有的月饼全部吞了下去,感觉这一个星期都不想去秦楼楚馆了,也不想闻到这个胭脂水粉的味道。 李继白在一旁有些同情的拍了拍这位兄弟的肩膀:“你这味道还算好的,我的味道更为奇怪了,里面有黄连,当归,还有人参。” 时一二略微有些绝望的:“那你的这还好,我的更为凄苦,你的那些药材至少是可以吃的,我这可不能吃…” 顾言欢听到他们的对话,咳嗽了两声。 给自己解释了一下,纠正他们的误区。 “你们放心吧,给你们吃的月饼里面的食材都是可以吃的,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调制出来了一模一样的味道,希望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霍云霆你也觉得自家王妃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有些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不好吃吗?我觉得味道尚可?” 难兄难弟一起看向了那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摄政王。 最后他们两人之间竟然有一些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了。 几人赏月之后便各回各屋,该干嘛干嘛了。 只剩下那一对难兄难弟还在那里聊天说地,顾言欢核摄政王回去的路上,顾言欢聊了一些关于这个江湖嫖客的事。 “五皇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他有所来往,毕竟他的身份比较敏感特殊,要是换做是我。我也会心有不悦,但我必须向你声明一些,我和他之间的确没什么,只是将他当做朋友而已。” “而且这个人其实比较仗义,我想和她交个朋友。” 霍云霆点了点头:“只要是你想到我都愿意,你也不必多想,你们之间是否清白,我心里自然有数。” ------------ 第387章:毒性 “我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你的交友我绝对不会限制的。” “我相信你。” 顾言欢笑了笑,随后踮起脚尖在五皇叔的嘴角印上一个吻。 随后笑眯眯的说:“五皇叔你真好…” 这边是花好月圆,但事实也是啊,所有的美好并不相通。 有些人总是在苦难和煎熬中度过,有些人倒是能够撑到花好月圆的时候,可是他们从来都是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又何曾见过月亮呢。 虞歌儿今晚突然发作,愣是吸收了两个壮汉的精气,本来想着和对方好好的过一个中秋节的,没想到又露出了这样的乌龙,等回去的时候看到自己心爱之人满脸苍白的睡着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以前的她无所畏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觉得这一辈子这样过也算是欢快肆意,可是自从有了喜欢的人并且犯下了错误,将对方引诱过来之后。 她早就已经后悔了,到现在更是悔不当初,可是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吃,你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接受上天给你的惩罚。 这个时候床上睡着了的男人突然清醒了过来,只不过声音有些微弱。 “没什么的,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真的…” 虞歌儿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要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会进入合欢派,如果你不进来的话也不会为了断除刚开始学习的功法,让自己的身体亏损的如此厉害。” 以至于现在走两步都会觉得不舒服,时不时的还会咳嗽,如同病入膏肓的一样,哪怕用了许多珍贵的药材,也只能够勉强吊着性命而已,反而自己呢还在流连花丛之中,迫不得已的吸收别人的精气。 以前是觉得无所谓,可是现在不想这样了,只想过一个正常女孩子的生活,就像顾言欢一样。 甚至不奢求像顾言欢一般过得那般美好,甚至只想和普通的女孩一般有着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平平淡淡的生活。 “歌儿,收手吧,别再为我奔波了,我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耗费这么多的青春,最开始的事情我已经原谅你了,你这辈子都不必再自责。” 虞歌儿确实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随后摸着他的手眼里满是阴沉的说。 “不用担心,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交东西给夺过来,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在一起了。” 虞歌儿想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渗人,偏偏她对面的男子毫无察觉,甚至还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虞歌儿从屋子里面出来之后,马上将自己的手下给召集起来,开始了新一轮的布局,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耽误不起了。 时间什么的已经耽误不起了,虞歌儿面色凝重,手下的人一看她这个样子也有些害怕。 要是知道刚刚才出现了两具尸体,他们还没有收拾完呢,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激怒了眼前这个女人。 “顾言欢,你们给我想尽办法将这个女人给捉住,捉住的人我还他自由之身,并且还有一大笔丰富的酬劳,就要看你们谁有这个本事,能够从我手上拿到这样的条件了。” 顾言欢现在还不知道呢,新的阴谋已经在等着她了,甚至主要目的就是针对她,要将她狠狠的踩在脚底下,用她作为一个筹码来威胁摄政王交出东西。 中秋节一过,这天气明显转凉,不知道到了冬天该多冷啊,今年似乎比往年都要冷上一些。 李继白回到京城之后,居然没有怎样去青楼寻花问柳了,反而整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霍云霆敲了敲门:“是我。” 李继白下一刻走过来打开了屋子,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捣鼓了药材。 “你来有什么事吗?” 霍云霆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但是眼前之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你瞧我这两天都搞迷糊了,你说的那件事情还差点时间,毕竟这毒已经埋伏多年,没那么容易就解除了。” “哪怕你把传说中的药材都搞到了,可我还得仔细的研究一下功效,一不小心将你这多药才给用了,我岂不是10条命都不够赔。” 李继白对于这种非常珍贵的药材还是极为珍惜的,甚至还想看看能不能多种一些,但显然结果都已经失败了,现在这朵药材被好好的保护着呢,连他想看一眼都不行。 “你且放心,过不了几日了,我觉得我这个应该不会失败,要是失败了的话我就没脸见你了。” 霍云霆最后说:“这件事情先不要让王妃知道,就这样瞒着吧。” 李继白刚开始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中毒了,不告诉顾言欢。 一直瞒着有什么意义呢?而且不断的再吃一些药材进行调理,压制着毒。 顾言欢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是真的这么久了都没有察觉到吗?其实顾言欢之前中了一种毒,这种毒是从皇宫里面给带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下的。 但是这个毒药有着很长的潜伏期,几乎不太容易发现。 也是有一次顾言欢突然晕倒了,他们才发现对方早已生动剧毒,还好这毒也并非无解,但是和无解,差别不大,只能够不断的压制这毒性。 这些年为了压制毒性,已经用了不少的珍贵药材了,现如今总算已将传说中的药材也给找到了,就可以制作真正的解药。 也多亏了自己师傅的手记里面曾经写过这样的解法,可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总得试一试呀,一辈子压制毒性也总有压制不住的一天,而且到时候还会反弹的更加厉害。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霍云霆也是眼看着冬天将近一到冬天这个毒性会更加的厉害 生怕自己的王妃受了一点苦楚,所以才来催了一下进度。 还好这个大夫没有不耐烦,不然的话摄政王可能会好好的敲打他一番。 ------------ 第388章:桂花烧鸡 “不过说实在的我很好奇,你这个药材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呀?这可是传说中的物品。” 对方保持了沉默。 李继白哼了一声:“算了吧,你不说就算了。” 他还就不信了,凭借自己不能够将这个东西给研制出来。 毕竟自己也算是一个江湖神医,而且在种植这些东西方面颇有成就。 “到时候你那个药材我应该不会用完,每次都会取一点用药,毕竟这东西着实珍贵,一下子用完了就再也找不到了,我怕失败。” 一共有九瓣花瓣,但正常情况下一朵莲花应该不止这么一点儿,一看就是已经被人用过的残花败柳罢了。 可是就算已经残了,他们依旧得小心翼翼的使用,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庙了,要想再找到这样的稀世珍宝,也得看自己还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那本王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看着对方潇洒离去的背影,李继白不由自主的冷哼一声。 顾言欢倒是丝毫没有知道自己中毒了,整个人该干嘛干嘛,一天到晚都傻乐着呢。 也该去找林姐姐玩了,上次那身衣裳着实好看,不少姑娘都来问她这料子是哪里来的,一问才知道是淮南特产的水光稠。 也是不知道为何这么好的料子居然没有传入京城,可能是因为产量较小的原因。 当然林姐姐的那一身衣裳,也被人问了不少次。 独特的双面秀,还有那奇妙的层次感,都让人眼前一亮,京城里面想要找到这么好的秀宫师傅可不容易,一打听原来是人家淮南那边的。 不可否认,作为刺绣的发源地,那里的历史的确悠久不少,就连现在皇宫之中不少绣娘,都是出自淮南。 只不过为了吸取上次的教训,多带了一些护卫在身后,也让他们近距离的跟着自己,不像以前那般了,已经吃了几次亏了,不能在同一件事情上反复跌倒。 可是顾言欢没有想到的是,你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能想到,就算你再怎么防备也害怕别人一直惦记着,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是这个道理。 虞歌儿这次已经亲自动手了,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再让自己手下的这一群蠢货去丢人现眼,浪费时间。 顾言欢还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队人马在暗处盯着自己呢,他们遍布在这条街的各个位置上,这一次可是下了几大的手笔。 这群人伪装成普通的百姓,或在高楼处或在行路之间,他们甚至还擦肩而过,演技甚佳,不言欢丝毫没有察觉。 当然不可能在这大街之上光明正大的抢人,再加上他旁边还有一个邻家的小姐,如果真的闹起来的话还比较麻烦,所以得先让人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 “我们去桂花楼吧,我想尝尝那里的招牌菜,桂花烧鸡。” 顾言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在吃的方面很有心得,而且也很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美食。 因为本身喜欢吃桂花糕的原因,桂花的那种清香,一入口就觉得神清气爽。 所以很喜欢桂花楼里面的桂花烧鸡,这也算一道名菜。 每次去那儿的时候都会必点,很久没有吃了,还是挺馋的。 “你呀,还真是一个小馋猪…” 林宴清有些宠溺的说:“想吃的话我们就去尝尝吧,正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吃过了。” 两人行走之间又说了些体己句话:“我哥这段时间有没有给你写信呀?” 林宴清稍微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一直都没有断绝过。 林宴清会分享自己又看的什么书,又有了什么样的心得体会,这京城之中又发生了什么新鲜的事情,都会像写日记一般写在信里,然后寄过去。 顾言海也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写进来,然后他们之间互相交换自己的心事和秘密,可谓是虽然不在身侧,却是在自己的身旁,一样她们通过书信通过笔墨传达着彼此的情谊,倒是比旁人浪漫几分。 “你们俩干嘛搞得这么神秘吗?早点在一起不好吗?我还想光明正大的叫姐姐嫂子呢。” “你这丫头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林宴清有些害羞的说。 “二位贵客来了呀,上天字号雅间!” 店小二殷勤地过来的,知道这摄政王妃是他们这里的常客。 连她们的那家雅间也是经常为她们空着呢。 当然主要是沾了摄政王的光。 顾言欢点了点头,带着林姐姐上去了。 虞歌儿身边的人已经提前知道了,她们要来到这间房间,提前在这里埋伏好了,也提前买通了后厨,在饭菜里面下了点东西。 要买到这里的后厨,可是费了好大的价钱呢,毕竟这里的后厨可是不敢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做赌。 在极短的时间内未必家里有才让对方答应的,而且事情很有可能败露,因为这个后厨也只不过是一时之间受到了威胁,说不定转眼就将他们给卖了,如果马上叫人给杀了的话,也有一些来不及。 虞歌儿做了这么多的计划,从来都没有哪一次的计划像今天这么草率过。 草率的到处都是漏洞,可是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又何必在意这些小小的细节呢? 只要能够将这个女人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惜的是,现在两个无话不谈的好女人丝毫都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接近了,他们品尝着今天的桂花烧鸡,觉得和平日的味道略微有些不同,但无伤大雅。 “是不是后面的厨子偷懒呀?我怎么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似乎难吃了一点点。” 顾言欢现在还有心情吐槽,这里的桂花烧鸡不太好吃呢,结果下一刻脑袋就有些发晕了。 这屋子之中也传来了一阵淡淡的香味,这个香味相似曾相识。 “好像这个香味是自己上次在…” 话都还没有说完,那人就已经晕倒在桌子之上了,这迷香自然不是对付他们两人的,主要是对付剩下的那些护卫。 不管你再怎么厉害,这迷香也可以让那些护卫晕倒。 ------------ 第389章:再度被抓 “差不多了,来把人带走。” 他们的动作极其迅速,一看就是长年训练之后的结果,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悄无声息的叫人给打包带走了。 甚至连这里的店家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天字号雅间里面的贵客,居然遭遇了这种不测。 过了很久之后,店小二打算进去送习水的时候才发现晕了好几个侍卫倒在地上,而主要的主人却不见踪影,桌子上的烧鸡还没有动几口。 一切的一切都在印证着这里发生了一件他们承担不起的事情,店小二大叫一声帮忙的去找这里的掌柜。 结果这个时候掌柜也非常的烦恼,因为就在刚刚后厨痛哭流涕地给他说了一件事情,有人威胁他给贵客下药。 “赶快去报官呀!对了,赶紧通知摄政王,还有林太傅…” 掌柜的觉得自己摊上大事情了,没过一会儿官兵便来了。 毕竟这可是一件大事,少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摄政王妃呀,要是摄政王知道了那还得了。 不过非常快,因为摄政王已经知道了。 霍云霆深深的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就应该再安排几倍的人手跟着顾言欢才是。 一进屋子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闻到了那似曾相识的迷药,那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霍云霆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满是杀意。 “ 搜!全城戒严!”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得多摄政王,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自家王妃的担心之情让无数的女孩子都表示羡慕,这才是嫁对了好男人。 不过有些人也觉得只是找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呢?岂不是浪费了这些官兵。 摄政王为了平息众怒,直接去宫中得到了一块令牌,非常明确的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是皇上许可的。 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和摄政王不太对付的皇太孙这一次居然也站在了摄政王这一边。 甚至还主动地派出了自己的人手开始寻找。 时一二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略微惊讶,果不其然是他那个师妹,还真的是死性不改。 这一次是彻底的将摄政王给惹怒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只能为他的师妹好好的祈祷一番,另外也加入了寻找顾言欢的队伍之中。 李继白也本想出去帮帮忙的,不过也知道树叶也有专攻,他这样的人还是待在屋子里好好的研制解药吧,非常的相信摄政王,一定能够将顾言欢安全的带回来的,希望顾言欢回来的时候就能够吃上热腾腾的解药了。 “有些奇怪,我突然不敢将这宝物给放进去了…” 这一片可是求来的每一次用一片的时候,都必须有专门的人去珍宝阁里面取出来。 李继白格外的心疼和小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愿意将这个东西给放进去的,万一失败了的话,自己赔命都赔不起。 阿离就在旁边打下手,但是今天略显有些焦急。 甚至一不小心差点把药炉给打翻了。 李继白看了他一眼:“你也不必慌张,摄政王能够解决的事情,你难道还不相信顾言欢还能够活着回来吗?” “现在我可是在为顾言欢研制解药,你能不能小心一些啊,你手里的东西很有可能能够救你的大姐姐。” 阿离听到这话之后,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开始认认真真的工作了,一定要等到大姐姐成功的回来。 顾言欢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和上次一样,手脚被绑着,嘴巴也被塞住,被扔在了一间充满着霉臭味的采访里。 旁边还有早就醒的林宴清。 顾言欢知道是谁绑架了自己,只觉得自己这次连累了林姐姐。 可是两人不能够说话,只能够用眼神交流,顾言欢言里的意思显而易见。 林宴清摇了摇头,表示不关你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木门嘎吱一声有人推门而入,对方的鞋踩到这地板上时,都会溅起一些灰尘。 可以看得出这里究竟多久没有住过人,积压了多久的灰尘。 顾言欢抬头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这女人究竟有完没完呢?究竟放不放过自己? “顾言欢你没想到吧,兜兜转转你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想逃出我的手掌也是他的那一些。” 顾言欢并没有说话,因为自己现在嘴巴里塞着布条呢,也说不出来。 虞歌儿假装这才反应过来呢,于是让人上前将布条给扯了出来。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呢?这一次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至于旁边那个女人,完全就是那些手下过于愚蠢,顺便带过来的。 “你说要是我在你身上留下一些印记,你家那位该不会发疯吧?反正现在的情况看来他绝对不可能饶我一条性命,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在你身上找回来呢?这样一来我的那些痛苦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虞歌儿,你究竟有多恨我?” 顾言欢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的说,她和这个女人之间已经斗了很久了。 正常人都会有些疲惫了吧,可是对方却像不知疲倦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绑架顾言欢,顾言欢都觉得没脾气了。 “你以为我想和你纠缠不清吗?还不是因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是的,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毕竟我这次要用你光明正大的跟摄政王进行交易。” “你倒是说呀。” 顾言欢难免有些激动了,总算要知道这个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了吗?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你那么聪明,我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你。” “我的确需要摄政王珍宝库里面的一件宝物就是血莲花…”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我也是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东西,而这样的东西居然在这位高权重的人手里,想要得到对方必然要付出一番代价,一开始我也没有说直接强取豪夺,而是派人协商商谈,付出了百倍千倍的代价,只要对方想要我都可以拿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虞歌儿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 第390章:碎尸万段 “可是我无论如何协商,人家就是不同意,原来呀,我才知道是因为你身上中了剧毒,必须要靠这个才能够解救性命…” “说来说去,顾言欢你我之间终归是有些纠结,我想要的东西我得不到,而你不想要的东西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虞歌儿有些疯魔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知道那东西有多么珍贵吗?有价无市啊!我找了半辈子啊!” “结果人家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拨给你入药,就这样让你活到了现在,你可能不知道吧?” 顾言欢的确第一次得知,原来自己早已身中剧毒,顿时有些惊讶,睁大了双眼,不明所以。 “你说什么?你说我早就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 虞歌儿看着对方这副茫然而不自知的模样,更加的气愤了。 用她染着红色豆蔻的指甲狠狠的摸着顾言欢的脸颊。 “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身在福中让人嫉妒不已。” “我最珍贵最求而不得的东西被你这样堂而皇之的给用掉了,你居然还不自知,你居然还问我你什么时候中的毒!” “哈哈哈哈,上天还真是不公平呢。” “再说了,你什么时候中的毒我哪里知道,我也只不过是后面才知晓,之所以摄政王不肯将那东西卖出来,完全就是因为你需要靠这个续命。” “所以对不起,因为我也需要这个东西,所以我得用你的命来交换。” 顾言欢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 原来如此,是因为这个人需要血莲花。 然而这个东西居然在摄政王府,霍云霆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便将这东西用药。 自己能够活到现在,也完全是靠这个宝物。 “时间差不多了吧,也可以将你带出去了,就让摄政王好好的看着吧,我是怎样折磨他最心爱的王妃的。” 顾言欢有些愤恨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我认为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你没有必要这么极端。” 虞歌儿冷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着顾言欢的天真。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可是究竟是如何?你比我更清楚吧,你家那位可不像是和别人谈判的。” “现在满京城的找我呢,扬言要将我碎尸万段。” 顾言欢对于这些话不置可否,明白五皇叔为了找自己,的确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 李继白还在屋子里面悠哉悠哉的炼制解药,应该不会失败了。 最初的配方是师傅传下来的,但是经过自己的加工改良还有无数次的实践之后,得出了最后的版本。 难得的有些激动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兴奋之情了。 褚淮南也过完了中秋佳节这个时候回到了摄政王府,继续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有什么好着急的,你难道还不相信霍云霆?不过你还是多做几手准备吧。” 李继白看着自己的好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平日里肯定话很多说过没完,但今天显得有些全神贯注,几乎不把余光给旁人,完全沉浸在炼药之中,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火炉子。 褚淮南倒是很久没有见过对方如此认真的样子了,不得不说认真起来的男人最好看。 要是这家伙能够一直这么靠谱就好了。 “那好吧,我得去帮忙。” 褚淮南一回来也没好好地休息,并加入了这场寻找王妃的队伍之中,开始出谋划策,也算是为摄政王分忧吧。 “你回来的很是及时。” 霍云霆真心实意的说,这两天下来自己着实有些疲惫了,但很多事情都要安排,也明白身边差一个用的顺手的人十分麻烦。 还好这个时候回来:“很多事情我就交给你了。” 褚淮南做事,是令人放心的。 这个时候,霍云霆收到了一封来信,对方在屋顶之上用一根箭射了一个信过来。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霍云霆眸子一沉。 “追!” 立刻就有侍卫冲了出去,朝着刚刚那个人影飞奔而去。 霍云霆将这封信舒展开来,上面写着。 “明日子时,独自前来,南坡城隍庙…”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写过来的:“我不建议摄政王独自前去,敌人有诈。”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必然有蹊跷之处,但是霍云霆非去不可。 “一个人前期是不可能的,但表面上是我一个人去。” “你们先远远的跟着慢慢的埋伏,等我放出信号之后再猛扑。” 霍云霆把事情安排好了,甚至还提前找人去了那里进行埋伏。 就不信不把他们全部捉回来,就不信不把那个女人给解决了。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祸害,如果继续埋下去的话,时时刻刻还会发生祸端。 褚淮南看情况也知道劝说不了了,只能够下去将事情给安排妥当,想着能够确保摄政王的安全。 “这些东西就是你们今天晚上吃的!” 顾言欢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这些东西都是搜掉的。 完全就是羞辱,是不可能吃这些东西的。 “林姐姐是我连累了你。” 顾言欢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林宴清。 林宴清摇了摇头:“这件事情错不在你,我为何要怪你?” “要怪的话就怪其他人好了。” 不过两人都不可能吃这种馊掉了的东西,这玩意儿还没有放到嘴里就已经想吐了。 送饭的那人看到这两个锦衣华服的女子一眼。 “你们两人现在只不过是阶下囚而已,有什么资格要求这么多,不吃就饿死算了!” 说完之后又给她们的柴房上了锁。 顾言欢倒是觉得这一次被绑的待遇倒是比上一次差了不少。 算了,还比较什么呀? 自从上次被绑之后,顾言欢就摸索出来了一个规律。 只要将自己的软刀放到袖子里,就不会被人发觉,搜身的时候也很难查得出来。 这种时候就可以趁他们不备,悄无声息的将绳索被割开。 顾言欢又开始了上一次的运动,小心翼翼的将软刀给放了出来,开始割自己的绳索。 “你还有这个!” 林宴清稍微显得有些惊讶。 ------------ 第391章:红莲 “无他,唯手熟尔…” 顾言欢笑了笑,被绑架的次数多了,便也摸索出来了一些套路。 就比如说将这软尺藏于衣袖之中,让人摸不透。 “你等我一下,林姐姐,我把绳子解开了之后再帮你松绑。” 林宴清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我们松绑之后能逃出去吗?” 顾言欢一边认真的割着绳子,一边回答说。 “我建议先不要轻举妄动,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如何,跑出去也会被人给抓回来的。” 林宴清点了点头,她相信顾言欢。 两个人的绳子相继解开,顾言欢先是舒展了一下身体,毕竟被绑紧了之后十分疲惫。 不过还是老实的呆一会儿,听到外面时不时的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们这是干嘛?把我们绑了之后呢?” 顾言欢低头不语,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多半是要用我来作为交换,虞歌儿想要五皇叔手上的一个药材,而那个药材是用来救我的命的…” 林宴清闻言也有些沉默了:“这样呀。” 晚上的时候又有人进来了,给了他们一些吃的,随后又将门给关上。 这间柴房只有一个窗户,外面的光透进来。 门却是上着锁,根本打不开,难不成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顾言欢有些不甘心,但虞歌儿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你们两个不吃饭吗?算了,吃不吃也无所谓,来人将两个人给扛走…” 虞歌儿在这时突然打开了门,高高在上的看着地上两人。 顾言欢本来想说些什么,看能不能套些话出来。 结果下一刻就被人一掌劈在了脖子上,晕了过去。 “那这个女人呢?” 手下有些疑惑的问,毕竟这个女人只是他们顺便绑来的而已。 “林宴清,就扔在这里吧。” 他们要做的事情,可是面对那个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多带一个人的话,只会多一分危险,多一分变数。 还好他们在解开绳子之后又重新的给套上了,只不过是套的活解,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来的。 霍云霆很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这间破庙已经荒废许久。 但是也能够遮风挡雨,为流浪者提供了一个庇护。 这大晚上的,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唯一的便是外面的风灌进这间破庙里面。 霍云霆手捧蜡烛站在其中,抬头看见树的雕像。 也不知道这种破庙里面供奉的究竟是谁,看起来张牙舞爪,不知是哪路神仙。 外面的风声还在继续,可能是要下雨了。 时辰一到,虞歌儿准时的出现了,虞歌儿不相信其他的人,所以紧紧的将顾言欢攥在自己手里。 甚至顾言欢,身上绑着一根绳索,而绳索的另一头就在虞歌儿身上绑着。 霍云霆看到自己心爱之人,顿时眉头一紧。 “虞歌儿…我不管你想干什么。” 虞歌儿打断了对方的话直接冷笑一声:“摄政王殿下,你倒也不必如此惊慌失措,你且放心,我根本就没有动你心爱之人一根汗毛。”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的话,把我需要的东西交出来,如果你非要耍什么花招的话,那我可不能够保证你心爱之人的安全了。” 霍云霆站在那里不动如山,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在那搔首弄姿。 虞歌儿轻轻一笑:“这大晚上的还挺冷的…摄政王当真是一个人前来?” “如果不是的话,就别怪我了。” 霍云霆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前来,不过他敢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自己有把握,能够将顾言欢从这个女人手里给抢过来,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 虞歌儿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不少人都在外面等着,将这间小小的破庙给围住了,就是防止其他的人冲过来。 两方蓄势待发,谁也不肯让谁。 “东西我可以给你…” “但是在同一时间,你必须把王妃交给我。” 霍云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当然带来的东西自然是假的。 可是无论从形状气味上来看,几乎与传闻中的并无差别,毕竟这可是李继白按照1:1复刻的仿真品。 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仿真品,还是因为顾言欢的原因。 上次顾言欢用其他可食用食材制作出了和胭脂一样的味道,那么他自然也可以。 所以找了些东西来制作出一模一样的,骗摄政王可能不行,毕竟摄政王见过真品,但是骗骗这种根本就没有见过真品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霍云霆一边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方盒子。 甚至还主动的将盒子给打开了,里面正是一朵红色的莲花,但是只剩几片叶子了。 几乎是一打开众人就闻到了一股奇香,带着一种清甜,底下又有些血腥的味道。 就仿佛是一个翩翩的少女,纯洁无瑕,但是下一刻就用刀自刎。 虞歌儿看着那个东西时,眼睛都有些发亮。 这就是他找了许久的血莲花吗? 其实还有一个别称叫做红莲,但光是叫红莲,又有一些不恰当。 没有人知道这东西究竟出现在怎样的地方,也没有人知道这东西究竟是怎样才能培育出来。 书上所记载的都是他的妙用,却从来没有记载过他是如何产生的,也没有记载过哪些人拥有过。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其实并非如此,而是有人特意的将这些书籍全部都销毁了。 所以他们才只能够找到只言片语,霍云霆确实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也知道这东西身上有多少的业障。 为了防止其他人效仿这种做法,所以才会将那些书籍给销毁了。 霍云霆低头看着他手中的赝品,这东西也是偶然之间才流传到他手上的。 可是他却意外的得知了红莲究竟要怎样培育,普通的红莲只能够存活一定时间。 和普通的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但他们这个却是经过秘法所特制的,需要无数人的鲜血进行培育,而且成功率极小,可能几千朵只有一朵能够成功,所以需要多少血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它的妙用却太多了。 ------------ 第392章:方法 古往今来的神仙妙药都比不过这一株红莲,哪怕条件极为苛刻,可是依旧有人前赴后继。 你稍微有钱有势一些便想追求更多的东西,再加上人本就有生老病死,贪心的人,总觉得自己活得不够。 所以说无数的人都在追求着一株红莲,这几乎是很多年前的一个传说了。 有些人从残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这个传说,但其他的就一概不知。 霍云霆这里倒是有比较全的版本,是一位帝王为了遏制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将所有的书籍毁于一旦。 并且下令一旦传播红莲的制作方法,便杀无赦。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位远古的帝王连名字都已经不记得了,更别说这种古老的配方。 霍云霆也是偶然得到了一本孤本,才知道了里面所发生的事情,而这株红莲也是偶然间从一个人那里得到的。 虞歌儿不知道如何制作红莲却想方设法的打听,刚开始很多人都以为这个女人疯了,居然要找一个传说中才有的东西。 可是她是对的,这个女人真的找到了红莲,而且也知道了这个东西究竟在谁的手中。 “虞歌儿…东西给你,人给我。” 顾言欢到现在都还在昏迷当中,但幸好只不过是遭受了物理伤害,没过一会儿便悠悠转醒。 主要是被外界的声音给吵醒了,没有想到的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 “五皇叔…” 霍云霆刚刚还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样,突然就恢复了柔情。 “等我…” 顾言欢私下看了看,也发现了现在的局面并不乐观。 周围的人全都是合欢宗的人,只有五皇叔一个人站在中央被其他人包围着。 难不成五皇叔是一个人来的,应该不会,想必五皇叔有后手。 而且五皇叔手中的那个盒子里放的就是莲花吗? 顾言欢的目光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一株红色的莲花,但这莲花只剩几片花瓣了。 一眼看过去感觉略微有些奇怪,好像这株莲花还挺可怜的,只剩一点点了。 虞歌儿见人醒了之后也不生气,轻轻的笑了一下。 “好呀,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你走过来将这莲花放到这块案板上…” 虞歌儿伸出自己的手指着这条路线:“然后你转身往回走,你每走一步,我便将人放出来一步…等你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我就将人的绳子给解开。” 霍云霆点了点头,顾言欢听懂之后有些着急,这分明就不公平。 可是为什么五皇叔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五皇叔并不知道自己手上的绳子其实已经松开了。 只要她想的话,随时可以逃离这个女人的身边。 虞歌儿眼里闪着趣味,已经和顾言欢斗了这么久了。 怎么可能让这个女人活着回去,反悔什么的,对于虞歌儿而言也无伤大雅。 霍云霆表面上是同意了,但自然也不可能做出自断后路之事。 两方都各怀着心机,霍云霆倒是依他所言,先将这个盒子轻轻的放在了塑像前的案板之上。 随后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每走一步,顾言欢也能够向前走一步,绳子也会更长一些。 顾言欢咬着下嘴唇,想要示意五皇叔一些事情。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突然有人从这破败的屋顶上跳了下来,手持一把闪着银光的大刀。 猛地斩向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绳索,虞歌儿似乎早就料到了,猛的想将绳子给抽抽离过来。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顾言欢居然早就将绳子给解开了,小跑了一路到了霍云霆怀里。 霍云霆紧紧的抱住顾言欢:“受惊了…” 顾言欢摇了摇头,其实心中还有很多事情想问,比如说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中了剧毒。 但眼下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虞歌儿在一旁简直都要气疯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还当真是绝配,居然都如此的奸诈。” 虞歌儿现在手里没了把柄之后必须马上撤退,否则的话只会被摄政王捏在手里宰割。 只不过真的跑得了吗? 外面传来了厮杀的声音,果不其然,摄政王的人已经到了,再一次将其他的人全部包围住。 没过一会儿带头的侍卫就冲了进来:“王爷一切都搞定了,外面的人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 虞歌儿见大势已去,咬了咬下嘴唇。 正想逃跑,霍云霆让人拦住她。 虞歌儿不顾别人的刀砍在自己的身上,也要猛的冲出去。 霍云霆面色有些冷然:“抓住她,无论死活…” 这一晚上也是过得惊心动魄,想必谁都没有想到在郊外的一个小破庙里面,居然还发生着如此惊险的事。 顾言欢这个时候也想起来了:“林宴清林姐姐呢?我记得之前我们是在一个柴房里面…” 霍云霆点点头,让人赶紧去找林小姐。 因为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顾言欢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刚刚还能够跑一阵子,完全就是靠着求生欲。 眼下安定了下来,自己喜欢的人又在身边,满满的都是安全感于是乎,便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一阵疲惫。 “五皇叔我好累呀,我好想睡觉啊…” 霍云霆把人给抱在怀里:“你要睡就睡,五皇叔陪着你呢…” 外面让人牵来了马车,霍云霆小心翼翼地将王妃放到了马车里。 马车在月色之下缓缓地前进,城门口的士兵一看这马车是摄政王府的,顿时不敢拦着。 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摄政王府,仿佛一切都安定了下来。 顾言欢也早就睡得很死了,甚至被人给抱了下来都没有清醒。 霍云霆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让人给放到房间的床上之后。 轻轻的在顾言欢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去处理事情。 不可否认的是,如果红莲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想必也会引起不少人的纷争吧。 这东西算不上是宝物,但它的确可以救人性命,可是他本身却是那么的邪恶,不少生命都被献祭于他。 有的时候就算是霍云霆,都想不通,这样的物品为何会存在? ------------ 第393章:血莲花 想不明白,明明是可以救人的物品,为何要牺牲别人的性命? 可是现在却想通了,这就是天地之间的守恒法则。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不劳而获,也没有任何的物品能够十全十美。 可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要无数人的生命才能浇灌出这样一朵红莲,同样的一朵红莲,能救的人确实十分有限。 现如今每一次用药,都会用掉一片花瓣,这红莲上面的花瓣已经不多了。 霍云霆也已经在催促李继白,现如今得赶紧将解药给炼制出来。 李继白也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开始琢磨怎样才能将解药完美无缺的练出来了,因为不能失败,只能成功。 想必失败了的话,霍云霆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顾言欢回到摄政王府的消息没过一会儿大家都知道了。 李继白还在房间里练药呢,听到这话也释然的笑了一下。 “没事了就好,不然的话我这药练出来就没有人吃,我就只能自己吃了,说不定我还能长生不老呢…” 当然承受不了,这东西也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好了,你别在旁边垂头丧气的了,你的大姐姐已经没事了,好好的工作吧…” 既然人没事儿了,那么解药这东西就有人吃了。 李继白放心大胆的把今天晚上的实验做完之后,就打算回去睡觉,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人。 “储淮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其实回来了几天了,但他们两个人的确没有碰面,一个在房间里面研究自己的东西,另外一个一回来就开始寻找顾言欢。 现如今才有时间,好好的聊一聊。 “我回来了好几日了。” 储淮南面色有些发冷的说,原来这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李继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这两天都在认认真真的钻研医术呢…” “走吧兄弟,带你去喝酒!” 李继白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来之前的事情完全就没有吸取教训,现在都还敢去那些烟花之地。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摄政王这几日已经将京城里面的烟花之地都给清理了一遍…” “难不成你现在还敢去顶风作案,就不怕我告诉摄政王?” 李继白觉得自己的兄弟好坏呀,居然提这一件事。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呀,那些人很快就会重新的开起来呀,人家都给我弟了邀请函了。” 毕竟青楼这样的地方哪里能够关得了呢,就算意识之间整顿下架,没过一段时间又会重新的开起来。 只不过会变得正规的多,至少不会藏污纳垢。 而且各大青楼也知道这位李大公子可是他们那里的常客,而且还喜欢一掷千金,对姑娘们又是极其尊重友好,所以其他老板重新开起来的时候,都会递上一封邀请函。 阿离在后面收拾东西,听到这话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这个师傅还真是奇怪,本以为他师傅是一个风光霁月之人,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可没有想到居然很喜欢上青楼这样的地方。 可是好像除了这个缺点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缺点了。 要是非要说一个的话,可能就是有点死心眼,还有点性子太直了。 很多时候听不懂别人说的话,也理解不了一些事情。 “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的…是有正事。” “什么时候王妃中了毒我都不知道…” 李继白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主要是摄政王的意思,当然他也没有故意要瞒着你的意思,并不是不信任你。” 李继白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而是因为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想必你也清楚,摄政王的手里有一个叫红莲的东西,但这东西并不是最普通的红莲,它还有另外一个进阶的名字。” “血莲花…”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用鲜血浇灌而成的,说起来还和你们淮南有些渊源。” “最开始这红莲便是在你们那边盛放,但是数量稀少,所以极其珍贵,可是一般不会拿来用药,只会用来观赏。” “可是不知道哪一个魔怔了的人,居然觉得这东西过于好看,摆在家里还不够,还十分虔诚的向这红莲献上了自己的鲜血…” “随后这个富商发现这红莲变得更加的鲜艳了,光是用自己的血似乎还不够,甚至还用了许多自己下人的鲜血,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被爆出来,就是因为这富商有些手段。” 储淮南十分认真的听着,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这个红莲究竟何德何能能够引起这么多人的前赴后继。 “你可能不知道,这畜牲死了之后,他的儿子继承了这一盘红莲,没想到吧,只不过是一个植物一朵花,居然能够熬死老子,传到儿子手里…” 李继白似乎觉得有些唏嘘:“后来呀,他儿子也用了更多人的鲜血,直到到了孙子辈的时候,他们都还保留着这个传统,时不时的就用别人的鲜血去浇灌…” 有一次这个孙子的儿子生了一场重病,大夫都说无能为力,可能要准备后事了。 但这个孙子啊十分的不甘心,便想着那一株从祖上传下来的红莲。 “于是那孙子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将这红莲给入了药,奇迹一般的那小孩居然第2日活蹦乱跳了起来。” 就连大夫都十分震惊,孙子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悄悄的像这件事情藏在心里,没有告诉其他人,在自己的妻子病危时又验证了一次。 第1次还以为是祖宗显灵呢,可是第2次才证实了,正是这株花的问题。 后来有一次为了加官,这孙子将这种事情告诉了另外一个高官,为了讨得对方的欢喜,甚至还说将最后一枚花瓣送给那位高官。 人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欲望,这一片小小的花瓣就这样被转手了很多次。 从最开始的秘密和无稽之谈,慢慢的就开始转变了。 有些人想要尝试一下。 ------------ 第394章:对视 毕竟没有谁觉得自己那么长的时间,能够耗费祖宗三代的时间,用鲜血浇灌一株红莲。 直到这花瓣流传到了一个将军的手里,这将军可就不得了了。 本来是极具名声,本来是看着花瓣成色不错,经过处理之后当做护身符一样随身佩戴着。 有一次在外面深受重伤,可能不能活着,回去了就想着这个护身符,随意的放在嘴巴里嚼了几下,也没抱什么希望。 当然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嚼呀,自己的命居然就回来了。 就是这个将军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传说居然是真的。 所以便找了许多的红莲,刚开始在战场上杀了那些敌方的士兵,将他们的鲜血给放了出来,浇灌这些红莲,可能是因为物极必反吧,而且也没有采取最正确的措施。 这些红莲大多都已经死了,只留下极少数。 将军觉得似乎还不够,甚至后面开始屠城,放那些无辜百姓的心血。 历尽艰辛之后,最终制作出了一株娇艳欲滴的红莲。 血莲花这个名字也正是那位将军亲自起的名字,似乎觉得用鲜血浇灌出来的莲花就应该用这个名字。 最后这个将军就算有了这么一株莲花,但还是没能够善终。 毕竟你不是时时刻刻都将这个宝物给揣在身上的,在有一次打仗之中,被敌方反扑围攻,10天10夜之后还不是被困死了。 而这一株红莲也这样流传了下来,不知道是谁走路了风声说有这样一种宝物,所以民间很多人都想笑话,甚至还有很多有权有势之人都在屠杀无辜之人。 他们所听说的版本是错误的,他们认为是要有足够的鲜血来浇灌,所以需要大量的人。 而忽视了最初的祖宗三代,是用时间的沉淀慢慢的堆积起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后面有一位帝王将这件事情给彻底的封锁在了一个时代。 让这件事情从一个传说变成了另外一个传说。 霍云霆手里的这一株红莲,之所以能够百年千年,不会拂袖依旧娇艳欲滴。 想必也是因为这红莲耗费了别人的性命。 李继白没有说的是,其实他自己也去准备了一株红莲,打算培养,当然不可能用别人的鲜血,只是用自己的一点一滴的培养。 就当是他们师门的一种传承吧。 说不定还能救自己的徒子徒孙一命呢,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师傅了。 李继白心里想着,不过他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好师傅。 只要是自己徒弟想要的东西都尽量的满足,比如说阿离这家伙想要学些什么东西,都将书给丢给对方,让他自己学。 一点都没有瞒着呢。 储淮南这人对于这种传说之事还挺感兴趣的,听完之后有些意犹未尽,倒不是说对于什么长生不老有追求,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过于邪乎了些。 现在已经恨不得跳入书海之中找一些相关著作了,摄政王之所以不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多,其实越不安全,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处,索性就瞒着。 储淮南心里想着关于这红莲的事情,转身就离开了,打算回自己的书房里,看看有没有股本里面有所记载。 可以说是十分的好学了。 李继白在后面有些愣愣的看着自己兄弟转身就离开的背影,所以说这人来找自己就是为了问这个事儿,现在心满意足的就要离去了吗?就将自己给抛下了吗? 还真是无情无义呢,用完就丢。 “算了,不和这人计较了,阿离陪我去青楼吧,新开了一家呢,我还没有去过,不知道那里的姑娘我熟不熟悉…” 阿离摇了摇头:“大姐姐说过不能去那些地方。” 李继白哼了一声:“臭小子,你到底分得清楚谁是你的师傅不?” “你是。” “那不就得了,听说过的话跟我走,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一些姑娘伤害你的,只不过是去看看见见世面而已。” 最后无奈之下,阿离还是跟着这个登徒子一起去了青楼,感受到自己最难忘的一晚。 一进入那里,无数的姑娘朝自己奔涌而来,胭脂水粉的味道让人闻了之后想狠狠的打几个喷嚏。 关键是看着自家师傅就像是鱼入水一般自由自在和那些姑娘们调笑,甚至还搂着那些姑娘的肩膀。 奇怪,为什么是搂着肩膀按道理来讲,不应该是搂着腰吗? 没过一会儿阿离就有些受不住了,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最后一脸怨念的坐在自己师傅的后面。 看着他们在那儿说说笑笑,喝酒唱歌的。 “这小兄弟是跟着李公子来的吧?为什么不跟我们喝酒呢?是姐姐们不好看吗?” 阿离往后退了一下,自己已经缩到角落里了,这些人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李继白听到后面的动静,哈哈大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你也别跟他计较了…” “再说了花花,有李公子在这儿还满足不了,你吗,非要去祸害人家小朋友。” 众人又开始笑了起来,李继白其实也只是喝了酒而已。 而且整个人还喝得有些飘了,最后还是阿离将自己的师傅给扛回去的。 真是不省心呢,还以为酒量很好,结果没想到还没那些姑娘们会喝酒。 至少一个个姑娘还清醒着,甚至还说下次再来。 不过阿离一想到那些姑娘们就打了一个冷战,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在踏足这样的地方了。 “师父醒醒,我们到了。” 摄政王府的侍卫看到了自然也不会拦着这两位,打开门。 再说了,李公子可是青楼里面的常客,经常半夜三更喝的伶仃大醉,有的时候还是被青楼的老鸨让人送回来的呢,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之前见到的那个人也阴魂不散的出现了。 储淮南本来还想找李继白在问一些细节上面的东西,毕竟书上面可能没有什么记载。 结果一回去发现人已经不在了,仔细一问,原来背着自己又去了那种腌臜之地。 “…” 六只眼睛就这样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 第395章:小时候 最后还是那个酒鬼说话了:“我眼前怎么有两个储淮南…” 储淮南:“…你喝醉了。” 算了,不和这个喝醉了酒的人计较。 “你把你师傅给送回去吧,给他把被子盖好,别感冒了。” 看来有些事情还得自己去好好琢磨,是指望不上这个醉鬼了。 醉鬼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让人给骂了脚步,有些虚浮的,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阿离就像是伺候自己的老母亲一样,还给他擦了擦身子。 觉得自己这不是找了个师父,是找了个爹。 顾言欢在半夜的时候就清醒了,觉得饿的有些前胸贴后背。 好吧,就是因为太过于饥饿了,所以才会醒过来,否则的话可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好饿呀…” 顾言欢起身想要出去寻找一些吃的,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在门口打瞌睡的丫鬟。 “王妃你醒了,王爷吩咐了,给你准备了一些吃食,奴婢这就去端过来。” 顾言欢点了点头,她的确很饿。 现在多走两步都没有什么力气了,没过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上来了。 之所以会放在厨房,就是为了保证是热的。 “真好吃,果然人饿极了,吃什么都好吃。” 顾言欢一边吃着一边想起了还在柴房里面的林姐姐。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只将自己给打晕带走了,林姐姐应当还在柴房之中呆着,也不知道找到了没,主要是并不知道那个柴房究竟处于何地。 顾言欢突然开始担心林姐姐,忽然觉得自己嘴巴里面的东西不香了。 希望林姐姐这人没事儿吧,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被自己给拖累了,都怪自己要叫着林姐姐一起出去玩耍。 明明知道有人盯着自己。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只能够多差一些人出去,赶紧叫人给找回来,也算是给林太傅一个交代。 “对了,王爷去哪儿了?” 婢女恭恭敬敬的回答:“奴婢不知…” 夜色如洗,摄政王此时独自一人进了皇宫面见皇上。 皇上在这个时辰居然穿着衣服坐在自己的御书房里等着别人前来。 “摄政王,你可知此次自己做的实在是太过了…” “虽然朕的确给了你极大的权利,也的确给了你一块令牌,可以号召着京城里面的势力,可是你仅仅为了找一个人,就将整个京城给掀了翻天地覆,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霍云霆这一次入宫主要就是为了请罪的,也知道皇上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这两日已经有不少御史台的那些御史在往皇上这里递折子了,皇上也是迫于压力。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自己来请罪,将这件事情给解释清楚了,以免那些人继续大做文章。 “回皇上,这件事情的确是微臣有些欠考虑了,但这件事情微臣的确不仅仅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王妃,另一方面也的确是为了做了朝廷的要犯。” “这个女人乃是江湖中人,合欢派宗主,之前以一个身份潜入京城,甚至还成功的成为了王妃,利用皇家的便利做了不少为非作歹之事…” “之前京城里的采花大盗案,就是由这个女子一手操办,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微臣就盯上了这个女子,只是对方太过于狡猾,一直都没有捉住。” 这么一说的话,皇上倒是有些印象了,那个女子长得极为妖艳,虽然穿的十分克制,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皇上这一辈子也算是拥有过很多女人,眼光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另一方面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媳,一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太没有眼光了,怎么一点都没有遗传到自己。 “你说那人我倒是想起来了,叫什么歌儿是吧?” 霍云霆点了点头,难得皇上居然还想得起这个人。 “就是这个江湖女子,所以微臣才想将对方捉拿归案。” 皇上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这样一来的话也算是给朝臣有了一个交代,摄政王此番大有作为也不算是仅仅为了个人,也算是为了整个京城吧。 “希望摄政王明天上早朝的时候能够按时到达,将这件事情告诉那些臣子,以免得朕再说了…” 这两天也因为这件事情皇上已经被烦的不行了,甚至还有人特地到御书房门口来说这件事。 就是为了让皇上惩罚摄政王,虽然摄政王树大招风,被其他人所敌视,这也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霍云霆解释完了这件事情之后,便出了宫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百姓们早就已经睡觉了。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亮着,想必是王妃已经清醒了过来。 顾言欢吃完了东西之后又有些睡不着觉了,本来想去院子里面散步消消食的,可是越走越清醒,越走越清醒。 干脆回到屋子里面看会儿书吧,烛光微微,闪烁着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心里有事,这书也看不进去,一边想着林姐姐现在最近怎么样了,是否还是安全的,另一方面又想着虞歌儿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被捉住? 随后也想着五皇叔现在在干嘛。 五皇叔当然是回来了,顾言欢一看人走到门口顿时就跳了起来,抱住了霍云霆。 “真是抱歉,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你说我怎么这么笨呀?” 霍云霆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这话是何意…”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被我所牵连,一开始这个女人的目的就是我手中的莲花。” “莲花的事情你想知道吗?如果你想知道,我就给你解释一下。” 顾言欢摇了摇头,她明白的五皇叔之所以瞒着自己,必然是有五皇叔的想法,但另一方面又想知道自己身上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如五皇叔所说,在宫里面被人给下的吗? 那么究竟是谁呢? “我还说我不想知道莲花是怎么回事,我更想知道我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儿…” 顾言欢说出这句话之后,眼巴巴的看着霍云霆。 霍云霆有些沉默了,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还得从他们小时候说起。 ------------ 第396章:小时候 顾言欢小的时候是来过皇宫的,那个时候的霍云霆还很小,应该说他们两人年龄差不多,但都是可可爱的小团子。 顾言欢小的时候有些发胖,远看就是个白白胖胖的年娃娃。 霍云霆一见就来了兴趣,可惜的是后来顾言欢并没有记得霍云霆。 明明大变了模样的人是顾言欢,可是霍云霆却一眼认出了顾言欢,当年的那个小胖子变成了亭亭玉立大姑娘 。 仅仅是凭借一双灵动的眼睛,霍云霆就能够一眼认出顾言欢。 “哪曾想明明当初一起玩耍过,甚至我还帮过你,当你再次回到京城时,眼里就只剩下霍彦涿了…” 霍云霆其实一直都在忽略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愿意去想起以前,再加上顾言欢,现在一心一意只有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提以前那些旧账。 可是今天想着这件事就略微有些委屈了。 顾言欢听到这里的时候,咬了咬下嘴唇。 难怪五皇叔对自己这么好,之前顾言欢重生之后就有所怀疑,感觉五皇叔似乎早就认识自己,而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幼时就已经见过,顾言欢也在脑子里面飞速的旋转中。 的确如同五皇叔所说,小的时候顾言欢并非像现在这般,而是胖乎乎的。 当然胖乎乎的小女孩也很好看,很可爱。 可是那个时候的顾言欢却总被其他人叫做小胖子,隐隐约约记得哥哥们不在时去皇宫被一群人欺负了。 顾言欢陷入了回忆之中,倒是想起了在那个腊梅飘飞的寒冬腊月。 爹爹和娘亲还有哥哥们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小小的顾言欢独自在宫中行走,随后迷了路。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几个小屁孩儿,身上倒是穿的挺好的。 朝着顾言欢扔雪球,顾言欢穿的太厚了,行动并不方便。 一个人就在那坐着哭,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青灰色衣服的小男孩过来了。 望着顾言欢将其他的小男孩都赶走了,顾言欢就在那坐着哭,顾言欢只记得有人安慰自己,甚至还说了一句小胖子。 当时顾言欢就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又救了自己,又说自己是小胖子。 后来呀就慢慢的明白了,原来那个人说话的语气和其他人并不相同。 有些是在嘲讽你身材胖胖的,而有些人只是觉得你胖胖的很可爱。 显然那天救自己的小男孩就是属于后者。 等再一次回到京城时,顾言欢几乎一眼就认定了霍彦涿。 因为对方喜欢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和记忆中的小男孩有些重合。 毕竟那是年龄上小年代又比较久远,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已经不记得了,再说了那个时候都还小,长大之后自然也会长变。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认错了人吗? “所以当初帮我的那个小男孩是你!” 顾言欢总算反应过来了,顿时有些惊讶! 这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惊喜也有气愤。 惊喜的是原来她和五皇叔之间的缘分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气愤的是自己居然认错了人,白白的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还好老天爷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否则的话就像上一辈子一样,她们明明有着缘分却活生生的错过了。 甚至结局还过于凄惨。 霍云霆倒是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激烈:“你刚刚就在想这个,我跟你说了什么?你听到了没有?” 顾言欢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刚刚一直都在想,五皇叔救了自己的事情,倒是没有仔细听五皇叔现在在说什么。 “其他的先别说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霍云霆看着对方郑重其事的模样,倒是停顿了下来。 霍云霆表示洗耳恭听,顾言欢咳嗽了两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五皇叔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情呢?” “我一直都以为当初救我的那个小男孩是霍彦涿,还好我后面突然醒悟过来,知道珍惜眼前人。” 顾言欢也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不过你放心,我对于那个霍彦涿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想着是小时候有点缘分。” “现在看来连那些缘分都是假的,我和五皇叔还真是天生一对儿呢…” 霍云霆其实到后面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一直都不愿意说出来,搞得自己可以将以前小时候的事情拿出来说一样。 就一直将这件事情憋在心里,可有的时候堂堂的战神也会忍不住委屈。 但是听着自家王妃这样说,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以前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他们现在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没关系的…我谢谢你的迷途知返。” 顾言欢听到迷途知返这个词,不知道戳中了那里的笑点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小的时候还喜欢穿一些其他颜色的衣服,怎么长大了就知道穿黑色呀,以至于我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你。” 说白了,顾言欢小的时候记性不太好,就只顾着看衣服的颜色了。 “因为我当了摄政王,需要穿一些颜色较为低沉的,才能够压得住其他人。” 古有俊美的兰陵王上战场都得戴着面具,五皇叔同样俊美,但丝毫不阴柔。 可是就算是这样,五皇叔依旧需要穿一些较为深沉的颜色,还要配上自己面无表情的面孔,才能够震慑住其他人。 刚开始的时候谁会服气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呢? 后来就习以为常了,穿久了黑色之后,一旦换成其他颜色,总感觉略微有些不自在。 哪怕他俊美如涛,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顾言欢也很是好奇:“五皇叔,你说你上过战场,挨过刀枪,怎么还是这种细皮嫩肉的呀?” 不知何事,他们两人之间的话题就已经开始偏向了一个难以琢磨的方向。 说实话,细皮嫩肉这个词语并不适合用来形容一个上过战场的战士。 但是顾言欢却偏偏觉得这个成语非常的实用,霍云霆皮肤白皙而且毫无瑕疵。 至少脸上是这样的,看上去比许多妇人精心保养的都还要好。 ------------ 第397章:挖人 只不过顾言欢也明白,五皇叔脱下衣服,在那些细皮嫩肉上面还有着许多丑陋的疤痕。 霍云霆听到这话之后微微垂下眼睫:“你喜欢这样吗?” 顾言欢点了点头:“我喜欢,是因为是五皇叔身上的,意思就是呢,我是喜欢五皇叔这个人,无论五皇叔长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霍云霆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身上有很多丑陋的疤痕。” 顾言欢打断了对方:“五皇叔身上的疤痕皆是勋章,每一刀都是为了守护黎明百姓怎么能够用丑陋来形容呢?” “别人看不到,而我摸得到…五皇叔怎么办?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霍云霆居然还被对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了,我知道你崇拜…” 顾言欢却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原来平日里受人景仰的男人,在受到赞美的时候也会脸红呀。 “五皇叔呀,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你脸红了,原来你受不了我夸你啊。” “可是啊,你真的就那么厉害呀,作为朝廷最年轻的摄政王,作为战场之上无往不利的战神,还是说作为我的夫君,你每一样都做得很好,我喜欢你,不会,因为以前只会因为现在…” 顾言欢这话也是希望对方能够放下心结,霍云霆将顾言欢抱在怀里,亲了一下顾言欢。 “你把话题都扯得好远了,要不今天晚上就睡了,我还以为你很好奇呢。” 顾言欢刚刚只顾着调戏五皇叔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不嘛不嘛,我今天晚上就知道。” 顾言欢撒起娇来其他人都能抵抗,但是五皇叔一定受不了。 “那好吧,你不能够再说其他的东西了,我就告诉你。” 顾言欢非常乖巧的点了点头,霍云霆说到这事情的时候,脸上倒是有些阴沉。 “其实这件事情也是我不好,当年我就知道你中毒了,可是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毕竟当初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救了一个小姑娘而已,再一时兴起和小姑娘玩了一会儿,要是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那倒也不见得。 那个时候的皇后召见过顾言欢,说是想要看看这个孩子,可是霍云霆却在偶然之间得知了一个消息,皇后在给顾言欢的糕点里面下了剧毒。 但是这个剧毒并不会马上要你的命,而是会潜伏很多年。 到后面几乎是药食无医,而且还让人看不出来。 皇后这招可谓是十分阴毒,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自己养大的孩子突然之间就得了重病,还没有任何办法医治。 霍云霆当初是知晓的,可是也的确没有怎么在意过。 这件事情都是到了后来,当自己再一次见到这个姑娘时,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告诉霍云霆。 觉得这些年自己一直都没有忘掉那一双眼睛,尽管他这些年偶尔也会想起,但每一次想起都会逼迫自己忘记。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他掌握着整个国家的兵权,他是无往不利的战神,他不应该为儿女情长所耽误。 他也不应该有喜欢的人,这样只会连累了对方。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掉,只因为当年的那一眼,整个人就已经沦陷了。 “这件事情怎么能怪你呢?” 顾言欢也明白了:“五皇叔你不必自责,当初我还只是一个小胖子,你和我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的确没有什么义务。” “再说了我还叫你给忘了,你还记得我光是这样一看我的过错显然大一些。” 两人之间也不用说什么过错了。 他们之间那里分这些呀,只能说是缘分使然,不是还有所谓的欢喜冤家吗? 曾经是有仇的,谁说以后不会相爱呢? 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刚开始,只是浅浅的如同蜻蜓点水到后面缠缠绵绵的情线,依旧将她们紧紧的捆绕在了一起。 只不过顾言欢还有一个悄悄藏在心中的秘密,没有告诉五皇叔,她是重生之人。 主要是害怕五皇叔知晓了以前的事情,前世的自己是那么的愚蠢,做尽了那么多蠢事。 为了一个不应该的人,费尽心机还将五皇叔往火坑里推。 最后五皇叔跳入火海拯救自己,那些恩情顾言欢自认为是偿还不够的,哪怕这一世加倍偿还也远远不够。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以前的那些事情牢记心间,然后淡淡忘却。 如果总是活在过去的话,人必然是痛苦的。 他们之间也不应该仅仅有这些缠绕着。 “好了这件事情就别说了,是因为我慎重剧毒又无法解决的原因,所以在我嫁给你之后,你就开始给我调养身体,用的便是了传说中的红莲…” 这样一来的话,顾言欢也将整个事情的脉络给梳理清楚。 “难怪你总是喜欢给我喝补药,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给我补身子呢。” 没想到从一开始顾言欢就受到了偏爱,可惜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当初我之所以强娶你也是这个原因,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香损玉消。” 霍云霆无赖之下只能出此下策,幸好顾言欢及时明白了,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没有一个劲儿的往火坑里跳。 “这样一来事情就已经清楚了,那么我现在还有救吗?” 不言欢还是想问一下,其实顾言欢心里清楚,霍云霆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霍云霆轻轻的一笑:“你放心,李继白已经在研制解药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的。” “如果研制解药出现了问题,我就陪你一起。” 我一个人绝不独活,霍云霆温柔的摸着不言欢的头发,但是在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顾言欢自然是明白五皇叔的心意有多么的坚决,从前世只身跳入火海就可以看得出来。 “以前是我不懂事,谢谢你的包容。” “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早一些告诉我的,我也不是心理脆弱之人,不能够接受这种东西。” “说不定我还能够给你一些我身体上的反馈呢。” 霍云霆是早早的就将李继白这个江湖神医给挖到了府上。 ------------ 第398章:欢喜 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为了后面的事情,未雨绸缪。 霍云霆向来是一个懂得谋略之人,总是在走第一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步骤会怎么走。 和有些走一步看一步的人相比之下,走一步而知全篇,这种人的能力显然高出不少。 因为他一开始就是站在一个绝对的高处,能够俯览全局,他的思维能力能够做到纵观全局,而有些人只能够局限于眼前的一些事。 “所以说你之所以费了那么大的劲将江湖神医给挖了过来,也是为了我。” 李继白可不像是淮南,淮南是想择一良主,实现自己的抱负。 人家江湖神医自由自在惯了,只想着悬壶济世,行走江湖。 可不像是会安居的人,李继白刚开始的确是死活不愿意的,他们初识的那段时间。 霍云霆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这人归顺。 不过这些事情都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仿佛他们两人的感情一开始就是这么好一样。 因为他们之间达成了协议,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觉得,霍云霆是因为有些特殊的原因,才迫不及待的要找到一个神医。 霍云霆一开始就做好了谋略,将顾言欢保护的很好。 “真是的,你干嘛不说呀?” 两人倒是很久没有像这样促膝长谈了,如果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个夜似乎格外的漫长,他们最后相拥而眠,彼此给了彼此的温暖。 虞歌儿拼了一条命跑了回去,霍云霆那些手下虽然没有成功的追到她,但是他们之间也是两败俱伤。 虞歌儿现如今手上被砍了两刀,甚至平日里最引以为豪的脸,上面都有一道剑伤。 可以看出今天能够逃回来是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合欢宗宗主陷入即是多么的狼狈。 本身就是殊死一战,结果对方使诈让她狼狈不堪的回来了。 虞歌儿哀莫大过于心死,也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可能能够从顾言欢他们手里将红莲给抢过来了。 现在自己有两条路可以走,既然从他们手上逃了下来,就算以后过着被通缉的日子也可以远走江湖。 依旧过着那种如同堕入泥潭中的生活,不顾别人的眼光,不必在意所谓的世俗。 快乐就好了,哪怕以后会需要伤害更多的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毕竟这种功法修炼到后期的时候,所消耗的能量就会变得越大。 虞歌儿不想这样啊,如果自己没有加入这个门派就好了。 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就好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够自由自在呢?哪怕知道会伤害别人,可是那又如何呢? 但是每一次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虞歌儿都会觉得一阵心痛,特别是看到对方无悲无喜的模样。 最可怕的是,虞歌儿居然入了世俗,要是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的待在门派里面该多好。 就不会明白世俗之间的那么多规矩,也不会明白一个女子会为了另外一个男子而吃醋,也不会明白原来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最高的追求。 可是现如今她什么都已经明白了,虞歌儿拼着命回去见到自己的爱人。 “师弟呀…我这一次怕是不行了。” “你是对的,可是我不希望看到你喜欢上其他的女人。” 这个小师弟是自己骗入门派中的,虞歌儿现在是后悔的,却也是不后悔的。 只是有一个人瞧着对方可爱,不懂世事,而且还长得如此乖巧。 一时没忍住,就将对方引入合欢宗,可是当对方察觉到这功法的不对劲之处时,便马上找办法断绝自己的根法。 像他这种刚刚入门的,只要破坏自己所有的武功构架,便可以断绝功法。 只不过也会破坏自己的身体,才会从一个健康的少年变成如今病怏怏的模样。 像他们这种已经修炼了多年的人,一旦断绝跟法,那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虞歌儿刚开始不解对方为何要这么做,不就是所谓的清白吗?这东西有那么重要吗?连她们这些女子都不在意,为什么这个人会看得如此之紧? 那些日子,虞歌儿并将这个小师弟囚禁起来,没事儿就想跟对方洗脑,想用她的那些奇怪的观念,洗掉他脑子里的世俗观念。 可是没有成功,甚至还被对方给反洗脑了。 虞歌儿也是从对方的口中才得知了很多事情,原来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只能给自己喜欢的女子。 他觉得无论是男是女,都应该有自己的操守。 他觉得,虞歌儿不应该这样做,这样做是错的。 原来是少女初来乍到的欢喜,虞歌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了下去。 因为对方的博学,因为对方所描述的景象。 几乎是毫无意外的深陷了下去,就如同深陷泥沼之中难以自拔。 可是当自己修炼一些功力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与自己已经接受了的观念发生了冲突。 哪怕和那些男子相处的时候,虞歌儿会觉得恶心。 可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却迫不得已的要如此。 虞歌儿每次完了之后,都会去问小师弟。 “你有没有伤心?” 哪怕虞歌儿将刀架在对方的脖子,对方也是坚定的淡漠的摇摇头。 一开始他就是如此淡漠之人,可是他们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了,他依旧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虞歌儿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也做出了自己这一生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是不是只要我能够断绝自己这一身功力,你就会和我在一起。” 病弱的少年摇了摇头:“你不该和我在一起的。” 虞歌儿却不肯服输,一个人来到了京城,四处打听到了红莲的下落,便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她是幸运的,她打听到了传说中的东西。 认为自己可以突破宗门的极限,成为唯一一个能够在后期让自己功利终止,而且还活下来的人。 所以为此费尽心机付出无数代价,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不过幸好的是少年人已经喜欢上了自己。 ------------ 第399章:少年人 在朝夕相处之中,少年人也早就喜欢上了这个肆意妄为的师姐。 哪怕对方是造成自己这一生悲哀的主要原因,可是爱情这个东西来了,你怎么能够挡得住呢?它本身就是一个不讲理的存在。 喜欢归喜欢,但也只能将这一份爱藏在心里,因为少年人知晓,自己一旦表露出自己的心意。 师姐肯定会不顾自己的身体,不顾自己的修为,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 如果喜欢就是占有的话,那是不对的。 在少年人的观念里面,喜欢应该是看着对方轻松自在。 所以将一切的喜怒哀乐都藏在心里,想让对方早点放弃,想让师姐能够过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 而他这样病弱之躯,反正迟早都要离开人世,何必耽误了师姐。 只是没有想到师姐如此的固执,一个人愣是来到了京城,寻找传说中的物品。 少年人拖着残缺之身,也要来,他们之间互通心意,可是这一切更让两个人身心俱疲。 虞歌儿无论如何都要去寻找其他的人,少年每次内心都会十分的煎熬,但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是为了想让师姐心安理得一些。 可是师姐却并不这样认为,会像以前一样问他是否伤心。 每当少年人摇摇头的时候,对方的眼里都是难掩的失望。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互相欺骗着,互相争斗的。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长的时间,虞歌儿越来越猖狂了,每次行动都越来越大。 甚至以后会开始受伤,而且往往都是以失败告终,可是对方越挫越勇。 少年人告诫无果,甚至想过以死相逼。 “如果你要死的话我陪你…我们两个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受够了这个日子。” 少年人抱着身受重伤虞歌儿,露出一个笑意,苍白的脸上难得的泛起了红晕,多了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朝气。 “你不怪我吗?” 虞歌儿声音有些颤抖,不是没有后悔过,后悔将如此阳光开朗的少年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被自己困在牢笼之中。 “怪你的,可是我还爱你,这并不冲突也并不下流…” “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喜欢你了,但我一直都不敢说。” 少年人和虞歌儿十指相扣,虞歌儿坦然一笑。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是想让我离开你吗?可是你做不到的…” “哪怕我中途离开了你,你不也自己跑过来了吗?” 虞歌儿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猛的咳嗽了两声,嘴角都溢出鲜血。 少年人轻轻的用手指摩擦着虞歌儿的嘴角。 “师姐,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脏,从来都没有觉得。” “你不用那么在意的,虽然我以前和你说过,我的价值观念之中只能和喜欢的人上床…” “可是当情况特殊起来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是你太钻牛角尖了。” 虞歌儿现在说话已经有些困难了,拼了一条命回来,只是为了见自己的心爱人最后一面而已。 现在见到了,其实内心也多了几分欢愉,能够死在对方的怀里,也不失为一种荣幸。 少年人轻轻的枕着虞歌儿的头,似乎已经知道对方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自顾自的的在那儿说个不停,仿佛要将这些年自己心中的所有话全部都说出来一样。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被你迷了眼,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美…” 一身红衣,肆意张扬。 唇齿之间皆是引诱人的语言,仿佛是来一次深海里面的海妖,又仿佛是来自深山中的鬼魅。 一瞥一笑,皆是风情万种,勾人心弦。 不自觉的就让人沉沦了去,不然呀,自己怎么会被骗到合欢宗这种地方呢? “只不过后来一直都不敢告诉师姐,毕竟我怕你有负担。” “现在我什么都跟师姐说,所以师姐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虞歌儿眼角已经满是泪水,眼眶红的要命。 泪水不要钱似的从眼角流了下来落到耳边,打湿了衣角。 虞歌儿轻轻的摇摇头:“不…” 你不该是这样的,你本是富家小公子,自由自在。 你本应该有光明磊落的前程,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你本应该有幸福美满的一生,是我害你至此。 如果当初不是我引诱你入合欢宗,如果不是当初我犯下的错。 你又何至于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情深不寿… 少年人低下了头,第一次亲上了心爱人的唇。 说来也是好笑,虞歌儿在江湖上就像是一个妖女一样,其他江湖人士一提起这个女人,脑子里第一反应就会出现放荡这个词语。 可是这个女人却从来都没有对自己的心上人动过手,甚至连亲吻都不曾有过。 是因为觉得自己脏,她的嘴唇早就不干净了,不应该碰这样的少年人。 可是眼下少年人却亲自将唇印了上去,带着虔诚,仿佛是在吻着这世间最美好的珍宝。 “你就是我的珍宝,你的唇也是甜的…” “所以师姐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是我早就沦陷了,是我心甘情愿的…” 毕竟呀,圣贤书上面写的再多,也说不透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来的时候悄无声息,你挡也挡不住,我想回根溯源的时候也只是在痴人说梦。 虞歌儿似乎是想笑一下,但是身上的血液越流越多,将红色的衣裳染得更加的鲜红。 眼泪和血相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绮丽之色。 他们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少年人就将自己不曾开口表白过的心上人抱着。 故意坐在地上就这样静静的过了一夜,等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虞歌儿尸体早就已经凉了。 那一张明媚的脸,一早就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少年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手上的鲜血涂抹在对方的嘴唇之上。 “这样看上去就好看的多了,师姐就应该涂着大红唇…” 说着说着自己就大哭了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用自己病弱的身体,在后园之中挖了一个小小的坟墓。 因为身体太弱,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也只能这么大了。 ------------ 第400章:卸甲归田 “这么大应该够了,我和师姐两个人睡刚刚好。” 少年人先将虞歌儿小心翼翼的埋葬在下面,随后又让自己躺了下去。 慢慢的慢慢的用泥土将自己给掩埋:“我说过的,我要和师姐一起走…” 在日落黄昏时刻,他们总算是实现了对彼此的诺言。 霍云霆的手下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将虞歌儿给杀死,但还是很快找到了他们的居所。 发现人已经死了之后,便回去禀告霍云霆。 顾言欢甚至亲自来到了这里,看着他们将表面的那层泥土给松开。 看着相拥而眠的两个人,一时之间有些哑然。 少年人用了很长很长的书信,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部都记载了下来。 顾言欢看完之后居然眼角有些湿润。 “虞歌儿,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直接动手。” 不该处处与我作对,不该一开始就不将事情解释一下。 原来这个惊骇世俗的江湖妖女,也曾有过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爱人,原来一个身世清白的小公子,也会爱上这个江湖妖女。 “给他们重新挖一个坟,就在此处,挖深一些,不要让别人惊扰到他们…” 顾言欢声音都略微有些哽咽了,他们斗了这么多年,结局就是这般的嘛。 霍云霆将顾言欢抱在怀里:“我不会让我们变成这样的,我会永远保护好你。” 顾言欢有些凄惨的笑了一下:“我当然是相信你…”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可能是自己太多愁善感了一些吧,只能将这件事情埋在自己内心的深处。 也将少年人的那些书信全部都给放了起来,他们之间的故事不应该被别人当做笑谈。 可是顾言欢又舍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部烧掉,这也算是自己宿敌的遗物吧。 将这些东西藏在了一个柜子里,不出意外的话,这是自己一辈子的秘密,不会向旁人说起。 李继白也不负众望,制作出来的解药。 总算赶在用最后一片花瓣之前:“看我厉不厉害!” 霍云霆点了点头,只不过还是太危险了一些。 这是最后一瓣花瓣了,要是对方一不小心失败了的话,顾言欢便无解。 “哎呀,你放心吧,我岂是这般愚蠢之人,是计算好了的。” “不过这样也好,这世间再无令别人所争锋的红莲了。” 顾言欢是真的觉得这样的东西虽然救了自己一命,但本该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 他虽然救命,但也害了无数人的性命。 “确实这样也好。” 褚淮南还在研究雷火石,不出意外的话,开春过后有一场仗要打,敌国挑衅罢了。 虽然不足为惧,但还是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否则隔三差五的来骚扰一下中原百姓,也是让人烦不胜烦。 这一次就可以用雷火石来试一试,褚淮南还在想着如何将他们的功效发挥到最大,是将离火石放在竹筒之中,还是说直接火烧连营。 无论哪一种来看效果都是奇佳,李继白将解药给完成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也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了,闲来无事就会去找自己的好兄弟。 褚淮南也只会一心一意的看自己的书,并不理会。 李继白发出了阴测测的笑声:“如果你继续这样不理我,我就把你那未婚妻给接过来。” 褚淮南听到这话总算有了些反应:“我不喜欢她,你下次不必再说这种耽误人家的话。” 李继白叹息一声:“多么好的媳妇儿啊,你居然不要你都不知道,我找都找不到。” 总是上青楼流连的人也会思考这种问题,真是让人肝肠寸断。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呀,要是给我的话,我打着灯笼都会笑。” 褚淮南并不想纠正对方奇怪的比喻:“我说了这种事情也用不着你来操心,如果你真的无视可以出去救治其他的百姓…” “再不然的话,摄政王开春多半会去战场,你也可以跟着去当军医。” 这件事情虽然还没有尘埃落定,但变数不大。 皇上的身体也一日不复一日,这几日频频将摄政王照到自己跟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底下的人也是议论纷纷,皇太孙也被从边关召回。 皇太孙黑了也高了,不是当年像一个白斩鸡一样,整个人也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身上也有着一股气势。 但和当年完全不相同了,这次回来也知道恐怕是皇上不行了。 霍云霆这几日便在皇上的跟前,听取皇上的旨意。 “云霆…朕前些年疑心太重,屡屡错怪于你,你可是怪朕…” 霍云霆摇了摇头… 皇上闭了闭眼睛:“此事也不能怪你,是朕的问题…只希望你能够不计前嫌,辅佐一下昭儿…他年龄太小了,我怕…” 霍云霆说:“皇上不必担忧,皇太孙这些年来颇有长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成功继位之后也能大有作为。” 皇上笑了笑,这时皇太孙来了。 霍云霆非常明事理的退下了,给了他们空间。 可能里面过了几个时辰,最后皇太孙走了出来,满脸的悲痛欲绝。 “皇上驾崩了…” 乾和三十六年,垣帝去世,举国皆哀,两月后,霍彦涿造反,被摄政王霍云霆诛杀于玄武大街。 明年春,皇太孙即位,改年号为昭和。 摄政王霍云霆辞去摄政王一职位,恢复神武大将军之名,带领军队前往边关。 “皇叔…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 霍昭知道边关是多么的苦,这些年也是在那边过来的。 霍云霆摇了摇头:“你不怪本王吗?这些年把你丢到边关。” 霍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初错怪了皇叔,现如今已经懂事了。” “只是这边关辛苦,不知皇嫂能否受得了。” 霍云霆笑了一下:“这件事情皇上就不必操心了,待我将边关镇压之后,还请皇上能够恩准我们卸甲归田…” “你皇嫂在淮南建了一座府,还想着去那儿好好的玩上一番。” 霍昭哈哈大笑:“自然会!” 五年后,淮南一处院落里。 两小儿互相嬉戏:“哥哥,爹爹和娘亲又在撒狗粮了。” 霍云霆正牵着自家王妃的手,闲庭漫步呢。